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成了东厂督公》 作者:萌妹与汉子 内容简介: 本座穿越成为了一手遮天的大奸臣。江湖人士都要杀我,监狱里已经装不下女侠了。朝廷百官都要舔我,库房里已经装不下银子了。本座却只想要修炼至高武功,重回男儿身!从庙堂到江湖,从恩怨到情爱,本书够精彩、够爽! 第1章 第一狗太监大奸臣魏泰权 这是个平行世界的地球,自己穿越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就突然在一梦之间知道了这个事实。 “靠?!” 一觉醒来,魏泰权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抬脸就紧张兮兮地看向了镜子。 镜中是一个暮暮垂已的中年肥男。 “太他妈的恶心了吧!?” 魏泰权望着自己金丝手工绣制的寝衣下极具反差感的肚腩,不由惨叫了起来。 自己的脸,不但一看就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且还有点邪气,自己一个直男看了就很不爽,而且今年58岁的魏泰权竟然已经因为过度用脑在斗争上,皱纹横生、两鬓斑白…… 望着镜中人,魏泰权的脸扭曲了。 自己本来是龙国的一名普通学生,却在不知名的原因下,灵魂穿越到这位大华王朝的掌印太监魏泰权的身上了。这位太监可大有来头,平民出身的他年少自宫后进宫出任秉笔太监多年,靠着各种权术斗争一路往上爬,逐渐专擅跋扈,大肆诛除异己,朝廷地方遍插党羽。 现在的自己,是大华王朝的东厂厂公,而且因为皇帝数十年不上朝,竟是做到了一手遮天,风光无二。 靠?这是什么情况啊?? 直到现在,魏泰权还是不能理解和接受事实,若有人看见这个大奸大恶之徒的脸上竟是露出如此傻缺的表情,一定会拍手叫好,说老天开眼肯定是把那个狗太监雷劈成傻子了。 他的震惊持续到一个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督公?奴才听见有声响,请问督公有何吩咐?” 门外响起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凭借着这具身体的记忆,魏泰权立刻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仆从太监,被自己赐名白狗儿的家伙在关心自己了。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说道;“白狗儿,本座没事!” “好的,奴才退下了。” 白狗儿立刻在门外唯唯诺诺地离开。 房间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魏泰权还是露出掩盖不住的惊讶表情。 自己,确实变成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太监了啊。 而且悲哀的是,自己对于魏泰权的记忆是照单全收的,对于这个太监的残酷、暴戾、贪污、,还有作为不完整男人的阴暗内心知道的一清二楚,光是回忆着几十年这个人所经历的事情,他就恶心的要吐了。 抚摸着自己软绵绵的肚子,魏泰权茫然了很久,才穿上衣服,走出了寝居。 门外几个太监看见魏泰权,立刻下跪: “督公早。” “哼。” 魏泰权则是根据自己之前一如既往的反应,仅仅是瞥了一眼这些奴才们,便走到了庭院,沐浴着朝阳和新鲜气十足的花草,慵懒地伸展着四肢。 仰望着天空,魏泰权转溜着眼珠子,竭力回忆自己的记忆。 自己的前世是个高中生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了?这个人很不简单,好不容易控制了朝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自己李代桃僵了,现在自己要怎么办啊? 拥有魏泰权记忆的自己,自然知道这个太监原来的计划是可轮到了自己,回味着这个位子上的点点细节,只觉得危机四伏。魏泰权实在是太狠毒了,这几年不知道杀了多少自己的政敌,文臣武将不少人因为自己而家破人亡,自己突然接手了这个局面,要怎么做? 白狗儿不知道又从哪儿钻了出来,他谄媚地笑道: “督公,今日怎么不用小的给您更衣穿鞋了?对了,早点是东瀛进贡的金枪鱼刺身,还有天山雪水融化而成加上西域黑乌鸡炖成的营养乌鸡汤,奴才马上给您端来……” 这个小太监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了,好像是因为他长得肤白,又像忠犬一样给自己鞍前马后,才获得自己恩赐的这么个名字。 魏泰权暂时没空搭理他,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自己不知为何成为了这么个权势滔天的大太监,一切来的太突然,自然要做点什么。可自己能做什么呢?本想着作为男人自当做点男人该做的事情,当下自己好不容易决定行动起来,才发现了一个及其大的问题…… 他把手朝着裤裆摸去,半晌,魏泰权浑身一哆嗦,他大叫: “没有,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督公?” 白狗儿吓得两腿一软,望着自己主子的表情,像是自己妈被杀了一样一脸土色地下跪。 魏泰权好不容易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侧脸望着奴才,问道:“你跪什么?” “督公不喜,白狗儿就当跪。” 小太监畏畏缩缩地回答。 魏泰权无奈了。 他好像就是这么对自己下人的,让下人跪算什么,他手里真的是沾满了鲜血。 细细回忆,大华王朝的人,上至军队,下至江湖草莽,皆有修炼内力的风气,通过各门各派的各自心法,武人的内力有1层到10层,一般修习到2层就能生猛如虎,3层内力手撕龙象,5层则足以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再往上的内力就是传说级别,武林中几乎无人能达。 魏泰权,就是5层高手,这也是他自幼修习的天罡童子功的效果,刚好是他这样最干净的人,才能把内力最大限度地聚集在身体里。靠着5层内力,他一路曾亲自出手,暗杀了王朝中不听他话的前任兵部尚书,还把前内阁首辅送到外域的族人杀得人头滚滚,就是个屠夫。 (放屁!) 不过,他却在心里发出悲哀的怒吼。 自己都是太监了,要绝世武功干吗?还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骚。 旁边的白狗儿望着督公阴晴不定的脸,以为这位大人物又在考虑朝政大事了,便额头抵着地面一直跪着,似乎要等到魏泰权满意了才敢抬头。 长长的思索后,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白狗儿。” “奴才在。” “没事的话,你先退下吧。” “有事,有事。” “有什么事?” 他颇为不悦地一瞪眼,白狗儿就是一哆嗦,说道:“辽西府丞李梁求见督公,希望能把他在南海戍边的儿子调去京城,他筹集的白银十万两已经被马车运到我们东厂的财库了……” 魏泰权想起来了,那人的儿子李文才科举及第,本来能够某得个京城四品大员,不过因为在进京途中车队在某处十足路口挡住了出街巡游的自己的去路,被浪费了1分钟的魏泰权便淡淡的说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本座面前现眼,而手底下的千户便心领神会地把这状元郎调走了,也不管他是如何地愤怒、悲哀。 擦去额头的汗水,魏泰权飒然道:“本座还有别的事,今天你就先安排把他儿子调回来吧,钱都收了,那李梁就别见了。” “奴才遵命!” 白狗儿刚笑眯眯地要离开,魏泰权突然看见院子中凉亭下的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剑宝刀,便叫住了他:“谁啊,把这么多武器放在本座眼前,要搞刺杀不成?” 白狗儿一回头,吓得又是直接跪下。 “督公有所不知,这是昨日我们东厂抄了那左都御史家得来的财产,因为督公喜欢珍奇的物件,您亲口吩咐的把那些价值千两以上的宝剑都堆到庭下玩赏。” “原来如此。” 魏泰权已经麻木了,他苦笑地点点头,打发走了小太监后,便坐到凉亭下,思考人生。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魏泰权这个大奸臣了,虽然对于前世的人生还有困惑,可一旦要回忆一下细节,竟是无比头疼,连自己穿越前的记忆都记不清楚。 无奈之下,魏泰权站起身,暗自做下了决定———— 自己要做男人!!!!! 比起维持地位以外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说理由,就是自己记忆中魏泰权的悲哀日常了: 原本的魏泰权就是个到处祸害人的变态,可他业余爱好竟然是钓鱼,除了享受文武百官对他的谄媚逢迎,督公还能享受的事情仅仅是去京郊的湖畔钓上几尾青鲫,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一大堆黄金宝器都被堆在东厂的库房堆灰,对于忙碌、谋算了一辈子的老太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果然要做男人,才能享受到乐趣啊!!! 为什么,为什么魏泰权就没想过找医生给自己治一治啊! 在心里大声咒骂,魏泰权回房身披督公的紫色坐蟒袍,头戴金丝银边的巧士冠,迈开步子走出了位于京城东侧的东厂大门,门口的守门太监立刻躬身道:“参见督公!” “嗯。” 他仅仅是淡淡点头,而督公这样冰冷的表情仿佛也带着杀伐果断的狠厉,魏泰权明显可见守门太监的腿都在打颤。 在他困惑为何如此的时候,一名腰间挂着直刀的太监着急说道:“督公要去往何处?备马的奴才为何没有陪同?” 这一下魏泰权才想起来,自己平日出行总是坐着文轩,羽帘青盖,四马如飞,铙鼓鸣镝之声,随着轰隆而过的车轮,隐没在飞扬的黄土之中。 第2章 大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揉了揉额头,他挥手打发道:“本座要做什么,无需你们多言。” “是!” 那几人立刻立正,像是机器人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魏泰权则身穿一袭及其华丽的紫金蟒袍直接走出了东厂。 大华王朝正处于国力鼎盛的时期,自从先皇立国,历代皇帝都兢兢业业,致力于开疆拓土、攘内安外,以至于到了本朝,四海升平、国富民强,政治制度也完善到了空前的地步,皇上数十年不上朝,下头的人依旧让各级机构平稳运行。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魏泰权的存在就像是代理了皇帝的工作,暂时因为皇上的恩宠而获得了极高的权力,代使皇权,把持朝政。 魏泰权走在街上,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发现了一个自己和皇帝心照不宣的秘密——自己是个太监,没有传宗接代的机会了,因此即使夺得江山也无法长久,这样自己就没有篡位的可能性。皇上深知这一点,才会允许自己在朝堂飞扬跋扈。 稍微在京城街区走几步,就能感受到国家此刻的富饶:四处有锦衣公子哥摇扇出游,一身华裳的大小姐也被丫鬟撑伞三五成群地进出脂粉店,石板路两侧到处可见叫卖着珍惜玩意的商贩。 国力强盛,难怪各级官员能榨出这么多银子“孝敬”自己。 魏泰权想着这个,不由露出苦笑。 自己怀里还有几张出门前随手拿出的银票,可是这钱有什么用?就算吃香喝辣又能吃几顿呢?摸着自己的白发、皱纹、肚腩,他就觉得自己不好好想办法的话穿越到这个身体也没什么活头了。 走过一弯小石桥,魏泰权左顾右盼,心想自己得找一家医馆,给自己看看传家宝,想办法治好这玩意才好谈未来的计划,看他马上就靠着敏锐的直觉发现,每一个路过自己的人都会对自己投以奇异的眼神。 那眼神,带着好奇、愤怒,还有人看了一眼自己后就像是见了瘟神般急匆匆地离去。 魏泰权一愣,心想这个地方又没有照片,自己一个太监也不至于被京城里的百姓人尽皆知吧?但在伸手抚摸老脸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穿着的可是东厂督公的紫金坐蟒袍,这才恍然大悟。 tnnd,刚穿越后太过匆忙,脑子不灵光了。 苦笑摇头的魏泰权正要离去,突然听见马蹄声,还有……杀气。 他回头,猛然瞪大眼睛。 一骑绝尘! 马是通体赤红的赤兔马,肌肉强健如牛,肩宽如虎,红色鬃毛如同火焰。 马背上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腰间挎着一柄细软长剑,朴实无华。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街边的人纷纷退让,而女子终于直起身,脚踏马背,宝剑出鞘,锋芒毕露。 她的腿竟是凌空交错,踏空而行,一剑如同天外飞仙向魏泰权刺来。 “狗官!纳命来!!!” 女子用那清脆悦耳却异常冰冷的声音喝到。 剑光逼人。 电光火石之间,魏泰权面无表情,他在脑海中回忆起自己习武的点点滴滴,内力不自觉地运转起来。 当剑距离他的眉心仅有1寸,他出手了。 天罡童子功,一成力。 从旁人看来,这个一袭紫金蟒袍的男人仅仅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了一对手指,就夹住了女侠的剑。 哐。 空气中爆发出来的,竟然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个女子表情大变,她维持着天外飞仙的姿势,却被夹住了剑,动弹不得,她使劲用力摆动手腕,却发现自己的剑像是插入石头中一样,完全无法扭动。 这时候,魏泰权开口了。 他冷笑道:“仅仅修炼内力到第三层,就敢挑衅本座,现在的蝼蚁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那女子大惊失色,咬牙道:“狗宦官,你害的天下不得安宁,我南越宗与你不死不休。” “那是啥狗屁宗?管我屁事。” 当自己夹住女侠的剑的时候,魏泰权就稍稍了解到自己的实力了。内力灌输到身体,世界都不一样了,女人的动作慢的像是乌龟一样,攻击的力道也弱到仿佛海绵,一种桀骜不驯的豪气涌上心头,他这才有闲心和这女人调侃。 而女人不放弃地主动松手,暴退几步,又是快速前冲,一脚向自己踢来。 她的鞋尖闪出一抹弧光,那里头竟然有暗器,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魏泰权摇了摇头,他隔空推出一掌,还没碰到那女人呢,她就倒飞了出去。 “啊!!” 女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仙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嘿,就这?” 魏泰权桀桀地笑了。 他突然有种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喜欢把持朝堂了,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啊,肆意地把人把玩在股掌之间,爽。 女人嘴角流出鲜血,她颤抖着手,从背后又拔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站起身说道:“狗太监魏泰权,几十年残害忠良、排除异己,人人得而诛之!!” 她叫嚷的声音这么大,显然是要扩大事态让更多人知道。 而魏泰权这才一惊,发觉周围人看着自己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无论是敬畏、畏惧、愤怒、杀意,都强大到了顶点。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的魏泰权不会一个人出门了。 这个人,在朝堂上和朝堂外的名声,已经烂到顶点了。魏泰权自己回忆了一下得罪人的事情,就数不胜数,除了打压京城内的文人集团,还大肆为皇帝镇压地方,主动组织了宁夏之役、朝鲜之役、苗疆之役、安南之役,把反抗者杀的那叫一个人头滚滚,而自己由于得权不正,自然是把皇帝陛下和整个朝堂的坏事锅都给背了下来。 nnd,管我屁事。 深知许多内幕,魏泰权对这个女人的仇恨可谓是深恶痛绝了,忍不住就要骂她和天下不理解自己的人脑残。 很多事情,做不是自己一个人做,享福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享的啊,可惜名声都是自己的。 不过,魏泰权本以为街头会有什么别的侠士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豪气冲天地过来杀自己,好在这里毕竟是京城,那女人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搭理,她脸上的绝望之情溢于言表,挥起匕首跌跌撞撞地奔袭而来。 “我和你拼了!” 这麻烦。 魏泰权暗自咋舌。 现在的他,有着高中生的灵魂啊,哪能随便杀人?就算实力允许,心理也不允许啊。 在他盘算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几个黑衣人从周围一跃而出,几人合掌拍在女人胸口,后者吐血倒飞出去。 魏泰权两手背过身后,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人了。 为首的黑衣人走到魏泰权身前一跪,后头的黑衣人纷纷下跪。 “东厂青龙七宿角木蛟护驾来迟,请督主责罚!” “东厂朱雀七宿鬼金羊护驾来迟,请督主责罚!” “东厂白虎七宿毕月乌护驾来迟,请督主责罚!” 听着一个个自责的声音,魏泰权点了点头。 “你们果然废物,不过也算是比江湖草莽勉强好上几分,能够察觉到本座悄然离开并且立刻追赶保护。” 他们是自己培养的死士【二十八星宿】。 这本是不该出现在东厂的人,毕竟东厂设立之初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后来随着历代督主的运营,东厂权利是越来越大了。 自己是东厂顶端的人物,也就是掌印太监,下头还有千户一名,百户一名,掌班、领班、司房若干,不过魏泰权对于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看重的,于是秘密培养了一大批高手,从小培养,成为了最忠心的死士,其中的精英就是二十八星宿了。 被魏泰权训斥后的数位死士们都谦卑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也没心情继续在京城寻访名医了。 “好了,回去吧。” “是,督主。” 就在这时,竟然从旁边传来了讨论的声音。 “那人真是魏泰权?” “那可是一手遮天的权臣,怎么可能才带几个人出街?不怕被光脚的杀了?” “哥儿几个,要不要……” “嘘,就凭你这话就足够掉脑袋了!” 魏泰权露出了冷笑。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敢在京城动自己?估计都是不懂事的外地人吧,就在刚刚冲突发生的时候,凡是打扮的像是京官子弟、本土商贾的人都跑得远远的了,也就一些穿着布衣、腰挎宝剑的人还敢看热闹。 不过也好,几年没有单独出来,发现自己的名声还真是在民间被抹黑地可怕,那些掌握话语权的文人士子没“辜负”自己的期望呢。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本座就是闻名天下的魏泰权!你们何人不服?” 内力加持下,他的喊话中气十足,不可谓不霸气,可惜因为是个阉人,还是娘了一点,他自己听的都尴尬,好在现在的气氛无比肃杀,远近大约百余名江湖人士注意到了这里,终于有人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了。 第3章 皇后娘娘与本座不得不说的故事 他们都是颇为年轻的江湖武人,看得出来并非人人是不过脑子的蠢人,可是对于名望的追求让他们对魏泰权露出了贪婪的表情,仿佛眼前并非权倾朝野的大魔头,而是一座可以搬走的金山。 敢于出现的侠士们,大胆的几个一跃到了魏泰权的身前,举起剑朗声道:“在下龙虎派宋化!” “在下青河派马腾!” “在下小和山派许耷!” 他们正气凛然的表情鼓舞了越来越多的看戏侠客,他们回忆起自幼就被师傅、教书先生、江湖说书人灌输的一个理念:魏泰权乃大华朝廷第一奸臣,挟持皇帝,把持朝政,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 那是暗地里反对着魏泰权的一大股势力在民间灌输的结果,虽然魏泰权确实把持了朝政,他的影响力却还是没能走出京城,导致了全国各地早就对他的恶名口口相传,很多父母从小甚至会威胁哭闹的孩子“不听话就会被魏泰权抓去阉了”,民间对魏泰权的恶感可见一斑。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事实,他倒也不会自诩忠良,不过听着一个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门小宗,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你们,该不会以为本座不怎么从东厂和皇宫出来,是怕了你们吧?” 周围有跳在屋檐上的人,凭借着距离优势壮胆子大喊: “魏奸贼!你们阉党的恶名人尽皆知,你竟敢大张旗鼓地穿着东厂蟒袍出现在市井,是不把我们江湖人放在眼里!” “对!阉党必死!” 越来越多的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高呼着正义的口号,他们手里的刀枪剑戟高举在天空,反射出了亮光。 魏泰权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死士说道: “男的杀了,女人都抓起来丢去东厂监狱。” “是!” 跟随过来的五六名死士抱拳应和,随即凶神恶煞地站起。 那些年轻的江湖菜鸟们,也算是领会到了什么是绝对力量的差距了。 也许是缺乏经验,也许是脑子缺根筋,但在东厂高手的手底下他们没一个人走的出5回合,即使是多人围攻一名死士,也被死士压倒性的内力所各个击破。 原本热闹的接头,没一会儿竟是血流成河,那些初出茅庐的英雄好汉们被杀了个片甲不留,而女侠们纷纷吓得花容失色,被打晕过去。 没一会儿,角木蛟就跪在魏泰权身前复命: “禀告督公!贼人已死!” “好。” 魏泰权冷淡地点头。 不过,他的心头也掀起了滔天海浪。 (真的,有这么多人死在自己身前了啊。) 比起死士,现在的自己搞不好真的太仁慈了,明明可以秒杀最初的女侠,却慢悠悠地和她玩,不过结果不坏,吊出一大群仇视自己的人。 虽然有点担心自己名气烂成这样,以后是不是前途堪忧,可现在,魏泰权维持了之前自己冷漠的样子,对手底下死士吩咐:“女人带回监狱关押,顺便给我把负责京城巡逻的五城兵马司校尉革职了!连有人聚众闹事都不能未雨绸缪,要他何用?” “是!” 死士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也有些替那个校尉遗憾,因为那人是上个月给督公塞了纹银5万两才混到这个职位的,不过实力不济也没办法说什么。 这天魏泰权回到东厂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他的心情极为不悦。 因为,这才第一天,就吃了个亏,发现以自己的身份,怕是无法光明正大地在街头游弋了。 而且,自己的宝贝问题还是没解决。光是这一点,就让魏泰权觉得自己人生意义少了百分之90 而东厂太监们发觉从某一天起,督公好像性情大变,上厕所之后都会一脸晦气地走出来,他们只当督公管理军国大事过于疲劳了。 ·············· 坤宁宫位于京城紫禁城交泰殿北,属于内廷后三宫之一。 道德经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正。 皇后,是天下女性中最尊贵的,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使是皇后也不能免俗…… 坤宁宫中宫女们皆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浅黄宫装,身形优雅,仪态端庄,她们经过精心挑选,一个个水灵稚嫩,为皇后娘娘从宫外搬来各种养颜山珍和嫩肤水果时裙摆飘飘像是天宫里的仙女一样。 一女子坐于暖阁的门前,身穿青绿衣裳,气质慵懒,仿佛一只午后晒太阳的白猫,柔顺的青丝被盘成发髻,让那张容颜姣好的脸蛋肆意展现光华。 在她百无聊赖地享受着阳光的时候,远远的就有宫女扯着嗓子惊慌大叫: “魏公公到!” 女子啪的睁开眼,随即缓缓闭上。 魏泰权从宫门外缓步走入,今天他穿着入宫面圣才会穿的蓝底太监服,服装表面绣有金色祥云,工匠鬼斧神工的手法让其仿佛能飘荡发光,气势十足。 当今朝野的第一人魏泰权,他笑眯眯地站在皇后慕容玉的身前,没有一点礼貌,像是领导一般地两手背在身后打招呼道:“奴才参见皇后陛下。” 慕容皇后也不恼,她挥了挥手,那些婢女们就识趣地退下了。 这下,魏泰权便肆无忌惮地走到了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皇后背后,伸手解开她的发髻,任凭青丝垂泻,这还没完,他像是撸猫一样地用手把皇后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这位大太监用娘气而又极度轻佻的口吻说道:“小的有半月没来见皇后娘娘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慕容玉脸色铁青,她嘴皮打着哆嗦,半晌才说道:“魏公公有何事找本宫……” “就是见一见你罢了。” “那,那便见吧。” 慕容玉垂下头,表情惶然。 魏泰权望着这个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对自己的一切动手动脚无动于衷的皇后,心里感慨。 继承了督公记忆的他,自然知道慕容玉和自己的关系。 这女子是曾经的仪制清吏司主事慕容大成的女儿,慕容家在20年前被推到东林书院的台前,用于对抗执掌了东厂的自己,慕容大成在当时的吏部侍郎和一众官员撺掇下上书弹劾自己,还列下了108罪状,可惜弹劾书被自己半途拦下,慕容家满门抄斩。为了给自己洗白,魏泰权留下了一个活口,也就是年仅6岁的慕容玉,经过一番操作,竟是把她推上了皇后的宝座,不过从小就被调教的慕容玉比起圣上,更是惧怕和敬畏魏泰权,成为皇后的5年里也不敢恃宠而骄,对魏泰权的某些授意一丝不苟地执行,无论是给皇上吹枕边风、诋毁某些官员,还是通过转述民间的闲言碎语暗示某地官员不行。 这么漂亮的皇后,可惜自己…… 魏泰权把她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心情逐渐烦躁起来,他便拉了张椅子坐到皇后的身前,翘起腿,看似气定神闲地说道: “皇后陛下,最近和皇上闺中气氛如何啊?” “很……很好……” 慕容玉咬着嘴唇,粉嫩的脸蛋拂过一抹红晕。 她不敢违抗这个深不见底的男人,自然是知无不言。 “皇上多久临幸一次你呢?” “那个……一个月能有一次便是大幸了……因为陛下忙于各种国家要事……” “啊,那个倒不是,因为奴才每个月会安排10名选自全国各地的美人供皇上挑选,那后宫都要塞不下了。” “那,那便好。” 慕容玉勉强翘着嘴唇,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试图讨好魏泰权。 而魏泰权其实在心里想着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啊,劳资好不容易体验到了和皇后近距离接触,可是我我我终归还是个太监啊,也罢,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找她的嘛。) 想到这里,他便对着慕容玉伸手。 皇后娘娘吓了一跳,正以为自己的利用价值终于是完了,他要掐死自己换个新的傀儡,却见魏泰权老气横秋的奸贼脸上露出了意外愉悦的表情。 “皇后娘娘,一直待在这坤宁宫也不出去走走可不好,就让奴才陪您去一趟皇宫宝库吧。” “啊?好,本宫也想去那宝库看看。” 慕容玉缩起了脖子,只知道做魏泰权的应声虫,哪管他想做什么。 第4章 皇宫宝库任我拿 皇宫宝库,是皇帝陛下的私人仓库,普通的黄金白银和古董字画都是没资格放进来的,只有那天底下最珍奇、最宝贵的玩意才能够进入。 可以说东厂的藏宝库也不如皇宫宝库厉害,倒不是说魏泰权没资格把里头的东西拿走,守门的侍卫可是自己安排的人,但魏泰权醉心权力,对于金银宝器已经没什么了,也就顺手让下人爱咋分配咋分配,要求就是既然皇宫宝库比东厂藏宝库小这么多,就把精品往那堆吧。 不过,为了名正言顺,他还是决定顺手把皇后拉上,以陪皇后逛宝库的名义进入到皇宫宝库。 今天魏泰权的目的就是去天下藏有最多宝物的地方,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有治疗自己残缺身体的办法。 在魏泰权授意下,皇后单独与他前往皇宫宝库,一路上拒绝任何下人陪同。 换了一身凤披霞冠的皇后娘娘气质世间无双,脚步施施然,母仪天下。 而她背后的这位太监就磕碜了一点,那张大奸大恶的脸和华贵的衣服有一种不匹配的感觉,只不过这宫中可没人敢露出一丝不满的眼神。 与皇后踏步宫中的石板路,魏泰权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和皇后娘娘唠家常。 “对了,皇后娘娘近日身体可好?” “好得很,好得很。” “不过皇后娘娘还没有怀上龙胎哦~” “皇上已经……有3名皇子了,兴许是陛下对此没兴趣,所以……” “那可不行,那3名皇子都和我不对付,特别有一个人是前代皇后生的。我是知道的,传授他们学识的太傅肯定没说我好话,若他们中有人当了太子,若干年后奴才就不妙了,所以,还是要靠皇后娘娘了啊。” 魏泰权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光芒,这在慕容玉眼中简直比妖魔鬼怪还吓人,她连忙仓皇点头。 “本宫,本宫会暗示皇上想要龙胎的。” “那便好。” 魏泰权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别看他一脸阴谋家的嘴脸,但在当下,他只是习惯性地维持一下之前自己的形象罢了,对于把魔爪伸到皇宫每一处以拓张自己的势力,魏泰权觉得毫无意义,更无兴趣。 终于走到了皇宫宝库前,库房的守卫见到皇后和公公,立刻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嗯,本宫要进去,你们让开罢。” 慕容玉刚摆出高冷的脸色吩咐,便从咽喉中挤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娇哼。 两名守卫抬起头,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 “嗯……无妨……你们退下吧,想来本宫进入宝库……寻找一些物件玩赏,是无伤大雅之举吧。” 慕容玉喘息着,双眸湿润像是流过了一汪秋水。 “是的,皇后娘娘可以来去自如。” 守卫主动让开道路。 而他们眼神飘忽,不敢去看皇后娘娘背后的男人。那个人,皇宫里无人不知,是个满手血腥的大魔头。他们虽然觉得皇后娘娘和魏公公一齐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却也不安说道什么。 就在慕容玉走了几步的时候,她沉声说道:“你们……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本宫来过……嗯……” “是!” 他们虽然一瞬间发觉皇后娘娘面色绯红,眼神像是在狠厉地瞪着自己,觉得又困惑又可怕,但本能让他们这种下人不去细想,此刻要是能变成一尊不懂事的石像那就最好。 直到进入到库房后,慕容玉才精疲力尽地软绵绵跌坐在地上,小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气。 背后的魏泰权露出微笑,意犹未尽地对着自己手掌吸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演技不错,我是说……凤体果然安康,想必皇上能够享得那天人之福。” 慕容玉幽怨地斜视了一眼魏泰权,咬着下唇说道:“本宫早已不是那韶华少女了,现在皇上更宠爱那丽王妃……” “皇后娘娘说的是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许笙笙吧?毕竟她媚骨天成、才色无双啊。” 魏泰权笑地嘴都歪了。 慕容玉困惑道:“那,为何公公如此反应?” “因为那女娃是5岁被我看中,调教多年后送入宫中的棋子,果然在16岁得宠,凭借姿色和才气被皇上相中,恩宠有加。” “她也是公公的人?” 慕容玉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年纪轻轻的妃子在某些场合对自己的逢迎总有一种意味深长感觉,而且她那双媚色天然的眸子瞥向自己的时候会有种格外的温情。 本来她觉得,那是后宫的妹妹对自己的嫉妒或者憧憬,现在才知道,相逢都是可怜人,那丽王妃也仅仅是提线木偶。 想到这里,慕容玉苦涩地说道。 “公公,既然那丽王妃更加得宠,何不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让小女子也能够清闲几日。” “皇后娘娘何必妄自菲薄,你可是天下女子的榜样,深得皇上的信任啊……当然了,皇上老是换皇后也不好听。” 魏泰权背过手,在皇宫宝库里头左右探视,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容玉悲哀地垂下了眼帘,看着这个在宝库中到处瞅的老太监,又是羞耻又是畏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还有些生疼的屁股,回忆着自己归为皇后,被一个岁数大了一倍的阉人非礼,只觉得无比凄惨。可她又能怎么样?从小被东厂的那些太监在暗地里调教的她,早就没有一丝抵抗的意志了,血海深仇也注定被深埋在心里,说不定早已湮没。 另一边的魏泰权则看着富丽堂皇的宝库架子上堆着的天材地宝,暗自盘算着有哪些是可以一用的。 随手拿起一根人参抚摸着上头坚硬的表皮和细碎的根须,魏泰权对慕容玉问道:“皇后娘娘你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吗?” 慕容玉自然不敢不从,她凝神用出毕生精力看着人参,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公公,这应该是高丽省进贡的百年高丽参,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安神益智的作用。” “吼?这么好的东西啊,难怪放这地方许久不坏呢。” 魏泰权心想自己确实该补肾了,顺手就把这玩意放入怀中,然后他继续看着皇宫宝库里头其他的地方,在第一层逛完了之后,又带着不知所措的慕容玉走上第二层,这里似乎更加富丽堂皇,架子上有序地摆放着各种珍奇玩意,有书圣的字,画圣的画,儒生的书,不过魏泰权对这些可没兴趣,他烦躁地翻阅着一本本书,问道:“皇后娘娘,你知道有什么壮阳的东西吗?” 第5章 厂公忧郁中 “壮阳?你?” 慕容玉脱口而出之后才觉得不妥,她连忙捂住嘴,只见魏泰权果然表情凝重地瞪着她,凤冠霞帔气质无双的皇后当场就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我,我开玩笑的,公公不要动怒啊。” 望着靠近自己的魏泰权,慕容玉花容失色地哭叫道。 旁人哭叫这幅场景绝对会惊掉下巴,衣着华丽风华绝代的美娇娘无力地对着一个腆着肚子的白发阉人求饶,可是魏泰权就是如此恐怖的一个人,慕容玉哪能有一丝忤逆。 魏泰权走到她身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娘娘小嘴可真机灵,若非本座没有那个能耐,可真要试试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皇上恩宠有家呢。” “我,我错了。” 慕容玉抱着膝盖,失神地呢喃。 魏泰权便笑道:“得了,本座还要找东西呢,你就给本座唱歌解闷吧。” 慕容玉本想问督公想听什么,但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敢对魏泰权开口,便绞尽脑汁搜罗自己所学的曲目,半晌后她哭丧着脸唱了一曲《菩萨蛮·玉楼明月长相忆》。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 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 毕竟是本朝皇后,自小也经过了高品质的做女人的培训,慕容玉的嗓音极好,清脆甜蜜如同百灵,听的魏泰权也一脸陶醉。 不过他知道自己当前可没什么闲情逸致享受女子的歌声,就算一个女人唱歌再怎么入骨,自己又能怎么样? 太悲哀了。 今日来到皇宫宝库,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搜罗一下天下至宝,看看可否有什么至刚至阳,亦或是培育阳气的武学心法,让自己重回男儿身。 约莫半个时辰后,带着慕容玉来到宝库第五层的魏泰权难掩脸上的失望。 从金钱的角度看,这儿的好东西真不少,项炼、护手、靴子、披风、上衣、头冠……这些玩意不仅仅打造精美,一个个都煞气逼人,仿佛是各自领域中的顶级宝物,不会武学的人一旦佩戴上也能有一二层内力高手的水准,可这对自己来说也仅仅是无用垃圾而已。 旁边,皇后娘娘还在唱着歌。 “独立飘飘烟浪远,罗袜羞溅春红……” 因为魏泰权没说停,她也不敢停,只能不断切换着曲目,唱的她娇嫩嗓子都冒火了,声音逐渐嘶哑,惹人生怜。 而魏泰权的心思逐渐低落,正以为自己的目的怕是无法达成之际,看见了一本《大华天物典》,立刻捧在手心翻阅,看了几眼后,终于翻到了关于人体健康的部分,窥见一行【少林金刚铁板桥】的介绍时候,不由瞪直了眼。 这是一种专门强化腰背功能的最佳功法,腰背变得强如铁板,则自然壮阳强肾。 (这,这不比自己的天罡童子功香嘛?) 魏泰权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觉得自己这幅太监皮囊平日里吃的有点太好了,腰上都是肉,怎么样感觉都不得劲,还是少林金刚铁板桥给力。 他哈哈大笑,收起书,对着慕容玉做了个手势离开,皇后娘娘这才摸了摸嗓子,表情狼狈地跟随。而在皇宫宝库门口他对慕容玉道别说“娘娘,奴才就先回东厂处理事务了,恕不相送”后,慕容玉简直要感激涕零了,连忙让魏公公切莫介怀,本宫自会回宫。 直到魏泰权扬长而去,慕容玉才如释重负,直接蹲坐到了门槛上,旁边的卫士好奇地看了一眼,慕容玉立刻怒斥道:“看什么看?” 卫士吓得立刻装作无事发生。 ·················· 回到自己执掌的东厂,魏泰权研究了好几天,还是没能获得有利的情报。 实际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让太监变回男人,难度和让男人做女人、女人做男人也差不多了。 当魏泰权找到白狗儿,让他秘密搜寻天下名医,看看有没有熟稔接鸡之术的医生时,白狗儿惊讶地脸更白了,不过他还算懂事,立刻点头哈腰地安排秘密探寻。 也就是这人深的魏泰权的信任,他才敢把这事情交给他办,否则魏泰权可不敢交由他人。 他还是知道的,太监如果拥有了那玩意的意义是多么严重——帝王对有机太监可就没什么信任了,因为这种太监拥有对嫔妃出手的能力,能够产生后代,也就有了完整的七情六欲,帝王将相皆知人性本恶,若放任之,则殆害无穷,太监就是难得的没什么七情六欲的可以信任的人。 也就是拥有现代人知识的自己才会努力争取接鸡,本朝土生土长的魏泰权怕是因为没体验过那种感觉才会安于现状。 摇着头,坐在东厂厂公阁的魏泰权端着旁边的茶喝了一口,他桌前摆着一张纸,上头是自己一下午练字的成果: “还我鸡来。” “还我鸡来。” “还我鸡来。” “还我鸡来。” “还我鸡来。” “还我鸡来!!!!” 越是看着上头自身的血泪控诉,他就越是难受,索性把纸全撕了。 门口刚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飞鱼服的男人,看着魏泰权怒不可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拱手道:“见过督主。” “你是哪个?” 气头上的魏泰权冷淡的白了一眼男人,他扯着嘴角说道:“我锦衣卫的,锦衣卫玄武。” “哦,原来是锦衣卫四大高手啊。” “是,是,这不,我来叨扰一下督主,汇报一下关于曹东川党羽的调查情况。” 公务,又是公务啊,自己真t是个公务员啊。 魏泰权在心里哀叹了起来。 锦衣卫的人来找自己,也没错就是了。东厂本来就是个权力极大的而且以侦缉朝廷官员为主要功能的机构,而且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边报、塘报,东厂都要派人查看;甚至连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的价格,也在东厂的侦察范围之内。东厂获得的情报,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相比锦衣卫必须采用奏章的形式进行汇报,要方便的多。 第6章 东厂代表大会 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后来居上。由于东厂厂主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表面上的平级变成了暗地里的上下级关系,锦衣卫单独行使职能不假,可是东厂一句话就能插手。 前任锦衣卫指挥使蒋文豹倒还是个有骨气的硬骨头,和东厂斗了个有来有回,大家明里暗里都在用杀招,彼此死了不少人,到了这一代的指挥使,朝廷鸽派代表王合上台后,倒是主动停止了斗争,让锦衣卫主动卸甲,流血少了,也没有了抵抗东厂在朝野控制力的能力。 一脸无聊地接过了锦衣卫玄武送上的奏书,他打了个哈欠。 “得了,这就够了,曹东川全族566人流放南海。” “哦?” 玄武有些惊讶,本来眼前的这个杀人魔头可是以看敌人掉脑袋为乐趣的,他还以为今天曹氏一族也会血流成河呢,想不到就是个流放了事。该不会这位督主大人觉得排除异己的工作基本完成了,所以心情大好?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前途也就有戏了。 只要上司王合被魏泰权升官,自己顶替指挥使这个三品大员的位置,那自己还不就飞黄腾达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谦卑地弯腰道: “恭喜督主,满朝文武再无人敢与督主作对。” “嗯,玄武,干得好,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指挥使就是你了。之后希望你们锦衣卫在你的带领下,能够继续消灭为官不正的臣子,为皇上分忧。” 魏泰权也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他自然乐得把事情交给别人做。 玄武心头乐开了花,连连抱拳朗声道:“愿为督公鞍前马后。” 等到玄武离开后,魏泰权把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锦衣卫的指挥使是一任不如一任了,玄武上台后,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就要下跪叩头咯。 一个黑影在此刻缓缓地下坠。 那是自己的死士之一,角木蛟。 身怀绝技的他,不但随时准备着用生命保护督主,也有一定的察言观色能力,沉声说道:“督主,此人见利忘义,心狠手辣,我们不妨来一记过河拆桥,把这个隐患消灭了。” “不必。” 魏泰权仅仅是这么淡定地一说,角木蛟便不说什么,悄然消失。 他也不是不知道玄武的威胁,光是从蛛丝马迹就能看出此人野心不小,说不定会在未来成为东厂的心腹大患。 可是,关他什么事?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魏泰权。甚至说若玄武能用自己的传家宝接给自己,自己不介意把督公的位置让给他。 毕竟,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后暂时目的也就只有接鸡一件事。 孤身一人坐在房中,他又是困扰地揉了揉额头。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备考高考的高中生变成这么一个不阴不阳的太监的,一接盘了这个身体,他的心情就很糟糕,什么滔天权势、无上金钱,有什么用?自己吃了几顿山珍海味后就腻味的不行了,大把黄金也不知道花哪儿去。这儿直播没有,游戏没有,交通也不方便,自己能干啥?想要发明一下蒸汽机推动时代发展,可是估计等到科技发展出了好的娱乐方式,自己早就嗝屁了。 可恶啊啊!! 魏泰权觉得自己好惨,莫名其妙失去了数十年的光阴,还要给一个大奸贼顶锅,接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盘。 无聊,这样的生活相当无聊! ····· 东厂督公的位置,并不好坐,起码对于当下没什么兴致的魏泰权来说,权力带来的责任实在有够麻烦。 所以,今日,他召集了下头的人,举办了一次密会。 这次来的人倒也不算很多,主要是千户、百户、掌班这些权势颇大之人。 大家身着符合各自等级的东厂袍服,正襟危坐。 “你们,都说说吧,这么多年的工作下来,有什么想对本座说的。” 魏泰权挖了挖鼻屎,漫不经心地说。 按照礼数,先开口的自然是千户了,东厂的掌刑千户就是东厂的第二把交椅,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王宪明,一位比魏泰权年纪还大的老人,他须发皆白,不过背挺的很直,浑身像是一把利剑,强韧、锋利。 “禀告督公,今年以来我们东厂清理了朝中23名明里暗里对我们东厂和督公本人出言不逊、图谋不轨之人,扶持了15名对我东厂效忠的官员上位,地方官员也有125人上书我们东厂,愿意用一定的条件换取晋升进京的机会……” 千户王宪明说的一本正经、有条有理,竟是让魏泰权无意识间有种看见了电视剧中精英会计的感觉。 而在后头的桌上,几名百户面沉如水,态度极其严肃正经,耐心地听取着王宪明的汇报。 一人说完后,轮到百户发言。 百户发言后,轮到掌班发言。 不知不觉,上午就到了下午,转眼间就夕阳西下了。 魏泰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听睡过去的,不过当他睁开眼后,只见一众下人都不敢叫醒自己,而是如同机器人一般静坐着等自己总结。 擦去嘴角的口水,他拍了拍手说道:“那我就说了啊,今年大概除了年终总结,我给你们开的会就这一个了……你们各自,继续当前的方针就行。” “遵命。” 一众人傻眼了,想不到督公大张旗鼓地集合了自己这么多人,竟然就说了这个,不过没有人是傻子,是命令就要听。 会后,魏泰权留下了千户王宪明。 “督公?” “嗯,本座,近期有些疲倦,怕是老了。” 站在窗前的他一幅高人的风骨,白发垂髫。 不过头发比他更白的老人立刻摇头否认。 “怎么会呢?督公正是大好年华!” “大好年华?” 魏泰权嘴角扬起悲哀的笑。 再好的年华,都抵不过自己不是男人的事实。何其悲哀!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吃韭菜、牡蛎,就是为了养好肾气,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缺乏一名神医,也不知道白狗儿做的怎么样了。 第7章 微服私访 白狗儿做的怎么样了。 “督公?” 王宪明一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天下第二人会如此忧郁,这不是他所知道的魏泰权啊。 魏泰权淡淡的摆手。 “这段时间本座可能要处理一些其他事项,这边的大方向暂时由你把持。” “是!” ····· 隔天,把一大段任务分包给下人后,魏泰权便带上了数名东厂的高手,乔装打扮便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混入京城的街道。 这次是魏泰权继上次大张旗鼓穿着督公的衣服出城就被江湖人士盯上后,再次带着数人出街,不过这次安全性就高多了,毕竟自己这一行人身着布衣,就算腰间佩刀,也就像是一群江湖浪子罢了。 由于东厂在京城的控制力的绝对的,所以京城的治安实际上是相当好的,除了有一些不懂深浅的莽夫因为魏泰权的骂名而想要浑水摸鱼铤而走险意外,平日里的市井完全是一幅祥和平静的模样。 魏泰权即使带着这几个人挂着刀走街头,也没有人担心是抢劫杀人什么的,因为街头偶尔会混迹锦衣卫、东厂探子,干的就是不安分的人,再说了京城卫兵也在近期加大巡逻力度,哪里有人还敢造次? 和自己的人逛了好一阵子,魏泰权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因为看着京城原来也如此美好,市井居民自得其乐,美女帅哥目不暇接,他竟然有种胸膛满溢出得意的浩然正气的感觉。 不过,他又立刻回复精神,想着自己微服私访的目的,那就是从江湖人士口中探出那些可能存在的名医。 这件事他虽然让白狗儿下去做了,但官方路径仅仅是一个选项,他还要选择双管齐下,自己也寻找出一条出路。 【当下魏泰权的任务————除了东厂,也要在江湖中组建出非官方的势力,俗称ngo】 这是魏泰权本来想不到的,也就只有享受了现代教育的高中生才能想出来。 也许这显得大逆不道了,东厂厂公用公权力意图打造私人组织,是要造反吗? 可魏泰权也没办法,他的思维并不复杂,只要组建起一股非官方的力量,势力小一点,目标高一点就好了:致力于医学发展,起码要发展到让残缺的男人恢复完全! 走累了,今日看起来没什么值得自己招揽的人,魏泰权便斜眼看着街道的周边,直接带着手下人进了家酒楼。 “欢迎客官!您要吃什么?我们京城第一楼绝对满足您!” 小二点头哈腰地凑过来,作为天子脚下的人,即使是市井小民也有一流的眼力见,只觉得这几位爷绝对出身不凡,便态度愈发恭敬。 “先点菜吧。” 魏泰权觉得没什么胃口,便指着墙上挂着的菜牌对手下说道。 几个手下哪敢怠慢,心想点菜也是一门学问,说不定是督公给自己的考验呢,一个个也是紧张兮兮,对着墙壁上的菜一顿研究,最后决定往贵了点。 小二看着几位爷出手极为阔绰,态度就更好了,他笑眯眯地说道:“几位爷,要去雅座吗?” “不必,大堂即可。” 魏泰权看着这酒楼的大堂也热闹的不行,自然是乐得坐在人流多的地方,好好地听一听民间的逸闻趣事。 只能说他的运气不错,附近七八桌人,各自议论纷纷,但他靠着深厚的内力把那些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一桌粗犷的男人们喝着酒,畅快地扯着江湖儿女的风流韵事,旁边一桌文人墨客则借助酒兴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而角落里一名被女人环绕的老者就有趣了,那些女子皆为7分以上的美人,身穿的都是仙气飘飘的彩色长裙,各个美人的颜色不一,看起来像是老者被彩虹环绕。不少人对那人露出羡慕的目光,耳语猜测那老者该不会是什么富商,才能够买的如此多的美人环绕。 不过魏泰权作为天下前列的高手,自然是知晓几分。通过内力的感知,他惊讶地发现那个老者竟然是4层高手,着实厉害,这能力即使在军队里也能够混到个大队长了。 “客观,您的牛肉来咯……还有佛跳墙、重庆鸡公煲。” “嗯。” 热腾腾的菜上来了,魏泰权自然也就先不管其他人如何,直接动筷子,他身边的一众高手自然也紧随着督公的步伐,仿若一桌沉迷美食的食客,光顾着吃啥也不搭理。 就在这时,那一桌谈论着天下大事的文弱书生有人开了口: “据说数日之前,那东厂的督公魏泰权又在街头制造出了一起血案,数十名江湖好汉被他截杀了呢。” “哦?还有这事?” “这还有假?当初可还有七七八八路过的没参与动手的江湖人士亲眼所见,一整条街都被血染红了呢。” “太可怕了,不愧是那个大太监啊。”一书生摇着羽扇,表情复杂,眼神里似乎有对于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向往。 旁边的人则摇摇头笑道:“那魏泰权一定气的上火,穿一身紫金蟒袍来到市井,本想着万民朝拜,想不到那些江湖武人也都三观正,一个个嫉恶如仇,自然是不会放过他。” 旁边的人察觉到话头不对,立刻用手按住他的嘴。 “说啥呢说啥呢,这是京城,就在魏泰权脚下!你要骂他起码也得到冀州吧,最安全的还是关外骂。” “是,是。” 那人讪讪一笑,也不否认自己如此开口的危险性。 魏泰权所坐的一桌,一名高手默默地瞥了魏泰权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魏泰权摇了摇头,心想这种人虽然可杀,不过真的动手了就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各种恶毒的诽谤就要成真的了。 想不到的是,楼下的讨论竟是传到了楼上,楼上一名女子出现在台阶顶,一袭青衣飘飘,黑发垂泻,她表情傲然地对下头的那桌读书人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口气这么大,敢在京城就说那阉贼的不是,原来是一群百无一用的书生。” 那几个面面相觑,脸上挂不住了,一人先站起来,对着那女侠作揖道:“小姐,花不可这么说,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都是读了圣贤书才能做到的。” 第8章 忍无可忍 那几个面面相觑,脸上挂不住了,一人先站起来,对着那女侠作揖道:“小姐,花不可这么说,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都是读了圣贤书才能做到的。” 那女孩不屑道: “你们能做啥?前段时间的血案我也听说了,那阉贼可真坏啊,男人都杀了,女人都关入东厂的监牢,也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悲惨待遇。” 这时旁边一桌粗犷汉子笑着回头对那女人说道:“那能有啥事啊?东厂里头都是一群太监,就算想对女侠们做点什么也做不到呢。” 一大厅的人都哄然大笑,粗犷武人们之中有人垂涎女侠美色,试图靠着展示自己的豪气来吸引注意力,于是有人对着她问道:“女侠,看你正气浩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取那魏泰权的项上人头?” 女侠撇了撇嘴。 “谁不想?可是那魔头据说武功达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哪有人杀得掉他,恐怕只能等那老天爷收他了。” 大厅一二层都发出了哄然的大笑,全无皇城中的压抑感。毕竟这儿不是皇宫,大家也就是在口嗨,东厂虽然手伸得很长,却不可能连平民百姓的嘴巴都给管住。 魏泰权皱起了眉,他身边的高手以为这位督公要因为生气而大开杀戒了,其实他仅仅是在心里不当自己事情地感慨督公这个位置不好坐啊,竟能吸引这么多仇恨。 就在这时,那被一桌美人环绕的老者发出浑浊的笑声。 “女娃娃,此言差矣,江湖之大,远不是庙堂之人靠着想象就能摸清底细的,那魏泰权虽然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却也在这个江湖排不上前十,更别提天下第一了。” 那女孩嘴一歪,一幅瞧不起人的样子。 “老爷爷,你说的倒是厉害,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水平啊?” “老夫嘛?老夫虽然也打不过那个阉人,不过却可以给予女娃你无限的提高哦。” “真的?” 女孩眼睛一亮。 而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牙。 “老夫可是欢喜宗的当代宗主,白囍,你说老夫行不行?” 此话一出,大厅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色都从一开始的淡定自然变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在场的女性都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想要离那老人远一点。 女孩也是一拍木栏,呵斥道:“欢喜宗?那不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邪道吗?你们宗门在江南行省累计犯下1034宗桃色案件,毁了多少女孩的清白?” “这是修炼方法而已,别看老夫需要女人身体做炉鼎,可是炉鼎的内力也会随着和老夫双修而提升哦。女娃娃老夫看你就有上品炉鼎的资质,和老夫修炼个几十年,想必晋升到五层内力都不难哦。” “老贼你放屁!如果本姑娘要用身体清白当代价的话,还不如省省力气,直接把身体交给他亵玩几次,等到他麻痹大意,直接给他胸口来一刀!” 白囍哈哈大笑。 “女娃娃倒是有种,可惜那阉贼有心无力,空有武功和权势,就是对女人下不得手。” 邪道的老贼一这么取笑,满堂都是大笑,欢乐的气氛充斥了酒楼。 “督,督公?” 那几个东厂高手这次总算是发现魏泰权的气氛不对了。 之前无论怎么被说,魏泰权都是气定神闲的,颇有宗师风范,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摇,可是当下魏泰权脸都白了,贴在嘴边的假胡子也因为哆嗦的嘴唇而摇摇晃晃。 楼上的女侠还在和白囍娱乐一般地调侃,全然不觉危险正在降临。 “白囍老头儿,你身边这么多仙子姐姐,该不会是你掳掠来的吧?小心我报官哦。” “哈哈哈哈,女娃娃,这就是你的无知了,我欢喜宗双修之法是最符合天人合一的功法,又能愉悦又能强筋健体,没有人体验过会不喜欢哦。都说不羡鸳鸯不羡仙,老夫就不羡那魏泰权,今日进京也就是看看这京城福地有没有优良的炉鼎,大家一起飞升~” 周围的武人、读书人看着老人笑呵呵地搂着一桌子美女,似乎都被他说动了,女人可能对双修始终是嗤之以鼻的,男人不一样。 有人站起身对他抱拳道:“前辈,晚辈自幼游历,想要问问贵宗派还收不收弟子了。” 有个书生还把手头的书一丢,也鞠躬道:“前辈!晚辈读书十余载都没能在科举上建功立业,看前辈一把年纪依旧能够风流,也不想读书了,还请前辈收了我!” 那白囍看着自己大出风头,不由抚摸胡须呵呵呵狂笑。 “好啊,你们这些小娃娃倒是想得美,不过入我宗门还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几人一看有戏,都欣喜若狂,纷纷把手伸向自己口袋,想要把碎银子都拿出来孝敬老祖宗。 “他马的!” 这时候的魏泰权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把桌子碎成了两截。 那几个东厂高手没想到督公暴怒地这么突然,几人筷子还在空中,有人手里端着饭,一脸苦涩和尴尬,不知道怎么收场。 老者困惑地看向那一人,不解的说道:“那边的,你也想入我宗门?” “想入,太想入了。” 魏泰权冷笑着站起身,拳头握紧,内力微微外泄便展现出滔天的气势。 白囍面色凝重,他缓缓地说道:“好,看来是不知道哪来的冤家呢。” 轰的一声,白囍浑身爆发出了金光,竟然是浓厚强劲如同一波江河的内力。 而他周围的一众仙子似乎也早就轻车熟路了,同时娇喝一声,身体散发出各色光芒传输到老人的体内,让他的内力强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周围的人见状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不由后退。 连那二层的女娃都是表情惊讶,掩着嘴惊叹道:“当真有5层内力?你可真是老祖宗。” 白囍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老夫仅仅是展露冰山一角罢了,若是把宗门豢养的1800炉鼎的内力集合起来,也不是不能冲击六层!” “雕虫小技也敢造次。” 魏泰权冷笑一声,天罡童子功运转,朴实无华的白色内力充盈全身,他对着老人就是一掌。 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波动在空气中飞速传递,眨眼间就冲到了老人身前。 他刚刚还得意于自己制造出的坚不可摧的内力阵法呢,只听见耳旁传来咔咔咔的碎裂声响,没能回过神,就发现背后的女子们惨叫着倒飞出去,而自己口中传出铁锈味,随即吐血地跌坐在地。 第9章 未来计划 “怎么可能?!” 他不可思议地大吼。 而旁边的江湖人士也没能看出其中门道,惊呼连连。 魏泰权在此刻拂袖而走,来到老人的身前,笑容阴森。 “老头,双修了不起啊?” 白囍脸颊抽搐,面如土色。 “不,不了不起,不会了不起,老夫错了,英雄别杀我,别杀我……” “谁都可以不死,你不能不死!” 他一巴掌就拍向老人头颅,后者惨叫一声后,像是被放了血的鸡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再也起不来。 啪啪啪地拍了拍手拂去灰尘,魏泰权冷哼一声,瞥向周围。 那些看热闹的人噤若寒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酒楼偌大的空间里鸦雀无声,无比尴尬。 最后还是魏泰权开口: “之前嘲讽过本座的,自觉站出来,排成一队去东厂监狱蹲一阵子,好好反省,若是装傻或者想逃跑的,下场和他一样!” 这话一出,傻子都知道这个人要么是魏泰权,起码也是东厂的高官了,那些看客们本来都绝望了,听到只要蹲一阵子牢就能消灾,也不管自己之前有没有搭话,纷纷站成一排,后头人的手搭在前头人的肩膀上,列队就等着东厂高手把自己领走。 有书生哭叫着跪在魏泰权身前说“魏大人不要啊我还要科举不能留案底的”,魏泰权也只是铁青着脸给了这人一脚,让他撅着一屁股底朝天。 看着自己的手下人开始盘点这一波抓的人的时候,他发现之前在楼上和白囍聊天的女侠也自觉地排在队伍里,经过魏泰权的时候她害怕极了,虽然低着头却还是压抑不住浑身的颤抖。 魏泰权拦住了她,笑眯眯地说道:“女侠,听说谁都想要我魏谋的项上人头?” “哪有人敢啊,魏祖宗武功天下无双,不知道贵厂收不收人,小娃娃我都想去东厂天天瞻仰魏公公的雄才了。” 女孩哭丧着脸,虽然口吐讨好的话但她表情实在过于晦气了。 魏泰权皮笑肉不笑地挥了挥袖子。 “挺会说话的,本座满足你,你就和他们一起去东厂的监狱蹲着吧。” “魏公公饶了我吧,我才15,话都是乱说的啊,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关几年,如果出来后人老珠黄我就嫁不出去了。” 女孩委屈地求饶,魏泰权可不管这个,直接让几个手下就把现场一半人都抓走了。另一半人,则趁着火没烧到自己身上也忙不迭的结账走人。 望着空荡荡的酒楼,魏泰权觉得按照社会公德来说自己确实有一处不对,就是不改影响老板做生意,所以他慢悠悠地撕掉胡子,走到前台,对后头吓得面如土色的老板说道: “这是100两银票,今日这里的损失算在东厂头上。” “不不不,这儿没有损失,再说了魏大人莅临我们酒楼,真的让酒楼蓬荜生辉啊。” 老板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腿打着哆嗦,就差跪下了。 魏泰权也不搭理他,丢下了银票就大跨步走人。 出去街头,他这才发现东厂人行动的事情也在这几分钟扩散了出去,这条街竟是空荡荡的,之前的热闹景象仿佛海市蜃楼,从不存在。 一阵阴风吹过,吹的魏泰权背后凉飕飕的。 他不由抱住了身体,叹了一口气。 “搞什么啊,这样下去我走出来一次该不会就要抓一批人吧。” 这么一搞,魏泰权本来微服出巡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也忘记了一开始出来的他到底要干嘛了。 回忆了一下,魏泰权心想这都啥臭脾气呢?自己本来应该不是这种人吧?不过仔细想想,有人在自己身前嘲讽自己了,有能力的情况下也确实该出手,否则自己堂堂督公的权力要用在何处? 这一日之后,某一条关于东厂的新政策在京内流传:督公魏泰权闲来无事,为了彰显自己一人之下的权威,效仿先帝微服私访,大搞文字监狱,猛抓出言不逊者,大家说话要小心。 ······ 扣扣扣。 这一日,魏泰权坐在督公的座椅上,两手百无聊赖地叩击桌面。 他实在是无聊,在这个没有现代科技和娱乐手段的地方,没有了女人,他就更无聊了,只觉得权力如同鸡肋,反而让自己更痛苦了。 “啊,想看动漫,本座要哭了。” 仰着头,魏泰权两眼无神地嘟哝着。 而他的桌前,还有一本秘籍,那竟是欢喜宗的双修之法,由东厂高手在处理白囍尸体时呈交给自己。 说实话,在自己的手下人把这玩意交给自己的时候,魏泰权血压直接拉满,他想要把书塞进那人嘴里,问他本座需要这玩意作甚,可他这不就承认了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某些器官了吗?这也太悲哀了,于是他假装无事发生,收下了这本秘籍。 只不过,信手翻阅了几页密集,魏泰权就倍感无聊,因为这本秘籍确实可以说是江湖绝学了,靠着把女子制作成炉鼎然后自己进行吸收同步,大家的内力都会变得深厚,可惜自己没有那活儿,再加上天罡童子功的厉害,实在是用不到。 一口气把这本双修之法翻到了最后,他撇过上头的关于人体穴道的配图,突然眼前一亮。 “这插图,这……有了啊!!” 他的奇思妙想刚刚上头,门外此时传来了白狗儿的小声。 “主子,奴才求见……” “何事?几天不见你,可别说是无功而返啊。” 魏泰权一瞪眼,白狗儿浑身一颤,然后慢悠悠地跪在了自己身前,恭敬地说道:“禀告督公,小的这几天在京城内外徘徊,也算是发动不少人力物力,对那还阳回春之法进行了探索,算是有点眉目了,据说那武当派的不传之秘九阳神功,能让男人阳气十足,南少林的金刚铁板桥更有补气养肾的功效!” “啧啧,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还是大门大派靠谱。” 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道,然后对他挥了挥手:“那你还等什么?一个个地方去跑吧,给我和那边的掌教、方丈都聊聊,看看有没有的治——要隐蔽的。” “好嘞!绝对不负督公!” 白狗儿点头哈腰,即使是跑断了腿也毫无怨言,屁颠屁颠地出了京城,先去武当山,再去南少林。 第10章 画师来 魏泰权走到院子,对几个东厂侍卫说道:“你们,知道宫里有什么画师吗?” “画师?不知督公要什么样的画师呢?王宫在册的画师大约有200人。” 他们彼此相望后,谨慎地提出了筛选的问题。 魏泰权想了想,说道:“给我介绍几个擅长画人物画的宫廷画师吧,当然了,只要有水平,民间的也行。” “遵命!” 那几个人离开之后,效率也相当高。 大约两个时辰后,第一批画师就被自己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到了魏泰权身前,督公还在品位一盏春茶,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画师就跪了下来。 “参见……九千岁。” “嗯,这几位大师,又是什么来头啊。”魏泰权盖起茶,笑眯眯地问道。 手下便抱拳一五一十地介绍来:“这位是冷宝湖画师,字风吉,济州人,善画人物、界画,尤精仕女。所画人物工丽妍雅,笔墨洁净,色彩韶秀,其画法兼工带写,点缀屋宇器皿,笔极精细,亦生动有致。” “真的吗?仕女?” 魏泰权眼睛一亮,回忆着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二次元美少女图,把大量希望投注在他的身上,握住了男人的手,那位壮年画师立刻挤出了笑,谄媚地点着头。 “是,是,是,九千岁想看什么,我就画什么。” “好,我看好你。” 魏泰权点点头,转向后续的人,而手下也开始一五一十地介绍:“孙颖聪,字八方,山东济宁人,擅画人物,吸收多家画法,重明暗,楼台界画,刻划精工……” “马方圆,字工美,江苏扬州人,擅山水、人物、花鸟、走兽,尤精肖像……” 一个个介绍后,魏泰权难得心花怒放了起来。 啊,啊啊啊!!!有戏了啊。 这么多优秀的画师,绝对可以满足自己看漫画的愿望了呢。 他便对各个画师说道:“诸位,本座也是有雅兴之人,尤其喜爱绘画,主要是赏画,就请你们现场给本督公绘画一幅。” “哈,好!” 那些画师忙不迭地点头,哪有人敢忤逆。 魏泰权抚摸着下巴,给他们说道:“先,先给我画fgo的人物吧!就这种,头发要卷卷的、眼睛要大大的,乃子也要大,腿要长,要穿过膝袜……” 画师面面相觑,只觉得九千岁说的10句话中他们只能勉强听懂个一二句,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不过魏泰权笑眯眯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他们不要着急,因为他们即将挑战的是一种全新的画风。 “来来来,是这样子的。本座想要你们这些绘画高手转变画风,画这种东西……” 他吩咐下人呈上几张白纸和笔墨,然后借助自己的记忆,在上头磕磕绊绊地画了个日系美少女:经典的水手服和双马尾、过膝袜和小皮鞋,是宅男最爱。 “就是这样,你们懂了吗?” 魏泰权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瞅着自己画的美少女,心头犯怵,想着这画的也太烂了,毫无二次元风格,能够看出人样已经是自己武林高手的基本功给力了。 一众画师好歹也有艺术细胞,能够从抽象图中看出门道,他们指指点点,彼此讨论,最后是冷宝湖先开口: “启禀九千岁,我们懂九千岁的意思了,画,当下就画,虽然不一定达到九千岁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全力改进的。” “对对对,你们懂就好了,给我设计!女人要肤白貌美腰细臀丰,发型也可也创新一些。” 魏泰权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全然没有发现,这是他主持的最开心的一次会议,不知不觉都到了半夜三更了,竟没有一丝疲态。 这还没完,他招来了东厂监狱的管事,问道:“我们东厂监狱里头关了多少人啊?” “回禀督公,在册的监狱囚犯有103人,其中82人为督公亲自抓获。” “额,咱们监狱关的人还真不多呢。” “报告督公,因为督公之前定下的规矩是普通官员关押于锦衣卫监牢,东厂监牢只关押4品以上官员和重犯。”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们去看看吧。” 魏泰权笑着站起身,一群对着魏泰权的二次元美少女画作辛苦研究的画师一听要去监狱,生怕自己被坑杀,纷纷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不要啊督公,我们会好好给督公画的。” “没事没事,不是要你们去蹲监狱,只是,把一些废人给废物利用一下罢了。” 魏泰权爽朗笑道。 ··· 东厂监狱。 在京城里,这就是地狱的代名词。 多少文臣武将,因为招惹了东厂,被调查的名义带入了这所监狱,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可这监狱结结实实地留下了不少官员的性命,很多不愿意和东厂合作的官员把性命丢在了里头,而且名义可能是“趁着监守不注意自杀”,或者“死于固有疾病”,而他们的家属连尸体都看不见,即使想要上书圣上求得正道,那文书也百分之百会在半途就被拦截。 久而久之,识趣的官员在知道自己要被押送到东厂监狱后都会主动投降,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哭着求九千岁放自己一命。 魏泰权自己也很久没来过这个监狱了,以他的尊贵身份哪里要去那地方呢,还不是因为自己之前一时兴起抓了一大批女人到监狱,似乎还有一群男人来着…… 来到监狱后,魏泰权先是穿过几道门,然后再顺着台阶向下,越是往下走,潮湿和黑暗的感觉就越发浓郁,魏泰权这才感慨东厂监狱还真是折磨人,光是走几步就觉得难受了。 终于来到地牢关押最多人的区域,这里就像是个斗兽场,一圈牢笼里头都是关押着的人,由于是睡觉时间,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被簇拥着进来的魏泰权。 扫视了一眼周边,魏泰权不得不感慨这儿还真是糟糕的地方,没有,没有优待,一个人关押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就一张床而已,穿着囚衣的女犯人们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都像是死了祖宗一样。 东厂监狱的惨无人道,果然名不虚传,她们都仅仅是关押着没吃什么苦头呢。 “叫醒她们。” 第11章 督公的癖好 “叫醒她们。” 魏泰权授意下,狱卒用铁棍敲击了监狱的柱子,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刹那间监狱里活力就燃烧了起来,那些男男女女们都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魏泰权那张熟悉的令人生畏的脸,又是绝望又是害怕,不过这儿的日子也实在不好受,有人带头后,很快整个监狱都在叫屈叫苦了。 “九千岁!您终于来啦!就放了奴家吧!” “魏大人!小人知错了,请九千岁换个方式责罚!” 男男女女都没有了锐气,纷纷讨饶。 而在人群中,魏泰权凑巧看见了那个在酒楼里头很不幸地被自己的怒火殃及的女娃,她两手握着栏杆,精神颓丧,脸也不白了,笑容也没了,只是苦兮兮地看着自己。 他的兴趣上来,便走过去,对女娃笑眯眯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小孩儿。” 虽然心理年龄来说,高中生的自己和这自称15岁女孩没什么区别,不过外表看来自己就是个恶臭的怪蜀黍呢。 女孩缩着脖子,小声说道:“民女见过九千岁……” “呵呵,在我东厂的福地住了几日,感觉如何啊?” “民女知错了,九千岁要杀要剐都请便吧,就是别再让民女呆在这儿了。” “哟呵,倒是识时务呢,你叫什么?” “九千岁莫非是……要打探我的家人?别啊,我是离家出走的……” 女孩更害怕了,出来闯荡江湖的豪气早就荡然无存,可魏泰权光瞪了她一眼,就让她不得不服从,轻声说道:“我叫黄玲儿,蜀州,黄玲儿……” “是嘛。” 魏泰权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精巧纤细的手指,笑道:“我们东厂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黄玲儿吓了一大跳,心说自己莫不是要被交代在这儿了,吓得哇哇大哭。 “别啊九千岁,民女知错了,我给你磕头。” 魏泰权直摇头,心想这女人真的是小屁孩,啥心思也藏不住,除了哭就是哭,和白囍对峙的时候莫不是因为武功太浅才没看出他们的差距,所以看起来悠然自得。 夜已深,还得办正事呢。 想到这里,魏泰权清了清嗓子,借助内力,发出了整个监狱都听得见的声音: “东厂监狱的人,现在本督公给你们指定一条路,想要活命或者获得自由的,就给我好好听着!接下来你们需要继续服刑,不过为了体现东厂对犯罪分子的关爱,以及让戴罪之人也能在出狱后获得生活的本领,每日都会安排画师给你们上课!你们的考试成绩好了,就能获得自由,甚至重重有赏!!” 监狱里头的人一听,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大部分都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有活路了。 这九千岁给自己安排了任务,也就是认可了自己这群人的价值。做人不怕被利用,就怕吃干饭,如果被认定为天天吃干饭,那距离死也就不远了。 “感恩九千岁!” “我们会好好改造的!” 油嘴滑舌的书生连连道谢,欢喜宗的炉鼎女子们也都痛哭流涕,表示要好好做人好好画画,尽管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产出的是什么东西。 拍了拍自己带来的画师的肩膀,魏泰权用眼神示意他们好好干活,那些画师哪敢不从,纷纷下跪表示自己会带好这些徒弟,定期给魏公公上报最新的作品。 这次魏泰权自觉总算是用好了自己的权力,发展出一大批绘画的人才,这样自己就有漫画看了。 鉴于时代的局限,想要看汪劈死、那鲁托这种漫画是难之又难,画师们恐怕没有概念,不过自己大可以退而求其次,让他们画一些当下时代背景的恋爱漫画、武斗漫画,这也挺好的不是吗? 嘴里哼着歌,九千岁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宅邸,怀揣着对娱乐满满的未来的期待,睡得格外香。 ··························· 这段日子,虽然彻底恢复男儿身的计划还是没有什么有力的推进,可好歹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给自己网罗有效的武功秘籍、天材地宝、医书典籍,魏泰权终归是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几分信心的。 早晨起来,他稍稍运行了天罡童子功,当内力运行充盈、身体充满力量后,这种活着的安心感才让他舒了一口气。 走出寝居室,他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做了一套广播体操,虽然在外人眼里,堂堂东厂督公做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一道黑影掠过,躲藏在暗处的一名东厂探子来到了魏泰权的身前下跪,两手捧上了一份卷宗。 东厂的探子相当多,时不时就有在外刺探的人回报一些时事,对此魏泰权也不陌生,他低头看了一眼探子,慵懒地说道:“有何事啊?” 探子道:“回禀督公,我们潜伏于播州的探子回报,新上任的播州宣慰司使杨谦在播州有行动,早在3年前便在民间舆论上作出诱导,说皇上不上朝是因为权力被督公架空了,当下的皇命不是真正的圣命,根本就是在制造离心离德。” 魏泰权皱眉。 “不是吧?10年前的播州战役把他叔父杀了,好不容易平叛,他一个后生,年轻藩王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真觉得西南边陲这么远,皇上就管不到了?” “那督公……” 魏泰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下探子明白了,当下就安排去暗杀。 反正不管那杨谦想做甚,至少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有了为自己行动负责的义务了,那魏泰权发动东厂的力量去杀他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点,以前的魏泰权是这么做的,现在的魏泰权更要这么做。 他是知道的,自己权倾朝野,终归只是皇帝手底下的一把刀而已。 民间对于自己的评价颇为低下,除了政敌的攻击抹黑,还有百姓本就容易被误导的这一理由。 这天下百姓只知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却不知道这不代表皇帝不理政。 第12章 寻访民间 大华帝国如此幅员辽阔,管理机构从中央到地方层层分包,皇帝本来就处理不过来,上朝了又怎么样?一天上48小时也处理不完事情,因此皇帝只是节约了流程,把一些需要审批的重大事项进行把关而已,下头的内阁还有一大批人呢。 一想到自己虽然权倾朝野,却还是得负责维持帝国上层的运行,魏泰权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果然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活的完全自在,难怪魏泰权喜欢钓鱼。好在自己也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近期也算是把自己做的事情分给了下头的人,自己甚至可以一整天都无所事事的闲逛呢。 “那么,今天,就又是攻克困难的一天了吧。” 撒了一泡尿,魏泰权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现在的自己接受东厂后,东厂的风格算是朝着平庸走了吧,至少他没有再滥杀朝中官员了,那种对自己仅仅是一般程度的反对的人,他是不会管太多的,爱咋咋,如果要是危害国家和皇权,则按照大华律法杀! 东厂,说白了是皇帝的刀,像自己这样的人,则是刀柄,哪有这么容易。 还好真正的魏泰权帮助皇帝确实稳固了权力,现在朝堂上基本没有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敢凭借一腔热血,用所谓的百姓、民心来绑架皇帝,半强迫皇上作出某些决策了。 总之,既然自己事情处理的不错了,那就让当前的系统稳稳运行,然后享受就好了。 魏泰权想到这儿,又是掏了掏裤裆,恶狠狠地想着老子绝不能不明不白地灵魂穿越到这里,然后辛苦地度过余生,好不容易有权力了,还是得让自己获得生理上的舒服才是。 走回房间后,他犹豫片刻,还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乔装打扮的行头,决定这次要一个人悄咪咪地再度微服私访。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轻车熟路了许多,而且内力勃发,靠着自己远超一般人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东厂,甩掉了自己安排起来的死士,彻彻底底地来一次民间行动。 由于东厂是大华王朝第一间谍机构,对于易容术的研究可谓是登峰造极,魏泰权也用一些易容术的细枝末节,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微胖的胡子大汉,穿着一身浅黄色锦衣,既不显得夸张华丽,也不穷酸,在京城这个富裕发达的地方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康水平的富商,不至于引起人的瞩目。 他身形如飞,身轻如燕,在京城的屋檐上仿若蜻蜓点水,迅速的越过了几条街区,这次前去的是自己不怎么去的城南。 白天,百姓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商贩买东西,女人做纺织,散工做散活,至于纨绔子弟则摇着扇子出来找小娘子。 魏泰权背着手,腆着肚子走在街头,左看看右看看,发觉没有人对自己投以奇怪的眼神,也就松了一口气,心说起码本座能够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倒也不错。 纵览整条街,腰间挂着剑或者背后挂着枪的人实际上也不多,虽然有种说法,朝堂之外皆是江湖,不过江湖不代表人人手持武器打打杀杀,所以魏泰权倒也不奇怪这街头的武人原来如此少。 “哎,也不知道本座此生还有没有机会与那种武学高手、医学高手相会了,最不济给本座来一个外科医生也好啊。” 他嘀咕着那些概率极低的事情,不知不觉心情都变得差了。 在京城南部闲逛,魏泰权虽然清闲、悠哉,却有一种不得劲的感觉,看见了裙摆飘飘的美娇娘却没有一丝亲近的念头更是让他倍感沮丧。 男人,果然是不能没有生理功能的啊。也不知道那前去武当山的白狗儿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够聪明一点,别打着东厂的旗号,复杂怕是会在山下就被正义的居民和道士围殴致死。 慢慢的,直到日上三竿,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值得自己高兴的奇遇,找了家酒楼点了一壶女儿红借酒消愁的魏泰权坐在酒楼的角落,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这江湖,不过如此。” 望着午间酒楼里头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的烟火气,魏泰权无奈摇头,只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在自己这儿怕是失灵咯,因为自己就是人的顶端、天的顶端了。 掌柜的在此时听见魏泰权的自言自语,又看这个富贵之相的客人好像在忧愁什么,看起来倒是有挖掘一下的潜力,便趁着此时不忙碌笑着迎了上去。 “这位客官,听您的口音,是外地人呢?” “是啊,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魏泰权由于灵魂被替换过,口音接近于最纯粹的普通话,和这儿的京城官话还是有所区别的,反正此刻酒馆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索性也就点头承认了。 掌柜的看着他眼中忧郁的神色,便笑眯眯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看您把女儿红喝空了,来吧客官,这一壶古井贡便算是送您的了。” “谢了。” 魏泰权接过这一壶酒,便是直接开封豪饮起来。 之后,他也不吝啬地抛下几两碎银子作为打赏。 一来二去,掌柜的也算是确信此人确实有实力,又送了他几个凉菜,坐在旁边像是知心好友一般地问道:“客官,既然是外地人进京,不知道是何事让您如此焦虑呢?” “呵,我本是疾病缠身之人,可惜啊,我得了这天下最难以医治的疾病,也不知道这京城有没有人能够医治我咯。” “那真可惜,疾病的话,确实是千奇百怪,怕是那医圣华佗再试也不能保证把一切疾病都医治好吧,不过我看本朝皇帝能够执政数十年,想必那太医团队的水平是一流的,虽然客官请不到太医,可是说不定能够散财求神,让他们的弟子出手。” 掌柜的提出了建议,不过魏泰权直接摇了摇头否认。 自己可不敢找太医,那是皇帝身边的人,自己可以动他们、让他们发挥医术,可自己作为一个太监想要恢复男儿身的事情就会泄露了。 第13章 密信 自己可不敢找太医,那是皇帝身边的人,自己可以动他们、让他们发挥医术,可自己作为一个太监想要恢复男儿身的事情就会泄露了。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自己还真没把握能活下去,说不定会被定罪谋反呢。不过归根结底,可能还是那些太医水平不一定行,他们之所以是太医,可能是会做官,而不是会做医生。 所以他笑着摇了摇头。 “掌柜的,谢谢你的一片好心咯,本座……啊不是,我决定稍微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江湖名医,最好是治疗外伤,或者是帮助男人壮阳的。” “有,有啊。” “有?那你说说!” 魏泰权眼睛一亮,毫不掩饰自己希冀的情感。这掌柜的也没有让人失望,他靠着自己的记忆,然后又叫来了自己店里几个和客人交流多、消息灵通的小二,给魏泰权写了一张字条,上头是京城南区的知名民间医馆,里头的大夫也颇有水平,平均行医都有20年。 拿着字条,魏泰权感激地道谢,然后订了一间该酒楼上好的厢房,随即根据上头的地址一家家医馆、草堂过去询问。 老太监的脸走出酒楼之际,他几乎要老泪纵横,心想自己一定要作男人啊,否则真的是大大缺乏了生活的乐趣。 一边走在街头巷尾,偶尔窥见佩刀的男女笑吟吟地并肩而行,表面上是老头子但心理算是少年的魏泰权偷偷在心里哭丧。 “江湖,就要有儿女情长才对,可本座没有那玩意,怎么儿女情长?看着满大街的美女越看越难受,nnd。” 他举起手指,对天发誓: “今日,我一定要寻访名医,让我做回男人!” 隔天。 午后。 魏泰权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在酒楼的豪华客房里头躺下了。 咚的一下,他觉得自己这幅悲哀的老男人的身体都要散架了,可身体累,心更累。 跑了这儿老板推荐的整整15家医馆草堂,竟是没有一家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很多大夫捏着鼻子看自己脱裤子后,都摇着头直说治不了,自己不甘心地开出天价要他们想办法的时候,那些大夫也只是勉为其难地说先生啊你也不想想这玩意是能长出来的吗,人的手臂断了就是断了啊,是不可能再长出来了的啊。魏泰权自然不甘心,他纠缠着说蜥蜴尾巴断了都能再长回来呢,自己下头也和蜥蜴尾巴一样软,为何不能长回来,那些大夫依然是苦笑地推脱,表示自己学艺不精真的没办法。 难道,自己的人生路就要断在这里了吗? 魏泰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突然出现的皱纹,突然暴怒了。 “靠!!” 他的气息不稳,内力随着愤怒而外泄,直接击碎了桌上的一批茶具。 站起身后,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客栈。 九千岁的忧伤,没有人能懂。 不过魏泰权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点贪生怕死,他都恶心地想要自杀了。虽然当下还能在东厂享受权力的味道,还不至于寻短见,可魏泰权大概是真不想出宫出东厂自找不快了,反正外头的花花世界也和自己无关,自己已经失去了享受的能力了。 回到东厂,魏泰权摘下了易容的材料,那些侍卫也都识趣,没有一个人敢触霉头,都像是木头人一样尽忠职守。 好累。 魏泰权叹息着,推开自己的房门后,却有了一件新发现。 咕咕咕。 一只白鸽竟是扑腾着落在自己的桌前,腿上还绑着纸条。 飞鸽传书。 魏泰权个人在京城各地安插了不少探子,大多是来自东厂,或者东厂培训的人,他们可能是某个王爷的小妾、某个侍郎的仆从,也可能只是北军中的一名守卫,甚至是翰林院门口店铺的小掌柜,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终极的任务,那就是把自己的人生奉献给东厂,奉献给皇权,为了让东厂和皇上能够控制好上层系统的每一个角落而努力潜伏。 不过,除了东厂官方派出来的碟子,魏泰权私人也有培训一大群碟子和工具人,否则慕容玉怎么可能变成当朝皇后,那许笙笙又怎么可能变成皇帝眼中的红人呢?这倒不是魏泰权对皇帝有二心,只是人都有对安全感的追求,魏泰权也是想要巩固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也好提前布局,把危害降低到最小嘛。 这一封飞鸽传书,便是从后宫中传出来的,正是出自许笙笙之手。 那女孩是魏泰权亲自从一群年幼的女孩中挑选出来培养的,自幼就给她灌输了足够多的忠诚度和业务能力,才色无双,顺利地把后宫中一大批华而不实的女子比了下去,成为皇上当下最宠爱的妃子。作为皇帝陛下的枕边人,她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能够从皇帝的只言片语中揣摩圣意,也能偷偷窃取后宫嫔妃们的心思,甚至把手伸到皇子皇女的身边。 最初的阉人魏泰权,只是想要如此做好对皇帝的部分影响力,保证自己这个朝中恶人能够安全,而现在灵魂入替后的自己,虽然很看重这条宫中的线,却也不会对此抱什么期待,他更关心自己的完整……当然若宫中传来皇帝要铲除阉党以正视听的消息的话,他还是会很感谢自己的碟子然后跑路的。 眼神在许笙笙传递来的书信上扫过,他慢慢的用内力将其化作齑粉。 “啧啧。” 他砸了咂嘴,只觉得麻烦。 许笙笙在里头写了一首藏头诗,意思是想要找自己进宫,有话当面说。 这也是规矩,为了防止飞鸽在半途被人拦截,内容都是要加密的,若谈论的话题极度敏感,则需要当面细谈。 想不到自己把这女娃送入皇帝的后宫这么一小段时间,她就能给自己传递出什么重要情报,魏泰权还是得意于自己的权柄的。 “额,说起来,许笙笙是那个【机构】培养的来着……有点优秀啊……算了,不重要。” 第14章 义女 自古以来,皇帝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的说法,不过一般男人哪有这么小的胃口?72个嫔妃根本不够年轻气盛的皇上一个月消耗的,好在当下的皇帝还是遵守祖制礼法的,妃子的编制之门虽然被他大幅打开,好歹也人道地对待那些女子,玩够了就让她们去边上自己玩,真的不想憋在皇宫里,就偷偷离开罢,也好给后人空出位置。 鸟语花香的圣恩宫,一名女子仪态慵懒妩媚,晨曦洒在她的黑发上,如同银河星光,落下点点亮泽。她的体态妙曼中带有纯涩,面容又美又幼,艳而不俗,雅而不妖,肤白若雪,一袭红裳轻轻飘舞,环佩叮当,更衬风华。 她在院落里弹着古筝,一曲《渔舟唱晚》把江南水乡的忧愁和平静演绎地淋漓尽致,仿佛在深宫六院里引出了一波清泉。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偷偷看着丽贵妃的演绎,惊叹这位绝代风华的女子只应天上有,这当朝天子不愧是真龙之身,能占有如此优秀的女人。 当魏泰权踏入这宫门,那些下人则又是脸上一变,仿佛之前自己还在西湖边看着一朵超凡脱俗的美丽荷花,而下一刻一大波泥石流就把整座湖都给填满了。 “参见公公!” “见过九千岁!” 原本远远地手在许笙笙周边的下人们见到魏泰权,哪有人敢不跪,一下子全都背朝天面朝地,谦卑地不得了。 魏泰权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今日是丽贵妃要找见本座,不需要你们在旁边添乱了。” “是!” 魏泰权凶名在外,也在内,宫内的下人都算不清楚这位魔头手上有多少人的鲜血了,当下自然是满脑子想着千万不要被这人盯上,一被他拂袖打发,便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而当那些仆从离开后,丽贵妃许笙笙便悠悠然用自己纤细的玉指在古筝上弹拨出了最后的一个音节,宛如空谷幽冥的回响便久久荡漾在耳畔。 女孩开口了。 “干爹,我弹得好吗?” “好,好,不枉费我在东厂的培训地点给你安排了10名宫廷乐师轮流教导乐器呢,看起来乖女儿已经熟稔丝竹之道了。” 魏泰权也是笑眯眯地与这位明面上的贵妃闲聊着,不过光是这对话就已经足够让旁人听的惊悚了。 他的记忆里实在是有太多的人了,许笙笙仅仅是比较低调的一个碟子罢了,东厂在各条线上都有碟子,魏泰权自己也秘密训练了大量精英碟子,而他光是收义子义女就有相当多的数量。 九千岁是皇上枕边人的干爹,而且这枕边人还对九千岁的命令完全遵循、忠心耿耿,这足够制造出巨大的危机了。安插内线插到皇帝枕边,若是事情败露,也足够皇帝痛下决心拔除魏泰权并且改革东厂了,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当魏泰权坦然地坐到许笙笙身前的石凳上后,贵妃娘娘这才开口: “干爹,你猜猜笙笙最近做出了什么成绩?” “笙笙不放说说,干爹听着呢。” 魏泰权在心里暗自惊讶,这女人记忆里头,是个无比乖巧的乖乖女,在东厂的历练中被削去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几乎和傀儡娃娃无异,可是在进宫后倒是迅速成长,当前就像是……一只小恶魔。 无法想象,年芳十六的贵妃娘娘优秀如此。 而许笙笙轻掩着嘴,微笑道:“最近,笙笙排除了后宫中的3名惊才绝艳之女,那些妄图怀上龙种、母凭子贵的人,已经被我秘密处理掉了,可怜她们只能在地下期待着皇上再度临幸她们了。” “嗯,很有我东厂的风格。那么关于军机大事……” “很遗憾,皇上暂时还没有对笙笙透露一分一毫呢。” 许笙笙一只手抵着朱唇,巧笑嫣然道。 这女娃着实秀色可餐,一颦一笑皆能勾人心魄,难怪她隐隐约约能成为后宫红人。要知道天下美女一茬接一茬,光靠着色相是万万没有前途的。 “好,还有什么事吗?想必贵妃娘娘找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魏泰权骤然放低了声音,稍微认真了起来。 这本来是他的无心之举,是在近距离接触如此活色生香、予取予求的美人儿后又惊觉自己太监身份后的忧愁,不过在许笙笙眼里,就像是自己的义父态度严厉起来了,女孩的瞳孔微微收缩,身前老太监的脸,竟是与她童年的某个记忆片段惊人地契合,那时候的她已经是个被掏空了的傀儡了,而男人像是抱着娃娃一样把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梳理她的秀发,而自己连恐惧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一切都没有了…… 那是……多久远前的事情了呢。 女孩在下一刻回过神,她不由收敛起笑容,优雅地起身道:“这儿实在太宽阔了,不如去笙笙的闺房,免得隔墙有耳。” 闺房就不会隔墙有耳了? 魏泰权有点郁闷,自己作为一个太监,任何艳遇一般的事情可都是折磨啊,不过在这个年代,男人哪能随随便便进入女子闺房呢,这实际上是许笙笙对自己的臣服,也不可能拒绝。于是他也镇定地板着脸,随着许笙笙进入了那间闺房。 不过,直到进去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这儿能安全。 许笙笙的闺房,很大,主要是那张床很大。 在窗户纸的颜色烘托下,整个房间渗透着暧昧的粉红色,一圈半透明的帘子围着一张大圆木床,床单是江南名家手工织造的,仿佛一片玫红色的花田。 女孩像是正在展现自我的舞姬,娇笑着踮起脚尖掀开帘子,眨眼间便交叉着腿坐在床边,对着魏泰权勾着手指:“义父,这里头安全,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嗯,乖女儿果然懂事。” 魏泰权一咧嘴,倒也大方,直接挥手关上门,便是坐上了贵妃的床。 许笙笙横陈起玉体,在魏泰权脱鞋的瞬间变用自己的脚趾灵活一勾,床帘拉上,制造出了一个朦胧、隔绝的空间。 一个男人和贵妃在床帐之中私密相会,任何人都会将结论引向——这两人有奸情上头。 第15章 秘闻 一个男人和贵妃在床帐之中私密相会,任何人都会将结论引向——这两人有奸情上头。 不过,其中一个男人是太监,就没问题了。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皇宫里侍奉娘娘和皇上的男人必须是阉人,否则皇上可安不下心睡觉。 而实际上,魏泰权也确实可以合法合理地与娘娘身处一个帐中——理论上娘娘,就是可以代替皇上使唤太监。 处于绝对安全的空间里,魏泰权动了动鼻子,暗自感慨这一阵子环绕着鼻腔的香风可真是勾魂,若非自己是阉人,可真要有大反应了。 许笙笙在此地终于是能够稍微安心地透露出今日的主题: “义父,我在随皇上访问东宫时,听见了皇子公主对义父的不少腹诽之词。” “哦?” “笙笙可是记住了那些暗地里用言语中伤义父的人哦,二皇子朱充、三皇子朱天,还有个静谊公主朱佑嘉。” 听到这个,魏泰权的眉头一挑。 “这可真是大消息,你的意思是,皇帝的儿女都如此不待见本座咯?” “是的,如果笙笙对他们当面对陛下说的话没有误解的话,他们想要……” 许笙笙犹豫片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代佳丽,还仅仅是豆蔻年华,即使浓妆艳抹,依旧无法拂去脸上的稚嫩气息。而就是许笙笙一脸稚嫩地做出这个动作,才让魏泰权觉得背后发凉。 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的紧张而已,他可不认为皇帝会因为小孩子们的谗言就对自己动手,自己,可是很有用的。 (哎,怎么就忘记了和皇子们搞好关系呢。) 忖度着的魏泰权开口道: “如果本座记忆无差错,这几位皇子公主的平均年龄才16,无一弱冠,特别是静宜公主,才14……” “前几日公主刚刚过了15岁生日,所以公主是15岁。” 许笙笙补充道。 魏泰权吹了声口哨。 “倒是可以做你的妹妹。” “笙笙那能和高贵的公主比啊。” 听到魏泰权无心之言,许笙笙咯咯娇笑起来。 尽管自己的这名义女从头到尾都表现地对自己无比忠心和服帖,不过魏泰权本能地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邪性了。 怎么说呢……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什么不敬的意思,可更甚之的是,自己感觉不到她的“心”。这女人的这幅温顺样子,实在是过于忸怩作态了,可能一般男人无法发现她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反而会被她散发出的魔性魅力吸引地头脑发晕。也就只有自己这样的阉人,才会对此刻的许笙笙有所察觉了。 他皱眉,说道:“跪下。” 许笙笙立刻正色,她挺起背直起身,柔柔地屈起腿,屁股垫在脚背上,在床上对魏泰权做了个标准的跪姿。 “义父有何吩咐。” 望着这女娃的气息一变,倒是脱胎换骨出了一幅顶尖东厂高手的模样,魏泰权暗自感慨东厂,或者说自己对碟子的培训做的还真是不错。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之所以在之前一直表现出那种让人觉得轻佻、甚至是主动勾引的样子,也是训练后的效果。 “没有吩咐了,只是看看我的女儿这段日子在床上是一幅什么模样,能否讨得皇上龙颜大悦。” 魏泰权笑着摸了摸许笙笙的脑袋,后者也巧笑嫣然地贴着他,娇声道:“服侍皇上虽然无上荣耀,但说白了也只是义父的任务罢了,笙笙的梦想其实是能和义父大被同眠呢,毕竟,笙笙自打记事起,眼里就是义父了呀。” 这话真是离谱地没边了! 魏泰权不知道本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只不过当下他被阉割,精神可没有被阉割,望着怀中少女眨巴着水灵的眼睛柔情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心情飘飘欲仙。 “好啊,等到本座处理完近期的事情,定会给你几分父爱,今日你提供的消息十分重要,日后重重有赏。” “那笙笙就静候义父的佳音了。” 许笙笙在魏泰权的耳畔咬着耳朵呢喃,声音软糯酥麻。 魏泰权不动如山,反正他是太监。 离开了许笙笙的闺房后,他手指轻轻摆动,深厚的内力便把贵妃的门自动关上了,而玉体慵懒横陈在床榻上的许笙笙则像是一只困倦的白猫,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 许笙笙把皇子公主敌视魏泰权,甚至有可能采取行动铲除他的行动的消息告知了自己,魏泰权这下子又回到房间做了久久的深思。 至于原因,自然是他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连质问了自己好几个“为什么”。 自己可是辛辛苦苦、鞍前马后地为皇上服务,为他铲除一大堆不听话的文人和贪腐官员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连皇子公主们都不待见自己。 说来说去,想必是他们身边的人吧。 “该死,本座的位置难道就这么坐不稳吗?” 他想到这儿,不由气急败坏地捶打了一下椅子,直接把椅子的侧边给拆了下来。 随即他两手背过身,快步走向千户王宪明的房间,不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进去。 王宪明低头正在写着什么,看见魏泰权,便又是困惑又是恭敬道: “督公?” “嗯,你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这些。” 他拿过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些东西。 · 而在收集齐了自己所需要东西的数日之后,魏泰权发觉皇宫里并没有什么新鲜事,仿佛那些皇子皇女对皇帝陛下的谗言像是风中沙,随风而逝再也不回来。这个朝堂依旧被牢牢地掌控在听从皇帝号令的东厂手中,没有什么敌人,也不会有来自内部的挑战。 事情,仿佛就要翻篇了。 这还没完,在魏泰权心情依旧不怎么好,这天也是站在窗户边上盯着外头的假山发呆,时不时把手掏向自己的裤裆解闷的时候,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呼喊: “禀告九千岁!宫廷画师冷宝湖求见~~~!” 哦?? 第16章 公主游记(1) 皇室内院,一件装点奢华的房间内,女子施施然坐于梳妆台前。 她身着一袭黄衣,娇俏面容上雅气十足,眉目如画,樱唇芬芳,标准的瓜子脸搭配上青瓷一般细腻通透的肌肤,还有略尖、型美恰到好处的下巴,简直勾人极了。 这位女子,不但天然有着极为娇美的面容和身段,而且越长大越具备倾国倾城的姿容,最重要的是,她刚过15岁生日,前途不可限量。 女子对镜贴花黄,是极美极美的场面,然而这位在镜子前惊才绝艳的女子,刚抬起手臂,试图拿起上头的胭脂水粉,便是不知为何微微皱起眉。 犹豫片刻,她还是放下了手,转而拿起了一本放在桌边的《史记·游侠列传》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她羡慕,羡慕这些快意恩仇的侠。无论是“布衣之侠”、“乡曲之侠”、“闾巷之侠”,都有着言必信信必果的精神,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即使是小女子,也无比憧憬这样的人。 可是,自幼,朱佑嘉就是宫中的麻雀而已,也许这只麻雀的羽毛是金色的,喝的是珍贵的天山水,吃的是金贵的皇粮,可是,她没有自己的人生。 还好,在老师的教导下,她修身养性同时还能习武练剑,也算是得到了不少的排解。 不过,让她在意的是,不知道几年前开始,自己老师的脸上经常都没有好脸色,甚至在进宫授课的半途偶尔放下书卷,目视远方,长吁短叹。 她想要知道为什么,可是,老师总是笑眯眯地告诉她,有的事情长大了自然会知道,若不知道,则不知道为好。 渐渐地,她还是知道了。 当今天下,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朝堂之上,阉党和东临党争的头破血流,本以为随着斗争的结束,流血会变少,政治能够清平,想不到大华政治更是在近几年不堪入目,文武百官争相站队,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令人作呕。 自己的老师,正是被打压的那一方,虽然阉党碍于某些因素不可能一个不开心就随便灭人族,可自己的老师,翰林院学士曾龙海依旧被压在了当前的官位,几乎不可能再有所升迁。 老师因为这个自然是郁郁寡欢,这也感染了小公主。 镜子前,朱佑嘉缓缓站立起来,纤细的身躯透露出一股极其坚韧的风骨。 她开始化妆,不过化的不是那女儿妆容,而是把自己往中性了化。 几分钟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纤细的“男子”茕茕孑立,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丹凤眸子微微上扬,一对剑眉英气十足,虽然还是带着稚嫩肉感的美人瓜子脸,却又带上了俊美公子哥的英气、俊朗。 朱佑嘉对着镜子摆了个鬼脸,随即拿起一柄桃花扇,走出房间后,凭借着自己对宫中地形的熟悉,左绕右绕,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皇宫。 来到宫外头,打扮地如同一名中性纨绔子弟的朱佑嘉好奇地看着一切。 这是她的秘密——当今静宜公主,会女扮男装偷摸出行。 于那些王公贵族子女不同,朱佑嘉自小就是个皮孩子,可她偏偏生着女子的皮囊,好在她的老师尊重着她的爱好,并未强迫她专注于公主之术,还会给她讲一些江湖故事,比起那侠客列传更加九转连环荡气回肠,听的小公主心驰神往,恨不得御剑飞天,在江湖一展豪气。 不过当她充满期待地问老师,宫外是否就是江湖,老师只是苦笑地摇头,说皇城脚下,容不得江湖,不过也有几分江湖气。 于是,朱佑嘉时不时就扮作男人,在宫外小小的江湖打转。 宫中向来秩序井然,而出宫后站在街边,就时不时会被路过的人碰到肩膀、踩到脚,虽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朱佑嘉却还是兴奋不已,心想江湖真有意思。 路过一些小摊贩的时候,她好奇地眨巴眼睛,看着摊开来售卖的鲜花,只见这些来自南方的花色彩斑斓、形态各异,哪里是自己的见识能够欣赏的,朱佑嘉新奇之际,却遗憾自己不能购买。 不是没钱,是带不回宫中,否则自己偷偷出宫的事情就败露了。 而在路过另一条散发出胭脂香味的巷子的时候,异常拥挤的人流更是让朱佑嘉左顾右盼。 而她很快就发现,这儿之所以能吸引人,绝非因为这儿有什么有名脂粉店,而是这儿林林总总满是勾栏! 这儿有一座黄金楼,那儿有一座群芳楼,远处则是兰花楼,各家青楼美人儿辈出,大家争奇斗艳,那才是真正的花团锦簇。 朱佑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她看见那些身穿漏半球上衣的女子摇着手帕勾引客人的时候,她的脸红的和苹果一样,连忙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可这挡不住热情的花魁们对这位小公子哥抛媚眼。 不少小娘看见朱佑嘉不凡的气度还有颇为干净不凡的衣衫,都是主动迎上来。 “这位公子哥,是过来听琴的吗?” 一位老鸨带着市侩的笑容迎了上来,几乎是横着拦住了朱佑嘉的去路,让小公主只能尴尬地支支吾吾。 “我就看看,就看看。” “咱们谭华楼的姑娘是一等一的京城绝艳,琴棋书画不必那翰林院、丝竹院的名家差多少,要不您试试看?” “不必,不必了,我很忙。” 朱佑嘉的脸越来越红,可她这幅样子却被老鸨看作是涉世未深却又充满好奇的公子哥,她伸出一根手指柔柔地戳了一下朱佑嘉的脸蛋,笑道:“这位公子,万事开头难,而这件事的开头其实并不难,而且快活似神仙,您真应该试试看哦。” “我,我不了,呀!”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混乱的时候似乎还有路过自己的小娇娘看中了自己这位俊俏后生,竟是积极主动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屁股,让朱佑嘉羞赧地不行。 最后她竭尽全力才找了机会溜走。 跑出这条巷子 第17章 公主游记(2) 跑出这条巷子,她面红耳赤地喘息,若非自己早早裹好了胸部,就要出现一波小小的波澜起伏了。 为了平复自己的内心,她选择去其他幽静的巷子,坐到了一间僻静却有格调的小店里。 由于她的衣衫气质皆不平庸,店小二也上来的格外殷勤。 “这位爷,宁要吃啥喝啥?” “先给我来一份切肉,还有炒油麦菜。” 疲惫的公主殿下想要吃清淡一点。 很快,几道轻淡的小菜便上桌。由于这儿是京城的好地段,价格自然是比起普通地方高不少的,只不过朱佑嘉深居宫中也不知道外头的行情,她只觉得出入这里的人倒是都挺有钱的,一个个身着锦衣、前呼后拥的。 在她独自一人夹菜的时候,旁边一桌带刀的武人大吼道:“小二上酒!要上好的桂花酿!” “来嘞客官!” 小二殷勤地献上了几坛酒,那些人开了封便倒入碗中豪迈畅饮。 饮酒后,自然就是醉意上心头,那些人开始拍着手掌,论述自己纵横沙场、闯荡江湖的英勇事迹,听的朱佑嘉也心潮澎湃。 她虽然觉得那几个武人实在是粗犷的可以,却不讨厌,甚至觉得……这种豪迈很帅。 于是她也偷偷叫了一壶桂花酿,学着那些人倒了一杯,可她不敢喝酒,因为她知道喝酒会让人变得奇怪,又是过度放纵又是没有自控……不过闻着挺香的,她动了动鼻子,犹豫片刻还是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想不到这玩意真的辣,让小公主觉得从口腔到咽喉都炽热无比,一时间强烈地咳嗽起来。 这时,别桌的几个穿着学士袍的书生发出的朗朗笑声吸引了朱佑嘉的注意力,那几个读书人正在纵论天下大事,对于朝中异闻、边关趣事都是娓娓道来,让她听到是心驰神往。 而在谈到不久前的某员外抄家案的时候,一人阻止了说话人: “这事是东厂做的,你就别谈这个了。” 那正说到兴头的读书人不乐意了,他一幅书生意气、傲骨不屈的口吻反驳: “这怎么就不能说了?如果东厂没有坑害那韩员外一家,何必要堵住我们读书人的嘴巴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知道吧?东厂探子遍布京城,据说之前那魏泰权还亲自寻访民间,把那些说他坏话人的人抓起来了。” 这么一说,那个读书人更来劲了,仿佛是咬定了坏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他挺胸骄傲地说道:“好啊,如果那魏泰权真的有种,就来干我啊~反正区区阉贼,也做不了什么吧。” 听着民间对魏泰权的风评也是如此之差,朱佑嘉稍微安心了,看来自己果然和民众都一样,世间正道总归是一股清流。 然而,那群之前还在豪迈饮酒的武人却一拍桌子,大叫道:“哟!有人对我们魏公公不满啊、!” 那读书人吓了一跳,他惊疑不定问道:“你们,是阉党吗?” “哼,阉党个屁!没看见老子是男人吗?” 那武人指了指自己的胡子。 书生缩着脖子,不甘心地叫嚷:“那你怎么给那阉贼说好话……” “哼,我是精神阉党!几年前那东临党王安奎当了兵部侍郎,不知道贪了多少军饷,要不是魏公公把那人满门抄斩,让我们镇守西北的弟兄们吃饱穿暖,也不知道啥时候被瓦剌蛮子砍了!” 武人一瞪眼,说出自己身份。 那是西北戍边多年,当下退伍回京的士兵。 书生此刻已经尴尬地面无血色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阉党残害忠良、栽赃陷害”等话语,不过武人已经没耐心听了,直接对那些读书人拳打脚踢。 “妈的,让你多嘴!” “现在的兵部侍郎就是个巨贪,你不要搞错了……” “管你妈的,至少这个贪的银子流到咱们兄弟这了。” 一时间,酒楼里头鸡飞狗跳。 朱佑嘉发了一会呆,只觉得这双方好似都有道理,但细细品味似乎都没有道理,就是狗咬狗。 也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大喊:“阉党又欺负人啦!!!” 这下子,周围的人以为东厂探子出动了,纷纷作鸟兽散,除了书生们的哀嚎,更是没有了别的什么声音。 朱佑嘉也是面色煞白地在混乱中逃跑了。 好不容易跑出数百米,她回过头,看着自己一不留神解开的头发,无奈地将其慢慢绑回去,然后心有余悸地嘀咕: “阉党真可怕。” 绑好头发后,她又伪装成了翩翩的公子哥。 不过,她确实清醒了几分。 阉党,确实培养出了一大堆巨贪,让不少人对其深恶痛绝。 她想到自己和二哥三哥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关心国家大事的哥哥们都表现出对阉党的不满,还说他们本来是要封王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还有一次,父皇带着妃子巡视东宫,自己的哥哥们竟然也当面对父皇指出魏泰权的问题,可惜那时候父皇搂着妃子的腰,笑而不语。 从书本中、道听途说中培养出一肚子侠义心肠的小公主不由地握紧拳头,嘀咕道:“如果我能够铲除阉党就好了。” 第18章 圣旨 “禀告九千岁!宫廷画师冷宝湖求见~~~!” 哦?? 魏泰权一听,这才半个月左右,画师就来找自己了,难道说有什么进展了? 在他满心欢喜的等待下,一脸疲惫的冷宝湖手捧一卷厚厚的书画走了进来。 “见过……九千岁。” 男人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看起来像是连续修仙48小时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当场暴毙也说不定。 魏泰权吓了一跳,连忙迎了上去。 “哎呀哎呀,冷画师怎么了?” “无妨,我只是在监狱里给那些带罪之人传道受业,同时和画师同僚们一起研究九千岁喜欢的画作,终于有所进展,这不,立刻就把我们的进展汇报给九千岁了。” 冷宝湖撒然一笑,颤颤巍巍地用手摊开自己带过来的画卷,叠起来的画一共有48幅,除了宫廷画师们倾力所做,还有监狱里头的男男女女们为了早日获得自由而画出来的作品。 魏泰权接过他的话,细细地端详起来。 “哦————!!?” 而仅仅扫过了几幅画,他的声调就不一样了,变得格外地激动。 每一幅画,都隐隐约约有了自己喜欢的二次元的感觉,画出来的可都是十几岁的美少女,穿着的衣服更是不知羞耻,大多为紧身、连体、露背等风格,在独特的水墨点缀下,一个个美少女可都是肤白貌美胜似牡丹。 “好,好!好!” 魏泰权激动地捧着画,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而冷宝湖在旁边擦着冷汗,看见这九千岁表情如此激动和满足,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顶住压力,不顾其他画师训斥“伤风败俗”,不管监狱里头的江湖女娃抱怨“过于羞人”,坚持要往大逆不道的方向画,而且要遵循自己隐隐约约感觉到的督公的口味,把女人的特色展示出来,同时放飞男人心底最原始、最难以启齿的想象力,这才勉强做到让魏泰权满意。 而魏泰权的手翻动画卷越来越慢,爱不释手。 ‘天哪,这简直给我一种回到现实社会的感觉呢,赞,太赞了,你们这支队伍必须扩大,必须画漫画去啊。’ “漫画?” 冷宝湖不解地歪头,魏泰权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你去账房拿1000两银子,就算这段时间的俸禄吧,之后也要继续努力哦,还有,监狱里头的人你去打个招呼,画的好的人可以随时走,但是也可以留下来继续给本座画画,有钱拿。” “是。是、是……” “当然了,我对于画风倒也不是完全满意的,怎么说呢,太正经也不太好,瞧瞧这些女人,就不敢翘起屁股吗?就不能把手放到脑袋后头吗?你说对吧?” “对对对。” 冷宝湖捣蒜似的点头,虽然他在心里已经惊叹于这个太监为什么这么会玩,不过在更深处的内心,却是隐隐约约爆发出了对这个太监的尊敬了。 一介太监尚能有如此想象力,我等寻常男人就更该展现出男儿本色啊! “啊,这幅画也不错呢,是最接近于正统二次元画作了呢。” 魏泰权看着画卷,又是眼前一亮,对着一张类似初音的图啧啧称奇,只见这位画中美少女穿着半土半洋的彩绫衣裳,裙子被羞耻地设计成膝盖以上,还有古代人根本没见过而在魏泰权的授意下才硬是想象着画出来的过膝袜、高跟鞋,女孩踮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的脚尖微微翘起,可爱大方。 “这画很不错,就该做成手办!” “手……办……?” 冷宝湖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生怕自己等一下要因为九千岁嫌弃腹中无墨水而惩罚,好在魏泰权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句“你不懂很正常,这玩意要用pvc做不过我不太懂化学还得好好研究呢”就打发了。 之后,魏泰权又顺手从桌面送给冷宝湖一挂上好的玉佩,赏赐了这位亚历山大的画师,然后他又心情极好地把手搭在窗边,想象着自己打造出来的画师团队未来能够创作出的娱乐自己的东西…… 不知不觉,天空外头却是阴了下来。 嗯?不对劲…… 作为武功高手的魏泰权身体本能的反应突然报警,让这位大宦官的眉头不由皱起。 在他感应到有敌意的存在后,像是证明了自己的感觉,院子的门被推开了,不少穿着金色铠甲、英气逼人的士兵手持长戟、长枪长矛、还有长剑就这样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 他们看起来倒不像是要杀人,因为在破门而入后,他们仅仅是围住了魏泰权,也没有动手。 面对着此等变故,魏泰权巍然不动,只是挑了挑眉。 “御林军?这支守卫皇上禁军,竟然调来东厂?谁做的?” 为首的一名头戴红缨盔的粗狂汉子一言不发,他的手握在刀柄上,压低身形,仿佛一只跃跃欲试的豹子。 这大概是某支禁军小队的队长吧,至少他的等级还不够资格被魏泰权记住,所以魏泰权自然不认识他。 尽管如此,他也对这名小队长的态度不满。 区区蝼蚁,也敢用如此眼神看本座? 魏泰权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魏泰权那长久身居高位所培养出的王霸之气还有一身傲气实际上没有被削弱,至少现在的自己也颇有这种倨傲。 这场紧张的对峙仅仅是几秒钟,因为接下来,一封圣旨传到了魏泰权的面前。 “圣旨到!” 随着小太监扯着嗓子,魏泰权算是七七八八知道这群人的来意了。 送圣旨的啊。 不过,这还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伙人对自己的这幅敌视态度。 于是,他便把眼神投向了送旨太监,那人出自内务房,也是自己精心提拔挑选的人。 自己安排在帝王身边的太监突然对自己传来圣旨,从他那张脸上困惑不安的表情可以看出,即使是他也没有提前发现这件事。 魏泰权心照不宣地下跪,朗声道:“臣接旨。” “宣东厂督公魏泰权进暑夏宫议事!” “遵旨!” 第19章 面圣 见魏泰权并未对自己毫无提前知会便带着御林军送圣旨感到太多不满,那小太监才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和那群人回到宫中。 拂袖站在原地,魏泰权若有所思。 那些御林军凶神恶煞,却又不动手真的对自己不利,所以能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的出现和圣旨有关系。说不定是判断自己可能会抗旨,亦或是逃跑,才会用御林军看着自己吧? 从头到尾,魏泰权的心情也就只有几分波动罢了,那些御林军根本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他们的出现在东厂里根本没有掀起波澜,东厂高手都懒得待见他们,除非魏泰权亲口下令,那些高手死士们也就按照律法不对御林军出手不敬了。 紧张的对峙戛然而止,魏泰权砸了咂嘴,仿佛觉得意犹未尽,突然他又是一皱眉。 “不对劲哦,皇帝可不和我来这一套……是谁……调用御林军的吧?” 坐到了茶桌上,魏泰权拍去身上的灰尘,若有所思。 这次召见,着实太突然了。 可是啊,自己还是不得不进宫去见一见皇上吧。好在皇上召见自己,选择的地点还是私密的休憩处,若是把自己召见去了朝堂,那才是出大问题了,搞不好是要公开审判自己,搞大清算…… 啊,这不可能的吧。 魏泰权又是苦笑。 他稍稍挖掘自己的记忆,就能搜罗出很多自己给老朱家鞍前马后的事迹,而且朝堂的政局如同一波暗流,相当复杂,举个简单的例子,当下满朝文武,以臣子的名义控制了一层层的下级,也掌控了大量的资源,谁家没有个万贯钱财?谁不会从中揩油?若不是东厂和锦衣卫补充了监察职能,很多官员大概可以上天了。 自己手头的鲜血,除了一部分出于私欲,另一大半可都是为了老朱家流的啊…… 他迈步踏出了门槛,旁边的房檐上终于有一个黑影,如同吊死鬼,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魏泰权眼皮一抬,似笑非笑道: “角木蛟,何事?” “禀告督公,奴才认为督公此行宫中,需要小心谨慎。” 自己一手培养的死士此刻像是一只蝙蝠倒挂在房檐上,用担忧的口吻说道。 即使是死士,他也不能进入皇帝的禁地,因此在魏泰权入宫的时候他的死士们可是无一能用的。 “怎么说?” “奴才怀疑,这次的圣旨,是假传圣旨,实际是对督公不利。” “你很有想法,那么,理由?” “陛下召见督公,从不需要御林军,看他们之前的架势,分明是督公若有一丝怀疑,就要把督公绑走了。” 角木蛟冷笑地说道。 魏泰权深思片刻,郁闷地吐了一口气。 (本座好不容易才能够逼迫画师们画出有点现代味的东西了,就遇到这么一遭。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本座何尝不是?呸呸呸,我不是太监,我是男人。) 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动身前往暑夏宫。 本来按照死士的谏言还有自己察觉事情不简单的判断,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有刺杀,毕竟宫内外自己的敌手也有不少了。 不过,知道他走入皇帝所在宫殿的大门,预料中的刺杀却也没有发生。 魏泰权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了。 (既然没人刺杀我,那么皇上就是真的要见我了吧?是什么事呢?) 大华王朝,光正36年,宦官头子魏泰权进宫面圣,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但是却为后世载入史册的一件大事埋下伏笔。 · 暑夏宫,构建于本朝皇帝登基的那一年,由于能工巧匠玄乎其玄的建造技巧,竟然能让其在炎炎夏日维持比正常地方低了好几度的室温,因此也皇帝陛下避暑的地方,在6-9月,皇帝陛下大约百分之50的时间都是在那儿度过的,也是与紫禁城相连的一大奢华宫殿群。 在奉旨入宫后,魏泰权自然是换上了一身太监顶格的紫色坐蟒袍,迈过宫门,卫士们见了他都是眼神微颤,而这位纵横庙堂十余年的老宦官淡定地维持着自己的尊荣,走路带风,气势无双。 终于,走到了皇帝的房前,两名腰间挂着长剑的御前带刀侍卫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地挡在圣上的门前。 魏泰权拱手弯腰,在门外朗声道: “奴才魏泰权,见过皇上。” 许久,从门内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 “进。” “奴才遵旨。” 魏泰权这才直起身,在外头侍卫打开门后,走入了皇帝的寝房。 前世的自己,可不会有机会与一国之君共处一室,更是不会想到自己能够出入帝王的寝居。 这也是自己这个宦官头子才能有的优待。 要知道,魏泰权从十几岁开始,便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玩在了一起,两人关系并非传统的君臣,却胜过君臣几分。可以说魏泰权做皇帝的奴才,从青葱年少做到了两鬓斑白,当下两人可都不年轻了。 进门后,一位穿着燕弁服的男人正坐在寝居室的一张梨花木椅前,身形姿态正经严肃,仿若一尊入定的阎罗王像。在魏泰权入门的时候,他才刚刚把一顶皇冠戴于头顶,冠框如皮弁用黑纱装裱。分成12瓣,各以金线压之,前饰五彩玉云各一,后列四山,朱绦为组缨,双玉簪。衣如玄色,镶青色缘,两肩绣日月,前胸绣团龙1,后背绣方龙2。边加小龙纹81,领与两袪共小龙纹59,衽小龙纹49。内衬黄色袂圆袪方,下裳用12幅的深衣,朱里青表绿边的素带和九龙玉带,白袜玄履。 看着魏泰权,男人微微颔首。 魏泰权在看见这男人的时候,也是不由地心头一颤。 本朝光正皇帝,朱弘甫。 “奴才叩见陛下!” “平身吧。” 皇帝的眼神古井不波,语气仿佛是对一颗石头说话,让人捉摸不透。 若非有此等心性和手段,光正皇帝何以在数十年不上朝之际依旧靠朝堂纵横术把持朝政。 “谢皇上!” 魏泰权拱手恭声道。 第20章 刺客 “赐座。” 皇帝指着旁边的一张圆木凳,魏泰权摇了摇头。 “奴才不敢坐,也不应坐。” “哈哈。那你就站着吧。” 皇帝突然笑了。 都说天子是真龙之身,当前的魏泰权也隐隐约约有种错觉,身前的皇帝是龙化作的人。 魏泰权的脑子实际上也不甚清醒,他明明记得皇帝年少时的样子,却惊讶地发现,即使是十几岁时候的皇帝,也是自己无法看透的样子。 “魏卿家,你还记得,你服侍了朕多久吗?” “奴才10岁入宫,13岁幸得服侍陛下的机会,距今已是45年了。” 魏泰权恭敬地说道。 他的额头在流汗。 (nnd,这是什么意思?要清算我了吗?该不会是有什么人谏言,要把这几十年的账都算在我头上了??) 皇帝淡然道:“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 “是啊……” “魏卿家也着实辛苦,为我皇室鞍前马后了这么久,后宫总管是你,内务总管是你,东厂总管也是你。” 魏泰权这么一听,汗如雨下。 这这这,是嫌弃自己权力太大?要干嘛? 他立刻跪下,一把年纪了还不得不用老气横秋的娘娘音说道:“陛下,奴才都是为了陛下而奉献自我,绝无二心,也绝不会喊累,都,都是为了陛下啊!” “嗯,魏卿家的能力,朕是绝对放心的……不过,近期,满朝文武,可都有不少腹诽之词,甚至有大臣联名上书要弹劾魏卿家,呵呵,很好笑吧,弹劾一位不干政的宦官。” 听到这话,魏泰权的腿一抖。 自己明面上自然是不干政的,可谁都知道,自己干政可多了,明里暗里…… “那一定是奸臣贼子见不得我大华王朝四海升平、风调雨顺,想要制造祸端!” 魏泰权言之凿凿,同时他发觉自己紧张地背后衣服都打湿了。 原来自己在外头如此耀武扬威,到了皇帝面前,也是如此无力。九千岁终究不是万岁,进入这里之后,即使自己武功盖世,也不敢表现出一分不敬,否则自己就会失去一切。 皇帝终于在这时候扬起嘴角笑了,也算是把气氛稍微缓和。 “好吧,魏卿家,朕也愿意相信你。” “那……” “3日之后,太和殿,朕准备组织小朝会,由你亲口为自己辩护。” “辩护?” 魏泰权倒吸了一口气。 皇上笑眯眯地点头。 “有大臣列举了你的几大罪,不过朕现在不打算告诉你,你也自己回去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奴才领旨!” 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魏泰权在被允许离开之后,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慢慢的退出了寝居室。 门刚关上,魏泰权就觉得头脑一阵发晕,两脚颤颤巍巍的差点无法支撑自己年老的身体。 “魏公公?” 旁边几个路过的服侍皇帝的太监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么了,纷纷上前搀扶。 “别碰我。”魏泰权粗暴地用手隔空一挡,那些太监们就纷纷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而魏泰权,表情依旧冷峻。 他脚步趔趄地走了几步,仰头看着烈日,呢喃道:“老了。” 在步出暑夏宫主殿的广场后,魏泰权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仿佛老了10岁,而且是一条老了10岁的老狗。 这很正常。 皇帝不怎么召见他这个管事的人,他需要的是办事的人,所以他身边的办事人都是年轻的小太监和宫女,自己办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皇上亲眼所见,只需要事后擦擦手然后汇报一声就行了。 而现在,情况恐怕不同了。 皇帝明言,有许多人对自己不满。 这是否代表着,当前朝堂上的平衡被打破了呢? 魏泰权忖度一想,也觉得这确实有可能。 经过自己数十年为皇帝运筹帷幄,当下朝堂上的文人士子们极少再有打着为民请命名号挟持皇权者,百分之80的官员都不敢对自己展露忤逆之心,然而,东临一派,却依旧是自己的大敌。 30年前,自己还是菜鸟的时候,时任吏部侍郎创建了东临书院,开班讲学,由于讲学者都是儒学大家,自然吸引了不少立志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士参与,他们在里头讽议朝政、评论官吏,他们要求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这些伟光正的旗号看似无懈可击,却变成了他们在各种领域独断专行的法宝。 魏泰权可是很清楚的,光正皇帝最烦的就是“民贵君轻”的说辞,毕竟说出来的大臣只是用这类词语隐性地胁迫皇上答应他们的某些“为民生求福祉”的需求罢了,谁知道最后谁得利? 自己为首的东厂,作为武斗机构,一直压制着那群文臣,不过这个平衡终于还是被打破了吧,那群人估摸着是要破釜沉舟了,对自己发动一次巨大的挑战。 之前许笙笙所说的皇子公主也参与到对自己的弹劾,不知真假,可是很明显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3日后的小朝会,决定了自己的去向和命运。 如果处理不好,真的会被东临派弹劾下马,死无葬身之地的。可皇帝是真的要铲除自己吗?如果他下定了决心,那朝会还有什么意义,就是走个过场啊。 捂着脑袋,魏泰权觉得有些晕眩。 而在恍恍惚惚之际,身前隐约见得一袭紫衣,有一名女子在这狭窄的皇宫小巷正迎面朝自己走来。 魏泰权本来没多想,然而,在自己距离那女人仅仅四五步之际,武人的本能让他惊觉不妙。 就在女人抬手的瞬间,自己感应到了危险。 她抬袖一挥,一阵灰白色粉末朝自己扑面而来。 是石灰!! 魏泰权皱眉,浑身神经终于在生死之际被调动起来,他掩住口鼻身形暴退,耳畔传来咻咻咻的剑刃声。 那女人凭借着先手优势,竟是从衣袖中抽出一柄细致锐利的匕首,手腕轻动,灵活控制着刀锋,然后女人的身形迅速贴近自己,直勾勾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剑。 噔的一下,魏泰权放开了遮住口鼻的手,转而用力地压下手臂,以手腕夹住女人的小臂,让后者一剑刺歪,匕首斜着刺入自己腋下。 第21章 朱佑嘉 女人一言不发,又是抽剑,一记横扫千军剁向自己的脖子。 魏泰权这次用上了半成内力,隔空一掌打向女人,女人趔趄地后退几步,匕首几乎脱手,她好不容易拿稳了匕首,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胆敢……” 魏泰权不屑极了,作为刺客,居然穿的这么高调,就这样还想打个措手不及?她怕是不知道男人最喜欢看花枝招展的女人了,特别是自己这种心理还没被阉割掉的人。 不过,在他的眼睛扫过女人的脸时候,他却是瞳孔猛然紧缩。 而在这一刻,女人行动了。 她宛如一只小小的狮子。 啪的一声蹬地越起,手举匕首向魏泰权急扑而去。 而这次,魏泰权是一成内力都不敢用了。 他就像一个叠积木叠到了100层以至于必须小心翼翼的工匠,眼神瞪大,瞬间迈出脚步,欺身来到女孩的身前,以手握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按住。 “啊!” 女孩吃痛地叫出了声,她的脸正贴着魏泰权的胸口,还没回过神呢,就被魏泰权用极其霸道的方法完全贴身,钳制住了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女孩慌了,她竭尽全力扭动身体,大喊:“放开我!!” 从旁人角度看来,她只是被男人用有些诡异的姿势抱住而已,实际上这是魏泰权用武功优势使出的关节技,借助力气的优势让对方无法反抗,而自己也能避免她手上。 面对着如同落入陷阱被夹住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女孩,魏泰权终于不阴不阳地开口了: “静宜公主,为何要把此宝剑赠予奴才呀?” 朱佑嘉浑身一颤,她抬起头,眨动着墨黑色的眼眸,这位刚满15岁的小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太监能记住她的名字。 魏泰权笑眯眯地回望着她,说道:“公主如此喜爱老奴,老奴自然无比欣喜,可是上下有别,还望公主自重。” 说罢,他松开了关节锁。 朱佑嘉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孩清秀的脸上露出惶然的神色,她没有后招,没有侍卫,仅仅靠着自己一腔女儿热血行此大义凛然之事,而刺杀失败了,她也不知道这位大魔头会对自己怎么样。 只不过,魏泰权并未展现出她想象中的愤怒、杀气,而是笑眯眯地弯腰捡起剑,在手上把玩着。 朱佑嘉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咬牙诅咒道:“阉贼,你对不起江山、对不起父皇,对不起我大华满朝臣民……” “回禀公主,奴才勤勤恳恳为圣上排忧解难,有何对不起?” “………………” 朱佑嘉只是站在原地,冷声说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你有胆识的,就把我杀了吧。” “奴才怎么会对公主不敬?公主一定是累了,还请回去休息吧。” 魏泰权哈哈大笑,把匕首藏于袖中,扬长而去。 背后,静宜公主气得直跳脚,愤恨于自己没能完成这次看似差之毫厘实则谬以千里的刺杀。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魏泰权的脸色也不好看。 还好自己及时控制住了,否则一不小心要是杀了皇帝的女儿,自己就死定了,会死到不能再死。 这次的事件说不定真的是一个信号。 有一个圈,一个意图绞死自己的圈正在形成、收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要下手了。可究竟是谁呢?朝中仇恨自己的人太多了,自己是他们无法为所欲为的阻碍,有不少人为了利益而铲除自己,反而遭到了全族的横祸,所以现在自己要追查也不容易,反对的大派系自己知道,搞小动作的则都在水底下呢。 犹豫片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朱佑嘉,问道: “静宜公主,老奴有一事不解。” “…………?!” 朱佑嘉还在悔恨呢,她呆呆地凝视地面,突然被这老太监搭话,肩膀一颤,惊惧不已。 魏泰权苦笑了一下,问道:“今日之事,老奴想问,可否有人唆使公主向老奴送剑?” 他的笑容,在朱佑嘉眼中,可比什么鬼还要恐怖,她稚嫩的脸毫无血色,愤怒叫道:“没有!就是本公主做的,怎样?” “哦,原来如此,学不教师之惰,老奴会和公主的老师,少傅曾龙海讨论讨论公主的教育一事。” 朱佑嘉脸色大变。 “你敢!这不关老师的事。” 她的表情还是出卖了曾龙海,魏泰权微微一笑,无言地回头离开。 他在心里暗骂,终于是套出了一个敌人,少傅是吧,让你吹耳边风,本座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现在的魏泰权也是大难当头了,3日后的小朝会事关自己命运,有什么事得等到那之后再说了。 ··················· 太和殿。 作为紫禁城内体量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物。它面阔十一间,进深五间,长64米,宽37米,建筑面积数千平方米,为紫禁城内规模最庞大也是等级最高,体量最大的建筑。 殿前广场宽阔雄壮,伟如石海,若有大朝会则天下高品百官皆汇聚于此,届时风云际会,及其热闹。不过本朝皇帝自从天下平定后,就再无大朝会,民间称其为稳健帝王。 魏泰权远远地穿过一层层宫门,朝着太和殿走去。 他的身侧是一众宫廷侍卫,每一人皆穿着厚重盔甲,头顶红缨飘飘,好不壮观,而魏泰权身穿的一抹紫则在红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魏泰权眼神不易察觉地偶尔左右晃动,明明周边鸦雀无声,却仿佛在当下情景里耳畔自带浑厚雄壮的bg,他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牛逼。” 来到宫门前,魏泰权望见了群臣。 今日小朝会的另一拨主角,毫无疑问也是对魏泰权发起弹劾的人。 那众人皆身穿圆领衫,束腰带,头戴乌纱,文官们白领至裔,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胸前绣有飞禽图纹,武官去地五寸,袖长过手七寸,胸前绣有走兽。 第22章 弹劾 有小朝会之际,文武官员理应泾渭分明、各自抱团,不过今日,那些站出来的文武官员们,格外地团结,不分飞禽走兽,抱团取暖。 在魏泰权这个身兼3职的大宦官到来前,这些人就已经等候殿外了。 他的出现,让那些文武官员们脸色都是一变。不过既然是撕破脸的一次针对魏泰权的行动,他们也不会怕,早就做好准备了,因此不少人都昂首挺胸,好不气派。 魏泰权如果不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真实感,看见这些大官可都要吓尿了,不过他同时有着这位老太监的记忆,自然是不怕的,脑中有非常清晰的应对策略,所以他甚至主动走了过去,手背过身后,洋洋得意地招呼道:“原来今日朝会,是由吏部左侍郎郑华大人领衔的啊。” 名为郑华的现任吏部左侍郎冷哼一声,捻着胡子沉声道:“魏泰权,你一个阉人,不要欺人太甚,朝中有多少人因为你丢了官、被流放,甚至满门抄斩?今日你就要付出代价。” 魏泰权挖了挖耳屎,漫不经心地反问: “你说哪位?是因为科举舞弊而被流放的国子监祭酒,还是因为贪污漕粮而被满门抄斩的柳州知府?” 郑华眼神不善。 “那些人即使罪有应得,也应该交由都察院判定,不是被你东厂带人抄家。” “侍郎说的是,希望未来您这个正二品官员遇到事儿,能够被公平地审判。” 魏泰权阴恻恻地说,而郑华脸色微变,却也只是冷哼一声。 随着宫外的公鸡打鸣,耀眼的阳光浸透了皇城,太监昭告官员入殿,进入主殿。 皇帝早已坐于主位之上,身着金黄色帝王常服,乌纱折角向上巾,盘领窄袖袍,腰带以金、琥珀、透犀相间为饰,头戴翼善冠,两撇胡子微微上扬,比起单独会见魏泰权时候还要精神、威严不少。 这次的朝会,也是在一派官员们的死谏下进行的,堵不如疏,光正皇帝给了两方人机会,在此处完结一次恩怨。 “众爱卿落座。” “谢皇上!” 群臣落座后,魏泰权坐于一侧,而郑华带着的官坐在另一侧,隐约倒是有种以多欺少的错觉。不过郑华背后的官员们情绪都有些不自信,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前来,打的是只能胜不能败的仗。 一群白痴。 魏泰权在心里骂道。 而旁边的皇帝,就悠悠哉哉了。 今日说是朝会,就是一次辩论,一次审判,结局对皇帝恐怕是没有优劣之分的。 在魏泰权以为要开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觉,大殿侧门竟是陆陆续续地又进入了几人。他们皆是地位不凡之人,只因为他们姓朱。 本朝皇子,二皇子朱充、三皇子朱天,静谊公主朱佑嘉。 3兄妹对皇帝作揖后,落座旁听席。朱充和朱天像是单纯看戏的,而朱佑嘉今日换了一身极具皇族气息的金丝绣制凤裙,女孩略施淡妆,步伐施施然,气质温雅内秀,看起来就像是移动的精美人偶娃娃,不过在眼神扫过魏泰权的时候,她眯起眼,远远地吐舌。 旁边的两名皇子就安静多了,从头到尾遵从礼法,一丝不苟,不打算介入这次事情的一丝一毫,仅仅是旁观而已。 可魏泰权知道,根据许笙笙的说法,他们都是有立场的,甚至可以说今天就是想看自己死的。 “众爱卿。”,皇帝开口了,而殿内无人敢出声。 “朕一直关心朝政,也关心朝政以外的事情,若那事情和朝政有关,则更需关切,今日由郑爱卿提议的朝会,就由郑爱卿先开口吧。” “遵旨!” 郑华站起身,恭声道。 年近古稀的侍郎,自然是文人风骨慢慢,岁年老体弱却还是锐气不减,他对着后头的人使了个眼色,背后的文武官员纷纷从怀里掏出了书卷,那些书卷竟是用竹简所制,仿佛梦回汉唐,清脆有声。 不知不觉,郑华的桌前就堆放了如同小山一样的竹简。 而老人开始出招了: “启禀陛下,东厂督公魏泰权,自掌权以来,滥用权力,导致朝中上下乌烟瘴气,文武官员深恶痛绝,无数忠良被残骸,此人当真是罄竹难书!” 说罢,他指着自己桌前用竹简堆起来的小山,正色道:“请陛下允许老臣将此人罪行一一数来。” 皇帝一抬眼皮,旁边的太监先是给他上了杯茶,他这才挥手说道:“准了。” 于是,郑华拿起竹简,认真道:“魏泰权罪行之一,勾连朋党,早在光正元年,此人便勾结了当时的大奸臣严国忠……以至于今日,内廷有宦内官,外有文臣‘五虎’、武臣‘五彪’以及‘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自内阁六部以至于四方总督、封疆大吏,全有魏泰权党羽。” 之后,侍郎大人便洋洋洒洒地列举了魏泰权的一大堆罪状,有的他自己还记得,有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魏泰权最没有想到的,还是这群人居然真的把自己罄竹难书的罪行全部记录了下来,其中很多确实是罪过,不过有的只是在规则里头合法的打压手段罢了。 归根结底,魏泰权实际上对这些罪行都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是打着哈欠,听着这位老臣不厌其烦地陈述自己的一项项罪行,竟然能够从40年前开始清算,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饶是魏泰权这样厚脸皮的人也没想到,这位吏部侍郎竟是历数了自己的108大罪,有的罪甚至从先帝的时候开始算起,有的罪则从自己刚刚入宫就开始清算了,仿佛自己自打生下来便恶贯满盈,是为了祸害人间才从地府过来的。 听着听着,魏泰权只觉得困倦无比,只打瞌睡,看了看旁边的皇帝,只见皇帝也侧着身子,低头翻起了一本不知道哪里献上的书。 而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郑华还在滔滔不绝,不过中途这位老臣也连喝了好几口茶,脸色略微苍白,似乎有些力有不逮。 “说得好,那么,魏爱卿有何说法啊?” 第23章 独夫之心 还没等郑华说够呢,皇帝似乎终于用尽了耐心,觉得连坐在朝堂上看书都聒噪,便直接打断了郑华。 这位老臣不知道是不是本打算说个三天三夜,创造一个流芳后世的典故,当下有些遗憾,抹去额头的汗水,直接瞪向了魏泰权,似乎是笃定了这人死定了,面对自己有备而来的如此多罪状定是无所适从。 从他的角度看,这位大太监仅仅是会拍马屁、会整人而已,真的要靠真才实学进行舌战,那是玩玩没机会的。 然而,魏泰权却是飒然一笑,他拱手道:“郑大人准备了如此多的素材,奴才也有准备,恳请皇上允许奴才出示。” 皇帝似乎对这种长篇累牍听怕了,他一斜眼问道:“你也要运一堆竹简吗?” “不,臣仅有一本书,由臣花费数日整理手写。” “行,那就由魏爱卿陈述了。” 于是,魏泰权也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仅仅是一本写了一半的纸书而已。 对头的官员们一个个交头接耳,不知道魏泰权在搞什么。 而魏泰权笑眯眯地捧着书,说道:“自光正元年,朝廷的六部便对朝廷的各项情况有了统计,奴才想要说的,就是大华王朝在陛下的治理下所取得的优良成果。从元年到35年,国家有统计数据的各地上贡财政税款,全部换算白银,从4200万两增加到了6900万两,接近翻半番;国家的兵员人数从145万人增加到230万人,兵部支出相应增加,兵强马壮;国家人口……还有粮食产量…………” 他花费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10分钟不到,却把这几十年来的国家进展全部陈述了一遍,不管是如实禀告还是添油加醋,都有官方统计机构的数据支撑。 最后,魏泰权面对着一脸铁青的群臣,微笑说道:“大华王朝国富力强,四海升平,官员也有相对的流动性,各司其职、机会满盈,宫内政事也蒸蒸日上,一切都无可挑剔,那么,奴才何罪之有?” 皇帝一愣,随即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啊,也许这样不谦虚,不过朕就爱听实话。” 对面的郑华一听,急的面红耳赤,他站起身拱手道:“皇上,您的英明神武世人皆知,可这不能掩盖魏泰权的罪行啊,他残害忠良、目无法纪、贪赃枉法可都是真……” 魏泰权也冷静地反击。 “任何一项罪状,都请郑大人把可靠的足以定罪的证据提交给都察院,或者也可也当场展示人证物证,光是写在你竹简上可不够哦。” “你……” 在两人的气氛无比僵硬的时候,皇帝心情极好地开口了: “朕的臣子,一个个都如此心有国家、胸怀大义,是朕的幸事,是百姓的幸事,但是魏卿家说的也不错,他的行动都是站的住脚的,即使略有争议,也从无对朕隐瞒,既然如此,郑卿家若还有什么异议,就提交给都察院吧。” 郑华面如死灰,他背后的群臣也如丧考劈。 魏泰权得意洋洋。 最终,郑华颤抖着手,呢喃说道:“遵旨。” 在旁听席听的火急火燎的不谙世事的那位公主更是表情大变,她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像是要用眼光杀死魏泰权。 对此,魏泰权面不改色地屈膝下跪,大声道:“谢主隆恩。” 而皇帝也像是累了一整天,站起身活动筋骨,拂袖道:“退朝。” 群臣弯着腰,一个个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小步地退出,他们的表情自然是一个比一个难受,比起难受,他们还得在意自己的小命是不是不保了。 他们都在担忧自己家族未来会不会被清算,也在哀叹,都这么多人出来用官帽子死谏了,皇帝竟然还是偏向于那个宦官,难道天下文官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吗? 这还没完,在那些官员灰溜溜地往回走的时候,魏泰权身形灵动,曲折如蛇,脚一伸,竟是连续绊倒了好几个官,让后者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不好意思,杂家没看见,可能是地上有尿太滑了。” 魏泰权嘲讽着,那些人也依旧是屁都不敢放,只有郑华睁大充血的眼死瞪着魏泰权,冷哼着却也不敢说什么。 ················· 魏泰权在朝堂上战胜群臣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不胫而走。 无论这个权臣的评价如何,他的地位都注定更加稳固,稳如泰山,而趋炎附势者也懂得了如何站稳脚跟。 “督公!翰林院学士王九天求见!” “禀告督公,太医院御医马博恩求见!” “督公,鸿胪寺主管祭祀徐诗权求见!” 一时间,东厂外头竟是车水马龙,人气旺盛地不得了。 魏泰权光是坐在房间里,就被一份份求见的信函折腾地不行。 当然,银子也是雪花般地飞向了自己。 每次看见小太监们递过来的银票,魏泰权想着那些自诩文人风骨的读书人在明面上的慷慨激昂以及给自己孝敬时候的小心翼翼就想笑。 朝堂的气氛是这副模样,自己怎么可能倒? 他们不清不楚的也好,大家就是个利益共同体,毕竟是治国理政的人,不能亏待了自己嘛。 不过,魏泰权聪明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虽然收了钱,却都是入了东厂的库房,这就等于进入了皇上的库房,一旦皇上想要用兵、搞建设,都是随便拿的。 要活得久,就要懂事。 魏公公权势如此大,可开销并不算很大,自己这个宦官在京城仅有一栋私宅,由于无妻无子,仅由十余名仆从打理,大部分时间都选择在人气旺盛的东厂度过,身上并无太多贵重饰品,仅有几个扳指轮着带,而且在闲暇之时,喜好是钓鱼打猎。总之,扳倒大部分官员的一个贪字在魏泰权身上难以找到,他可相当不怕这一套。 “最后,终于回到了起点了吧……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本座,终归还是没有变成真正的男人,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站在自己的窗前,背后的空间并不大,却有不少的珍奇物件:前几朝的字画,千年前的古董,先贤的经纶,仿佛这个空间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窗边忧郁的老太监。 第24章 京城杀机(1) 站在自己的窗前,背后的空间并不大,却有不少的珍奇物件:前几朝的字画,千年前的古董,先贤的经纶,仿佛这个空间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窗边忧郁的老太监。 今日,是六月三十,立夏已过,京城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燥热,一通火热的,当然是东厂的地位了。 对内,东厂几乎无人能敌,很多不满的官员也只能战战兢兢地遵守法度,不敢有大的动作,而对东厂摇尾乞怜的官员,也必须担负着身不由己的压力,有的事情他们敢在投靠东临派的时候做,可在投降东厂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做,不少官员已经是不断暗地里骂娘了,说给东厂做狗可太没意思了,还不如辞官回乡种田。 黑暗的朝政时代,自然还是要继续的。 在魏泰权觉得下半年也会在无所事事中度过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 “何事?” 他的手抚摸在一只纯金打造的鹦鹉脑袋上,好似在逗弄一只活物,这时候便是轻声开口。 门推开了,进来的人是东厂番子,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那人来了便下跪,肃杀道:“禀告督公,我们的探子查到,近3日流入京城的江湖人士有所增加。这本来也正常,可能是某些宗派的京门活动,但是……现在的紫禁城外,泰安街上,聚集了一群骑马的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那又如何?本座没记错的话,自从之前本座微服寻访民间,惩治了一些不懂说话的江湖人后,京城里的江湖人士每日都是净流出的,不守规矩的都主动滚蛋了。” “是这样,可这批江湖人士,已经在泰安街和顺平街交叉口聚集了。人数有几百之多。” 那个位置,是两条京内主干道的交点,修有有个大广场,平时也是个居民散步聚会摆摊的好地方,大约有一万平方米,容纳个数百人马不在话下。 “哦?” 魏泰权的眉头一挑,感觉事情不简单。 京城里,带武器可以,骑马可以,但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在京城纵马聚集,还是在直通紫禁城的泰安街,这是何居心? 如果没搞错的话,沿着这条长达5公里的街异路狂奔,可是能够踏到紫禁城的正阳门的啊。 有事要发生。 本以为六月份会在平和中度过,想不到,今晚就要出大事了啊。 魏泰权冷笑一声,他对番子丢出了手头的扳指。 “给我从锦衣卫调100短刀手监控,200游弩手。” 要知道锦衣卫是皇帝监察百官的机构之一,东厂则是监察监察机构的机构,调动这些部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厂中大量属官,如贴刑、缉事、隶役,都是从锦衣卫的官兵中调拨过去的。 这次,他也决定先调用这种外围的部队处理事态。 番子接过扳指,极其郑重地抱拳离开,速度极快。 魏泰权披上一件深红色的外衣,深吸一口夏日中微热的气,摇头叹息,自言自语: “事情好多,本座太累了。” ················· 京城,泰安街。 作为京城最热闹的街区之一,这里的夜晚也是生机勃勃,沿途挂满了店铺为了吸引客人而布置的灯笼,服装、美食、工艺品,各种店铺生意兴隆,人群络绎不绝,夜空中往下看,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这也是京城经济兴旺的缩影之一。 而在街道的尽头,那个大广场上,不少居民好奇地朝着那些马队看过去,有小孩儿想要走过去,就立刻被自己的母亲抱走。 不知为何,夏日的热风开始发寒。 街道的这一头热热闹闹,那一头杀机四伏。 广场周围的人感觉到气氛的微妙,逃也似的躲开了,而有心人则偷偷地联系官府,想要搞清楚状况。 这里的中央,竟是聚集起了一支如同军队一般的马队,品种各异的战马时不时抬起蹄子踩踏地面,发出了嘶鸣。 这些江湖人士来自各门各派,他们的武器并不相同,他们的来路各不相同,不过今天他们来到了这里,却因为一个相同的信念。 随着一个男人纵马走出了马队,整支队伍里的马都骚动了起来,许多马蹬了蹬后蹄,似乎对于冲锋已经迫不及待了。 空气变得肃杀起来,整个广场喧嚣四起,而男人开口了: “各位好汉!今日我们是应京中大员的呼吁,进京面圣谏言的!虽说庙堂距离江湖草莽之高如同那银河九天,但是我们要让那些读书人,要让圣上知道,我们都是有骨气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马队上进京的江湖人士纷纷高举起手里的刀枪剑戟呼喊口号。 男人继续举起手头的武器,呼喊: “诛杀魏贼!” “诛杀魏贼!!” “诛杀魏贼!!!” 众人齐刷刷地呼喊。 男人抽出手里的钢刀,刀锋所指,就是皇城。 “不要怕官军的阻拦!我们要面见圣上,请求圣旨赐死魏泰权!” “赐死魏泰权!赐死魏泰权!!” 他们笃定决心,要为了“大义”而铤而走险一次。 也许这种行为理所当然的会被定位谋逆大罪,可是这些人可都不在乎。即使知道自己的聚集已经被盯上了,也不在乎,即使面对的可能是官军,更不在乎。 江湖武人,和朝廷军人,都是人,都是接受了武斗教育长大的。也许万人对万人,江湖人毫无胜算,千人对千人,江湖人士勉强就能抵抗,而百人对百人,那就是江湖人士靠着一身侠气所向披靡了。 马背上的数百人,此时皆是眼神炽热,仿佛战场上的士兵,对自己的将军忠心耿耿。 为首的男人,自称华良————大华王朝的良心。 无人知道他的真名,但知道他武功高强,侠骨柔肠。而他也是某位号召武林人士的京官和草莽好汉们的中间人。 很多人对京城之事本迷迷糊糊,却在各种消息中,也隐约知道京城的二号人物实际上就是那位宦官,也杀了不少人,不过后来,他们从各种渠道被招募,也被“绝密透露”了很多魏泰权做过的恶,最后京官告知他们:京城已经沦为乱臣贼子掌控之地,只有不畏强权的江湖人士才能拯救天下了,这让一部分江湖人士被吹嘘地飘飘然,而且那位不透露身份的官员还许诺,做完谏言的事,无论成败,人人皆有千两黄金,这已经足够很多未谙世事而又混的不如意的江湖儿郎以身试险了。 第25章 京城杀机(2) 华良清了清嗓子,挥起马鞭一拍,大吼:“好汉们,为了天下百姓,冲啊!!” “冲啊!!!” 那些江湖人士纷纷发出震天响的吼声,好不热血,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像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了。 华良一马当先,腰间剑朴实无华地随着马身的晃荡而有力摆动,剑未出鞘,剑意已难以掩盖。 背后的江湖人士纷纷策马狂奔,声势浩大,如同奔雷滚滚。 街道的人都察觉了不对劲,哪有人敢在京城如此制造声势的,不怕被无所不在的锦衣卫抓走审问吗? 不过看这些人的声势,哪里是怕,简直就是生怕不被发现声势。 那些江湖人,虽然全力狂奔,却也不是傻子,因为他们也怕死,不过按照华良的说法,大家只要制造出为民请命的声势即可,之后的余波自然能够震死魏泰权,他们也就名利双收了。 所以,当前的侠客们都竭尽全力地挥鞭策马,想要抢得头筹,在这正义的行动中争取到出人头地。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那位华良,不知不觉降低了拍马的速度,在马队路过某条小街的时候,悄然换路离开,不知所踪。 至于那些侠士们,也终于在30秒后察觉到不对劲了。 距离皇城大门仅有千余米,可是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一群黑色的卫士。 那是什么? 有人心头困惑。 而在看见那一群黑衣的时候,他们只有一种想法。 飞鱼。 《山海经》曰:“飞鱼,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林邑国记》记载:“飞鱼身圆,长丈余,羽重沓,翼如胡蝉。” 在他们身前,一众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一字排开,如同一道黑色的城墙,他们腰间的绣春刀随着夏日骤然降温的冷风猎猎作响。 为首的江湖人士心头大惊。他本来想靠着一腔热血强闯官军,岂不快哉?可那些锦衣卫竟然从背后掏出了弩。 那些在闹市横冲直撞的热血武人,碰到的是最冰冷的武器。 “停下!停下!不要射击!” 前排的人惊慌失措地大吼,他们想要调转方向,可是背后都是密密麻麻堵着街道的马队,左右两侧也都没有小巷了,这是一条死路!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没跑路的办法了? 他们都慌了,没想到对面会有这么多人,不应该啊。 有的人病急乱投医地勒马急停,却被后头的马撞的人仰马翻,产生的连锁反应让更多的人摔倒,有人的脑袋直接被马蹄踩碎,还有人胸口也被踩踏,一声不吭就死了。看起来声势浩大的马队,竟是在半途就已经折损了一两成。 而在黑衣人的队伍前列,一个男人缓缓地探出了头。 锦衣卫,玄武。 由于魏泰权用自己个人信物向锦衣卫调兵,作为其手下忠犬的玄武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带着人就堵在了这里。 看着那群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他嗤笑一声,举起手。 “乱臣贼子也敢闯皇宫?斩立决!” 同时,他的手重重挥下。 刹那间,百箭齐发。 弓弩手的箭像是白色的闪电,及其利落地直线飞向了人群。第一道闪电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闪电群了。 人群中不断发出惨叫,人仰马翻。 第一轮弩箭发射后,玄武冷漠地举起手:“准备!射!” 第二轮弩箭再度发射。 血雾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第三轮箭齐射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站得稳的人了。 第四轮,第五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咳咳咳……咳咳咳……我要回家……” 在满是尸体的街道上,为数不多的命硬的人,已然是失了魂,他们身体插着箭,犹带着对于生命的及其渴求,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他们竭力地向后要么匍匐爬动,要么弓着身体艰难前行。 可惜,玄武的嘴角扬起笑意,他抄起旁边弩手的弩,利落地对着几名重伤者的背后射箭,终结了他们的性命。 “看来,刀手都不用费力气了。” 男人奸贼的脸上满是笑容。 江湖,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 ·············· 另一边,雍和门。 这是前去皇帝陛下寝居的必经之地,此刻门的两侧有卫士驻守,而其左右长长的青石板路则略显昏暗,若有人在黑暗中前行,则一般人不经意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宫外正传来浩浩荡荡的打杀声,卫士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趁着巡夜的人不在,他们用眼神挤眉弄眼地交流着情况。 这也没办法,若是皇城卫士在应该集中精神站岗的时候轻易聊天分心,那就是撤职大罪了。 听着宫外混乱的声音轻了些,有个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另一人立刻斥责:“闭嘴。” 而那年轻卫士也立刻察觉不妙,乖乖闭嘴。 就在这时,黑暗的走道那边传来了声音,那些整齐的脚步声让他们又是为之凝神紧张起来。 不过,当他们看清来着后,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队穿着肃穆、军纪严明的御林军,似乎是有事被召入宫,为首的一名男人为他们出示了通关碟告,守卫看了一眼,也就放行了。 等到这伙御林军顺着雍和门直入皇宫的时候,为首的一人骤然停步,让整队人也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步,不是不想前行,而是不能…… 而他们身前,站着一个笑眯眯的男人。他老态龙钟、不阴不阳,却又气度不凡,能称大雅。 那个老人的眼神就像是鹰隼一般锐利而又强大,竟是让十几人的御林军队伍踌躇不前。 魏泰权终于开口了。 “怎么?你们御林军见到本座还不下跪?” 为首的人犹豫片刻,刚欲下跪,就听见魏泰权哈哈大笑。 “暴露了吧,御林军见到本座根本不用下跪。” 听到这个,为首人眼神霎时变得凶横,他和身后的人齐刷刷地抽刀,一伙人如同过江之鲫,灵活而又一窝蜂地冲向魏泰权,身形诡异地各找角度,直接朝着魏泰权的各处下刀。 一时间,刀光剑影。 魏泰权在风暴的中心,巍然不动。 他在心里盘算,这些人的来路。 第26章 叛逆者 今日,在探子的汇报下,他听闻了有人在京城聚集,而根据情报传递的速度,自己倒是勉强有时间赶赴现场处理,可那又有什么意义?那些人疯了不成?几百人能做出什么事情?说造反的话,也太搞笑了。 所以,魏泰权稍微判断了一下,觉得那目的,就是调虎离山。 根据魏公公当前的处境,他觉得京城发生的任何意外的大事都有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否则就是针对皇上的,别无二致,因为大部分的大事都是自己做的,也是受自己操控的,没有自己的意思,无人能在京城掀起风雨。 果然,今晚的行动,是针对自己的。只不过并非直接针对自己,针对的,似乎是本朝天子。 这些人用几百个炮灰意图调开自己然后刺杀皇帝。 魏泰权嘴角冷笑连连。 刀子即将落到他头顶之际,魏泰权出手了。 他迅速欺身上前,一掌打在一名伪装的御林军手腕上,在他痛地刀子脱手之际,一拳又轰在他的小腹,让男人如同虾子一般痛苦地弓腰。 即使魏泰权接近了对方的人,将其当作盾牌,其他的兵士也毫无犹豫,刀子齐刷刷地下落,连同自己人一起砍了,可见他们对魏泰权的杀意之果决。 魏泰权冷哼一声,快速运行内力,身形鬼魅暴退,而那被夺刀的可怜人则被瞬间剔骨剁肉,发出惨叫后躺倒在血泊。 “哼,你们出手倒是不比东厂轻嘛。” 魏泰权讥讽着这些人,在那些人调整着阵型冲锋而来之际,高高举起刀。 手起,无非刀落。 内力浩然,刀气浩荡。 如同一头被绵羊群围猎的野牛,老太监身上肃杀的、自信的气势无人不知。而在那些人冲杀而来之际,魏泰权这才爆发出了第二波杀意。 他何止是一头牛,他是一波大江,浪涛就能拍死绵羊。 手中的刀划出弧线,一名兵士的脑袋就搬了家。 又是一刀,一人被拦腰斩断。 再是一刀,一人从中间被劈断。 一刀,一刀,一刀。 那些围着魏泰权的兵士们逐渐绝望了,冰冷的气息从脚底慢慢侵袭了他们,即使身经百战,即使手头沾满了许多绝世高手的鲜血,此刻的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地脆弱、无能。 魏泰权站在原地,撒然一笑。 他手上的刀,就像受伤了一样,不断流淌出鲜血,刀口也因为激烈的砍杀而裂了好几个口子。 近20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四人能站在原地了。 这个老魔头,是超越一切人想象的存在,强大的无以复加。 “你们,速速来领死。” 魏泰权面带嗜血的微笑,眼神光彩熠熠,不同于平时的晦暗不明,被鲜血激发了杀意的他,像是年轻了40岁。 男人们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他们终于知道,什么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了。仅仅这么几分钟,自己的兄弟们就十不剩三,更可怕的是,那位接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在收割了十几条人命后,竟是一丝倦意都没有露出,他气也不喘,仅仅是浑身煞气地站在原地,用讽刺的表情看着自己。 一个人后退,两个人后退,最后前排的3人齐齐后退。 他们丢掉手里的武器,拼了命的想要逃跑。 3声咣当响过之后,又是一声。 一刀丧魂! 魏泰权的刀,简简单单地横起,对着3人甩了出去。空中旋转的飞刀竟是飞出了一个诡异的弧线,从3人的背后轮流划过,最后那3人皆是在背后划开了个大口子,死于血泊之中。 今日,月朗星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死尸被月光映射地格外清晰和惹眼,血液汇聚成了一网湖面,血色的背景下反射出的月亮也是血色的。 “啊,还好留了个活口,现在轮到你说了,你们的指使者是谁?” 魏泰权眯起眼,看向远处最后一名站定的人。 在确认到那个人的脸之后,他更是扬起嘴角微笑: “总不会是你区区一个贵妃吧,你就好好和为父说说看,许笙笙。”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那人才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 清朗的月光下,一袭宫装的许笙笙如同午夜昙花,嫣然一笑。 “哎呀呀,居然被抓到了啊,不愧是义父呢。” 当世最受瞩目、最被皇帝宠爱的女人,同时也是东厂安排进皇帝后宫充当碟子的女人,正站在东厂督公之前。 很明显,她是个叛徒,不但背叛了东厂、背叛了魏泰权,更是要做背叛整个国家的大逆不道之事——刺杀皇帝。除了这个结论,魏泰权实在不知道许笙笙为何要带着一群杀手入宫。 此时的贵妃,身穿精工细雕的藏青色抹胸、白色的底衣和一袭薄如蝉翼的雪纺低胸襦裙,裙上绣满了热情如火的藏红花,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像是……血。 “为什么?” 魏泰权弯腰,顺势从一具尸体的边上再度拿起一把刀。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许笙笙不对劲,她身上散发出的戾气,绝非简简单单的对自己的恨那么简单,那是有根之水,是有强悍实力作为后盾的,源源不断的煞气。 他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正确的路线,派锦衣卫守宫门,自己进宫去皇帝旁边保护他,这才到半路呢就幸运地抓到了意图行刺的一伙人。 “为什么?你这个老阉贼,还有胆子问我为什么?” 许笙笙在被问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她脸上露出了彻骨的寒意。 “从小,你,你那个罪恶的组织,到底对我,还有一群无辜的人都做了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哼,就这个啊。” 魏泰权心念一动,表情不屑道。 而许笙笙骤然瞪大眼睛,她愤恨不已地叫道:“就这?什么叫做就这?你这个阉贼知道什么?从小,我可就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长大的啊!什么也没有,只有绝望和黑暗,那里的孩子,有几个能够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你用灌输歪曲的理念的方式给那么多人洗脑,源源不断的补充你东厂的死士,罪恶滔天,万死不足惜!” 魏泰权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第27章 幕后贵妃 东厂有多个培养碟子的组织,大部分地方都喜欢捡孤儿培养,因为那些人还小,容易塑造、毕竟听话,很轻易地就能让他们从小在脑子里充满“一生都要牺牲自己为东厂服务”的念头。只要小时候烙印下这样的念头,即使他们长大了也不会对自己反抗的。 所以,他才对许笙笙的反水不解,这种事情的概率应该是很低的才对。 因此,魏泰权看似困惑不解地歪头问道:“哦,你倒是看得清楚咯?那么,是什么让你‘清醒’了呢?连我这个义父都不认。” “义父?呵呵呵呵…………” 许笙笙冷笑连连。 正是因为眼前的魔头,父亲的概念早就在她的意识中被扭曲了,成为和恶魔、魔鬼、恐惧等贬义词相同的东西。 魔鬼哪里会知道人性的光辉? 自打有第一份记忆的时候,她就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像是一只圈养的狗,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活动空间很小,在狭窄的空间里,人的动物性被体现地淋漓尽致,作为孱弱的小女孩,她经常会被孩子们欺负,而且哭闹也是一种罪,一旦她哭闹了,就会被施加惩罚。 女孩从小就习惯了在那个角落发呆度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是这样的。 后来,稍微会有人经过,给自己一群人简单的教育,让她稍微有了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思维能力。 也许,最让她开心的,是那个男人来的时候。 因为,那个男人一来,全场的气氛便被他尽数掌控、冻结。管理人给自己的伙食会好一点,所有的孩子都开始噤若寒蝉,一连几天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欺负自己。 一直到某一天,那个不定期过来的男人,又来了。 隔着栅栏,他听着手下的汇报,然后看向自己这一边。 这么多孩子,他偏偏看中了自己,扬起嘴角,仿佛在打量一条狗。 “这孩子很俊俏,虽然没什么天赋,凡人一个……呵,作为出卖色相的工具,倒是可以安插在皇上旁边。” “督公果然慧眼识珠,这女孩就是个美人胚子。” “她叫什么名字?” “属下查过了,她的身世是……然后,她叫许笙笙。” “呵,有趣,好吧,今天开始,她就是本座的义女了。” 于是,她就被带出了那个小房间。那之后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了…… 她拥有专门的教师,教导琴棋书画,翰林院的老师让她成为了一个才女,而青楼头牌的倾囊相授,又让她学习成了一个妖艳狐媚女子。完全相反的两种属性,完全在她身上杂糅在了一起。 一开始,她觉得不适应、觉得抗拒,可是走出房间后,她真的好幸福,吃饭能吃饱,睡觉也能睡在温暖的大床上,而不是蜷缩在角落。 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一切都是义父给予自己的,自己要感谢义父、完完全全地为了义父贡献出生命,这就是自己的意义————这些话,是无数人对自己灌输的,女孩自己也深信不疑,因为是义父把自己带出了那个漫无天日的房间。 然而,在被送入宫中后,穿上了锦绣的华裳,成为地位超然的贵妃后,许笙笙时不时会注意到服侍自己的宫女,她们的窃窃私语: “小翠你听说了吗?蓉姐进宫这些年,终于攒够钱了,明年就能回家了。” “真好啊。” “你的这个香囊是……” “是爹从宫外寄给我的。” 名为小翠的宫女只是个毫无地位的下人而已,没有锦衣玉食的她,珍惜地手捧爹送给她的香囊,露出了许笙笙终身难忘的表情。 那时候,躲在角落的贵妃娘娘,空虚了十几年的表情,像是又焕发了神采。 爹,是这么能让人开心、充满希望的东西吗? 可是,当她用飞鸽传书与义父魏泰权交流的时候,那个喝着茶的中年太监,也仅仅是用对待工具、对待无生命的东西的语气和自己交流。 而她的心,也产生了困惑。 一次次地被义父要求去做一些事情,把争宠的妃子明里暗里排除,把宫内大大小小的秘事一一透露,她做的很好,可是,很累。 自己,真的累了。 尤其是,越长大,越听说了东厂的恶名,她发现那两个字在宫内竟是比虎狼还招人恐惧。 终于,在某一天,她觉醒了。 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浑然醒悟、深恶痛绝。 自己都做了什么啊?根本就是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吧?随时被要求做坏事,随时可能会去死,这样的日子,真的够了。 还有,太多太多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了,正是那些东西,让自己决心,要把这个祸害给除掉,为了自己,也为了很多人。 · 许笙笙低垂着眼帘,她猛然惊觉自己浑身都被打湿。 山雨已来,风满城。 宫中不为人知的角落,两手交拢的贵妃正和那名震天下的太监对峙着,许笙笙才16,可她整个人竟是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宛如一朵美丽的红莲,散发出不可亵渎的灵气和锐气。 对于手握顺手捡起刀的魏泰权,她浅然一笑,伸手抓住了维持着发髻的簪子,当簪子入手,丽贵妃的三千青丝随之倾斜而下,冷雨打在她清秀的脸上,冷若冰霜。 魏泰权皱眉。 他虽然准备好要开始一场厮杀了,可这女人着实诡异,明明是自己安排入宫、走狐媚路线勾引皇上的棋子,也没有受过任何外在的教育,不应有奇怪的表现,可当下她浑身毫无脂粉气,英气勃发,淡红色的樱唇仿佛点缀了一层月光,娇艳靓丽,雨水顺着她尖尖的小下巴低落,在地面上炸开了雨花。 “你要杀我?” 魏泰权沉声道。 “这不是废话吗?” 许笙笙冷笑,她手头的簪子开始变长,原本仅仅是3公分的华丽金簪,竟是变成了一柄半米长剑,手握长剑的她,有种让人不敢轻易亵渎的超然于尘世的美态。 而她之所以敢对魏泰权如此说话,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从她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强悍的内力。 在感应到那份内力的时候,饶是魏泰权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天罡童子功?这是本座的绝学,你这小妮子如何偷学得到?” 第28章 一流高手 “天罡童子功?这是本座的绝学,你这小妮子如何偷学得到?” “入宫后,本宫可是皇帝的红人,如何不能从皇家宝库中得到这玩意?” 许笙笙持剑茕茕孑立,面带残酷微笑。 魏泰权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本座自从25年前入主东厂,便对皇家毫无保留,即使是秘传绝学天罡童子功也写成典籍放于皇宫宝库,可这功法,只有童子之身才能修习,你一个皇帝床上玩物,如何能修习!” 许笙笙仿佛对这个男人一幅惊讶的表情感觉到了自满,她笑容愈发灿烂。 “本宫,自然是完璧之身,因为是在后宫内等待皇帝宠幸凑巧发现了此等绝学才调整了路子。至于在床上迷惑皇上和嫔妃的方法,自然是东厂的秘药之一,沉春散。” “什么?” 魏泰权沟壑纵横的老脸变得愈发凝重。 那是东厂女碟子用于色诱、刑讯逼供的玩意,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甚至产生幻觉,配合着床笫之事,能够让人沉浸在浓浓的春色中,故名沉春散。然而,这种药物对身体是有副作用的,用多了,可是会伤害到大脑的。 “你——敢——对——皇——上——用——毒——?!” 魏泰权的声音变得极其严厉,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他,浑身肌肉紧绷,手头的刀竟是无风自响,在内力裹挟下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 要知道,即使是号称九千岁的自己也不敢对皇帝有一丝不敬,生怕被卸磨杀驴,而这个女人,心机竟是深到这个地步,显然是早就在年幼的时候就知道习武之人务必在年少时候保持完璧,才能够凝聚气机,否则再怎么修炼内力都像是漏斗,学十成漏九成。 “还好本宫在被纳入后宫的一段时间皇上都无暇顾及我,才能让本宫在那段时间偷偷行动,做好掩盖的准备。” 许笙笙笑的很美,却也很猖狂。 雨越下越大,把地面上的血污冲走,渐渐地,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两人,魏泰权在这边,许笙笙在另一边。 这位从未享有过自由的笼中雀,竟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和智慧,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不可思议的道路,成功地将军了这位大魔头。 “今晚的事情,都是你计划的对不对?” 魏泰权眼神厉然,语气阴森。 而许笙笙用一种她隐藏了许久的辛辣视线回望着他。 “对,我稍微变卖了几十件皇帝恩赐我的金银饰物,再找机会买通一个侍卫,不断偷偷联系宫外的人,最终从外界联络到了数百人,靠着虚无缥缈的名利许诺,就骗来他们给我卖命。” 许笙笙扬起嘴角,说起自己看似简单却千难万难的历程,得意不已。 “你要对我复仇,为何进宫对皇上不利。” “要杀掉你这条阉狗,可不容易。我偷学天罡童子功,就算天纵奇才,大概也不如你当前的一半内力,不过,大华铁律,一人谋反,全族斩首,那么,就让女儿替义父谋反吧。” 许笙笙狂热地仰着下巴,眼神暴戾,宛如灼热燃烧的红莲。 魏泰权缓缓地点头。 “很厉害,你这种人真的很厉害。你确实给我上了一课,东厂的碟子,是需要加强心理建设了呢。” “废话少说!!你真的以为本宫现在还是那个在笼子里只能被你挑挑拣拣的宠物吗?” 许笙笙暴怒地举起剑,剑锋所指,是男人那没有喉结的咽喉。 魏泰权啧了一声。 “对了,陛下的儿女们看本座不顺眼,不至于是你教唆的吧?” “哼,大阉贼人人得而诛之,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啊?” 许笙笙竭尽全力地用语言讥讽着魏泰权,不但是宣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也是为了在正式开战前削弱对方的意志。 只不过,魏泰权的表情,始终没有很大的变化。 此刻的他微微点头。 “嗯,真不容易啊,本座真是太难了。” 他的话音未落,女孩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一道身影飞速掠出。 天罡童子功内力环绕全身,女子的身形如同一抹弧光,风华绝代。暴雨之中,她身体的雨水竟是刹那间全部被抖掉。 剑,在魏泰权身前。 而这次,魏泰权表情沉着,似乎若有所思,他横起刀,用刀面挡住了这一刺。 铛。 清脆声响在雨幕中炸开。 许笙笙一击不成,心态极好地以退为进,高高起跳,剑锋划出一个弧线,仿佛月亮撞地球,狠狠下压。 铛。 雨幕中爆发出了火星,照亮璀璨的夜空。 “有水平,竟是四层内力。” 魏泰权此刻终于开口,发出了浓浓的惊叹。 自己终究是看走了眼,这名女子的天赋那里是一般,简直就是习武的奇才了,他愿称她为武胎!把她当成皇帝床上的玩物,真的是屈才了,如果可以重来,魏泰权会做好对她的洗脑工作,然后培育成一流杀手。 可惜,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而且说白了,魏泰权现在关心的,除了自己的传家宝和小命以外也没什么,这个天才,只能毁掉。 女孩的攻势此刻正到巅峰,她气力全开,用尽了一辈子的意志,挥剑,再挥剑。 她并非只有内力作为依仗,就算女孩的天赋极高,她也不认为自己修炼的过那个老怪物,所以她的后招就是剑技。 作为贵妃,有数次机会陪同皇帝逛宝库,或者买通看门人进入,获得精妙的剑法典籍。 她会在很多时候练剑,无人发现的半夜,她在阁楼上虚空挥舞。在白天的烈日下,她弹着古筝,以古筝为剑,手指灵动,意念练习。 在顿悟到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仇恨后,许笙笙的人生这才找到了意义,就是杀了他。也许今天的她还太过稚嫩了,可是她等不起,她怕魏泰权老死了,她怕有人抢在自己之前杀了他,让自己无法大仇得报,让自己生命再度陷入空虚。所以,今天,她给自己的生命找了个华丽谢幕的方式。 第29章 残酷狠手 许笙笙期待着,要么奇迹发生,自己直接杀了他,否则就用行刺圣上的方式让魏泰权被株连。 她的剑,意志坚定,火花灿人的热浪扑面而来,魏泰权在雨中显得步步为营,在抵挡之际,脚底踩出了一朵朵水莲华。 “狗贼!死!” “厉害,厉害,可惜,这么厉害的人,只能活到今天为止了。” 魏泰权摇了摇头,仿佛感慨着红颜薄命,不过语气轻淡的仿佛是惊叹于今晚的突降暴雨。 许笙笙咬牙,她身形如雷,快且强,一瞬间闪到魏泰权背后,对着他的脖子劈过去。 同时,她还不抱希望地大吼: “我究竟是谁家的女儿?我的家人呢?在你死前,告诉我。” “哼,谁知道,也许是街头捡来的弃儿,也许是被我抄家诛九族的某官人族女,反正本座就喜欢让仇敌的子女从小被抹去家族痕迹为东厂卖命,哈哈。” 魏泰权漫不经心的嘲笑,让许笙笙杀气凌然。她的愤怒无以复加,握着剑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仿佛下一刻血管都要破裂了。 “杀了你!!!!!!!!!!!” 她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杀掉这个人,这一刻,她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成功复仇,光是当下自己全力压制他、给他如鲠在喉压力的感觉就让她复仇的快感满足一大半了。 不过,在死前,她其实很好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这个阉贼,自己是否能和那个宫女一样,因为父亲的一个香囊就露出窃喜的表情。 铛。 铛! 铛铛!!! 刀与剑连续撞出5声,仿佛5声惊雷。 许笙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败了。 因为,内力终究是枯竭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自己不知道都对他发起第几次的攻击,小女儿家的身体终究没有深厚底蕴,此刻浑身肌肉和经脉在过载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反观魏泰权,一直都是冷漠如冰山,沉稳如豹子,他不急于杀死许笙笙,也不羞于示弱后退,所以在与她周旋的时候,一直是绕圈圈且战且退,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战斗中对话的感觉。 而现在,基本把这女人的底摸透了,魏泰权也就没有了兴趣。 (说白了,就是个中二的叛徒吧,既然有了一颗自由的心,你就自己跑呗,硬是要蚍蜉撼树。) 他没来由地忧郁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这女人着实可怜,就像自己在读书时候看过的某一日本特摄《雷欧奥特曼》一样,年少的时候,实在是太弱了,却要和强劲的对手作战。 雷欧有赛文帮着陪练,你有什么? 几分钟后,她就会死掉,死法可能是窒息,也可能是断头,也可能是殴打,总之一定很惨。 许笙笙的内力不足了,她也早已疲惫不堪,散乱的头发被打湿,黏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贵妃华丽的宫装现在就像是落水狗的一层皮,紧贴着身体,勾勒出青涩的曲线。 下一刻,魏泰权丢掉了刀,一掌拍在许笙笙胸口,女孩口吐鲜血飞出几米远,背部重重地着地。 许笙笙躺在地上,冷雨打在脸上,她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剧痛无比。 要死了。 不,不能死……自己没有达成目的。 既然杀不死魏泰权,至少……要让皇帝知道,自己是魏泰权义女,要造反……要造反! 她抗拒着脱力、疼痛造成的麻痹,痛苦的紧咬住牙,要把头抬起来一样轻动着。侧过了身体,她手臂撑地,努力地要站起来。 而魏泰权仅仅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虽然你和慕容玉一样,大概都是被我杀了全家还要利用的工具,不过你的蝼蚁精神还是让人佩服。”就让许笙笙怒火攻心,却又气息不稳,一下子瘫软在地,她的脸贴着湿漉漉的地砖,在那死死瞪大的眼中,泪水滴落而下。 这幅楚楚可怜的场景,让人怜悯。 包括魏泰权。 也许本来的他早就秒杀掉这个女人,而不是陪她玩,给她一丝丝希望。 现在的他精神没有被阉割,还带着几分现代社会的文明。现在他开始纠结,要不要死掉文明的皮。 (啊啊啊啊,这人有点可怜哎……可是管我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她被做了什么耶,而且罪都是魏泰权,不是我做的啊!烦,似乎不能放过这么个天才仇敌。) 魏泰权在心里急得直搔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人。 如果是那个58岁的老太监,许笙笙可活不过10秒,可现在魏泰权心里还在打颤,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心理年龄退化的厉害。 不过,这具身体,终究拥有了长久养成的霸者之气,即使不痛下杀手,他是不可能让这个女人毫无痛苦地活着的。 魏泰权在瓢泼大雨中走向了许笙笙,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脑袋拎了起来,女孩无可奈何地仰头,像是一滩软泥,只有那痛苦不堪的表情让人心疼。 魏泰权狞笑了起来。 “原来你的钱,都是变卖陛下的恩赐,这可真是大不敬啊……哦?你这不还有嘛,看来你也知道不能卖的太明显,还知道佩戴饰品呢。” 他粗暴地把许笙笙脖子上的金项链扯下来,然后把女孩往地上一摔。许笙笙刚因为脖子的痛而叫出声,又是被摔的头脑发晕,意识模糊地瘫在地上。 可惜,她很快就不得不清醒了。 魏泰权狠狠地、毫无预警地把金项链塞进了无法抵抗的许笙笙口中。 “背叛本座的人,必死,你许笙笙也不例外,不过你可以庆幸了,本座亲自动手的次数可不多。” “呜呜!!” 许笙笙杏目圆瞪,她凄惨的娇颜看起来有些滑稽,口中含着金项链,半截金色从齿缝中露出,还在熠熠生辉。 而魏泰权对着这样的她,毫无怜悯地踩了下去,第一脚,踩在她的手臂关节。 “呜呜呜!!!” 含着金项链的女孩痛得身体扭曲,可是她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悲惨地低吟。 第二脚,在她的小腿。 第三脚,在侧腹。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拳打脚踢,魏泰权是在毁掉她的武道根基。 第30章 余波 东厂督公,武功也盖世,轻轻松松地打断了这个女孩的经脉,以后若没有奇遇或天材地宝,此生的她怕是再也挥不动剑了。 下一刻,魏泰权直起腰,对着许笙笙的脸踩了下去,像是在碾死一只蟑螂,来来回回地踩。 在他脚下,那名曾经备受恩宠的贵妃,只能时断时续地发出呜……呜……的可怜哀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泰权才松开了脚,脚下的女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而金项链也顺着咽喉被粗暴地挤进了肚子里。 她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 作为一名女子,她着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几乎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不但从东厂那毁灭人性的饲养模式中觉醒了自己的思考,还用飞快的进展修炼了武功,更是有为了报仇而鱼死网破的决心。 可惜,她还是太嫩了,如果能够隐忍10年,报仇也未尝不可。 大雨打湿了整个世界,许笙笙大字形地躺在地上,仿佛一具尸体。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的是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老太监。 在狞笑。 一如她的幼年,那个老太监隔着一道围栏笑着看自己。 而实际上———— “呵呵呵呵,有点爽啊,不会玩死了吧。” 魏泰权自得地笑着,觉得自己出够了气。这具太监的身体当真小肚鸡肠,居然能从这种虐待中获得心灵快感。 不过,脚下的这个女孩,是彻底晕过去了,在魏泰权看来,这晕厥的脸可算是让自己解气了,像是歪脖子鬼,贼难看。 “哈哈。” 看了看这之前还很得意的女人,魏泰权又是一乐。不过他很快就觉得一个外表老头子的男人踩着小女娃娃笑实在是太过无良了,虽然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人士,甚至可以承认是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他举起一只手,动了动手指。 黑暗的雨幕中,一众死士逐渐露面。 本来死士是不会跟随督公进入到紫禁城的,但是在城内外出现动荡的时候除外。不过死士知道自己的价值不是冲到最前头打打杀杀,自然没有第一时间露面。他们都知道,督公要对付那些人和玩一样,他不召唤自己,他们就暂不出现。 收到命令的当下,角木蛟、亢金龙、房日兔、奎木狼…………一名名忠心耿耿的死士纷纷现身,跪在了魏泰权的身前。 “那么,本座要处理一下今晚的事情,你们把尸体收拾了。” “是!” 死士纷纷抱拳。 许笙笙的计划自然是完败了,她既没有伤及魏泰权,也没能让皇帝知道她这么个造反的妃子。 瓢泼大雨中,魏泰权拂袖离去 ····················· 光正36年夏,震惊朝野的【小暑之变】发生了。 一伙身份不明的江湖武人冲击皇城意图行刺,甚至还有人真的潜入到了紫禁城,本想进宫面圣的丽贵妃惨死在那伙人的刀下,实在可惜。好在宫外的人被锦衣卫尽数射杀,无一活口,宫内的歹人被魏泰权带兵击杀,此次事件也就顺利落幕了,甚至皇帝因为那夜突降的大雨,连那点声势都没听见。 作为内务总管、东厂督公的魏泰权,则在之后长跪于金銮殿前,声称自己未能防患于未然,着实有罪,后被皇帝好言安慰,给予赏赐,同时让其负责此次事件的督办。 明眼人都知道,这次的事件是针对魏泰权出招的,却被对方以屠刀化解,这还没完,事后绝对又有人要掉脑袋。 出乎预料的是,这次的魏泰权没有掀起血雨腥风,仅仅是拉出了一个翰林院学士曾龙海抵罪,锦衣卫探子从其家中搜出造反的有力证据,按照大华律法满门抄斩。 即使依旧是血腥的收场,却也比满朝文武想象中的大地震要轻的多了。 很多官员因为曾龙海一族被抄家而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无情无义。 行刑当天。 午门前,魏泰权坐在判官的旁边,俨然一幅真正的主事人架势,而那位之前敢于唆使公主殿下仇恨的人,自然变成了阶下囚,惨遭斩首。 魏泰权坐在大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一切。 他倒不是残忍到想要亲眼看着不入流的敌人死翘翘,只不过这次的判官想要讨好自己便邀请自己出席“观礼”,魏泰权自然也乐得过来看看。 当刽子手们举起刀时,判官一丢签,下令:“行刑!” “不要!” 有人却在这种时候开了口。 魏泰权有些意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种时候还敢不识趣的,也就是皇帝边上的人了。 刑场的边缘,一名表情悲痛的身着雪纺宫装的女子流着泪想要冲上去,而卫士们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怎么样,仅仅是用人墙堵住了她。 静宜公主朱佑嘉。 她来送自己的老师最后一程了。 “老师!老师!” 朱佑嘉悲痛欲绝,被拦住的她死死瞪住高坐在椅子上的魏泰权,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仇恨。 她要记住这个老太监,这个祸国殃民的宦官,被深困在宫殿中的她也许暂时还拿这人没办法,可是朱佑嘉在心里已经偷偷发誓,不杀了这个狗宦官,她誓不为人。 判官的表情微变,那可是皇帝的女儿啊。 在如此大庭广众的刑场上,堂堂公主为死刑犯叫屈,这影响会多恶劣? 不过,他的旁边传来了男人淡淡的声音。 “还不动手?” 魏泰权的命令,让判官浑身一寒,他便大喊道:“行刑!” 刽子手们悬在空中许久的刀子终于落下。 人头落地。 “不!” 朱佑嘉的悲痛叫声如同杜鹃啼血,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魏泰权无奈,自己这下彻底和公主结下了梁子咯。 不过,没关系的,这个时代的女人,能有什么出息?许笙笙这人,大概就是自己遇得到的女强人天花板了吧,朱佑嘉的行动弱智无比,就是完全不懂事的雏鸟,不足为惧。 也许,唯一值得自己担忧的,仅仅是那太子。 第31章 风头无二 这次,是公开的行刑,有很多老百姓也因为难得一见此情此景而兴致盎然地过来围观,不过浓烈的血腥气让不少人当场就吐了,本来还有不少小妇人凑热闹,行刑才到了一般,便都是脸色铁青地抚胸退场。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说这次的杀人,又是那东厂大宦官魏泰权指示的。东厂可太坏了,明里暗里都在杀人,这世道怕是要继续沉沦了吧。 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魏泰权坦然接受着各种视线,即使有很多视线看自己就像是看敌人、奸臣,他也无所谓。 “本座,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东厂就是东厂,奉天承运,无人不可管,无人不可斩,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他看着千千万万个窜动的人头,喃喃说道。 今日的天空有些阴沉,处暑的烈日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不假,可不知不觉有人觉得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门的满门抄斩导致了阴气逼人。 当曾家数百口人的斩首进行到尾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洋洋洒洒的白雪。 有人先喊了起来。 “下雪了!下雪了啊!” “这才七月,怎么会下雪?” “好冷,这真的是雪啊!!” 百姓们激动了起来,他们纷纷念叨着七月飞雪,必有大冤,话语矛头直指把曾龙海满门抄斩的魏泰权。 目睹了血腥一幕的朱佑嘉缓缓抬头,喃喃道:“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开眼,为何光是下雪,而不是用雷电劈死这奸贼?” 而魏泰权,只是冷笑。 “先不说本座知道,这只是一种冷气团突然形成南下然后遇到高压在空中凝结成雪的罕见的极端现象而已,就算本座还仅仅是本座的那时候,也不会畏惧这老天爷半分。” 此时的老太监,确实也在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对于这个世界,他还有着不少的虚无缥缈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临,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不过,他自己尚且很不爽,何必在乎别人的感受? 光正36年,京城七月飞雪事件流传后世。 ················ “本座真牛逼啊,真呀真牛逼。” 坐在东厂督公之座的魏泰权没有一副人样,他身体下陷在椅中,两腿摆在把手上,头也枕着另一侧的把手,穿着靴子的脚在空中晃荡。 说起来,对老人来说,这种姿势是不合时宜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脊梁骨的弯曲度过大而骨折呢?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恐怕后果就很严重了。 不过魏公公至今都没有自己是老年人的自觉,他心理年龄着实小。 特别是在完结了一次极其严重的事件后,他只觉得天下太平,自己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 督公的房间,近几日也算是有不少改变。 窗户上贴了全新的画纸,图案是底下人看不太懂的一个胖子图形,没有耳朵,手脚都和球一样,这是魏泰权亲自设计然后请来宫廷女工进行剪制的,督公亲自赐名“多辣艾萌”,用以赏心悦目。 旁边还有一幅魏泰权难得让画师画出来的传统水墨风人物画,不是督公喜欢的美女子,而是一名坐在桌前的长发男人,名为“伞兵一号”。 还有,蜡烛的烛台也被设计成了巨大的打火机,只不过还是要点火的。 这些元素,都是魏泰权用来提醒自己真正的身份用的。 尽管从旁人眼中看来,督公着实诡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督公,那大理寺寺丞求见。” “哦?是吗?正好他们大理寺的判官在斩首曾龙海的时候还热情邀请本座观看,这份情谊着实感人,见!” 他大手一挥,那个下人便点头哈腰地准备走。 不过,这幅样子,没来由的让魏泰权回想起了白狗儿,他们都是东厂的侍奉官,地位上相同,只是白狗儿更加让自己信任,所以印象也多了几分,当下这个小侍奉则显得低调不少,外貌既无出众之处,在气质上也不算是讨喜,肌肤甚至黝黑,看起来是体力活做多了。 白狗儿这段时间带着人去武当山和少林寺了,估计不到年底是回不来了,自己稍微认识认识手底下新的奴才也好。 于是他叫住了那人:“你,等一下。” “督公?” 那人小心翼翼地回头。 “你叫啥?” “奴才叫黑猫儿。” 黑猫儿恭敬地说道。 “哦,黑猫儿啊。” 魏泰权若有所思,他想问问为什么这些奴才都被赐予动物的名字,可魏泰权事必躬亲,这事情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才对,怎么搜罗大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咧。 在他烦恼之际,黑猫儿试探性地说道:“督公可还记得,黑猫儿是前年入宫,当时踩着梯子修缮东厂的墙瓦,烈日下连日作业晒得漆黑,督公路过,便赐名黑猫儿。” “哦!原来是这样。” 魏泰权一拍脑门,笑着点头。 然后他才一挥手,说道:“去吧,把那寺丞叫来。” “好嘞好嘞。” 大理寺绝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部门,这可是用来会审重大案件的地方啊。 不过,因为东厂可以先斩后奏,所以东厂的敌人从来轮不到大理寺审,里头不听话的人也被东厂换了一大批,剩下来的官员大多和魏泰权沆瀣一气。 在等待期间,魏泰权稍微站直身体调理了一下筋骨,本来想着要见一下官员,得庄重一点,稍微准备准备话术,不过魏泰权在搜罗自己的记忆之后发现自己见那些求着讨好自己的官员的时候从来不用客气,用鼻孔看人就行了,他这才放下心来,也和平时一样,自顾自地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柚子剥皮抽筋吃。 “督公,督公!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哈哈哈哈哈!!!” 一个穿着非正式便服的男人大跨步走了进来,虽然不是以官服相见,却依然浑身都是富贵气。金缕衣金缕帽绣金靴一应俱全,脸上还挂着如同凿刻上去一样的“真诚”笑容。 大理寺寺丞马中耀,身形壮如骏马,不过在成为大理寺一大贪之后生活过得毫无节制,叫他猪中耀也没有违和感。 第32章 溜须拍马 虽然他是正五品官员,不过在京城里头这个头衔着实太小了,即使是旁边的黑猫儿都对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屑,那马中耀也不敢对白猫儿一个小小的太监不敬,毕竟东厂的太监在地位上都是六品起步的,督公身边的太监,将其视为三品大员重视也是没问题的。 马中耀此人,本是一介匹夫出身,斗大字不识半个,原本和当官无缘,别说考取功名了,不过20年前东厂就串通了吏部秘密开了口子,搞“德试”,只要为国捐银达到10万两就能进行单独的内部考试,说白了就是卖官鬻爵。 想不到这人买来这么个天大的好机会,不甘于简简单单的被安排到小县令,硬是在一群买官人中脱颖而出,跪在考官前背诵了韩非子的《内外储》、《说林》、《说难》全文,震惊考官,传到督公耳朵里,督公哈哈大笑,大袖一挥,给这名“懂法爱法”的考生安排了一个大理寺卿的职位,之后这人每一年都很懂事地过来跪舔魏泰权,关系也是更进一步。 今日马中耀也一展高情商,进来后不但自己像是个手捧金元宝的财神爷,背后竟是跟着一群穿着道童衣服的少年。 魏泰权的表情有些僵硬,本来还打算和这个人热情拥抱一下展示督公的接地气,这下也没了兴致。 “小马,怎么了?” 他转而用有点冷淡的口吻问道。 马中耀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他谄媚笑道:“小的这不是想念督公了吗?知遇之恩无以为报,除了俗气地献上铜臭,小的又有了主意,这些都是小的花重金培养起来的幼童!您看看,一个个都肤白貌美,不比女子差,如果魏公公喜欢,直接拿走,要不要阉割都看您自己的意思,他们可会服侍人了。” 当他手指指向那些小童的时候,男孩子们都露出了畏惧的表情,可是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反抗,所以一个个都露出了哭一般的笑脸。 魏泰权的心开始抽搐。 nnd,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扭曲年代啊?为什么不献上女人,而要献上男人?啊不是,懂了懂了,这就是这个人的高情商了,自己是太监,根本用不上女人,如果献上女人反而可能会被认为是找茬、讥讽,引火烧身。 魏泰权想到这里,不由感慨这人太厉害了,情商满分啊。 可惜的是—— (本座,要女人,要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想到自己不完整的苍老身体,可以说愤恨无比了。 马中耀是什么人?不会做官还不会做人吗?当下一眼就看出自己没有让督公满意,立刻噤若寒蝉,但还是鼓起勇气地说道:“督公,督公不喜欢这些小童吗?他们虽然还小,可是终究会长大,就算让他们砍柴烧火也是好的。” 这已经顺势给了一个台阶了。 魏泰权也会心地接过了台阶,点头道:“行吧,那就让他们去后房砍柴。” 旁边的黑猫儿便领走了这群小男孩,那些小童们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不用服侍在这个老头子身边,可是天大的好事,做点体力活怎么了? 之后,马中耀继续给魏泰权拍马屁,同时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的能力是多么出色,和刑部、都察院这种三法司的关系都处理地很不错。 魏泰权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充当东厂掌握司法的工具。 不过,他实在是不怎么重要,当下的司法系统本来就掌握在东厂手中了,至于之后要怎么样,魏泰权也不在意,反正他是个太监,没有后代,怎么可能管身后事呢? 这是他被皇帝信任的基础,不可动摇。 最后,他只是板着脸翘起腿在椅子上自顾自喝茶,对马中耀也没什么热情了。 男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这一趟过来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让督公一见,他买通了东厂好几层的太监,之前的那个白狗儿在他面前都趾高气扬,好不容易搞定了,白狗儿不见了,换了个黑猫儿,他只能好声好气地讨好,这才见到了督公。这一趟花去不少钱不说,还费心地培养了,因为他从小道消息听说太监只能玩玩男人,这才选择这条路的。 不过现在看来,不但效果不佳,还可能有反作用。 这胖子满头流油,紧张了一会儿,终于急中生智。 “对了,督公。小的最近纳了一新妾,肤白貌美、气质温婉,是小户人家好生浇灌出来的小家碧玉,那肌肤,一捏就能捏出水来,不过我挺忙……不是,小的一直没敢享用,就觉得这样的美人,应该送给督公,让她给督公擦地。” 送女人?这才对嘛。 魏泰权顿时心花怒放。 可是他的精神是十分阳刚的,因此当下他抚摸了几下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着说道:“小马你这就客气了,不过没问题,本督公心领了,你下次派你的小妾过来把这条走廊拖了,也算是你表忠心了。” “哎哎哎,是是是,督公开心,小的才能开心嘛。” 马中耀笑成了一朵花,因为他可是很少能看见眼前这个阴森森的太监露出高兴神情的,自己的马屁还真拍对了。 当然,这也开拓了他的视野。本来以为送女人是普通官员联络情感的工具,想不到对某些太监也有用,说不定这就是这群人最近开发出来的新玩法呢。 “对了,督公,关于咱们大理寺的右主事,那人已经72了,之后可能就要告老还乡了……” “没问题没问题,这个职位就是能者居之嘛。”魏泰权大度一挥手,马中耀就笑的合不拢嘴,当场跪下,肥嘟嘟的肚子颤了又颤。 “谢过督公了!” “大可不必,咱俩谁跟谁。” 魏泰权终于打发走了他。 不过,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这人好好做事的,毕竟司法机构的人可以贪一点,却不能没有能力,否则会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呢?自己的敌人除外,对付敌人就要斩草除根。 第33章 半死之人 (毕竟,本座就是为了让那些读书人不要过度忘乎所以才能一直稳坐在这里,为皇帝分忧的嘛。) 他得意洋洋地想着,而门口又出现了一团黑影。 近期被自己当成苦力用的死士登场了。 角木蛟抱拳跪在魏泰权身前,沉声说道: “督公,那许笙笙醒了,不过已经3天没吃饭了。” “没吃饭?那她可曾拉屎?” 魏泰权想起自己给她喂下嘴的金项链,一拍脑门笑着问道。 角木蛟表情微微尴尬,他点头: “自然是有的,而且,我们的人从那里头发现了一条金项链。” “唷?你们可曾记得那许笙笙拉屎时候的表情?” 魏泰权顿时乐不可支,捂着肚子一边狂笑一边发问。 角木蛟也一一如实禀报: “因为许笙笙是东厂的叛徒,自然是全程被监控,据传那女人醒来后本就精神萎靡,在被监视着如厕后更是表情痛不欲生,事后丢了魂一样蹲在角落。” “哈哈哈哈!好好好,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魏泰权回想着那女人之前敢对自己说话用那种口气说那种内容,当下只觉得许笙笙是罪有应得了。 而角木蛟抱拳沉声问道:“督公,那许笙笙本是我东厂碟子,竟然背叛督公,实在是罪该万死,应该将她与负责驯养她的主事人一齐处死,为何仅仅是关押她,留着狗命?” 魏泰权眯起眼,知道自己的属下僭越地问这种问题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他也毫无掩饰地回答:“死,固然容易,特别是有家族的人,直接株连九族,震慑效果就是极好,可那许笙笙孤家寡人一个,杀了也没有人知晓,不如让她生不如死以儆效尤。” “督公英明!” “哈哈哈哈!!让本座去看看她。” 魏泰权朗声大笑,一幅笑看落水狗的嘴脸。 对于一个权倾朝野什么人都见过的老人来说,这确实显得有些奇怪了,不过角木蛟也没多想,便带着魏泰权前去监狱。 东厂的监狱并不止一个,当前一大堆阶下囚沦为画师的那个是最大的,而关押许笙笙的,则是东厂南监狱,距离这儿较远。 走出房间之前,他也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揣入怀中,嘴角带着冷笑,熟悉的阴森表情让角木蛟这个毒辣的死士也是为之一颤,而在行进之际,他也随口询问了几下许笙笙的状况,角木蛟的回答也让魏泰权十分满意。 那个自以为很厉害的女人,醒来后便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手,叫嚷着我的武功呢,然后用力冲撞着监狱的栏杆,发觉到逃跑无望又是以头抢地,想要在遭受酷刑之前自我了断,然后就被人五花大绑,像是条虫子一样关在角落里。 可怜这位曾经的贵妃,被魏泰权轻松设计消灭了存在的痕迹关押起来,外界只知道丽贵妃死于宫外的刺客之手,却不知道她的下场比死糟糕多了,不过丽贵妃举目无亲,就算有人知道她还活着也不会怎么样关心。 当魏泰权独自一人走近监狱的建筑时,他侧眼看着沿走廊打开的小窗户,甚至还心情极好,假装羡慕地摇了摇头。 “真好,这里还有窗户,让人见得天日,东厂真讲人道主义啊。” 而这个声音,立刻就刺激到了某间牢狱中的女孩。 许笙笙啪的打开了眼睛,枯槁的面容上带着惊惧,她如同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着,一眼不敢发地扭到了墙边,背对着魏泰权装死。 魏泰权在外头及其愉悦地看着那个叛徒,只觉得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咎由自取。如果她继续乖乖当碟子,就算只能作为后宫中的金丝雀,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乖女儿,义父来啦,你怎么不见我啊?” 闻得此言,许笙笙猛然转过头,宛如厉鬼一样枯瘦的脸上露出杀气。 “我杀了你!杀了你!!!” 可惜的是,几日未吃饭的她身体好无力气、酥软如玉,那里有力气暴起伤人,反而是连脚都站不稳,仿佛一条鱼在陆地上扑腾打滑。 魏泰权瞅着这女人滑稽的样子,哈哈大笑,他手一挥,许笙笙身体捆绑着的绳子便是解开。 许笙笙也不动,只是硬着脑袋说道:“你杀了我吧,狗阉贼!” “你不要以为你故意这样我就会杀了你给你痛快哦。” 听到魏泰权阴笑着的话,许笙笙的眼眶终于红了。 作为东厂出身的人,她吃了太多苦,见过了太多黑暗,也见识过很多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面孔,有许多人,那些人在遭受虐待时候不成人形,可以说惨状各异,但那带着一丝生气的眼瞳中,都有一模一样的期待——求死。 她哭了。 她不想和那些人一样悲惨,不想身体被弄得奇形怪状,不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中滑落,结束了贵妃生涯,当下仅仅是死狗都不如的女孩挤出力气跪在魏泰权的身前,戚戚然道: “义父,督公,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笙笙错了,真的错了。” 魏泰权笑的很猖狂。 怎么说呢,他见多了跪舔,没见过这么卑微的跪舔,不过也很正常,这女人的脊梁骨在那个雨夜被自己彻底打断了,当下被看出了色厉内荏,已经是站不起来了。 他伸出一只脚,傲然道:“那你给我舔鞋底,我倒是能考虑考虑给你痛快。” “是……” 许笙笙眼神虚无,一边哭一边趴在魏泰权的脚下,用自己粉嫩的小舌给男人擦拭鞋底。 一代宠妃,就此灰飞烟灭了。 魏泰权也有些唏嘘,这女人曾经多么风光,还记得她在后宫呼风唤雨的时候,每一寸肌肤都是牛奶泡出来的,眉儿弯弯、墨瞳闪闪,那可是一等一的尤物,还有那长短合一、形态优美的玉足,无一不是吸引男人的利器。可惜皇城之中,女子之命,廉价如草芥,到了东厂就更是一件鸡肋。 魏泰权觉得生理不能满足,心理好歹也能满足了,于是托起女孩的下巴,看着她狼狈的脸,虚伪地摆出了一幅像是父亲心疼着女儿的表情说道:“疼不疼?” 第34章 中秋 “不疼,不疼。” 许笙笙哭丧着脸只求饶。 她哭着,却流不出泪来。这段时日几乎是油盐不进,一心求死,她身体失水严重,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望着这个已经失去了风华,再无傲气的女孩,魏泰权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可怜人也不少。 惩罚到这个阶段,倒也满足一半了,之后反正不要让她再有搞事的心和能力就行,当下的她武功皆被废去,经脉也断的七七八八,是没有前途的了。 啧啧,一代武胎早夭,本座也是罪过罪过啊。 抬着女孩下巴的手指松开,他说道:“那么,本座之后恰好打算在身边安置婢女,毕竟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就让你戴罪立功好了。” 许笙笙压着下唇,眼神幽怨。 这个男人,还要折磨自己吗,竟是连死都不让自己死了。 可是,她已经认清了事实,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实力,还有那人的信赖,永世不得翻身,现在能做的,说不定是啥时候偷摸选个地方去死。 总之,动物的求生本能还是让她低垂下头,泫然道:“笙笙定会为督公做牛做马。” “好。” 魏泰权刚一说完,女孩就瘫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这段等死的日子,她的精神压力和压力都太大了。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这么一睡不醒,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望着她那形容枯槁却依稀能看出美人胚子的漂亮脸型,魏泰权苦着脸摇头。 “可惜本座没那能力,否则人生早就多了好几万分的乐趣了,这女人也不至于被我光看着瞪眼,不能拿出更大用途。” 其实他觉得许笙笙还是有用途的。 那就是——别让自己光被太监服务,身边安插个女人,让自己能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来不能松懈,二来自己得做真男人! ··········· 消灭了敌人,东厂一派自然开始爽,魏泰权作为执牛耳者,便是最爽。 转眼间来到中秋佳节,京城之中张灯结彩,再次世道平和的好年头,自然少不了热热闹闹的各种集会,各条主轴街道上从白天到黑夜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百姓脸上挂着笑,官员们自然也少不了笑容。 虽说之前几十年东厂和各类佳节都是没有缘分的,反而会在欢喜的节日里显得愈发沉静阴森,可是在今年,督公兴致大发,倒是也在厂上举办中秋佳节赏月会,气氛热烈,好不热闹。不但张灯结彩,还在门上贴着由老艺术家们新绘画的海报,尽管和东厂肃杀气氛格格不入,不过督公高兴就好。 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陛下会在紫禁城里举办中秋赏月会,召集朝中重要大臣齐聚中和殿外,人人一桌一椅一席佳肴,把酒言欢贺中秋。这可是只有机关重臣才能享有的特权,大部分人心想反正自己这天不能去皇帝身边拍马屁,不如拍一拍魏公公马屁,因为明面上宦官不干政,那具备政治色彩的中秋赏月会自然是没有魏泰权的席位。 而一大群想到一起去的二三品大员们拉着一马车礼物来到东厂门口时,也不由因为东厂今日的新气象而震惊不已。 大门口的护卫穿着的倒还是一袭黑色的肃杀飞鱼服,不过帽子头上插着手中制作的竹蜻蜓,看起来有点滑稽,大门口的海报是用彩色颜料绘制的左右门神,只是这门神看起来有人形而无人相,眼睛又大又亮又圆仿佛烛火,身体像是,又像是穿着红白色条纹的紧身衣,他们不知道那叫赛文奥特曼和杰克奥特曼。 而迈入东厂大门,两边的石柱上每一根都贴上了海报,也都是本朝官员完全不懂来路的男男女女,画风清奇,不似真人却又巧似真人,世传此画风由魏泰权公公亲手指点画师创立,名曰“二次元风”。 “几位大人是来见督公的吗?” 几名东厂下人看见穿着官服头顶乌纱帽的官员们捧着内含黄金的月饼入门,也很热情地打招呼,几个官员立刻点头哈腰而那几个下人也很配合地带着他们前去督公所在之处。 那里,是东厂的演武堂之一。此地原本面积极大、气氛肃杀、堆放大量武器,东厂武人在此可以集体操演,每次几百武人拿着弯刀操练,刀光剑影及其骇人,预示着未来又会有不少人死于倒下。 而今日中秋佳节,这儿反而给官员们集市、赌场的错觉。 演武堂被改造成了大礼堂,最顶上有从附近青楼请来的头牌花魁唱戏,那些在外头会被王公贵族挤破头以礼相待讨好、只为听得其优雅天籁的名媛们被东厂的太监毫不留情的丢钱就绑了过来,在这中秋佳节犒劳东厂和锦衣卫弟兄们。次等花魁则在台下的其他位置,要么弹奏琵琶取悦来人,要么闻歌起舞,要么与人对弈围棋,好不热闹。 一个进来本来打算好了会被扫地出门或者冷嘲热讽的五品学士目瞪口呆,他看了半天,才对旁边的同僚问道:“魏公公呢?” “我怎么知道。” 旁边的人也抹了一把汗,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个老人杵在原地,而其中一人认出了自己在宫中有过结交的宫廷画师冷宝湖,立刻走上前打招呼:“冷画师。” “哦?徐大人!” 冷宝湖正在被两名婢女搀扶着,他面色微红,浑身酒气,看起来是有点醉了。 徐大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据说几个月前被东厂抓走的画师,试探性地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额呵呵……我受了督公的命,为他培养画师啦,这不,这几个月,监狱里的戴罪之人成绩斐然,督公大喜,赏赐了我们一大笔,而且还在东厂设宴犒劳我们,你们也来喝酒的?” “不不不,督公可没有叫我们,只是我们趁着中秋佳节来叨扰督公而已。” 几个官员抱紧了手头的礼品,表情谨慎,和周围富丽堂皇的背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35章 医生来了(1) 冷宝湖微微一笑说道:“好说好说,督公说了,来者是客,今日客人皆有座位和美女,你们都去喝吧。” “好,那我们先和督公打招呼。” 几名大人立刻跑去演武堂最深处,终于找到了魏泰权公公。 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宦官,躺在一张铺着金丝软垫的长椅上,脱了鞋,手臂支撑着身体,一只手顺手拿起桌子前的葡萄送入嘴里,砸吧着嘴吃了后又吐出葡萄皮,大声笑道:“大家今天尽管吃尽管喝,能够在中秋佳节给我东厂面子过来庆贺,都是朋友。” 几个官员傻眼了,从未见过魏公公还能有此等闲情逸致的,因为魏泰权是个宦官,无儿无女,甚至父母也没有,就是个孤儿,可他隐约有种一家之主的感觉。再看这东厂,仿佛变了天,这种操作绝对让人看不懂。 在他们惊讶、尴尬地看着魏泰权的时候,魏泰权已经猜出这几个没印象的陌生人来意了,便客气豪爽一笑:“各位大人,中秋愉快啊。” “恭喜督公,中秋愉快!” 他们自然是因为督公一句话而如获至宝,纷纷鞠躬作揖。 “谢谢你们的礼物,就先放在旁边吧。”魏泰权指了指旁边的角落,那里堆满了今日送礼者的贡品,可谓是天南海北一应俱全,几个官员手头的礼物反而显得有点破败了。 虽然尴尬,不过做官的就是要脸皮厚,否则怎么往上爬?那几个人也乖乖地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礼品放到了那角落礼品山的旁边,便识趣地离开了。 而魏泰权,则打了个哈欠,然后把腿往前一身,压到了某个人的背上。 “狗蛋儿,本座的火龙果呢?” 名为狗蛋儿,实际上是昔年贵为贵妃今日沦为婢女身负家仇私怨的许笙笙,不过在公开场合魏泰权给个面子不说自己奴役了皇帝的女人罢了。当然,这破名字让许笙笙更是脸上无光。 她匍匐在魏泰权的身前,成为他放腿的架子,身边地上有水果刀和盘子,还有一堆水果,凡是要剥皮的水果,魏泰权就交由许笙笙处理了。 当下,这位虽然身穿一袭喜庆的大红色绸衣、披着青白色轻纱披肩、下裹一袭浅粉色百褶曳地长裙的女孩形象华丽不凡,可她明显是这个场合中最卑微的一个,其他仆从尚且站着,她却只能跪着。 “是,是,马上切好了。” 许笙笙表情委屈,眼神复杂地把去皮的火龙果小心翼翼地切成块然后整盘递给魏泰权。 这位贵妃,曾经是魏泰权送给皇帝的金丝雀,锦衣玉食,物质生活及其好,可是她觉醒了一股子侠气,便是设计要铲除魏泰权,以报自己的仇恨。这股仇恨不仅是因为自己自幼便被奴役,而且还带着要为家人一起报仇的信念。 许笙笙知道,魏泰权的狠毒之处在于不但把政敌斩草除根,还会为了羞辱其敌人,把那些未谙世事的敌族幼儿培养成自己的人,或为奴,或为刀,为他继续做坏事。就像那本朝皇后慕容玉,原本是仪制清吏司主事慕容大成的女儿,慕容家被灭了族,8岁的慕容玉就被魏泰权用各种手段降服,不但成为了日后皇帝身边的棋子,还对家仇不敢有一丝念想。 虽然许笙笙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猜测也差不多是类似的身份,说不定自己就是某户被魏泰权灭族的许家最后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求死,却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力气,还要给这个死仇服务。 想到这里,跪在地上握着水果刀的许笙笙眼眶红了,手也抖个不停。 “狗蛋儿,怎么了?好像没力气了啊。” “回禀督公,狗蛋儿不累……” 而在被狠狠地敲打过之后,许笙笙却也不敢有一丝忤逆,只能泫然欲泣地把仇恨、怨念吞回去。 她还想他死,可是她真的做不到,真的没力气了。 魏泰权正是吃准了这一点,甚至允许她手握水果刀。许笙笙还真想要找机会反身抽刀,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正在笑眯眯地环顾四周的男人,就不得不压下。 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真的太深不可测了。 在对他宣誓投降后,许笙笙在很多个夜晚,还曾经偷偷练功,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成了个废人,内力一聚集就会漏掉,眼看此身是报仇无望了。 想到这里,许笙笙又是叹息,巴不得给自己一刀算了。 而在她趴着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那造型华美的金项链——屈辱的象征,被塞入嘴里排出体外,最后又戴回了脖子上。 魏泰权正在花天酒地,偶尔才会瞥一眼在自己脚下累得直流汗的婢女,不过他满意的很,这样就好。 这个世界上想杀自己的人太多了,不差这一个,而且这许笙笙也不是最有机会的那个。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夜。 可惜,自己不但老,还没有那种能力,也就是说,自己看着场内有不少男子左拥右抱享受着美人香软的娇躯,也只能干瞪眼。 这是现实,这也很现实! 魏泰权想到这里,不由悲哀地倒抽了一口气,心想着该不会正是因为这种事情,自己才会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对世间没什么真实感。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悲从中来,这脸色的悲苦程度可一点不比自己脚下的那位狗蛋儿轻松。 ·············· 中秋之后,魏泰权风头正盛,甚至可说是喜讯连连。 这才第二天呢,手下人就一脸喜色地冲进了院落,在魏泰权躺在摇椅上睡午觉的时候跪地抱拳道:“禀告督公,我们秘密委托搜罗的天下名医,终于组织起了第一波的考试队伍。” “真的?” 魏泰权大喜,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吓得跪在旁边的婢女许笙笙一个激灵。 自从被魏泰权放过一名后,许笙笙也只是活着而已,就像驯狗、熬鹰,她的待遇惨不忍睹,给她穿好打扮好,可这些都是毫无实际意义的玩意,许笙笙吃住行都相当糟糕,这就是她的惩罚。 第36章 医生来了(2) 本来这个下午魏泰权一个精神气走下坡路的糟老头子都在午睡了,让跪在地上的许笙笙也能仿佛午睡猫咪一样跪趴在地上打盹,这下又是吓得连连眨眼。 魏泰权心情大好,甚至不吝啬对这个曾经的王妃、当下的婢女笑了笑,然后挥手道:“走!去看看!” 许笙笙无奈,终于还是站起身,卑微地低头尾行。 此女才16岁,就经历了可谓是波澜壮阔的一段人生,虽然现在暗淡悲惨,不过她也仅仅16岁。 东厂,修客院。 这里是普通来宾访问的时候,内部人员按照礼法让其等待的会客室,不过这次,这间会客室可谓是无比热闹、大神云集。 东厂的探子通过各种情报,花了大价钱,收集到了天下的名医,然后与他们一一联络,表明在他们这些行医之人面前有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只要攻克一个难题,就让他们进入御医院,解决京城户口和住房、小孩就业问题。 当然了,行医之人都有一颗仁心,否则也无法在技术上进步,所以魏泰权也授意手下人要对那些医生们客气一点,利诱不行也绝对不能威逼,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因此,当东厂探子找到那一大波来自五湖四海的医生后,好说歹说才把一群人劝了过来,让他们好歹先试试看自己的技术能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 魏泰权兴致勃勃地走向修客院,旁边的下人则开始一本正经、感慨万千地讲述起来:“督公,这第一批找过来的敢于挑战的医生都是来自北方的,因为时间紧急,在这个短时间能够被我们的人找到并且送过来的医生们来自直隶、河南、盛京、内蒙古、山西,再远一点的医生则在之后安排进京。” “做得好,天下各地的医生想必都有独到之处,只要人先来了,总归是有办法的。” 魏泰权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脸,两手背在身后的他脚步如风,越来越快,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实际上,他可一直自认为年轻人的,只是不凑巧地被限制在了这具老人上而已。 他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回完整的男人,最好能够想办法让自己变回年轻人,去享受失去的青春,去享受失去的男人生活! 而旁边低眉顺眼的许笙笙则惊愕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 在她的记忆中,魏泰权可不是这么一个喜形于色的人,那可是一座黑色的冰山,给予人无穷无尽的压迫感,几乎是靠着个人的威慑力就让世上几乎无人敢对他出手打击。 而魏泰权仿佛感觉到了女孩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许笙笙就几乎精神崩溃了。 男人不怎么和她对视的,每次对视,都让她有种自己心灵被洞穿的感觉。特别是现在的自己,猪狗不如。 浑身鸡皮疙瘩都因为恐惧而爆发,背后满是冷汗的许笙笙连忙低下头。 魏泰权瞥了这个恐惧不已的女婢一眼,心情极好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也就是随手这么一弄而已,许笙笙却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命。 本来,她是一心求死的,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真能活下来,当下没尊严地活着,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死了。 而魏泰权转而和手下继续谈笑风生。 终于,魏泰权来到了人满为患的会客厅。 旁边的太监连忙喊道:“督公到!!” 而这一声,直接让本来极其热闹的会客厅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本来在说话的医生都不说话了,他们抿着嘴,表情严肃,甚至如履薄冰。 原因无他,魏泰权来了。 这里的来自京畿各地的大夫可都听闻过这位大宦官的名号。知道这个宦官杀人如麻、内心冰冷残酷,几乎是想杀谁就杀谁。 犹豫片刻后,这些大夫也就一齐拱手道:“见过九千岁!” 魏泰权笑容满面地挥了挥手。 “无妨无妨!格外远道而来,让我东厂蓬荜生辉,谢谢您们给我魏泰权这个面子。” 他顺势走到了台前,像是进行演讲的人,居高临下打量着一众大夫。 (啊,都是英才啊。) 这儿洋洋洒洒的百余人,平均年龄不过40,最年轻的甚至才20岁左右,虽说医生是个越老越吃香的职业,可是魏泰权自己都是年轻人,信奉年轻有为,再说了也有老医生过来,看着他们须发皆白仙风道骨,魏泰权就安心了几分。 于是,他继续露出让东厂一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笑容,大声说道: “本座呢,一直关心东厂人,京城人,乃至天下人的健康事业,而中医大多都是封闭的、各自为战的,不能够最大效率地服务人民群众,所以本座一方面是召集了各位有志者前来查看一些疑难杂症,更想要留下一些人才,在京城成立一个医学堂!大家平日里研究医学,还可坐堂会诊,促进进步。” 听到魏泰权抛出来的这个有些新奇的概念,底下逐渐发出了骚动的声音。 不过魏泰权已经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后面那件事不必着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必要听的,你们就先解决一下前面的事情吧,疑难杂症的解决——问题一,谁能治疗肢体残疾?” 医生们彼此面面相觑,有人斗胆举手提问: “请问,是哪一肢残疾?手?足?” 魏泰权环顾四周,笑着说道:“是男人的第五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老医生战战兢兢地举起手,问道:“督公的意思,莫非是要让太监还阳吗?” 魏泰权的嘴角扬起,用手拂过自己光洁的下巴,娘气地说道: “对!” 许笙笙惊愕地侧过头,有些糊涂地思索着这老太监说啥玩意呢,而魏泰权就不爽地嘀咕着“看n看呢”赏给了她额头一记弹指,女孩又痛又怕,直接吓得蹲在地上哆嗦颤抖。不过她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仆从,没人在乎督公身边的这人。 魏泰权继续说道:“各位名医,不要先入为主,觉得本座贪心不足,想要留下后代子嗣什么的……咳咳,这就本座举个例子而已,你们懂的吧?不会有人管不住嘴吧。” 第37章 医生来了(3) 一众医生噤若寒蝉,却都是很乖地捂住嘴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把太监头子想要变回男人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这可是大事,若被有心人知道了,肯定要让那文官集团弹劾一本,说他魏泰权想要留给孩子继承大统了。 魏泰权接下来又说道: “还没完呢,第二个问题,就是,本座,看起来这么老,其实内心还是很年轻的,甚至只有18岁,可惜岁月催人老,人不得不老,这张老脸老皮也让本座不开心,你们谁能让本座逆生长,恢复到18岁,也是重重有赏!” 如果说他抛出第一个问题,还让医生们仅仅是犯难,第二个问题就炸锅了。 几乎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有人还小声嘀咕着“历朝历代君王都想长生不死,这不可能,这太难了。” 这些丧气话听的魏泰权直皱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甚至都觉得有几分陌生了。 要知道之前,很久很久之前,也许是不久前,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啊! 至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老太监。可是不知道理由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自己记忆中还存有游戏动漫手机电视等现代社会的科技概念,到了这里,啥也没有,自己就像是疯了一样。 他不甘心,不能就这样让人生老去、结束。 “肃静!各位,现在每个人都要对本座进行会诊,给出一个说法。” 他冷冽说完后,医生们全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自己的意见,无论如何先按照督公说的去做。 于是,魏泰权在台上翘着二郎腿坐着,他卷起袖子,有些肉乎乎的老手臂摊在桌子上让人把脉。 医生们,先是围着魏泰权对他的面相、气息进行观察,然后有自信的开始上台把脉,为魏泰权期待的还阳、回春提供意见和建议。 第一名老医生把脉之后,犹豫片刻才说道:“禀告督公,您所提出的问题,实在非小人能够解决,不过小人可以提供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终归对身体还是好的。” 魏泰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挥手。 “那你滚吧。” 医生满头大汗地下台了。不过在他即将逃也似的离开之际,魏泰权对手下人说道: “不过,这位大夫路过万水千山,来我东厂一展身手,精神可嘉,当赏!” 一名身穿黑衣的动产番子便丢给老人一袋银子。 老医生愣了愣,在感觉到手头银子的重量后,面露狂喜,对魏泰权深深地鞠躬: “谢过督公!小人学艺不精自当惭愧,可是小的会继续努力,若有进展,绝对第一时间禀报!” “嗯,我尊重学医之人,你们都是好样的。” 魏泰权的态度总算是让那些医生松了一口气,他们来之前都听闻魏泰权的凶名,觉得那人会把治不好病的人直接杀掉。反正大奸贼魏泰权的残酷是天下人皆知的,不过真的见到本人了,却发现魏泰权的态度极其友好,很客气,让他们放下了心。 之后,也有不少大夫一一给魏泰权把脉会诊,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魏公公期待身体疗愈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身体步入下坡路,贸然进行医治恐怕会有几分问题,都说是药三分毒,还是小心为好。我不建议在当下给魏公公开药,不如食疗。” “准了,给你钱,你给我开方子吧。下一个。” “依我看来,魏公公中气十足,还是能开药的,不过我建议在开药前,魏公公应该在每日的子时、午时各进行低强度的打拳练习,才能吸收好天地灵气……” “你给我写的详细点,给你钱。下一个。” 一个个医生过去后,暂时都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给出治愈的方法,甚至没有人有勇气让魏泰权脱下裤头给他们看看情况,这让魏泰权有些焦躁起来。 可终于,出现一个靠谱的。 这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来头,并不能说多么仙风道骨,甚至没有一点正经相,他背后披着的貂皮大衣有点脏,褐色的面容显得没什么精神,让魏泰权有点犯怵,这人是不是个混子啊,不过自己手下人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把这种人都找来吧。 这老头对着魏泰权一阵看,然后笑着说道: “魏公公的身体内力浑厚,实有天人合一之相,我认为这样的身体,看似已经步入暮年,实则活力十足,不比年轻人差如果能够通过蜥蜴断尾的方式对身体进行疗愈,说不定能够脱胎换骨。” “哟?还能看出本座的内力?你这个大夫居然也会习武?” “那是自然,内力此物,对于医生可强身健体,对于会诊,也可增强细节。” 山羊胡老头笑眯眯地说。 魏泰权听到这个,眼睛一瞪,问道:“咋的?要把本座当做蜥蜴,先咔咔咔砍掉四肢,然后长回来吗?” 那大夫摆头道:“非也非也,蜥蜴断尾尚能重生,可蜥蜴断手断脚也就无药可医了~” “那你怎么看?” 魏泰权心想这人看起来故弄玄虚的厉害,如果说不出干货,自己虽不至于杀人,却也不会给他钱了。 而山羊胡老头摇了摇手指说道:“老夫生在西北塞外,恰好在那西安城有幸游医时被督公的人发掘,实乃机缘,所以老夫希望督公给老夫多些时间,好好研究在西北时没能完成的蜥蜴断尾学究。” 魏泰权转了转眼珠,心想这还真t有点道理,蜥蜴有尾巴,男人也有一条“尾巴”,自己的“尾巴”如果能和蜥蜴的尾巴一样残缺重生,可不就雄起了? 于是他大笑道:“好!先生是创新之才,本座就奉你为东厂座上宾,现在就请先生好生安排自己的起居,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那么,我殷某人就却之不恭了。” 自称殷某人的山羊胡来头笑着做了一揖。 虽然他听起来很靠谱,不过毕竟还没拿出实际效果,魏泰权也就是抱着试试看反正不亏的心情招待这人,之后便又是继续接受一众医生的审查。 第38章 醉生梦死 遗憾的是,一天过去了,自己好像都没有什么进展的感觉,反而是各种流派的医生用自己的方式给他诊断,得出了不痛不痒的结论就罢了,还存在一些矛盾的结论,让魏泰权只觉得一阵糊涂。 直到深夜,最后的几名医生告辞离去,这座会客厅才算安静了下来。 魏泰权看了一眼自己桌上堆的满满当当的药方,不由唏嘘。 “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底靠谱不?” 夜深人静,他甚至有种恐慌,生怕自己和历史上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君王一样,机关算尽太聪明,却终究没能求得自己孜孜不倦所求的长生。 可他魏泰权不一样,他又不是在这身体里从一而终的。 他知道自己要么是穿越了,要么是重生了,总之之前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证据就是自己知道一大堆现代社会的知识,只不过他竟是想不起来本来的自己的姓名,只知道应该是个高中生。 究其原因,魏公公也只能痛苦挠头。其中秘密太多,自己还是一塌糊涂呢,可既然来到这具身体,身处朝堂,却也不得不痛苦地接盘。 “得嘞,睡觉去。” 他提了提裤腰带,看着周围打扫房间的属下,正要动脚呢,发觉脚边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许笙笙那小妮子,作为女婢的她没资格坐着,因此只能在魏泰权接受医生诊断之时要么站着要么跪着,结果没有了内力、经脉几乎全废的她体力不支,不知何时晕倒在地。 魏泰权没来由地有了点兴趣,大概是心头那未被阉割掉的精神作祟吧,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留了一命却已活得不如狗的叛徒。 近期她的营养水平好歹达到了能活命的地步,所以当前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今日却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显得苍白,但这掩盖不住她极好极细腻的肌肤,难以想象在监狱里被虐待的她曾经落魄如流浪汉。 此时的前贵妃,虽是睡着了,却也不得安宁,在梦中的她紧锁着眉头,嘴唇微颤,鼻腔大口进出气,眼皮下的眼球飞速旋转,像是在做噩梦。 “娘……” 她含糊地说着梦话。 魏泰权皱眉,有点心情不好了。 他抚摸着额头,恶狠狠道:“你t一个孤儿,有什么娘。老子的娘都不知道在哪呢,要是回去后高考考砸了你说咋办?” 于是督公十分小心眼地给地上的女婢小腹一脚,痛的女婢睁开眼睛就叫出了声。 “哎哟……” “哎哟哟,起床啦!要睡觉去牛棚睡。” 魏泰权冷冰冰地说,而许笙笙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脸色苍白,连忙低头。 “奴婢错了,请督公惩罚。” “哈哈,本座气度很大,不罚了~~关键是,本座也很累,就说人老了,精神不太好,需要休息哈,明天你就正常上班吧~” 魏泰权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就走。 而背后的许笙笙灰溜溜地跟上。 作为魏泰权的婢女,她还得先服侍督公就寝,帮他端尿盆呢。不过累了一天且好几天没碰荤腥的女孩只觉得两腿发软,看着魏泰权的太监服就不由想到曾经作为贵妃的自己也有小太监服侍呢,那时候虽然是个提线木偶,可吃好喝好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己难道错了嘛?难道不该背叛这个人吗? 许笙笙眼神灰暗,痛苦地咬着下唇。 不行,自己当初,就是因为清醒了头脑,想要追寻自己的自由才背叛东厂的,如果为了一口肉、一床暖被就动摇,那自由也太廉价了吧。 好不容易服侍了男人就寝,看着督公的房间熄灯了,一身疲惫的许笙笙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睡觉的地方——马棚边上的小房间。 那本来是马夫睡的地方,不过魏泰权惩罚许笙笙睡在那里,女孩偶尔会在半夜被东厂那些活力十足的骏马嘶鸣吵得睡不着觉,可她也没办法,又不能和马打一架。最不能忍的是马匹每吨的饲料都是价值50钱的蒙古嫩草,当真是人不如畜生吃得好。 许笙笙推门进到自己的房间,坐上了破烂的小床,正想着睡着了就不饿了,门又被推开。 她吓了一跳,缩在床上,却见到是东厂的一名小太监,他面无表情的端着两个黑盒子。 “你要作甚?” 她怯怯地说。 “督公说今日他心情好,厂内一切底层仆从也能改善伙食,人人有宵夜,这是你的份。” 太监把饭盒往她桌上一放便走了,许笙笙愣了片刻,才赶忙扑过去,打开盒饭,发现是热腾腾的白米饭和一些荤菜,她顾不得手脏了,便抓起鸡腿就啃。 “好香,好香。” 她含泪吃鸡腿,眼泪滴在米饭上。 曾经的贵妃毫无淑女仪态,退化成了二八年华的孩子,狼吞虎咽。 然后,这一夜竟是许笙笙近一阵子最开心的一天,她是在肉乎乎的饱腹感中睡去的。 ·················· 中秋之后,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跑得飞快,一眨眼便是重阳。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魏公公当下,就觉得自己是这么一个异乡人。甚至,可以说是异世界的人。要知道自己本是一名普通高中生,谁知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还是接手了这么一具悲哀糟心的身体。 重阳节的魏公公,作为东厂掌印太监,可是要纵览全局的。他自然在重阳日的正午就于东厂宴请了一众阉党小头头,有六部官员、翰林院学士、督察府员外,总之热闹极了。 当下的东厂大院里,圆桌摆满了几十张,基本都是大官才能进入,当然还有深受魏泰权喜爱的画师、医生们也能够获此殊荣,在重阳宴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九千岁!让在下敬你一杯!” 这位是直隶军校尉,作为武人没什么文化的他,有着一干豪气,也算是让魏泰权看得顺眼,所以他微笑的端起酒杯回敬了一口。 “好的好的。” “九千岁,重阳节适合登高望远,吉祥的日子,不如近日就去鸿胪寺上头秋游吧,我们备好了上等的酒!” —————— 读者老爷们,卑微作者求一个票票~ 第39章 打击报复(1) “九千岁,重阳节适合登高望远,吉祥的日子,不如近日就去鸿胪寺上头秋游吧,我们备好了上等的酒!” 此人是鸿胪寺少卿,官品虽然只有五品,却也是重要角色,对于刑法的操作大有裨益。 魏泰权也给了个面子,微笑说道“下次下次。” 魏公公这儿弄得热火朝天,其他的桌子也热闹非凡。 有一桌子是专门安排给魏泰权的门客的,就是那些画师和医生,冷宝湖和一众画师弹冠相庆,气氛热烈,而人称殷老头的民间医生也很自然地与其他人打成一片,大家喝着酒唱着歌,气氛哪里有外界对东厂内部传闻的肃杀。 这老头满嘴抹油后,好奇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许笙笙,咧嘴笑道:“女娃娃,我注意你很久了,怎么一直蹲地上咧?” 许笙笙一如既往地忧郁呢,白了一眼那糟老头子,一想到那人是给魏泰权治病续命的就烦,侧过头坚决不理他。 殷老头不正经地笑笑,拿起桌上一只烧鸭的腿,对着许笙笙晃荡:“女娃你还在长身体呢,继续不吃肉可不成,要不要来一口?” 许笙笙觉得自己的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吞吞唾沫,偷看一眼旁边的督公,督公正在热烈地和那些贪官们敬酒呢,就偷偷爬到另一桌,小声说:“给我鸭脖就好了,要不然你踢我一脚,不然这肉我吃的不安心。” 殷老头笑道:“给你吃肉能咋的?督公还能打你不成?” “你是不知道……哎呀不说了。” 许笙笙着急地抓过老头手里的鸭腿,用嘴叼着爬回到魏泰权脚边继续蹲着,生怕被发现自己偷吃了。 殷老头一愣,摇头道:“别急着走啊,我看你经脉衰弱,还想帮你治一治呢。” 许笙笙没听他说什么,只觉得这鸭腿真香,又让她觉得感动万分浑身舒坦了。 这一切其实魏泰权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懒得管太多,这女人够惨了,而且还担任了一个广告——背叛督公者下场当如此。因此她也算是有价值了,给块肉就给块肉吧。今日是重阳佳节,自己应当尽情欢乐,这也算是对当前惨淡日常的聊以慰藉了。 不过事情,也还是有的。 魏泰权正在宴席上笑容满面的接受着官员们的拜会呢,一名穿着银色鲤鱼服、头戴缘浅色丝线的乌纱帽的男子在魏泰权身边弯腰沉声道:“督公,有事禀告。” 此人来头不小,也算是魏泰权的心腹之一,东厂理刑百户莫玺杨。 又有事情啊,不过这种时候手下人一般不会打扰,估计是遇到什么难办的公务。 于是他借故起身,走到外头问道:“什么事?” 莫玺杨犹豫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作为理刑百户,他的权力远比明面上大,也有着及其严谨的性格,除了刑法,还负责一部分民间舆情的收集工作。 终于,他开口道:“最近我们下头的役长汇报上来一些情况,民间出现传言,说……魏公公要谋反。” “切,就这?每年皇城里针对我的谣言重伤还少吗?” 魏泰权咋了一声,对此表现得不屑一顾。 可莫玺杨犹豫片刻,摇头道:“还有,谣言说魏公公招揽天下名医,意图恢复男儿完整之身,夺取江山传宗接代。” 听到这个半真半假的谣言,魏泰权顿时皱眉,酒也醒了一小半。 “你说神马?还有人敢这么说?” “对,而且谣言还说,督公早已恢复了男儿身,对京城里不少官员的眷属大肆玩弄,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在丽贵妃在世时,督公爬上过她的床,事后就是因为这个才灭口的。” 莫玺杨深吸一口气,表情为难地说道。 这次,魏泰权反而是面无表情了。 “好大的胆子,这谣言,明面上是膈应本座,实际上是挑拨本座和皇上的关系啊。” “正是如此。” 莫玺杨愤恨地说道。 “这一定是东临党的那些废物酸儒捣的鬼,他们说理说不过督公,打也打不过督公,就靠一张嘴在外头搞小动作。” “这都是东厂外宣的失败,这么多年了,宦官一直给天下人一个奸字的印象。” 魏泰权冷笑。 莫玺杨脸色发白地跪了下来。 “请督公责罚。” “免了吧,反正这也无所谓,只要皇上不对我们不满,东厂就没问题。最关键的是……帝王之术,重在平衡,为什么历朝历代笑到最后的臣子都是最会做人的而不是功劳最大的?秘密就在此。” 魏泰权摇着手指教训道,不过他还是补充着问了一句:“当然了,我东厂从来没有被动挨打的道理,有人散播谣言,我们也得反击,你查的到谣言的源头吗?” “报,我们的番子也花了好一番心思,当前查出来的最上游,是从吏部左侍郎郑华家中仆役里头传出来的。” “好一个郑华。一次不成,本座放过了他,倒是敢再来一次。” 魏泰权冷笑。 莫玺杨眼神冰冷道:“督公,那我们就……” “不必动他,当前他也就是个棋子,被推倒最前头当盾牌而已,真正的敌人怕是还躲躲藏藏呢。” 魏泰权虽然看似不在意,却问道:“那郑华,有没有子嗣?” “有,有3名儿子,1名女儿,他的大女儿郑雨贞还是个名人呢,嫁给了3年前年轻有为的探花郎、当下京中顺天府儒学教授钱文礼。” “哦,才是个儒学教授啊,从六品都不是,看来这个郑华很低调。” 魏泰权嘴角扬起微笑,说道:“咱们东厂办了这么个重阳会,联络感情,怎么能没有顺天府的代表呢?” “额,顺天府有代表,府尹就来了……” “没事,你就去那钱文礼府上,把他和那郑雨贞请过来吧。” “是!” 莫玺杨抱拳领命,效率极高地离开办事去了。 而魏泰权大大咧咧地走回到座位上,继续和那群宾客们觥筹交错了。 京城很大,不过也大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仅仅是一座城而已。那位被东厂发了请帖的钱文礼在半个时辰后就收到了这帖子,那时候他正在府中的一块草坪和自己的兄弟踏青赏秋呢,瞅着一众东厂番子气势汹汹地进来,吓得可以说是屁滚尿流了,不过当番子把手头的请帖交给他的时候,这位儒学教授又是另一番表情,复杂、畏惧、担忧。 第40章 打击报复人妻 他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可是和东厂不对路的,可他一个升斗小官自然是管不到老丈人头上的,只能暗自祈求东厂不会迁怒于自己,这日给自己发请帖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总归不是好事。好在他的妻子蕙质兰心,安慰了一番之后,便和他一同前行。 在那自己的目标人物郑雨贞来到府上之前,魏泰权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听说那是一名奇女子,作为吏部侍郎的女儿,也是沾染了父亲的书生气,自幼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其中技艺绝非青楼女子那种刻意修习的流水线水平,而是自成一派,亲眼亲耳欣赏过她的技艺者都是连连叫好,久久难忘。最令人叫绝的是这女人在东临书院组织的一次女子诗词大会上夺得头魁,被誉为京城十大才女。 和钱文礼成婚后,这女人也是温柔得体,虽然还无子嗣,却能够把钱家打理地有条不紊,作为一名妻子既明艳动人又贤惠体贴,一般人都说这钱教授可真是令人羡慕到羡慕不来了。 当这位看似小娇妻实则女强人气息十足的女子温婉跟随在钱文礼背后来到东厂督公面前施以一礼的时候,魏泰权没有关注钱文礼,而是骤然眯起眼打量这名女子。 好一个郑雨贞,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爹,美丽动人的很。 这时候都已经是下午接近夕阳西下了,不过魏泰权的屁股就像黏在凳子上,和一茬又一茬的宾客们都打完了招呼,一个宴会厅的人换了不少。 他对着唯唯诺诺紧张不已的钱文礼大笑道:“钱大学士,欢迎欢迎。” “魏公公你好,你好。” 钱文礼知道东厂凶名在外,紧张的都像是个冰人了。而魏泰权一个人坐在面前还没完呢,这一桌人不少人穿着的官服可都是二三品啊,可不是自己一个七品小官能够比拟的,要是按照规矩他一个个打招呼,这得到晚上啊。 好在魏泰权在这里最大,他热情地招呼一众官员一齐举杯痛饮,本来就喝的晕乎乎的各位大人们就全都举杯了,钱文礼也方便同时举杯,然后顺着气氛坐下。 坐下后,两鬓斑白的魏泰权就像是个体贴人的长辈对后辈进行谆谆教诲,拍着钱文礼的肩膀温和地说道:“钱学士为官多年,在京中也算是名人了吧?” 钱文礼连忙摆手:“哪儿的事情,小生可还嫩得很,在京中也就是泯然众人。” 魏泰权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给钱文礼倒了一大碗绍兴黄酒,说道:“喝吧喝吧,本座就很看好你,你这样的人才一直没升到六品实在是屈才了。” 钱文礼简直受宠若惊,这魏公公的意思莫不是让自己升官?难道说阉党要拉拢自己吗? 之前都是权利外围的小儒生这下子脑袋飘了,他心想着自己在家里可都碍于老丈人的颜面得听那小娘子的,如果魏公公都看上自己意图拉拢,那自己还不起飞了?当下就挤出一阵豪气,拿着碗就吨吨吨地灌下肚。 旁边的郑雨贞见势不妙,偷偷在桌底下捏着丈夫的大腿,然而钱文礼却已经在酒精作用下晕乎乎的,没多久便是眼花缭乱、精神混乱。 魏泰权瞅准机会,随手叫了几个手底下小太监好好照顾钱大人,其实就是继续给他灌酒,然后站起身对着那尴尬地端坐的郑雨贞笑道:“钱夫人,这里头着实闷热的慌,忽视客人可不好,本座陪你出去走走吧。” 看似温婉无害的郑雨贞比起自己的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下眼神锐利如刀,嘴上却还是客气地说道不用,可惜她还是在魏泰权对她伸出手轻拉下不得不走出去。这行动也太过男女授受不亲了,这时候的钱夫人仅仅是眼带惊讶,随即又因为这老头是太监而松了一口气。 被魏泰权半推半就地带去了庞大东厂的后庭小院,走在曲径通幽处,郑雨贞知道今日有麻烦,但她并不畏惧,一来是大户人家出身给予的天然气质,二来是坚信自己占理后的安心。 她不知道,魏泰权在心里开始流口水了。 老太监那色眯眯的眼神在她婀娜的身段上来来回回地打探,想象着在这一拢水袖长裙下成熟的人妻娇躯是如何的一番让人回味连连,然后就更遗憾自己能力的缺乏。 清了清嗓子后,魏泰权开口指着天边夕阳: “嘿,钱夫人你看这东厂的景色如何啊?” 郑雨贞对魏泰权这个本应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太监厌恶至极,她侧过头不屑道:“督公办事的胜地,自然是景色极好,才能办事利索。” “哦,不知道钱大人办事利索不利索?” 魏泰权背过手,歪着头明着暗示了。 郑雨贞顿时怒目。 不过她心思细腻、城府极深,仗着女人的弱势地位,以弱卖弱,故意娇声道:“夫君自然是不怎么利索的,不过还是办的动事情。” 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 女子在心里冷笑。 你有种在这里杀了我,不过重阳佳节想必这性无能也不会干晦气事,等到自己回家后可要数落一番不懂做事的丈夫,等着自己爹那一派加快对阉党的新一轮弹劾。 魏泰权的心情是及其复杂的。 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敢色厉内荏,真以为自己不敢做什么吗?不,她只是觉得自己除了杀她然后惹得一身骚不能做什么,不过今天她必然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了。 所以他大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好啊,不愧是钱夫人,对夫君的辅佐能力极好极好,不知道我们东厂的人在夫人的帮助下能否更快更强。说不定今日之后,钱大人也能快速升官呢。” 郑雨贞皱眉,心叫不好,东厂里可不只有太监。 所以她转身就朝着反方向快步走去,嘴里念叨着说:“夫君还在喝酒,他身体弱,怕是要喝高了,我妇人见识浅,先带他回去了,告辞。” 不过魏泰权一个闪身堵住她去路。 第41章 打击报复人妻(2) 郑雨贞深吸一口气,情绪不稳定下,胸前一阵波涛汹涌。 “让开吧,魏——公——公——” 魏泰权在心里记下了她对自己的嘲讽,本来是拿她当棋子的,现在要当出气筒了。 他阴笑道: “今天钱大人不回府了,由本座亲自招待钱夫人,请吧。” “不去——咦?” 郑雨贞刚斩钉截铁的拒绝,就惊讶地发现浑身不对劲。 是魏泰权在话语落定后,他的内力就封住了郑雨贞的经脉,让这弱女子动弹不得,想要强行离开才惊觉身体不受控制。 郑雨贞顿时在心里叫苦不迭,想不到这果然是鸿门宴,只怪自己轻敌了,以为她爹前阵子弹劾阉党即使失败了也没被报复,觉得翅膀就硬了,然而,东厂,才是当下真正的权威。 无奈之际,被内力裹挟了身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郑雨贞只能被魏泰权强行带出了东厂。 旁人看来是身着华裳、气质雍容的郑雨贞只能笑在脸上急在心里,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太监怒道:“魏公公你要找我出去作甚?强扭的瓜不甜。” 魏泰权笑道:“钱夫人说笑了,你是有夫之妇,我又怎么会撮合你和我呢?” 郑雨贞顾不得被调戏,着急道:“魏公公,我们无怨无仇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以无可辩驳的强势态度,魏泰权带着郑雨贞走过大街小巷,终于来到一处烟火气十足的小巷子。 而郑雨贞也不是深闺里头的小家碧玉,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自己被带去了花街后,更是脸色惨白。 她早就听闻东厂对付仇家十分狠毒,灭人全族不是最狠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狠的,有的仇家小孩被调教成了东厂的碟子,为虎作伥,成熟风韵的女人则更简单,丢给青楼当免费娼妓。 不过郑雨贞也不愧是侍郎的女儿,到底见多识广头脑清醒,一个太监要整自己不至于亲自动手,他来这地方也膈应的很,看得见摸不着,所以对于自己的命运尚存一丝希望。 魏泰权由于大搞宴席没有穿官服,此刻看起来也就是个富贵的糟老头子,而自己则像是他买来的侍妾。 那你要做什么?? 郑雨贞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作为大家闺秀,她自然没学过什么市井粗鄙的骂人话语,不过从古文中有一大堆名家言辞适用于这个阉人: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汝而立职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而在这热热闹闹的青楼里头,无论是过来寻花问柳的雅客,还是花枝招展的花魁,都注意到了这对奇特的男女,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那是这儿的老鸨,做老鸨的可都眼神毒辣地很,一眼就看出魏泰权气度不凡,绝对是非富即贵,而旁边那女人如此风姿卓绝,想必也是极贵的某地头牌了吧。 她偷偷在心里嘀咕着“带这么好的娘们来作甚”,嘴上还是做起了生意: “这位客官,欢迎您来我们暖香阁!!是要做俗事呢?还是雅事呢?” 魏泰权微笑道:“这儿还有雅事?” “当然有,就是我们把这儿的能文能舞的姑娘送入大爷的房间,先行文雅之事,再行粗俗之事。” 魏泰权假装恍然大悟道:“哦,终归还是要俗一点的。” 听到这里,郑雨贞彻底面无血色了,想不到这个老太监这么贼、这么恶,用垃圾、渣滓根本不足以形容。 她终于回想起爹在房间里其他大臣夜谈的时候咒骂阉党的时候,就曾说过“那群不完整的男人已经变态了,他们自己废了也整天想着把别人整废。” 郑雨贞寻思着自己要不就咬舌自尽吧,否则在这里被玷污的话就是丢了婆家和娘家的脸,自己也不用活了。 然而这时,钳制住她内力终于散去,四肢发软的女子几乎要跌倒在地,如果不是贞洁烈女的骄傲思维支撑着她,她肯定站不稳。 “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侧过头,怒气冲冲地对魏泰权问道。 而魏泰权终于揭开了答案: “那么,老鸨,你把你这里最雅的姑娘叫过来,我这里带来的是其他地方的头牌,你就让你这儿的头牌和我这位熟女比一比。” 老鸨一听这个,脸就耷拉下来了。 “大爷你说笑了,我这儿的头牌是要预………………” 她的话在魏泰权顺手掏出一张两千两银票的时候愣住了。 要知道,别看达官显贵一字千金,可这两千两银票也够包养一个刚出道的头牌半个月了。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叫出头牌和她比拼曲艺,这钱就算出场费了,赢了的话就再给你2000两!” “比!怎么个比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青楼女子了,这老鸨顿时就替那头牌一口答应了。 “很简单,两人一齐比拼琴艺,一人占据一层,客人过来欣赏,看得开心的自然可以掏钱打赏,谁的赏金多就算谁赢。” “一言为定!” 老鸨一看这还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郑雨贞咬牙切齿道:“魏泰权!你要毁我清白的话,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嘿,我怎么毁你清白了?就是看你夫君在我府上喝醉酒了,就带你出来奏乐散心罢了。” 魏泰权笑眯眯地如此出言恶心她。 同时他补充了一句: “但是,若你连引以为傲的琴乐都比不过一个花魁的话,我就会随机抽取现场10名幸运观众,把你打晕了送上他们的床……嘿嘿,不过别怕,明天你们夫妇都会在自家床上醒来的。” “你——!!” 郑雨贞望着一众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面如死灰,美少妇的脸也耷拉地像是木板一样。 可惜,她没别的路可走。那日,这位金枝玉叶铆足了劲儿和头牌花魁在青楼比试拉客赚钱能力,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好在这家青楼不是达官显贵常来的地儿,凑热闹来的客人只是纳闷这暖香楼怎么多了一位人妻型的绝色美人,比起之前的千金难求的花魁也毫不逊色,甚至在最后靠着才艺与姿色力压原先那位青葱少女型的花魁,惹得大家以为暖香阁要迎来新头牌了。 第42章 神奇进展 好在这家青楼不是达官显贵常来的地儿,凑热闹来的客人只是纳闷这暖香楼怎么多了一位人妻型的绝色美人,比起之前的千金难求的花魁也毫不逊色,甚至在最后靠着才艺与姿色力压原先那位青葱少女型的花魁,惹得大家以为暖香阁要迎来新头牌了。可惜的是数日之后这里恢复了平静,也没见那位美人再度出现,大家也就失望而归,渐渐淡忘这茬儿。 隔天,当喝酒喝的头痛欲裂的钱文礼惊觉夫人不见了的时候,撞见了被魏泰权亲手送回家的郑雨贞,这位软弱的儒家学士望着眼神闪躲的夫人,脸都绿了。 日后,随着钱文礼莫名其妙地在觐见了魏泰权后升级为六品学士,那吏部侍郎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一连数周谢绝见客,郑华也几乎要和那不孝女断绝关系。 坊间传闻,钱文礼把夫人献给东厂的猛男一夜换取功名,不过真相无人得知。 而之后一段时间里,针对魏泰权的谋反传闻倒是少了许多,大家甚至把东厂的一些骇人听闻的传闻和东临党人送女送妻的传闻一齐列为笑谈,不足为信。 ················ 要说这大华王朝,谁最具权势,正常人当然会说是本朝万岁爷。可是一深究一捉摸,大家就觉得,万岁爷虽然至高无上,可毕竟深居宫中,离大家太远,可那九千岁是真真切切地掌控了一大批的事务啊,很多官员的生杀定夺,可不就是由九千岁决定的? 特别是光正年过去几十年了,皇帝也不上朝,更是让那魏泰权坐稳了权势第二人的宝座了。 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的人不懂一些新潮的名词,如果魏泰权是当朝的一名普通臣子,就可以竖起大拇指说:“东厂,牛逼克拉斯。” 只不过,这位九千岁在10月的这个秋风扫落叶的时候,却是没有了那个心情。 他此刻穿了一身厚厚的羊皮裘,头戴貂帽,坐在一张摇椅上,背后是好不容易穿上厚实衣裳的女婢许笙笙,还有一众负责护卫、后勤的手下人。 督公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他坐在京郊密云湖畔钓鱼,看起来精神气不太好,几乎可以说是老翁一个了。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说的就是这种场面。 甚至,他还能和真正的老头子一样一边钓鱼一边自言自语:“魏泰权啊魏泰权,你就是格局太小了,明明有这样的权势,硬是从未有过尝试去征集天下名医医治身体,害的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要是早20年去民间收集办法,说不定现在我就能抱着女人乱干了。” 在这平静如同死水的湖面,一丝波纹都没有,仅仅在湖畔的树叶枯黄脱落、坠入湖面的时候,才能引发水面上的波澜。 可这种垂死挣扎一般的波澜,更是让魏泰权惆怅了。 他叹了一口气。 督公能不惆怅吗?眼看着下半年也过去了一半,自己这幅身体都要59岁了!! 再这么下去,穿越后的自己不但莫名其妙地背锅、处理麻烦事,还要稀里糊涂的死掉了!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想到这里,魏督公可谓是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回忆着自己从春季时候继承这幅身体,时间都这么过去了,自己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享受,不得不被动出击打压一批政敌,可那有什么用?他不是完整男人,对生活的享受不足,吃山珍海味也一会儿就腻味了,所以幸福感严重缺乏。 结果就是,魏泰权愈发能够体会到曾经的魏泰权为什么这么喜欢钓鱼了。 因为无聊! 因为在钓鱼过程中,时间过得比较慢,让自己觉得比较充实。 这是何等的悲哀? 想着想着,魏泰权的脸上露出愤懑的表情,吓得端着一壶热茶的许笙笙偷偷后退两步,生怕被这人的愤怒波及,罚去跪地板什么的。 就在这时,一名番子来报:“督公!殷老头求见。” “哦?” 魏泰权眉头一抖,他浑浊的眼睛好不容易睁大,回过头去,看着殷老头还真是远远地站在那边对着自己一脸喜色的挥手。 一瞬间,魏泰权的想法竟然是“那家伙是谁啊”,随即他惊觉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老年人记性不好吧,不行不行得把这么恐怖的想法抛掉。 然后他勉力地站起身,望向那比自己还要老一点的山羊胡老头,说道:“咋啦?有进展了?你不是那个……说什么……蜥蜴尾巴的原理是吧。” “是的是的。” 殷老头也不墨迹,一脸得意地拿出了一个葫芦,说道:“禀告督公!老头我不负所托,终于配制出了第一味再造的药方,经过在动物上,还有民间勇士的试验下,成功了!” 这大概是魏泰权这段日子听到过的最令人激动的喜讯了。 “真的吗!” 他拍着椅子就站了起来,惊涛骇浪一般的气息震地周围百米内的人竟是纷纷站不稳。 而背后的许笙笙差点把茶壶打碎,不过女孩在听到这种人都能获得治愈的药物的时候,更是面如死灰,在心里大叹老天不公,同时死瞪着那殷老头,把他和魏泰权当作同一类必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哗啦啦啦。 同一时间,水面出现一阵强烈的波动。 “来嘞!” 魏泰权大手一挥,鱼竿传递出动物完全无法匹敌的力道,一尾大鱼摊在地面上,来回扑腾却是再也难回自由。 老太监笑眯眯,心情大好地拍手。 “好,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随即他拿过了殷老头献上的葫芦,打开盖子,端详着里头的东西,是被研磨成丸的一些药,味道有点古怪。 魏泰权拿起几颗在手里把玩,将其当做人生的希望,他说道:“你当真确定这玩意可以让本座不完整的身体回复完整吗?” 殷老头斩钉截铁地点头道:“自然,否则我也不会来此沽名钓誉了。” “好!好!好!事成之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就算要当东厂二把手也好说!” “哈哈哈,那大可不必,只是督公能够看中老朽,老朽便试试看。” 殷老头仰天大笑。 第43章 心情大好计划阴谋 “那,现在我直接吃吗?” “最好的话,是综合一些老朽调配出来的药一起服用。” “这样啊……不过,让我看看效果先。” 魏泰权对着对上的鱼凌空挥出了一手刀,浑厚的内力立刻就把那条鱼的尾巴给斩断了。 由于那边没有血液组织,因此流血并不明显,而鱼显然也有痛觉器官,扑腾地更厉害了。 老宦官蹲了下来,把葫芦里头的药丸塞进鱼的嘴里,用鱼钩勾着它,重新将其放回到水中。不过由于鱼钩的限制,那条鱼回到水里也做不到逃跑,只是徒劳地在水底下挣扎,溅起一层层的水花。 “殷老头,你说那条鱼吃了你的药,能不能再长出尾巴。” 魏泰权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他打算试试看这个玩意。 而殷老头面带笑意地说道:“回禀督公,老朽也在自己储存动物实验体的时候用过鱼了,一般来说,此药丸效果极好,对于身体是大补,所以对于鱼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好,那就看看效果咯,你觉得要多久啊。” “回禀督公,如果只是鱼的话,一颗药丸,只需要一刻钟。” “真这么厉害?鱼可不是蜥蜴啊。” 魏泰权于是开始抱着手臂等待,虽然看似表情淡定,实际上也是心潮澎湃,想着如果成功的话对于自己会多么有作用,如果失败的话自己受到的打击会有多大,时间就这样过去过去……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 魏泰权大手一挥,水底下被钓鱼钩牢牢掌控着的鱼飞出了水面,开始扑腾。 他凑过去一看,惊讶地发现鱼的断尾虽不是立刻就重新长出来,却真的颇有治愈进展,伤口愈合了,还有小小的像是尾巴尖的玩意。 “成功了?成功了啊!!!” “是的,这就是老朽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也幸亏东厂的财力雄厚,能够把老朽需要的天材地宝提供出来,否则还真不好办。” 老头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魏泰权激动不已,看着这个人的自信面容,一腔热血也涌上了心头。 他一脚把鱼踢回到狐狸,招呼着自己这庞大的出行队伍。 “走!回去了!” 末了,他还使劲揉了揉呆站在原地眼神恍惚的许笙笙。 “哈哈,你这小妮子,不是为了修炼天罡童子功守身如玉吗?很好,为父高兴你的孝顺,事成之后就让为父亲手收下你的红丸。” 闻言,许笙笙更是如丧考妣,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都要变成司马脸了。 回去路上,他坐在轿子上,这顶东厂督公专属的八抬大轿空间很大,即使说这是古代的劳斯莱斯也不为过,坐在轿子里头的魏泰权甚至还能横躺在一张大沙发上,伸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苹果就直接啃。 “黑猫儿。” 他轻轻开口,那皮肤黝黑的小太监就掀开帘子一幅认真听命的样子,魏泰权挥挥手,他便进来跪下。 “督公,奴才在。” “你知道白狗儿前去少林武当几个月了,有没有什么进展呢?” “奴才不知……” “啧啧,他起码带了20个人,也不至于在半路出事呗……那估摸着下个月能够回来了吧?你说呢?” 魏泰权虽不像是皇帝那样深居宫中,可他也深居在京城,对于天下其他地方了解甚少,这当然和东厂对京外的控制力不足、影响力有限有关系,不过也是因为魏泰权已经是个老人了,更加不适宜出京远游。 他当下就打算问问从外乡入京的黑猫儿,看看他有何见解。 黑猫儿转溜着眼珠子思考片刻,随即说道:“督公,按照小的感觉,就算白狗儿乘坐马车走官道,要绕这么一大圈就得三四个月,若在那些门派交涉上出现问题,恐怕就要更加拖长时间,弄到年后回京也很难说。” “这样啊。” 魏泰权唏嘘着,好难。 自己也一开始就想着搞到那些门派的长生之法、养气之法,可惜这都是秘籍啊,哪有这么容易刀手的。 “呵呵,不过也好,先吃药,长出来就是一个爽。” 他随即自然又开始开心了。 九千岁一声令下,陪着他出来钓鱼的数百人仪仗队便浩浩荡荡地往京城回走。 (呵呵,最近风头真是不错……不过嘛,似乎也遇到了点小隐患呢,东厂地位稳如泰山,可要是陛下卸磨杀驴呢……) 头顶黄帐,魏泰权坐在椅子上被人抬着,笑容满面,深沉心机又开始旋转。 当然,这对魏泰权来说,已经是很低调的外出法了。 要找到之前的魏泰权出行,最多出动过万人规模的队伍,那时候整个街道都被他的人塞得水泄不通,任何藩王都无法和他出行的牌面相比较,甚至民间百姓没见过万岁爷出行,倒是都见过九千岁出行。 (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身体,可是一直在京城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得做两手准备,为了自己不会被狡兔死走狗烹……) 他眯起眼,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 回到东厂,第一件事就是让殷老头配置好中药,让自己的身体在比较积极的状态下吃下最关键的药丸。 按照殷老头的说法,他精心配置的药对魏泰权的修复及其有效,就像蜥蜴的尾巴有软骨,断了依然能够生长,人的那一处也有骨头,却也是能够想想办法长出来的,这就是博大精深的中医。 魏泰权可欢喜地很,在回去之后一连数日不去处理东厂事务,大事情也交给下头的人酌情定夺反正没有东厂人会背叛他,而有官员送礼求见的都被他闭门打发了——不过礼品留下。 而有一件事情,则是东厂内原本服侍九千岁的仆役太监们有点在意的。 那就是魏公公喜欢把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孩带在身边,仿佛和那女孩有仇一般地极尽侮辱,可又不像他之前对一般女子那样地刻薄残酷,无论如何也留着那奴婢的性命,有吃有喝,这已经是很优厚的待遇了。 一时间太监们也会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说魏公公最近可真是转了性,作为太监竟然让婢女服侍。 第44章 皇子吓破胆 太监,在一般印象中可都是有几分变态的,因为不能碰女人了,也就格外憎恶女人,抱持的都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心理,魏泰权这种位高权重本来是可以无限享受女人的大太监就更是如此了。 因此,有人怀疑魏公公可能是心神回春了,想着女人了。虽然身体没有第二春,心灵还能有,谁说人无再少年的?当然,这只是他们私底下才敢讨论的事情,若是被九千岁听见了,那一定是要被割舌头的。 魏泰权则确实有点享受许笙笙对自己的服务。 这女人好歹是东厂碟子培训机构出身,深谙取悦男人的法子,还当过贵妃,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宫廷贵气,当她不得不如履薄冰地服务自己的时候,魏泰权的心理也是极大的满足。特别是他开始吃药了,都要让许笙笙把药汤、药丸亲自端上来,在她面前笑眯眯地服用,然后调戏几句“为父身体长好后立刻就拿下可爱的笙笙”,吓得许笙笙当场直哆嗦,怕是想象起了自己被这个糟老头子压在身下的凄然景象。 当下这位卑贱女婢只恨不得自己当初应该把红丸交给皇帝,那好歹也是九五之尊。那段时间,自己为了修炼武功一直伪装配合皇帝行那床笫之事,实际上从未参与,即使偶尔有其他的妃子一同参与,下迷药迷惑他们也就只看个热闹。 毕竟是个二八年华的孩子,那时候的丽贵妃只觉得那些妃子姐妹的表情甚是享受,也不知道对那行为作何评价,缺乏完善教育的她也许对那事情也不觉得多么羞臊,态度可以说是不保不贬。 可若对象变成了魏泰权,那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要对那事情有阴影了。 每日给魏泰权送药的许笙笙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自己的末日要来了,若这个老阉贼真的恢复能力,自己怕是第一个,也是最惨的受害者。 ············· 大华王朝,皇子出生后多随生母居于东、西六宫,直到五、六岁时,离开生母寝宫,居于乾清宫东西侧的东、西五所,成年受封后,再由内务府在宫外分配居所,在王朝立超之初,太子能够继承大统,而皇子们则等待成人后被封作藩王。不过,并非全部皇子都能被封王,随着越来越多的皇子一代代成王,王爷的头衔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够用,到了这一代,甚至有皇子们要么无法封到土地,要么就得去艰苦危险的边疆封王的尴尬境地。 东宫,二皇子朱充的皇子殿内,穿着金黄色四爪金龙服的青年人负手而立,眼神忧郁。 而在他背后跪着的则是一名服侍的太监。 “皇子殿下,这是从高丽进贡的三十年人参,养气活血、延年益寿。” 太监双手供着的是一颗极大的人参,造型遒劲饱满,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大补的好东西。然而朱充的脸上却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这东西哪来的?” “是高丽进贡的。” 太监恭声道。 朱充挥了挥手,有些没趣地讽刺:“是高丽进贡给东厂,然后那人让你转送的吧。” “奴才不敢。” 太监低着头,十分恭敬,不卑不亢。 朱充顿时勃然大怒,踹了这太监一脚。 “滚!” 太监这才屁滚尿流地爬出了大殿。 朱充却依旧不依不饶,沉浸在愤怒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他旁边的一扇屏风后面,一名穿着华服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他好声好气地劝慰道: “殿下不必和一个奴才动气。” “连旭,你什么意思?就因为他是魏泰权的狗,我就动不了一个太监了?太监能骑在我头上?” 朱充对自己的谋士没好气道。 连旭摇头,沉声道:“殿下想要斩几个太监自不在话下,可这皇宫里的太监都归魏泰权这个内务总管约束,是杀不完的,殿下还是沉住气从长计议为好。” “呵呵,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再这么记下去,你说我会不会被魏泰权毒死,或者安插个什么罪名抹脖子。” 朱充眼睛充满血丝,握紧拳头怒道。 连旭拱手,小声说道:“殿下是要封王的,臣建议,早日让陛下给殿下封边疆藩王,远离阉党管控的京城,可保平安。” 朱充眼角扭曲。 “当初是你让我和阉党合作,还说有望角逐太子,可大哥现在逍遥自在,我倒是都要自取灭亡了,你真是我的好谋士啊。” 连旭立刻下跪,表情悲怆。 “臣万死不辞,死不足惜,都是那阉贼太过狡猾,而且行事及其没下限,我们不敌冷箭啊。” “狡猾?你知道魏泰权都在做什么吗?天天大搞宴席,豢养画师和女子,过的比本殿还舒服!!!!” 连旭的表情在此刻也悲痛了起来,他小声说道:“皇子殿下,臣也很过于不去,竟是没能在斗争中扳倒阉贼,着实是因为他们伤风败俗,用尽了下流的方式啊。” “哦?是什么方式?” 朱充冷声问道。 而连旭虽是尴尬,却沉痛地说道:“臣的犬子,在半月前正在和他的一名于民间人士的美女子交往甚欢,甚至不顾对方平民百姓的身份打算娶她为妻,可是那日那女子突然对犬子说‘和你这样的人你侬我侬都是督公的命令,现在你家的秘密督公都知道了,再也不见’便消失了,我才知道那个逆子把很多我们的讨论都泄露给了东厂,他竟然还有脸失落,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今天都不肯出去。” 朱充揪住了他的衣领,冷声道:“你还有脸说这种事?也就是说我们,还有那么多大臣的心思被东厂摸得一清二楚,也有你的一份咯?” “不是不是啊……殿下,我只是觉得东厂无底线地在我们京中安插探子,数量之多、时间之长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我们只能避其锋芒……” 连旭跪着哽咽。 “放屁!!” 就在朱充大吼发泄后转溜着眼睛,思考接下来自己的方向时,外头太监传来了声 第45章 九千岁的条件 就在朱充大吼发泄后转溜着眼睛,思考接下来自己的方向时,外头太监传来了声音:“魏公公到!” 什么???那个阉贼来东宫干什么?? 朱充和跪在地上的连旭都呆住了,特别是朱充,他要疯了,难道魏泰权因为自己谋划联合阉党弹劾他,现在来兴师问罪了?可是为什么会找到自己,自己又不是主谋。 一朝皇子,竟是在此刻两腿发颤,差点就要朝大门跪下,若不是他不断提醒自己是皇子,是皇子,以后是王爷,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而这,也是朱充首次和魏泰权一对一的会面。 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思考,那位王朝中几乎让人人都闻风丧胆的太监大跨步走进了殿中,他奸邪狡猾的嘴脸一览无余,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只让他显得更加深不可测,那连旭自诩文人风骨,这时居然是跪着后仰下去,吓得倒地不起了。 连旭嘴角歪曲,虽然被吓得要口吐白沫了,还是嘶哑着吼叫道“护驾,护驾啊啊啊……” 而在东宫的护卫终于出动了。 原本的他们听着魏泰权的名头,时机上一个个也都投鼠忌器不敢动,此刻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地围成了人墙护在朱充的身边,这些护卫自然既没有高强武艺也没有护驾的决心——毕竟东宫的人才早就被挖光了。 这时候,反而是一名女子从不远处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一个闪身挡在了朱充的身前,娇喝一声:“进东宫谒见太子者,不得放肆!” 她淡妆桃脸,肤如凝脂,如同一名微醺的花魁,面容姣好,朱唇与酒窝上各有风韵的骚红色。 古诗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简直生动的刻画出这名女子的美貌。 这东宫里头,本不该有人敢对九千岁如此无力。然而女子便是如此大胆,手如柔夷,细长的指尖紧紧地握着金丝软剑的剑柄,剑锋嘹亮,扬起的柳眉极为可爱和英武。 “小荷!” 朱充惊慌地大喊。 而那连旭看见有人出头,也乐得滚到一边,心说就算那太监要大开杀戒了也不要动自己,把那个不懂事的女娃娃杀了就得了。 女孩回头对着朱充嫣然一笑:“殿下,奴家是殿下的婢女,理应护驾。” 她的宫廷彩裙如同一朵绽放的睡莲,裙角如荷,白中带粉的渐变色彩体现出的是精彩绝伦的刺绣做工,尖头绣花鞋包覆了一对莲足,头上系着的绳结挽起了她及腰的青丝,美不胜收。但她看着魏泰权的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 东宫的人都知道,二皇子至今未纳妾,就是因为这名他十年前邂逅的婢女,那时候这位婢女还是个未长成的女娃娃,在街头被东厂太监打的鼻青脸肿眼看就要死了,路过的二皇子救下了她,从此女子视朱充为毕生主人,朱充也极为迅速地被这女人吸引,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若不是两人地位悬殊,被阉党从中作梗,朱充怕是早将其纳为妃子了。 此时,他满眼都是保护着自己的女子。 魏泰权表情不阴不阳,说道:“区区婢女,也敢造次,我就替殿下教训你。” 风起。 从太监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近乎实体化的压力,只有习武之人才知道那是如何强横无理的内力。 小荷表情大变,她的手开始哆嗦,娇颜煞白。 眼看着,香消玉殒的场景就要出现了。 “等一下!!!” 朱充在此刻鼓起勇气大叫出来。 魏泰权倒是给了面子,笑容满面地散去了内力,说道:“咱家来谒见殿下,不知道殿下不懂事的下人意欲何为啊。” 朱充强行冷静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懦弱的二皇子此刻竟是有点男人味了,那些卫兵立刻乖乖退下,而小荷还是极为犹豫,直到朱充再次咆哮“退下”后,她才含着泪收剑离开。 等到殿里只剩3人,魏泰权才笑眯眯地对朱充拱手道:“咱家见过皇子殿下。” 朱充哪敢让这人下跪啊,在他眼前露出慈眉善目模样的魏泰权,根本就吃人不吐骨头!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强颜欢笑地走上前握住了魏泰权的手,颤声道:“九千岁怎么来东宫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本殿好准备酒水招待。” 魏泰权今日穿着随意,表情也很随意,这老狐狸仅仅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地上死瞪着自己吓得魂不附体的连旭,然后正面对朱充笑着说道:“殿下,咱家这不是想殿下了嘛。” 想?想干嘛?杀人吗? 朱充在心里吞吞口水,勉强地笑道:“想我好,想我好啊,本殿和九千岁也是十几年的忘年交了。” 魏泰权笑眯眯地挥手道:“什么九千岁,那些闲言碎语殿下不必当真。” “好,好。那魏公公先坐……” 朱充大气不敢出,只能先让两人坐下谈事情,他踹了一脚连旭,那人便是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随即两人入座,关上门,没有多余的人。 外头黑云压城,朱充也是心头直打鼓,生怕这人进宫是肆无忌惮到了直接杀自己。尽管两人座椅隔着一张桌,看起来是平等关系,可他知道其中苦涩,知道自己是个不值钱的皇子,注定没有机会撼动他。 “九千岁……不是,魏公公您,您究竟有何事需要本殿帮忙呢?” 他战战兢兢地发问。 而魏泰权笑容像是贴上去的一样,又是虚伪又是让人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恐怖感。 “咱家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在陛下耳畔为咱家美言几句。” “我?” 朱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之前联合兄弟妹妹去说魏泰权坏话,失败后才知道自己天真的可爱,现在还在考虑怎么逃避魏泰权可能的报复呢,他却让自己美言,当真是莫名其妙。 魏泰权笑眯眯地点头,沉声说道:“这次的言,不是那种简单的言语,是希望殿下助咱家出京城。” 朱充心惊肉跳,颤声道:“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第46章 碟中谍 魏泰权耸了耸肩,也是没绷住自己正经模样,说道:“皇子殿下知道当今东厂在京城完成了全面控制,东临党文人集团没有后路,之后说不定就有一大片的投降派,京城里不会再出现大规模的明争暗斗,殿下处境也会很乐观,不至于被波及利用。” “是的是的,都托魏公公的福。” 朱充吞了吞口水,心说好厉害的太监,直接把党争摆到台面上了。 而魏泰权捻着兰花指,微笑道:“因此,咱家想要出京城溜达一圈。” “魏公公要出京城?这……” 朱充心说这不是主动放弃在这里一手遮天的机会吗? 魏泰权仿佛看穿他的想法,点点头。 “咱家这么辛苦,万一陛下看咱家劳累过度,让咱家退休,那咱家便没机会为陛下效忠了,还不如主动一点,申请一下休假,但不能让东临党人死灰复燃的厉害……” “那,魏公公的意思是……” “由殿下为陛下出谋划策,不经过我的操作,便让咱家能名正言顺出京城,让东临党以为他们赢回一城,这样如何?” 魏泰权笑眯眯道。 朱充犹豫了,这是陷阱吗?这事情对魏泰权没好处吧,对自己也…… 紧接着,魏泰权便补充了一句:“咱家听说播州的宣慰司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不久后便会被我们东厂人抹杀,那时候播州…不,是整个贵州行省便是失去了头目,殿下认为在那里做个藩王如何?” “这,好,好!”朱充闻言狂喜,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自己连王都封不上,这下获得九千岁的暗示,能去一个偏远而又安全的地方封王,那对于政治抱负不强的自己,不就是宣告一生平平安安了,只需要和地方维持关系即可。 魏泰权奸诈地微笑着,说道:“行嘞,那咱家便不打扰殿下了。” 见他起身,朱充犹豫地伸手道:“魏公公,那您要出城多久……” “全凭殿下安排了。” 魏泰权大摇大摆的走出殿门,朱红色的门竟是自动关闭。 此人内力恐怖如斯。 朱充大骇,瘫坐在椅子上,低喃着:“这京城不能待了,要走……要走……” 门突然推开,小荷急切地冲了进来。 “殿下!” “小荷!” 见到朱充没事,那婢女也不顾上下之分,直接脱兔般地扑入男人怀里,让朱充心头一阵暖和。 他摸着女孩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 “殿下,奴婢好担心你!” “嗯,现在我们很好,以后也会很安全的。” “真的吗?” 女孩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眼神充满希冀地看着朱充,似水的柔情直击男人心灵,让他更用力地抱住了女孩,猛的点头。 “嗯,本殿自然会保护好你!” “殿下太好了!” 小荷喜极而泣。 朱充柔声地与她相拥,同时情人般地呢喃:“本殿决定了,过段时间就要去四川找块地封王了,那时候我们可以远离纷争,平安的度日。” “真的吗?” “真的!可是……你的报仇……” “没事的,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小荷愿意放弃报仇。” 女孩的手抚在男人的背后,让他觉得骨头都麻了。 朱充在温柔乡中迷失自我,宽慰地笑着。 他没注意到,女子狡黠的表情,对着魏泰权离去的方向眨眼。 · 走出了东宫,魏泰权揉了揉自己因为故作微笑而发麻的脸,嘀咕道: “又退休一个碟子,爽了那皇子了。东厂还有多少后备军来着……奶奶的,以后等我恢复了男儿身,必须一个个都让我破了身再送出去。” 不过,看那皇子对自己畏惧如虎的样子,魏泰权只能承认自己的恐怖了,那是不少敌人的人命堆起来的结果啊,本想和煦地与皇子对话,最后还是变成了胁迫呢。 总而言之,借助一下皇子和陛下血缘的这一层无法忽略的影响,悄无声息地协助自己,也是很有必要的。 魏泰权知道,自己风头确实很好,不过自己也算是到了瓶颈了。 在权力上,除非造反称帝,否则自己在京城没什么好做的了。 而在自己最关心的恢复身体上,他也察觉到,若是京城的医生班底拿自己没办法,自己呆在这里大概率就是坐以待毙,老死了也没办法硬起来。那么,出京城去外头游走一圈便是很重要了。 可若是自己主动要求出京,很可能丢掉官帽子,不但回不去了,还会被仇家追杀。 那就让皇子吹吹风,让他建议陛下把自己赶出去一阵子,皇帝是个凡是都打九折的人,估计本就在自己风头无二的情况下想要削弱自己了,在皇子的又一次建议下会被引导向让自己出城的方式来削弱自己。 最好的结果是让自己保留东厂督公的身份去老家休养一两年什么的。 估计自己欣然答应后,皇帝会安心自己的顺从,东临党也会暗自窃喜吧。只要朱充在这个正确的时机对皇帝谏言,自己的计划多半能成。 这样平衡的局势是自己——魏泰权的智慧产物了。 ············· 数日之后 由于大权在握、声色犬马,魏泰权不知不觉把某些事情抛诸脑后。 王宪明,是东厂当今的掌刑千户。如果说魏泰权是皇帝动手的工具,那么王宪明就是魏泰权动手的工具了。 “嗯嗯,很好。” 此时,在魏泰权对着画师团体上交的美少女插图大为赞赏、心头觉得是时候让他们创作故事的时候,王宪明走近书房,递交上了一本账簿,恭声道: “督公,这是东厂账房的统计,我们这一年库房的银子收入已经清点完毕。” “哦哦哦,搞定了是吧。” 毕竟东厂也是个超大的机构,财政是个很大的项目,甚至可以说经济就是一条高压线,不能不处理好。 因此,即使是一手遮天的魏泰权也不得不认真起来,拿着王宪明递交的账簿详细地对比。 上头倒是把东厂每天的银子支出收入都写的明明白白,不过这还远远不是东厂收支的全貌。因为东厂库房的收入,很多来自官员对魏泰权本人的“孝敬”,而九千岁自然把那些东西都往库房搬,可那些孝敬的东西并不全是银子。 第47章 长出来了这就是中医吗 所以在端详着账本的时候,魏泰权若有所思道:“非银两的账本有处理好了吗?” 王宪明面露难色。 “督公,那些官员送入我们库房的东西,有的还尚可换算成银两,例如珠宝首饰、珍奇药材,可有一些根本没法计算,像之前东南道知府送来的西洋镜,说是极其玄乎,可是不能换算成银两啊。” 魏泰权吐出一口气:“你那些东西就先记录在册吧。” “是!” 王宪明抱拳,正打算退下,魏泰权又说道:“等一下,关于京城舆情,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回禀督公,京城今年民间态度大致稳定,虽然我们不怕民怨沸腾,可是也有多种手段维持稳定,京城完完全全掌控在我们手上,即使是整个直隶也没有不稳定因素了。” “哦?那可真是甚好。” 魏泰权拍了拍手,宣泄着自己的愉悦,然后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此刻也如常地跪在自己身边的那女孩脑袋,就像是撸猫的动物爱好者。 许笙笙肩膀一抖,略施粉黛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惊恐。 她有点怕,这老头当真是要在吃好药恢复身体后搞一出“一枝梨树压海棠”了,不但如此,他还在几乎任何时候都带着自己这个婢女,在精神和上极尽压榨,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崩溃,可是之前自己求死过一次了,当下反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笙笙觉得自己最后终归还是会死的吧,因为这个人把自己带在身边后,实在是在和其他人交谈之际让自己听去太多秘密了。 可是,知道那些破事又能如何呢?那些不都是公开的秘密吗? 想到这里,许笙笙又是一脸悲哀。 魏泰权看着这个总是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女孩,也是在心里暗爽。 “王宪明,那么这个月,可是有打算动手敲打敲打的官员啊~” “报督公,奴才已经准备好名单了,这上头有不少当官的,明里暗里对我东厂出言不满,还有与东临党结党营私者,都是可流放、可杀之人。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奴才并未完全写完名单。” 王宪明又是从怀中递交出了一份名单。 魏泰权笑眯眯地接过了名单,如同老狐狸一样地在上头细细打量。 “呦呵,左?太保居然在上个月登临东临书院进行授课演讲?他怎么当的三公自己心里没数吗?” “是的,虽然说他是我们的人,去东临书院可以理解为咱们去宣誓权威,可他擅自行动,难以说清是去示威的还是联盟的。” “妈的,一介书生靠我们爬上去,却终究想要讨得好名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那就抄他家,让他家男丁们净身入我司礼监当太监,女的嘛,小的就从小培养当碟子,大的就卖去青楼给我东厂赚外快。” “领命!” “还有这个这个,詹士府左庶子,听说他在太子殿下耳边吹阴风??哪有别人吹我们阴风的道理,全族流放长城以北吧,记得把他们家安排到距离鞑靼人营地最近的地方。” “领命!” “太医院…………这5个不入流的复使据说有言论要毒杀太监??好啊好啊,那就把他们阉了当太监,女人如果漂亮就当官妓!” “领命。” 王宪明是个老东厂人了,对于这些行为见怪不怪,只是如同冰冷的机器人,一五一十地记录下魏泰权对这些人命运的发配。 旁边的许笙笙低垂着头维持着跪坐姿势,她秋水般的眼眸里露出了深深的惧色。 这个太监,当真如此狠毒?今天这一段对话下来,又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多少无辜的女子要流落红尘? 原本,她也是这种狠毒团体中的一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若不是在宫中稍微从与家人有深厚羁绊的宫女、娘娘们身上接触到了几分人性的光辉,恐怕她在如今也依然是个三观扭曲的恶魔吧。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挣脱了心灵的束缚,却转而在上受到如此折磨,真的值得吗?自己还能恨的动这个男人吗? 女孩不知不觉无神地仰起头,偷看着那个笑容满面地宣判着一家家人死刑的宦官狗贼,她的手捏紧,又放松。 最终,许笙笙悲哀地发现,自己吃了太多苦了,与其想着怎么杀掉他为自己报仇,还不如换一个舒服的跪姿。 于是她稍微放低了身体,如同猫一般地蜷缩起来不敢发声。 魏泰权对上头有印象没印象的人都是一番点评,直接提及名字的就有二十余人,若是牵扯上他们的家眷,怕是秋后这京城里头有得有近千人不得善终了。 一气呵成之后,魏泰权看了一眼王宪明,问道:“你可都记好了??” “卑职记好了。” 王宪明认真答道。 魏泰权点点头。 “好,现在把这些东西一一发给他们。” “什么?” 王宪明大吃一惊。 魏泰权笑着说道:“这就是本座给他们的一个机会了,本座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特别是很多事情,还真得那些文人来做,京城里的官吏不说一万人,也有数千人了,一次革职几十人,怕是这个朝野经不起本座几次折腾的,还是算了吧。这次先警告,下不为例。” “遵命。” 王宪明的行事风格还是很能让魏泰权放心的,他之后当然不会直接上门警告,而是用拐弯抹角、大家各退一步的方式警告自己这边人不要有二心,中立的人和敌对派系做事都要掂量好。 等他走后,魏泰权笑意盎然地看了一眼表情恍惚的许笙笙,笑言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本座放过那些人?” “奴婢不敢猜测。” 她低眉顺眼道。 “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因为本座的身体有所恢复,心情大好而已。” 听到这个,许笙笙骇然。 “什么?义……督公的身体竟然真的……”作为叛徒不再是魏泰权的义女,许笙笙硬生生的收住了那句义父,却还是难掩惊讶。 “没错。” 第48章 群臣(1) “什么?义……督公的身体竟然真的……”作为叛徒不再是魏泰权的义女,许笙笙硬生生的收住了那句义父,却还是难掩惊讶。 “没错。” 魏泰权猥琐地笑了,这笑容相当丝,不像是个权倾朝野的上层人士,反而像是路边捡到钱而狂喜不已的小乞丐。 实际上魏泰权确实是差不多的心情,本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享受不到男人的快乐了,却幸运意外地真的在吃了一阵子药之后,身体的机能有所提高,甚至下体自动愈合,也算是有点男人样子了。 少女脸色惨白,在心里哀叹老天真的没眼,好人不得善终,恶人逍遥一生。 魏泰权站起身,意味深长地回头看着她,摸了摸自己富贵的圆肚子,笑道:“我看那老头还真有几分本事,本座那儿的外观修复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就是雄性激素开始分泌了吧,事成之后本座就让你这个不孝女知道什么是父爱如山。” 许笙笙几乎要气得、吓得晕过去。 而门外飞进一只飞鸽。 魏泰权一伸手,鸽子就乖乖地站在他的手心,让他取下腿上的信条,魏泰权看了几眼上头的东西,便是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本座每月给皇上推荐的后宫新人选,又有我们东厂培养的碟子入选了,想必东厂对皇上的服务和对宫廷一切事务的掌控更加稳如泰山。” “…………” 许笙笙知道,这代表着自己本来的那个位置也被某个人替代了。 这个世界,美女本就贱如草芥、一茬一茬的。曾经在后宫潜伏时,她锦衣玉食惯了,突然被一众仆从围住,可以说还飘过,觉得自己真是厉害,连东厂都需要自己,说不定还要仰仗自己呢。 现在看来,她错了,错的离谱。 自己,就是一条狗。 “汪汪。” 她悲伤地低吠了一声。 魏泰权更是得意了。 实际上,东厂散出去的人实在是太多,自己实际上都记不清有多少人了,不过能和自己直接搭上桥的都是心腹,不少义子义女都在王朝的重要职位施加影响,自己的人,可远不止外界揣测的‘五虎’、武臣‘五彪’以及‘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人。 “圣旨到!” 外头传来了很突兀的消息。 魏泰权顿时面露惊讶地看向了院落。 这次又有自己的太监来送圣旨了,也和上次一样,没有一点提前打的招呼,让人觉得很意外。联想到上次对自己的圣旨,就是一群文臣背后撺掇的结果,连过程也是杀机四伏,魏泰权虽然不怕,却也觉得很麻烦。 好在这次只有几个司礼太监端着圣旨过来,看着反正也没有其他人,魏泰权也懒得跪了,而是睁大眼睛对那几个太监说道:“什么事?” “回禀督公,皇上今日突然让小的撰文下旨,明日有小朝会,京城内收到圣旨的官员和东厂督公应当参会!” 那太监说道。 而魏泰权拿过了圣旨,打开后发觉果然是这个内容。 “你可知小朝会的主题?” “奴才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想自己往皇帝身边安插的人也太没眼力见了,这种事情不至于之前没有一点风声,恐怕是太监光顾着拍马屁和逃避风险,忽略了大事了。 于是他抿起嘴,在心里思考着问题。 皇帝心里在想什么,终究是锁在陛下自己心里头的东西,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安排的太监没有自己这么老油条,摸索不出圣上的心思也属于正常,可是这陛下许久不见自己,到底算不算释放了不利的信号?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有点累人了。 魏泰权掏了掏裤裆,转念又是乐呵了起来。 反正自己稳步朝着男人的方向进化了,别的朝政事务无所谓啦。 应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了吧。可是,长久不上朝的皇帝,在今年竟是短期内就连续召开了两次的小朝会,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种未来要变天了的预感啊。 · 第二日的早朝,规模也不小。魏泰权打着哈欠穿越层层宫门往里走,直到太和殿门前的时候,发现沿着贯穿整个广场的中轴线两侧,已经是按照文武各自站立了几十名官员,加起来那可就是高品的文武百官都到了。 文武官员在朝会日,皆是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补子圆领,补子还是按着官员等级缝制的,上头是鹤是虎还是豹,都由品级决定。 作为东厂督公的魏泰权背过手,一身四爪坐莽服熠熠生辉,他步伐悠哉地穿过了那些远远地站在殿外的人,径直走向队伍的最前列。 当他走过一排官员的时候,那些人都会悄悄低下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上朝的位置可都是有讲究的,自然是地位越高者,越能走到前头。 他魏泰权便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站在大殿前雄伟的白玉台阶之下,距离帝王的大门咫尺之遥。魏泰权抬起头,眯眼看向那金黄琉璃瓦下盖着的宏伟宫殿,粗壮的大红木柱仿佛顶天立地的皇权,周边树立的白玉雕刻是极尽富贵的象征。 “魏公公早啊。” 与他站在并排位置的,是身穿一品仙鹤服的男子。 中书省左丞相兼内阁首辅,张高江。 此人严格来说,也算是半个阉党分子了,前代的内阁首辅被魏泰权用肮脏的政治手段治罪后,那时候作为中书省平章政事的他主动找到了魏泰权,与其达成交易,成功上位并且在很多方面主动帮助阉党,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人并没有直接被东临一派人狠烈批斗、像暗地里对待魏泰权一样巴不得将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是在各种方面给予其“中庸宰相”的称号。 张高江也确实有点水平,上台后对付各方势力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卑不亢,其在内阁中为圣上提供的各种政策都被东厂所认可,包括暂复榷税、广开屯田、申明盐法等。有人说他是出卖灵魂给阉党的小鬼,有人说他是东临党的楔子,也有人说他啥也不是,不过张高江无论如何就站在那里。 第49章 群臣(2) 魏泰权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平淡地点了点头。 论官阶,他倒是不如这位首辅大人,不过他对张高江也没什么印象,这人就是一潭死水,十年来都让自己不怎么上心。 “两位大人,许久不见了啊。” 又是一人豪迈地插入,那是兵部尚书何胜鹏,二品大员,行伍出身的他参与平定了好几起的动乱事件,也积极支持东南沿海抗击倭寇的骚扰,算是文武双全的一名将军,而且他还很识相,与东厂的攘外安内政策不谋而合,两者可以说合作愉快。 “何大人好啊。” 魏泰权这次的表情能稍微缓和一点,何胜鹏还算凑合,带着兵部的人对自己客客气气,懂得在关键时刻站队,自己自然也不会对他那边的人做什么,也不会在发军饷问题上克扣拖沓。 “嘿嘿,魏大人,之前我遣人送来的战利品,西域汗血宝马怎么样?” 何胜鹏有些谄媚地笑了笑。 那是今年年中从西部边军那里送到京城的一批马,产自西域,据说是官军和西域的鞑子作战时候缴获的,当时还是一批小马驹呢,想不到经过精心饲养后能成长成为十分雄壮的高头大马,当真给人一日千里的感受。 魏泰权想了想,那批马似乎是被自己砍掉吃马肉了,毕竟没什么东西比健壮的烤马腿更能让自己老年人的味蕾调动起来吧。 不过在面子上他还是说了句“不错,很有精神。” 而他在和一众官员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背后的鼻息声,随即回过头,发现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明显一副瞧不起阉党的样子。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吏部的文官,也是没好脸色。 吏部就是东临党的发祥地,靠着那边的一点小权利,东临党虽然被打压,却也不至于立刻绝迹,导致朝中还有一股抵御阉党的力量,这也算是皇帝的平衡术了。 但这不影响阉党和东临党的不对付。 这潭水很浑,不是所有人都非黑即白,有不少人是处于灰色地带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庙堂能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魏泰权也有考虑过,这段时间自己的风头越来越盛,会不会导致盛极而衰,可惜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魏泰权呵呵笑道:“啊,郑大人,您原来也来了啊,看来吏部的尚书年纪果然大了,又能走运地拉上一些狗腿子替代了呢。” 他这话颇有几分怨气。 吏部的官被他杀了一批,扶上去一批,可惜不是全部被自己掌控。 郑华因为之前的弹劾失败,一直找不到反咬魏泰权的机会,再加上女儿的名声被魏泰权用卑鄙的手法玷污了一通,也是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就是不理他。 大殿外的有趣情形终于在之后有所变化—— 时辰一道,太监便是打开了门,同时呼喊百官入殿。 魏泰权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几位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头几人才在犹豫中跟在了魏泰权的背后拾级而上。 这位权势极大的老太监第一个迈入了阙门,没有人提意见,甚至是远远地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也没有意见。 光正皇帝正襟危坐,一身金衣散发出的是王道之气,他如同一尊大佛,慢慢的看着自己的臣子们站定,终于开口道: “今日小朝会,朕也想和诸位大臣们总结一次国家大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皆是下跪。 “众爱卿平身。” 群臣起立。 魏泰权并不是直接掌控六部三省的官,对于很多具体的事情没兴趣也没时间去了解,所以在皇帝难得地对这一年进行纵览的时候站着打瞌睡,不过他的耳朵还是很灵的,当皇帝提及“高丽国出现叛乱,需从辽东用兵”时便主动出列下跪,为皇帝解答了京城库房的银两充裕程度,并且当场许诺划拨白银两千万两归由兵部发兵、购置装备。 这让皇帝很满意,因为这钱其实是从东厂的库房出的。 魏泰权倒也无所谓,他对钱没有兴趣,只想要让身体完整一点,恰好这段时间他靠着吃那殷老头做出来的神药,还真的长的好了不少,心情极好,不太管别的事情。 而朝堂上的各个话题则是一个一个稳步推进,也算是井然有序。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推进到了一个时辰后。 魏泰权正因为这个朝会有点长了而摇摇晃晃,在心头感慨自己老了,皇帝突然开口道:“今日最后一个议题,希望诸位爱卿上上心。” 皇帝如此强调,各位官员自然是乖乖集中起精神,听那皇帝陛下有何指教。 只见皇帝扬起胡须,一腔豪气地说道:“自朕接管天下以来,筚路蓝缕、运筹帷幄,总算是在当下建设出一派清明的气象。” 官员们也都没有异议,各种意义上说,除了阉党干政让很多人不爽以外,大华的国力着实不错,没有内忧外患,农业生产也是风调雨顺。 而皇帝便继续道:“因此,朕决定,来一次泰山封禅。” 这话终于是引发了一次小震动。 泰山封禅,源于古代帝王封禅祭祀。 封禅是古已有之的礼仪。按照《史记·封禅书》张守节《正义》解释:“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 最早的封禅,源于千年前的秦始皇时代。 秦始皇二十八年,也就是统一六国后的第三年,始皇东巡郡县,召集齐、鲁的儒生博士七十余人到“天下第一山”——泰山下,商议封禅的典礼,以表明自己当上皇帝是受命于天的。儒生们的议论各不相同,难于施行。于是他绌退所有的儒生,借用原来秦国祭祀雍上帝的礼封泰山、禅梁父,刻石颂秦德。 封禅的意义何在? 汉代班固《白虎通义》说:“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教告之义也。始受命之时,改制应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禅,以告太平也。” 第50章 让你去泰山 封禅的意义何在? 汉代班固《白虎通义》说:“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教告之义也。始受命之时,改制应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禅,以告太平也。” 《五经通义》曰:“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 也就是说,封禅的种种目的与象征,都包含着一层更为深潜的意识:沟通天人之际,协调天、地、神、人之间的关系,使之达到精神意志与外在行为的和谐统一。 这是影响极大的一种祭祀典礼,不但是因为帝王封禅要让帝王本人从京城远去泰山,也代表这是帝王对自身施政成果极大的自信,追溯到历朝历代,只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样的一代枭雄才能够自信地泰山封禅。 本朝皇帝,似乎终于也要迈出这一步了。 文武百官,略加思索后,便是齐齐下跪: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全力表忠心,支持了皇帝的这一行动。 魏泰权本来也是顺势一跪,和大家维持一致的行为而已,可是皇帝接下来的话,让魏泰权有些愕然。 “魏卿家,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之一,这次泰山封禅是本朝继开国皇帝之后的又一次百年一遇的盛景,所以,就由魏卿家亲自赶赴泰山,负责有关事宜。” 这话,啥意思啊! 泰山封禅,虽然是一次极具政治意义的大事,可没什么实在的意义,并不像军事行动一样消灭了什么敌人,也不像赈灾行动压制饥荒,也没有宣扬出什么优秀的文化,仅仅是帝王为了在后世的史书上多记载一笔自己做过的大事而干出来的,深究一下就没什么好说的祭祀罢了。 让魏泰权负责这件事,看似委以重任,实际上当然没什么意义。 魏泰权愣了,阉党也愣了。 皇帝微微一笑,无声地提醒魏泰权,虽然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也要注意听话啊。 于是,魏泰权立刻回过神来,恭声下跪。 “臣领旨!” “好,那么泰山封禅的时间暂定为明年的今日,在那之前,便委托魏卿家看守在泰安,保证明年的泰山封禅无恙。” 皇帝威严地如此说道。 这就像一条平静的河流,突然没了水,露出底下干涸的河床来。 魏泰权,很不凑巧,是那条鱼。 图穷匕见。 皇帝这意思,是要让那东厂总管、内务总管离开京城,去泰山那地方呆一年! 突然,魏泰权的老脸颊开始抽搐,老脸上的褶子自然是抖个不停。 这尼玛的开什么玩笑?? 朱充你办的什么事啊,不是让自己去养老一阵子,还是去外地办事?还是去怕泰山。 计划成功的欣喜,预料之外的惊愕,两种情绪在脑海中打转。 他连忙磕头,额头紧紧地抵在地面上,大声说道:“皇上……臣……” “魏卿家有何意见吗?” 皇帝还是维持着那笑眯眯的表情,可是他身上的五爪金龙服此刻如此讽刺地闪耀着,和魏泰权那坐蟒袍形成的对比,就是高下立判。 魏泰权的老脸耷拉着,他在心里想着:“真麻烦啊。” 不过,他的嘴上说的是: “臣领旨!” 文武百官觉得,魏泰权这幅表情,是没办法的办法。 一般人看来,既然皇帝都开口让自己远离京城这个权力中心了,他自然是没得选了。作为宦官,魏泰权早就该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附于皇权的,当堂拒绝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接受了。 而混在官员之中站在偏后面的那些东临党,则一个个都面露狂喜,似乎是捡到巨款一般。 他们自然是开始揣摩圣意,想着皇上是不是打算铲除阉党了?按照阉党人对皇权的臣服,那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不过,皇上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让他们满意。 “魏卿家不必担心,这不是什么惩罚,仅仅是把重要的事,交给朕信任的人做而已,魏卿家只需要替朕完成泰山封禅的事宜,让朕在这次事情中安心、省心即可,其间魏卿家自然还保留原本职位,只需要做好临时分工即可。” 听到这个,魏泰权的心情还是一片空白,没想到自由来的这么快。 (能出去了,好是好,要做什么来着……) 其实他在心里还是晕乎乎的,听说皇帝要把自己调离京城一年,去那什么泰山,他只知道,自己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远离自己熟悉的一切了。 这种心情……最多的还是迷茫。 那自己接下来怎么办?是个大问题啊,京城不能帮自己恢复身体,那外头可以吗? 在魏泰权承接了圣意之后,今日的小朝会也算是散了。 在皇帝宣告退朝后,一众官员井然有序地退朝。 不过魏泰权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 他不知道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事情,也在思考外头的世界。 不知不觉,内阁首辅张高江倒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中庸的宰相,凭借着自己和东厂一贯不错的关系,惋惜地摇头道:“魏公公,看来这是皇上在使力气了啊。” “我知道,这京城之中,这庙堂之上,不能有一言堂,不能有不平衡的现象出现。看来东临党再没有皇上一句圣言救济,怕是要被本座压死了。” 魏泰权深吸一口气后,冷笑了起来。 张高江遗憾地耸了耸肩。 “在下私人的见解是,朝堂已经被治理的不错了,这时候让魏公公离开,未免不近人情。” “皇上还不近人情啊?在本座协助内阁完成了10项改革后,皇上还留着本座的性命,那就是对本座大大的认可了。” 魏泰权看这张高江敢于和这时候的自己主动搭话也不怕触霉头,倒是佩服这个人的直爽。 张高江也笑了。 “我个人很佩服督公。” “这时候就不用拍马屁了,接下来的一年你都见不到本座了。” “督公不必担心,皇上只是稍微降低厂、卫受到督公直接命令的效率而已,看起来陛下也很清楚的知道朝堂的稳定还得靠督公。” “不要拍我马屁了,按照本座当下的身体,怕是爬上那泰山啊,老身子骨就毁去一半了。都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回京。” 魏泰权露出了压抑不住的自嘲苦笑。 第51章 出发准备 张高江脸上始终是浅笑,不过还凑合,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幸灾乐祸。 “我一直以来都深受督公照顾了,年后我会带着礼物去泰安拜访督公的,当然了我也建议督公呆在泰安城,让手下人爬泰山指挥就行了。” “呵呵,本座也这么想过,不过泰山上有泰山派,说不定有什么武学典籍,倒是值得本座一爬。” 魏泰权哈哈的笑了起来。 张高江有了几分兴趣。 “督公竟然也对江湖感兴趣?” “唷,张首辅意思是,你也懂江湖?” “呵呵,我倒是不懂,因为京城被督公保护的好,一般江湖人也不敢过来造次,看不出江湖气息。” “啧啧,本座看来真的要和江湖人打交道了啊。” 魏泰权在脑海里开始盘算,自己从京城去泰安城,一路上要经过多少地方、要有多少步骤的麻烦,会不会有危险。 总而言之,很麻烦! 光正36年,大宦官魏泰权暂时被调出京城,众人皆知这是皇帝的平衡手段,之后的厂卫组织将会放缓权力的收集动作,而东临党文人集团也获得喘息机会。 原先坊间传闻这仅仅是皇帝对阉党下手的第一步,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说不定这位九千岁也将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不过之后皇帝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很显然他还对阉党的作用抱有期待。 这次进入到白热化的两党之争,算是被皇帝摁下了暂停键。 ······················ 九千岁魏泰权,要被皇上调出京城了,这个消息,既然被东临党的官员听见了,那自然就在短时间里就传遍了京城,甚至是整个国家,毕竟这是一件具有重要意义的政治事件。 就算没有,也会被文人墨客们强行涂抹上政治色彩,被一些有心人甚至誉为“帝皇一言破宦海,云开日出终见天”,一些被压制的人可都开心的不得了,甚至吏部左侍郎郑华的府上在当天开始连续三日大搞宴席,犒劳宾客。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不过这也不妨碍那些无关人士或者带着看戏心态的人进行猜测,猜那九千岁是个什么心情。 有人觉得魏泰权害怕极了,万事必然不能空穴来风,皇上是为之后的根除阉党蓄力试水呢。 也有人觉得魏泰权肯定沮丧极了,他好不容易一手遮天,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呢,就要滚出京城了,别说皇帝许诺一年,谁知道他一年后能不能回来?如果政策变了呢?如果他死了呢? 幸灾乐祸者有之,弹冠相庆者有之,扼腕叹息者也有之。 而魏泰权则是在那东厂…… “啊啊啊!!!!” 他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露出欣慰的笑容。 吃了这么段时间的殷老头儿的药,这家伙竟是如此给力,真的靠药物口服就让自己获得了如此强悍的生长能力,魏泰权高兴极了,哪管什么权力旁落。 要说失落,也就是在那天从太和殿走下来的时候失落了一下下,可之后他就想了,那些狗屁权力关他什么事?自己不好好运营身体的话,还能有几天活头?自己可还是十八岁的连高考都没考过的少年哎。 塞好了裤腰带,魏泰权笑容满面地走出了自己房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旁边立刻就走来了几名东厂百户。 “督公!”“擦,又来了?什么事?”“还是那些事……” 一看见这伙人唯唯诺诺的表情,魏泰权就头疼。 不过,这也是自己找的破事。 自从知道要被皇帝调离京城为期一年后,他肯定要找人接盘自己在京城里头的事物,就算大部分被自己把持的机构能够让手底下人看牢了,厂卫作为核心机构自然是避不开的。所以这段时间手底下的百户需要提交一大堆未来的工作计划,让他把不同领域暂时交托给不同的人做。 光是分配任务,魏泰权就觉得要疯狂了,自己一个老头子,精力不足,处理这种事是难上加难,他甚至想着既然都把权力分包出去了不如就直接退休领退休金。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一批百户的事务,魏泰权没好气地往椅子上一座,吆喝道:“小二,上茶!” “啊,是!” 已经习惯性地作为狗狗跪在地上的许笙笙连忙起身,快步为督公斟茶。 这位大概是本朝下场最惨的贵妃之一了吧,她的人生仿佛经历了一次波澜壮阔的大冒险,遗憾的是她才十六岁,苦日子还在后头。 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又有人来了。 那人从走廊尽头笔直地走到房门口,对着魏泰权抱拳道: “督公。” 他衣服上的挂饰轻轻摇摆,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 东厂的掌刑千户王宪明,原本就是二把手,在魏泰权出去的这段时间,他自然也是在权力的掌控上更进一步了。 不过魏泰权无所谓,东厂的人没有后代呢,要权力也没啥用,充其量也就是自保罢了。 望了一眼王宪明,他打着哈欠无趣道:“有啥事?我记得我最早交接的一部分权力并且把那些秘密事情告诉的,就是你。” 王宪明朗声道:“自然不是为了公事来叨扰督公,卑职是为了私事。” “有什么私事。” 魏泰权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王宪明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盒子,对魏泰权双手奉上:“禀告督公,这是卑职从天山雪蚕吐出的丝中萃取精炼,缝制成的蚕丝宝甲,穿在身上轻若无物,可能够抵挡刀枪的攻击。督公在外办事,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卑职认为全方面地做好准备是最好的。” 魏泰权笑眯眯地把这件宝甲拿在了手心,稍微感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玩意果然诡异,看起来是一件白色半透明的背心而已,可是质量很轻,很轻,几乎只有一两,而这玩意果然韧性极强,稍微用力是无法让其拉伸的,即使使用了一定强大的力气,也不能让其变形。 第52章 半步神医 “好!” 男人对于宝贝可都有天然的好感度的,所以当下他也是高兴地仰天大笑,拍了拍王宪明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我的心腹干将,宪明,明年本座回来后,重重有赏。” 王宪明只是抱拳沉声道:“督公是我们东厂的龙头,一旦督公出事,东厂势必群龙无首,所以督公一定要保重身体。” “哈哈哈,会的。” 这下魏泰权有点尴尬了,他只能干笑几声。 这理由,还是带上了七八分的公务性质啊,为了部门机构的存续和强大才让自己小心,真让人复杂,看来手下人对自己有不小的距离呢。 打发走了王宪明,魏泰权又是掏了掏自己的裤裆,随即皱眉。 “等一下……我走了的话,殷老头怎么办……” 他想到这里,想到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急切地站起身,走向殷老头所居住的寝居室,背后的许笙笙则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上来。 在用药神奇地治好了魏泰权的身体,让他在上几乎和正常男人无异之后,魏泰权心情大好,自然是给予殷老头极其高的地位,让他居住在东厂内部最奢华的天字一号房,还让所有人善待这位门客,让其在东厂的除了绝密区域畅通无阻。 不过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拿到了一大堆钱也没有用,倒是继续投身在制药方面,平日不断地招呼负责服务自己的小太监去购置药材甚至是活物,然后窝在自己的几个房间里搞研究,时不时还会出去摆摊当赤脚医生,魏泰权设想的招揽天下医生的计划没有达成,这医生倒是去兼济天下了。 急匆匆地来到殷老头所在的院子,魏泰权发现这人居然把花圃改造成了药圃,举目所及的绿色植物都明显是能够入药的。 “汪汪!!” “卧槽?” 魏泰权听见脚边的狗叫,自然又是一个激灵,他皱眉看着地上的狗,还有若无其事从地面爬墙越过墙壁的猫,还有攀爬在一株三七上头的蟋蟀,无语了。 “呀!!!!” 旁边又突然传来了许笙笙的尖叫,魏泰权不得不侧目一看,发现是几只蝎子爬过了许笙笙的脚,吓得这个一直噤若寒蝉的女孩都忍不住发出声音。 他只能走过去一脚踢飞几只蝎子。 这地方还真td生机勃勃呢,不过和这老头子制药有什么关系。 “殷老头你在吗?” 他站在院子的中央,对里头叫嚷起来。 “哎,督公,老夫在这儿呢。” 门推开后,一股中药味的殷老头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魏泰权背过手去,心想着这可是配制出让自己身体复原的大恩人呢,态度也就柔和了好几分,说道:“近几日在做什么呢?忙不忙?心情如何?身体如何?” “好得很,好得很啊。” 他掏出手帕擦拭手,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名农名看着自己丰收的庄稼地喜悦一般。 “嗯,那你最近在做什么?” “也就是继续配置督公所需要的药,空闲的时候也会翻阅难得一见的医书,稍微践行一下,看看上头所言是否为实。” “这样啊,不过,本座还是很感谢你的,你真是个人才。” 魏泰权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他之后,脸色一变,紧接着就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说道:“可是,并非十全十美。” “哦?督公可否有不满?” “也不算是不满吧,硬要说的话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本座的那活儿,是长的完完全全好了,可是,无法做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魏泰权毫不讳疾忌医地对他抛出了这个巨大的问题。 这段时间,他先是沉浸在长成的快乐中,可紧接着发现,这玩意暂时只有形状完好,却依旧没有实用的功能,自己也没有做男人的感觉,胡须也依旧是没有,本来魏泰权觉得那功能需要一步步恢复,可是都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不行,让自己很在意。 听到这个后的殷老头略加思索,这次竟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督公,说实话,这个问题,老夫还没有能够解决……” “哈啊?” 魏泰权眼瞳顿时就瞪大了。 他差点就要揪住这个人的领子兴师问罪了,不过作为有素养的东厂人,他还是忍住了这种不满,好声好气地说道:“殷先生说笑了,你是本座见过最神的神医,怎么可能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呢?” 不过,这殷老头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满督公,老夫我最初就说了,只能试试看,实际上能够帮助督公修复就已经是老夫当下的极限了,关于男子能力的恢复,那绝对是一个牵扯到全身五脏六腑的大工程,绝非数年之工。” “数年?本座到了那时候都要老死了!就算不老死也到了绝精的时候了喂!” 魏泰权气急败坏,他揪住殷老头的衣服说道:“想想办法!” “老夫只能是尽力而为。” 这老头也很坦诚,同时他浑浊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周围的动植物,深吸了一口气:“若老夫能够帮助督公做到您期待的那个程度的话,老夫也不至于之前一直在西北边陲混日子啦。” “…………” 魏泰权一时无言,他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人,他绝对是高手,解决了一大群医生都不能解决的问题,而且还确实治好了自己的吉尔外形。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到底是把这个人当做无用的棋子丢掉,还是继续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思前想后,魏泰权觉得还是继续供着吧,反正东厂的钱也不是自己的钱,自己要很多钱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办法治疗自己的身体,延年益寿也好…… 所以他笑着松开了手,还帮殷老头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客气的说道:“呵呵,即使如此,殷先生也很厉害了,至少帮助本座塑造好了形体嘛,不过,后续的事情,你就真的不能再想想看了吗?” 听到魏泰权用几乎低声下气的办法求助自己这根救命稻草,即使是殷老头也不由觉得飘飘然起来,自己的地位大概就是真的有这么高了吧。 第53章 被毁的神 于是他面带微笑说道:“老夫会努力的,只是这件事情不是嘴皮子说说就能搞定的,大自然何其神奇,有的动物能够断尾重生,自然也有动物能在失去阳气的情况下恢复阳气。” 魏泰权激动地点头。 “对啊!想想办法撒。” “给我时间……老夫尽力而为。” “这就够了,本座自己也会想办法的。” 魏泰权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如此说明。同时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许笙笙,发觉这小妮子果然松了一口气,想必是知道她那好不容易保存起来的贞洁暂时不必被一个在老头子糟蹋掉所以安心了,这让魏泰权也不爽起来,自己多么辛苦啊,甚至这女人如果不是被自己看中都不知道被卖掉去哪个窑子了吧? 嘛,无所谓,反正自己不至于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继续这么使唤她就好了。 于是,魏泰权伸了个懒腰,说道:‘先生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反正你需要的东西,东厂绝对会满足你,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的。之后的一年里头本座都不会在京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老迈身体哦。’ 殷老头豪爽大笑:“督公如此关心我这个下人,老夫也甚是感动,放心,这里一切都好,老夫绝对会把时间都投入在这里的。” 谁说不是呢,魏泰权也觉得这老头肯定不舍得离开,自己给他开出来的待遇都是朝廷命官的水平了。 在心里犯嘀咕的魏泰权刚欲转身,就被殷老头叫住了。 “督公留步。” “嗯?” “督公,老夫斗胆一问,督公的名头,天下皆知,想必督公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吧?” 对于这个问题,魏泰权有些意外。 “是啊,咋的了?” “魏公公,据说你靠着自幼修习的天罡童子功,已经把内力修炼到了浑厚的六层以上?” 这可是自己的机密,魏泰权自然不可能和盘托出,于是他两手背后,淡定的点头。 “对,本座的内力确实起码有六层的水平。” “这段时日,老夫有幸阅读了东厂宝库里头一些无人问津的医书,从那些看似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上头发现了蛛丝马迹,虽然不同的修炼功法,修炼的都是内力,不过具体的功效都是有差别的,效果也是不同的,不知督公是否知道?” “这个,本座自然知道,比如南少林的金刚经,在修炼到五层内力后,就会有独特的坚韧属性,拘说六层就能刀枪不入,而通过天罡童子功的修炼则没有这么强的防御效果,大概是因为内力在经脉运行方式不同吧。” 魏泰权淡淡的回答。 殷老头讪笑道:“督公果然是高手,对此都有研究……所以老头儿我的想法是,督公如果能够尝试一些阳刚之气充足的武学功法,用新颖的方式运行内力,说不定能够促成身体的男子之气重新产生。” “原来如此,倒是一个方法,和我之前叫白狗儿去南少林拿背桥之法的道理差不多……那先生可否有这种阳刚的秘籍啊。” “我怎么可能有……老夫我小时候尽在玩儿呢,错过了修炼的大好时机,否则老夫说不定现在也是仗剑指天涯,做一名侠客。” 殷老头搓着手讪笑。 魏泰权点点头道。 “行吧,至少本座很感谢老先生给本座提供的这个思路,之后若是有近一步的进展,会有更多赏赐的,如果你想要京城住宅户口女人,都是可以的。” “我都是糟老头子了,肯定想的不是那些东西,只要能够在东厂的庇护下安度晚年就是最大的心愿了呢。对了,这女娃有点意思……” 殷老头猥琐地笑了笑,他的视线竟是聚焦在几乎时时刻刻都得跟随在身边服侍自己的许笙笙身上。 该不会是要老牛吃嫩草吧?明明嘴上说什么安度晚年,想的还是这么男人的事情啊。 不过魏泰权不讨厌这么实诚的人。 他也侧眼看向许笙笙,两个老头子的对话被她听在耳中,这位曾经的贵妃早已绝望地面无血色了,她担心自己该不会要被这殷老头收了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还不如咬舌自尽好了,毕竟这段时间自己一直超级仇恨这个给魏泰权治病的糟老头子,对这人都是爱答不理的。 魏泰权倒是没想过怎么最终处理许笙笙,他笑道:“殷老头,你果然是个男人,我就喜欢男人的性格,咋地你想要这个女娃娃?” “这倒不是。我说的有意思,是指这个女娃娃的经脉,好像被毁掉了,而身但是她的身体里头还有不少的残余,隐隐约约能看出她本来也是个颇有实力的高手呢。” 听到这个,魏泰权有些惊讶,殷老头眼神不错。 “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老夫也有习武的啦,只不过仅仅有一层内力,实力不能说有多厉害就是了。” “原来如此,靠着自己修炼的内力对其他人的内力进行小小的窥探是吧。” “是啊,行医的人,免不了和江湖侠客打交道,这也是一种必备的技能呢。” “那你怎么看本座的内力和经脉?” 魏泰权这么一问,殷老头就露出一幅没趣的表情。 “督公你这也太高看我了,督公的内力深不可测,就算让我围着你几天几夜也是无法得出清晰的结论的,江湖高手都有隐藏内力的手法,即使不隐藏,那如同大江大海一样的内力怎么是普通人能潜下去一探究竟的嘛。” “哈哈哈哈,也行吧,你看不出就看不出……不过这个女娃娃的经脉让你有兴趣?” “是的,她是天生武胎,如果不是被废掉经脉的话,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是个女剑神呢。” “女剑神,呵呵呵,是吗?那可真是可惜呢。” 魏泰权调笑地看了一眼许笙笙,后者面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的本来就很少,她的世界一开始就是一个小房间,后来变成了一座后宫,之后则再度缩小成了一个小棚,外头的世界她也大多只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女剑神是个什么概念,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未来的。 第54章 带走一张嘴 不知道这两人关系的殷老头倒是很热情地说道:“不知道督公可否愿意让老头儿我试试看拿这个小女娃练手,她的经脉说不定还能够修复。” “不要!” 许笙笙却是主动开口了。 殷老头表情错愕。 “咦?为什么?老夫可不是信口开河,医术虽然没有古代的医圣那样妙手回春,但是治疗一下没有被完全毁掉的经脉还是可以的。” “不,不要了。” 许笙笙低下了头,语气生硬地说道。 殷老头还在错愕呢,魏泰权便笑着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对殷老头说道;“她受过刺激,有点武学ptsd,你就别管了。” “屁,屁踢什么?” “没事,哈哈,老先生你就继续好好加油吧,本座就先去处理其他事情咯。” “那,督公走好啊。” 殷老头目送着两人离去,不解地摇了摇头。 “真可惜啊,那女娃真有天赋,这样浪费了啊。” 在走出殷老头的院子后,魏泰权笑着问道: “怎么的?不想习武了?” “奴婢不敢。” 许笙笙慌张的低头。 “哈哈,你该不会是怕恢复武功后死得更快吧?” “奴婢不敢……” 许笙笙连话都不敢说,实际上她一天也说不出几句话,几乎完全被当做没有人权的狗,没事就趴着,有事就去做,内力充盈身体是什么感觉她估计都忘了个精光了吧。 现在她也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身体里有着仇恨和求生欲两种矛盾的情感而已。 魏泰权笑了笑,他说道:“天罡童子功,你当初能够偷摸进入皇宫宝库去修习,也算是有几分天赋了,我倒是有兴趣,想看看你的上限究竟如何。” 许笙笙哪里知道这是试探还是男人一时兴起,她仅仅是畏缩着身体不敢说话。 魏泰权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许笙笙本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了,正要蜷缩着跪到角落,魏泰权便低头翻找着什么东西,终于在发出惊喜的声音后他说道: “运气不错,找到了这玩意。” 许笙笙闭口不言,她只看见魏泰权手头有一本书籍,不过不知道上头是什么内容,说不定是什么功法吧,可她没有兴趣,也没有胆子去确认。东厂人的恐怖她是知道的,那种杀伐果断的风格都是被魏泰权带起来的,虽然随侍在他身边几个月了女孩都还惊讶于自己没有被进一步的虐待,可她依然觉得这个老太监对自己会有进一步的惩罚。 魏泰权对着她摇了摇书籍:“之前那老头儿说想要帮你修复经脉呢,你倒也识相,不敢接,不过本座给你一本秘籍让你练一练,看看能不能重新打造出一层的内力,如果成功的话,本座就让你恢复经脉,未来作为东厂杀手活着,如何啊?” 许笙笙面色苍白地摇头。 “奴婢不想练武了。” “当真?” “当真。” “没趣。” 魏泰权啧了一声,便收起了秘籍,开始收拾起这次去泰山需要携带的东西。 他对着这间房翻来覆去,还不忘嘀咕着: “那老头儿不知道你是怎么毁掉经脉的,不过他倒是对你的经脉听清楚,真有几分实力,难怪能帮本座修理好身体呢,可惜没能让功能完全恢复,也行了,他开给我的养身养气的药也能先吃着,嘿嘿,总有办法的。” 女孩站在一旁,一如既往地卑微,她偷偷抿起嘴,虚弱的眼神中对这个老头子,是永恒不变的恨和怕。 ·············· 3日之后,东厂内部集结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其中不仅仅是东厂的番子、管事们,还有来自工部、户部、礼部等六部的有关人员,需要一并出行去泰山,在泰山封禅的事项上做好规划、预算、工程。 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要高规格地完成这次泰山封禅,给魏泰权一年时间准备也不算很过分,只不过这件事情交给他做本身就有很明确的政治意义了。 礼部派出协助事项的郎中旭泰明,是礼部精膳清吏司的主事人,他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人头,不由心情沉重起来。 自己作为这次项目的主要协助人之一,也得和那老太监一起去泰山蹲守一年,着实是倒霉透了。自己去年刚升官,想着在京城怎么的也能过上富贵平静的日子了,想不到意外被卷入到了这次皇帝对东厂的削弱行动中。 想着自己的老婆和几个小妾都得守在府上,他就很无奈。 可没办法,自己的官阶也不算很高,可没资格往这次的队伍中塞家眷。同时他也暗暗极度羡慕那东厂的督主,虽然那个老头子也一年不得回京城,可他不用做事啊,只要他不在京城直接控制一切,皇帝就能满意,可泰山封禅等一众大事,都得让自己这些手下人去做。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旭泰明摇摇头之后,眼看着这儿集结了越来越多的人,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周围一个负责维持秩序并且一通随队伍出发的东厂守卫。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眼看着就要正午了,我们大清早就在这儿等候快要两个时辰了。” 那守卫冷冰冰地说道;“督公还在做准备,你就耐心等吧。” “好的,好的。” 旭泰明无奈,也不敢对东厂的人疾言厉色,只能坐到旁边一辆马车里头静候佳音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对外宣称“准备中”的魏泰权,其实正在京城内一条不起眼的小内河边上钓鱼。 魏泰权戴着蓑笠,披着草衣,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他搬着凳子坐在河岸边上,手里是一根简单廉价的鱼竿,旁边是被他交出去一起钓鱼的王宪明。 这条小河比较窄,仅仅四五米宽,不过好在这个年代是没有污染的,小溪里头清澈见底,明显能够看见鱼儿时不时探过脑袋。 魏泰权握着钓鱼竿,眼神深邃地眯起,一言不发。 王宪明作为能力极强的二把手,轻声道:“督公,这个时间……看来当下第一批前去泰山的千人队伍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吧。” 第55章 走着 王宪明作为能力极强的二把手,轻声道:“督公,这个时间……看来当下第一批前去泰山的千人队伍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吧。” “是啊,让他们等着吧,反正他们全部人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如本座的时间之前。” 魏泰权相当没良心却又说着客观来看无比正确的话。 “督公说的是。” 王宪明谦逊地搭腔。 “那些东临党,这段时间怕是要高兴地放鞭炮了,等到本座离开后,他们恐怕就得在城内放鞭炮了。” “那就高兴地太早了,督公虽然暂时不在京城内,我们一直在,他们若是敢造次,怕是都活不久。” “嗯,不过我好奇,那郑华,绝对不是东临党的头部人物,可那人倒是敢做出头鸟,当真是不怕本座什么时候发难?” “我们的番子一直在调查郑华那个派系的后台,可能是……太后……” 王宪明也带着斗笠,在此时他压低了帽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轻声如此说道。 魏泰权了然于胸地点点头。 “果然啊,怕是因为那宗亲事吧,才能死而不僵。” “他们依然斗不过我们,督公大可放心。” “哼,那是当然,而且没有我们这些沾满血的手套,陛下如何能安心让名臣将相们一直坐在高位上?文人的特点就是喜欢扶持自己的人,若没有敌对势力钳制,过几年后陛下恐怕就发现无论怎么换人,官员都是那些东临党内部人士了呢。” “督公说的是。不过,那些东临党也是有作用的,狡兔死走狗烹,若真的没有了那些东临党人,我们也就会被当做不需要的人舍弃了吧。” “呵,可惜,那种一边倒的失衡状态是不会出现了的。接下来,大概就是很麻烦的延长战了吧……而在这种没什么意思的斗争中,本座的一生也就落下帷幕了。” 魏泰权说着,一拉高手臂,便是吊起了一条红尾鲤鱼。 王宪明紧随其后,他也在水底下游过一群鱼的时候吊起了一只倒霉蛋,他摇摇头说道:“督公何必伤春悲秋,至少我们会名垂青史。” “呵呵,怕不是遗臭万年吧,那些史官可都是文人一派,说不准把我们写成什么样子。” 魏泰权冷笑。 而王宪明云淡风轻,把鱼儿放回去后,继续陪着督公钓鱼。 他突然沉声道: “督公,虽然由卑职说这个话有点不识趣了,可是,请务必注意安全,注意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座会被人捅刀子吗?” “当前两党之争的实力对比已经很明显了,越是这种情况,东临党人才会不择手段,采取他们之前不屑采用的手法,比如策反我们这边非核心成员,或者掀桌子,对督公下杀手……实际上,之前他们一直在各地的江湖中散播对我们不利的传闻,搞得我们东厂在民间臭名昭着,就是一种借刀杀人。如果借刀杀人不成功,他们也可能亲自动手。” “哼,如果真要比武的话,他们怕不是我们的一合之敌吧。” “对,所以卑职认为,若东临党人动手,一定会找一个最有把握的时机,那时候督公也会有危险。” 王宪明诚恳地说。 魏泰权摆了摆手。 “这倒是无所谓……不过……本座也有十余年没有走出京城过了,也不知道这外头的江湖是什么样子了呢。” 他翘起了腿,老人浑浊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实际上,他何止是十几年未涉足江湖,是从未去过这个世界的江湖。 不过,由于京城被限制了武斗,过来的江湖人在他看来也就是带着武器的百姓而已,也没什么深刻印象。 王宪明却有点严肃地说道:“督公,也许比起江湖草莽,我们的地位高不可攀,可是大家都是凡胎,有句话叫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史上的英雄人物死于不起眼的匹夫的一击也是有例子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提个醒……” 魏泰权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笑着说道:“也是,我们东厂,对江湖的控制几乎是0,了解也不多,毕竟我们是白道,他们是黑道,井水不犯河水嘛。” “那回去之后,请督公允许我上呈一本书卷,那是一部分由我东厂散布在江湖中的番子收集的江湖情报,完成度不高,却也足够让督公在进入江湖之后有所了解。” “哦?有这东西,你之前怎么不说?” “因为督公本不必和那些草莽混在一起,这玩意设计起来也是给未来要扩大影响力时候的东厂番子阅读的,想不到这么快,督公就要过去打交道了。” “好啊,想不到出发前钓鱼解闷,还能有这意外收获。” 魏泰权笑眯眯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郑重其事说道:“之后的东厂,暂时就拜托你了。” 王宪明郑重其事道:“卑职定然不负所托,等候督公凯旋而归。” 随即他站起身,背过手去,如同一名仙人,拂袖离去。 末了,他留下一句话:“二十四个死士,我全部留在京城保护你了,就像你说的,要防止对方掀桌子。” 王宪明一愣,他眼神深邃地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秋风卷起落叶,平静的河流上反射出了红叶的颜色,就像是血的颜色。 这一年的十月底,东厂督主被皇帝派遣出京,两党之争进入到了冻结的状态。 ·················· 若干年前—— 少女在草地上奔跑着。 那时候她的年龄也就在七八岁,可是她有着一头被精心扎起的公主髻,还有垂过鬓角的几缕漂亮青丝,飘逸在如同青瓷人偶一般漂亮的侧脸边上。 她相当可爱,如果有诗人看见了这名秀气的稚嫩女童,一定会兴奋地吟诗一首: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在她的身前,是一名穿着黑色轻甲、手持一柄龙泉宝剑的青年男子,他看起来像是一名剑客,但他环佩腰间、黑发收束、气宇轩扬,又没有剑客的那种纯粹武人气息。 第56章 公主的过去 在她的身前,是一名穿着黑色轻甲、手持一柄龙泉宝剑的青年男子,他看起来像是一名剑客,但他环佩腰间、黑发收束、气宇轩扬,又没有剑客的那种纯粹武人气息。 女孩好高兴,自己难得出宫,在这京城郊外的猎场玩乐。父皇在远处的西边狩猎鹿,两个哥哥都去陪着父皇了,好在自己的大哥,似乎习惯了打打闹闹,也就不在这时候凑热闹,而是陪着自己这个妹妹在旁边的草地玩儿。 “嘉嘉要小心草地的凹凸,别摔倒了。” 青年微笑地说。 “嗯!” 女孩笑容满面地回过头,童真无邪的眼里满是自己崇拜的哥哥。 她知道,自己生于帝王之家,虽然这和一般人的家庭有什么不一样,她还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们很爱自己。比如这位大哥,就总会用长辈守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自己任性地提出要骑在他脖子上的要求,这位哥哥也会答应。 当然了,人无完人,女孩觉得自己大哥的缺点是“过于神秘”,因为自己最少能够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大哥。现在自己二哥三哥陪着父皇去狩猎,大哥陪着自己,让她担心是不是大哥不被待见。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大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自然是最受喜爱的那一个,也是能力最强的那一个。 “不会,不会有危险的哦,嘉嘉不是小孩子啦。” 女孩觉得自己的脚踩在松软的青草地上,舒服极了,于是背过身面对着大哥倒退步,奶声奶气地对他撒娇道。 大哥负手而立,微笑不语。 突然,青年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在朱佑嘉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便出手了。 “小心!” 剑光一闪,朱佑嘉觉得身边好像环绕了一圈的风,她懵懂地环顾四周,骤然发现一条碧瞳小青蛇在自己的脚边被斩成两段。 可以想象,那是一幅恐怖的画面,尚未死透的蛇还在不甘心地挣扎,鲜血浸透了几寸草。 性子极软的她,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就哭着扑到大哥的怀里。 “啊啊啊,哥哥好可怕。” “不怕不怕,哥哥已经把祸害生命的毒蛇砍死了哦。” 大哥的怀抱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所以她一对大哥撒娇,就觉得世界都被点亮了。 “嗯!大哥最厉害!” “嘉嘉,所以出来玩,可不能跑太远哦。” 大哥抹去她的眼泪,蹲下来与她平视,让她与他的脸可以接触地极近,看的极清。 朱佑嘉懵懵懂懂地点头后,突然好奇地问:“大哥,为什么,你不怕毒蛇呢?” 大哥似乎对这个问题始料未及,他抚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便笑着说道:“因为大哥早年游历江湖,是个大侠啊。” “大……侠?” “嗯,成为大侠,便是不怕邪恶了呢。因为侠,就是替天行道的人啊。” 大哥用哄小孩的幼稚语气对她这么说,可是朱佑嘉觉得,好帅好帅。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成为大侠,就能不惧邪恶、替天行道吗?” “对。” “我也要成为大侠!” “好,那大哥就教嘉嘉,怎么当一个大侠。” 大哥拿起她的手,对她的右手手指念叨着经文一般的东西,然后用她的手指,在手心写上了一个“侠”字。 “这就是大哥教你的法术,在你害怕的时候,在你遇到毒蛇一样可怕的东西的时候,你在手心写下一个侠字,然后吞下去,你就会得到战胜恐惧的力量,成为一个勇于面对的大侠哦。” “真的吗?” 朱佑嘉将信将疑,她依葫芦画瓢,在手心重复了大哥的动作,然后把手心上头看不见的字往嘴里一送。 “怎么样?” “胸口好像……热乎乎的。” 朱佑嘉轻轻地点头。 “所以,这样嘉嘉也能成为大侠哦。” 大哥笑着说。 “嗯!我也要成为大侠!” 朱佑嘉满眼都是自己的哥哥。 之后,被哥哥牵手和皇室马队会和的时候,朱佑嘉一直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觉得那里从来没有这么炽热过。 “我,要成为大侠。” ··· “……我,要成为大侠。” 朱佑嘉从卧榻上醒来,她觉得身子被一阵困倦包围,但还是在知道自己清醒后,便悠悠起身。 大华王朝的公主在出阁前,居住在庞大的紫禁城内的侧边宫殿里,而作为静宜公主的她,也是本代王朝皇帝的第一个女儿,身居最为华丽的凤台宫。她刚走出自己的厢房,在外头闲着聊天的几个宫女便齐齐对着朱佑嘉行了个万福。 “奴婢见过公主。” “嗯。” 她虽然淡淡点头,却觉得及其不舒服,胸闷、盗汗,于是哆嗦着手把自己关回到房门。 “都这么晚了啊……” 此时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朱佑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日的午睡竟是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给自己传道受业的那个老师被斩首后,自己哀于尊师的离去,一直没有再邀请新的宫廷教师吧。 自己房中那些经纶书籍,也不知不觉堆上了一层灰。 她想到这几个月颓废的自己,不由露出了悲哀的苦笑。 (我,还配得上公主的称号吗?) 亲眼目睹了恩师全家的惨死,朱佑嘉之后连做了半个月的噩梦,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个悲惨的场景,还有自己老师在耳边绝望地含着“替我报仇”。也是因为那个对自己心灵造成了重创的画面,公主才更是无法正常生活。 在她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落日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自己的婢女云燕的声音。 “公主殿下,晚饭到了。” “进来吧。” 她淡淡的说。 身穿浅黄色侍女服且在胸前绑着端庄的白色丝巾的云燕仪态优雅地走了进来,她把盘子放到了桌上,随即打开盖子,芳香涌现了出来。 “公主,这段时间您的胃口一直不好,奴婢委托药膳房,做了一顿滋补开胃养生乌鸡汤,您快趁热喝吧。” 云燕关切地说。 第57章 出京城走江湖 这位姐姐一般的婢女自打朱佑嘉记事起就在她身边,也只有她敢在朱佑嘉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来敲门了。 看着与自己情同姐妹的云燕那带着温情的眼神,朱佑嘉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云燕,不过我没胃口。” “公主……” 云燕慢慢的走到朱佑嘉身前,跪在地上,抬起头,轻轻地抓起她的一只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对方。 朱佑嘉有些吃惊。 后者恬淡一笑。 “奴婢知道公主在愤恨那个人神共愤的太监吧?” “嘘,你可别让他听到了,如果他打击报复你,我不一定能够保护你。” 朱佑嘉紧张了起来,而燕云笑道:“奴婢这儿有个好消息,公主久居凤台宫所以不知道,其实啊,今天午后,那个太监带着人,被陛下发配到泰山了。” “咦?还有这事?” 朱佑嘉眨了眨眼,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之后云燕便把皇帝小朝会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因为东临党大肆的宣扬庆祝,民间早已人尽皆知,那个太监不在京城了。 朱佑嘉听闻后,也露出复杂的表情,她随即苦恼道:“可他走了,也不算罪有应得啊,老师的仇还没报呢,他老人家生前一直教育我人要行的正,为天下苍生,那个老太监不铲除,天下苍生就没有好日子啊。” 云燕安慰道:“公主,我们惹不起那个人啊,好歹现在我们躲得起了,也是好事。” 朱佑嘉咬咬牙,愤愤道:“难道本公主贵为公主,斗不过一个太监吗?” 云燕不敢说话了,她一个宫女,哪知道这么多事情,知道也不敢说啊。 她只能好生哄道:“公主很厉害了,能文能武,你之前不是很高兴地说自己有了一层内力,掰手腕不输宫廷侍卫吗?” 朱佑嘉还是烦闷,因为她记得自己分明是打不过那个太监,于是挥了挥手:“云燕,我会喝完鸡汤的。” “是。” 当一众婢女远离了静宜公主的厢房后,朱佑嘉坐在自己的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桌上堆着的书,其中一本,是她最喜欢的《史记·游侠列传》 慢慢的,她的眼神坚毅了起来。 女孩刷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她先是打开衣柜,从里头掏出了几套自己偷偷收藏的男装,还有可以银票、换钱的首饰,再是从角落的一个剑匣中拿出自己的剑,那柄剑的外形并不特别,却是自己的大哥送给自己的纪念品,少女珍藏了好多年。 镜子前,朱佑嘉开始细心地给自己打扮。 不久后,镜子前的公主,就慢慢蜕变成了一位雌雄莫辩的男装阴柔少年。 “这样,就可以了吧。” 朱佑嘉认真地看着自己,随即趴在桌上,开始给婢女、父皇留书信,过程中,她一直回想起自己老师给自己讲过的好多故事。 “父皇,孩儿不孝,这次要任性一次了…………” 江湖很大,江湖很神奇,江湖有无限的可能。 “…………老师他绝对不是结党营私、徇私枉法的逆贼,他明显是被陷害了,为什么父皇就是听不进去?!孩儿知道作为一介女流不应对朝政指指点点,但是女儿作为大华王朝的公主,就是看不下去!………………” 小乞儿可能会在因缘际会之下获得什么神奇武功要诀,一跃成为一代大侠,女子也可以在神秘宗门的培养下成为不输给男人的高手。 “请父皇原谅孩儿,孩儿这次出去,就是要从宫门入江湖,要成为武林高手,诛杀阉贼………………” 自己如果呆在宫里,永远不会有进步,一定只会成为一个和亲工具。 她从小就很期盼侠,也许那时候只是觉得因为侠比较帅,可是自闭了这么久之后,朱佑嘉有了全新的认识。 “请不要责罚我的宫女,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父皇惩罚她们的话,孩儿回来就不理你了…………” 天道不同,那就自己主持公道。 自己是大华王朝的公主,可以承担更多! “…………最后,请父皇保重龙体,孩儿永远敬爱父皇!” 写完了书信,少女吐出一口气,把书信放在桌面上。 那个阉贼,接下来一年都在泰山,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在那他回宫之前的战略机遇期,把他杀死,为天下苍生,为老师,为自己,报仇雪恨。 少女用食指在手心画下一个侠字,随即一口吞下。 胸口开始发热,一股行侠仗义的豪气也从胸腔迸发出来,自己的信念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背着包袱,轻车熟路地跳窗、贴着墙檐而行,三下五下溜出了宫门。 一袭男装的公主,身形最终隐没在了宫外的人流中。 【旦辞爷娘去,暮至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 京城前去泰山的车队,浩浩荡荡,多达千人,这还只是先头队伍,去泰山打个招呼而已。这一队人从京城出发,一路上可是彩旗飘飘、马蹄滚滚,在了无战事的和平年代,也算是仅次于军队的大阵仗了,民间任何组织的集体出行都不会有这么奢侈的队伍配置。 除了前后排的重甲黑铠骑兵,各辆载有官员的马车周围有刀手、枪手、游弩手护卫,还有大夫、厨子、探子辅助,即使沿途舟车劳顿,可是这一大群人在官道上 就是能横着走,甚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在野外安营扎寨,紧靠着载货马车里头的帐篷与食材就能让队伍几天不用补给。 而在这浩浩荡荡的车队中,最显眼的就是魏泰权所乘坐的马车了。 东厂督公,当今权力第一人,马车规格仅次于帝王,需要6匹马同时拉动,里头就是个小型客厅。 用魏泰权的话来说,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劳斯莱斯。 从外面看,这辆红顶大车厢及其醒目,让人清晰地知道里头有大人物,实在不利于自我隐蔽,不过魏泰权也不担心,心想着就算有人知道自己出城入了江湖,也不至于在官家的马车队上截杀自己吧? 第58章 泰山派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车厢里,对着狗趴在地上的许笙笙问道: “嘿啊~~这都几天了呢?” “三、三天了……” 许笙笙小声回答。 某种意义上她这几天算是鸡犬升天,也就只有她能够和督公一起享受这辆红顶大马车。 “哎,也不知道从京城去那泰山脚下要多久。” 魏泰权自言自语,决定找个官问问。 于是他掀开帘子,对着走在车队外围的东厂侍卫说道:“你知道工部的官有谁来了不?” “报,据说是工部的郎中之一,鲁星一和司武齐国栋。” “叫来。” 魏泰权大手一挥,来自工部的两名主事官便战战兢兢地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弯腰站在魏泰权的身前恭敬道: “魏公公,有何吩咐?” “请坐。” 魏泰权看着两个高头大马的汉子站在车厢里也不方便,便让他们坐下。 两名官员坐在魏泰权的对面,于是在这样简单的环境下魏泰权开始了一一的询问,关于这次泰山封禅需要做的事情,以及自己这一趟的行程。 在他们的讲解下,魏泰权也稍微知道了,自己的车队需要在官道上走接近一个月,因为队伍庞大效率实在是提不上去,而且途中还要有修整,所以比单独一匹马骑行速度慢了一大半。 从直隶到隔壁的山东,居然这么费事?? 一听到等自己到泰安都快12月了,魏泰权的脸板了起来,可他没说话,这也没办法,速度就摆在这里,古代的官道既没有现代高速公路这么宽阔,也没有高铁那么迅速,也就是说,这彻底没辙。 “行吧,你们对泰山有多少了解?如果没弄错的话,事前的测量、预算都是你们做的吧?” “是的,督公,这大约要花掉半个月。” 鲁星一认真地回答。 “哦……” 魏泰权开始在心里忐忑起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正式动工前真的就要花这么久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计算的话,皇帝给自己一年,说不定也就勉强把这件事办好耶。 “好吧,然后,正式动工的内容……” “祭祀需要在泰山上新修建一些廊桥、石碑、立柱、庙宇,都要赶工期,希望督公到时候大力支持我们。” 讨论到后面,齐国栋也是频频表示他们需要大力的帮助。 这让魏泰权自然在心里直打鼓,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应承了下来,同时在心里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做太多决策比较好,只要把关好然后控制好财政就得了。 在马车里,魏泰权就这样无聊地度过了几天。 对许笙笙来说,这妞儿也不知道是赚到了还是亏了,按照规矩,她要么得步行要么得蹲在放货的车厢里,也就是魏泰权大发慈悲才让这人能走运地坐在奢华的车厢里头服侍他,代价就是她一天几乎全部时间都要面对着魏泰权的老脸,心理阴影说不定更大了。 半月之后,暮色之下,京城的马队来到了泰山脚下。 泰山,又名岱山、岱宗、岱岳、东岳、泰岳,为五岳之一,泰山被古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成为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说法。同时,这里盘踞着的势力,就是名动天下的泰山派了,这是以道教为渊源的武林门派,也算是半宗教的势力,自古以来都信奉入世的原则,和皇室关系匪浅,相传在玉皇峰上的那尊刻有【五岳独尊】的石碑就是由几千年前的秦皇所攥刻。 因为皇帝的圣旨提前在数日之前就到达了泰山派,上头的掌教早有准备,在山底下的小镇上联络好了几十家客栈,为官方派遣的队伍做好接待工作。 “哈啊,劳资终于到了呢,泰山。” 山脚下的小镇,远远地就能看见那高耸入云的泰山,那并不止一座山峰,上头也不止有一片建筑群,泰山派的掌教除了管理泰山事务、收徒传道,还有接待善男信女的业务。不同于许多封闭的门派,泰山太大了,其涉猎的范围也很大,所以给山头的道教圣人烧香的人也不少,山底下的小镇就是专门做旅游业生意的。 本来魏泰权还担心自己这一大批人来了泰山,先不说是不是人人能够登上山峰,光是在山脚下歇脚都塞不下,好在这个山脚的小镇还算个大池子,自己这么多人放进来也没问题,甚至自己也被精心安排到了一间最好的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 让许笙笙辛苦地背着自己的行礼进入到房间后,魏泰权一屁股坐到窗户边的一张红木椅子上,身前负责接待的泰山派弟子,身穿蓝色外袍和白色内襟,下着绑腿和黑色道鞋,看起来很有精神。 “泰山弟子,见过魏公公。” 他们早已听说这次泰山封禅事务的主事人是那魏泰权了,虽然那位老太监在民间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不过公事公办,他们对魏泰权也没有利益冲突和私人恩怨,自然是兢兢业业地接待。 “嗯,你们泰山派的年轻后生真是俊啊。” 魏泰权知道自己终于结束了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自然是心情大好的对泰山派的弟子呵呵笑起来。 只不过,在这两位弟子眼中,一名阉人的舒心笑容,看起来怎么都有一股味道……有点狡猾、奸诈,有点阴阳怪气,总之就是不舒服。 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很懂事地朗声道:“魏公公从京城一路到我们泰山,传递圣意、纵览全局,是我们泰山派的福分,我们的掌门也十分重视陛下所计划的泰山封禅,掌门和长老们因为年老体迈,暂不方便下山迎接,所以派我们两名大弟子带几队小弟子先行接待,等魏公公修整完毕,再带你们上山。” “嗯,好。” “那我们先行告退……” “哎,两位小兄弟,你们还没有自报家门呢,你们这么辛苦,本座不记住你们的名字可不行。” 魏泰权咧嘴一笑,让两名弟子不自觉的有种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他们连忙抱拳道:“泰山派遂泉。” “泰山派遂亿。” 第59章 爬山 “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年纪轻轻就能够担负起和官府对接的任务,你们肯定很有文化吧。” “不敢说有文化,我们从小家贫,被父母送上泰山,除了过年会下山去和村里的家人团聚,一直都在山上生活、练剑。” 遂泉憨厚地回答。 “这样吼,之前你们接触过什么官员不?” “没有,最大的官,是泰安县的知县。” “嗯,你们的情商不错,第一次见到本座就这么有胆识,适合来我们东厂发展,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魏泰权笑眯眯地对他竖起了一根拇指。 他实际上只是随口客气一下,不过这好像被两个弟子当真,连忙是一起摇手。 “不用不用不用,我们还没有报答师恩呢。” “哦,这样啊,真可惜。” 魏泰权点点头,旁边的许笙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她又是帮魏泰权一趟一趟地从车上搬行李,又要帮他铺床、下去客栈拎热水、泡茶,当魏泰权和泰山派弟子随口闲聊正是火热的时候,她才刚刚泡好了一壶毛尖,战战兢兢地把茶水送到魏泰权的身前,魏泰权接过了茶,对这女婢还是没有好脸色,趾高气扬地说道;“没看见本座和泰山派的英才们聊重要的事情吗?你不先给这儿的主人奉茶?” “对不起,对不起。” 许笙笙吓得花容失色,连连低头道歉,卑微到了骨子里。 不过两名泰山派弟子都看呆了。 遂亿吞吞口水,在山上待久了,难免会遇见一个雌性就觉得眉清目秀,更别提许笙笙长得确实妖艳,长大了也指不定会如何祸国殃民,那张脸就保住了她一半的性命了,对山上的年轻人们杀伤力巨大。 遂泉看着自己师弟有点失态的样子,偷偷踩了一脚他的脚背,这下遂亿才猛然回过神来,讪笑地挥手说:“魏公公,我们不用喝的,反正我们是带人来招待你们的,应该让你们试试看我们泰山的特色茶。” “是嘛……也不错呢。” 魏泰权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人,突然想到了泰山派的名气可不仅仅是泰山封禅的地点,它本身的武学底蕴也不输于武当少林呢。由于想到了这件事,他便从行礼中翻来拂去,找到了那本王宪明递交给自己的未完成的武林情报手册,上头果然记载了这泰山派的一部分情报。只见这个武林闻名的大门大派的绝学颇多,掌门人远山道人年轻时游历江湖、名动天下,至刚至阳的泰山剑法在他手底出神入化,他本人更是在五年前就荣登江湖武评前十。 武评、文评,也有及其悠久的历史了。似乎是数十年前由一名从江湖入仕的书卷剑侠所排,此人早年游历江湖让他有了充分的阅历,在之后的官场中又积累了白道的人脉,可谓是黑白通吃。后来那位书卷剑侠创立了屹立于珞阳城内的耀洛书院,耀洛书院以自己的权威和实效,每隔三年发布一次武评文评榜,供天下人参考,虽号称非官方榜单,却已经是江湖上最具知名度的榜单。 魏泰权看了看这位泰山派的老掌门,发觉他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厉害,这位远山道人虽修习的是出世剑法,却积极入世,当掌门人之前除了普通的行侠仗义之举,还远去甘肃,参与了浩浩荡荡的光正四大征之一的甘肃之役,为朝廷压制了数千人的叛军,他之所以成为泰山派的掌门,也和官府为他颁发的锦旗和荣誉称号有关。武评将其放在第十位,诗云“岱宗一剑破长空,朗月无云荡浩气”。看起来这位远山道人为国为民,不但有剑法,还有浩然正气。 不过,魏泰权发觉这上头的武评没有自己,在心里不由打鼓,明明在京城就没见过比自己厉害的人,怎么三年前这最新的武评上都不待见自己?是自己太菜了吗? 眼看着魏公公脸色阴晴不定,遂泉脑子转得快,立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魏公公,请问您对这里的居住条件感觉还满意与否?” “满意,满意。” “那我们师兄弟先离去了,也不打扰魏公公的休息……” “等一下。” 魏泰权叫住了他们,让两名初生牛犊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有事吩咐吗?”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的掌门人远山道人,可否会医术?” 魏泰权忖度片刻,如此问道。 这兄弟俩面面相觑,最后遂泉惭愧抱拳道:“我不知道师傅那算不算医术,只是我们泰山派弟子偶尔在练剑的时候有外伤或者经脉损伤,师傅会用内力和泰山上的一些草药配合治疗,让我们能够调养生息,可师傅终究不是大夫,我们也不能评价师傅的医术。” “哦。这样啊,那等我见到他了,再说吧。” 魏泰权冷淡了下来,挥手打发掉这一对师兄弟。 他之所以问远山道人是不是会医术,自然是因为作为期待着恢复男儿功能的自己习惯性地对武林高手们有额外的期待,比如善于杀人的武林高手说不定也善于救人,那样自己说不定就能治好下体了呢。 对于自己不在那名动天下的武评榜上一事魏泰权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甚至在心里遗憾着那个什么什么狗屁书院怎么不出一个神医榜,那样自己就能够寻找到最厉害的医生了呢。 送走两名泰山道士后,魏泰权瞥了一眼许笙笙,自己的这位“狗蛋儿”似乎是看工作都被做完了,能喘一口气,便是小心翼翼地侧躺在地上,习惯性地狗缩起来,她甚至还因为这天字一号房的地板上铺着极其舒服松软的地毯而开心地勾起嘴角。 不过,在注意到魏泰权在看着自己,许笙笙的脸立刻就紧张地绷了起来。 “呵呵,没事,你继续。” 魏泰权倒是“大方”地直接对她扇了扇手掌,后者这才战战兢兢的继续趴着,还小心地让遮掩腿部的裙子不要被压坏。 (呵呵,这女人看起来也已经很熟练了呢。) 魏公公在心里冷笑着。 第60章 稳定下 这段时间,他的思维倒是越来越和这个老宦官贴近了,好像有点冷漠起来。 这也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了,在东厂运筹帷幄,偶尔还会闪过对自己是否会被清算的担忧,可谓是步步为营,继续这样的生活简直太辛苦了,最关键的是,自己想要追回从18岁到58岁中间失去的青春,还有失去的男子能力。悲剧的是这些都还没有达成呢,那么就只能随便找个出气筒了。 他索性躺在床上,大字形分开手脚,思索着之后要怎么做。 泰山封禅的具体事情自己就不用动手了,全部交给下面的人就得了,那么这一年怎么办呢?自己真的要蹲守在泰山吗?那可有点惨,眨眼间自己就真的花甲之年了耶。 今天的魏泰权比平时还要难受几分,也许是这儿的床不如东厂的舒服,他气闷了起来,又在床上直起了身体,让好不容易趴着休息的许笙笙吓了一跳,也是爬了起来。 “看什么看?你还瞪我?” 魏泰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许笙笙就立刻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背过手去拨浪鼓般摇头。 “没有没有。” “哼,我累了,帮我搓脚。” “是……” 今天又要辛苦这女孩了。对她来说提心吊胆的生活恐怕还得持续很久。 ·············· 第二日,按照魏泰权的提议,就先由自己一行队伍中的头目人物上山和泰山派的高层进行洽谈。 实际上自己这边只需要把各部的代表带上山即可,甚至魏泰权自己作为老年人,不上去也是可以的,但魏泰权为了能一睹那所谓天下武评十强之一的远山道人的尊荣,还是豪气地选择登山。 礼部、工部出动了最多的人,还有负责财政预算的户部也当仁不让,在魏泰权的领头下,精简的30人队伍在泰山山脚下集结,选择登山。 走在他前头的遂泉时不时回头看,客气地奉承道:“魏公公,您真厉害。” “怎么的?” 魏泰权也乐于和年轻人交流,重要的是这年轻人和自己灵魂是差不多的岁数,那种朝气是很难得的。 遂泉想了想,说道:“我们泰山的山头并不高,虽然是五岳之首,却不是五岳之顶,但是在泰安这边多水的环境下,每一座山头都云遮雾绕,看起来如同一根根插入天空的柱子,很多人过来后看一看就觉得要晕了,对于登顶也没有自信,即使是我们的掌门和长老们也懒得爬上爬下呢。” 魏泰权乐呵呵的笑道:“本座可不老!才18岁。” 遂泉只当这位朝廷重臣是在开玩笑呢,也就漫不经心不去接过话。 旁边的遂亿年纪更轻一点,倒是性格更加外向,他说道:“魏公公,不过我们很奇怪呢,朝廷百年没有设计过泰山封禅了,我们都快忘了这茬,想不到上个月朝廷却送来一封书,突然说要搞封禅大典,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遂泉立刻给了自己师弟一个板栗:“不该问的别问,你之前去问长老就被揍了,现在还敢对大人打探?反了你了。” “哎,师兄,这不是好事吗?问问好事也不行啊。” 捂着脑袋的遂亿哭丧着脸道。 这种年轻人打打闹闹的气氛让魏泰权很舒服,加上离开京城后的气氛出乎预料的自由,似乎连世界的色彩都鲜艳了几分,魏泰权心情大好,也就不吝啬和他们交流,豪迈地对着北方拱手道:“好事,当然是好事,正是我们皇帝陛下治理江山有了如此卓越的成就,陛下才要进行封禅大典,纪念当下的盛世啊。” 不谙世事的遂亿不明就里地歪头嘀咕:“额,盛世吗,好像咱们泰山的香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遂泉又给了他一个板栗,陪笑道:“对,对,那当然是盛世了,泰山上每年都有新修的建筑,官府给我们赞助了不少。” 魏泰权心情大好,觉得这人果然会做人,于是大手一挥道:“泰山封禅之后,本座保证你们的赞助接下来会多十倍。” “啊,好……有钱啊。” 遂亿听的目瞪口呆,完全把震撼的心情写在了脸上。 而魏泰权屁股后头是许笙笙,女孩背着一个大大的篓,里头装着的是魏泰权带出来的由殷老头配置的调理药物以及他喜欢喝的茶叶,由于她的经脉受损,身子骨本来就弱,被迫跟随魏泰权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了。 遂亿心直口快,之前就对这位漂亮的小姑娘颇为在意,在和魏泰权对话的时候他频频回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魏大人,这位您的仆从……似乎是在做体力活儿呢,体力活是男人做的吧?” “呵呵,这个嘛~~” “…………” 感觉到魏泰权的视线,许笙笙吓得一抖,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个泰山小弟子,无声地抱怨他一句话又让自己被注意到了,她可是极其害怕魏泰权的,巴不得老头子一眼都不看她。 遂亿注意到女子幽怨含恨的视线,顿时大为失落,好像被莫名其妙冤枉了的孩子一样。 “咦咦咦?为什么?我是被这位姑娘嫌弃了吗?” 魏泰权看着小道士委屈困惑的样子,也是笑着解围:“这个世界很奇怪,很复杂,有的事情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哦……” 遂亿只能小小声地嘀咕着。 不过,魏泰权回头看着这位给自己背行李的女婢确实越来越体力不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透支体力然后晕厥过去,要是从台阶上摔下去摔死就很憋屈了,于是他笑眯眯地展现出老狐狸的本色,抚摸着许笙笙的脑袋说道: “本座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看你这么辛苦,就让你慢慢走上来吧,不必跟着队伍了。” “是……” 许笙笙面色苍白,不过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放缓脚步,让周围的人一个个经过她,而她背着篓子就这样开始走走停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第61章 老人打瞌睡 许笙笙面色苍白,不过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放缓脚步,让周围的人一个个经过她,而她背着篓子就这样开始走走停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遂亿又忍不住好奇道:“魏大人,你和您的仆从关系还真是奇怪呢。” “咋得?” “嘿嘿,说不出来,就是奇怪,我侍奉师傅的时候关系好像能比这样温和一点。” 魏泰权笑眯眯地反问:“你觉得我们很僵?” “额……” 遂亿刚一思考,就被遂泉拍了拍肩膀警告:“师弟不要多话,登山是要费气力的,说话会带走体力,你是害魏大人啊。” 魏泰权见这遂泉倒是一本正经,也和气地说道:“不必介怀这种细节,我老吗?我不觉得老。” “魏大人……” 遂泉犹豫之际,见魏泰权还真是红光满面,也就不坚持。 同时他在心里嘀咕着想这位京城重臣、天下权力第二人怎么这么和善,而且也没有成熟稳健人的那种内敛啊,好像登山的时候他都一直兴致盎然地看着周围风景呢,难不成这叫做大智若愚? 大约20分钟后。 “呼哧,呼哧……nnd,这山真高啊。” 在两名泰山派弟子的带路下,魏泰权原先一马当先,每一脚踩在石阶上的步子都算是中气十足,可是大约又走了500步之后,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甚至,他觉得自己脑部开始缺氧,山道两侧的青葱风景逐渐扭曲,像是某种妖魔鬼怪的地狱。 已经58岁的督公不由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却觉得在登山的时候自己身体竟是如此疲惫不堪,好像花费的力气反而要比年轻人高不少。 这种情况,要用内力吗?不行,内力是用来杀人武斗的,效果偏向于爆发,对于长途跋涉并无作用。 魏泰权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一大早的就要亲自登山,还不如派人把泰山的领导都给叫下来,就不信他们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呼……还有多久?” 魏泰权板起脸问向之前自己还温和对待的泰山弟子。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是遂泉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走了一小半路了。不过我们之后不必前去最高的玉皇顶,掌门说了会在低矮一点的敖来峰等待我们。” “这样啊,呵呵。那就继续吧。” 魏泰权回头看了一眼,发觉那些官员也都一幅体力不支的样子,总算觉得心理平衡了点,否则都要以为是自己太过废物了。 又是爬了一阵子山,魏泰权忍不住坐到了台阶上。 遂泉和遂亿只觉得这位老人家脸色越来越差,于是趁着这个队伍停下来修整的时间,关切道:“魏大人,你还好吗?要不我们先去旁边的小山头拿一些吃喝补充补充。” “不必,你们先走吧。” “我们?” 他们两个表情古怪起来。 魏泰权老脸一红,知道自己一屁股坐下来就不想站起来实在是显得过于孱弱,没有东厂督公的样子,可是有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自己这条京城强龙本来就有点上年纪了,出来后就更加没有那种气势了啊。 “对!你们先去吧。” 魏泰权盘算着自己的体力,恐怕真的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去敖来峰和他们会面,不过为了不让一队伍的人都看着自己狼狈坐在台阶上的样子,于是对着队伍的人喊道:“你们,跟着他们两个先上去吧,先登山就能先休息了!” 督公都下令了,无人敢不从,于是一队伍的人沉默地在遂泉遂亿的带领下往高山攀爬。 而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休息的魏泰权喘了好大一口气,时而看看山脚下的风景,时而窥视远处造型颇为瑰丽的山峰。 从京城出来,已经快要一个月满了,都说高处不胜寒,魏泰权一个老年人就愈发觉得坐在石阶上的自己有点寒冷。 休息过程中,有不少攀登泰山的香火客路过,由于山顶也有道教寺庙,上头有三清圣人,虔诚的百姓便是全年络绎不绝。当然,全程都没有人认出魏泰权,即使在京城,见过他的脸的人也不多,之所以在穿越后的那次会被认出来,大多是因为自己穿着督公的衣服,官服可没有人敢胡乱穿的。 (为什么,一出来活动了,才发现老男人的身体是真的不太行啊。) 他裹了裹身上黑色的棉服,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无意间露出的失落表情如同一个期盼儿孙归来的空巢老人。 在这个恰好万籁俱寂无人注意的时候,魏泰权难得的完全放松身心,他在心里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自己还是那个地球上的高中生时候的事情。 虽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后自己对很多记忆都记不太清楚了,可他能记得的事情也有很多,自己应该是个好学生吧,学习不错,体育不错,放学后还有好兄弟和自己一起在大街上徘徊。 校服……对了,学校的校服设计的很好,女孩子的裙子也很短,自己偶尔还会在下课的时候和兄弟们靠在走廊的窗边聊着天,看着女同学们裙摆飘飘地走过去呢。 真好……真好啊…… 恍恍惚惚之间,魏泰权眼前的风景变了,他骤然发现,那是一张脸。 许笙笙,她终于从后头追赶上来了,也就是在这时候,她发现了蹲坐在石阶上的人居然是魏泰权,愣在原地,正好抬头与低头的自己相望。 “哇啊!” 魏泰权叫了一声。 许笙笙顿时也脸色青白,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抓着背带的手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我……刚刚是打瞌睡了吗?” 他思索片刻,对女孩问道。 许笙笙猛力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实际上她只是在被大部队甩开后忍着背后的重担,为了苟且偷生而一步一步向上爬而已,一过来就看见这个坐在石阶上的老男人了,谁知道他有没有打瞌睡。 魏泰权立刻换上了贱兮兮的笑容,他对着许笙笙伸出手去,胡乱地把她头发揉乱。 “哦是吗,连这都没观察到啊,搞得现在几点钟我都不知道了耶。” 第62章 远山道人 “哦是吗,连这都没观察到啊,搞得现在几点钟我都不知道了耶。” 许笙笙轻吟一声,有点慌乱地捂着头,就在这时,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踩了个空。 “呀——————!!” 她发出了惨烈的大叫,整个身体后仰下去,因为娇柔无力的女子躯体不敌背后沉重的篓子,竟是整个人眼看就要被拉扯着滚下台阶。 千钧一发之际,魏泰权一把手抓住了她,让许笙笙惊险的悬在了半空。 “小心点,死了没人帮我背东西。” 魏泰权皱眉,仅仅是如此轻描淡写道。 许笙笙许久才回过神,她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好不容易才踩回到石阶上,在魏泰权松开手后,依然失神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魏泰权注意到她的小小肩膀比起厚重的背囊还是太弱了,不由问道:“累了?” “不累……” 许笙笙弱弱地说。 “那就继续走咯。” 魏泰权这么说着,却是先绕到她的背后,打开了篓子,检查里头的东西,先是喝了一大口水,再把那水壶直接朝旁边一扔。还有不需要携带的工艺品、衣服、茶叶也都被他丢掉了一大半。一切搞定后,他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怔怔发呆的女孩招呼道:“走啊。” “啊……是……” 许笙笙感受着轻了不少的肩膀,这才快步跟上。 等到两人都上了山,已经过了正午,魏泰权在一座山顶庙宇见到了仙风道骨地站在台阶尽头笑着等自己的一个人。那是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人,魏泰权没来由地就判断那人是泰山派的掌门人。 于是,在走上去之后,他直接背过手去,骄傲地问道:“老人家你好,你是泰山派的远山道人吗?” 那人微笑拱手:“听闻阁下是皇帝陛下的代理人,魏公公,久仰了。老朽就是远山道人。” “哦。你知道我?” 魏泰权一挑眉,对这个态度不亢不卑的老人有种不来电的感觉。 而远山道人则不直接回答,只是朝着旁边的一片修整在山上平地的楼宇说道:“先坐吧,魏大人。” “好啊。” 魏泰权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行动拖沓的老者也不客气,便是走了进去。 在一座道教神明的雕塑旁边,两人入座。 魏泰权和远山道人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张茶桌。 许笙笙背着篓子,乖站在魏泰权背后,她腿酸酸的,在原地踌躇了好久,等到魏泰权也有点可怜她说了声“坐吧”,她才如获大赦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那些人呢?” “他们比督公早半个时辰登顶,所以我便让我的师兄弟们先招待好他们,午后再让大人们和我泰山负责内务的弟子们探讨。” “如此便好,那些繁琐的事情本座也没有兴趣参与。” 魏泰权吸了一口气,随即看着这张茶桌边上还有造型别致的硬糖,心想这儿也是泰山派招待客人的地方,于是就拿起糖咀嚼起来。 他声音含糊地说道:“让远山道人您多等了半个时辰,多多担待,毕竟本座也年纪不小了。” 远山道人面带笑意道:“老朽早就听闻魏公公的名头,百闻不如一见,如此一见,到觉得十分值当。” “呵呵,是吗。” 魏泰权不置可否。 眼前的远山道人给他斟了一杯茶。 魏泰权笑眯眯地翘起了腿。 “泰山掌门,竟是个如此慈眉善目的老头,我可听说了很多你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战场上是个不输本座的凶神,现在还真看不出一丝痕迹呢。” 眼前的比魏泰权还要老个十几岁的老头,则用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含蓄道:“是啊,自从接管泰山派以来,老朽就从入世到出世,曾经的煞气也早就消散殆尽了。” 魏泰权顿时好奇了起来。 “都见识过山下的精彩了,你还能上山蹲着?” “呵呵,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特别是在吃过了世间各种美食,也就有了偏好。” 远山道人脸上的褶子,在魏泰权看来就是一道道峡谷,是岁月镌刻起来的痕迹。 魏泰权不由抖了抖自己的鼻尖,他开始没什么礼貌,却也尽显权贵倨傲地抱着小腿摇头晃脑起来。 “是嘛,那么,咱们两个就随便聊聊天吧,反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本座都不得回京城,闲着也是闲着,怕是要在泰山徘徊了。” “这样也好,或者说不也挺好吗?魏大人可以在这山水之中纵情自我,寻找到心灵的一方平静。” “呵,你就是在逗我。” “呵呵,魏大人喜欢就好,既然代表官府,代表皇帝陛下,老朽一定会把魏大人招待好。” 魏泰权觉得自己和这个修道之人并不是一路人,本来觉得这个人履历挺不错的,看起来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想不到和和尚一样好声好气,大家的思想水平简直不允许他们交流。 平静?平静个屁。 他一转攻势,稍微不抱希望地说道:“哦,这泰山环境不错,看起来有很多天材地宝啊,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能够疗愈身体的药物。” “魏大人需要的是哪方面的药物?延年益寿,还是强身健体?” “那些虚头巴脑的本座没兴趣,有没有……壮阳的。” 魏泰权也不客气,直接对远山道人询问。 这人倒是心理素质极好,听到从太监口中说出这种问题,既没有笑出声,也没有表现出轻蔑、不可思议,而是慢慢的又倒上一壶茶。 “魏大人莫非是觉得孤家寡人寂寞了,有个伴儿或者娃娃才能获得轻松写意一些?” “随便你怎么理解,不过我看你号称天下十大高手,不知道你是不是徒有其名。” 魏泰权阴阳怪气地追问道。 而远山道人突然哈哈大笑。 “魏大人真是有趣,看来是认真的……” “对,就是认真的。” “我泰山派,学的是剑,剑能够杀人,充其量也就是护人,谈和医人?” “这倒是……不过你们泰山派与外界交流也不多,有人生病了不可能不治疗的吧……?” “魏大人说得有理。” “啧。” 第63章 高手过招 看这老头古井不波的样子,魏泰权没趣地别过头,知道这所谓天下第十人估计也没什么货。 想不到的是,他紧接着就说道:“不过这男子还阳之术,史上却还真有过类似的传闻、说法,既然其中玄妙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老朽觉得还是对魏大人有所裨益的。” “哦?还真有?” 魏泰权眼睛一亮。 “对,那也是老朽早年游历江湖时听闻的了……似乎是远在春秋时期,楚庄王为大女儿妙清、二女儿妙音、分别选文、武状元为婿,又打算为三女儿妙善招一位夫婿进宫,以继承王位。妙善从小吃斋信佛,根本不愿成婚,一心想削发为尼。楚庄王施之家法,妙善宁死不从。楚庄王怒气之下,命她饮剑自刎。但剑在她的脖子上,不仅没有伤害她,反而自断成上千节。十恶不赦狠心的父亲又下令把她闷死,让她的灵魂意外下了地狱。掌管地狱的阎罗王好心却又使她在南海普陀山复活,复活时站在普陀山一水池中的莲花上。终于妙善在普陀山修成佛,此佛为送子观音,早年去送子观音庙求子的善男信女,皆会获得送子观音亲传的武功秘籍——阴阳灵气,此功并不能让人或力大无穷或行疾如风,却能让男男女女的生育能力获得神奇的提升,据说连一些膝下无子的百岁老人在求得送子观音亲赐神功后,也有了子嗣。” 这一套一套的,听的魏泰权直接当场懵逼。 “你,你说啥?百岁老人都能生?这也太可怕了吧。” 百岁?就是50岁能生孩子就已经是奇闻异事了,按照魏泰权的现代生理学知识。因为男女在那时候生理水平大幅度降低,激素也所剩无几。 所以他怀疑不已地说道:“那么,所谓的阴阳灵气神功在哪里能够得到呢?” 远山道人笑而不语地摇头。 “你不知道?” “很遗憾,这只是老朽道听途说的而已。” 魏泰权又是翻了个白眼。 “不是吧,你就用这个传闻忽悠我?那我也能章口就来啊,你以为知乎啊。” “老朽听不懂。” “听不懂也无所谓啦。” 发泄完郁闷心情,魏泰权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而好奇问道:“远山掌门,你有几个子嗣呢?” “老朽,半生云游颠沛,错过了传宗接代的最佳时机,现在自然是无儿无女。” “得,和我没什么真的区别。” 魏泰权冷笑。 远山道人耸了耸肩。 “老朽不否认。” “你不无聊?” 魏泰权又好奇了。 “老朽现在有其他事情可以当做消磨时间的娱乐,亦或是说,生活的意义所在。” 他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这让魏泰权更加心痒难耐。 “是什么?” “种花。” “种花?” “就是,把我泰山派的种子们培育长大,开枝散叶,让我泰山派继续壮大,这样我下去见到老祖宗们,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远山道人唏嘘叹道。 魏泰权皱起眉。 “妈的,你倒是道德情操高洁,本座还没享受够呢,而且能享受到的东西比你想象中的少很多,当个掌门人,或者是老师,在我看来无聊透顶,还有,心理上的享受很少,生理上的享受则没有,这太难受了。” “泰山派有很多可以洗涤心灵的项目,魏大人若是在接下来的一年觉得无聊了,大可跟着老朽一起体验。” 远山道人微微一笑。 魏泰权的老脸更老了,毕竟这话在他听来及其不吉利,仿佛人生接下来的意义就这样了。 他的眼珠子一转,突然邪恶的笑了起来。 “哎,说无聊吧,那是真的无聊,不过现在本座有办法不那么无聊。” 说罢,他不等这远山道人有所反应,便是浑身内力暴涨,隔着桌子对他的胸口推去一掌。 隐约间房屋里似有风雷大动,透明的风暴席卷着轰向了远山道人。 魏泰权是真的无聊了。 而这远山道人说话不讨喜,他便灵机一动,要和这位武评天下第十人切磋一下。 自己不在那武评榜,到底是因为实力不济呢,还是那耀洛书院的人不敢把自己这个权势人物算进去,魏泰权有点好奇。 即使眼前的人在武林中的名头如此强盛,他偏偏就要试试看,死了拉倒。 魏泰权这一掌并未用出很强的力,而远山道人也没有用出大力气,他抬起一侧的手臂,指头对着自己的手掌迎来。 轰——!!! 一阵风在两人中央爆裂开来,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魏泰权身边的那杯茶水面上激荡起了水花。 “有点厉害,这就是你的内力吗?” “魏大人是在试探老朽?” “觉得我小孩子气?还是太目中无人?” “都不是,甚至说,魏大人也满足了老朽的好奇心。” 即使内力充盈的一掌和一指在针尖对麦芒地对峙着,两人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动摇,都在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和气度。 魏泰权眯起眼,稍微加大了几层力气。 远山道人眼睛则稍微睁大,似乎专注了更多几分,他指尖的内力也凝聚地更加坚韧。 两人似乎就要把这份让人胆寒的平衡维持到天长地久之际—— 魏泰权抬起另一只手,隔空一指,弹射出一道内力。 远山道人也抬起手,以内力相迎。 咚。 空气再度爆裂。 咔的一声,许笙笙身边的一条凳子被莫名折断了凳子腿,让女孩吓得连忙站立了起来。 咚。 又是一声,她原本坐着的凳子竟也是被弹飞出去。 炸雷阵阵。 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划拳娱乐的酒鬼,动作慢悠悠,毫无章法,却都不自觉地加大力度,气氛逐渐白热化。 这房间里头的地面原本还平坦,不知不觉竟是被激射的内力破坏地满目疮痍。 魏泰权连续进攻,而远山道人则步步防守。 “好内力!” 魏泰权眼神如炬,朗声称赞。 “大内竟有此等高手,我等山野莽夫也很是惊讶。” 远山道人赞叹道。 同一时间,两人齐齐对着对方推出两掌,四掌贴合在一起。 一声闷雷。 两人身前的茶杯皆是炸裂开来。 第64章 神话传说 响亮清脆。 又是同一时间,两人缓缓地收回了手。 “不愧是武评第十人,很厉害,深不可测。” 魏泰权微笑拍手。 “魏大人才是厉害,天下武功最厉害的朝廷命官应该就是你了。”远山道人笑着从茶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套全新的茶具,为魏泰权重新斟茶。 魏泰权接过了茶,豪迈地一饮而尽。 “还得感谢掌门你呢,本座在京城里鲜有敌手,筋骨都要松了。” “能作为魏大人的试金石,老朽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敢问道长,你如此深不可测,究竟几层内力?” 听到魏龙年直接动口就问,远山道人倒是故弄玄虚起来:“世人皆用层级区分内力之深浅,然而打通任督二脉的功法各不相同,实际无法量化,特别是越过了五层后,小宗师们各有千秋,难以简单的用一个数来点评。” 听这话,魏泰权在心里嘀咕起来,心说九千岁在突破五层内力后便一直以五层内力的绝顶高手自居,难不成其实已经突破了却没有意识到? 仔细想想也有几分可能性,这远山道人是武评第十人,刚刚自己试了试他,只觉得深不可测,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五层入门水平,可惜再往上的区分,得要有行家来界定了。 “嘿,先不提这个……本座要为之前擅自动手道歉,到底是不礼貌的。” 魏泰权奸笑着为远山道人敬茶。 后者也笑纳并且回敬一杯。 “不打不相识,之后我们便是认识了。” 泰山之巅,云遮雾绕。 大官与大侠,均在山水之间。 ·················· 在那之后,魏泰权便在泰山派掌门人热情的挽留下,决定先在泰山上住一阵子。 毕竟这里不比山下,物资的运输比较困难,楼房的结构较为简单,居住条件自然没有客栈那么好,不过这里对魏泰权来说也是新鲜的环境,因此此刻无所事事的他倒也挺自得其乐的。 由于自己可是陛下钦点的命官,一周内本地的许多官员也如过江之鲫,一一爬上山来拜见自己,不管是大老虎还是小鬼,都相当“识趣”地进行了力所能及的“孝敬”,也算是官场潜规则了。 好在这泰山派毕竟是一直和京城维持着一定关系的半官方门派,里头的人,起码那些长老护法什么的都有点懂事,即使没什么政治素养,也会好声好气地与自己的这位贵客相处。 而只要魏泰权坐在这里,负责勘测、规划、筹备的官员们就只能被凉在一边,只有寥寥有限的弟子们去陪同他们做事情,反而是大部分人都不得不把精力花在魏泰权这尊活佛身上。 大家都早早听说了这位“祸国殃民”的大宦官了,他诛杀多少忠臣、残害多少忠良的事迹在文人集团的添油加醋下,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下,可以说传到了王朝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泰山。 一时间,泰山的香火更加旺盛了,山脚下有很多老百姓好奇那位太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良心发现、想和老子坐而论道?亦或是要在这里被降妖伏魔了? 不但是普通老百姓,泰山弟子也是在听闻魏泰权莅临后,蜂拥着过来找机会偷看,让这里头的长老都不悦地在和魏泰权亲密交谈的时候挥手驱散看热闹的弟子们。 总之,在看过魏泰权的人眼里,这九千岁给人的印象还真是……够普通的。 表面上看,他就是个花甲老人,而且在泰山上也不做什么高调的事情,仅仅是和这里的一众长老们聊着花鸟风月,一起看风景,甚至对于医学兴趣盎然,逢人便追问一些身体调理之术,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泰山弟子们也不是对九千岁全无恶感。 九千岁身边有一名绝美女婢,总是身着华服,看起来像是出身高贵的小公主,可她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肩挑重担陪着九千岁在泰山各做山峰到处跑,九千岁也不正眼瞧她,这让很多女弟子义愤填膺,讥讽那是“太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年轻的小弟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跑去问师兄,师兄笑而不语,摸摸他们的头告诉他们长大了就会知道。 今日,泰山派七星楼,魏泰权进入了这泰山最高层建筑的里头游览,而这里也是泰山派诸多藏书阁楼之一。 虽然泰山派是武学立宗的门派,倒也不是不懂文化,这里头就有很多泰山派前代英才们留下的典籍,涉及领域众多,不过魏泰权正在翻阅的是武学的部分。 他一目十行的同时,旁边这位泰山长老玉波子耐心地拂袖等待。 “玉波子长老。” “嗯?” “你们泰山派可真是群英荟萃啊,本座看了这么多的书,觉得你们这儿不出几个状元可真是老天无眼。” 合上了书本,魏泰权感慨道。 玉波子倒是谦虚。 “我们泰山派的先祖们大多不是读书人出身,撰写的书籍也多是从自身的经验出发,而非解读圣贤思想,自然和入仕不相称,实际我们泰山派开宗立派以来,也就只有三位秀才。” “哈哈哈,可惜了可惜了,也许是志不在此吧,毕竟你们泰山派武学也很厉害呢。” 魏泰权安慰道。 不过,他回想起了远山道人提及的那个什么阴阳灵气,忍不住也多嘴问了一句:“道长,你知道所谓的阴阳灵气吗?” “魏大人所说的可是那传闻由送子观音送于示人的妙法?” “对对对。” 魏泰权猛点头男人没有了这种感觉真的就少了一大半活着的意义了耶。 玉波子若有所思,随即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掌门道长对魏大人透露了一二吧。” “嗯,不瞒你说,本座对那玩意也挺有兴趣的,不知道玉波子道长有没有什么了解。” “那阴阳灵气虽然有着神话的来源,不过因为不少人对其孜孜以求,所以我倒是听说了不少不一样的对其的见解……” “那是什么?” “世间有人说那是菩萨传授与凡人的功法,也有人说,那是凡人自己创立的功法而且仅仅是披上了一层神话的外衣而已,让人体的潜能被开发。” “什么?修习某些秘法,真的能够改变人的身体吗?” 魏泰权对此抱有怀疑,因为在他看来,生育相关的那些生理机能,明显和激素有关系,这有点现代科学的思维,自己身处的大华王朝,可没有科学啊。 第65章 残酷双修法 玉波子倒是悠悠然如同一名仙人,伸出一根手指悬在半空中轻捻起,说道:“不知道魏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双修之法?那种被江湖人士所不齿的、认为有违人伦的武学流派。” “哦,本座还真的知道,曾经还杀掉了一个不识趣地在本座面前炫耀男子能力的欢喜宗宗主。” 魏泰权立刻就耷拉下来了老脸,一副气上心头的模样。 魏泰权不怎么杀人,起码在他刚降临到这个江湖的时候,是有道德、法治观念的,对于人命有几分尊重,不过对于欢喜宗宗主那种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击杀了。原因,也许是嫉妒吧,魏泰权不羞于承认,后来从那人身上搜刮出了欢喜双修的秘籍,魏泰权虽然很气,却还是期待着自己能够修炼这么“爽”的功法。 玉波子淡定道:“双修之法,嘴上说的是贴近天人合一,聚集男阳之力,可是这种修炼方法大多被用到错误的地方,特别是不少心怀歹意之徒用强迫、欺骗的方式逼迫无辜女子与他一同修炼,虽说修炼过程中男女的内力一同进步、浑厚,可是据传修炼此等双修功法的女子,都会沦为她们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再无进步、只能依仗男人不说,连怀孕生子的概率都大的可怕,最终只能产子做人母,退出江湖,数百年前江湖上就有过一阵子双修的风潮,却引发无数单亲母亲的诞生,害人害己,江湖正道不少人的女眷也受到了残害,在多方围剿下,双修功法的宗门才算是销声匿迹,现在也不多了。” “原来如此。” 双修的功法,不仅仅是一种内力修炼的手段,看起来还能够改变身体激素分泌,借此提高受孕率是吧…… 魏泰权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他回想起那个白囍,老头子说明自己是欢喜宗的宗主时候,旁边的路人对他露出的也是忌惮、恐惧、愤恨的表情,看来也知道双修是政治不正确呢。 而且看他带着一群女人出街,还真是伤风败俗,好在那些女人都被自己丢进监狱学画画,接受改造了,否则什么时候她们也要怀孕然后被白囍抛弃了吧。现在还能被关着混口饭吃,不亏了。 于是他笑道:“玉波子道长也是个高人,让我受益匪浅,那咱们现在就去其他地方溜达溜达吧,本座在这山头也无聊,总得想想办法不是。” 玉波子坦然点头。 “好啊,魏大人能和我这样山野村夫一般的老头子云游山间,是我们泰山派的荣耀。” “呵呵……” 魏泰权客气地笑了笑,与他走下了阁楼。 而刚好他在下方瞅见了闲来无事在下层待机的许笙笙,这女孩也是在这里头瞎逛呢,左看右看后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发觉魏泰权下楼了,立刻红起脸把书放回去,然后一声不吭地跟了上来。 “在看啥?” 魏泰权“慈祥”地发问。 “没看,就是随便翻翻。” 许笙笙心虚地低头。 “是不是想学习深奥的泰山剑法,把本座干了?” “不敢,不会……奴婢经脉尽毁,终身无法习武……” 许笙笙一听魏泰权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的言语,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生怕魏泰权觉得玩够了要杀掉自己,于是毫无自尊地揭开伤疤展示无害。说来悲哀,她活的像是行尸走肉,可是越是这么苟且,就越是习惯苟且的生活,连死也是慢慢的不敢了。 魏泰权回想起所谓的能够提高女子受孕率的双修功法,不由狡猾地笑了。 “呵呵,本座之后说不定有本书要让你看呢,你就等着吧。” 对此许笙笙不置可否,她只是尽可能地少和这个大魔头对话。 玉波子自然看进去了这一切,他好奇这位一手遮天的大官怎么如此刁难欺负一个小女娃,不过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介入,也没有兴趣。 ············· 泰山,玉皇顶。 这里旧称太平顶,又名天柱峰,是五岳之首泰山的主峰之巅,因峰顶有玉皇殿而得名,主祀玉皇上帝。始建年代久远无考,明成化年间重修。神龛上匾额题“柴望遗风”,说明远古帝王曾于此燔柴祭天,望祀山川诸神。 而泰山封禅的主要地点也就被设置在了这里。 这一日的上午,魏泰权和一众官员在玉皇顶视察,讨论了这里的基础设施情况,还有为了封禅大典而进行的改造计划,终于解决了这么多复杂纷乱的问题后,魏公公又偷得半日闲,和泰山派的掌门人远山道人坐在玉皇大殿不远处山峰修建的迎旭亭相对而坐,下棋娱乐。 在泰山上的时间,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至少魏泰权连续几天观察,都发现这里头的高手一直都穿一套衣服,头发也没有变过,也许随着岁月的推移,他们脸上的褶子会稍微多几道吧。 “远山道人,说起来,这是你的道号吧,你的真名是什么呀。” 面对着棋盘,魏泰权冷不丁地这么问出一句。 与他博弈中的远山道人则神秘莫测地说道:“老朽获此道号之后,早已忘记了在俗世中的名字了。” 啧啧。 盘外招失败了啊。 在围棋的大战中落于下风的魏泰权暗自惋惜。本来他还想靠着这些不怎么光明的手段好歹敲打一下远山道人让他失误呢。 “你说这围棋,是否就像这天下大势呢?” 魏泰权手执白子,沉声道。 “不一样,天下大势,可以说已经被陛下统一了,没有黑白之分,却又可以说是鱼龙混杂,黑白错落。” “嘿嘿,有点意思哈。不过在我出京城之前,其实和陛下进行过讨论,现在的天下还不一定是完完全全的盛世,陛下打算在西北边陲加大力度用兵,以镇压内外的隐患。” “魏大人与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讨论这个,并无意义。” 远山道人淡定道。 “哦?数十年前的宁夏之役,掌门人你可是身怀家国情怀地参战了呢,不还是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吗?这次就不打算派遣弟子参战了吗?” 第66章 山头休假 读者大大们求推荐票(卑微 ——————————- “现在的大华王朝,不同于以前的大华王朝了,老朽偶尔也从下山游历的弟子口中听闻一二,朝廷军力不是兵强马壮嘛,要镇压内外,光靠西北藩王绰绰有余。” “嘿,可惜陛下还有意削藩呢,也许本座也就是先行的棋子,之后天下人会看见更多的巨大变动,权力的转移。” “那老朽就更加幸运了,在这泰山上,火烧不着的。” “这样……啊。” “不过,老朽确实也对魏大人大开眼界了。” “哦?有何指教?” 听到魏泰权看似漫不经心的发问后,泰山派的掌门人眼带敬意,诚恳说道:“世间人皆是对东厂,对九千岁有千言万语的诘难,不过老朽倒是没有在泰山上看见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看见的是一名和山水相得益彰的慈眉善目老人,不但外表无害,魏大人对天下大事也一览胸怀,绝非茹毛饮血之辈。。” 听到远山道人的话语,魏泰权哈哈哈大笑。 “不愧是一代宗师啊,思考事情就是有自己的思维,一下子就试探我了。” 他又看向了棋盘,心情不错地落下一子。 远山道人早有准备,也使出自己的后招对他的黑子进行截杀。 棋盘上已然出现了一条大白龙,声势浩荡,豪气冲天。 魏泰权皱眉,说道:“这么说来,远山道人你一开始对本座也有先入为主的敌意咯?” “谁说不是呢,世人皆无法东西全貌,对一个人的判断也就是根据道听途说所得而已。” “你倒是很实诚呢。” “魏大人无需愤怒,这是人之常情。” “哼,本座名声好不好,和你们这种草民本就没关系,难不成本座来了后你发现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你就敢动手斩妖除魔不成?” 魏泰权话锋一转,有些进攻性地对远山道人如此说道,他操控着棋盘的手也用上了几分力气,黑子落子的时候,便是让远处的树梢枝头微颤起来。 远山道人摇头,用白子在棋盘上抵抗,同时语气平缓地说道:“老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自然不会再插手世间事,也不会连累到泰山的弟子,仅仅是……作为人的小小好奇心罢了。” “如果江湖中人都像远山掌门这么识趣,本座也就宽心多了呢。” “魏大人的意思是,从京城出来后,遇到了江湖人士找麻烦?” “哼,那倒没有,也没有江湖人真的敢对本座怎么样,毕竟之前被杀鸡儆猴的人也不少了,真以为自己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呢。” 魏泰权回忆着京城里出现过的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江湖人士,不由嗤笑出声。 远山道人却是若有所思,他放缓了落子的速度,同时说道: “魏大人,可不要小看了江湖人士哦,老朽在几十年前游历的时候,江河湖海,水都是极深的,天下的高手也都是性格迥异的,也许京城里无人敢造次,若是到了外头,那可能就是泥牛入海,身不由己了。” “呵,你意思是本座出了京城,靠着这一身盖世武功,连自保都做不到吗?”魏泰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落子的手都因为憋住笑意而微微发抖。 远山道人摇头,继续落子。 “非也,不过老朽作为黑白两道都混迹过的人,只能说,虽然两道有各自的玩法,可是各自的底线却也都是极低极低的,说不定对魏大人来说,这一年里对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泰山上了。” “哼。” 魏泰权站起身,不再去看棋盘。 这一局,他输了。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唬人,说的自己好像很危险一样,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的名声不佳,江湖里头就有很多人要追杀自己吗?他们敢吗?他们能吗? 尽管魏泰权在下棋过程中就花了几秒钟思考便得出了结论,可这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远山道人惊险的在棋盘上翻盘了,让魏泰权怀疑这老头是下不过自己所以用出盘外招。 不过,棋盘上的战争,仅仅是一局游戏罢了。 他眺望着远处的群山,感慨道:“风景真好,云朵都是白色的,没有工业污染,没有小微颗粒。” 这话放到这个年代自然是无人能听懂的,远山道人也仅仅将其当做九千岁卖弄自己在京城的开拓眼界罢了。 “魏大人若是觉得泰山好,大可以在泰山多待一阵子,我们也有能力招待好您这一位贵客。” 听到远山道人的盛情邀约,魏泰权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他虽然在这泰山上呆了一阵子也没露出不耐烦,不代表他就认命了,真的要在山上呆满一年。皇帝只是不让他回京城罢了,也没说不许他离开泰山,他想去镇上、想去泰安城,想去济南城,都是没有人能够管的。 身处这座山头,他迎着山顶高处不胜寒的威风,眯起眼,嘀咕道:“如果泰山不能解决本座的身体问题的话,就只能继续想办法了啊。管他nnd江湖有多危险,本座偏偏要走出庙堂去体验体验。” 这亭内风光大好,远处则传来着和平、宁静的弟子练武声、风吹树叶声、鸡鸣声。 咯咯咯…… 一直身形壮硕的大公鸡眨动着眼睛,它不动的时候真可以做到一动不动仿佛雕塑,可是稍微走两步,那花束一般茂密的尾巴便是倨傲地摇晃,连带着让它的花冠也愈发鲜红。 这泰山可是风水宝地,连鸡都能够吸引天地精华,长地壮硕如斯。 某位女孩,正在隔着栏子,与那只雄壮的公鸡大眼瞪小眼。 她今日梳着双丫髻,身着浅黄色带着鸳鸯刺绣的绒布裙子,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微微踮起的脚则穿着绣花鞋。远远地看过去,她就像是茕茕孑立的白莲花,如此的高洁孤芳。 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在人口稀少的泰山是绝对找不到的,因此这位贵客自然受到了泰山派弟子们的热烈瞩目。 魏泰权还在亭子里兴致勃勃地下棋,许笙笙则被随手打发到了旁边,她走着走着,便是走到了这座山头腰部的一片平地,被那饱满的鸡叫声吸引,便是走了过去。 咯咯咯咯咯咯………… 第67章 泰山来仙女 许笙笙的手搭在鸡栏的边上,她眨巴着眼睛,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里头,里头大约有百平方的大小,公鸡母鸡被另一道幕墙隔离开来,母鸡们此时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头,因此她只能欣赏公鸡的雄姿了。 她很少能吃到肉,16岁正是一个女孩最应该发育、补充营养的时候,可惜许笙笙在魏泰权身边作为一个背叛者,被罚为了没有人权的女婢,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时候她难得被魏泰权打发出来,算是心情稍微放松,于是她便呆呆的看着鸡栏里头的鸡出神。这儿的鸡可真大,公鸡昂首挺胸,比起京城里头皇宫豢养的鸡还要雄壮呢,不知道味道如何…… 想着想着,许笙笙觉得口腔中不可自持地分泌出了口水,这也没办法,她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吃饱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而吃鸡,显然是属于“吃好”这个奢侈的领域,她是万万不敢想的。 捂着肚子,许笙笙苦闷地回忆在宫里的生活。 那时候,吃的还算不错,自己甚至还会因为生活没有方向而没胃口呢,现在想想真是矫情。好在前任贵妃娘娘没有继续陷入自怨自艾中,否则她肯定会顺势对自己的背叛行为开始后悔,那不就是把自己整个人否定了? 在她嘴馋地望着公鸡,天人交战的时候,远处几名泰山派弟子躲在树丛后面,也是津津有味地望着那个漂亮的小姐姐。 “师哥,你,你说的真对啊,想不到京城里的婢女都这么漂亮,京城人真是太幸福了。” 一名年仅13的泰山派小弟子,遂杰,对着自己的师兄遂亿说道。 而这位被委以重任招待了朝廷团队的师兄得意地挺胸说道:“我很够意思吧,这样漂亮的仙女,也不独吞一个人看。” 旁边的另一名泰山弟子遂辉不满道:“那不是因为遂亿师兄一个人跑不掉,才让咱们轮流装病逃避练剑大家一起来看仙女的吗?” 遂亿这次终于也能摆出大师兄的架子镇压不满了,他也装模作样的对着遂辉敲下板栗,教训道:“不要找借口,就说那仙女漂亮不。” “漂亮,漂亮。” 两名小师弟异口同声。 而遂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凑巧看见许笙笙望着鸡蹙眉的时候,他只觉得心潮澎湃,不由呢喃道:“真美啊,我本来以为山上最漂亮的女人,除了师娘就是遂洁师姐了,这个仙女一来,遂洁师姐都要索然无味啦。” “你这话被遂洁师姐听见是要打屁股的。” 遂辉担忧道。 遂亿白了他一眼:“所以我同时也说,师娘更漂亮,这样师娘一听很高兴,就会保护我啦。” “师兄真厉害。” 小师弟们竖起大拇指。 “你们在看甚呢?” 背后冷不丁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小道士们都是一缩脖子。 一名穿着道袍并且多加了一条围裙的女孩手叉着腰,没好气地看着几个男孩子。女孩有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横柳眉,大大的双眼皮眉目仿佛能够发出光,灵气十足,在云遮雾绕的泰山上由于不怎么晒到太阳,她的肌肤很好,再加上精致生长的五官,可以说是美女了。 “遂琳师妹。” 遂亿不好意思地看着女孩,而两个小道童则齐声道:“遂琳师姐好。” “你们在看啥呢,啊……” 遂琳负责今天给鸡喂食,所以她才穿着围裙的,手里还有一盆玉米,凑巧看见鬼鬼祟祟的师兄弟们她便来打招呼,想不到这几个人反应这么大。 不过,在怀疑的瞅了一眼鸡场,遂琳也倒抽一口气,她神经兮兮地问道:“那个女孩,是不是最近师兄弟们都在传的仙女啊?” “对!” 遂辉点头。 而遂琳眼神复杂地看着许笙笙只觉得那真是仙女下凡,自己本来在泰山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可是一对比那个女孩,竟是走上去喂鸡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索性把玉米盆往遂亿手里一塞。 “师兄,你去喂!” “哎?为什么是我?” 遂亿蒙了,而遂琳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等一下让我去和那小姑娘擦肩,岂不是显得我很丑。” 遂亿本想说那小姑娘脾气不好,之前有泰山的男孩对她眉来眼去都被白眼了,可想着这是个光明正大靠近仙女的机会,顿时憨笑起来。 “好,为了师妹干活,我愿意。” 他找了这么个由头,积极性大涨,手捧玉米盆,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过去。 许笙笙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鸡呢,看见旁边有人路过,不由歪头,看见的是一张陌生却又有几分印象的脸,就立刻收回了撑在木栏上的手,一言不发地让出道路。 遂亿陪笑道:“姑娘觉得我泰山派的鸡养得好,想要看看,尽可随意欣赏。” “谁要看你们的鸡啊,当我没见过世面吗?” 许笙笙只顾着对这些陌生人冷言冷语,不知为何,她看这山上一群眼神弱气的男人就是不顺眼,明明她自己因为不怎么吃饱其实说话都是自带软声软气的。 遂亿憨笑着点头说了声“我不干扰你”便是打开了鸡栏,那些鸡的嗅觉也极好,一群公鸡直接咯咯咯叫着扑向遂亿。 “乖,乖,都有都有,别急。” 遂亿笑着对那些鸡洒下玉米,鸡们也都吃的个不亦乐乎。 许笙笙站在旁边,继续入神地看着鸡们,遂亿还对这位仙女姐姐不能忘怀,觉得只是看一眼她便能赚到什么,于是在喂鸡的时候,频频对许笙笙偷看,不过少女愤愤地瞪眼,他也就只能怏怏地缩回身体。 在旁边偷看的泰山派弟子们开始了讨论。 “师兄吃瘪了吧?” “那样子肯定是吃瘪了啊。” 遂琳也露出了惧色。 “京城的女人,不可小觑啊,不是我们这样的山里人能比的,那种泼辣,我只在镇子里的药铺大娘那儿见识过。” “师姐果然怕了她?” “小孩子不要多嘴。” 遂琳训斥道,同时在心里暗暗嫉妒那名女子的美貌,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走上去都不能对她开口。 第68章 交个朋友(上) 遂琳训斥道,同时在心里暗暗嫉妒那名女子的美貌,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走上去都不能对她开口。 等到遂亿灰溜溜地走回来之后,那许笙笙还在对着鸡发呆,反正她也没事做。 可让遂琳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师哥被那女人白了眼,却还是一幅爽到神魂颠倒的样子,脚步都飘了。 两个师弟则围了过去,说道:“师兄,近距离看那仙女是什么感觉?” “呵呵,这就有说道了,那仙女可真香,头发绑的也很富贵呢,不愧是京城的人。” 遂亿意犹未尽的舔着舌头,吹得玄乎其玄。 遂琳不满地抱着手臂,嘀咕着“离得又不近怎么会闻得到香味,骗谁呢”,但她不信邪地凑近遂亿一闻,竟是真的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她大惊失色,自卑道:“难道我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吗?为何那城里的女子身体如此芳香沁人?” 遂杰安慰道:“师姐别伤心,你也是我们泰山一枝花,等她走了你依然是一枝花。” “会不会说话?” 遂琳气呼呼地给了小师弟一个板栗,然后握拳道:“不行,大家都是娘生的,凭什么我不能香喷喷,得去问问那个姑娘。” 遂杰摸着脑袋说道:“可是,遂亿师兄都被那样不待见了,师姐你去的话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啊。” 遂琳苦闷道:“师傅说有求于人的时候要送礼,我只能试试看把鸡送给她了,她都盯了一天的鸡了,试试看送她一只能不能打点关系吧。” 遂杰惊讶开口:“那可是城里人啊,哪里会没见过鸡?如果那仙女转手掏出一只麒麟,师姐起不是贻笑大方。” 遂琳怒道:“城里人用我泰山鸡当宠物不行吗?” 说罢,她便鼓足勇气走上去对那仙女搭讪起来。 “你好?” 她小心翼翼地对许笙笙搭话。 许笙笙回过头,这次反应比较温柔,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心不在焉地四处转移视线。 “我叫遂琳,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鼓足勇气发问。 而这也是近期内第一个文许笙笙名字的人。 “狗蛋儿。” 许笙笙耷拉下了脸,想到自己因为不能和那已死的贵妃重名,而被魏泰权赐予了新的名字,只能闷闷不乐地如此回答。 遂琳目瞪口呆,心想哪有人给自家女儿取名狗蛋的,难不成对方是讨厌自己所以随口回答吗? 不过在这时,许笙笙又补充了一句:“真叫这个。” 遂琳深吸一口气,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点什么缓和尴尬气氛,她便陪笑着说:“姑娘,看你是那九千岁的婢女,想必待遇很不错吧,你的衣裳真好看,还有脖子上的金项链,很值钱吧。” “嗯……” 许笙笙想起了一大堆悲伤往事,表情悲哀。 这幅样子让遂琳大感打击,心想自己难道就如此不堪,每句话都触及对方霉头。 她只能尝试着错的最少的直来直往方法和她沟通:“姑娘,看你对我泰山的鸡有点欣赏,要不我送你一只吧。” “这,这多不好……” 许笙笙眉头一跳,顿时露出让遂琳始料未及的忸怩表情。她在心里大为吃惊,实在是想不到这位京城的来路神秘的仙女竟然真的对鸡感兴趣,嘴上说不要,可是看鸡的表情着实依依不舍。 她立刻眉开眼笑道:“没什么不好的。我给你抓……不,你自己去抓吧。” “我,我不是想吃,就是觉得你盛情难却哦……” 许笙笙眼里几乎要冒出星星了,她面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让泰山弟子们无论如何都看不懂,总之她就这样在遂琳打开鸡栏的门后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卷起袖子,毫无京城大家闺秀架子地弯下腰和一篮子公鸡们陷入了肉搏。 一时间鸡飞狗跳,羽毛横飞。 “呼……呼……啊!!” 许笙笙笨拙的捉鸡手法让泰山弟子们都看懵了。 遂辉小声说道:“仙女,也打不过鸡啊。” “白痴,城里女人细皮嫩肉,这就是正常的,你没看见她就算看起来笨笨的,也有别样的美丽吗?” 遂亿津津有味地看着许笙笙和鸡进行的斗智斗勇,看着女子鬓角发丝飞扬,感慨道。 而遂琳则呆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要说这仙女笨拙的手法让她稍微心理平衡了一点,可这就太阴暗了,再说了,羽毛飘到头顶时候的那股烟火气,竟也让狗蛋儿的姿色强化了几分,还多了一种真实感,比起师娘也不遑多让。 好不容易,许笙笙抱住了一只较小的公鸡,努力地抵抗着它的扑腾,然后她跑到遂琳身前认真道:“如果你要送我鸡,就送我这只吧。” “哦,好,你要抱回去吗?” “如果你能把厨房借我的话,我想立刻把它炖了。” 许笙笙认真地说。 遂琳望着这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露出沧桑情绪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城里人不应该是看见鸡就和饿死鬼投胎吧,应该是娇滴滴地说这鸡好可爱,然后吟诗一首才对吧。她刚要给许笙笙指一条去厨房的路呢,许笙笙怀里的鸡就像是预感到了死亡,开始不安分地摆动悬空的腿,然后咯咯咯地大叫。 这骚动竟是引发隔壁母鸡的围栏里头母鸡们一起走了出来,对着许笙笙咯咯咯叫起来。 “呀,看来你带走了它们中最小的公鸡呢。也不知道那群母鸡里头谁是娘。” 遂琳斜眼看着那些鸡,漫不经心地说。 “娘……” 许笙笙猛然一震,她不明所以地低喃着。 突然,她回过身去,把鸡往围栏里头一送,竟是松手了。那鸡也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一落地便是两脚跑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遂琳不明所以,奇怪着眼前本来还饥肠辘辘的姑娘怎么一下子又把鸡放了,可她看着许笙笙的眼眶突然红了,顿时慌的六神无主。 ‘哎?哎哎?姑娘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啊,别哭,弄哭了客人我会被罚的啊。’ 第69章 交个朋友(下) ‘哎?哎哎?姑娘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啊,别哭,弄哭了客人我会被罚的啊。’ “没事,没事。” 许笙笙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道。 之所以放走鸡,确实是因为她听见那么多母鸡护犊子的叫声,让她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而且连一只鸡都能被遂琳一句话给救了,自己却活得不如鸡,永远不会有人保护,顿时悲从中来。 “那,我给你汤?” “不用了,就是……我之后可以来这儿吗?” 许笙笙露出了胆怯的柔弱表情,即使是女孩子也无法抵抗地生出了怜悯的表情,遂琳甚至在一瞬间诞生出了想要成为这位可怜人的女菩萨的,她呆滞片刻后就立刻猛地点头。 “好,好啊!只要你喜欢,大可以跑过来!” “嗯,谢谢你,遂琳。” “不客气,狗……” “就叫我狗蛋儿吧。” 许笙笙如此坚持。既然如此遂琳也就没得选择了,她腼腆地笑着说道:“狗蛋儿,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你们城里的女人呢。” “好啊,我知无不言,就是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啦” 朋友的气氛在两女之间蔓延。 3位泰山派男弟子自然是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看,同时发表自己的意见,遂辉在这时开口了。 “他们的气氛真好啊。” “对啊,都是美女呢。” “那位仙女以后一定会长得更漂亮的啦,看她和遂琳师姐差不多大呢。” “师兄,你觉得她们在说啥呢。” “我怎么知道。” 在这时,遂琳轻飘飘地走了回来。 几人便围了上去,一个接一个地问道:“仙女说啥了?她叫啥?” 遂琳觉得那贵气十足的仙女和自己说话做朋友简直太长自己面子了,于是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秘密。” 而远处的许笙笙依依不舍地看了好一会儿鸡,突然回过神,一拍脑门道:“他们人呢?也不知道走了没。” 眼见她火急火燎地走过来,遂琳奇怪道:“姑娘咋了?” “你的师傅们,和我家大人,还在那阁楼吗?” 许笙笙心想自己在外头晃荡了这么久,如果魏泰权之后发现自己竟是擅自跑得这么远,怕是又要被罚了。 遂亿这时忍不住插嘴: “他们好像从迎旭亭去别的山头了,不过魏大人看见你在鸡栏旁,好像也没管,他和咱们掌门讨论剑法来着,不亦乐乎呢。” 许笙笙一呆,急着便是去追魏泰权,女孩提着裙子跑路的背影让一众泰山弟子面面相觑。 遂亿先动了动鼻子。 “师妹你看,真是香的啊。” “那可真是天外飞仙啊。” 遂杰痴然道。 “真是,你们就不能好好练剑吗。” 遂琳摇头叹息。 ···················· 深夜时分,魏泰权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闲逛,这一日他又是和远山道人下棋,又是和各个长老吃了点山上轻淡的斋饭,可谓是苦中作乐。 尽管泰山派的硬件设施着实不咋地,可这也算是名动天下的大门派了,文化建设也不错,毕竟是传说中“最接近天庭的地方”,还在天宫出了个太上老君,所以这儿的大大小小道观又多又有特色,魏泰权在这儿各座山头走来走去,听听这里人说的神话故事,倒也自得其乐。 从玉皇顶下来后,魏泰权在泰山小道士的带路下慢慢的走回自己被安排的住处,这也是泰山上为数不多的好客房了。 “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魏泰权今日和远山道人论剑论政,可谓酣畅淋漓意犹未尽,他还没过瘾呢,砸吧着嘴在石阶上走动时,看着那泰山小道士有点眼熟,便心情大好地发问。 “是的呀,魏大人,我叫遂亿,您上山的时候是我和师兄一起带你的。” “哦,这样啊,不错不错,本座就喜欢你这样实诚人。”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 而遂亿回头,看着这个据说权倾朝野的大官,怎么也看不出他斩杀、坑杀无数人的戾气,于是他好奇道:“魏大人,您真的是京中那位九千岁魏泰权吗?” “哈哈哈,当然是我,否则哪有人敢冒充。” “魏大人可真是平易近人呢。” “你说我没有官架子?”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呢。” “嘿嘿,这样也好,官架子有屁用,本座羡慕的就是你这种年轻人,又有活力,身体又完整。” 魏泰权笑眯眯的抚摸小男孩,觉得和这种没城府的人沟通真是太舒坦了,简直能够延年益寿了。不过,在远远地看见了自己下榻的山间楼房,他突然一拍脑门,说道;“糟了,忙着和玉波子论道,那人丢了……” 遂亿好奇道:“是仙女姑娘吗?” “你叫她仙女姑娘?” 魏泰权语带笑意。 遂亿顿时尴尬,发觉自己不该失言,于是愧声道:“失礼了失礼了魏大人,你可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哈哈哈,无妨无妨,她确实是挺仙女的呢。” 魏泰权耸了耸肩,心想若不是许笙笙的那张面皮,说不定也在那雨夜中被自己连同其他造反者剁了。 “魏大人,您的房间亮着灯,可能是白天您的婢女没找到您,便去房间等了。” “说来也是,谢谢你送我,明天见。” 来到房前,他独自推开门,还真的在房间的角落看见了许笙笙。 今日她依然是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蹲坐在角落里头蜷缩着腿抱膝而睡,魏泰权想她今夜之所以没有睡泰山给她安排的房间,怕是因为愧疚于白天的走丢吧,毕竟那时候自己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趣盎然地盯着一窝鸡,也就让她自己玩儿去了。 “如果你是想要赎罪才坐这儿等我,现在居然能坐地上睡着,可就是错上加错了哦。” 魏泰权走近她,没好气地教训道。 可是许笙笙似乎是太累了,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她的嘴唇也就是轻微地动了动,仿佛在睡梦中说出咒骂自己的话语。 “啧啧,真可怜,如果皇上知道本座这么对待贵妃你啊,本座就要脑袋搬家咯。” 第70章 密信(1) 魏泰权摇了摇头,唏嘘地回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对许笙笙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真是坏透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留着她的性命就是一种仁慈了吧,她可是要杀了自己啊。 他想着想着,便凝视起了女孩。 女婢身份的她虽然按照魏泰权的口味而穿上了过于奢华的衣裳,却没有胭脂水粉,所以坐在地上睡着的她看起来也是相当狼狈的。毕竟从事的都是最底层的活儿,从她的手背就能看出不再锦衣玉食后她混的也挺惨。 魏泰权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才发现,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在宫中就能自主地脱离东厂从小到大的洗脑萌发出自己独立的思想,在自己身边遭受到生不如死的奴才待遇也能一直坚持,明明日子过得很累了吧,是什么让她坚持呢? 难道说,她的身体是武胎,而精神也格外强悍? 思前想后,今天的魏泰权难得地温柔了一下,他抱起许笙笙,把她放到自己那张软床上,自己简单地洗漱后也躺上了床。 床上的一男一女,一个58,一个16 仰面朝天的魏泰权今天倒是没有立刻入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男人的睡眠质量差了点,他没一会儿就暴躁地睁开眼,不满地斜眼看向黑暗中的枕边人。 “你居然睡觉打呼?” 他对着许笙笙叫嚷,而后者酣睡着呢,自然是醒不来的。 “nnd,我真是被这太监的身体毁了,一个美少女躺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反应。” 魏泰权越想越憋屈,只能气恼地讽刺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是闭上眼睛。 为了排解心中郁结,他念咒一般地呢喃着:“本座不信了,就不能让本座回到18岁,就不能让本座变成真正的男人,现在太亏了,太亏了啊……” ····················· 第二天,雾气蒙蒙环绕着泰山,遂泉作为这里的弟子之一,和大家一样都得负责做活,要么是做清理、巡山,要么就是挑水做饭。 今日他轮到的就是把泰山的主要步道清扫一遍,把上头会让人脚底打滑的碎石、落叶给清理掉。 十二月,已经过了立冬,山上的一些落叶植物已经把枯黄色的金叶子落的差不多了,还能余下来的,便是些叶片较小的常绿植物和针叶植物。好在泰山上的温度比较稳定,没有山下那么高,用遂泉自己的说法就是“冷风吹不上来这么高的山”,他便是只在白色的道袍下加了一件棉质衬衣也就抵挡得住寒风了。 大清早的,他正在一本正经地扫地,就远远地看见有人从石阶的底下往山上赶了,那人看起来穿的就像是山脚下的普通村夫,戴了一顶斗笠,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可看他登上山竟然是健步如飞,遂泉就感觉到情况不简单了,那是轻功的加持吧,所以男子在登山的时候仅仅是脚尖在一颗颗石板上轻点便能让身体上浮。 在那人路过自己之前,遂泉便两手握住了扫把,将其当做武器一般地护在身前,沉声道:“留步。” 那人也配合地停下了,斗笠下面露出的是一张没什么真实感的普通的脸。 “怎么?” “请问这位客人,来我们泰山有何目的?看你的身法一定是武林高手吧。” 遂泉谨慎地问道。 而那人沉思片刻,便回答:“我是京城来的东厂番子,要见督公。” 遂泉惊讶。 “啊,你是东厂的人吗?那,请进吧,魏大人住在龙角山的屋子里。” “谢了。” 男子抱拳,顺着遂泉指了的方向便是加大脚步地快速疾行。 他是东厂的番子,此行自然有着及其重要的任务,不过从京城过来这一路上的艰辛还是远超他的想象,京城到泰山实在是太远了,而且这次的任务是不能用飞鸽传书传递的艰苦任务。 某种意义上,他也体验到了督公不在京城后,厂卫展开各种行动的滞缓和困难。 终于来到了那幢屋子的前头,番子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口便是跪地,正欲大声问候督公,却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尖叫。 “啊啊啊!!!!!!!!!” 然后,是一阵老人没好气的叫骂。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啊,有本事去找泰山掌门啊。” 咚的一声,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被踢到地上了。 男人一愣,却还是叫道:“督公!卑职是东厂番子童甘蓝!收役长的命令前来传递书信!” 里头的魏泰权有点吃惊,自己才来多久呢,就有东厂的人来找自己了?好烦,明明自己都把一大堆的只能分包下去了吧,明明都让他们尽可能独立地决策了吧,还能有什么狗屁事情? 他坐在床上,对着刚刚因为大清早醒来就神经质地大呼小叫的许笙笙没好气道:“还不去开门?” 而被踢了个屁股朝天的许笙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起来还以为被怎么样了呢,不过实际上只是她睡相太差了而已。 女孩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才从大清早震惊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以奴性调整好状态,惶然应声,然后捂着胸口就去开门。 童甘蓝就是个普通的东厂精英,自然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和魏泰权的秘辛,只是惊讶开门的竟是如此美娇娘,他心想督公不是太监吗怎么会让女子侍寝呢,可是紧接着魏泰权不爽的一句“进来吧”便让他浑身一颤,立刻弯腰走入房间,跪在床头。 “卑职见过督公。” “嗯,什么事。” 床上的魏泰权,仅仅是漫不经心地如此开口,就让童甘蓝混身的毛孔都因为极度紧张的情绪而缩紧,他颤颤巍巍地抬头,见到了那熟悉的人上人身影,便严肃地双手奉上书信: “督公,这是千户大人亲笔书写的信件,让小的送给督公,而且还留下了话,若是半路有人拦截,小的就是死也要把话带到督公面前。” 魏泰权觉得好笑,他咧了咧嘴,问道:‘还有人敢拦截我们东厂的人,开什么玩笑。那你说说,王宪明要对本座说什么话?’ 第71章 密信(2) 童甘蓝犹豫片刻,说道;“千户大人说,我们的情报网传来消息,有江湖人士要对督公不利,甚至还有京中官员进行银两和物资的支持。” “哦?” 魏泰权一挑眉,顺便打开了书信。 里头确实是王宪明亲笔书写的信件,上头以极其严肃的话语列出了几个现状: 自从魏泰权被调出京城之后,虽然东厂依旧掌控着京城和朝政,可是很多人依然将其视作一个空窗期,一周内就有不少大小官员发动了弹劾和腹诽,不过那些言辞在东厂的控制下都没能到达皇帝的耳边,同时一大批人被杀鸡儆猴,于是反对魏泰权的某些官员转而联合起东厂的仇家,意图发动对魏泰权的刺杀。 因为魏泰权的仇家太多了,而东厂没有做到完完全全的斩草除根,很多曾经的达官显贵被剥离高贵的身份后流落到民间,甚至还有人靠着经商、教书、教武做到了富甲一方、人丁兴旺,他们便想着对魏泰权进行报复。 魏泰权到达泰山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天下,他不在京城,也就意味着最能够庇护他的数万厂卫还有御林军都不在身边,杀死阉贼机会在此一举。 皱着眉把这封书信看了一遍后,魏泰权感慨地仰起头,同时慢慢的把书信揉成一团。 “几十年前本座撒播下的种子,看来诞生了奇迹啊,这么多小种子都生根发芽了,这是要变成参天大树把本座砸死复仇?” 童甘蓝抬起头,沉声道:“督公,那些人不识抬举,该杀!我们东厂的番子正在收集名单,打算把那些逆贼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怎么斩?你记得本座流放了多少人吗?那些人在遥远的外地发展出势力,可没有那么好解决啊,在乱世中有皇命不出京城的说法,即使是当前的盛世,我们的皇命也不能顺利快速地操纵地方啊。现在的仇家多如满天星斗,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很多,不好办。” “卑职在接收千户大人的任务时候,便是多听了千户的一句嘱咐,让卑职建议督公从京城调集一千锦衣卫,负责今年的护驾。” 童甘蓝提出了王宪明给予的建议。 魏泰权思前想后,还是摇摇头。 “一千人看起来很多,可那也只是在京城里罢了,天下之大,按照你的理解,若是江湖上与本座有直接间接仇恨的人组织起万人队伍,或是直接上山冲杀,或是化整为零地暗杀,岂不是千人根本无法防护?” “这……卑职愚昧。” 童甘蓝也觉得脑子晕晕的,不知道如何回应。 毕竟这儿不是京城,他这一路上即使换上东厂的黑色轻铠甲也没有人认得出来,更别提忌惮自己了,也就是说,东厂若没有足够的地方势力辅助,办起事来也不是那么方便。 “哼,不用担心,本座在这泰山上,自然都被仇家知道了,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敢大张旗鼓地讨伐本座一个朝廷命官,那就是和朝廷作对,诛九族都不够,得诛十族。”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 “督公英明!” “好啦,不用担心,本座也不信有人敢组织大股力量,或者雇佣一大批江湖浪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特别是那成百上千的被本座毁去九成元气的官宦家族,在见识过本座的手段后,都巴不得逃得远远的呢,本座真不信有人反而逆流寻死。” 魏泰权冷笑。 童甘蓝佩服地五体投地,他本来还有些因为自己肩负着传递紧急情报而洋洋得意,想不到这也在九千岁的意料之中,一时间他本来紧张的心情也就大大的放松了。 魏泰权手一挥,说道:“你回去复命吧,也不用调配人马了,本座就在这泰山,倒要看看谁敢上来寻思。对了,还有,关于这些东西的情报你也让人加大一下力度去探索。” 他在纸上写下的是【阴阳灵气】这项传说级别的武功,虽是从玉波子口中听闻,可其在民间的神话传说估计流传已久了,魏泰权还是对其效果很感兴趣的,打算发动一下东厂的力量搜索。 “卑职遵命!” 童甘蓝心潮澎湃地抱拳离去,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许笙笙,心想督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胡子或喉结,这女娃兴许就是督公觉得冬天来了用来暖床的工具吧。 魏泰权眼看着东厂的人离去,便对局促站着的许笙笙笑道:“哎呀你看看,本座的仇人还真不少呢,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替你完成报仇的大举呢。” 许笙笙连忙低头。 “奴婢不敢。”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魏泰权得意地翘起脚,趁着早起先喝下一壶热茶。 他虽然有着老年人的面皮,可是内心坚决不服老,如同纨绔子弟一般地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还有人敢爬这么座高山来杀本座,搞什么笑呢,当本座吓大的啊。”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却是阴沉了下来。 一旁许笙笙不明就里,生怕是自己入了他的眼被嫌脏了,连忙偷偷挪动脚步蜷缩在角落里,只不过,魏泰权并未看她,而是有点伤春悲秋地呢喃着: “厦大,厦大的啊……我本来高考还想考厦大呢……” 他在脑子里回忆着自己本来世界的课堂,却有些恐惧,那些记忆,好像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虚无,仿佛从未发生过的臆想。 自己,本来叫什么名字来着……为什么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忘了呢,甚至连曾经自己身边的人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自己是哪个城市的人。 是老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知不觉,魏泰权因为心灵的激烈动摇而扭曲起了脸,嘴角抽动着,仿佛老年痴呆症犯了。 许笙笙蹲在角落,看的有些呆,不知道那老头子到底怎么了,而魏泰权这时候看了一眼狗狗一般无助的那个女孩,稍稍恢复了,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滚,爱哪玩哪玩去。” 许笙笙话也不敢说,听话地站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72章 情报 许笙笙话也不敢说,听话地站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d,老子养条狗也不至于这么不忠诚。以后不许你睡这里,滚到本座看不见的地方睡!” 魏泰权瞪了一眼女孩背影,不由隔空咒骂。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泰权继续像是退休老干部,在这泰山上到处闲逛,为了显示自己只有十八岁、活力满满,他便是一天约见一两个泰山长老,不但和他们下棋论道,偶尔切磋剑术,还会拉人爬山,一览风景。 虽然在不刻意提振内力的情况下,爬泰山的各座山峰着实让魏泰权的老年人身体吃不消,可是在当下情况,他也无所事事,没别的选择,反而是让整个泰山都知道那所谓杀人如麻的大奸臣比起传闻中的恐怖,更像是个热爱锻炼的老学究。 而许笙笙好不容易得到了被魏泰权嫌弃踢开的机会,便有事没事跑去泰山的鸡栏,远远地看着雄壮的鸡暗自流口水,每次遂琳忍不住要给她炖一锅鸡,她却又是舍不得地直拒绝,等到遂琳从母鸡笼里给她掏出几个蛋,她才心安理得地收下。 而到了晚上,她则因为魏泰权的那句“滚到本座看不见的地方睡”而睡到了另外的山头去,虽然没有泰山一等客房的暖床,却还是让人安心的,加上白天她的自由时间日渐变多,和遂琳等一众泰山女弟子们竟是关系日渐热络,偶尔加餐吃点鸡蛋和窝窝头,她的肌肤竟是日渐红润起来。 玉皇顶上,这一日魏泰权又是和远山道人在迎旭亭里斟茶论道,不过魏泰权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进入老年人的退休状态,他喝着茶,桌边还堆了几本书,都是从泰山派的藏书阁里头借来的医书。 这远山道人也挺有意思,无论魏泰权对他提出什么要求都能欣然接下,明明比魏泰权老了二十多岁,身子骨倒是硬朗,爬山、练剑的节奏都不比魏泰权差。 “远山掌门,说起来,你们泰山的医书就这些吗?” 魏泰权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翻阅着手头的书,想要搜罗出拯救自己鸡儿的方法,这才是他能够耐着性子在泰山上呆的主要原因。 反正这段时间挺闲的,先吃着殷老头调配给自己的调理药物,然后锻炼身体,不断地寻找让自己变回男人的方法。 魏泰权对于男人的那功能,还是相当在意的。 别说有个女人了,就是“首充”的感觉都让他神往不已啊。 当下这幅老太监的身体算个啥嘛,严重缺乏雄性激素,让他即使是抱住任意一个天下美人估计都不会有一丝反应,这也太惨了。 听到魏泰权发的牢骚,远山道人耸了耸肩。 “是魏大人的吸收能力太强了,我们泰山派的藏书也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哼,那也仅仅是因为你们这儿的藏书对本座来说没有最最最强大的吸引力罢了,如果你能够给我那本传说中的阴阳灵气的话,本座就一天啥事也不做,光看光练,一定吸收的干干净净,绝不囫囵吞枣。” 魏泰权合上了书,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对那远山道人问道: “对了,你可知道本座有不少仇家?” “那自然是知道的。” “你不怕本座在这泰山呆这么久,把仇家引来?万一在你这泰山上大开杀戒了,也就不美好了。” 魏泰权奸笑地如此发问。 远山道人笑着摇头。 “如果魏大人是怕泰山无法保护您的话,那就大可放心了,我泰山派在江湖上的威望也能排入前十甲,一般的宵小之辈恐怕还真没有胆色和能力上山寻仇。” “哦,前十呢……说起来你也是第十,挺厉害的,前面是谁得让我回去翻翻书。” 魏泰权嘀咕着呢,便是从远处瞅见了一抹黑影。 熟悉的黑影,那是东厂定期从京城发派来的番子,专门给自己传递情报,不过如果是不太绝密的情报,倒也可以用飞鸽传书,直接让山下的番子在收到京城秘报后送上山,省下不少力气,也不再需要辛苦地让人快马加鞭半个月一送。 “我的人来了,失陪一下。” 他离开茶桌,走到亭子外。 一名东厂番子跪在地上,背后背着巨大的文书卷,看起来这次的信息量并不少。 “东厂卷龙见过督公!” “嗯,你是来送信的吧。” 魏泰权说道。 “是的。” 随即卷龙便送上了背后的书卷。 魏泰权直接打开,在这月报性质的书卷上一目十行。 这也算是在山上的自己为数不多的娱乐了,自己一想到下山后如果还要继续蹬个几千级台阶上山就累得懒得不想动,这才决定在山上打发时间,而这座山虽然风景秀丽,却也真的远离了人间烟火。 在这东厂的汇报上头,魏泰权能够了解不少的京城时事,也算是对厂卫下一步遥控获得情报基础了。 一边看新闻,他还一边津津有味地点评着。 “嗯,皇帝真的要在西北用兵了啊,不容易……哦哦,原来真的有京官资助江湖人要上来刺杀本座?王宪明这一招先发制人把他们抄家是极好的……哟,小道消息称那静宜公主离家出走了?真的假的啊。” 魏泰权对卷龙发问,卷龙只是个送信的,自然不可能把东厂秘闻事无巨细地汇报,只能尴尬地回答道:“报告督公,这是宫内太监传出来的,至今没有皇宫官方的宣布。” “那我们的太监如此汇报的依据是?” “据说凤台宫这段时日的食材采购几乎停滞了,说明静宜公主不在凤台宫,可皇上还没有安排公主的和亲或外出游学,且她的宫女被太监问及公主近况的时候都一脸讳莫如深,因此我们探子判断公主并未生病或者死亡,而是离家出走。” “啧啧,一个女子在这世道离家出走,能够活多久啊。” 魏泰权不屑地扬起了嘴角。 因为他回忆着自己和静宜公主最近的一次接触,就是那女人要刺杀自己的时候,可她的武功实在是三脚猫,也许有个一层半的内力吧,可那也就够她砍柴的,那种笼中雀飞到大自然去的话绝对三两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啦。 第73章 出发的打算 于是他也懒得管静宜公主这种皇城中无足轻重的小棋子,继续看着书卷上的汇报。 渐渐地他翻到了倒数第二页,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的某样东西,于是他问道;“对了,太子情况如何?为何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回报督公,太子自从三年前主动向陛下提出出游高丽国担任大华王朝大使,便没有消息,他仅仅和陛下进行单独直接的联系。” “原来如此,高丽国是我大华王朝的藩属国,我们厂卫都没能在那里安排分支啊。” 魏泰权耸了耸肩,心想这太子的问题还得好好解决一下,帝国的未来不在皇子公主身上,就在那太子身上了。 本朝皇帝是肯定会把平衡之术贯彻到死了,也就是说皇上还在,自己就无恙,如果什么时候皇上西去,那朝堂上就真的要面临一次大地震了,也不知道太子继位后会对自己,对东厂采取什么政策…… 真烦,还是别想那起码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魏泰权轻松地继续翻页。 而在翻到这一页的时候,他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什么?这是真的吗?” 他倒抽了一口气,激动地扬起声调。 上头写的,似乎是一则从南方传来京城的传闻,恰好和魏泰权之前所提及的东西不谋而合————阴阳灵气。 据传,在云南行省的政治中心,云南府的郊外某处,连续七日有佛光普照,之后当地的江湖人士在佛光普照之地发觉一本残破秘诀,内容竟是盖世武功可惜其字体扭曲模糊难以辨认,之后经过当地文人的研究发觉此秘籍上头写的竟然是千年前的小篆字体,那些人刚要通宵达旦研究阴阳灵气的诀窍进行翻译工作,却被一只横空出世的异兽【麒麟】夺走了书卷,并且藏匿于一处山间洞穴,当下为了当地百姓的安全,云南府立刻派兵围住了洞穴,并且发布公告,邀请天下英雄参与围剿那麒麟异兽,至于疑似阴阳灵气的要诀则由围剿后的有缘人自行处理。 这个消息一出,无数江湖人士都被调动起了神经,有空有能力的人便潮水般地涌向了云南,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要知道,那可是传闻中送子观音赐予世间男女的绝世神功,它的生育作用是其次,关键是对内力的提升不是一般武功能比的,据说修炼阴阳灵气的人,光是晒晒日光月光就能让内力愈发浑厚,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变成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同时,还有小道消息说,阴阳灵气修炼到至高的水平,就能得道飞升,继承菩萨的衣钵,那时候凡人就成仙了,自然是拜托俗世的束缚,获得长生不老。 这样的事情一出来,惹得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江湖是一片动荡,那波暗潮自然是涌向云南府。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会组织对麒麟的围剿,可是大家都不能错过从中分一杯羹。 盯着东厂发布来的消息,魏泰权知道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他的手激动地哆嗦着,觉得人生终于有希望了。 “阴阳灵气,此等神功,想必能够对本座进行很大的帮助啊。” 他啧啧称奇,枯槁的手也是哆嗦个不停。 卷龙虽然知道这个传闻,却也不以为意,毕竟天下神功千奇百怪,吹的天花乱坠的大有存在,可他混迹京城乃至周边,觉得最厉害最深不可测的还是修炼天罡童子功的九千岁。 “卷龙!” “卑职在!” “回去吧,还有……之后就不用和本座联系了,东厂的事情,也不必过多地追问本座,有事情都让你们自己定夺。” “为何督公出此言?” 卷龙愣住了,这可是大事,这意味着之后东厂就不必和魏泰权进行定期联络,那不就真的群龙无首了? 可是,魏泰权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希望神色,他微笑道:“这里泰山风景独好,本座觉得是个修炼的好地方,遂决定再次闭关修炼,而且最晚可能修炼到明年皇帝陛下亲临泰山,因此之前你们就自己去做事吧。” “这……属下领命!” 卷龙听着这个重大决定,作为一介番子自然不会发表什么评论,而是乖乖地抱拳领命而去。 而魏泰权望着那人离去的黑影,也陷入了沉思。 他在估算,自己从山东一路向西跑去云南,是否真的划得来。 首先这路程几乎就是东西贯穿整个王朝了,费时费力不言而喻,一路上的凶险强大到无法预测。就算自己实力强,还能带一大队东厂武人随行,去了云南府,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那麒麟啊,谁知道阴阳灵气的传闻是不是杜撰出来的呢? 可是可是,难得找到了一个机会,让自己能够恢复身体,甚至还说可以长生不老?他都不敢想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最后,魏泰权做出了决定。 去!当然要去,一定要去,这么好的机会,凭什么不去?? 他昂扬地走回迎旭亭,远山道人还悠然地坐在茶桌前,看见魏泰权喜形于色的表情,便好奇问道:“魏大人,老朽看你只出去了一趟就如此兴奋,其间可否有原因?” “有,当然有。” 魏泰权大大的点头,然后他想到自己对卷龙说过的闭关事情,他便神秘兮兮地对远山道人说道:“你们泰山可否有闭关的地方?”“闭关?莫非魏大人想要在我们泰山找个洞天福地潜心练武了?”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是假的闭关,本座有点私事,打算数日之后下山。为了隐蔽行踪,在本座回来之前,恐怕都要劳烦远山道长你帮助外界隐瞒本座已经不在泰山的事情了。” 在魏泰权如此简单的说明后,远山道人竟是没有露出他以为会有的惊愕表情,反而是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魏大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那老朽自不会多言。” 魏泰权感激地站起身,难得的对人拱手道谢。 第74章 刺客 “那就谢过道长了,你对我的帮助很大,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魏大人,打算何时离山。” “就这几天吧。” 魏泰权心不在焉地回答后,便是快步走出了迎旭亭。 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慢慢地走下台阶,魏泰权感慨着高处不胜寒啊,看着周围的场景,眼色温柔了不少,毕竟自己恐怕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怎么说呢……九千岁觉得自己对于泰山也不算是有感情,仅仅是在一开始被发配来这里后有点不爽,却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蹲在这里一天天的,实际上和京城里一样都没有自己想要的现代化的娱乐啦,甚至因为人少还能心灵更加清静。 对于魏泰权来说,太监的残缺、年迈的身体还是自己过不去的坎儿,自己可以莫名其妙的穿越,却不能让自己残缺地死去啊,那自己的人生岂不是凭空少了几十年吗? 总之,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下山了,也许云南府那边所谓的阴阳灵气秘籍是假的,可自己不能放过一丝小小的机会,再觉得有问题也得去,反正自己闲着也没事干。 顺着石阶绕过了几座山头,魏泰权越接近自己的住屋,心情就愈发飘飘然。 “哼哼,本座还是挺聪明的,山东还算是朝廷掌控的中心,去了云南那么远的地方就不一定安全了,还是隐蔽前行比较好,先收拾收拾……呵呵,就算有仇家也不可能有人跑去云南拦截本座吧。” 魏泰权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倨傲的神情。 无论怎么样,自己这一趟都不会亏的,一个人出发,行动便利且隐蔽,不可能有仇家找得到自己,因为只告诉了远山道人这件事,自然也不会有更多人知道自己下山的秘密,反正皇帝不让自己回京城就好,那自己这一年刚好出去溜达溜达。 别的不管,这可是自己主动出击,寻找彻底修复身体的良机啊。 魏泰权走到了房屋门口,心花怒放地推开房门,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翻箱倒柜了一会儿,他便又是皱起了眉。 “许笙笙呢,狗蛋的,老子收拾的累死累活,她被踢到一旁就真的不来干活了?真是便宜了她。” 脑海里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魏泰权有些唏嘘,她比起真正的自己也不小几岁,可以说是同龄人,不过她展现出的那时候的煞气和悲怨哪里是十几岁小女孩的样子,可以说若非提前动手,长大后的她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啦。 而实际即使是现在,魏泰权都不敢说他彻底看透了许笙笙。 那女孩这次真的被自己“扒皮抽筋”了,基本彻彻底底没有了习武的能力,操控权术的机会也没有,估计她现在一天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吧,虽然这种欺负人的状态让魏泰权暗爽,可毕竟不能长久……自己啥时候要给她加餐吗? 啊不对,有点奇怪的是这女人这几天被自己放养了,就真没有一丝逃跑的念头?太弱了吧。 魏泰权稍微考虑了许笙笙的事情,便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毕竟那是个卑贱的下人,是不需要特别在意的宠物,纵使她再怎么天赋卓绝,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平台上的人,自己主要的对手是京城里的东临党人。 走到书桌前,他翻阅了自己带来的几本书,看见了某一本玩意,嘴角流露出了微笑。 “如果那家伙以后闲得无聊的话,便给她这个玩玩吧。” 讲一本书塞入怀中后,他又开始搜罗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地图。 毕竟要从这边过去,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实际上强悍到不可思议。大华王朝幅员辽阔,核心区域共计两京一十三省: 南直隶、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湖北、湖南、江西、浙江、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福建,再加上一个特殊的关西七卫,在行省之下,底下是州县这类的二三级行政区,还有每一个省的中央府。 从山东去云南,起码得跨越五六个省,走官道可能还得绕一会儿,说实话一年时间估计也就勉勉强强够魏泰权来回办事,当然快马加鞭的话情况能够更好一点。 正当魏泰权收拾东西收拾地热火朝天,突然房间的门嘎吱一响。 本来,这不算什么,泰山上的风大,偶尔也会有虚掩着的门被吹开的情况,然而,这次的魏泰权听见了一种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立刻运行内力,猛然回头,手指先行。 眼前是一个粗狂大汉,他悄然地靠近了魏泰权,刀锋如雷,迅速地劈下,却想不到魏泰权竟是靠着霸道无比的天罡童子功,直接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刀。 魏泰权的脸色阴沉,望着额头都因为用力而爆出了青筋的汉子,冷声道:“此刻都爬上泰山了?有趣。” 汉子闻言,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同时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又是势头迅猛地刺向了魏泰权。 魏泰权的眼中迸发出了光彩,他也不管对方不搭理他,喃喃自语道;“好久没有蝼蚁敢飞蛾扑火了。”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也是轻描淡写的用手指夹住了匕首。 同一时间,他闪电般踢出一脚,对准男人的胸膛踢过去,空气中立刻飘散出了一阵骨头碎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轰隆隆。 随着巨大力道的一脚,男人倒飞了出去,把一张凳子都给砸碎了。 魏泰权咔咔咔地活动着筋骨,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笑眯眯地看着捂着胸口吐血的汉子说道:“来来来,说说看是谁派你来刺杀本座的啊?这也太没脑子了,就你一个人?而且是这种水平的人?” 那汉子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即使是现在也仅仅是捂着伤口,忍着几根肋骨断掉的痛,艰难地往后挪动身体。 突然间,他又是从怀里一套,掏出一根吹管。 是暗器。 魏泰权皱眉,他想不到这个杀手这么职业,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从备用武器到暗器竟然是一应俱全。 咻的一声,男子竭尽全力地吹出了袖箭,一道银光闪过,似乎缠绕着空气飞向魏泰权的眉心。 第75章 泰山入侵 饶是九千岁想要难得的玩弄一下猎物,也被他的锲而不舍惹怒了,他眼睛瞪住袖箭,便是催动内力强行扭曲了冷箭的方向,让其180度转弯,直接刺透了男人放在地上的手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这次终于是忍不住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叫。他想要把手捂住,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被深深地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魏泰权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阴阳怪气又极其恐怖地笑望向他,说道:“刺客,你还不说自己的上家是谁?本座让你死得痛快,你会相当相当感激本座的。” 然而那汉子却是立刻脸色就发黑了,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的大口呼吸,即使如此他还是露出缺氧的痛苦表情,没几秒钟竟是晕厥过去了。 魏泰权紧锁起了眉头,他嘀咕着“那箭这么毒吗”便走向了汉子,先踢了他几脚,发现这人印堂发黑,再一探鼻息,发觉真的死了,死透了。 站起身的魏泰权倒吸了一口气。 “好毒,竟然能见血封喉。”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时候上了泰山刺杀自己? 魏泰权思前想后,暂时也没什么结论,毕竟自己的仇人实在太多了,在京城虽然也遇到过无数次暗杀,不过终归随着地位的稳固而无人敢出大手笔。 想了想,他还是先把这个晦气的尸体给踢出房门,正打算让泰山派的人过来清扫一下,又是脸色一寒。 这泰山上此刻会不会……有更多的杀手? ·················· “狗蛋儿姑娘,今天也要吃鸡蛋吗?还有,我收了些大蒜,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烤着吃。”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遂琳从厨房里端出了热腾腾的小零食,许笙笙的脸便焕发起了无以言喻的光芒,开心开心极了。 每次遂琳对这位有些神秘和神奇的姑娘送出吃的东西,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态度简直渴望极了,这让遂琳其实在心里也是暗自窃喜,能见识到这样美丽的姑娘别开生面的一面,让她也觉得很满足。甚至在师兄弟凑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把他们赶走,自己独享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狗蛋儿和遂琳,是朋友,已经是好朋友了。 旁边的鸡在咯咯地叫,宁静祥和的乡下氛围包裹了两人。小姑娘和小姑娘,像是风中招展的玫瑰,茕茕孑立,美不胜收,只是画中人并未意识到。 她吃鸡蛋的时候可真优雅啊,就像小公主一样。 遂琳和许笙笙坐在门槛上,迎面就是鸡笼,可是许笙笙手捧热乎乎的忌惮,斯文地细嚼慢咽,这幅女儿家家的仪态让遂琳羡慕不已,她在心里就抱怨着自己咋就没想过这种吃饭方法呢,那在餐桌上自己可就真成了泰山山花了啊。 她安静耐心地等待许笙笙吃完,看见女孩脸上浮现出因为饱腹而幸福的红晕,嘴角也微微扬起,不由好奇问道:“狗蛋儿,你难道之前一直吃不饱吗?” “哎?也,也不一直吃不饱的啦,偶尔也会……吃的不错。” 许笙笙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暴食的,一时有些尴尬地对戳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小小声地说道。 “吃的不错?那是多不错呢?” “啊,这个…” 许笙笙脑子里是贵妃的膳食,虽然那些玩意一道菜一笔道菜华丽、沁香,可现在自己似乎怎么样都回想不起那是什么味道,因为自己做贵妃的时候对于召之即来的美食是不上心的,印象哪有这位雪中送炭的小姑娘给自己做的小食深刻。 不过遂琳想知道“京城人”吃什么,她也细细的琢磨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不错的食物就多了,京城烤鸭、灌汤包、东坡肉、口味虾、瓦罐汤……” 说了菜名后,为了让遂琳了解的更具体,许笙笙还很贴心地列举了那些名菜的食材、口感,听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啊,那是什么天堂啊,京城这么好的吗,有这么多好吃的?” “也不是人人能够吃到的。” 许笙笙想到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阶下囚的自己的生活,便忧伤地说道。 遂琳托着下巴,没注意到许笙笙的表情,她眼睛里冒出星星,憧憬地说道;“啊,好想去京城啊,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和你一样漂亮的姑娘呢。” “是的…………” 许笙笙心里浮现的是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实际上哪里就三千,后宫这么多人来来去去,一个皇帝终其一生招纳的妾怕是有上万了吧,美女有什么值钱的,自己这样的宠妃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皇上,被宣布死亡后更是没有打起一个水花,无人问津,死了就死了。 遂琳想象的到一城的美女,自然想不到那些美女的命可能贱如草芥,那是山上绝对无法想象的黑暗涌流。 “对了,狗蛋儿。” “嗯?怎么?” “你会在山上待多久呢?” “额……这个,我不知道。” 许笙笙低头看着自己绣花鞋的鞋尖,无奈地在心里叹气,自己就是无根的浮萍,哪能决定自己的去向啊。 遂琳的表情变得犹豫起来,她看出狗蛋儿不知理由的低潮情绪,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莫非,狗蛋儿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有心事吗?” “也,也不是有心事啊。” 许笙笙的脸耷拉了下来,美丽的俏脸蛋也不美了。 遂琳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伸出手指,帮许笙笙的嘴角拉起一道弧线。 “咦?” “要笑哦,狗蛋儿你这么漂亮,如果愁眉苦脸的以后就长得不好看啦。” 遂琳笑眯眯道。 许笙笙没来由地心头一暖,她抓住遂琳的手猛力点头。 ‘嗯,我知道啦,谢谢你!还有,如果你以后去京城的话,我,我会用那些我说过的山珍海味招待你的。’ “真的吗?” 遂琳惊喜道,随即又惶恐起来。 “可是我没有钱,听说京城里头的料理一道就要几百文钱。” “没事啦,我有的是钱。” 第76章 杀神 许笙笙拍着胸脯保证,受过东厂训练的她撒谎不脸红,而且她曾经确实有很多钱。 遂琳欢喜地抱住了她,说道:“约好了哦,我以后会去京城找你的。” “嗯。” 许笙笙感动地说。 这种纯粹的情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也没想到,刚登山时候因为心力交瘁而对泰山没有好感的她竟是意外地结交了朋友,而且两人的关系随着自己一次一次往鸡栏跑,能够进展地这么快,本来自己只是痴迷地过来看看雄壮可口的鸡解馋而已,想不到获得了更宝贵的东西。 其实她已经没有钱了,如果遂琳真的来了,先不说她没钱请她吃山珍海味,自己能不能吃饱都不知道。想到这里许笙笙的心情就焦虑起来,脸颊因为羞耻而泛红还不停玩着自己的双手食指。 就在许笙笙持续露出一脸坐立难安的表情之际,遂琳脸色一变,在许笙笙猝不及防的时候就抱住了她的腰,纵身一跳,往远处三五米落地去。 “哎?!” 许笙笙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震,视线极具转换,耳畔传来了呼呼的大风。 “小心,有奇怪的人!” 遂琳的警告让她终于稳住了心神。 原来她们坐着的门槛,已经被一根狼牙棒敲碎,偷袭者来自屋顶,那毫不留情的一击充斥着血腥和暴力,如果击中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不速之客不止一个,慢慢的从旁边的半山坡,近处的台阶,都缓缓展露出了身穿在这青翠泰山中有隐蔽功能的青衣蒙面男子,他们手持不同的武器,除了刀剑,还有锤子狼牙棒这些小物件。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泰山撒野!” 遂琳把许笙笙护在身后,厉声呵斥道。 而不知不觉形成掎角之势包围两个女孩的人群中,一名在青衣外包了一层白色纱衣的蒙面人走了出来,他没有直接回答遂琳的问题,而是对使用狼牙棒的男子抱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杀那个老阉贼的。” “大哥,我看着这里有烟火,闻着挺香,才觉得阉贼可能也在里头。” “你以为那种贵人和你一样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那男子愤怒咒骂,然后他又扬起了眉毛,看着两女,不客气地问道:“你们,知道那大奸贼魏泰权在哪里吗?我们要替天行道做好事,把他铲除了,不想干扰你们泰山派,麻烦你们和我说。” 遂琳惊疑不定地看着许笙笙,沉声道:“他们是来杀你的主子的,我们得通知他。” 许笙笙因为已经没有了武功,只能所在遂琳身后,闻言她复杂地嘀咕着“那才不是我的主人”,可遂琳的话被那人听见,他哈哈大笑道:“原来真抓到个阉贼的跟班啊,你,带我们去抓阉贼。” 说罢男人就走向了两人,遂琳立刻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剑锋闪闪,女孩浑身爆发出了不可侵犯的英气,她把许笙笙护在身后,疾言厉色道:“你们真是狗胆包天,敢在我泰山派造次,不想死的话就速速推去,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男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顿哄笑。 “这妞儿是不是有幻觉了啊。” “天真的可爱。” 连为首男人都乐了,他阴阳怪气道:“我杀神宗纵横江湖,只是不想和你们大门派一样尾大不掉而已,就算在这里把你们弟子杀光了又如何?” 那狼牙棒大汉提醒道:“大哥,我们收钱是杀那阉贼的啊。” “对。” 男人立刻收声,不再说话,直接出剑,打算排除掉这碍事的妞儿然后就把魏泰权的跟班抓去指路。 遂琳沉声回头说了句“小心自己”,便是出剑相迎。 那蒙面男子的实力当真不俗,仅仅是一个回合,遂琳便是觉得虎口发麻,两个回合就有种握不住剑的软麻感。 三个回合后,遂琳大口喘息地后退,用剑插在地上稳住身体。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青衣白纱男得意地笑起来。 遂琳抚着自己胸口,脸色突然一变。 “有毒?” “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男人顿时惊讶了一下,随即抖了抖自己的剑,说道;“十香软筋散,本来是对付那脑袋值万金的阉贼的,不过先用在你这样的小姑娘身上也好,这次我们多一个战利品。” “你,你要作甚?” 遂琳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而青年微笑道;“我年轻气盛,凑巧你又漂亮又泼辣,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刚刚就觉得把你掳回去当做小妾正合适。” “你做梦。” 遂琳咬牙切齿道,然后她硬是挤出力气刺向了青年。 后者已经胜券在握,借着用毒的手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刻看这女孩歪歪扭扭的姿势就和唱戏一样,更是哈哈大笑地轻松躲过,然后一脚踢飞她的剑,遂琳也被踢倒在地上,秀气的脸上青了一块。 “啧啧,身材不错啊,如果不是有大事要做,现在就把你办了。” 青年眼中笑意更盛,他瞅着跌坐在地的遂琳裙摆微微上扬,竟是露出小半截纤细的,简直是春色满园关不住,而旁边的一群男人也都露出渴望的表情。 那用狼牙棒的大汉笑叫道:“大哥,这么漂亮的美人,就不能让兄弟们享受一下吗?勾栏里头的鸡可比不上她这样的雏儿啊。” “好吧好吧,兄弟最大……总之,你把她顺便带上,我们宰了魏泰权就把她也带走。” “好嘞,反正这女人中毒后身体软的很,就让兄弟我先摸一摸。” 大汉贼笑着走向了虚弱的遂琳,当他的手伸向她的脸时候,遂琳竟是挤出一丝力气,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怒吼道:“滚开!” 大汉不可思议的捂着脸,一脚将她踢的滚了好几米远。 “不识好歹。”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奸笑了起来。 “挺好的,这样的女人到床头征服起来才有感觉。” 而遂琳痛得面色发白,她捂着肚子,哆嗦身体朝后头看去,颤声道:“狗蛋儿,你快跑…………” 可是,她并未看见吓得花容失色的狗蛋儿。 第77章 孱弱的你 因为,许笙笙捡起了她被打掉的剑。 女孩脸上露出愤怒、决然的表情,她持剑姿势凌厉而又厚重,剑尖指着一众男人,冷声道:“放开她,冲我来。” 三尺青峰在手,钢铁锻造的柄和剑身融为一体,散发出寒光,似乎在女孩操持下露出了更为锐利的光泽。 青年和大汉一瞬间,竟都是在许笙笙身上看出了高手的气质。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孙奎,你带着兄弟们继续上山去杀那太监,我和这位小姐玩一玩。” 青年蒙面下的嘴角也是微微扬起,似乎是看见了相当有趣的东西。 狼牙棒大汉豪气笑道:“好嘞大哥,你慢慢玩,这女人有意思。” 随即他和其他的蒙面人便是极有秩序地分散开来,再度朝着其他山头如同群狼一般地涌过去。 然后,青年华丽地用手腕转了转剑,对许笙笙礼貌笑道:“在下杀神宗李祎,小姐是东厂的死士吗,还是锦衣卫?” “不,我不是,我就是一个女婢而已。” 许笙笙面容冷若冰霜,但当她频频回头关心嘴角渗出血丝的遂琳时忍不住地流露出暖意和担忧。 李祎扬起嘴角,先发制人地刺出一剑,嘴里说道;“请赐教!” 许笙笙咬牙抡起剑迎击,堪堪挡住对方的锋芒,但随着铿的一声,她连续倒退了几步。 李祎愣住。 这次他可没有用毒。 而且因为忌惮这女人露出的高手气度,他的这一剑是试探性的啊,怎么对方看起来接的如此痛苦。 “你没有内力?” 他脱口问道,而许笙笙立刻面露尴尬,恨恨的瞪向男人。 “废话少说,如果你要去杀魏泰权,我不管你,但是你们不能对她怎么样!” “咦?真奇怪,九千岁手下的人就这个忠诚度?” 李祎好奇道,但是一招探出对方底线后,他就彻底没了忌惮,放肆地晃了晃剑。 “别担心,我们杀神宗精英倾巢而出,有人拖住泰山派高手,也有人围杀那魏泰权,这次赏金我们要了,美女也要了,你们都得跟我走。” “做梦!” 许笙笙怒斥道,随即竟是主动挥剑上前。 尽管没有内力,她依然用出自身的力气,高高举剑劈下,空气中仿佛闪过了一轮月光,杀气荡漾。 李祎眼神愕然,不过他立刻后退一步,身形一转,躲过剑后甚至用脚踩着许笙笙的剑面,笑道:“你很有技巧啊,练的哪家剑法?” “去死!” 许笙笙用力一铲,刚抡起剑在空中舞出一轮圆月,男人就灵敏地躲开,宛如猫捉老鼠。可他之所以躲避也不是因为害怕,仅仅是玩弄而已,而当他不想玩的时候,三层内力全开,狠狠地用剑撞上去,庞大的力道直接逼得许笙笙连连后退。 “啧啧,美人努力的样子真可人……” “去死!” 许笙笙怒吼着不断主动进攻,倒是让这个男人奇怪,她就不怕死吗?这一次次的攻击都像是主动求死一般。 “狗蛋儿,你快跑!” 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遂琳凄然大叫,许笙笙满头大汗地回头大喊:“我拖住,你快跑啊。” “狗蛋儿,我跑不掉……”遂琳欲哭无泪。 许笙笙咬牙,又是卖力地挥出一记一气呵成的横扫千军。 铛!!! 李祎竖起剑,轻松挡住,对着许笙笙的肚子踢出一脚。 女孩痛得拱起了背,剑不离手,又是一刺。 “当真不要命?” 李祎被这种找死式的攻势激怒了,虽然有爱美之心,却还是毫不留情地对她脸扇了一巴掌,直接靠着蛮力化解了她刁钻的攻势。 许笙笙仰躺在地,手腕咯吱作响,冒着脱臼的风险才艰难地握住了剑。 李祎整了整衣襟,冷笑道:“内力都没有,怎么用剑。” 许笙笙大口喘息,把涌上来的血硬生生地咽下去,又是慢慢起身。 “有种的……杀了我……” 她眼神中是满满的战意。 李祎一愣,刚想说你这人疯了吗,许笙笙却是直接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腰大叫:“遂琳,跑啊!!” 她用力地把男人往边缘推,仿佛想要把他从泰山上推下去,两个人同归于尽。 遂琳哭了,她不知道哪里挤出来的力气,颤抖着四肢站稳,刚要冲过来帮忙,又是手脚脱力倒在地上。 李祎看着这女人对自己和对敌人竟是如此狠毒,也大骂着“疯女人”,然后用剑柄狠狠敲击她的背,剧痛让许笙笙嘴角渗出血,她还是不断地低声说道:“快跑,快跑,快跑。” 女孩语气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弱。 终于,李祎不耐烦地站定,高举起剑就要对许笙笙的背刺进去。 “弱者,就要对自己定位有清晰的认识才对。” 感觉到了背部的寒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许笙笙却带着微笑,像是怒放的莲华,让不远处绝望的遂琳只能发着呆流泪不止。 这时,一个娘里娘气的声音响起。 “你说得对,渣滓就要躺在垃圾堆里。” “是谁?”遂琳不明就里地转起了头。 “在哪里?”李祎大惊,因为他根本没察觉到有人,他死死地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要看清楚来者。 眼泪划过许笙笙的眼眶,那人来了,在自己本以为要终结一塌糊涂的人生的时候,又把自己拉了回来,一如之前。 剑声如雷,剑声如风。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乍现,竟是不知道从哪儿瞬移到李祎的身前,毫无做作。 李祎本能地调转剑头刺向男人,被男人用手指夹住。 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白气,肌肉紧绷,手背上竟是都透出了层层叠叠的青筋,如同龙爪。 “这怎么可能?!” 李祎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用手指夹住剑的。 男人阴阳怪气的笑容没有收敛,反而是刻意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弱的可以呢,本座还以为来的人是什么高手,就这幅样子是没办法让本座有一点和高人对抗的乐趣啦,顶多就是宰猪。” “你是谁?” 第78章 出手不要太狠 李祎强自镇定地大叫,同时他心念一动,强行扭转了身体的内力,他的身体逐渐散发出了祥瑞的换色气息,眼瞳也熠熠生辉,仿佛天使下凡。 然而,此时此刻,遂琳,还有许笙笙的眼中,那个刺客再怎么展现出杀手锏都不重要了,她们的眼瞳中只映照出那个男人。 “喝啊!!!” 李祎内力暴涌,一口气抽出刀,如同炸雷一般地抹向了魏泰权的脖子。 魏泰权如同雨间漫步,仅仅是身形悠哉地后退了几步,就让男人扑了个空。 两人顿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李祎大口大口喘息着,他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却又如同兔子一样地惊恐。 “你是谁?” “你是弱智吗?你配知道我的名字吗?” 魏泰权不屑地歪嘴冷笑。 而李祎像是猜到了什么,倒吸气道:“此等绝世武功,原来你就是魏泰权!” “哈哈哈,能猜到,不错。” 魏泰权哈哈大笑,捻起兰花指指了指男人,补充了一句:“我们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青年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块红一块。 两人之间展现出的绝对实力差距让他有些绝望,但是,这场猎杀本就不是一对一的游戏。 想到这里,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根信号棒,对着天空发射去,咻的一声,信号弹拖拽着白烟直冲云霄,在天空炸开了极为明显的火花。 魏泰权浑浊的眼神被那玩意吸引,好像他仅仅是用出几分闲情逸致看烟火,然后,他微笑道: “哟呵,打不过了,就找同伙呢。” 李祎一言不发地举起剑,决心要和这个人拖延到最后,等到自己的兄弟们过来,定然能够凭借人数优势将其解决。 别看这老头功法诡异,可是自己的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那孙奎,力大无穷,一发狼牙棒下去,他就不信这阉贼能用手指夹住。 “你是在等你的同伙吧?本座建议你不要抱愚昧的期待了,他们不会来了。” 魏泰权开始站在原地玩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 李祎的心脏一瞬间仿佛被揪住,他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男人所说是否为真。 像是要打消男人的希望,魏泰权笑着说:“你的同伴就是之前我在台阶上遇到的那一伙儿人吧,他们挺厉害的,每个人都能在本座手底下走两个回合,特别是那个壮汉,走了3个回合呢。” “你……” 李祎的心开始下沉。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那一伙最为精英的兄弟们真的被这个人做掉了,而且是在自己欺负着两个小姑娘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把他们做掉的,这几乎不可能,要知道孙奎一旦全力挥舞狼牙棒,那个巨大的吼声是可以让整座山听见的。 就在这时,魏泰权把手朝着远处一挥,五指骤然收拢,仿佛隔空抓起什么,远处竟真的就有什么东西如同一颗球飘了过来。 等到那玩意飞近了,李祎定睛一看,差点吓死。 那是自己兄弟的头,是孙奎的项上人头。 原本还生龙活虎、霸气无二的孙奎,死不瞑目地睁大着眼睛,眼神里带着不甘、恐惧,分明是惨死了。 “不!!!” 李祎惊慌失措地大叫,头发也乱糟糟地劈了下来,他的手臂抡出一个大车轮,想要用车碾螳臂的绝对压迫击溃敌人。 魏泰权巍然不动,他仅仅是举起一根手指,指尖对着男人隔空一戳。 咚。 李祎硬生生地被钉在了半空中,然后又颓然落地,狼狈地四脚朝天。 这还没完,当他站起身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个血洞。 魏泰权仅仅是用内力便能洞穿他的身体。 这种实力上压倒性的差距,击溃了男人的自信和自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祎跪在地上愤怒、不甘、恐惧的叫了出来。 悲惨的声音在泰山山间回荡,令听见的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聒噪。” 魏泰权微笑地对着男人连续弹出几指,血窟窿一个接一个地在男人身上炸裂开,甚至都能够透过血洞看见背后的风景。 最后,李祎被一次次的冲击击退到了山的边缘,口吐鲜血,直接坠下了山崖。 “啧啧啧。” 望着坠下去的曾经踌躇满志的刺客,魏泰权摇了摇头。 他在干掉了房屋里头的刺客后,立刻就想到这种刺杀一定是大规模的,于是便赶到了其他的山峰看看情况,一路上发现了不少戾气十足的刺杀者,他便很有耐心地把他们一个个松下了地狱。 虽然不知道泰山更远处的山头是个什么情况,不过那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头的,这件事情他不需要负责,再说了泰山派的长老们和那个喜欢在山上闲逛的掌门人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简直不要太容易。 直到此刻,远处还不断传来男人的惨叫声,估计是其他的刺客也被收拾掉了吧,不过泰山的其他高手可没有魏泰权之前下手这么利落,搞得山谷中不断回荡着人临死时候绝望的叫声。 “那么,搞定咯,这次的风波还真是莫名其妙呢,对吧。” 魏泰权笑眯眯地回过头,看着被自己救下的死亡线上的两人。 遂琳大口喘息着,她又是中毒又是受伤,几乎就要晕过去了,可她还是努力地支撑起身体,面露腼腆的微笑,半跪在魏泰权身前,崇拜地说道;“魏大人,我们泰山派弟子都在传您是不输于掌门人的高手,现在我有幸看见您为了我出手相助,果然有宗师风采,小女子谢过了!” “嗯,就是你和我的这个奴婢关系不错,还给她喂食是吧,我也要谢谢你咯。” 魏泰权挖了挖鼻孔,顿时又散去了遂琳看见的那种“宗师风范”,只像是个喜欢出风头的纨绔子弟一样。 从遂琳娇弱的脸上依稀透露出了一种憧憬,她软绵绵地说了句“魏大人真厉害,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您……”话未说完便是晕了过去。 “遂琳!” 许笙笙在背后抱住了她,勉强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然后她仰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魏泰权。 第79章 来交易吧 “为什么……” 从她口中挤出了艰难的、鼓足勇气才能发出的话语。 “什么意思?” 魏泰权面不改色道。 “你一定是坐视旁观很久,才出手的吧。” 许笙笙恨恨地说道。 “啊,是的,我稍微在旁边看了几眼你们的表现,想不到这个泰山弟子弱的只能躺地上看戏,而你嘛……虽然用剑的技巧还在,不过确实如这个男人所说,弱的可以哦。” 魏泰权讽刺道。 “还不是因为你……”从许笙笙的眼瞳里露出了彻骨的寒意,这眼神她隐藏很久了,自从苟且在魏泰权的身边作为没有尊严的婢女,她便许久没有展现仇恨,可这不代表仇恨不在了,一天天的被欺负,她真的好难受,如果她的心灵能像是一颗鹅卵石被磨圆就算了,可她的心总是硬邦邦的,在每个夜晚都会咯到身体,让她痛不欲生。 现在的爆发,也是因为时机恰好而已。 许笙笙甚至在内心隐隐期待这个男人能够因为愤怒而动手杀了自己,这样也算是一了百了求个痛快。 “哟呵,你倒是长气焰了啊,敢和本座这么说话。” 魏泰权故作奇怪地说道。 而许笙笙终于忍不住了。 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朋友的噩梦后,她眼眶通红地怒吼道:“那你就不要出手啊,让我啊,就这么吊着我好玩吗?” “好玩啊,本座之前都是让小太监服侍的,可是仔细想想这样不好,本座是男人,虽然没有功能了,却还是有一丝希望的,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恢复完整,便是要找个美人天天刺激一番。” 许笙笙脸色发白,也不顾体内狂涌的气血,凄苦喊道:“你是九千岁,想要美人还不容易,天下美人何其多,你大可以让你的东厂比皇帝后宫还热闹,何必与我过不去,就因为我想要杀你吗,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督公。” 魏泰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凝视着女孩那不屈的眼神。 她很厉害,也很复杂。 既有一颗自由不屈的心,又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持续动摇,做什么都不能贯彻到底,说白了还是因为成长不足,是一颗能够成长的璞玉呢,好好雕琢,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魏泰权微笑道:“比起一般人,你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比如那武胎的身份。” “什么意思?” 许笙笙一愣,表情凝滞。 “刚刚被那人随意拿捏,你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孱弱吧,这样的你,确实是什么也保护不了,甚至还会沦为笑话,更加被欺负呢。” “那又如何?” 回忆着之前几分钟,自己只能被动挨打,甚至以死亡为解脱,许笙笙痛苦地闭上了眼,不知如何面对残酷现实。 “本座还是看好你的武胎血脉的,所以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你说什么……” “在和泰山派的掌门长老随便聊了聊天之后,本座倒是对于自己的修为也有了新的理解,给你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秘籍。 那其实是魏泰权又爱又恨却恰好有用的秘籍——欢喜宗双修之法。 经过魏泰权的剖析,这个功法确实有点意思,男女的修炼法门各不相同,除了自己在入门阶段单独修炼,还得在进阶到一定层级后双修修炼,否则几乎不可能进步。而且这功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白囍更加恶意地修改过,女子是真正的炉鼎,在双修之后单方面的只能用内力滋养男方,自己反而会退步,这就导致炉鼎的内力反而不会有进步,当真是残酷。 许笙笙瘫坐在地上,发呆看着这本秘籍,魏泰权微笑道:“这是一本双修之法的法门,本座给你一个机会,恢复你的经脉,让你跟在本座身边服侍的同时能够继续习武,当然,你只能修炼这个双修之法,在未来本座要是恢复男儿功能,自然会等你和本座开始一场复仇的大战,如果你赢了,就算你天赋真的逆天,本座也认了,如果你输了,本座就要把你的内力吸干,刚好炉鼎也养肥了。” 许笙笙痛苦中的眼神在这时散发出了光彩,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有些瘦小的手,五指用力张开,拍在秘籍上头。 跪坐在地的女孩慢慢的把秘籍,这本自己人生唯一的、最后的救赎捧在手心,然后抬头恨恨的看着魏泰权。 “为什么,给我这个机会。” 她声音嘶哑地说道。 “因为,我觉得这样就能激发出你的潜力了呢,本座就想看看你这天赋卓绝的武胎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当然了,别以为本座是养虎为患,只是为了在最后把你的内力全部吃掉而已。”魏泰权自信满满地捏紧了手。 许笙笙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这个男人,嘴角流出了血丝,不顾身体之前所受的内伤,缓缓沉声道:“一言为定……在笙笙自信能挑战督公前,就会一直为督公做牛做马,直到督公后悔养虎为患那天。” “哈哈哈哈,好,极好。” 魏泰权仰天大笑,然后他直接丢下两人,说道;“山上出现了这种骚动,本座就先去和泰山派的长老们打个招呼看看情况如何,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吧,之后就要下山了。” “下山……” 许笙笙茫然地嘀咕着,而当她勉强地站起身,看见不远处台阶缓缓流下的一滩血迹,她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地出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 这些刺客,竟是被魏泰权在台阶上轻松杀死,而且靠着内力举手投足便能吸来头颅,这到底是何等强悍的内力?? 自己真的有希望能和这样的对手比拼吗?这会不会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陷阱。 而在拂袖丢下了许笙笙后,魏泰权已经轻车熟路地在泰山的山头台阶上寻路,他皱眉,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气闷。 “妈的,该不会是老年人身体如此不济,连大规模催动内力都会经脉吃不消吧。” 这还不够,他觉得自己视线不知为何有点模糊,看远处的地方还凑合,近处的花朵竟是霎时间甚至看不清楚花瓣的数量。 第80章 下山的悠哉 魏泰权的眼睛是眨了又眨,最后好不容易稍微恢复了清亮,但他的心情却是难以言喻地沉重下来。回想着这种现象并非近期第一次发生,而是有些时日间接性发作,综合自己马上就要59岁的身体机能,魏泰权的嘴角扭曲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靠!什么情况,老花眼吗???” 怀揣着郁闷的心情,作为这次刺杀事件的主事人,他还是耐着性子重新组织起节奏,在秘密离开之前,召集了朝廷命官和泰山高层们进行了一次会晤。 ············ 从结果上来开,这次不知道何人对魏泰权发起的刺杀完全以失败告终了。从几个抓来的活口审问情况看来,他们杀神宗是南方的一个以暗杀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宗门,在江浙一带的名气很大,在几个月之前受到了不知名人士的委托,以万两黄金为赏金追杀魏泰权,而且来者告诉了杀神宗的人魏泰权就在那泰山之上坐以待毙。 作为宗主的李祎高度重视这笔大生意,自然是细心筹划之后倾巢而出,就为了那黄金万两。而结果也人尽皆知了,杀神宗没接触过魏泰权,也没接触过泰山派,只是天真的觉得魏泰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沽名钓誉的大官,而泰山派深居山林,也不懂真正的武学,轻敌导致了他们的大败,宗主带着一票精英死掉,宗门也就没有了后续。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泰山派终究是道教立宗,讲究的是天人之道,大部分被远山道人和长老们轻松收拾掉的杀神宗刺客都被留下了狗命,审问发现他们这些小喽啰也不知道买主身份后,征询了魏泰权的看法后,也就把他们放走了。 这倒不是魏泰权心慈手软,只是他也需要江湖人士给他宣传一下,知道魏泰权和泰山派都不是好惹的,在接这种活儿之前可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相信有杀神宗覆灭在前的教训,一般的阿猫阿狗都不会有心思去揽这瓷器活了。 而在玉皇顶的大殿里,几张桌子后头坐满了人,都是大人物,他们听取着泰山派负责善后的弟子的汇报: “这次杀神宗入侵我泰山派,造成了15名弟子的受伤,好在长老师傅们武功技高一筹,完全压制了他们,而且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魏大人,目标较为清晰,不怎么花费精力对付其他人,导致的建筑、地砖损坏有54处。” 远山道人在弟子汇报完毕后,点了点头,他捋了捋胡须,对魏泰权惭愧道:“我泰山派在和平中实在沉浸太久了,习武更像是一种修身的手法,而不是自保、伤人手段,才会被那种江湖草莽伤的如此厉害,让魏大人受惊了,实在是我泰山派对不住。” 魏泰权笑道:“远山道长何必把罪行揽到自己头上,明明是我这个丧门星引来了杀手吧,好在他们的目标是我,对那些朝廷命官也秋毫未犯,看来是也戒备着朝廷真的动手围剿的可能性,还算是懂事的人。不过我看过了这一次,很久时间里都不会再出现蝼蚁擅自侵犯泰山派的事情了。” 玉波子惭愧道:“听说魏大人还从死亡线上救回了我泰山派的弟子,实在让我们感激。” “哎,不算什么大事,泰山派接待我们,而且对于一切我们的行动都是竭力配合的,我们可算是朋友了,朋友有难,自然竭力相助、” 这话说得还是有些不要脸的,实际上没有魏泰权的存在的话哪里有江湖武人会累死累活的大老远跑来泰山登山行凶?不过他的官位摆在这里,也没有人敢抱怨什么。 坐在当场的不少京城官员倒是老神在在,毕竟他们不是目标,而且一切事情都由魏泰权定夺,他们是做事的人,接下来大可以一句话不说。 不过,魏泰权在这时,环顾了一圈周围,找到了当下的这个好机会,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既然我们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想必之后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也不会在短期内迎来第二批不知死活的杀手了吧,本座可以宣布一件事情,本座已经和远山道人商议完毕,进入辟谷闭关的状态,未来数个月本座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事情由下属的各位大人继续办。” 此话一出,终于再度给房间的气氛给炒热了。 不但是泰山派的长老们,连那些跟屁虫官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接下话头,最后只能齐声说道“一定不负所托。” 魏泰权隔着桌子和早已心领神会的远山道人对视并笑了笑,随即起身,他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说道:“今日就适宜闭关,本座先行离开咯。” 而在走出门之后,他对着守在门口的许笙笙招了招手,那女孩便一如既往地像小狗一样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只不过在她漂亮的衣裳下藏着那一本双修的秘诀,明明修炼了那个之后就等于成为了早晚要被收割的炉鼎,她却也没有一丝愤怒和抗议,而是隐隐地将其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刻都不敢离身,就等自己的经脉恢复后,便要开始修炼了。 带着魏泰权往泰山的某一处低调的隐蔽山峰前行,实际上是准备着下山,他对背着厚重包袱的许笙笙轻声笑道: “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行嘞,那就走吧,不过本座让你多收拾点厚衣服你应该都搞定了吧,如果山下气温低害的本座受冻的话就揍你。” 许笙笙听着魏泰权一如既往目中无人的话,也不气恼,既然两人之间已经撕开天窗说亮话了,她也不畏惧,平静说道:“什么时候能治好我的经脉。” “下山后吧,其实这玩意挺简单的,殷老头看出你的经脉尽毁,却没看出那些斑驳的伤痕是我用一丝丝内力包覆上去的,只要我稍微把那些疮疤一般的内力撤掉,你的经脉也就能恢复了,可惜之前你修习天罡童子功积累下来的内力无法恢复,你要从第一层重新修炼。” 第81章 告辞 许笙笙不言语地点点头,半晌,又犹豫地说道:“为什么现在才对我提出这样的条件?之前你让我在你身边服侍,你自己也不可能安心的吧,没有人愿意随时身边都有个抱持敌意的人……” 魏泰权回头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距离我很近了就有一丝机会杀我?没有内力的你举起刀子都不一定能够刺破我的皮肤呢,这次我把这个武功让你修炼也算是对你充分的利用而已,否则你怎么可能甘心完全挖掘出内力进行修炼呢?” 许笙笙若有所思,她缓缓点头,望着男人的美眸中寒光四起。 “是的,直到现在你还在看不起我,觉得我没办法对你造成损害。可是,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了,可不要急着在本座恢复男人能力前就修炼的太快哦,那本座还没精力使用你这个炉鼎呢。” 魏泰权继续笑眯眯地揉着她的脑袋,仿佛在撸猫。而许笙笙表情寒冷刺骨,眼神仇恨至极,却还是乖乖地微微蹭动脑袋让他摸个够。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不过在亲手杀死你之前,我也会逼问出我真正的身世,让我知道,还为了谁复仇。” “不要总是强调这个,别以为我给了你这么个机会你就可以偷懒。” 魏泰权没好气地警告道。 许笙笙眼神又悲哀了起来,她怨声道:“我知道了,你就尽管利用我吧,督公。” 这一男一女,看起来简直像是慈祥的爷爷和乖巧的孙女。 不过,他们各怀鬼胎,关系复杂。 俗称欢喜冤家。 冬日渐深,即使是受到山下四季影响更小的泰山,路边的草也逐渐凝聚出了寒霜,女孩一只脚踩在枯草耷拉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一下!” 那人好不容易追了上来,她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匣子,随着身体的奔跑颠簸而摇摇晃晃,女孩则是不顾背后的摇晃和手头篮子的抖动,竭尽全力地大叫。 魏泰权和许笙笙同时回头。 许笙笙的表情先是一亮,随即黯然。 “遂琳……” 站在她眼前的遂琳身上还裹着绷带,额头也还有尚未结痂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还是握紧了在手里提的篮子,有些畏怯地看着两个人。 她先是对魏泰权做了个万福,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魏大人,能否借用几分钟,我想要和狗蛋儿说几句话。” 魏泰权看了一眼许笙笙,见后者表情阴郁,而偷看自己的眼神中分明还带有祈求,有些好笑,便是大度地挥手。 “行啊。” 许笙笙如获大赦,终于能走向遂琳,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怎么了遂琳?你的伤还没好,应该躺着呀。” 遂琳与她平视,眼神清澈,摇头道:“不行,我听说你要陪着魏大人去闭关了,可能会很久见不到你,我觉得在那之前就一定要和你说一说话,而且,那时候你救了我吧?” 许笙笙自嘲道:“是我被你救了,如果你一开始就不理我,让我被他们带着去找督公,你不会受伤的。” 遂琳皱眉,不悦地坚持道:“可是,最后你拼死都要让我跑啊,如果你真的在那时候有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这辈子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啊。” 许笙笙闻言,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娇声地抓起她的手道:“遂琳,真的,我真的很谢谢你,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就是你了,和你在一起看鸡聊天的时光真的好开心啊。” 感受着女孩手心传来的温度,遂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心疼地抚摸着许笙笙的肩膀,小声道:“我也很开心,看见狗蛋儿你现在安然无恙我就更开心了,你的背,你的胸口,都还疼吗?那个人下手真的好毒,看得我都气死了。” 许笙笙苦笑地摇头。 “不疼了,只要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就一切都好了不是吗?” “嗯,这倒也是,不过,果然我们泰山派是很厉害的呢,师叔说入侵者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人也都是我们的掌门道人故意放下去给我们泰山派立威的呢。” 遂琳活灵活现的眼珠子一转遛,眉开眼笑地安慰道。 许笙笙感慨万千,难得露出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笑脸,她用力地回握住遂琳的手,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下次去京城,我请你吃山珍海味。” 遂琳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开朗无比的灿烂微笑,点头道:“好的。”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小声道:“狗蛋儿,我一直叫你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好像你是捡来的小狗一样,你要不下次和我说说你的真名?” 许笙笙没料到她会在意这种事,可她也就稍微想了想,便是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好,你一定要等我们下次见面啊。” 听到这个说法的遂琳表情有些困惑,她说道:“狗蛋儿,你不是仅仅陪着魏大人去闭关吗,怎么说的要很久才能和我见面……不,简直就像要出远门一样?” 许笙笙发现自己确实感情过于宣泄了,也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曾经在东厂接收的守口如瓶的训练早就不起作用,她顿时涨红了脸,小声嘀咕道:“这,这你就不用管了嘛,反正我下次见面了会让你在京城玩的开心的。” “好,还有这个,你收下吧,是我蒸的鸡蛋,还有桂花糕。” “谢谢。” 许笙笙接过了女孩递给自己的篮子,眼眶有些泛红,她抽了抽鼻子,差点就要落泪。 她真的好感动,好开心。这段在泰山上的时日,如果不是遂琳这种有亲和力的女孩子走近自己的内心,自己肯定一如既往地是个自闭的女婢,可能也会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找不到需要保护的人,那是多么黑暗的时期啊。 “我一定,一定会和你再见面的。” 许笙笙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地把这些小食物抱在了胸前。 第82章 赠剑 而遂琳这还没完,她和许笙笙一起走回到魏泰权身前后,竟是把背后的黑色匣子双手递给了魏泰权。 “督公,这是,我的礼物,不成敬意,也不是什么绝世兵器,但是请您笑纳。” 遂琳恭敬地说。 许笙笙有些呆滞,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魏泰权则有些兴趣地扬起眉头。 “这是什么?” “督公,这是我的剑。在被督公救了一命后,我就想如何才能报答督公表达自己的敬意,我觉得把自己从小使用的剑赠予督公,能表达我作为泰山派弟子的最高敬意。” 遂琳眼神中虽有不舍,却还是认真大声地说道。 魏泰权看了一眼许笙笙,果然女孩气坏了,她说道;“不要把你重要的东西随便送人啊。” 她的潜台词其实是不要送给魏泰权这个阉贼,毕竟朋友做的这件事在许笙笙这个魏泰权的仇人看来简直是倒行逆施,可遂琳却因为不明白其中内幕,对许笙笙微笑道:“我们江湖人士,剑就是人的代表,这也能算是我陪在狗蛋儿你身边呀。” 许笙笙顿时呆住了,她红了脸,扭扭妮妮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跟,恍惚地呢喃道:“可是,可是这也太重了,没必要的呀……” 魏泰权倒是看出这女人的奇异态度转变,在心里暗自咋舌,惊叹着这位名叫遂琳的小丫头的神奇,竟是让许笙笙一百八十度转变,恐怕她在皇上身前都不会露出如此娇羞温婉的表情吧。 他便是笑眯眯地接过了剑匣,说道:“谢谢你了小姑娘,我会好好使用这把剑的。” “嗯嗯,谢谢魏大人了,因为,狗蛋儿她身子很弱,您可要在她遇到危险还要勉强自己的时候阻止她啊。” 遂琳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大人物话太多了,所以在迅速说完后便是不好意思地一笑。 魏泰权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用长辈看待后辈的表情说道:“嗯嗯,遂琳小姑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呢,比那些主动搞事情的坏孩子好多了哈。” 他随即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位坏孩子,她果然因为自己随便触碰遂琳而直勾勾的用眼睛瞪住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叫嚣着要砍掉自己的手,等自己收回了手,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魏泰权打开剑匣子又确认了一便里头的剑,这把剑的剑身看起来古朴而又老旧,没有华丽的坠饰,不过出鞘后银光闪闪颇为亮眼,青钢剑身宽而薄,适合灵活的劈斩,反射日光如同溪水漫流。 “好剑,不比我官窑打造出的军用宝剑差。” 魏泰权赞赏道。 遂琳眼前一亮,立刻介绍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剑,是我的玉卿子师姨赠予我的,据说是她游历南越凑巧获得一块玄铁陨石,带回来后打造了188天制成,取名【少年游】。” 魏泰权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剑,连连点头。 “好,少年游是个好名字,说不定就是命运使然呢,本座也能讨得个好兆头。” 而旁边的许笙笙就苦了脸,这把剑越值钱,她就越是替遂琳心疼,只觉得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且大大浪费。 “嘿嘿,我也喜欢魏大人和狗蛋儿能够一生平安哦,这把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发挥重大作用的。” 遂琳眨巴着闪闪发亮、纯洁无瑕的大眼,如此认真说道。 魏泰权微微一笑,把剑匣递给许笙笙,吩咐道:“得嘞,人家一番心意多好,那就把它交给你保管先咯,之后你的工作就多了一份——剑侍。” “我,我知道了。” 这是许笙笙这辈子最死心塌地地去做的工作了,她爱惜不已地抱紧了手头的剑匣,决心要好好保管它。 告别了遂琳,又是解决了一桩事,魏泰权笑眯眯地走在泰山的石阶上,背后的这位女婢、跟班、剑侍就有点惨了,她得肩负相当沉重的担子,面对惨淡危险的人生,和自己的主人必有一战,一旦失败就完蛋。 两人的身影在泰山上显得小如蝼蚁,却在天地间确确实实地占据着一席之地。 她不知他要带自己去何处,不过跟随便是唯一的选择。 他也不知此行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所谓的阴阳灵气只是一场乌龙,他也会受到极其巨大的打击,说不定在年老体衰之际没有了恢复身体希望的他就真要当一个太监糟老头子了。 泰山之巅,乌云蒙蒙,天地间在这冬日都像是结上了一层薄霜。 魏泰权和许笙笙,下山。 ·········· 泰山的脚下是零零星星的村落聚集成的城镇,最近一处的大城市则就是泰安城了。这里的人丁自然也是兴旺的,周围村落的人定期进城赶集、购物,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登泰山的访客都会在此处歇息游历。 城门口有官军看守,对于进城的人自然都要调查一番,好在这城也不是边关重地,不需要通关文书,只是为了防山贼而检查一下进城者的目的、行礼,若是遇到携带武器的,按照流程也要多加盘问,以免是山贼进城抢劫。但当下的世道携带武器的人也不少,行走江湖哪能不湿鞋,为了不挨刀自己就得先带着刀。 所以头戴红缨盔的卫士们一天到晚都把时间花在了盘问带武器的人身上了。 “快快快,进去。” 这位卫士瞅着几个挑着扁担的农民,便是索然无味地吆喝他们入城,后头又瞅着一对爷孙俩,便是伸手。 “等一下。” 这对古怪的爷孙中的爷爷辈人一抬头,斗笠下略有皱纹的脸困惑道: “咋地?” 而他旁边的这位小女孩则更是奇异,眼瞅着肤白貌美相当水灵,而且年纪轻轻还没张开呢,眼看着继续长大都有祸国殃民的气质了,不过她不知为何,似乎与自己的爷爷关系不佳,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匣子和包覆,手上提着篮子,又穿了一身华贵显气质的青丝绸衣,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大小姐还是奴婢。 这卫兵也就是快速掠了一眼这两人,便回过神说道:“例行检查,你们进城做什么?” 第83章 临清城 老翁用让人听着不太舒服的尖声说道:“赶集,俺们村里人有药物买不到,得进来买。” “哦……她背后呢,背着的是什么?” “是一些衣服,还有一把剑。” 老翁好声好气地回答。 “是吗?给我看看。” 士兵对着这可爱的女孩伸手,可后者竟是不识趣地护住了匣子,用小狗保护骨头一般龇牙咧嘴的表情瞪着他,竟是还说了一句“放肆”。 士兵惊愕的瞪大眼睛,他缓缓地看向老翁,开玩笑地说道:“你们该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吧?” “怎么会呢,我要是富贵了还能在这里排队吗。” 老翁也打趣道,同时他瞪了一眼那女孩,女孩终于面露胆怯,主动打开剑匣,露出里头的剑,这柄剑并非什么奇形怪状之物,甚至可以说有着较为平凡的外形,可是质感相当好,再加上武器不在华丽而在实用,倒也算是一把好剑。 士兵看了一眼后,便说道:“剑是做什么的?” “俺们出村,怕遇到打劫的,便带一把祖传武器出来护身。” “你们的关系是……” “俺是村里的农名,不过年轻时习武过,这女娃娃是俺捡来的,俺让她做剑侍了。” 士兵一听便哑然失笑,这老头倒是有意思,一般配置专门看管剑的剑侍的人要么是武林高手,要么是富贵公子哥装逼,一个老头子搞这些,反而让人鄙视了。 他便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城。 在两人悠然地进城后,士兵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嘀咕着他们的关系可真怪啊,那女娃看老头儿的眼神可不友善,估计是讨厌那大人把包覆全部丢给她了吧。 而在进城后,魏泰权两手背过身,好笑地问道: “刚刚你还放肆呢,贵妃附体了?” “回禀督公,奴婢不敢,仅仅是觉得那人讨厌。” 许笙笙抱着背着和她差不多体积的玩意,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在下山后魏泰权仅仅在她几处穴道点了一点,并且注入了几道内力便是真的让她看似被毁掉的残破经脉恢复如初,让女孩欣喜过望,身体的力气也好了不少,算是手有缚鸡之力了。 “哼,你的态度有点不好啊,是不是能练内里后就觉得翅膀硬了啊。” “奴婢不是这么想的……” 许笙笙咬着嘴唇,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能示弱一点。可这真的好难,她曾经被压制地卑微入骨,积累的压抑情绪也是入骨地深厚,哪能轻易对这个仇人示好呢,这对她来说可谓是最新的最狠辣的考验了。 “嗯嗯,那就好呢,否则太早结束掉你这个天纵奇才的生命,也就不好玩了。” 魏泰权哈哈大笑,继续大步迈步地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 许笙笙只管在背后帮他鞍前马后,不忘用怨恨的眼神瞪着这个糟老头子,老太监。 突然,魏泰权一皱眉,他放慢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和这女人对话道: “说起来,刚刚门口的士兵对我的态度有点客气,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老头子了吧。” “回禀督公,奴婢觉得可能是这样的。” 许笙笙既卑微又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魏泰权啪的用手捂住了眼睛,心情大大滴坏起来,他忍不住叫嚷道:“天下谁人能懂得本座的忧伤?本座想要当老头子吗?根本不想!为什么一个个沿途碰到的人都觉得本座是老头子?开什么玩笑,本座一点,一点都不想当老人,本座的青春被偷走了啊,之前那个狗屁泰山上本座的老花眼就明显起来了,不要啊,要命了啊,这里都没有眼镜店的!” 许笙笙哪里听得懂他说的话,只觉得这个老贼真是语无伦次,说不定是老年痴呆了,那样最好,自己就能杀掉他为了自己和那没有了记忆的家人报仇了。 想到这,她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浅浅的浮现出了酒窝,让不少迎面走来的人都看的呆了。而见着那些男人们的表情,许笙笙立刻就不笑了,又绷起了冷若冰霜的脸。 魏泰权在纠结了好一阵自己不断衰老的身体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得嘞,老子不能老下去,要抓住机会,返老还童!” 旁边的许笙笙无声地嗤笑,媚眼中是彻骨的寒意和嘲笑,她认为这个老东西是疯了,被赶出京城后说不定就要被清算,现在居然以闭关为名义溜出泰山,最好死外边。 魏泰权之所以在离开泰山后来到最近的泰安城,自然是为了有一个好的出发点进行规划。 此行前去云南府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而且综合考虑到自己的仇家很多在江湖上落地生根发展壮大,就需要秘密、高效率的前行。 因此,魏泰权选择的去云南府的方法就不能是自己骑马,因为自己不认路,真的走起来怕是走不出山东,只能先顺着路宽且有标识的官道走来稍大的城市,看看有没有什么公共交通工具。 “不知道泰安这么小的城市能不能给力啊,要是没有去云南的手段,怕是要去省会了,又是麻烦的赶路。” 他心神不宁地嘀咕着,开始一边问路一边寻找能去云南的方法。 果然,现实是悲剧的。 这是一座小城市,再加上自己身处农业社会,京城对地方的联络都如此的松散,更别提泰安了,不过在问路的时候他也算是被热心的人建议去当下山东最大的城市临清。 本来魏泰权还在心里疑惑临清是哪儿,从附近的官办书屋里头找了本地方志,才知道—— “今之所谓都会者,则大之为两京、江、浙、闵、广诸省(会);次之而苏、松、淮、扬诸府,临清、济宁诸州,仪真、芜湖诸县,瓜州、景德诸镇……” 山东行省布政使司分为六大府: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莱州府,登州府,青州府。同时还管理着辽东都司。 临清州建城其实时间不长,一直到光正二年才从镇升级为城,当时因会通河的开通,临清成为南北水陆要冲,漕舟必经之地,是京杭大运河沿岸的着名大都市。 第84章 东厂艺能(1) 在书屋里头,魏泰权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原来如此,临清为南北都会,萃四方货物,率非其地所出,岁贡诸方物,往往购觅旁郡。东南纫绮,西安北裘褐,皆萃于此。临清为四方辐辏之区,地产麦敷用,犹取资于商贩……” 旁边的许笙笙则背着沉重的包袱,见他悠哉的站着读书,心头一阵气闷,便是放下了包裹和剑匣,蹲在地上怀念起在泰山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候可真美好,老太监暂时忘却管自己,自己能够跑到鸡栏旁看着鸡打发时间,还能和遂琳谈天说地。 女孩眼中不由露出了湿润的小星星,表情天真而又美好。 魏泰权则是烦躁地翻书,既翻阅地方志,又翻阅地图,叹了一口气。 “得嘞,原来古代的漕运这么重要,临清还真是个gdp大城呢。” 许笙笙懒得理他,因为魏泰权经常口吐莫名其妙的话语,她只当这人距离老年痴呆越来越近了,并且女孩认真地规划自己在发觉魏泰权彻底痴呆后对付他的流程:先是拳打脚踢,再是用剑刺出16个血窟窿,象征自己被他奴役的16年。 书店掌柜的在这时候不乐意了,他拍打着桌面说道:“老头儿,你不要光白白看书啊。” 魏泰权心头一颤,不是因为自己被不尊重地叫嚷,而是自己被叫老头。 自己可是穿越者啊!!!自己才18啊!! 比起督公的尊威,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毅然远离锦衣玉食的等死生活,可不就是不想要老嘛。 于是他不爽地从怀里掏出碎银子,丢到老板的脸上,怒道:“够不够?” 老板就是个卖书的,书才几个钱? 当下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掉落一地的银子,竟是忘记了自己的脸都被男人砸出了血坑,马上狗爬一般地蹲在地上捡钱,笑呵呵地说道“够了够了。” 许笙笙顿时不满,她计算着如果未来遂琳来京城自己请她吃山珍海味得花多少钱,按照自己无意间听宫女说一个大菜要3两银子,刚刚魏泰权就丢出去了2个大菜啊!!自己还要想办法以后攒钱求京城厨师做个菜,这人倒是用钱用的欢,对陌生人如此大方。。 想到这,她心疼坏了,抱怨的瞪了一眼魏泰权,可后者不把钱当钱,老神在在地继续翻书。 终于,魏泰权看够了,他把书一合,对许笙笙招呼道:“走了。” “哦……” 许笙笙疲惫地抓起行礼,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魏泰权在这城里走了一会儿,决定要去临清,而在没有公共交通工具的大华王朝,他选择的便是雇佣镖局人士送自己去。 说实话,对贵为九千岁的他来说这种出行方式大可不必,可能从东厂调集番子组成车队护卫自己一路去云南是最好的,可惜他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自己行踪,这总归是不好的,而且九千岁亲自加入到阴阳灵气的争夺这一情报恐怕会让天下更多的人觉得那虚无缥缈的阴阳灵气是真的,大大影响到魏泰权的夺宝效率。 而这泰安城的镖局也没有实力,魏泰权找了几家镖局一问,才发现很少有走千里以上的镖局,说白了这里的都是小镖局,不敢走远,不敢接高风险的任务。 等到魏泰权和许笙笙辗转从最后一间镖局走出来后,魏泰权疲惫地仰头感慨道:“不是吧,江湖就这么难吗,本座要去远方都不行?” 旁边的许笙笙背着剑匣,抱着包裹,虽然吃掉了遂琳赠予的零食减轻负担,却还是担任了载货马匹的职责,自然是怨气冲天,她说道:“督公,我们不如从长计议,先找地方落脚。” 她的态度也不出魏泰权所料,大家都开诚布公了,许笙笙愿意继续做牛做马,他也不管这女人天天对着自己一张司马脸,于是他豪气笑道:“说得好,狗蛋儿,咱们住哪儿好。” “我怎么知道。” “给你一两银子,给我打点好再回来,我等你。” 魏泰权靠在栏杆上,打发叫花子一般地打发着许笙笙。 女孩一脸怒容,可是身体很习惯很诚实地直接跑开了。 不久后,许笙笙便是回来,说道:“找好客栈了。” “好嘞,走吧!” 魏泰权高兴地迈出几步,突然停下脚,意味深长地问道:“花了多少钱?” 许笙笙脸一红,说道:“400文。” “可是我给了你一两银子。” “剩下的……可以……备用嘛……而且客栈里头可能会有别的消费啊……” 许笙笙涨红了一张俏脸,脚尖因为紧张的情绪而不断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磨蹭,本来那种嫉恶如仇的气势也弱的没有了,声细如蚊。 魏泰权倒是笑的更高兴了。 “好好好!!贪污、倒吃回扣、中饱私囊,很有我东厂的风格,做得好。” “我,我没有贪污,我又没有说余钱就是我自己的了。” 许笙笙急的直跺脚,可惜随着她身体抖来抖去,怀里的铜钱可是叮叮作响,石锤了。 魏泰权微笑不语,也不和她多说话,反正捉弄这人的机会有的是,让她平日里继续做牛做马就行了,运气极好的话,她才可能修炼出盖世的内力来挑战自己吧。 ········ 这一夜,魏泰权便是在许笙笙偷工减料安排的一家勉强算是过得去的客栈睡下,他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欺负自己老头子的身体反应慢而偷偷跑掉,自顾自呼呼大睡。 不过第二天起床后,他直接推开隔壁房门,便是瞅见了梳妆打扮整洁并且坐在桌子前捧着自己赐给她的欢喜宗秘籍看地入神的女孩。 许笙笙听见推门声,先是一惊,随即看见这不要脸的太监直接推门进自己的房间,一张脸便是耷拉下来。 魏泰权看着她翻书的厚度,惊奇道:“我还以为你难得有了秘籍,会彻夜看个痛快呢,居然也就翻了几页。” 许笙笙不悦道:“因为客栈提供一间房只有两盏蜡烛,多了要钱,我看一会儿便熄灯了。” 第85章 东厂艺能(2) 魏泰权贼笑道;“你倒是勤俭持家。” 许笙笙摆出司马脸,站起来便是收拾东西,岔开话题道:“我们要出发了嘛。” “嗯,找个镖局,安排马车先送我们去临清城,然后再找大镖局或者运货商队一路去西边。” 魏泰权没有说明要去哪儿,也算是给许笙笙卖个悬念,女孩也不知道自己得去哪儿,可她也不在意,这人要去哪她便跟到哪儿,等两人之一死了为止。 在带着身负重担的女孩走出客栈后,魏泰权顺手买了两个烧饼,丢给许笙笙一个,自己倒是又多要了两个肉包。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自顾自啃肉包的太监,握着烧饼的手气的发颤,魏泰权倒是自在不已,回头白了她一眼,说道:“跟着本座你能捞不少油水,赏你的饭都是额外赚的。” 许笙笙无奈,只能心酸地摸了摸自己被勒地隐隐作痛一夜未好的肩部,继续与他前行。 魏泰权这次进去的是昨日便咨询过的一家小镖局——泰龙镖局,这家镖局似乎在泰安城也算小有名气,算是昨日逛过的几家镖局中名声最好、生意最兴旺、安全率最高的,至于价格嘛,就不在九千岁的考虑中了,反正他有的是银票。 站在人气还算不错的镖局大厅,魏泰权看着一眼墙壁上头的中原地图,上头有不少主要城市都被标记了出来,表明的是这家镖局曾经前去过的地方,看起来祖上也阔绰过,竟然还带人去过西北,可惜现在他们似乎走不了这么远了。 而墙壁的旁边还有价目表,看起来他们镖局只经营固定的路线,价格不一。 魏泰权看着看着,便是对旁边的许笙笙问道:“你之前不是雇佣了很多武人谋反吗?他们从远处跑过来要多少钱啊,我看看这个破镖局的价格是不是有宰客的嫌疑。” 而许笙笙明显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她面色铁青地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把觉得值钱的首饰偷偷给一个宫廷侍卫,让他用自己在外头的关系网联系、造势,后来他便没有了消息。” 闻言的魏泰权可惜地摇了摇头:“还以为你这个小妮子有多少鬼精呢,原来社会经验还是这么匮乏啊,估计那人早就捐款逃跑了。” 许笙笙更是脸上挂不住,板起了脸转向一旁不说话。 魏泰权呵呵一笑,只能暗自感慨大家都是宫里人,社会经验缺乏的可怜,能够知道外头的菜卖多少钱就不错了。 总而言之,他掏出了银票甩了甩,便立刻让本来站在旁边狗眼看人低的镖客们眼睛放光,纷纷迎了上来讨好自己这位贵客。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道:“别的不用多说,目标临清城,你们给我这个老头子安排一辆比较软、舒服的马车就行了。” 镖客们顿时愣住,想不到自己还真能走运地遇到这么个阔绰的客,立马点头应和,接下了那一大笔生意后,镖局也不管什么性价比、流程、审核了,毕竟这位客人只要求把两个人送去并不算远的临清,那不就是捡钱吗? 由于这位白发的中老年客人给的钱太多、脾气看起来太暴躁太急,镖局也不敢怠慢,仅仅20分钟竟是就组织起了一支10人的队伍,备好3辆马车,其中最大的一辆给了魏泰权。 “这位老先生,请吧,我们泰龙镖局干事利索的很!我泰龙镖局周德秋走镖20年了,绝对保护你安全到临清。” 手持一干红缨枪的镖头找到魏泰权,客气地抱拳拱手道。 “很好,这个效率果然有前途。鄙人魏龙年。” 魏泰权给了个假名,也是笑眯眯地回敬。 旁边的许笙笙拖着行李,慢吞吞地把东西往马车上搬,也是懒得理这群镖客。 周德秋好奇地瞥了一眼许笙笙,问道:“这位姑娘是老先生的孙女?还是女儿?” “是小老婆你信吗?” 魏泰权眼珠一转,笑问道。 周德秋立刻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信,这事儿也不算罕见啦,看来魏老兄真不是凡人啊。” “哈哈,那之后劳烦镖头了,让我们两个单独一辆马车应该没问题吧?” 魏泰权笑着看了一眼许笙笙,后者已经是脸色发白地连连发出了“哼,哼,哼”的怒声,在心里咒骂了这个没有性能力的太监无数遍。 周德秋玩味地看着这两人,心里已经把许笙笙看作那种迫于生活才卖身给老汉的可怜女娃了,但面子上他还是绝对向着客人的,立刻豪迈说道:“行!既然魏先生要求了,我们自然满足,给您最好的服务,咱们走吧,后天就能到!” 之后一行人的镖师队伍便是浩浩荡荡地从泰安城向着临清城出发,魏泰权会在那里寻找护送自己去云南府的镖师或商队。 偌大的马车空间里只有两个人,魏泰权便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在里头靠着马车车窗,鞋子一脱,腿放到许笙笙旁边的座椅空处,惬意地笑言道:“哎呀,真舒服,虽然本座没什么江湖经验,不过哪个江湖都是只看钱的,那就还能活的自在。瞧瞧,有钱多好,多花点钱在哪都是大爷。” 许笙笙板起脸,恶心地看了一眼男人放在自己旁边的脚,虽然没闻到什么,却还是下意识地捏住鼻子往旁边躲。 魏泰权这下不乐意了。 “咋地,你觉得我的脚臭?” “是老人臭。” 许笙笙随口一说。 而这次魏泰权终于受到了暴击。 “什、什么?老人……臭。” 他瞪大眼睛,表情受伤和惊恐,连忙对自己的腋下、手臂、胸口一阵咻吸,深怕那种象征着腐烂、死亡的气味真的在自己的身上出现,那不是更惨了?自己又是老花眼又是老年痴呆,又是老人臭,那td才真是离死不远了。 许笙笙的美眸中印刻出了这位东厂督公、王朝一人之下有些幼稚的身影,她在心里荡漾起了异常的波纹。 也许是之前心灵千疮百孔的厉害,让她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这一点。 第86章 江湖有“帅哥” 不,不对。 女孩在心里对自己咆哮,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仇敌,是天下百姓的仇敌。就算抛去一切其他人,就说自己和他的私怨,那也是罄竹难书的。女孩心里有种预感,自己和那慕容玉肯定是差不多的,家族被灭门,自己从婴儿起就被收养、扭曲,才变成这幅样子。 报仇,一定要报仇。 胸膛燃烧起熊熊的复仇烈火,许笙笙索性趁着赶路的空当从胸口掏出了那本欢喜宗秘诀,研究了起来。 这本欢喜宗秘诀研读起来倒是并不难,是由那白囍自己手写的初版,字体大致清晰,女孩将其当做命根子抱在手里看。她的天赋着实不错,当初靠着在皇宫宝库里头记忆了天罡童子功的秘诀便能靠着童子之身自己修炼且快速进步。 大约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头,许笙笙都维持了一幅高度专注的状态,魏泰权也懒得注意她的进度了,估摸着她看懂这本书还需要不少时日,完全啃下来就更要花费大量时间了。这一路上还比较平安,可在路过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时,他抽空思考了起来,借助镖局队伍前去远方的话,会不会被沿途的山贼当做是什么肥羊宰了啊?那对自己可是万万不利的啊,低调前行才是唯一方法呢。 “咦?” 旁边的许笙笙倒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了尴尬的声音。 “咋的。” 魏泰权不解的外头,许笙笙脸色微红,她抿起嘴,眼珠子有点不可置信的在书本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确定这本秘籍没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那白囍死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秘籍会落入别的手里,肯定是完整版的。” “那,为什么……” 许笙笙表情焦虑了起来,她还很奇怪地露出了自己小小的嫩舌舔了舔嘴唇,让自己的两片唇瓣散发出了暧昧的晶亮。 魏泰权觉得好奇,便是凑过去看了几眼,发觉这本秘籍此刻记录的内容正好是“锦帐鸳鸯,绣衾鸾凤。一种风流千种态:看香肌双莹,玉箫暗品,鹦舌偷尝。屏掩犹斜香冷,回娇眼,盼檀郎。道千金一刻须怜惜,早漏催银箭,星沉网户,月转回廊。” 虽然他文化水平不高,也觉得这一点有点瑟瑟的。 “哦,很好啊,看了很有感觉啊,太可惜了,如果本座的身体是完完整整的话,就能够从中受益匪浅。” 他叹了一口气。 而许笙笙焦急地跺着脚。 “这种东西让我怎么学?东厂把我送进宫之前也教过这个,和习武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耍我?” 魏泰权犯了个白眼。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有什么值得我耍的吗?本座好心给你一本秘籍让你闲暇时间打发打发,就值得你天天对我磕头道谢了好吧。” 许笙笙气恼不已,可是又无话可说,当下好不容易有了一本秘籍的她不能放弃,只得在尝试运行构建内力的同时看似搔首弄姿地微微扭动着青涩的,布料在座椅上的摩擦声暧昧不明,让魏泰权心痒痒,更是痛恨起了自己的这幅身体,暗自想着之后可得给力一些,把男人的功能给塑造回来。 在把这倔强女娃弃到一旁不搭理后,他从窗户边上探出头,对着后头马车护卫着自己的周德秋笑道:“周镖主。” “有事吗?” 周德秋对自己这个大客户可谓是无微不至,不但手法娴熟地纵马,微笑的表情也控制的极好。 “之后到了临清城,你可知道哪里有面具卖的?” “面具?” “是啊,因为老夫不想服老,可一直露出自己的这幅老脸,免不了让人觉得是个老头子,还是戴个面具轻松自在。” “这有何难,到了我们开设在临清的分局,我立刻从隔壁街给你买一个。” “谢咯!” 魏泰权豪爽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虽然此行去云南府麻烦得要死,可自己一身盖世武功,钱也有的是,仇家则预料不到自己会跑这么远,四舍五入一下那就和旅游差不多安逸了呢,呵呵呵。 ················· 运河名城临清,曾经也只是个小小的村庄,因为会通河的开通,这里成了重要的漕粮转运中心,与淮安、济宁、德州、天津并称为运河上着名的五大粮仓。而水陆交汇的临清已然在这几十年发展飞快、风头无二。 这里的城门是十年前全新铸造的,光泽亮丽的青砖在阳光下透露出肃杀的寒芒,与底下路过门洞的身穿花花绿绿各色衣服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一名书生剑客模样的少年(?)路过这里的钟楼城门的时候,不少路过的人都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那后生真俊啊。 宛如鹤立鸡群一般拥有着极佳的气质仪容的少年剑客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一袭青衫外头披了一件深蓝色的貂裘,不但温润如玉,还多了几分边塞大侠的风度,顺着白色的名贵蜀绣锦织长裤往下则是一双黑色马皮靴。 这大概是一套名贵却有些土豪的打扮,一般人这么穿恐怕会被嘲笑暴发户,然而这位少年如此打扮,则让人刮目相看,原因无他,便是因为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少年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左腰间挂着一把扇子,右腰间挂着一把剑,剑柄上环绕着一对双鱼玉佩,走起路来便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路人们先是被声音吸引,随即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个身影,一般会在心里想着到底穿着这个装扮的人长什么样子呢?真是土丑土丑的,可当他们偷偷地看了一下少年的脸,于是那种嘲笑全被吹飞了。 端庄的瓜子脸,白皙如瓷的肌肤,平直英气的柳眉,残留了几分幼年的稚嫩却依然可用美丽两字来形容的脸,给这位佩剑少年添加了无以言喻的贵族气质。 他入城后仅仅是走了半条街,便有三五名男性先是不爽地瞪着他,然后又被他干净的眼神和端正的容貌打击地相形自秽灰溜溜地低头走掉,还有十余名本地姑娘红着脸用团扇遮住脸,只露出眼睛滴溜溜地偷看,竟是还有几名已婚少妇仗着自己泼辣的性格上前暗送秋波,不过这些都让表情紧绷严肃的少年无视掉了。 “哎。” 第87章 男装女 走到了一处拱桥上,就像是诗人诗兴大发,他面对着绕城河一言不发了许久,这位公子哥不由叹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这临清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靠谱的镖局送我去云南啊。” 一阵冬风吹来,公子哥又是浑身一哆嗦,连忙抱紧了身体,又是嘀咕着抱怨起来:“好冷,好冷,这里的天气是怎么回事,宫中不是这样的啊。” 在他孤身站在桥中央眺望风景的时候,依旧有不少路过的男男女女好奇的对这位陌上人如玉的公子投以好奇的眼神。 自然,人们都是觉得他长的极其俊俏的,虽然有不少人怀疑他究竟是男是女,可这种模糊感、神秘感也大大的给公子哥加分。 最能体现强烈吸引着所有人的那份神秘感的是,那眼角轻轻上扬的眼睛,还有尖尖的小鼻头周围象征着青春的小雀斑。 也不是没有好事者想去找茬,可这公子哥偏偏有着外貌之外的杀手锏:映照出坚强意志力量的黑中略带茶褐色的瞳孔,就像朗月的光辉照射着的泉水般强调他的存在,他细长的手搭在剑的旁边,仿佛一秒就能出刀斩魔,让别人对他的印像从稚嫩的纨绔子弟剧烈地转变成一名童颜高寿的老侠。 公子哥忧郁地站在拱桥大约5分钟后,他时时刻刻地注意周围的人,这时又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不是因为忧郁了,而是一种……虚荣心。 “有点帅啊,原来这就是大侠的感觉啊。”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段时日,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天注视着他的人都相当多,上来搭讪的人也不少,让他觉得自己该不会很有行走江湖的天赋吧。 这位美艳、俊朗、雌雄莫辩的威风凛凛公子哥,名叫————朱佑嘉。 大华王朝的静宜公主。 自从一两个月前挣扎着从低潮中出来后,她便下定了决心,要行走江湖,在实践中提升自己的武学。 也许这是一个略显虚无缥缈的念头,可是朱佑嘉知道,若自己持续呆在京城,那这辈子就完了,绝对没有一丝可能性报仇,要么被那老太监恶毒地秘密杀死,要么被父皇发配,作为和亲的工具。 朱佑嘉知道,作为一国公主,自己本应该承担起这些工具一般的职责,可是她不甘心,她从小和一般的公主们有着巨大的不同,不但是天生的性格还是受到的教育,让她认为女子不一定不如男子,自己不一定不如朝廷中善玩权术的人。 她很感恩,感恩自己有个宠爱自己、保护自己的哥哥,也很感恩自己那位支持了自己侠义心肠的老师,曾龙海在为她授课的时候相当注重因材施教、寓教于乐,就是在曾龙海的教导下,她才能进一步接触到侠的概念,了解到更多关于侠的事迹、定义,她崇拜着据说行走过江湖,做过一阵子大侠的大哥,也敬爱着自己的老师。 可是时代的潮水冲击地人猝不及防,不知不觉,朱佑嘉再也没有童年时的无忧无虑,大哥因为太子的身份忙的见不到自己,自己的老师也惨遭满门抄斩,这真的是噩梦般的时局。 无数个夜里,她都会被惊醒,又梦见了自己惨死的老师,梦见了老师穿着囚犯、声泪俱下地要自己给他报仇。 朱佑嘉庆幸,庆幸自己走出来了,也许这对不住父皇,对不起自己其他几个宠爱自己而且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反对那个太监的皇子哥哥们,可是她不后悔。生于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越长大朱佑嘉便越是知晓这件事,所以父皇即使面对自己和几个哥哥们联合的谏言也视若无睹,所以自己在宫里才会受到诸多限制。 既然出来了,便是要闯出一番事业,回京城铲除那阉贼! 想到这里,朱佑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了一下头脑。 现在的她,暂时叫做“他”,朱佑嘉给自己的化名则是朱彦(诛阉),象征着自己诛杀阉党的决心。在自己身穿的这一身华贵青衣貂裘下,是十五岁少女娇弱的身体,这自然不必言,还有,因为朱佑嘉知道自己也处于发育期,便是在胸口裹紧了一层层的胸布,免得一对隆起暴露女性身份,惹得诸多麻烦。 虽然没有真正的行走过江湖,她却在宫中,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就知道了一些江湖的蛛丝马迹——女子比男子终究是麻烦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出来之后便是隐藏了性别,走中性的路线。 这段时日,她兜兜转转,终于是绕出了直隶,来到了山东境内了。 当然,她本来是想要直奔河南珞阳,在那里找个名门大派学习武功,争取在武力上压倒魏泰权,或者是结交一些江湖豪侠,大家一起组成正义的团体,杀进东厂,替天行道。 当然,年纪轻轻的朱佑嘉不知道其间的难度,也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做,可是,少女胸腔里流淌着的是不输给男人的热血!! 打扮成男装、隐藏了女儿身的她虽然迷路了好久,竟是在这么长一段时候才到了临清城,可是她并非毫无收获。在德州的时候,她便在一路的行走打听下知道了一件在江湖上流传了许久的奇闻异事—— 阴阳灵气的秘诀于云南府面世了!而且还有疑似麒麟的异兽进行守护,云南官府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有兴趣的英雄赶赴共同诛杀异兽,以护一方百姓的安全。 阴阳灵气的传说,连朱佑嘉都听说过,那可是送子观音菩萨传于世间人的秘宝啊,不同于一般的武功秘诀,已经是神功了! 心花怒放的朱佑嘉,知道自己此行是必去云南不可了,理由无他——自己和魏泰权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无论是个人的单打独斗还是召集手下人的战争。以自己静宜公主的头衔,怕是在京城里使唤七八个侍卫去砍魏泰权都没人敢做,因此她只能靠自己了。 “我一定,一定要为老师报仇雪恨。” 朱佑嘉握紧了手,随即打开扇子在这寒冬附庸风雅地给自己扇风。 第88章 瞎逛逛吧 走在这摩肩接踵的临清大街上,她刻意维持了看起来不好惹的纨绔子弟形象,也算是用出了几分公主的小聪明。 自从出了京城,她便发现这个江湖,是欺软怕硬的,自己坐在一间酒楼都能时不时看见隔壁桌子的人发生口角乃至械斗,起因往往是有不知好歹的人挑衅陌生人,而只要一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那便不会有麻烦缠身。 此刻,她便是怀揣着对绝世武功的期待,从临清城出发,打算前去云南府,寻找那阴阳灵气了。 而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她也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度过了好几天了。听从老师曾经的谆谆教诲的她,离家出走之后便是尽可能少地和外头陌生人对话,行走也是一个人走,因为不但是老师让她小心陌生人,连服侍自己的宫女也说过“宫外的男人坏得很,只想对女孩子骗财骗色”,朱佑嘉自认为不愚昧,自然是从根子上解决被骗财骗色的问题——不和男人接触。 这确实给她一开始的出走造成了不少麻烦,出来跑江湖的人大多是男人,她这便是几乎和百分之90的江湖人断绝了交流,导致她走出京城后简直就是个睁眼瞎,遇到一条岔路便会纠结好久方向。 而到了这临清城之后,她甚至感慨起这里的热闹是多么难得。 在经受了一个多月赶路后的疲惫,朱佑嘉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不能简简单单的在路上乱跑,去云南这么远的地方,还得借助他人的力量。 她进入这座大城市的理由也呼之欲出了——寻找一间大镖局,出钱让他们护送自己去云南。 “总之,先去看看哪里的镖局靠谱吧。” 朱佑嘉转身走向了大街的另一角。 这里头的人很多,店铺也很多,她好奇地端详左右两边那些携带着武器的人,心想果然得让这些带着武器的人陪伴自己,去云南这么远的地方才能让人安心呢。 而她寻找到的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间镖局,便是叫做泰龙镖局的地儿了,虽然它的铺子不大,可是门口的石狮子威严霸气,顶部两盏红灯笼上用楷书撰写的文字也是正气浩然,起码给人安心的感觉。 打扮成公子哥的这位公主盯着镖局大门犹豫片刻,思考着自己要不要选择这家镖局。 凑巧这时候镖局似乎把一批客人安全地从外地送进了临清城,几辆马车停在自己身边,隔着马车,朱佑嘉只看见了几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两个男人很客气地彼此拱手,大概是镖头和客户吧。 “哎呀,这几天过的很愉快,你们的马车舒服、平稳,也没遇到山贼什么的,谢谢你们啦镖头。” “魏先生言重了,为你这样的贵客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也期待未来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呢。” “哈哈哈,肯定的肯定的,你们给我的印象很好,可惜你们不能去西南,否则那笔业务我也会找你的。” “真可惜……” 中年镖头不断地扼腕叹息,似乎因为和一笔大生意失之交臂而无比难过,不过他立刻又是开朗地笑道:“魏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不如中午饭就在我们镖局吃吧,也算是交个朋友。” “不好意思咯,本座……不,我还有事情呢,之后赶着时间去西南办事,下午就得采购物品。” “真可惜,那么,就此别过,我也不打扰您了。” “好嘞,就此别过。” 随即这两部分人便是分道扬镳,朱佑嘉好奇地站在镖局门口,只是看见了一男一女背对着自己离开的身影,那男人身材伟岸,可是不知咋滴居然让旁边的女孩子提溜全部的行礼。 算了,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朱佑嘉摇了摇头,顺手在镖局门口拦住了这名刚刚办完一桩生意的镖头。 “等一下。” “咦?这位爷,有什么事?” 男子望着朱佑嘉,客气地笑道,而他手还揣在怀里,里头是一张千两银票,足够让他乐好一阵。 朱佑嘉问道:“你们镖局可是能护送我一个人去云……西南啊。”她想了想还是隐瞒自己的行踪吧,万一京城的探子来寻自己,半路把自己带回去就不好了。 周德秋一阵好奇,他问道:“这位爷也是要去西南呢?你们是去四川还是云南还是两广呢,那边最近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吗?” 朱佑嘉气恼道:“这些你别管,就问你有没有业务。” “不好意思,没有,太远了,一路上也不安全。”周德秋望着这位华服年轻公子哥,心想他一定也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可惜这种路途艰险的业务真不是自己一个小镖局能够承担的,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可是山高水长,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为过。 朱佑嘉一听,便是扭头就走,在大冬天的也不忘了摇摇扇子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静宜公主很不爽,自己一路上走了不少冤枉路、花了不少冤枉银子了都,还要在外头受气,一大堆事情都不如自己预料的发展顺利,真是难受,时运不济也。 当然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己继续找镖局,或者商队了。 ···························· 魏泰权在和许笙笙到达了临清城之后,自然是开始着手前去云南的规划了,不过饶是魏泰权作为一介重臣,见多识广手握权柄,到了这地方,也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有些缺氧。 “真是的,偶尔走几步路还好说可以锻炼身体,一直一直要在这破城里头找路子,真的要折磨死人了。” 魏泰权抱怨着,同时裹了裹身体的大衣。 旁边的许笙笙因为低温连鼻子都冻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子废话这么多,一点都不像是运筹帷幄数十年的有城府老怪物,说他是少年心性都便宜他了。她干脆把力气都花在提行李上头,不搭理魏泰权。 而后者嘿嘿笑着,倒是很有情调去和许笙笙这个与宠物无二的少女打发时间。 第89章 哪里都有二世子 而后者嘿嘿笑着,倒是很有情调去和许笙笙这个与宠物无二的少女打发时间。 “你这几天练武练的如何了?” “还行。” 提到这个,许笙笙就一脸晦气。 因为欢喜宗的秘诀分为男女部分,考虑到自己是女子的经脉,她自然也要学习女子的部分,可那些部分不仅仅是对内力的调和,还有勾引之术、狐媚之术的详细记载,她不知道写这本书的人到底有多变态,可为了让内力顺利适应身体,她也不得不避开魏泰权偷偷做出书上头对女子身体提出的高要求,某些练习当真让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魏泰权嘿笑道:“行了行了,难得到大城市,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赶路了,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让你稍微放松一天,购物休整吧。” “什么意思?” 许笙笙缩了缩脖子。 魏泰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在心里感慨自己留了她狗命却一直被这么仇视,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于是耐心道:“给你一两银子,你去买点御寒衣物,还有干粮,我买个面具,然后找找附近去云南的商队什么的。一个时辰后我们老地方见得了。” 许笙笙哦了一声,便看着这个老男人往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硬是连裤裆都掏了一遍才把碎银子凑好,顺手丢给自己。 嫌弃地捧着碎银,许笙笙在心里骂了一句小气,便和魏泰权分道扬镳,各自去购物。 不过在走了几步后,她好奇地回头,复杂地抿起嘴,心想这阉贼就不怕自己跑了,然后偷偷修炼神功最后回去一刀剁了他狗头吗?可逃跑的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秒钟便是从许笙笙的脑袋中被抹去了,因为她清晰地认识到,此刻留在他身边才是最能够杀死他的方式,为了报仇雪恨,她宁愿继续苟延残喘地当他的婢女,再说吗,现在自己内力恢复,怎么的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 魏泰权后来便是在这城里无所事事的坚持闲逛,好不容易在一条小巷子里见到个售卖工艺品的老头子,他便走过去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是买到了一幅银色的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戴上之后,他又借来老头的镜子看了又看,把自己银白的头发硬是遮在黑发下面,这才点点头满意地嘀咕说“算是有个年轻大侠的样子”扬长而去。 带着面具的他又开始在这街头寻找起去云南的路子来,本来他考虑过借助官方的通道,比如官货运载的队伍,或者是边军轮换队伍,可是这样难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前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他便随手抓住几个人问了问路,在心里记下了几个镖局的位置,便是跑过去询问那些大镖局是否有接下大生意的心情。 从皇宫、泰山这两个严重缺乏烟火气的地方来到了新的这么个好地方,虽说不再有人对自己点头哈腰,魏泰权倒也觉得有种难得的欣喜和轻松,他哼起了自己隐隐约约还有记忆的歌,便是徜徉在人群中,带上面具隐瞒了老翁的脸,竟是神奇地有点年轻人的感觉了,而且他喜欢背着手外八字大跨步,好像将军家的纨绔子弟一般。 走在路中央,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左右两侧迎面走来的路上姑娘的憧憬,嘴唇是添了又舔,在心里哀叹着自己可是权势大如天的九千岁啊,自己的心灵还埋着个处男高中生呢,出来混江湖就是为了美人,为了生理快乐,在这儿见得了诸多美人,真是大幸也,起码能在心里头满足满足,自己老花眼仿佛也好了不少。 凑巧魏泰权所处的是临清城最有名的临河石街,一侧是清澈见底的绕城河,一侧是挂满了彩旗的店家,男男女女在这冬日出来晒晒太阳的大有人在。魏泰权的丝风范毕露无疑,巴不得站在原地把每一个漂亮而又陌生的小娘子看个遍,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而这里头的姑娘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戴着面具的怪人,虽然看他身材魁梧且衣着不俗,但是面具下微微扬起的嘴角总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也就没什么人对他投去特别的视线,更有甚者在路过魏泰权的时候还会窃窃私语说这人戴着面具藏藏掖掖不是通缉犯就是长得丑。 这一切自然都被听力极好的魏泰权听在耳朵里,九千岁不乐意的很,他扭曲着嘴角,想了想还是不和女人计较了,因为现在的自己就算计较也讨不得好,反而是更加打击了自己。 虽然走了一段路没有遇见穿着暴露而且愿意主动搭讪的骚婆娘,魏泰权运气也不错,倒是看见了两名身段不俗的女子,一名女子穿着的是白银条纱衫儿,密合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子,而她旁边的小女孩则穿着翠云子网儿,露着四鬓,由于给小姐撑伞同时还侧过脸去对她温婉言语,看得见额上贴着三个翠面花儿,越显出粉面油头,朱唇皓齿及其美丽。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逛街啊!太美太有气质了,背影完全不输给自己在皇帝后宫中看见过的嫔妃啊。 魏泰权倒抽了一口气,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欣赏一番,他快步走到女子前头一看,不愧是大户的小姐,凤髻上别着龙纹玉掌梳,腰间金泥带收拢着款款纤腰,略施粉黛的脸秀气十足,小鼻头尖下巴,睫毛弯弯眼睛闪闪。 早已在东厂培养出目中无人习惯的魏泰权不由连连点头,说道:“好,好。” 那姑娘吓了一大跳,心说哪里跳出来的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地就对自己一顿评头论足?自己也是临清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便是嗔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当街调戏妇女?” 魏泰权啧了一声,这才发现在这民间,远离京城权力中枢后自己还真就是个低调的平民呢,当下倒是不气恼,只是和气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个没见识的后生,出来行走江湖,难得见到姑娘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下就无法自持,想要多多欣赏。” 第90章 冲突 旁边的那位丫鬟立刻不屑地接过话茬:“我们家林小姐是临清城首富之女,今日仅仅是出来晒晒太阳便惹到你这种人,真是倒霉,你还是速速散开,若为了我家小姐好,便不要污了我们的眼睛。” 林小姐虽然用手指戳了戳婢女示意她不要说得太过分,却还是平静道:“行走江湖连剑都没有,你还是先去打份工,凑齐了家伙再说吧。” 听到这话,魏泰权也不气恼,他需要的家伙可不是剑,是下面的剑,如果有了那家伙,把这位美女弄上床一点都不难。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劳资云南回来后若是恢复了身体立刻上你家提亲”,一边也有点唏嘘自己的身体确实还不太行,正准备转身走人,却听到一声略带兴奋的吆喝。 “喂,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欺负完林姑娘就走了?” 魏泰权回头,看见的是一位年轻后生,米黄色的连襟外衣,围着浅金色腰带,白色厚领子上还绣有一行十分醒目的古文,看起来有钱,有才,有财。他也没有佩剑,不过手上摇着一把桃花扇。 那人见到不少人把视线投到他身上,便满意地笑笑,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啊,这个人骚扰林小姐,这种欺女霸男的行径没有人能忍吧?官府不在,那就让我叶永鹏来替天行道!” 旁边立刻就有听出这个名字来头的人暗自咋舌。 “临清城知县叶大人的衙内啊。” “那纨绔子弟追了林小姐好久了吧,估计是看上了她家财产。” 魏泰权皱眉,最烦的就是在自己面前装逼的男人了,他在心里立刻就思考起惩罚这个人的方法,是把他衣服扒光丢到屋檐上,还是丢到水里呢。而叶永鹏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到魏泰权身前,用手摁在他的后脑勺,想要他低头,嘴里还叫嚷着“快给林小姐道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只觉得这人脑袋怎么如此坚硬,自己用力按下去的手劲都有些吃力了还是没有反应,而下一秒便是更惨了,他下盘一个不稳,居然被男人用脚尖轻描淡写的一记扫堂腿扫倒在了地上。 在众人讶异不已的视线中,这位面具人对着叶衙内连踹了好几脚,像是踩蟑螂一样的一顿踩,让叶衙内痛的嗷嗷直叫,仿佛落水狗。 魏泰权冷笑道:“我不和你这样的垃圾计较,你居然还敢动手,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呵呵,应该是我怪罪自己又费力气了。” 旁边的人望着这急转直下的剧情都是不知所措,不过这叶衙内在临清城里头的名声也不咋样,二世祖总是有遭人恨的毛病,结果不知道是谁先偷偷叫好,结果就是一片人都在叫好。 本来那林小姐早就发现跟随自己的叶衙内了,自然也很烦他,觉得都是骚扰自己的人干脆让两人狗咬狗,想不到这场面如此一边倒,顿时也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是留。 魏泰权反正是玩够了,他把叶衙内打成了落水狗,便是一脚把他踢到了旁边的河里,那昏死的叶衙内顿时如同一具浮尸,慢慢的随着水流流走。 这场面就有点恐怖了。 “杀人啦!!!!!!”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叶衙内,知道这人犯上大事了,生怕自己被之后的知县大人愤怒波及,用大叫给自己开脱。 而识趣的路人也都一个个跑开装作不管自己的事情。 魏泰权扬起了嘴角,在他那半张面具的烘托下更是恐怖无比,仿佛是混世魔王,茹毛饮血,见人就杀。 而林小姐见到那人居然对自己投以暧昧不明的视线,当下就吓得魂不附体,好似病人一般面色煞白,捧着心口重重喘气。 “别,别过来啊。” 身段婉约、背影婀娜的大小姐毕竟也算是个绝色美人,连害怕时候的样子都是如此吸引人,交错着后退的身姿也可谓是风情摇曳。 此刻,她知道了这个面具人身手不凡,同时胆大包天,都敢殴打衙内了,那当街掳走自己,或者是对自己做更过分的事情也是轻轻松松吧。 旁边的丫鬟都要哭了,可她还是颤颤巍巍地护在林小姐身前,大叫道:“小姐快跑啊!去叫官府的人。” 在林小姐视线中,那人正虎视眈眈的朝自己走来呢,可他突然收敛了笑容,信步朝着左边一闪,竟是躲过了一记从背后踹过来的直踢腿。 “哟呵,是那公子哥的狗腿子吗?” 魏泰权面色阴沉地看向敢于从背后偷袭自己的那人,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人比起相貌、装容,都比那衙内强多了。 要说这位敢于对面具人出脚的男子,可以说是肤白貌美、温文尔雅,黑发束在脑后,一扇一剑气势凌人,牛皮长靴戾气四射,一张中性的瓜子脸上五官不但端正,还写着“嫉恶如仇”四个字。 魏泰权皱眉。 “你是什么人?捕快?” “我不是捕快,不过我看见你在街上大人。” 朱佑嘉异常平静,不过那也只是她把心中的不安隐藏起来了而已,在感觉到这个面具男格外阴沉的气势还有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之后,她便竭力提醒着自己,遇到很难对付的人了。 可是从远处看见这个人把一个人踢进水里,还虎视眈眈的对着两位姑娘靠近,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正义感爆棚、自由便是侠心满满的朱佑嘉不能忍,她便在此刻站了出来。 原本作鸟兽散的看客们顿时又聚拢,在远处好奇的打量着这诡异的场景。 两个男人,一个似乎是中年,一个则是少年,剑拔弩张。 能和一个当街行凶的面具人如此不畏惧地对峙,还穿着男装,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人认为她是个“女人“。 魏泰权瞪着这个意外出现的人,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可是自己好像又没见过此人,不由连连眨眼,看了又看后索性开始揉眼睛。 “可恶,d,该不会是老花眼了吧……” 他嘀咕着。 第91章 约战 趁着这个时候,朱佑嘉也立刻调整起了自己的心情,她其实有点怕,本来她是不想出头的,可局面眼看着就要失控了,看着两位柔弱少女要惨遭毒手,朱佑嘉是怎么样都不能忍了,她是大华王朝的公主,也有对子民负责的义务。 凭借着正义感的她也不是傻子,发觉那人内力深不可测,便采取从背后踢他屁股的方法偷袭,想不到还是被躲过了,她自然知道那人特别特别强。 “喂,你不要装蒜了,你当街行凶,还调戏妇女,快去衙门投案自首吧。” 这样已经不能后退了。朱佑嘉压制住颤抖的身体这样说。 魏泰权揉了揉眼睛,又是认真地看着这个面型阴柔的“公子哥”,想着自己果然是认错了,自己不认识这么中性的男人,索性咧嘴贼笑道:“你是什么人?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可是九千岁,除了皇帝怕过谁?再说了,当前满大街都把自己当做坏人了,虽然纠纷是因为自己而起,可他也不打算认怂,既然还有人不识趣,那就来一个打一个。 稍微调动起一层的天罡童子功内力,他往前踏出一步,脚竟是在石板地面上踩踏出了印记。 “哦,你是大侠啊,那就扭断你一只手先。” “可恶,你要不要脸?做了坏事还敢继续行凶?有人报官了,等一下大队人马来抓你,你死定了。” 朱佑嘉的内心边猛流着冷汗边继续诉说不满,可这人气势确实强悍到了匪夷所思,她甚至觉得无法呼吸。 魏泰权一眼就看出公子哥的色厉内荏,思量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更对自己长脸,便笑道:“看你穿的不错,很有钱吧?还是抱着家里人给你的银子过过好日子,速速滚蛋,我看你这个娘炮挺顺眼的。” 他放过公子哥的理由,大半都是因为他是个娘炮。毕竟自己没有男人能力,看见粗犷的大汉可都是没来由的火冒三丈,而这个公子哥,看起来瘦胳膊瘦腿,脸上一根毛都没有,让魏泰权没有被打击到,便决定接着缘分放他一马。 朱佑嘉一听,瞳孔死死缩紧,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体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愤怒。 而魏泰权便是困惑地看着眼前公子哥的行为: 他在一只手指尖沾了点口水,往另一只手手心刷刷刷地写了个字,然后吞到了嘴里。 正当魏泰权嘀咕着这娘炮在搞什么呢,朱佑嘉便是气息一转,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神情冷冽自信,抽出了剑,指向男人道: “我朱彦,便是要走遍天下、诛杀妖魔的大侠,今天你就是我诛杀的第一个妖魔。” 她语调平缓、后劲十足,雪白的牙齿散发着光茫,说的话也包含着沸腾着的热血。 任何人看见她这幅模样,都会拍手叫好,觉得一代大侠就站在这里。 魏泰权觉得好笑,竟是看这人更有意思了。 他便没有动手,略有兴趣地背手问道:“你要怎么诛杀我?难不成要对我这个没带武器的人用剑吗?” 本来魏泰权就是和他玩一玩,等他打算乘人之危用剑后再用手指夹断他的剑,让他丢脸然后速速滚蛋,想不到这位娘炮公子哥居然一本正经地收回了剑,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老师告诉我过,事在是非,公无远近,即使是对付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我作为谦谦君子,作为大侠,也要给你一个输的心服口服的机会。” 魏泰权奇道:“那你要咋?” 朱佑嘉对着这个面具人挥了挥手:“你去找一把剑吧。” 魏泰权表情意味深长地笑了。 “哼,既然你要我用剑,那我就不客气了,让你知道剑到底是怎么用的。” 朱佑嘉看着他扬起的嘴角,虽然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心里犯怵,却还是在那神奇的侠客化的法术激励下不畏惧地挺起胸脯说道:“那你就去拿你的剑吧!” 魏泰权搔了搔头。 “真麻烦,不过你这种认真的可爱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别说我可爱,本公子,是男人!”朱佑嘉心一慌,对他大叫。 魏泰权掏了掏耳朵,表情不耐烦。 “好吧,我先回去拿剑了。也不知道狗蛋儿在哪里……” “你别跑了,说好的要决斗的啊。” 朱佑嘉又着急大叫。 魏泰权只得回头说道:“我的剑在我的剑侍身上,暂时怕是找不到她,要不我们约个明天的时间打一场。” “好,那就明天中午,在城门口的钟楼前,如何。” 朱佑嘉眼神灼灼,语气平缓自信,带有无法拒绝的霸道。 魏泰权听着这人和自己声音类似,都是不阴不阳的,意外地有了点乐子,便是一口答应。 “行啊,来呗,输的人就从对方裤裆下钻过去。” “那你就等着自取其辱吧。”朱佑嘉冷笑。 而魏泰权抚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哼哼,我魏龙年记住你了,不过你叫做朱彦是吧?明天别跑了啊。’ “这是我的台词!如果你敢放我鸽子,我一剑捅了你。你这种人,我明天三回合放倒,就去吃午饭了。” 朱彦丢下这么句话,便是纵身一跃,宛如一只燕子跳过了附近的楼房而去,不少人顿时惊叹道“好轻功。” 魏泰权则是呸了一声,对那人的背影说道“看你是个认真的娘炮才给你面子的,明天输了后就让你做真正的娘娘。” 而朱佑嘉在催动内力越过几间房,然后在不远处落下后……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 她抱住头,在街角蹲了下来。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约架啊,明明不是对手吧,自己不会看错的,那人真的深不见底,无论从气势上还是内力上,这种人自己在皇宫里看得多了,都是惹不起的人啊。 大哥交给自己的获得勇气的秘诀,似乎现在过了时效,她几乎想要哭出来了,可现在也太迟了。 “总之要拿出勇气啊!” 朱佑嘉鼓励着自己,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继续挂着剑前行。 第92章 女人难得的爱好 等那个面具男离开自己再离开怎么样?不,这也不行,万一他是本地人,又凑巧遇到自己,肯定会把自己嘲笑死了。 归根结底,今天的朱佑嘉难得展现出了大侠的见义勇为气度,怎么看直接退缩呢?那放出去的话还算什么? 果然,唯一的方法还是直面战斗。 朱佑嘉便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寻思着明日要如何对付那难缠的神秘人,是要先发制人呢还是后发制人,自己的剑术按理来说也不是上不得台面,要不连夜打坐看看能不能顿悟出什么东西。 咕~~~~~~ 而她小腹在这时发出了一阵响声。 愣了愣后,朱佑嘉唉声叹气道:“还是先吃点吧。” ················· 许笙笙和那人分别后,按照他的吩咐,去了这附近的街道采购物资。不过大多是干粮和保暖衣服,她暂时想不到还需要买些什么,想到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而且更冷的寒冬应该就要来了,便去了其他的衣裳铺子,先是给那老阉贼买了几件狐皮大衣,再给自己买了几件锦绣貂裘。 “请给我包起来。” “好的客人!” 老板娘瞅见这位水灵小姑娘出手如此阔绰,自然也心情大好,给她打包后顺便还报了个价格。 许笙笙的脸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超,超支了? 为什么……自己犯下了这么不应该的错误。可是这也没办法,自己就没缺钱过,之前是有钱用不出去,后来则是没机会用钱,难得花钱了便是没数。 她怏怏地启动了之前从魏泰权手底下“贪污”的钱,抱着厚厚的衣服便打算走回去等他。 突然间,她发觉那边的街头竟然还有露天摆摊的。 虽然那边摆摊的衣服不如店铺的质量高,可胜在价格便宜许多,少去租金压力,而且流动性好,量大从优。 许笙笙也是天生的女人,本来决定不继续花钱了,还是一步步的被吸引地走向了那处。 “姑娘,欢迎来看看,这儿的衣服都很便宜,不过质量很好,都是苏州产的。” “哦哦……” 许笙笙便晕乎乎地走入了挂满衣服的区域,信手拿起一件红色的羽衣,手指在上头摩挲果然觉得十分舒服,顿时爱惜不已,可惜在问过价格后发现超过了自己的余钱,只能继续搜罗其他的好东西,不久她又看上了一件漂亮的毛青布大袖衫儿,褶儿又短,衬湘裙碾绢绫纱,光是想象穿在身上又舒服又漂亮的感觉许笙笙便是爱不释手。 也许,这件衣服也就100个钱,也许不是真正的收工丝绣,可这是许笙笙出宫后为了自己买的第一件衣服,她这时候不懂得这个感觉类似于“初恋”这个酸酸甜甜的概念,只觉得自己好喜欢,好喜欢这种自由支配的感觉。 在问了价格后,她更是厚起了脸皮和掌柜的杀价,总算把这件衣服买了下来,站在街边上,她两手撑起这件用私房钱买来的袖衫儿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嘿嘿,春天来了大概可以穿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笙笙也不例外,她便痴痴地看着衫衣畅想起了明年春天,要是诛杀了阉贼,穿着青衫纱裙在阉贼坟前唱歌跳舞,那一定是世间最美的事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用手端着绍兴臭豆腐从旁边路过的公子哥走过她的身边,斜过眼也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刚赞叹了一句“衣服挺好看”,他背后却行来一辆疾驰的马车,提前预警的公子哥嘿地一声往前迈步,躲过了马车的碾压,他回过头骂了一句“不会看路吗眼瞎了啊”,但是再回头,却傻眼了。 他一碗涂抹着酱汁的绍兴臭豆腐,在身体向前倾之后,便是直接把几块豆腐连同酱汁都洒在了许笙笙新买的衣服上面。 “啊?!” 朱佑嘉惊叫出声,许笙笙则是一言不发,可她的脸越来越白,最后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地白如纸张,而那眼眉更是及其凌厉地吊起,仿佛和眼前人有杀父之仇。 “对,对不起啊姑娘。” 朱佑嘉可对这位曾经的贵妃毫无影响,许笙笙也没把这人往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公主身上扯,她只知道,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毫无人性地把自己新买的衣服弄脏了,明明还没有穿过的…… 朱佑嘉拼命地道歉,然而许笙笙却是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阴柔男子,嘴唇竟是被咬得几乎流血。 “你赔我衣服。” 她恨恨的对这公子哥说道。 朱佑嘉自觉理亏,她哎了一声,便是拿着衣服对那地摊老板娘问道:“掌柜的,这衣服你们还有吗?” “这位爷,这些衣服都是我们从苏州进来的稀奇货……不过嘛每一件都是那边的优秀女工自己私底下织造的,独一无二。” 那掌柜的犯难地说。 而朱佑嘉没辙了,她拿着手里脏掉的衣服说道:“要不我赔你钱吧。” 许笙笙只是红着眼睛,板着脸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把衣服变回原样。” 朱佑嘉说道:“我帮你去河边洗洗晒干行吗?” 许笙笙平静却坚决地说:“我不管你怎么样,只要衣服和原本一样干净平滑。” 朱佑嘉皱起眉:“这丝绸衣洗了后怕是不能完好如初,除非送到皇宫里头让专门的织造匠处理。” 许笙笙表情越来越冷漠,她说道:“你能不能把它变回原样了。” 朱佑嘉气得叉起腰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这怎么变回去嘛,你不要强人所难,我赔你钱不行吗?” 许笙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你的臭钱。” 朱佑嘉咬牙切齿,终于也被这个女人激怒了。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倒是好啊,果然印证了这句我本来不怎么信服的话。” 许笙笙才不管这种事呢,她的眼神没有光泽,如同鬼怪,为了自己的衣服索命来:“你赔我衣服啊。” “你有病啊,衣服衣服的。” 朱佑嘉也生气地嘀咕着,许笙笙眼神愈发凌厉,他的眼神也越来越锐利,两个人之间便是燃烧起了火药味。 第93章 再约一架 正当局面一筹莫展陷入僵局,朱佑嘉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细胳膊瘦腿而且气质温雅的小姑娘,竟是把手摸向了背后的一个黑色的剑匣。 “用,用你的狗命偿还吧,本宫还没试过亲手杀人呢……呵呵呵呵……天下谁都在欺负我,我不忍了……用你祭旗吧,呵呵呵……” 朱佑嘉吓了一跳。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粗暴,搞什么啊。” “少废话,要么你把完好的衣服还给我,要么你用狗命抵。” 朱佑嘉一听,也是气上心头。 “好啊,你要和我打架是吧?别说我欺负女人,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也有必须击败的目标,不能倒在这里。” 她把手放在剑鞘上,虽还不至于出剑,但也是蓄势待发。 正当朱佑嘉以为眼前的姑娘要拿出背后剑匣里头的剑,和自己大打出手之际,她却突然脸色一变,嘀咕着“时间不会要到了吧”,随即她又收回了手,平静道:“今天我没时间,明天我们打吧,如果打赢了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朱佑嘉惊奇不已地说道:“咦咦?你要咋地?” 许笙笙坚持说:“明天不剁掉你的手我不能消气,和我打!让你定时间地点!但是可能只有明天,最好早一点。” “你的要求真多啊。” 朱佑嘉无奈,便说道:“那就明天中午,城门口钟楼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做朱彦。” 许笙笙抱住衣服和剑匣,冷漠地点头说了句“狗蛋儿,不见不散”便飘然离去。 狗、狗蛋儿? 她说啥呢,她叫做狗蛋儿,还是自己被骂了。 而朱佑嘉在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抱住了头,又是蹲在地上拼命地发出有些后悔的呜呜呜呜的声音。 又是决斗?糟糕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要怎么办啊,本来打算来到临清城中转一下去云南,搜寻那神奇的秘籍,可莫名其妙倒霉地遇到了两次决斗,搞什么啊! 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啊。 朱佑嘉黑着脸继续往前走,肚子又饿了,那臭豆腐自己也没吃几口,便是被这种意外打断了脚步,她有点想哭,可是自己还是男装呢,自己一直都觉得谁说女子不如男呢,所以她索性掏出扇子遮住半边脸,也遮住自己晦气的表情,快步远去,而且走路必须必须小心,可不能再撞上什么丧门星了。 ················ 许笙笙回到约定地点,却没有见到魏泰权。 她皱了皱眉,强行压抑下了心头的不快,放下自己厚重的行礼,尽可能耐心地等待。 “那个人,在搞什么啊。” 她有些愤怒地自言自语,不知为何眼神古井不波宛如一潭死水。 一位衣着华丽却又带着如此多行礼的姑娘站在街头算是不怎么常见的光景了,因此在许笙笙静候的途中,便是有不少好奇的过客对那女孩投以眼神。 在天空上的云层逐渐厚重之际,许笙笙的表情也变得焦躁起来,不知道她是害怕下雨还是别的什么。 在这时,背后的魏泰权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哦,你在了啊。” 许笙笙死水一般的眼睛立刻就焕发出了光彩,她怒气冲冲地回头,嚷道:“不是一个时辰吗?怎么这么久?” “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便趁着下午去买了盒街头生意不错的绍兴臭豆腐……哎?你这是什么表情。” 魏泰权手捧着一盒豆腐,热气腾腾,酱汁满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许笙笙在看见这个的时候会对自己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他便径自以为是女孩不喜欢臭臭的东西。 “没有……”许笙笙表情复杂地摇摇头,开始跟随魏泰权走,两人徜徉在街道上,魏泰权则开始细数起这段时间里头他去干啥了: “我和你说啊,我咨询了一下这里的镖局,看来临清还是比较靠谱的,镖头给我详细介绍了这儿去云南的时间路程还有难度,看起来他们用自己独门的快马加上大车厢,跑官道也仅需要不到3个月,这已经很给力、让人感动了。可惜和那镖头讨价还价后他倒是不愿意让我包下一支50人队伍护送,给钱都不行,说去云南的队伍专门被雇佣给了一支一年跑两次的固定商队去进本地菌菇,嘿真是倒霉。” “………………” 许笙笙听着这人的喋喋不休,只觉得聒噪,无法想象自己在东厂接受的“多思少语”教育是出自这个人。 她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抚摸着背后的剑匣,有点心虚地问道:“对了督公……能不能明天下午再出发啊。” “什么事、?” 魏泰权倒是好奇了,这女娃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她百八十万所以尽管任劳任怨地给自己服务,好脸色是绝对没有的,典型的恢复内力后翅膀硬了。 “就……明天有点事,我和一个人约在了城门口比武。” 许笙笙的脸有些红,知道自己做了件任性的事,这完完全全是自己是私事,还可能会拖延两人出发的脚步,这对婢女来说是大不敬的行为。 想不到魏泰权倒是大度地挥挥手,说道:“哟呵,挺好,挺凑巧的,我也在城里遇到一个傻逼,要不是看他傻的可爱,我当场就把他揣进河里。我和要在明天和那人城外决斗,咱们一起吧,当然了,剑先给我用。” 许笙笙松了一口气,便是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和这人找客栈下榻了。 “那……要不……督公在这儿等,我帮你找客栈。” 为了能够中饱私囊,补充自己买衣裳的花费,许笙笙也是厚着脸皮又对魏泰权伸手要钱,拿了后才喜滋滋地跑去街头巷尾。 魏泰权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叹气。 “这女人,是不是养成坏习惯了啊,老是向男人拿钱可不好。” 不过他立刻又露出贼笑。 “练吧,练你那炉鼎破功,之后本座把你吸干。” 第94章 剑来吧 第二天。 临清城的门口。 一名风流剑客姿态的少年昂首挺胸地走出城门,引得一些路人的啧啧惊叹。看上去非常能够抵御寒风而且又贵重的裘皮大衣下是有绚丽饰边的刺绣白衫,腰间的银腰带闪闪发亮,玉佩叮咚作响,一扇一剑,便是风流二字的写照。 在他走出城门的时候,那本来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的守城士兵顿时一个激灵,看着那公子哥的背影,嘀咕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毕竟,那副画面就宛如他幼年时候听长辈叙述的名门公子风采,身形挺拔坚实,面容姣好,威风凛凛,黑中带着褐色的眼瞳宛如精莹通透的宝石般闪闪发光,形状小巧精致的鼻子不高不低,还有薄厚完美的嘴唇……全部都有如是神仙亲手塑造般完美,那张脸的轮廓配合各方面五官都长得十分均匀微妙。 什么……真是个美人……啊不是,是俊哥。 士兵揉了揉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自己的上司冷不丁的给了他后脑勺一记板栗训斥他做什么呢,那人才回过神,连连摇头。 都怪那公子哥太美了,美女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这山东人杰地灵,南北的水在此交汇,养育出的美人儿也不计其数,可美丽的俊哥就罕见了,简直是超越性别的吸引力。 呵呵……自己在想什么呢。 士兵思绪飘飘,陡然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劲,便是苦笑地抖了抖肩膀。 而那个少年“公子哥”,则是在走出城门,来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荒地上,从这儿能够远眺钟楼。 那里已经站定了两个人了。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魁梧男子,还有青衣飘飘,风姿不输头牌花魁却又稚气未脱的女孩。 女孩抱着剑匣子,和男人说着话,不过主要是因为女孩地位太低,主要是被男人训话: “听我说,等一下我先和那个傻逼打,而且我不太想要费力气,就不用内力欺负他了,所以我喊一声你就把剑丢给我。” “可是那人不还没来吗?如果我的对手先来的话,不如让我先打吧……” 女孩表情犹豫、畏怯、不安,看着男人的眼神一点好感都没有,而她还抱着剑匣依依不舍地如此说。 魏泰权好气又好笑。 “你会个屁的剑法,多久没碰剑吗?” “泰山上……我用过……” “哦,那时候你都被打的和狗一样了,也算用剑?” “不,不是的……这时候和那时候不能一概而论,我现在又有一丝丝内力了,大概是半成筑基的内力,挥剑没问题的……” “那也不行,如果你等一下先打起来了,又因为你太菜和对方陷入缠斗,我的对手也来了,我们还要等你?光看你和别人玩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剑斗?” 许笙笙的脸涨的通红,明知道自己实力不济而且对男人没有话语权,可是性子好强的她又不舍得等一下直接被那人嘲笑原来是个婢女,于是她着急地跺脚。 “我以后会很厉害的。” “嗯嗯我知道你很厉害了,婢女小姐能不能先给我按摩一下,我要热身。” “我……你……好吧。” 许笙笙要哭了,她想到等一下那人看见自己居然在开打前给一个糟老头子敲背,那面子也不要了,自己的尊严也不要了。 而朱佑嘉望着两个熟悉的敌人,呆立在原地。 “你们……” 魏泰权和许笙笙也睁大了眼睛,然后异口同声道:“来了!” “你认识他?” 魏泰权怀疑道。 “嗯,这人和我约定了要打。” 许笙笙立刻板起脸,又气又恨的看着这位公子。 “哟呵,我也是呢。” 魏泰权索性扭了扭胳膊,表情认真而又写意地说道。 面对两道视线,朱佑嘉竟是不慌不忙的对视起来。 “什么嘛,你们两个认识啊。” “你是和这人约定打架??” “对。” “切,那还真是和现在的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督……你什么意思。” 许笙笙嘴巴向下倾斜,表情不满。 魏泰权无趣地耸了耸肩。 “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这种娘炮勾搭上的,难不成你喜欢这种风格?” “怎么可能!” 望着两个和自己都约定了要开打的人,朱佑嘉觉得一阵气血上涌。 麻烦,好麻烦。 一个人深不可测,一个女人脾气暴戾,都不是善茬。 行走江湖……好难。 自己明明是以那个阉贼作为敌人,为什么来江湖上会到处树敌啊。 叹了一口气后,女扮男装的静宜公主抽剑了。 “算了,真是冤家路窄、物以类聚,虽然是和你们一个一个单独约定的,不过现在一起上也没问题的。” 银光乍现。 她的剑,在空气中震颤着发出了声响。 许笙笙眼睛一眯,对魏泰权投以期待的目光。 这次魏泰权倒是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是菜鸡互啄,正好看看许笙笙数日的修炼内力,能让武胎的身体发挥出多么厉害的水平。 “那就去咯。” “好。” 许笙笙娇喝一声,放下包袱后,便是从背后的剑匣中掏出那柄【少年游】。 气氛肃杀。 一触即发。 不少远处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 在那城门口,卫兵远远地望见了拔剑的两人,不由趁着当下的空隙对自己的上头说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械斗吗?” 长官远远地瞥了一眼,他已经是江湖老油条了,自然不会轻易地动摇,仅仅是淡淡说道:“别管那些事了,江湖人总是喜欢打打杀杀,死了就死了,不要在城里影响秩序就行了。” 士兵惊讶道:“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械斗我们都不管的吗?” 长官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每天多少江湖人在械斗吗?别说用剑比武这种轻的了,就算有狠角色把谁杀全家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年轻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不由担心起来:“这么狠啊,还是在衙门里混口饭吃好了,还好我当初没有听隔壁村的亲戚话陪他儿子去跑江湖。” 远处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95章 复仇 魏泰权见朱彦的表情如此警惕,不由轻松地笑道:“别看我了,我允许她先陪你打,你们打吧,我不会偷袭的。” 许笙笙也像是要展示自己的气势,手腕灵活的操持着剑,咻咻咻的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圆弧。 朱佑嘉一口气也不放松,她针锋相对地用剑在半空中划出了数道月光一般润滑锋利的弧线。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对方的眼神,想要从中窥探出对方一星半点儿的战意。 谁会先出手? 魏泰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男一女,不过在看着朱佑嘉的那张脸的时候,他脑海中竟是意外地闪过一丝“这小男孩真俊”的感想,立刻他便如遭雷击,拼命揉眼睛,暗自责备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的外形指指点点。 (本座,本座一定是老眼昏花的,才会把一个娘炮男看成美少女吧,呵呵呵,不妙了,本座的身体不妙了,继续这么下去果然会遇到重大打击呢,还是加油去云南夺得那阴阳灵气,保证自己能够返老还童吧,否则真是活不久了。) 许笙笙和朱佑嘉,对峙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有打起来。 两个人都有些高看对方,并且对自己的实力保持谦虚。 许笙笙眼神冰冷中带着冻结的怒火。 她压抑了太久了,一直一直被欺负的生活,就算是泥菩萨都要气得原地爆炸了,更别提她一个自视甚高的天才武胎,还是前贵妃了。短暂的当过阴谋家的她对于幕后黑手的身份还是很怀念的,觉得自己果然还是舍不得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而自己现在被那个阉贼大意之下赐予了机会,便不能有一丝怠慢。 这个人,就要血祭自己的过去! 这是自己第二个用剑正式地、抱持着必杀决心对战的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杀了这个人,虽说道理上有点过分,可她曾经也是贵妃娘娘啊,也是有傲气的,也是想要有枭雄的那种杀伐果断的! 可就在许笙笙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经意地察觉到了违和感——到刚才为止都不慌不忙的那个自称朱彦的公子哥,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就好像突然发烧了一样脸色发青,咬着嘴唇在颤抖。 许笙笙不由皱眉。 “你干什么?” “没有,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觉得冷!” 朱佑嘉大喊。 而许笙笙更加不满了。 他还是男人吗?穿的这么厚实,光是那裘皮大衣便值不少钱了,竟是在这时候还打哆嗦! 而朱佑嘉,实际上是突然间,在这事关生死的决斗中,有点怂了。 她终归还是个小女孩儿,从小锦衣玉食,也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的生死危机,就算壮着胆子去刺杀那个老太监,却依然不至于冒着失败就要死的风险。 当前,她盯着对方女子的剑刃,没来由地有了种想法:“那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女人用这么仇恨眼光对着自己一个没什么深仇大恨的陌生人露出这种表情呢?” 许笙笙在朱佑嘉持续地发呆之际,厉声叫嚷道:“你还在等什么?我要进攻了,别说你怕了!” 朱佑嘉一哆嗦,也是挤出了力气。 她知道,自己不能怕,自己是要当大侠的人,当下,便是时候用出哥哥教给自己的那个了…… 于是,她掏出手,用指尖在手掌上写了个侠字。 正当她要把字吞下去的时候,城门口发出了喧嚣声。 “在那里!就是那个杂种!!!!!!!” 一个男人激动、愤怒的嗓音划破长空。 三人齐齐回头,只见城门口涌出了一大群带刀的官兵,为首的男子,是昨日被魏泰权一脚踢进河里的叶衙内。 他的脸上还有乌青,走路姿势也是一瘸一拐的,明显是重伤状态下硬撑着出来的。 魏泰权张大了嘴,自言自语着“这个人还没死啊”,不过他带着面具如此醒目的打扮还是被那叶衙内一眼认出来了。 叶衙内的脸露出了愤怒到扭曲的表情。 “好啊!就是那些人!特别是那个戴面具的,给我打!给我砍!往死里砍!!!” 而那些被衙内使唤的官军们也是齐刷刷地抽出了刀,朝着三人叫喊着砍杀过来。 朱佑嘉的脸刷的变白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魏泰权耸了耸肩。 “哟呵,这不是你昨天见义勇为帮助的那位嘛,看来他是要恩将仇报,杀红了眼干脆连你一起杀了哦。” 朱佑嘉的牙齿开始咯咯咯地打颤了。 那些穿着制式轻甲的官军,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啊,他们即使是在当前的冲锋,也都是满满的规矩,高个子冲前头制造气势阻挡视线,矮个子躲在后头掠阵伺机而动,难以想象他们那边几十个人仅仅是为了对付3个人。 许笙笙表情凝重,她把剑斜在身前,下意识地背对着魏泰权,望着鱼贯而出宛如潮水一般快速地就将自己围住的那些人。 官军中为首一人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道:“你们昨日在城里殴打了叶衙内,按照律法,先抓回衙门关押受审。” 魏泰权冷笑。 “你倒是讲规矩,没听见你家主子让你直接动手砍嘛。” 那人正色道:“我们是皇上的兵,虽然叶衙内让我们找回他的面子,不过我们之所以出动,也只是为了抓捕你这个在城内行凶伤人的罪犯而已。” 魏泰权赞许地点点头。 “倒是还讲律法呢,看来也是怕被当做这儿的私兵。” “少啰嗦,缴械投降。” 那人把刀抽出来,银晃晃地指着三人。 魏泰权看了一眼朱佑嘉,笑着问道:“你怎么办?” “我,我行的正,不怕抓,不关我的事。”朱佑嘉实际上被这阵仗吓坏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露出怯意。 许笙笙也针锋相对道:“这些人有何怕,我也是能够收拾的。” 魏泰权耸了耸肩。 “你们都这么厉害,那我先走了啊……” “等一下!” 两人都有些慌了,同时对魏泰权大喊。 官兵已经不耐烦了,背后的叶衙内一直在催;“你们这帮废物在做什么?快把他们抓起来!否则我让爹把你们全部革职!” “上。” 第96章 露一手 那队长便是冷淡地挥了挥手,让手底下的人先抓人再说。他的眼神冷漠,却也带着几分怜悯。 这些人也算是倒霉,谁叫他们惹到了叶衙内呢,在这临清城里头敢惹叶衙内的人也就一只手数得过来。 然而,他一会儿便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因为,那戴着面具的老男人,根本没有武器,他微曲的左臂向上一抬,右掌猛的向前“拍”出……应该是拍出吧?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响,嘭的一声巨响后,冲在最前头的官军竟是倒飞了出去,连同着撞飞了后头的十余人。 “这不可能!” 虽然不是久经沙场,可见多了江湖打斗的队长也是惊愕的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用手掌隔空打飞十余人,这是真实世界能够遇到的事儿吗?虽然江湖人士大多有深厚的内力,可他最多见识过四层内力的高手,徒手撕碎一头冲入城中的野猪,并且身轻如燕,一分钟之内飞檐走壁地跳过几条街飘然离去,但那也不至于和当前这个人一样吧。 难不成他比起江湖上少能见到的四层内力还厉害? 他倒抽一口气,却是在心里坚定了官军不能输给江湖武人的信念,便是自己也抽刀,和全部人一齐吼叫起来:“一起上!胆敢抵抗者,就地正法!!”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确实,大华王朝的官军能有战斗意志,我也说不了什么呢。除了那个公权私用的惩罚一下,别的我就不追究了吧。” 身前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配合完好的群狼,手头的刀刃便是獠牙,要撕碎自己的敌人。 魏泰权则双掌向前,手心焕发出奇异的光芒,当那些人几乎要把刀子砍上的时候,手心一推,全身360度旋转。 嘭的一声,巨大的冲击波从原地爆开,那些一拥而上的士兵竟是纷纷武器脱手,身体也像是被丢麻布一般地一哄而下。这么一堵本应让人觉得畏惧的黑色城墙,硬生生的被一个面具人给冲散了。 倒在地上的人包括那个队长,他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口,瞪大眼睛看着那人,来不及掩盖身体的疼痛,便惊讶而又恐惧的叫道:“不要!不要对他出手!!!” 然而,魏泰权才不会搭理蝼蚁的叫喊呢,他恰到好处的用内力把全部的士兵都打到了内伤轻微却倒地不起的状态,此刻是一个人都没办法站起来帮助叶衙内了。 而叶衙内在看着自己带去的人竟是被如此轻松的横扫后,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他在嘴里发出坏掉的嗯嗯啊啊声音,整个人不断后退,绊到了一颗石头就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不……不要……” 他盯着这个宛如恶鬼的面具人,结结巴巴地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泰权怜悯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错了嘛?” “错错错错错了,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叶衙内仿佛从未对他展现过几分钟前的那种自信、癫狂,立刻卑微入骨地跪地磕头,也不知道哪里学来如此娴熟的求饶技巧。 而魏泰权顿时纠结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不但是本来的自己,亦或是魏泰权几千岁,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儿,那种喜欢硬着来的都会被自己酣畅淋漓的撕碎,反而是这种不要脸的,倒是让自己觉得不知道如何下手为好。 他犹豫片刻,便是叹了一口气,对着叶衙内额头点了一点。 “滚。” 咚的一声,叶衙内竟是被蛮横的内力弹地往后直接翻滚了十几米,最后如同一滩烂肉软在了地上。 目睹这一切的城门口守军目瞪口呆,那个士兵对着头儿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咱们的兄弟都被揍了!” 那城门守军头目皱眉,立刻对城头的弓箭手摆了摆手势,那边早就发现不对劲的弓箭手齐刷刷地掏出弓箭,箭头对准了3人。 魏泰权微笑道:“你们咋地,没看见是他们欺负我们吗?现在都要来了?” 守军头目犹豫片刻,走上来扶起了叶衙内,发觉这位官二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空,好像死了一般,顿时大惊,他生怕自己担责任,便对那个面具人说:“阁下是武林高手,何苦与我们临清府作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是你们这些小水洼来进犯我这一汪江水哦。” 魏泰权对他竖了个中指,头目毕竟也是军人,血气方刚而且责任在肩,正要下决心鱼死网破,却听脚底下的叶衙内突然怪叫道:“等一下!不犯,我们不犯你!!” 他愣住了,谁都知道这个叶衙内小心眼的很,几乎是睚眦必报,当下自己怎么都有人数优势,他还怕不给叶衙内找场子回头就要被穿小鞋呢。 然而叶衙内却是惊恐地胡乱在半空中摆手,扯着他的衣领说道:“我们,我们和这位先生打闹着玩呢!!” 魏泰权微笑道:“不愧是当官人的儿子,有点前途哦。”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叶衙内裤裆都湿了,他本来在身体翻滚的时候都以为视线之所以颠来倒去就是因为自己头颅被打飞了,当下好不容易回过神,求生算是完完全全拉满了,他立刻恐惧道:“我错了!我错了!大爷您走好,啊不是,您愿意咋地就咋地,临清城您可以随进随出!!!” 魏泰权啧了一声,他便是走过去对着叶衙内的脑袋摸了摸,笑道:“被我揍了两次就开窍,是聪明人哦,那我便不和你计较,以后好自为之。” “我,我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叶衙内之前是尿裤裆,这次被摸了头,生怕被拧下脑袋,这下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裤裆里发出了恶臭难耐的味道。 见魏泰权竟是对着城里头走回去,那守门士兵们都在犹豫要不要放人,毕竟他们刚刚因为上头的人部署而暂停了城门进出,可看着指挥回头的眼神,便怏怏地放行了。 许笙笙愣了一会,也立刻提着行礼追上去,朱佑嘉左看看右看看,尴尬的发现自己不属于任何一边,可当前不离开也不好,便稀里糊涂地也是追着那面具男跑了过去。 第97章 走了 过了许久,叶衙内还瘫在地上发抖呢,那些他带出来的官军们终于陆陆续续的能够站起身了,那个队长捂着疼痛的身体,畏畏缩缩地走到叶衙内的身前,又是无奈又是畏惧地说道:“衙内,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算了?” 叶衙内眼神一瞪,他愤怒的劈头盖脸对队长一顿骂: “算了当然算了,你打得过他吗?如果不是你废物就不用算了,可是现在只能算了啊!!” 那队长呆呆地回答:“衙内,你……?” 叶衙内没好气地反问:“我咋了?” “没事,没事,可他们居然大摇大摆回城里去了啊……” “别担心,那个面具男是个低调货,应该不会没理由地惹事吧,真的再出什么事,那也不管我的事情了!” 叶衙内站起来,提着裤腿,提心吊胆的看着城门口那边,确定那几个人好像进城走远了,这才回头叮嘱道“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老子丢不起这个人,还要追林小姐呢,之后那人要是再给脸不要脸你们就用军营里的人命去堆,老子不信有人能杀掉一个城的兵。” “是……” 队长无奈的应承下来,可那叶衙内当真是扬长而去了,烂摊子都丢给他。 这二世祖,最聪明的大概就是不和硬骨头碰了吧,看起来飞扬跋扈,真要苟的时候,那是真的苟啊! ··············· 回到城里的许笙笙,心情依旧复杂,还沉浸在目睹了这人不用刀剑便是让数十人再起不能的神力。 她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若干年偷学天罡童子功自以为拥有的那种飞速进步,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那个雨夜,她知道胜算很低,事后回头一看,却没想到那么低。 最关键的是,她这段时日勤勤恳恳的侍奉这个老头,为的还有一层,就是观察他、钻研他,确定他是否武功退步、给予自己击杀他的机会。 然而,今日一战,许笙笙可以说在心里大大的咋舌了。 这人怎么这么强?真的是个天天在东厂声色犬马的老太监吗??真的是老花眼加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的糟老头子吗?当他推出两掌的时候,分明有一种傲视天下的霸道啊。 想到这里,许笙笙吞了吞口水,灰心于两个人的差距。 同时,她懊悔地发现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看他不打招呼地走回城里,便是和狗一样没羞没臊地跟上去。 此时眼见这背过手的老头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也不怕官兵追上来,许笙笙咬着下唇,因为心情复杂而不知所措。 武斗怎么办?自己和他还用和那公子哥打吗?回来又是做什么。 恍惚间,她又觉得前头一阵热浪波动,便抬头,惊觉这老人的气势好强,隐约可见他通体散发出的白烟,是几乎实体化的内力啊。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她瞪大眼睛,由于那朱彦一直跟在背后,便是警惕又小声地问道:“督公,你莫不是现在还在练功?” 魏泰权闻言,便是稍微睁开了一点自己眯起的仿佛睡着了的眼睛,问道:“咋的?就是有空运一运而已,免得经脉生疏了。” “你的武功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练?” 许笙笙危机感爆棚,不由嫉妒地抱怨。 魏泰权莫名其妙道:“我没练啊,我觉得我武功够用了,只是最低限度偶尔练一练免得忘了,不和你说了吗。” 女子的眼神不由变得悲凉起来。 仅仅是维持没有进步的状态便是如此恐怖如斯深不见底了,那之后自己要怎么练才能杀得掉这个人呢?真要等自己都人老珠黄而他老的咬不动肉再动手? 不行不行,那自己这辈子就赔在他身上了。 许笙笙眼眶差点一红,默不作声地别过头去,但她还是暗地里捏紧拳头鼓励自己加把劲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魏泰权走着走着,便是停下脚步,回头对着那一路跟过来的朱彦说道:“你干啥?还跟着我们?该不会是在我露了一手之后,还妄想能够打败我吧。” 朱佑嘉脸一红,她咬着下唇,清晰的在心里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的实力差距,可是自尊、正义之心都不准她轻易放弃,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道:“我不跟着你还要跟着谁?你都把那衙内打了,如果不在你身边,等一下他带人报仇可能就要打我了。” 魏泰权觉得好笑。 “你可真是无赖,哪有狐狸玩狐假虎威的套路还要和老虎说的?” “这……” 朱佑嘉现在是技不如人,道理也不如人,自觉理亏,正要气的走人,便听那自称魏龙年的面具人对着美丽少女勾了勾手说道:“走了。” 那女孩便是稍微提了提裙摆,仅是让花边裙下的小绣花鞋若隐若现,她抹了抹汗跟着面具男,小小的肩膀大大的压力,她也再没去搭理朱佑嘉,而是好奇地侧目问道:“去哪儿?” “真笨,回城里是为了和镖局接头,我昨天便是约定了,让他下午便是出发去云南,和商队一起,运一些苹果丝绸瓷器,刚刚好没有味道,回来的话车厢里头可就要载满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菌类了。” “哦……” 在朱佑嘉的眼中,那位小姑娘频频被自称魏龙年的年轻人打击智商,当下也好像沮丧地缩起肩膀,再加上她一身的包袱,看起来甚是可怜。 可很快她的耳朵动了动。 “云南?等一下!!” 她又是撒开腿跟了上去。 魏泰权不耐烦地回头说道:“作甚?” 朱佑嘉眼神熠熠,抬头稍微软了几分口吻,客气的问道:“你们……要去云南呢?” “对啊。” “我也要去,你们怎么去的。” “找镖局送啊,难不成坐高铁啊。” 魏泰权讽刺道。 可惜这位大华王朝的公主是不会懂何为高铁的,她咬着下唇,掏出扇子遮住半张脸,扭扭捏捏地说道:“我也去那个镖局,你们给我带路。” “神经病,给你带什么路?你去了也没用,我们两个单独加了一辆马车,可是要很多钱的。” 魏泰权歪嘴一笑,秀起了自己的财力。 第98章 空门(1) 行走江湖,最不能少的自然就是钱了,古往今来都有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的说法。 “我,我也有很多钱,不要小看本公子了!” 朱佑嘉怒道。 而魏泰权耸了耸肩。 “没空和你浪费时间,我和镖头约定一个时辰后出发,再见。” “你……” 朱佑嘉气得直跺脚,可是寻到了去云南的路子,这对她来说就是不能错过的意外之喜,因此她硬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 京城。 夕阳西下,月落乌啼霜满天。 整座紫禁城便是在这样皎洁的月光下透露出一股比起平日难得的祥和氛围,各座高耸的大殿屋檐上更是纷纷挂起灯笼,即使在夜晚也如同白昼。 在皇后所居的宫殿,坤宁宫,这一夜却是迎来了不同寻常的客人。 提着灯笼的几名奴才开道,偷偷重金买通了这里的服侍太监,而那人便是脚步如风地顺着一字延伸的亭台底下道路快速走入了皇后所在的居室门口。 那人并未身着官服,因为按照律法,他可不能在未申报的情况下和皇族见面。 男人的身上裹着的是一件松松垮垮的像是素缟一样的白衣,他对着奴才使了个眼色,待那些人退下,这才孤身一人拱手跪在门前。 “臣叩见皇后娘娘。” “何人啊。” 里头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女声。 而外头的枝芽上突兀地响起了南去休憩的雁鸣。 “臣是郡王府典膳杨松虎。” 中年男人语气平稳地说道。 “郡王府?此等小官也配见本宫?若是被皇上知道误会了,那你们全族被抄家事小,本宫的名声毁于一旦可就事大了。” 房屋里头的女人平静道。 杨松虎抬起头,看着没打开的朱红色窗门,提高了声调道: “皇后娘娘,小臣如何能够僭越礼法见到娘娘?还不都是因为无所不贪的东厂?只要花银子打点,竟是连小臣都能跪在皇后娘娘的门前,可见负责宫廷内务的太监们一个个都烂透了!” “够了,所以呢,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皇后娘娘,小臣是受某位大人所托,希望和皇后娘娘合作。” “哦?” “那位大人知道,皇后娘娘与那东厂督公魏泰权素来有仇,您的家族竟是被阉党迫害至此,阉党当真是天理不容!” 杨松虎实际上也不知道慕容玉和那被诛九族的慕容家到底是不是一家人,若是一家人,则阉党放任仇家女儿当皇后也是太失误了,但他现在没有退路,便是强装淡定自信地正义直言。 “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慕容玉的语气顿时变得生冷起来。 杨松虎表情微微舒缓,便是义正言辞道:“阉党的贪,侵蚀的是大华王朝的根基,也是他们自己的根基,但凡是阉党人,无所不贪,了无下限,我们便是要推翻此人此党,还大华王朝一个清明。” 里头的女子,顿了许久,才悠悠然道:“既然如此正义心切,为何你家主子不亲自来找本宫啊。” “这……还望皇后娘娘见谅,那位大人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若他暴露在阉党的视线下,便是会麻烦缠身。” “所以呢?你找本宫有何用?女人,不得干政。” “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女人,您是陛下的枕边人啊。京内有传闻,那魏泰权之所以被调出京城,除了陛下慧眼识局势,还有二皇子朱充的推波助澜,这说明陛下还是很开明的,能够听得进身边人的谏言。” “那就让你的主子去谏言呗。” “可是这必须要皇后娘娘才有机会说出最让陛下听得进去的话啊……我们这边的文武大臣,都说了太多太多……” 杨松虎语气哽咽,一幅为国为民的忠臣模样,几乎要潸然泪下了。 慕容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似乎被杨松虎的忠心打动了。 “呵呵,那便进来详谈吧,本宫似乎也开始对朝政感兴趣了。” “臣叩谢皇后娘娘!” 杨松虎大喜过望,他磕了三个头,再是抬起头。 随着红色大门打开,一具侧倚在长软椅上的绝色玉体便是笼罩在朦胧的灯光下显现了。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慕容玉的纤细胳膊弯曲,用小拳头抵着侧脑,身前缭绕着宛如人间仙境的白烟,那是熏香和炭火的双重作用,在她的身边则有两名随侍的宫女。 终于见到了皇后娘娘,杨松虎可谓是感慨到了老泪纵横。 他可是刚过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可还是在京城只能某得一个小官,若没有奇遇,这辈子便是这样了。不过,事在人为,机遇还是可以被主动抓住的。他杨松虎便是如此,通过和东临党集团的高官们秘密接触,他获得了一切王朝秘辛,知道了东临党处于低落时期,却也是在魏泰权离京后获得了扩张势力的机会。通过这一份联合皇上身边人一齐掀起反对阉党的浪潮,就是他杨松虎的投名状了。 实际上,皇后是第一步,接下来据他所知,东临党意图和二皇子三皇子都进行接触,若不是静宜公主因为某些原因闭门谢客了,也将会作为他们全力拉拢的对象。 “皇后娘娘,臣这里有一份卷宗,呈请皇后娘娘翻阅!” 他跪在皇后的玉床前,两手捧着书卷,上头是他精心编写的一份阉党对慕容家罄竹难书的罪行,目的就是要勾动慕容玉对阉党的仇恨。 从他们的分析来看,慕容玉已经是皇帝身边的人了,阉党定然是对她无可奈何的,只要让她维持住反阉党的态度,那对自己这些人纵然没有实际上的好处,也有声援的意义了。 包括他在内,有许多大臣都坚信着,这场两党的斗争能够被缓缓扳回来,只要能够抓住有利的时机,耐心、细心,一点点做起来。 慕容玉看了一眼卷宗,便是微微一笑,美目盼兮地对旁边的宫女做了个手势。 这份不经意的美,也是让杨松虎浑身一酥,竟是不可自持地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美艳难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也不知道皇帝为何还是喜欢整夜沉浸在那后宫之中。 第99章 空门(2) 就在这时,咔。 异变发生了。 那名宫女,竟是从衣袖中掏出一柄精美的袖剑,直接插入了男人的咽喉。 杨松虎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竟是觉得天地变色、视野昏暗,力气也全都被抽走,跪在地上仿佛一个木头人,四肢抽搐乏力,筋骨都要被抽掉了。 “啊……咳……呵呜……啊……” 咔,咔咔咔。 宫女面无表情地转动着匕首,从男人脖子里头发出了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慕容玉的眼底反映出了那片鲜红,她的嘴角微微一扯,也是露出了有些恶心反胃的表情。 一分钟不到,一具鲜活的生命,便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宫女直起身,冷漠地说道:“督公果然神机妙算,知道那些东临党人趁此机会便在京城全面铺开,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慕容玉扭过了头,不忍去看那惨死的官员。 而宫女不慌不忙,微笑地对慕容玉说道:“娘娘,此人擅闯王宫,着实大逆不道,按律应当株连全族,娘娘意下如何?” 慕容玉面色有些发白,她强自镇定道:“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反正本宫不认识此人,就当是刺客吧,死了便死了。” 宫女微微鞠了个躬,便招呼起外头的太监,一起把尸体给处理掉,没一会儿便把这坤宁宫里的地也清洗了一遍,干净如初,仿若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 而在外头,杨松虎带过来的仆从也是被杀了个干净,之后他们便会和自己主子一起被卖入这坤宁宫的花圃中,促成那些花草树木愈发鲜艳。 作孽啊。 慕容玉面带不忍地闭上眼睛,看多了这种事,她依旧有些把持不住,便是掏出手帕颤抖着擦了擦额头的汗。 宫女在旁边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受惊了,可需要小红为您盛一碗燕窝粥。” “不必了。” “那也好,想必这次之后接触娘娘的人会少很多了,不过我们也制作了新一批的清单,某些人可以等督公回京后审核、清理。” “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慕容玉用手揉弄着额头,只觉得精神又受到了一次刺激。 这位宫女,还有很多坤宁宫的太监,都是在那人离开之后调入的,因为内务总管的身份,魏泰权想安插人监控自己简直太容易了。 明明,自己从小便是被东厂抄家后收留,可他却还是不信任自己……其实魏泰权能够感觉到自己根本就被扒皮抽筋了,不可能对他起反心吧。 悲哀,呜呼哀哉。 慕容玉苦笑了起来。 虽说魏泰权安排进来的人都能把自己服侍地妥妥帖帖的,可那都是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啊,慕容玉还是更喜欢那种笨手笨脚却有烟火气的男女侍从啊,现在自己身边的仆人,那可真是……看似主仆,实则是类似同事的关系。 她苦兮兮地轻踏莲步走到窗户边,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当初魏泰权把她调教成人间绝色献给皇上,也算是让她经历了一次人间美事,可惜那终究是短暂的,帝王家哪有什么爱情,她一个皇后还不是孤独的坐在坤宁宫里守活寡,还不如和外头的江湖儿女一样自由自在呢。 “陛下……” 慕容玉苦兮兮地呢喃着。 若是皇帝能够大手一挥,把这京城的污浊一扫而空,她也就清净了。 可这种大不敬的念头仅仅持续了半秒钟,慕容玉便是将其惊恐地打消,顺便后悔的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有的事情,最好是想都别想。 虽说她这一辈子也就5岁前的记忆是真的无忧无虑了,可若她和身边的宫女碟子一样,在更小之前便被东厂调教,说不定便不会如此痛苦矛盾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的人生,便是东厂的工具了,她只希望噩梦能在哪天结束,魏泰权能够按照约定的,奖励自己一份自由。 宫门外。 身着银色飞鱼服的男子背着手,在皎洁月光下身影如幻,他身边站着的是京城禁军都尉,掌管一支千人禁军,也算是权力极大,不过这位校尉也只能弓着身子站在王宪明的身边。 “马大人,你知道我们对东临党渗透了多少人吗?” “回禀王公公,送入到东临书院的士子约43人,暂无人进入到他们的核心,大多只是在小官的手底下当门客。” “这个无妨,操作一下,明年的科举,状元会是我们的人,那时候东临党会为了名头和实际利益借机拉拢新科状元,最后要吊出的是吏部侍郎背后的人。” “说的是,那今日……” “算了,本来想要把后头的人一锅端,想不到都是小鱼小虾,我们东厂的敌人,也很谨慎啊。” 王宪明打了个哈切,便是扬长而去。 马校尉低头不语。 即使是王宪明,也是不输魏泰权的角色,真是恐怖的人啊。 最可怕的是,东厂都这样强大了,还要赶尽杀绝,究竟想干什么。 他心里如是想。 ····················· “本座……什么时候能变回男人啊……那样我才能真正的享受权力……哎哟!!” 咚。 马车震荡,烟尘滚滚,魏泰权在此刻又是身体一颤,后脑勺直接磕到了马车内墙。 “靠!为什么这路这么抖?真的是官道吗?” “这就是官道,不过官道也分好坏,现在在太康,路修得不是很好。” 坐在车头,亲自骑马的一名镖师便是背对着3人耐心地解释。 魏泰权朝窗外吐了口唾沫。 “得了,才到河南。” “这位爷,您姓魏,俺就叫你魏先生啦,别担心,过了河南,便是湖北,再过贵州,便是云南。” “说得轻巧。” 魏泰权眼珠子一转,便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按照省道府县来算自己得走多少座城多少个县才能到那云南府。 这是他们从临清出发的第三天了,这次大镖局倒是有点门路,大致走官道,但也会走一些安全、便利的小道,再加上一辆车分配4匹马,自然是速度快、行的稳。 第100章 旅途无聊(1) 这是他们从临清出发的第三天了,这次大镖局倒是有点门路,大致走官道,但也会走一些安全、便利的小道,再加上一辆车分配4匹马,自然是速度快、行的稳。 而他这种算数都要掰一掰手指头的做法,在许笙笙眼里看来便是彻彻底底的老年痴呆了,女孩望着他面具下歪着的嘴,自己也不由欣喜地抿嘴,想到自己比起这个老太监多了几十年的青春和进步机会,便是充满了希望。 魏泰权算了算,突然忧心忡忡道:“等一下,按照这个规划,我们去云南府的时候,刚好便是过年前后啊。” 许笙笙没搭理他,就当他是自言自语。 而魏泰权的脸色自顾自地变的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忍不住悲怆地锤了一下大腿。 “都,都快一年了,而且还没有一丝回去、亦或是搞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的希望,这要怎么办啊,哎呦喂……” 他自顾自地哀愁着,即使带着面具,都难以掩饰那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的唏嘘惨叫了。 许笙笙偷偷地叹息,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这个人,而且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为什么之前的他会给自己遥不可及、心狠手辣的印象,可是在随着他出来后,便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不过,报仇的信念可不会因为这种相处的时光便被打消。 她可是知道的,东厂是残酷的代名词,对待敌人是寒冷如冬,一丝情面不留,也给老百姓造成深重的灾难。 自己要杀了他,而且为了完成光荣的复仇,还得是在他活着的时候通过决斗杀了他,那才叫最畅快! 那个未来,当下看,遥遥无期。 不过,她觉得会有这么一天的。 毕竟,许笙笙从小也受了极其艰苦、黑暗的训练,虽然社会经验缺乏,出来买点东西都得啃老,不过一码归一码。 她的手悄悄地抚摸着背后的剑匣,心想,自己起码比后面那家伙有前途的多了吧。 在这辆马车的背后,是另一辆马车。 里头是那位朱彦。 3日前,在经历了无疾而终的比武之后,凑巧地也要去云南的朱彦便是死缠烂打地跟着他们,也是上了这一波车队。 当然了,这只是许笙笙自己的理解,朱彦自然不算是靠着赖皮才上来的,她并不和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也不算是同一批镖局的客户,她仅仅是跟到镖局后给了镖头一笔钱,让其加一辆马车,自己跟在队伍里头罢了。 虽然许笙笙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也这么凑巧的要去云南,不过从临清城去云南,也确实只有为数不多的选项,她也只能选择和自己同行。 这次的队伍倒是挺浩大的,毕竟是跨越全国的东西两侧的货运人运工程,投入巨大,算上载人的马车,总共动用了50多辆马车,200多匹马,除了运货的人,还有负责武斗的人、后勤的人、侦查的人,大家分工明确,进可攻退可守说镖局就是民间的私人军队一点都不为过。 也正是这样的大阵仗,才能保证非官府的民间商队能够跨越千里进行商业运作,否则半路的天气、山贼、迷路等问题都是致命的。 许笙笙不知道自己陪着督公去云南这一路上要花多少时间,她靠着车厢只觉得昏昏欲睡,索性闭目养神。 魏泰权见这小妮子自顾着睡觉,便是及其小心眼地对着她小腿踢了一脚。 许笙笙顿时惊醒,又气又怕地瞪着魏泰权,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敢说什么,便是重新坐端正了,看向窗外,只要不看那面具人扬起的嘴角,就算看看一成不变的绿色树林也是好的。 魏泰权奸贼地笑道:“好无聊啊。” “嗯……” 许笙笙和他不一样,她可是被关押过的,那才叫真正的无聊加绝望,当下坐马车算什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她根本不介意一晃便恍惚度过两个月。 魏泰权见她没什么兴头搭理自己,虽然知道她可能是舟车劳顿了没有精气神,可她终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可不能得意忘形,便催促道:“那你还不给本座想想办法找乐子。” 这车厢排除掉前头驾驶马车的车夫,只有两个人,魏泰权也是肆无忌惮地自称本座,并不隐藏身份。 许笙笙眼里流露出一丝怒意和委屈,但她还是无奈地说:“可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打发的啊。” 魏泰权轻声道:“谁说没有的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厂里的女子都是多才多艺的,否则怎么混皇宫和大臣家?” 某种意义上魏泰权说的没错,东厂对碟子的培训是无微不至的,对于男女的培训也各有侧重,却无一不是从培养出让人满意、无防备的出发点进行的培养,那些碟子根据自己的性别、面向、作用,接受的培训也不一样。 如果是军事方面的侦查,有的碟子会接收市井小摊贩的培训,做一个手艺人,东厂就曾经有一名碟子以烧饼摊主的身份在陇西某重镇的军营旁边摆了10年的摊,靠着各种手段把那里的浅层机密摸了个七七八八。而以仆从、小妾的身份进入到某些官员的家中就更是司空见惯了,他们可能是府邸里头最低调的存在,也可能是最耀眼的存在,却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听凭督公的差遣,为东厂全心全意效力。 实际上,许笙笙和慕容玉这样出卖色相的碟子也是相当多的,只不过大部分这样的碟子都是被提前击碎了自由的心智,让他们变成无根浮萍,亦或是把柄在手,根本不可能生出反心,也不敢承担其后果。而她们肩负着最高级别之一的任务,自然也接受最顶级的教育,可以说和她们同类的碟子还有不少,一个个的才华不输于翰林院的那些同年纪的读书人翘楚。 当下,魏泰权便是询问起许笙笙的才艺,让她给自己的最高首领露一手。 许笙笙的脸一红,她的两手指尖有些不安地对戳着。 “我,我很久没弹琴唱歌了……” 第101章 旅途无聊(2) “那真是可惜呢,这里也没有琴瑟,你就清唱吧。” “啊?” 许笙笙傻眼了,但还是不得不仰着头,仿佛卖唱的歌女,问道:“要听啥。” 魏泰权眼珠子一转,便说道:“你会唱啥?” “这要怎么说……大部分宫廷流行的我都会一点。远古一点的话,汉代乐府的歌曲也是可以的……” “不错不错,来一个。” 魏泰权无聊地开始鼓掌。 看他乐呵的模样,许笙笙有点不满,可自己毕竟是婢女,认真起来的她自诩看得清大局,自然是不会和督公违逆的,便是清唱了一首《关山月》,这是汉代乐府的经典歌曲,属于“古角横吹曲”,原本是当时驻守边关的将士在马上奏唱的,后来经过历朝历代的诗人填词、改编,便是在原本的雄壮苍凉意味上多了几分温情,无论是在青楼、茶楼还是宫廷都深受欢迎。 女孩将手抚在胸口,调整着节奏,红唇轻启,在心里寻找着节奏,清唱出了调子优美的歌: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她声线中天然柔美的特质在清唱一曲的时候便是极大的显露出来,不必故意抑扬顿挫,便能将自身情感与词曲融为一体,乐符犹如一只无形的温柔手撩拨心弦。 不知不觉,魏泰权便是听完了一曲。他在那之后却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这音乐的流动。 许笙笙用手按着喉咙轻轻地按摩放松,同时有些小心地问道:“我……唱的怎么样?” “还凑合吧,比我见过的宫廷乐师强一点,不过也就这样,实际上我不太爱听唱歌,没意思,既没有pop也没有爵士,说白了就是一个味道罢了。” 听到魏泰权的评价,许笙笙气的差点吐血,明明她靠的就是弹唱功夫从后宫脱颖而出让圣上都为之赞赏。这人倒是好,也没什么好话,而且老年痴呆犯了一般地说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词。 而实际上她确实有两把刷子,魏泰权甚至在心里对她都竖起了大拇指,觉得她去当声优绝对能大火,可惜生不逢时,生在了一个狗屁的时代,狗屁的地点,最后是个狗屁的身份。 两个人的对话没被车夫听见,可许笙笙的歌倒是朝着前后的车都飘了过去,并且引发了不少注意,似乎连魏泰权都能感觉到前后车的骚动。 车夫镖师都忍不住赞叹道:“刚刚那个姑娘是在唱歌吗?真好听。” 魏泰权坏笑回答:“可不咋地,她做过花魁呢。” 许笙笙白了他一眼,怒而不言,又是吃了个闷亏。 而他们在做着可以说无聊的二人互动同时,背后的马车,同样享受着高级待遇的朱佑嘉则在车里无聊的要死,她这几天的事情便是不断的在车里切换着坐姿和躺姿,因为无所事事而只能着急地虚度光阴。 虽然她有钱,在出宫前带了很多钱,足够她任性地让镖局直接给她加了一辆空的马车去那云南,可是钱买不来朋友,买不来真正的乐子……亦或是朱佑嘉还没有掌控金钱正确的使用方法,于是她便无奈了。 “真是的,那女人在唱什么歌呢。” 朱佑嘉那时候正在无聊地焦虑,而且无数次的咒骂着前头车里的狗男女,后来听见了相当悦耳的歌,欣赏了一会儿便发现没有了,又是开骂。 最后,静宜公主还是苦着脸选择侧躺在马车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久之后,马车车队停了下来。 总览这次跑镖的是镖局的资深镖师,他同时也全程骑一匹高头大马穿梭在队伍的前前后后,此刻见天色已晚,便是喊了声听,让这儿全部的几十辆马车也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 前头出了大头的商队负责人,一名穿着金锦员外服的小胡子商人,挑起车帘子,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镖头贺天章便微笑的对自己客户道:“我们到半坡山了,这里的山路平缓却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次我们得在野外露宿了。” 那人哦了一声,却紧接着忍不住小声嘀咕抱怨:“不是吧,在这广袤中原还能遇到这种情况吗?” 贺天章一幅理解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啊赵老爷,您之前也有数次派督工随行我们镖队,知道大致的流程吧,在出发前一个月啊,也就这儿需要野外露营,等一路爬坡在云贵高原,那露宿的次数也就多了,还得讲究地形,很麻烦的。” “那我们不能坚持一下走到前面的蔚县吗?我赵润,是临清城的商会一把手了,身体比以前要金贵不少懂吗?” “恐怕不行,到了的时候那边的城门是关着的,要是在城门口安营扎寨,恐怕那也会让人难受不少咯。” 贺天章耸了耸肩,把一切问题都解答的明明白白。 姓赵、名为赵润的老爷憋了一股气,似乎是没想到这趟走镖这么艰苦,还以为只要轻轻松松地坐马车和小妾们在车厢里头打闹便可,他最后便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 之后,镖局里头负责后勤的人便是在这片较为空旷的地上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他们有几辆后勤马车,里头除了食材、帐篷,还有生火工具、生活用水,可谓是一应俱全。不一会儿,十余顶帐篷便是在这空旷的半山坡上搭好了。 镖头贺天章对着场内的百人便大喊了一声:“我们的人在这儿煮粥,大家不要乱跑。” 镖局的人不会乱跑,这话自然是说给他们负责护送的客人的。 马车里的魏泰权看了一眼外头逐渐升起星星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不是吧,让我一个老头子睡在外头?遭不住啊。” 许笙笙白了他一眼,小声咒骂“老贼还知道自己老了啊。”不过她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被听见,就感觉自己耳朵有点痛,是魏泰权拉着她的耳朵,没心没肺地说道“好嘞咱们也下去活动活动”,而许笙笙只能痛苦地龇牙咧嘴被这人拉出去,等他松手后自己则怏怏地活动筋骨。 第102章 纠结公子哥 而魏泰权在这时注意到后头马车里的那个朱彦也走了出来,他虽然独享了一辆马车,是个有钱人,不过他还是太嫩了,竟是没有和那商人一样配备两个暖床暖车厢的小妾,让魏泰权在心里又可惜又幸灾乐祸。 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因为可以玩女人,如果没有了这个功能,或者是有能力不去使用,那便和太监没什么两样了。 而镖局的后勤人员生火生好之后,这只镖师护送的商队便是围绕着苟活,产生了4支小团体。 第一支小团体,是镖头贺天章率领的镖局一众人,大多都是负责控马以及武力排除威胁的镖师,大家穿的是布衣,底下藏有能够抵御一部分利刃攻击的钢丝甲胄,一个个大汉都是粗犷、豪迈的,他们有的坐在地上盘腿喝粥,也有围坐起来聊天的,作为头领的贺天章则是先在这边慰问一下弟兄们,又去那边视察一下后勤几个伙夫的情况。 第二支小团体,是出了大钱雇佣这支镖师队伍的商人。赵老爷让手下人从车厢里搬了一张折凳,此刻便是一个人坐着凳子喝粥,背后有美丽的小妾给他敲背,仆从还从车厢里头拿出早就购置好以备不时之需的牛肉干还有小酒,有吃有喝好不自在。 第三支团体,只有两个人,魏泰权和许笙笙。这两人在这个队伍中自然是低调的,许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也有些奇怪便是,一个面具人,说神秘也行,说鬼鬼祟祟也有道理,总之穿着的也是低调的棉大衣和布鞋,敢这么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旁边的女娃娃则仙气飘飘,眉目清秀迷人,只不过对旁边这位面具人总是露出态度复杂的表情,让人不知道是喜爱还是厌恶。 第四支团体就比较惨了。一部分镖师知道那位尴尬的站在旁边扇扇子的公子哥叫做朱彦,也是相貌俊朗、翩翩君子,若是将这里的男人相貌按照五官的精细程度排名,这位公子哥自然是能够无悬念夺冠的。只不过他的脸上残留着肉眼可见的稚气,亦或是说少年气,再加上高调穿着的白衣青裘,明显是不知道为什么跑出来的富家子弟,实在让这些跑江湖的老油条和他说不上话,而且他吊起的眉梢给人不好惹的感觉,便是更没有人会搭理了。 魏泰权喝了半碗粥,便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所谓山珍海味食之无味的王公贵族啊,都是矫情,只要让他们出来进行一次这种强度的“旅行”,然后吃一吃这食之无味的淡粥,怕是立刻就对宅邸上俗之又俗的山珍海味重新捡起胃口了吧。 魏泰权舔着嘴唇,回味着粥汤的味道,心情复杂。 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可是这还是有点惨的哎,自己是老年人,怎么能吃得这么平淡呢?虽然自己还没有服老,可是身体是老的。 想到这里,他决定回去马车上吃几口许笙笙买的干粮,好歹上头有风干的猪肉铺,也算是肉了。 为了不浪费粮食,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 许笙笙倒是呼哧呼哧的像是猪吃饲料一般地把一碗粥解决掉了,而且仗着自己不在宫里也不是妃子了,便毫无矜持,宛如饿死鬼投胎……好吧,她确实被自己饿了好久。 于是,魏泰权和颜悦色地对她递出了自己的半碗粥: “喏,你还要不?” 许笙笙惊讶地侧过头,一脸困惑表情,但当她理解到魏泰权的意思后,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要!” “啊,为什么啊,难不成嫌弃我吃过的东西?” (这是当然的啊!)许笙笙在心里怒不可遏地大吼。 可是她明面上还是维持了平淡,免得自己因为仇恨外漏,让这个迟钝的老太监察觉到自己的威胁便提前动手。 魏泰权才不管呢,见她不吃,便淡笑地放下碗,等着镖局的伙夫来收拾,自顾自地走回车厢。 没一会儿,魏泰权从里头拿出了一袋猪肉铺,风干后这玩意有嚼劲的很,毕竟是纯猪肉,肉香四溢,魏泰权也还没老到咬不动肉,这下子晚餐便是丰富起来了。 他走到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的许笙笙,满嘴流油地奸笑,还对她伸出一块肉脯仿佛在逗弄路边野狗一样问道:“吃不吃?” “不吃。” 许笙笙心情烦闷,又不敢对这人发火,只能闷闷地低头看地上的蚂蚁。 不远处的朱佑嘉眨巴着眼睛,看着这对狗男女奇怪的互动,她一手拿碗一手拿筷,懊悔于自己忘记在这种长途跋涉的时候带好吃的,见到魏龙年竟是大口咀嚼猪肉铺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犹豫片刻,便是叫住了那个人。 “你……你叫魏龙年是不是?” “啊,咋地。” 魏泰权有点没精神地看向那个娘炮儿。 朱佑嘉有点尴尬,她虽然和这两个人不对路,可她终究与他们同行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一直不讨人喜欢,亦或是不讨正常人喜欢,从出京城后自己遇到的人要么戴着微笑的假面靠近自己,骗财就算了,还有人老珠黄的老妪想要骗色,吓得朱佑嘉惊魂未定留下了阴影。进入到镖局车队后则是无人搭理,那个收了自己钱的镖头一开始也是犹豫许久,看在钱的面子上才给自己加了一辆车,说实话这让朱佑嘉挺伤自尊的,觉得自己进入江湖后就没有什么好的体验。 当下她叫住这个魏龙年,只是觉得这好歹是个正常人,说不定还是有侠义心肠的人,证据就是她回头想想后,觉得那个被他踢下水的叶衙内就是个该打的地痞无赖,这么一换算,惩戒了地痞无赖的魏龙年便是好人了。 (也就,也就算他一成好吧。) 朱佑嘉深吸一口气后,对他说道:“你还有带肉吗?” 魏泰权似笑非笑道:“咋的?想吃肉啊。” 朱佑嘉脸一红,用扇子挡住鼻子以下,轻声倔强道:“那又如何?本公子想吃肉,那便是要吃肉的。” 第103章 露营 魏泰权抚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笑得开怀: “那你就去吃呗,找我干嘛?莫非想吃人肉。” “我,我买你的肉行了吧,或者你借给我几块肉,到了前头的县城里,我还你十倍!” 朱佑嘉索性用钱尝试着强攻问题。 可惜魏泰权也不是差钱的主儿,他摇摇头,得意地说道:“不要!我也不差钱,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了,你还是饿着吧,或者去吃粥,管饱。” “你——!!” 朱佑嘉气得直跺脚,想要大打出手给自己找回脸面,可一回想之前这人可是单挑了几十个官军,让衙内吓得都不敢追究的高手,便是脸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到这个娘娘腔公子哥气急败坏而又不敢惹事,魏泰权在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他对于太监的变态,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理解了。 为什么宦官会变态呢?自然是因为缺乏了男人的功能,不但不能说是完整的男人,甚至都不能说是完整的人,对于男男女女都有着深刻的敌意,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自己,觉得自己要报复全世界,否则身体是白阉了。 (哎,难怪督公曾经喜欢钓鱼,如果不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修炼心境,怕是要变态地毁灭一切了啊。) 体悟着欺负朱彦而在心里流过的丝丝快乐,魏泰权忍不住阿弥陀佛了起来,告诫自己不能连心灵都变太监一样变态,正当他打算见好就收,干脆退一步把自己的猪肉铺分一点给朱彦的时候,那边的贺天章微笑地走了过来。 “朱少爷,在这休息呢。” “啊,是的……” 朱佑嘉见到这位镖头,也客气了一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阳刚之气不如贺天章,所以语气不如和魏泰权对话时候强烈。 贺天章是临清城福林镖局的镖头,镖局兄弟们都叫他少爷,因为他已经是这家镖局的第三代传人了,在临清城里头他作为武人的名头也不小,获得了父亲和爷爷的内家功夫真传,又独辟蹊径,不像前辈一样用刀剑,而是手挺一杆霸王枪,在走镖过程中贯穿了不少敢于劫镖的绿林好汉的胸膛。 而这么一位凶名在外的镖头,对于镖局的运营尽心尽力,他的面容不像个武人,反而像个书生,说话和颜悦色却又中气十足,只是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不少的肌肤褶皱,总之对一个40岁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保养的非常好了,再加上他用枪时候的来去自如、身法伶俐,那一个“少爷”的外号便是毫无违和感。 在出了这一趟镖的时候,贺天章便是观察过这两批临时加塞的客人了,本来他是不想接下这两人的拜托的,因为走长途的、高价值的镖过程中最忌讳的便是收来路不明的人,那些人很可能是某些山贼团伙安排进来的探子,就等着里应外合打一个措手不及呢,可是这两批人,无论是魏龙年还是朱彦,出价都太高了,于是他也咬咬牙接了下来。 这几天看两人都很正常,似乎就是普通的有钱人,便也安了几分心,却也不能停止照看。 这时候,他便是趁着这两个关键角色齐聚,走了过来聊天。 注意到朱彦这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在嘴馋,他便好心地说道:“朱少爷,这次出来没带够肉食,不过我的车里头有地瓜,你要不要尝尝?” 朱佑嘉尴尬地搔搔头道:“谢谢你了,光是这样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吃,就吃地瓜。” “好嘞,那就走吧。” 贺天章微笑地指了指自己放置私人物品的车辆,朱佑嘉便回头对魏泰权吐了吐舌头,愤愤的离开。 “切,爱吃不吃。” 魏泰权又咀嚼了一口猪肉脯,然后走到了旁边的篝火前,两手抱着手臂,陷入沉思。 自己这段日子前去云南的路,暂时看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不过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如果不顺利的话,自己可就糟糕了啊,根据自己的理解,当下还处于中原核心地区,路比较平比较直,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找到村庄休息,若是继续下去,也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烦!到底行不行了。 而在这大平原上的半山根本无法阻挡寒风,此时随着夜色降临,更是不断的有北方吹过来的寒风,让魏泰权瑟瑟发抖,看着眼前的篝火也是被吹得摇摇晃晃。 “擦,真是难啊!” 他忍不住嘀咕。 而许笙笙早就在刚才从车厢里头拉出了一条被子裹在身上,她的小脸也被风吹得有些白,见到魏泰权都嫌弃冷了,她忍不住小声说道:“你……为何要偷偷摸摸去云南,凭借你的权势,拉个数千人大队不是问题吧。” 魏泰权笑道:“你懂个屁,都不知道本座为什么去云南吧,你也不需要知道,自己乖乖给我做好端茶送水的侍奉就好了。” 被这么呛声,许笙笙一时气闷,便是扭头不去看他。 而魏泰权的笑容也是稍微收敛,转而用手叉着后腰,偷偷露出忧愁的表情。 为了自己的下半身,自己操碎了心,这次去云南也是因为又是神功又是麒麟,搞得和真的一样,如果这一趟白跑了也就真的心碎了。 由于阴阳灵气的性质实在是敏感,容易落人话柄,再加上自己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一个太监想要恢复男儿身,偷偷出来就是必须的。偷偷出来就不能让人知道,否则自己打落在江湖的那些已经生根发芽的仇家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前来截杀。 这一点,许笙笙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她对魏泰权来说也就是女子的身份有点作用了,好歹提醒魏泰权不可沉溺在太监的身份,还是要女人的。 今夜对于这批旅人来说,在外头过夜本是不可避免的,想不到的是之后又出现了问题。 镖局准备的帐篷比起马车有更好的保暖、防虫功能,本来是准备给有限数量的人的,然而在清算的时候,竟还是帐篷太少了。 第104章 怎么睡 在贺天章的呼叫下,一众人不得不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召开一个关于帐篷分配的小会议。 “诸位,我们的人数,具体是87人,其中我们福林镖局有70人,临清商会有14人……还有这儿的三位,我算了算,就算让一部分人睡马车,帐篷挤一挤,还是有空缺,主要是希望客人们挤一挤。” 听到这个,那位富豪赵老爷不乐意了,他搂着自己那美丽的两个小妾,横声道:“我不管,我都给你们钱了,难道还不够多吗?就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怀里的小妾们也都义愤填膺道:“对啊,帐篷就这么点,应该给我们老爷!” 贺天章知道这位是临清城里头的大客户,只能无奈说道:“是的,不过我们的计算出现了误差,怕是做不到本来规划的2人一顶帐篷了,希望有3人挤一挤。” “哼,那就这样吧。” 赵老爷便搂着自己的两个小妾,走入最大的一顶帐篷,里头又暖又舒适,没一会儿便是从里头传来了男女调笑的声音。 贺天章无奈地笑笑,随即对魏泰权说道:“不知道魏老爷方不方便和这位朱公子拼一下帐篷,两个男人虽然方便,可能还得让您的这位……女伴同意一下。” 朱佑嘉一听就炸毛了。 她前几天都能有驿站睡,想不到今天就要睡在荒郊野岭了,还是和一个男人,她大声抗议:“不行!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睡一起?我也付钱了好吗。” 魏泰权无语了。 “他在问我呢,轮到你说话了吗?” 朱佑嘉自觉打不过这个人,便拐弯抹角道:“做人要讲道理的啊,你讲不讲?是不是人?” “你真烦啊,难道娘娘腔都这样吗?” “谁是娘娘腔?” 两人怒目而视。 魏泰权正佩服这个人见识了自己的武功后还敢这么说话呢,那朱彦便是退缩了。 她气道:“算了,我就睡车厢!” 虽然话是这么说出去了,可谁都知道,马车车厢主要是木头打造加上一些关键节点用金属接合,那里是个适合过夜的地方?白天热晚上冷,躺着可是难受极了。 这时候贺天章便是出来打圆场了。 “别!朱公子不要误会了,这就是征求一下意见而已,意见不合我们可以再讨论嘛,既然你不想拼帐篷,那便让我带着我的兄弟去睡车厢。” 听到这个,朱佑嘉便心软了。 这位镖头对她不错,又是主动搭讪又是给吃地瓜,尽管一开始也是因为自己给了他钱,可终究自己都觉得他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她便大声说道:“等一下贺镖头,我可以配合,反正就一天是吧,之后到了城镇也可以多买几顶帐篷是吧。” “对,就是这样,如果朱少爷能够配合,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贺天章松了一口气,他作为镖队的领头人,实际上也必须尽可能的提高休息的质量,能够在温暖的帐篷里头睡觉是最好的,否则万一在又硬又冷的马车里头过夜搞得肩膀酸痛,隔天再遇到一伙盗贼,那事情就糟糕了。 他对着魏泰权抱拳道:“不知道魏先生可否通融。” 魏泰权看着这位古道热肠的镖头,也客气地点点头。 “行吧。” 他出来已经很累了,不想在其他没意义的事情上头浪费时间。 再说了,这个朱彦就是个愣头青,绝对是在温室里头长大的鲜花,魏泰权不知道他出来混了多久江湖怎么还没死,可是若他运气差一点,应该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只能光着屁股滚回家了。 大致约定好了由魏龙年、狗蛋儿、朱彦3人睡在一顶帐篷之后,许笙笙终于忍不住地连连对魏泰权瞪眼,明媚的眼眸里头满是怨气。 这人,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也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虽说自己地位和猪狗差不多,这次竟是要和别的男人睡一个空间,真的让人无法接受。 魏泰权却不在意,乐呵呵地看了她一眼。 “咋的?” “没事。” 许笙笙板着脸,不去搭理他,除非魏泰权下令又要她服务什么,否则她便绝不主动牵扯。 之后,第一轮的篝火燃烧殆尽后,镖局的人陆陆续续地给篝火添上第二轮,让火焰能够再燃烧半个时辰,贺天章吆喝了几声对弟兄们进行鼓励后便是也自己进入帐篷睡觉了。 慢慢的,本来为了一大圈人的篝火边上就剩下三人。 魏泰权抱着身体,哆嗦了一下。 “好冷,我先进帐篷暖一暖被窝。” 许笙笙斜眼看了一眼这不拘小节的老男人,气恼地想着明明一人一床被,他这说法该不会是要让自己和他共同盖两床被吧,自己除了在泰山上那次累晕过去以外可都没有和这人睡一起过,那可是大华王朝第一大魔头啊,又可怕又恶心。 而朱彦立刻站起身,大叫道:“等一下!你这就睡了吗?那我怎么办?” “你等一下进来就得了呗。” 戴面具的魏泰权把手搭在了帐篷口,莫名其妙地回头道。 那个男人魁梧的身影在月光和篝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朱佑嘉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而看着魏泰权开始脱外衣,朱佑嘉便气恼地走到帐篷口大喊:“不要随便脱衣服啊!” “虽然外头很冷,可是睡在被窝里还是能脱衣服的吧,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盘腿占据了面积最大的帐篷中央的魏泰权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人,而他已经脱掉外衣,露出了可以说是结实的被衬衣包裹的上半身。他当然不会继续脱,一来是冷,而来是这样就会露出老人的皮肤了。 朱佑嘉焦躁道:“我,我不是说这个,是那个……算了!” 她的脸激烈地红了起来,索性走回到篝火旁边取暖。 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极大的危机! 要和男人睡在一个帐篷里。 虽然自己女扮男装所以是男人的身份,看似没问题,但这终究还是对自己的心灵造成了打击。而且她在睡觉前也是脱掉外衣的,可今晚……恐怕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等到那个魏龙年睡觉后自己再遛进帐篷里,不脱外衣地睡觉了吧。 第105章 这么睡 她正在忧郁呢,有些惊讶地发现那个面具人的侍女竟然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看书,女孩表情严肃地双手捧书,盯着书页的表情也是无比认真,让人好奇她在看什么。 百无聊赖之下,朱佑嘉朝着她那边走了几步,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许笙笙一见是那个毁了自己衣服的纨绔子弟,脸也塌了下来,虽不至于发生口角或者大打出手,却也把书挡在背后不让他看,也不会和他说话。 朱佑嘉见此情景,又是觉得新鲜,又是觉得打击。 新鲜的是这位女孩可真是真性情、稳得住,不像自己上街的时候动不动就被那些开放的姑娘们抛媚眼儿,当成了风流公子哥,也不会像那些奔放少妇,甚至直接搭讪、动手动脚,打击的是,自己这副伪装成男子的皮囊似乎对这位小姐没什么吸引力。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对主仆对自己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女人这生物,心思终究是矛盾的,当下朱佑嘉便是如此。 她见许笙笙没和自己搭话的意思,本来有些心情郁郁寡欢的,可是她很快就鼓励起自己来—— (朱佑嘉,加油啊,你不是一直想要行走江湖的吗,不是想要和那些看过的武侠传记一样嘛,自己经过历练和冒险,锻炼出绝技,而且能够广交好友,大家背着剑杀向东厂,这才是真正的大侠吧。) 所以她便是趁此机会对许笙笙搭讪、接近,因为她和那男人,都不算自己讨厌的人。 “姑娘,你叫狗蛋儿是吗?” 她这一开口,许笙笙就鼓起脸,有些愤懑地回头瞪她,在她以为对方要生气了的时候,她竟是又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幽幽地说了句“是的。” 真是奇怪的名字啊,可为什么她能够接受呢。 心思敏感的朱佑嘉顿时把视线投向了那个男人睡进去的帐篷,想到他那堪称诡异的武功,便好奇的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无可奉告。” 许笙笙冷漠地说。 朱佑嘉不气馁,他反而是坐在许笙笙旁边的石头上,和她一起烤火,同时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追问道:“我看那魏龙年的武功挺厉害啊,是哪个门派出来的?” “…………”许笙笙不搭理。 朱佑嘉也是少女心性,若非十五岁的不谙世事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会这样纠缠一个人的,她继续有些天真地说道:“你该不会是他的徒弟吧,为了跟着他习武,所以这么忍辱负重?” “我是他徒弟?” 这次许笙笙总算是有大的反应了,她不屑、仇恨地扬起嘴角,斜了一眼帐篷,仿佛想要用眼神把那里头的人一眼洞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这女娃对里头的人没好感。 朱佑嘉先是一愣,随即便更困惑了,实在不知道这狗蛋儿究竟意欲何为,既然不喜欢那男人,怎么还一直跟着,苦力活也都是她干。 “你还不睡?” “懒得睡。” 许笙笙闷闷不乐地慢慢接过了话茬。 她也不是石头人,虽然经过残酷的敲打,却又在魏泰权那左右横跳的不稳定政策下小小的转了性,也敢开口了,不像是之前那副惨兮兮的自闭模样,这当然也有遂琳之前的功劳,那泰山派女弟子的善意,也融化了许笙笙坚硬冰冷的心。 一码归一码,她对这个弄脏自己宝贵衣服的公子哥还是没有好感的,特别是在他竟是个娘娘腔的情况下就更不喜欢这人了,这人会让他联想起阴阳怪气的太监,那可太糟心了。 朱佑嘉愈发对这两人升起了好奇心,她想知道那个面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拥有那种盖世的武学却能够维持收敛,没有暴力地欺负、伤残自己,难不成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大师。 “喂,狗蛋儿姑娘,你缺钱吗?” 她便换了个突破口,心想出了个很简单、很愚蠢却又很现实的交流话术。 那个面具男有钱,他的婢女可不一定有钱。 听到这个话题,许笙笙难得的啪的睁大了眼睛,但又很快闭上。 “没钱。” 哟呵,这便是机会了。 朱佑嘉看出了这人在说没钱时候透露出了一种自卑、无奈,她便说道:“我给你钱,就当给你之前的衣服赔偿了,如何。” “给多少?” 许笙笙语气依然平淡,可是她还是知道金钱的重要性的,在远离高压环境下,心思也不免一阵晃荡。 朱佑嘉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十两银子的银票,赔的起你的衣服吗?” “好,就这个数。” 许笙笙对她伸手。 朱佑嘉意外地发现这女人怎么这么爽快熟练?简直就像是那种习惯了从男人口袋里拿钱的人一样。 不过毕竟这也给她打开突破口,便是从怀里掏出了银票。 这对公主、督公来说,甚至对很多富商来说都不算什么,就是个零头而已,不过对许笙笙来说是很大很大的钱,够她吃饱穿暖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下了钱之后的许笙笙虽然嘴上说着“这都是你欠我的啊”,但表情还是柔和了不少。 朱佑嘉趁机和她套近乎道:“说起来我都还没机会和你打一场呢,你的武功如何?” 许笙笙平淡道:“一般。” “那是多一般?” “内力大概有一层深厚了吧。” “哦,那和我差不多,不过本公子比你快一点,前几天便是靠着行走江湖的阅历啊,突破到了有些不得了的二层了哦。” 朱佑嘉有些骄傲地挺胸说道。 许笙笙无趣地撇了撇嘴。 “挺厉害的。” “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朱佑嘉在这时不开心了。 许笙笙难得的扭了扭脖子活动筋骨,然后用大人的语气教训道:“因为我经历的比你多,如果你经历了很多事情还能和现在一样,那我便服了你。” 朱佑嘉瞪大眼睛,认真地追问:“你经历了啥?” 许笙笙表情恍惚了起来,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看着篝火,仿佛能从中窥探出自己晦暗不明的身世,还有悲惨血腥的童年,最后才说道: “不堪回首。” 第106章 难眠夜 “不堪回首。” “那就是很惨呗。” “对。” “那我们是难兄难妹了,我也很惨。” 许笙笙别过头,不是正论惨,反而是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就算难,也是难姐难弟。” 朱佑嘉皱眉道:“你怎么连这个都要和我争。” 许笙笙道:“很多事情,你不经历了就不会知道,有的东西一次不争二次不争,便是失去地越来越多。” 朱佑嘉叹息:“你这人小小年纪,倒也懂得不少道理。” 许笙笙伸手随处抓起一把草往火里头丢,让篝火燃烧的更旺盛了,她的脸被火照的红彤彤的,同时她小声说道:“我看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之前的日子过得不错吧?” “还凑合,吃饱穿暖吧,就是没什么自由,也没什么快乐。” “还有这种事?” 许笙笙回忆着自己做慵懒贵妃的时候,听那些宫女偷偷羡慕富豪商贾人家生活时候的话,印象中她认为无论是家里有大官还是大商,那小孩便是开心的无边了,而且一生无忧,甚是快活。 朱佑嘉苦笑道:“你啊,果然没过过真正的大户生活呢,我和你说,勾心斗角可多了。” 许笙笙悲戚地歪下了嘴,自嘲道:“是啊,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那些都是假的……” 朱佑嘉侧过头,看着旁边这位美丽姑娘失神地用手把玩自己的头发,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你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莫不是那个坏男人买来的小老婆?” 许笙笙的眼神顿时变得叫一个狠厉,她冷声道:“我做他小老婆?去死吧他,那不是他死就死我死。” 朱佑嘉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嘀咕着这女人好凶,这么习武下去真不可估量啊。 又是一阵风吹过,两人都觉得一阵寒冷,而周围的镖师们也都睡下了,见此情景,许笙笙施施然站起身,语态平淡地说道:“该睡了。” “哦哦……” 她傻乎乎地点头,便跟在许笙笙的身后一起走向那顶帐篷。 背对着那位公子哥,许笙笙小声说道:“等一下进去后,你不要出声,躺好就别动。” 朱佑嘉好奇问道:“为什么?” 许笙笙表情严肃:“看你不是多坏的人才好心提醒你的,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擅自招惹他,否则,死都是便宜的。” 朱佑嘉见着女孩娇颜上竟是露出这么一幅及其认真、甚至带着恐惧的表情,自己背脊也没来由地发凉,她挤出笑容安慰自己道:“那魏龙年确实很贱很烦人,不过,应该不会吧……” 她在心里嘀咕:虽然都姓魏,却也不会比魏泰权那个老太监危险了。 待到帐篷拉开,里头竟是已经传来了男人打呼噜的声音。 朱佑嘉皱眉,只见那魏龙年睡觉也不脱面具,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占据了帐篷的中心,睡姿奇丑无比,身体摆成了奇怪的姿势。 不知为何,狗蛋儿却是无视了男人的这幅样子,连一句抱怨也没有,便是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地铺上,刚把手伸到衣服的扣子上,犹豫了一会儿,看一眼朱佑嘉,便不脱衣服地睡下了。 这下朱佑嘉顿时大受打击。 (这什么情况?她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是愿意脱外衣睡的吗?都是男人,自己竟是比不过这个面具男?) 不,不对,不是自己作为人的魅力不如人,只是因为他的武功高,而且可能和那女孩早就认识了吧。 她如此想着安慰自己,拉上了帐篷的开口,便也不脱衣服地进了被窝凑合一夜。 虽然有稍微柔软且遮风挡雨的帐篷过夜,这终究还是比不过客栈里头的大床,更别说和皇宫相比了。 耳旁传来了男人的呼声,朱佑嘉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她好气啊,怒骂这这人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公德了,自顾自地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自顾自地睡觉。 为什么选择睡在中间?该不会以为自己对他的那个侍女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他想太多了。 女孩在被窝里的脚缩了缩,她又用手把被子朝上头提溜了一下,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一般。 “呜……呜……” 她扭动了身体,同时皱眉不断地瞥向旁边。 黑暗中,这个面具男还在咋咋呼呼的发出鼾声,好像还有一股大蒜的味道,恶心死了,这种意想不到的合宿让她实在无法接受。她可是公主,是大华王朝的静宜公主,正宗的金枝玉叶啊,怎么可能接受被男人以如此近的距离占便宜!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不知者无罪”来安慰自己了,否则她真会羞愤地要么自杀要么杀了他。 “睡不着吗?” 这时候,许笙笙开口了,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语调平缓。 纠结中的静宜公主,立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地点头。 “嗯嗯,我也睡不着。” “我可是困了。” “咦?那你为什么……” “我就是劝你,最好还是睡吧,睡不着也硬睡,在这个空间里,你的每一丝动作都是很危险的。” “什么嘛,说的这么邪乎。”朱佑嘉无奈地吐槽。 而许笙笙接下来便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睡去了。而她也确实累了,作为一整天包揽了魏泰权全部杂活的她,体力消耗可大得很,而且抽空修炼那一份秘籍,对她的精力也是一种消耗,每天到了这个点她便都会陷入几乎要昏厥的疲劳。 见到那女孩也睡去了,朱佑嘉苦着一张脸,只能紧闭双眼祈求自己快点睡去,快点逃离这噩梦一般的现实。 “嗯~~” 魏泰权睡得香甜,老年人的迟钝神经就是好,要么不用睡,要么睡的和死猪一样。 嘭!! 他转了个身,手臂直接压到朱佑嘉的脸上。 “哇啊!!” 朱佑嘉发出了低低的惨叫,又立刻闭上了嘴。 可是她黑暗中睁大的眼眸就像是愤怒的小猫,死瞪着旁边的臭男人。 踌躇片刻后,她选择了把男人的手推回去,小声嗔怒道:‘去死好了。’ 第107章 路途遥远 之后,她终于也顺利地睡去了,只不过有一些不走运的是,她的睡眠也并不安稳。 梦里,她梦见自己在江湖的闯荡以一种极其悲惨壮烈的过程进行着,虽说经历的仇杀、抢劫、混战都是自己在书本上读到过的,可真的出现了刀光剑影的杀戮,竟是如此恐怖。 而她狼狈地遭到了各种虐待后,又是被皇宫大内的高手抓了回去,被父皇气的用庭杖殴打,一下下的打在大腿上。 “不要!不要!父皇我错了!” 朱佑嘉哭喊着,而父皇的脸一变,又是变成了自己那惨死的老师。 “不孝学生!不孝学生!” 老师狠狠地抽打着她,让她哭喊的更厉害了。 惨,惨惨惨。 呜啊啊啊啊啊!!!!!!!! 第二天早上。 朱佑嘉在帐篷里醒来,回想起昨天的梦,背后一身冷汗。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于是她在床铺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发出与她那端正的公子哥俊脸不相符的呻吟声,苦闷的翻滚着。 旁边的两位都已经醒来了,所以朱佑嘉倒是可以在帐篷里自顾自地翻滚。 等到她灰头土脸地走出帐篷,才发现她是最晚醒来的人之一了,镖局的人各自站在不远处或是警戒,或是收拾,而那魏龙年也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面朝山坡下的风景,叉腰深呼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睥睨天下的什么伟人呢。旁边的那位婢女,脸色平静地低头看书。 朱佑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睡了一觉后心情也好了不少,便走过去打了招呼。 “哼,早啊。” 许笙笙看了一眼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早。 魏泰权回过头,语带笑意地问道“你怎么和他混熟了,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位娘娘腔的俊哥儿?” 许笙笙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紧锁眉头摇头说不是,魏泰权便又问你是不是收人家钱啦,许笙笙这次脸红了,却还是说没有。 东厂的碟子,撒谎是天经地义的,她可没有一丝愧疚。 魏泰权笑笑,也不追究,反而也是一脸好心情地对朱佑嘉挥挥手说道:“这位公子哥,听说今晚咱们能到许州呢。” 朱佑嘉先是一喜,又正经道:“哦,这样啊,那你也不要和我装熟啦。” “嘿嘿,行吧行吧。那你千万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啊。” 见到那男人仿佛不乐意一般地摇了摇手,朱佑嘉又急了,她生怕那人真的就不再搭理自己,断了自己一个结交江湖高手的机会,便跑到他旁边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吧行走江湖,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好歹都有一样的目的地嘛,也算是同路人了不是?有话还算可以好好说的啦,一路上也可以相互帮衬……” 魏泰权眼珠子一转,心说这娘娘腔公子哥还有点意思,竟是如此巧妙地把握了与人相处的那条线,既是忌惮着自己,又是在自己这儿跳脚,明明是个比起许笙笙也没强多少的三脚猫,胆子不小啊。 他呵呵一笑,便是说道:“好啊,一回生二回熟嘛,要不朱公子等一下来我们车厢坐坐。” “坐坐就坐坐。” 朱佑嘉硬气了起来,脖子一扭,便是一幅骄傲的要用下巴看人的模样,在之后的行车中,便空着自己的车,上了那魏龙年的车。 望着那公子哥的背影,许笙笙一脸深思,魏泰权用手随意地胡搅蛮缠她的秀发,问道:“怎么了。” “督公你怎么这般好脾气。” 许笙笙小声道。 魏泰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反问:“你觉得我不应该对那人客气?” 许笙笙眼神哀怨,说道:“你的实力,和势力,想必都是天下无出其右的了吧,在这江湖可以横着手,当下这么鬼鬼祟祟,我不懂。” 魏泰权嘿笑道:“然后你也不服自己不如那人被我客气?” 许笙笙犹豫片刻,便是点了点头,想不到魏泰权稍稍用力地把她的脑袋往下按,笑骂道:“你想啥呢,你就是个婢女加剑侍加未来吸取功法的炉鼎,难道要我每次见你都抱个拳说声谢过娘娘呢。” 许笙笙揉揉脑袋,怨道:“我难道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我未来的内力就算被你吸了,你也应该说句谢谢吧。” 魏泰权眼皮一抬,阴阳怪气:“啥时候,啥时候啥时候你这么没大没小了?你忘记之前的待遇了?是不是学回了点内力,就觉得江湖都由你呼风唤雨了?” “我,我以后武功大成,你别后悔。” “行嘞,咱们说好的哦,那之前嘛,你就继续在有信心挑战我之前好好侍奉吧。” “我知道了!!” 许笙笙一时气急,她咬着嘴唇,懊悔难耐,在心里责骂自己的愚昧,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这人灌了汤,啥都往外说,虽然有那约定在,可自己还不是得乖乖给他端茶送水。 上车后车厢里变成了三个人,不过还是空阔的很,不比前头那些镖局的车,不但里头堆满了东西,也没有这么软。 魏泰权老神在在地翘着腿,而旁边的许笙笙津津有味地翻着书,两人竟是有种相得益彰的和谐感。 马车摇摇晃晃,而朱佑嘉摇着扇子,眉头轻锁地看着这两个人。 终于,她先忍不住开口了。 “咳咳,首先,那,魏龙年啊,我很高心你邀请我上马车坐。” “嗯,随意,随意。” 魏泰权笑眯眯地对着这位娘娘腔公子哥招了招手,客气的很。 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说道:“咱们旅途长远,就随便聊聊天呗,大家都是江湖人士,有什么情报也是可以相互交流一下的嘛。” 魏泰权说道:“你真是跑江湖的?不是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吗?” 朱佑嘉表情微变,她嘴硬道:“我就是跑江湖的,不像吗?” 魏泰权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瞧你细皮嫩肉的,哪里像跑江湖的,像是江南水乡的富家大少爷离家出走的,而且出走原因肯定是贼幼稚的那种,要么是不满意家族给你定的娃娃亲,要么是被隔壁家的猛男踢了屁股又打不过。” 第108章 各有心思 “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公主习性上头的朱佑嘉忍不住站了起来却一下子顶到了车顶,顿时捂住脑袋痛得坐了回去。 这幅笨拙的模样被魏泰权看在眼底,他没来由地愣了一会儿神。 真好啊……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就像是义务教育里头培养出的温室花朵嘛,没有经历打磨的最纯粹的璞玉,可能也就是这副模样了吧。 作为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他并不怎么多见这种年纪不算幼稚却言行都很幼稚的富庶子女。 嗯,在大华王朝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底层百姓可不会像自己那边一样还有无忧无虑的快乐啊,街头乞讨的、摆摊的、出卖苦力的未成年人可太多了。 望着男人入神的表情,朱佑嘉咬着下唇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回过神的魏泰权摆出客气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好笑,还有,我当然会说话咯,没看我是正宗的江湖人士打扮嘛。” 朱佑嘉将信将疑。 她觉得这男人也太轻浮了,形象和自己看过的游侠列传中任何一个大侠都对不上,可那盖世的武功却真的是大侠的标配了。 于是,她便忍不住地从嘴里飘出了自己对他憋了许久的问题:“你的武功哪学的啊,有点厉害。” 魏泰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你也太实诚了吧,江湖规矩,就是不打听别人的绝学啊你这都不知道吗?” 听见这个后的朱佑嘉也自觉口误了,连忙摆手。 “本公子刚刚是随口而说的,做不得真。” “嗯,好嘞,朱公子厉害,真性情。”魏泰权贱兮兮的对他暑期大拇指,让这位朱彦公子真的是无话可说。 然而,大家都得承认的一件事,那便是随着朱彦坐上这辆车,三人的气氛也活络了,没有人觉得无聊了,连在一旁安静地听两人拌嘴的许笙笙都不由露出了笑意,用看笑话心态对待两人的她嘴角弯起一勾月牙甚是好看。 (狗男人,都一个样。) 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许笙笙那嘲讽的心态,魏泰权接下来又是和朱彦大聊特聊,可以说是没谱儿了,两人针尖对麦芒,气氛又是尖锐又是热络,不过魏泰权实际上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穿越到了这儿也算是难得的和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交流了嘛,这种不因为对方身份而束手束脚的风格是自己喜欢的。 聊到了兴头上,他拍了大腿,便说道:“朱彦,说白了,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走江湖?” 朱佑嘉掏出扇子遮着自己的脸,沉稳道:“若只有你这种老妖怪才能行走江湖的话,这江湖便没人了。” 魏泰权一愣,又是被她无心的一句话破防了。 “我不老!本座……啊不是,我年轻的很,才18!” 许笙笙在一旁冷笑,这老头真是不要脸。 而朱佑嘉也是促狭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了亮光。 “哦~~~原来你十八岁啊。” 魏泰权想了想,这很对啊,自己的灵魂,便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 于是他点点头,一点愧疚都没有地挺胸道: “对啊,18岁。” 朱佑嘉眯起眼,有点怀疑地看着这个人,想象着他面具下的容颜,可惜这个人的面具把半张脸遮的太过严严实实,靠着自己的脑补实在是不知道他长啥样。 而与他相识几天后,朱佑嘉就已经对这个魏龙年充满了好奇心。 “那你为什么戴面具啊?是毁容了吗?” “你才毁容了,真是晦气也不会说话。” 年轻男子要的就是脸面,魏泰权听这娘娘腔说这话便是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不过好歹这是个有点对他胃口的人,便也没有多少敌意。 朱佑嘉听着觉得这人刚刚应该是真生气了,稍微的还有些畏缩呢,见他平复了下来,自己也就安心了点。毕竟身前这个人是个自己见过最厉害的高手,真的惹得生气了可不行。 她便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魏龙年,你既然这么年轻又这么厉害,怎么还在江湖上混?” 魏泰权斜眼问道:“我这么厉害才混江湖的啊,否则怎么混得下去。” “你这么厉害,可以从军啊,稍微提几颗敌军的头颅,你就升官发财了。”朱佑嘉认真地说。 而魏泰权抚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哦,现在的边关还是稳定的,也没有那么多的敌军杀,就算越境去杀人也讨不得好,说不定还会被治罪呢。” 朱佑嘉顿时灰头土脸。 “这样嘛……” 她有些羞愧,觉得自己还真是纸上谈兵了,当然更多的便是沮丧了,自己一个大华王朝的公主,本来还想招揽一下武林高手,补充行伍的战力的,却连这个也做不到,丢人丢人。 魏泰权咧嘴一笑,便又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国啊。” 朱佑嘉胸一挺,十分硬气地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魏泰权扭了扭脖子,微笑说:“你果然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公子哥,不过我喜欢,你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眼里就和虫子一样弱小但我之前就不杀你动你,还耐着性子与你比剑吗?” “这……我怎么知道……” 朱佑嘉对于两人的实力差距很清楚,实际上她也因此有些好奇为什么那人不当场捏死她。 魏泰权也装模作样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就是看出你这初生牛犊有一种为国为民的精神气,才放了你一马的哦。” 朱佑嘉一听,虽然对自己居然被评价的这么低有点不满,却也觉得这人不坏,明明这么厉害也没有恃才傲物,于是她笑眯眯道:“魏龙年,本公子也觉得你有我大华子民的精神气,大家彼此彼此。” “哟,你这口吻,好像是帝王家的呢,这么高贵啊,是不是还要给我颁一面锦旗呢。” 魏泰权听着这位公子哥的话语,不由笑出声。 朱佑嘉一阵面红耳赤,她在心里想着这人胡说什么呢居然说中了,嘴上却还是低调地打掩护:“怎么可能,本公子若是生于帝王家,何必单独出来行走江湖,一个人带一只军队走遍天下让哪里路过的门派大佬都对本公子顶礼膜拜岂不美哉?” 第109章 江湖日子 魏泰权一翻白眼,像是看不起这种纨绔的行径,但是他却又竖起了大拇指道:“有才,这么纨绔这么会玩,如果你之后飞黄腾达了可一定要这么做啊。” 朱佑嘉觉得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有软刀子割肉的感觉,不断地在暗地里恶心自己,最关键的是自己好像还挑不出刺,一时气闷,便不去搭理他,而是对许笙笙说道:“姑娘,你和他学了几成武艺啊,瞧瞧这人的嘴,也没什么宗师风度。” 许笙笙看了一眼魏泰权,便是别过了头,似乎是无声地赞同了朱佑嘉的说法。 而魏泰权眯眯眼笑着说道:“哟,你又和我的剑侍搭上话了呢,莫不是看上了我家这位漂亮的剑侍?” 朱佑嘉一歪头,有些不满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上一个剑侍?本公子就没钱去那青楼买十几个绝色的花魁给本公子拿剑吗?” “你有这么多钱啊。” “那,那可不!” 朱佑嘉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 为了离家出走,她可是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头拿了不少非常金贵的首饰和金元宝呢,出了京城后她便把一部分的值钱货变卖换成银票,她虽不知道这些钱具体有多少,但起码也够自己奢侈地在江湖上度过十几年了。 魏泰权翘起了腿,在车里头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大华王朝的有钱人挺多,皇上治理国家还是成功啊。” 朱佑嘉一听有人提到了自己的父皇,便来劲了,眼神放光地说道:“那是,本朝圣上英明神武,文武双全,不但平定了边地的叛乱,也北拒蛮子,南抗夷人,战功显赫,且中原大地的百姓也安居乐业,无人不说光正皇帝的好。” 魏泰权倒是有些惊讶了,要知道人是一种很贱的生物,当他们享受到一定的好处的时候便会贪心不足,抱怨自己不能得到更多。 至少他接触过的东临党人并不觉得这个朝廷、这个皇帝让他们获得了什么好处,他们的官位都是自己努力应得的,他们被限制都是东厂的错,都是皇帝没能看清局面没能用好人,就是这个逻辑让朝廷乌烟瘴气了好久,如果不是有厂卫这样的不讲道理的“敌人”,他们联合起来逼宫,用各种大义来绑架皇帝也是能够想象到的操作。 “呵,你这人倒是能够念到皇上的好呢。” “咋地,你难道对皇上不满?” 朱佑嘉一横,咄咄逼人地问道。 魏泰权和气地笑了笑。 “怎么会呢,我也和你一样,知道皇上的英明神武,没有他怎么会有江湖的平静,让我们如此安逸地赶路是吧,别说你,就是我这位剑侍也知道皇上多厉害,是不是?” 说罢,魏泰权不客气地踢了一脚许笙笙的小腿,让毫无防备的女孩吓了一大跳,她抖着肩膀气急地瞪着魏泰权,可又不敢口吐芬芳,只能自怨自艾地嘀咕着“反正我就是个奴才。” 魏泰权戳着她的太阳穴,笑问道:“和你说话呢,你觉得皇上怎么样?” “额……” 许笙笙有些懵,她虽然是东厂碟子,专门在皇上身边刺探、施加影响的,可那段日子是行尸走肉的傀儡生涯,仔细回想竟是如此灰暗和不堪入目,随着后来自己谋反失败,也是慢慢的褪去了记忆,当下她惊愕的发现自己其实连皇帝陛下的脸都记不太清楚了。 因此,她复杂地咬着下唇,小声嘀咕道“我,我和皇上不熟。” 朱佑嘉一愣,哈哈大笑。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普天之下有几人和皇上熟的?” 魏泰权微笑地看着这个大大咧咧又没心眼的公子哥,在心里直摇头,唏嘘着这个初生牛犊也就这一阵子能够蹦跶了吧,遇到了自己这个不屑于和蝼蚁们多打交道的人上人,一般江湖混子见到这种没城府的公子哥,三五下便是能把他骗的底裤都不剩。 而见着这位十几岁的公子哥好像还和没发育的幼年一样下巴光洁、声音又尖又细,魏泰权捉摸着这位公子是不是吃多了好山珍海味让身体反而提前崩坏,最后无法变成真正的男人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也算是大块人心了,魏泰权能在江湖上认识这么个难兄难弟,日后若是这朱彦依旧不能硬起来、长胡子和喉结,他便推荐这位公子哥去东厂混,也算是个给里头高压工作的弟兄们一个吉祥物。 靠…… 不过,魏泰权顿时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变态内心,不由苦笑摇头。 自己格局还是小了,果然太监的身心不太健全,想的东西都是充满恶意的。这位朱彦家里挺有钱,怕是不愿意去东厂效力,他也不是幼儿,无法从小灌输洗脑理念,那便只能放一边去了。 朱佑嘉狐疑地看着这个面具人的嘴角从微微上扬到变成平直,满脑子问号。 “你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 “呵呵……不是啊……” 魏泰权摇了摇头,没来由地生气了起来。 他气的是自己不中用的身体,还有这幅身体引发的变态的心态。 太监,真是种复杂的生物呢。 果然,自己期待着,期待着恢复原本的男儿身,这样才能做一个荒淫的督公,不虚度光阴啊。比起追究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这已经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了。 “喂,狗蛋儿,你还准备了什么干粮呢?” 他对许笙笙喊话,后者只能无奈地开始翻找自己的包袱,随即回答:“还有葡萄干、牦牛肉干、鱼干。” 虽然有肉有水果,但这也都是干粮,舒适无奈。 赶路便是这个不方便,不是何时何地都有新鲜食物吃的。 于是,魏泰权便勾勾手指说:“今晚听说就能到许州了,就先把这批东西吃了呗,之后你继续去采购干粮,过了中原地带就得买更多放车里了,面对在人口稀少的地区连续在野外很久没有补给。” 许笙笙哦了一声,便把吃的都摊开在凳子上。 第110章 镖局难处 魏泰权大摇大摆地将这些东西一条一条地夹在手里吃,吃的嘴角流油,连连称赞着说真好真好,在野外能够吃到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容易啦,许笙笙则看了眼干粮,在用眼神朝着魏泰权确认,拿到了督公的许可后才捡起一条肉吃。 朱佑嘉在旁边瞪眼,她不断地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用扇子遮住自己鼓起来的脸。 她很生气,这人不是邀请自己上马车吗?不应该是他盛情款待自己吗,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吃东西了,而且完全不考虑自己在旁边,也不开口请自己吃几口。 见到娘娘腔公子哥在一旁碍于面子拉不下脸,脸色是越来越僵硬,魏泰权这才微笑地歪头: “哎呀,有钱的朱大少爷,你怎么光看着啊,你这么有钱,应该也在你那辆马车的行礼里头放了吃的吧,要不给我开开眼?” 朱佑嘉尴尬地说道:“我没有仆人给我提行李,哪有空当带这带那啊。” 魏泰权追问道:“哦?那你出来行走江湖,就没带行礼吗?” 朱佑嘉硬气地抬起头说:“侠客的灵魂在于剑,还有帅气的青衫,之后要做的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魏泰权眼皮微微打颤,觉得这人傻的可爱。 “啧啧,那你吃的穿的都是哪里来?” “银票兑换银子买咯。” 朱佑嘉得意地说。 魏泰权白眼一翻,便是自顾自吃起来懒得理他。 这又是个靠钱走江湖的富二代。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他,那就不说了。 由于这三人形成了奇妙的反应,这节马车里头实际上可谓是起伏不断,各种各样的话题在之后依然在继续,魏龙年和朱彦两人扯到了东西南北,颇有意思,而许笙笙虽然一幅不乐意的样子,却也庆幸有个朱彦加入,起码分担了自己所遭受的活力,不用隔几分钟便被老宦官欺负,要么是使唤她给自己捶腿按肩,要么就是阴阳怪气地打击自尊,也算是争取到了难得的修炼内力的时间。 马车外头,背后挂着一杆霸王枪的男子则有节奏地控制自己的方向和位置,时而骑乘马车到队伍的最后头查看背后是否有山贼的斥候跟踪,时而一骑绝尘提前到马车路径的前数百米查探地形。 这便是临清城的实力镖局,福林镖局的镖头的本事了,能够在走镖的过程中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机动力量,全方位地照看走镖队伍,力求完美无缺。 此刻,他便是又完成了一次常规的巡查,重新来到队伍的中央。 只不过,贺天章的表情并没有十分安心。 每次接下走长途镖的生意,他虽在表面上平静安稳,在弟兄们面前也都是笑着说又是一笔大钱,实际上哪里有这么简单?当下自己前后皆是车轮滚滚,这支规模极其庞大的民间商队一路上卷起了滚滚黄沙,声势浩大,一般人都知道这么多人也就代表着很多钱,假设上头有200人,一人抢劫一两银子,那也有两千两银子,足够一个山贼城寨半个月开销了,更别提抢劫浩大的商队必然还有货物。 他作为福林镖局的少主,心思可是沉重的很。 令他自己都觉得唏嘘无奈的是,这种沉重的心思他一年可就要遭受两次了。这趟出行的目的是护送赵老爷的商队前去云南,先是在临清城装载东部的干货海产还有丝绸瓷器干果等临清商会的货物去西部卖,然后是把西部的珍贵菌类给运到东部卖,中间的差价自然是相当可观,一去一回,商会的人便能把数万两白银纳入口袋,而自己镖局也有个百分之20的利润,可大华王朝幅员辽阔,自东到西给人的行路压力也不能忽略,全国上下哪天没有镖师命丧黄泉的?而且容易出事的镖师大多都是因为接了这种油水丰厚的大单子。 想到这里,他便又是紧绷起了脸,一口气都不敢放松。 前半个月应该还是挺安全的,在中原要地,治安较好,无论是河南行省还是湖北行省都人烟兴旺,官府控制力强,可到了地广人稀地形复杂的云贵高原地带,便要小心了,偏偏自己庞大的商队还不可能隐蔽行踪。 实力,这还是得看实力啊。 贺天章不由仰头望苍天,想起自己的爹对自己说过的,江湖镖师千千万,还是那位“天下镖王”厉害,一人之力便是能够抵御百人的抢劫队伍,而那位镖王在福州自立门户后,将自己的一身武艺传授与弟子,更是培养出比军队还要如狼似虎的镖师队伍,百人的阵势便能走遍大江南北,硬是能够靠着武艺和配合绞杀千人山贼队伍,而这种水平已经不是散兵游勇能够对付的,自然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如果自己的弟兄们也能和自己一样,一人身怀四层雄厚内力,那还怕个卵啊! 贺天章想着这个,便握紧了马鞭。 “少爷?怎么了?” 旁边的一名年老的斥候镖师操控着马过来,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有几十年的走镖经验了,而且尤为擅长御敌于数千米之前,提前发现、提前规避,是镖局的中坚力量之一。 “没事,老白。就觉得这趟镖可不能怠慢,赵老爷是我们的常客贵客,今年竟然还整合出了临清城商会,力量可大着呢。” 贺天章对着自己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笑道。 名为白哲,被镖局的少爷朗唤作老白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是啊,赵老爷风头正盛,未来我们的合作一定会越来越深入,镖局的生意更进一步的话,我们也可以招揽更多的英才,便是让风头一直好下去。” 贺天章担忧道:“要是真的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白哲安慰道:“没事的,至少这趟镖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货物并非十分值钱的金银首饰,如果有山贼的话,我们可以先沟通打点,实在不行再打个措手不及就行。” 贺天章自然知道这些门道,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马鞭,说道:“嗯,我们今晚反正就能到许州过夜,这几日都是安全的。之后也劳烦老白多多和弟兄们沟通纾解了,走镖的人精神都过于紧绷了。” 第111章 光棍 而在这时,白哲突然小声开口道:“对了少爷,这次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什么?” “因为在送镖之前我们要把护送的镖物进行登记,但是那赵老爷好像把3箱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标记为不过他没让我们打开确认。” 贺天章皱眉道:“如果是面粉,为何不让打开?” “他说那些面粉要保持纯度和干净,是当今天下最宝贵最值钱的面粉,送去云南是专门卖给达官显贵的。虽没给我们看,但是还是用高价进行申报了。” “这样的话,倒也没问题,反正他没有用便宜的价格敷衍我们。” 贺天章耸肩道。 白哲依然表情有些严肃,但见少爷没有异议,自己也转而关心起这一趟镖其他的方面,例如马车的磨损、镖师的身体、周边的地形等。 而这一队人马也顺利地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到达了许州。 ··············· 许州地处中原,历史悠久,是华夏文化的重要发祥地,许州古文化有史前文化系列、汉文化系列、三国文化系列、寺庙建筑文化系列、钧瓷文化系列等。虽说在当下的河南行省它一座城的历史和经济都说不上拔尖,却依旧有着独特的古色古香。 夜间的马车路过了城门口,上头巍峨的大匾用遒劲的字体写着许州二字,城墙除了用青砖加固,还有古时候的黑砖,期间裂缝青苔随处可见,比起新兴的临清更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城墙在千年中被推倒了又重建,被损坏了又加固,至今依旧耸立着。 “哎,终于到了,我真是遭不住。” 魏泰权摇晃着腿,用手按摩着自己坐了一天马车的肩膀和脖子,表情痛苦。 而朱佑嘉虽然身体年轻,却也不觉得这对她不是挑战,当下也是浑身僵硬,虽然想着之后若是继续一路向西去云南会天天经历如同今日一般的死亡赶路,可为了那扭转局面的神功也只得忍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许笙笙稍微好一点,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头的书,默默地构想着修炼的法门。自从她拿到了魏泰权的这本秘籍,便是有空就开始钻研,虽说这本秘籍对女人来说极其不友好,双修之术本来讲究阴阳调和,却被白囍那一类老头搞得乌烟瘴气,女性从平衡的一方变成了喂食男人的炉鼎,地位惨不忍睹,功法也不能照单全收,否则不但上限很一般而且打起来也没希望赢,真就成炉鼎了。 魏泰权见没人理他,无趣地扭动着胳膊,见着城外头灯火通明,偶尔能看见奔跑着玩闹嬉戏的小孩,欣慰的说道:“终于遇到个有烟火气的地方啦,外头太冷清,除了山就是树,要是遇到老虎便是更难受。” 朱佑嘉叹了一口气,她这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腿,手肘抵在膝头,拳头撑着下巴,无趣道:“可我们也就在这睡一觉不是?明天上午采购一阵子,估计下午就得继续赶路了吧。” 魏泰权歪了歪嘴,不爽地低声嘀咕:“哎,那不是无聊死了,虽然我确实也想要快一点到达目的地就是了……” 朱佑嘉眼珠子一转,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好奇,探头探脑地问道:“哦?魏龙年啊说起来,你去云南要做甚?” 魏泰权白了这位没心机还把别人当的和他自己一样的公子哥一眼。 “不告诉你,秘密。” 朱佑嘉动了动鼻子,表情是那种隔靴搔痒的着急,最后只是干瞪眼。 “切,我也对你的目的没兴趣,反正我们就是这一路顺路才坐一辆马车而已。” “不,我们本来不是坐一辆马车的,是你死皮赖脸地要坐上来的哦。” “你……反正我不管,一个人坐车挺无聊的。” 她脸一红,用手装模作样的整理起自己白衣上的褶皱,然后用裘皮把身体裹得更加严实,也尽可能的把肩膀撑起来,装出一副魁梧的模样。 魏泰权笑看这位傻气的公子哥,好心提醒道:“那你的空车怎么办?岂不是浪费钱咯。” “没事,放东西呗,我的包袱还在上头呢,里头除了钱还有碎银子。” 朱佑嘉指着后头的马车,如此说道。 魏泰权差点笑出声。 这人在逗我?钱这么敏感的东西他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白痴吧。 而老年人的心理就是有点过于负责、热心了。魏泰权竟是在这时候觉得自己有一种教育教育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的职责和了。 所以,在那公子哥还傻乐呵的时候,魏泰权对他伸出了手:“给钱。” 朱佑嘉愣住了。 “你说什么?” 魏泰权贼笑道:“你不是有钱嘛,那就分点给我咯,我没你有钱。” 朱佑嘉抱住了身体,连连摇头,同时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不可置信。 “就算我有钱,本公子也不可能随便把钱给你吧?” 魏泰权把眼一瞪:“那你炫富干啥?不是暗示要给我钱吗?” 朱佑嘉目瞪口呆,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魏泰权表情又是一变,教训道:“懂了没?如果你的钱没多到可以分给随处见到的人,就不要说。” 朱佑嘉脑子转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竟是突然说道:“给你钱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教我习武的话,我便能给你很多钱。” 魏泰权好笑地问道:“哦?你能给多少?” 朱佑嘉眼神灼灼:“那得看你开价多少了。” 在她以为自己能够撬出这个神秘面具人武学的一星半点的时候,这魏龙年却是一缩脖子,怂了。 “不教你,你给再多钱,我都不收徒。” “哼!” 朱佑嘉眼里气得要冒出火焰。 之后,一行人便是慢慢的进了一条街,那儿不如城门口的商业区热闹,但也算点了不少的灯,看起来宁静祥和。 而镖局的人便是给一众人安排到了这里的一间客栈,这家坐落于许州城中的客栈也算是规模大了,黑红色的木结构连楼展现出了深沉的色泽,一间间客房外头的黄色窗纸有些因为里头的灯火而闪烁出淡淡的光,时不时能看见里头窜动的人影。 第112章 行路难 贺天章一整个白天都绷紧着神经,此时见大家平安到达了,便大声说道:“各位,我们的人去掌柜的那里要房间,也会帮大家把马车拉到马厩保管,晚上有人守夜,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上午购置必需品,中午出发。” “好嘞!” 疲惫不堪的镖师们还有商队的随行人员此刻都欢呼起来,好歹能够放松一下了。 赵老爷从马车里出来后,倒是红光满面,表情欢喜地很,他旁边的小妾们也巧笑嫣然,手依依不舍地从老爷的肩膀放开。 镖局的人先去前台开房了,而赵老爷是第一个随人进入客栈前台去拿自己客房的钥匙,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拿着东西进客栈休息了。 “终于到了。” 朱佑嘉叹了一口气,便是开门下车,迫不及待地跑回自己的马车取东西。 魏泰权奇怪道:“喂,你之前不是觉得挺无聊的嘛,现在怎么又跑了?” 朱佑嘉开心地拿起自己的包袱后说道:“去洗澡!” 魏泰权客气地邀请道:“一起搞个木桶去我的房间里泡澡吧。” 他本来就随便逗一逗那个自视甚高的公子哥,实际上他可不想和别人一起洗澡,因为自己那玩意用神药长回来却还是不能用,遗憾得很! 想不到,那朱彦的反应却是更加激励,拼命地摇着扇子,破口大骂:“你这人好不要脸,居然……我又不是和你当兄弟,怎么能一起洗!” “开不起玩笑。” 魏泰权耸了耸肩。 而那朱彦便是快步地走进客栈大堂,拿了钥匙后便上楼了。 许笙笙睁开眼,她的美眸流过几丝光点,深吸一口气后,用手抚了抚胸口,在结束了了这一周天的内力循环后,也是自觉地帮魏泰权提行李。 突然,她犹豫地回头问道:“我,和督公是睡一间房吗?” 魏泰权则是遗憾地笑道:“真可惜,和那个镖头算钱的时候我说有两个人,他便要收我两份钱,你这次估计也被当人咯,有独立的房间。” “哦……” 许笙笙没来由地一阵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睡一间房,恐怕会更累更麻烦,这人要自己做什么还会叫自己跑来跑去吧。不过有自己的一点小空间总归是好的,也能再练练功了。 ························· 近百人入了客栈,给这里带来了大生意之余,又是让这儿的气氛热络了不少,这件大客栈的数十间房又亮起了灯,一时间从外头看里面,这套连房光明如昼。 其中一间房,是贺天章的房间。这儿烟气弥漫,小点儿在客人吩咐后烧好了热水,把大桶温水加一小桶热水放于此地,让客人能够方便地在房间里洗澡。 这位刚过了而立之年的镖头脱下了外衣,露出精壮的身体,他把霸王枪竖着放在墙角,脱个精光后便伸脚进入了这热水桶里。 “呼……” 贺天章吐出了一口气。 这是他难得的休憩时光,不过他并不能总是如此惬意地享受,甚至这种享受若非是为了接下来的继续行进,也是不会存在于此地的。 作为镖头,作为武人,还是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和神经紧绷为好。 男人把两手搭在水桶的侧沿,仰着脑袋深呼吸,从房间的左右墙壁都传来了自己弟兄们的嬉笑声,这种祥和的难得氛围也是让他不由面颊放松了一点。 这时房间突然响起敲门声。 贺天章睁开了眼,沉声道:“谁。” “是我。” 白哲也小声回答。 “进来吧。” “嗯。” 门开了,负责斥候工作的老镖师走了进来,他苍老的脸上在此刻除了一如既往的那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还带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忧虑。 “怎么了?”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贺天章也不介意自己在洗澡的时候被这位老同事打扰,他甚至准备开个玩笑问他要不要进来和自己一起洗澡。 然而,白哲却说出了让他不能不在意的话: “有点麻烦,最近官府查的严,刚刚我们一进了客栈放好了货物安置好了马匹,就有官府的人来查通关文牒。” 贺天章皱眉道:“通关文牒是出关才要用的,我们又不去关外,怎么会要那玩意。” 白哲点头道:“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我本来以为他们就是看我们镖队的身份便查一查,可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接下来他们又差了我们的各种证明,镖局的身份验证等……最后甚至还要检查我们全部货物,很麻烦。” 贺天章抚摸着下巴,说道:“这样啊……是这儿的官吏想要从我们这揩点油水吧。” 白哲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不好说,我用钱打发了几个官府的人,让他们不要开我们的货物,他们这才走了,可是之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因为他们说明天还会来查,在他们出示文书之前,我们不得出城。” “什么?还有这事?” 贺天章直起了腰,半截身体从水桶中出来,那张好不容易因为泡澡而舒缓了的脸重新绷紧。 白哲面无表情地点头。 “是啊,所以……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那是一定有麻烦了。”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泡回到水里。 白哲试探性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能不能连夜出城?” “不行,既然那些人敢让我们留着,便是一定有理由,而且有把握留住我们,当前只能做好割肉的心理准备了。” 贺天章也是叹了一口气。 白哲紧锁着眉头,脸上的皱纹仿佛变得更深了。 “哎,现在的世道,生意也不好做啊。驻扎城外可能有山贼流寇,城里又要被官府的人雁过拔毛。” “如果只是拔毛,倒还好……最好不要看我们是一群持有武器的武人便给我们安查什么罪名……”贺天章深思,最后他便说道:“明日我去官府问问情况,老白你也先休息吧。” “嗯,少主也注意安全。”白哲拱手抱拳后便走出了房间。 男人缓缓的闭上眼睛,浸泡在水桶里的身体被白烟所笼罩,也不知道他此刻散发出的是通透的内力,还是纯粹的水蒸气。 第113章 逛街去吧 新的一天,魏泰权在睡梦中起来后,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呼,还是睡在床上舒服啊。” 他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头的许州风景,也觉得甚是美好:石板铺设的路面人来人往,不远处还有马蹄阵阵,马车行驶在一座白色的拱桥上,如同行驶在白云中。另一侧,依旧热闹,而且还有条丝带一般的城内河,有乌篷船在上头来来往往,那儿也有一座拱桥,只听见河水不断在桥下极深处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这儿房间空空,看起来许笙笙是在隔壁呼呼大睡呢?也不对,现在这时间,能看见太阳高挂在天空呢,也不早了。 于是,他便是毫不给面子的走去了隔壁,推开门,见着了以盘腿打坐的姿势坐在床上练功的少女,大眼一瞪道:“你在干嘛?” 许笙笙吓了一跳,也不顾自己浑身仅穿着一袭束身的银衫,怯声道:“练功……” “我饶了你的狗命让你呆在我身边当婢女,合计着你在上班时间练功呢?” 许笙笙目瞪口呆,已经很久没见识过督公半认真模样的她顿时从脸上直接退去了血色,不顾衣着不整,便也从床上走了下来,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是站还是跪,最后轻声说道:“我错了。” “嗯,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可要记得,练功只能在夜深人静本座睡着后偷偷来。” 魏泰权笑眯眯地点头,倒是对她的态度和敬业精神表示满意,怎么说来着……这就是专业的奴才嘛,自己在皇上面前也当了几十年奴才,就要有这种精神才能保住性命乃至一步步往上爬。 在他决定为了展现领导亲和力而用摸狗头的方式抚摸着许笙笙的时候,这一层客栈的另一扇门打开了,身穿一袭金色丝绸衣、腰间憋着玉腰带,一手扇子一手剑而且玉佩叮咚作响的那位公子哥便走了出来,朱彦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打着哈欠走到门前,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喂,你们在做什么呢?” 许笙笙大惊,被这人看见自己丢脸的模样,那就是双重的灾难,可是又不敢反抗督公正在享受的摸头杀,索性纷纷地别过头。 而魏泰权倒是心情不错地对她招了招手。 “哟呵,早上好啊。” “早上好,现在都几点了,你们现在才有动静呢。” 朱佑嘉抱怨道。 实际上她因为和这只商队的人不熟,也找不到人说话,在房间里闷得要死,练功也很少能够投入,于是在今日醒来后偷偷隔着门听外头的声响,打算在那两个人出来后再假装偶遇,当下她饥肠辘辘,早已等不及了。 于是在魏泰权说出什么之前,朱佑嘉就兴致满满地说道:“先别扯别的了,下楼去吃饭吧,咱们都在这住店了,客栈会给我们免费的早餐的吧。” “好啊,不过我比较想试试看这里本地的特色菜,所以你自己在客栈吃吧,我便带着我的剑侍先去街上逛逛,也好买点东西补充一下。” 朱佑嘉眼睛一亮,喜欢热闹和新鲜事物的她很自来熟地跟上去,摇着扇子说道:“那不是更好,本公子也打算上街逛逛,那就一起呗。” “嗯,你是不是又要买几套衣服了、?” 魏泰权见着这位公子哥今日全新的打扮,不由调笑道。 朱佑嘉歪头不解:“什么意思?” 魏泰权指着她的红衣银腰带说道:“你倒是个败家子,出来行走江湖别的不咋地,衣服不错,该不会是出来逛到哪儿都买一些值钱衣服装点上,之后再想着勾搭本地小姐吧。” 朱佑嘉怒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本公子是花架子吗?” 魏泰权故作惊奇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不是花架子吧?” 朱佑嘉又气又急,竟是短时间里就憋得满头大汗。 “不许这么说我!我可是还有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是要有盖世武功的。” “哦?那是什么事呢?” “说出来怕吓死你,还是先不说了。” 朱佑嘉倒是聪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意义重大不可被人发觉,若是阉党足够狠,探听到自己的位置后派人追杀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遇险便罢了反正和阉党不共戴天,可她实在不想这两个冤家也被波及,便是缄口不言。 魏泰权觉得无所谓,他便挥挥手带着许笙笙朝着客栈外走去。 下楼后,能看见这客栈的大厅极其热闹,镖局的人浩浩荡荡地占据了一半桌子,有的人吃完了早点开始闲谈,有的人则直接去周围活动。 那白哲看见了3人,便抱拳道:“魏老爷,还有朱公子,你们早。” “早。” 魏泰权简单挥手后,那白哲便笑眯眯地说:“几位睡得还好吗?” “还行。” “那太好了了,这儿的环境你们应该还适应,再住一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听到这个,魏泰权纳闷道:“住一夜?今天还要在这住吗?” “对,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些情况,所以不能在中午出发了,还请见谅。” 白哲诚恳地说道。 魏泰权若有所思,继续询问道:“那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大事,官府的人对我们这样的大批武人有所忌惮,所以要进行一些审查,难免费力费时。” 他的说法挺有道理的,魏泰权也没多想,就点头说道:“行吧,刚好我今天出去看看这许州。” “嗯,感谢理解。” 朱佑嘉在一旁犹豫了片刻,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张口道:“我们是好说话,那赵老爷也答应了?他看起来这么跋扈,可不像是能够善罢甘休的人。” 白哲笑着回答:“赵老爷和我们有深刻的合作关系,也是能够相互理解的。”“哦,这样啊。”朱佑嘉也漫不经心地应声。 随后三人便是一齐上街,形成了一名魁梧神秘面具人加背剑无表情侍女加阴柔公子哥的诡异搭配。 第114章 大豪 许州在中原虽说不是大城市,却也比起更南北方的诸城在历史人文上都有自身的特色,而且其毗邻洛阳开封等超大都市,位于中原要冲,商贾来往络绎不绝,人口在近十几年连年增加,也算热闹之地。三人一路走,一路都有奔跑玩闹嬉戏的孩童,侧面地体现出这里的兴旺。 “喂,那边有炊饼,香啊。” 朱佑嘉指了指一个摊位,兴致颇高。 魏泰权摸了摸肚子,小声的嘀咕道:“嗯,好倒是好,不过早上得吃有水的东西,补补水分。”当然,他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鬼使神差地和我混到一起来的啊”,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哎?水……你喜欢吃多水的食物啊……是水饺还是面条?总觉得你这人好老气,一点都不18岁耶……” 朱佑嘉无意间的这么一句话,再度戳穿了魏泰权那脆弱的心。 他咯噔了一下,在心头发出了怒吼——(我也不是这么想健康饮食的啊,都是这幅老头子的身体让我没得选择啊你这个臭娘娘腔懂个屁,老子怒了就把你阉了丢进东厂让你真的变成娘娘腔啊!) 同时他的脸色也奇异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看的朱佑嘉一幅茫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个神秘面具人。 魏泰权在气急之后,又是笑眯眯地恢复了平静和冷静,他转而和气地对自己的婢女说道:“来来,想吃啥,我这个主人是很大方的,也不是那种把你压榨到死的人,吃还是会吃好的。” 许笙笙在心里想着自己之前在东厂天天吃不饱的生活难道是假的吗?虽然如此确也不敢开口说,于是她便伸出手指随手指着一侧的街道说:“都可以,那边就挺热闹的啊。” “哦~你喜欢热闹啊,走着,去吃吧。” 魏泰权一挥手,后头的朱佑嘉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尽管她嘴上还是在愤怒抗议:“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吗?” 几人最后进的是一间生意颇为兴隆的面馆,除了这儿招牌的宽面,还有酱牛肉、烤鸡皮等让人胃口大开的美食,魏泰权的胃口尤其好,大口吃肉之余完全忘记了自己一行人出来是吃早餐的,还点了一坛梅子酒,不予乐乎。 旁边的公子哥坐在并不怎么干净的桌椅前,却是手忙脚乱起来,又是把椅子上的灰尘吹掉,又是把背后的发束垂到肩膀上,再是拉起一节袖管免得衣服脏了。直到确定自己金贵的衣服不会沾上这的灰尘和脏东西,朱彦才踩着旁边凳子的蹬腿抄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见此情景,魏泰权忍不住嘲笑起来:“喂喂喂,你就这么走江湖的???衣服怕脏就不要穿出来啊。” 朱佑嘉脸一红,反驳道:“我这叫做干干净净走江湖,如果不是你硬是拉我过来的话我可都只进有朱红色大门的高档酒楼的。” 许笙笙闻言,幽幽地侧过头,怨气冲天地低吟道:“那你之前吃什么臭豆腐?” 朱佑嘉目瞪口呆。 “你还在纠结那???不是,我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嘛,路边摊也会吃,不过不坐店家的桌椅罢了,毕竟不是哪儿都能找到洗衣店。” “哟,你果然挺有钱,原来衣服都是抱去店里洗的啊。” 魏泰权来了兴致,同时甚至在感慨这种民间的有钱人比起自己一个东厂督公还要会玩多了,果然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对于金钱的玩法肯定也是他们厉害多了。 朱佑嘉却觉得自己被嘲讽了,而且这话是从一个“老江湖”口中说出来的,便又气又急地说:“这和我走江湖没关系,我都走了几个月了!” “哦,那你出来之后做了什么呢?” “我……徒步走了很多路,遇到小混混当街调戏民女,也仗义出手,直接把那些人打跑了呢。” 朱佑嘉骄傲挺胸。 魏泰权歪嘴不屑道:“先不说你的出息就是用剑打退小混混,你怎么打退的?二层内力护体然后冲过去一顿乱画吗?” “不是,我这样的大侠,光靠气势就能震慑他们了,等到拔剑,那帅气的寒光一闪,一般人就直接吓得退却了。” 朱佑嘉摇晃着身体,嘴角露出了微笑,表情恍惚,似乎是在怀念着那时候自己宛如天神下凡的英姿。 魏泰权也想象了这幅场景,不过他猜测那些小混混只是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公子哥多管闲事,怕打了他会被索赔巨额银子,或者被他买了一堆狗腿子报复才跑掉的,于是也不拆穿,笑着说道:“总之,江湖还算平静,咱们出来这么久也没遇到什么大事情,好像连出剑的必要都没有呢。” 听到这个,朱佑嘉却表情顿时昏暗了几分,呢喃道:“对啊,怎么会这样呢……”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可是,这也说明了,大华王朝的局面……一潭死水,恐怕难以有波澜去掀翻那些人。” 朱佑嘉想着京城在东厂高压下所形成的平静,不由自嘲一笑。 魏泰权好奇问道:“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了。”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虽然你说天下太平,这不假,可是依旧有人负重前行,甚至为了黎明百姓的生计赔上性命啊。” 朱佑嘉认真地说。 魏泰权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自己东厂的碟子也死了不少,这些年潜伏到各个官家里头就为了皇权的加固,掌控住那些当官的文人,可惜的是暴露后的碟子就危险了,几乎都是被秘密处决,还有边关将士也很憋屈,不但要面对外族的武装威胁,有时候还会因为军饷、后勤和官员扯皮,惨,就一个字惨。 于是他竖起大拇指道:“说得好!这句话倒是道出了世间人的艰辛,我可以敬你一杯酒。” 说罢,他把自己点的梅子酒往旁边一个空碗道上,顿时朱佑嘉身前也是酒香四溢,略浑浊的酒水也激荡出了细微的豪情。 见此情景,朱佑嘉却又慌了神。 第115章 少喝酒 “我,我不会喝酒……” 她窘迫地说道。 魏泰权和许笙笙都有些吃惊。 喝酒在他们这种京城人士眼中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开心了喝酒,悲伤了喝酒,喝酒可以提振兴致,也可以舒缓悲伤,东厂碟子也会用酒麻痹目标人物,进行刺探、刺杀,酒可真是好东西,而这天下竟然还有人不喝酒?怪哉怪哉。 而见着两个人的奇异表情,朱佑嘉咬着下唇,有些着急了。 “怎么了?不喝酒很奇怪吗?” 魏泰权缓缓地笑道:“不喝酒,当然很奇怪,本……不是,我这样的人都会喝酒,你这么风华正茂,没理由不喝吧?” 他指的是自己虽然老了,身体的机能不咋地甚至还会背上一部分的风险却还是在东厂的各种宴席中喝的痛快,而这人眼看着年纪轻轻,不喝酒就浪费了。 朱佑嘉夹紧了自己的膝盖,并且有些窘迫地摩挲着,说道:“我老师没教过我喝酒,我家教严。” 魏泰权乐了,他借着自己刚刚的酒劲,便对着这娘娘腔公子哥勾肩搭背,把酒递到他嘴巴旁边,撺掇道:“没事,你要是相当真正的江湖人士啊,就不能不喝酒,喝酒可以拉近江湖人士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有说法‘恩怨一杯酒’,你说多帅气,以后若是要出剑,先喝一杯酒,那便是豪气冲天!” 朱佑嘉闻着这酒味就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了,她被这么一推,又是心潮澎湃,想着说对啊自己可是大侠,可是要诛杀阉党为国效力的啊。 于是她也接过了酒碗,豪气冲天地说道:“有道理,喝!喝!” 随即她仰着头咕噜咕噜地把梅子酒一饮而尽,顺便打了个饱嗝。 魏泰权一见这人虽然说话娘娘腔,却没有拖泥带水,竖起大拇指道:“很好!不像娘们一样拖拖拉拉,我看得起你。” 朱佑嘉觉得喝完酒后的世界都有些不一样了,脑子昏昏沉沉,思路也不太清晰了。她之前并非没有喝过酒,大约是七岁的时候,坐在父皇的怀里在某次的皇宫大宴上,她见父皇和一群大臣喝酒喝得如此尽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便好奇地端起父皇的酒喝了一口,辣的她哇哇大哭,还当场撒尿了,之后一桌子的人随着父皇的宠溺大笑也笑的很开心,只有朱佑嘉觉得好委屈,自己真是上当了。最后她好像被火辣辣的黄酒刺激的尿了裤子,被皇帝身边那位最忠臣的太监魏泰权带去了凤台宫换裤子。 从那日到今日,中间的这么多年朱佑嘉都不记得自己有喝酒,因为她对酒有了一种警惕,这次之所以敢喝了一是因为好了伤疤忘了疼,二是因为这魏龙年的说法真有道理,让她觉得自己一路过来的行为还不够“江湖人士”,为了更好的融入江湖便涉险一搏。 好在这家店的梅子酒是私人酿造的为了挣钱兑的水比较多,口感还偏甜,朱佑嘉一碗焖了后竟是不觉得多难喝,只觉得浑身酥爽,喉头甘甜回味,咧嘴笑的十分甜美。 “好,好酒!” 她豪迈的笑并非男子的那种霸气、豪气,反而有几分女孩子逞强的样子,看的魏泰权一阵入神,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许笙笙,感慨道:“你瞧瞧你,都不如一个娘娘腔。” 许笙笙表情尴尬,不服气道:“谁说的,我不管怎么样也比男人强吧。” 魏泰权意味深长一笑:“真的吗?等我恢复了身体,就要在床上亲自试试看。” 许笙笙顿时浑身发寒,汗毛倒竖,十分不自在地缩起了身体,即使那个未来是虚无缥缈的她却也觉得很靠近、很恐怖。 这一切不知为何听在朱佑嘉的耳朵里是如此的虚幻,她眼前的场景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打上了一层迷雾,她拼命的眨着眼睛,啪啪啪的拍打桌子,全无察觉自己的衣服还是脏了,领口也被酒水打湿。 “嘿,魏龙年,你吃饱喝足了,咱们继续走吧!” 这公子哥用比起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豪迈口吻大声说道。 魏泰权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嘀咕着“你这人该不会是一碗酒就醉了吧,这酒度数低的和饮料一样耶。”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人的性格的,傻的可爱,有点让自己这个在宦海浮沉、几乎无法见到人真实面孔的督公中意了。 所以他破例迁就了一回这人,便是笑着说道:“走着。” 付了钱,他便和走路歪歪扭扭的朱彦在这城里头闲逛。 心想着反正镖局的人说明天再出发,那今天自己大可以在这许州走到满意为止。魏泰权倒是不担心自己在里头能不能遇到足够有趣的玩意,反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坚持着游玩了,毕竟老头子的身体……着实让人觉得无奈。 “押宝,押宝,自己都把宝压在了那阴阳灵气上头了啊,可不敢有失误。” 想着这件事,魏泰权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低沉了起来。 旁边的朱佑嘉却已经有些上头,精神处于极其亢奋和极其压抑的两极状态,沉默地随着魏泰权走了一阵后,突然高呼道:“喂,比剑!和我比剑!!” 魏泰权侧过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人,无语到:“你说啥?” 朱佑嘉借着酒意,竟是揪住了魏泰权的衣领说道:“不行,我还没和你比剑呢,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你还是和我继续打一场吧!” 魏泰权无奈地说道:“你真是醉了,胆大包天啊。” 朱佑嘉一瞪眼,说道:“不行吗?你不会以为我打你没希望吧?你再厉害,难不成还是钢筋铁骨?被我刺中一剑还不是半死?” 魏泰权竟是认真地琢磨起了这个酒鬼的话,一想还真是这样,他魏泰权全力天下第二,武功则是暂无敌手,可自己确实是凡胎,也不算多么无解,这也是为什么文官集团有对自己发动刺杀,甚至刺客都上去泰山了。 第116章 看美女是男人本性 虽说那王宪明给了自己一件金丝软甲胄,可这玩意真的靠谱嘛,能有自己认知中的防弹衣厉害? 魏泰权思前想后,最后便又拍了拍酒鬼的背,竖起大拇指道:“你厉害,总能对我发出警醒,我赞赏你,真要和你打我也奉陪了。” 朱佑嘉嫣然一笑,不自觉地打了个香香的酒嗝:“呵~~好啊,咱们……找个地方打……让你看看我的……醉剑!” 魏泰权抚着自己的额头,思考着这人的状态,觉得今日果然不适合打架,这人都这样了,就算自己给他面子和他比剑,恐怕这公子哥都站不稳了。 他索性用手提溜着朱彦的后劲,说道:“妈的,打归打,现在不能打,我还得逛街呢。” “好,逛了……回去打……” 朱佑嘉歪歪扭扭地走着,剑上的玉佩碰撞着发出了极为响亮的叮叮当当声音。 魏泰权叫骂着:“你真是人才,酒品差得很,以后是不会给你倒酒的,老子真倒霉。” 毕竟,东厂督公亲自给人倒酒,还要负责给酒鬼善后,估计只有本朝皇帝能有这个待遇了,这个朱彦赚大发了。 魏泰权也算是理解到什么叫酒壮怂人胆,本来在见识了自己的武功后的朱彦可都是维持距离,也不敢大声说话,喝了酒竟是敢和自己叫板了,真是……傻的可爱呢。 许笙笙见魏泰权亲自提着这人在街头走,心想到了自己奴婢的责任,虽然背后背着剑匣已经微重了,可还是本能地涌起了奴才的责任感,看不得自己的主子动手干事,生怕他前脚做完后就训斥自己干看着,所以战战兢兢地问道:“要不,我去扶他?” 魏泰权难得的面带微笑摆手道:“不了!这人有点意思,我来江湖,便也难寻这种人啊。” 许笙笙哦了一声,在心里啐了一口,暗说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再麻烦自己。 在魏泰权提着颤颤巍巍的朱佑嘉东走走西走走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人潮,围着什么东西在那儿及其热闹地喧嚣着。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历史古迹,在某个开阔地突兀地升起着一个正方形的石台,似乎是古时许州边缘的演武台,随着时代的演变其位置似乎是被挪到了城中央,而且作用也从军队的演武场地变成了民用的广场,周围此刻布置了飘飘摇摇的彩旗,却难掩这演武台本身的斑驳陆离。 锣鼓喧天,人潮汹涌,越是走近,就越是觉得热闹,似乎这里笃定是在举办着什么及其重大的活动。 “那是啥呀。” 魏泰权很自然地发出了提问,而朱彦似乎是酒醒了一分,他也发出了反应,嘴里吐出的话语从一开始那无法辨明内容的含糊词句变成了“魏、魏龙年,我们去看看呗,那是……什么啊。”一边说着的他一边摇晃着魏泰权的袖子,一幅女儿家家撒娇的模样,顿时让魏泰权恶心地一身鸡皮疙瘩。 “得得得!去看看去看看!” 魏泰权觉得虽然和这人相处轻松的可以,娱乐效果也是极其强烈的,可惜就是这人不太行,给自己一种智商不够而且还很gay的感觉,让人觉得要么自己要么这个人可能是有龙阳之好的。 呵呵……怎么可能! 他猛地摇了摇头,便是无视了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许笙笙,走近那一处看过去,便发现了这里有如此多人的原因了: 四方形的擂台上,两名武人在比武,而且并非那种简简单单的拳脚功夫,而是上了武器,无比激烈。 两人就像是白天和黑夜的鲜明对比,一人身穿一袭白衣,一人身穿灰衣,武器也是针尖对麦芒的刀和剑,噱头十足。 配合着在旁边擂鼓的大汉,两名侠客便用各自的武器与对方开战,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好不热闹,两人时而用沉重的步伐对着对方狠刺、狠劈,于擂台上卷起层层的强风沙尘,时而用轻巧的步伐躲避敌人的剑击并且伺机而动,由于两人的武学功底都很不错,竟是坚固了实战的威力和公开比试的那种美感。 “好!好!!” “很好!!” 看热闹的观众们也都极力喝彩,啪啪啪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一旁有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笑眯眯地对着一众看客抱拳道谢,背后有个上身绑着红头巾的大汉则手捧一个四四方方的盘子过来接钱。 哦,是公开卖艺啊。 魏泰权本来还觉得有点亢奋,一看是表演性质的武斗,兴趣就少了几分。 不过听着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却又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消息:“你看那白衣刀客,看来挑战又要失败咯。” “果然,【灰衣陆佰剑】就是不一样,年少出许州,年青执剑回,便是要在这比武招亲里头夺得自己的小娘子。” 听着路人的啧啧称奇,魏泰权凑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搭腔道:“两位老哥,什么情况呢?” “哦?比武招亲啊。我们许州城里头的麦老爷嫁女,因为麦家是军武世家,约定的便是能者上之,不过很明显这也是为了出风头才搞得活儿,对象早就内定好了,是那个许州的名剑客陆佰。” 那人说道。 “比武招亲?那还收钱?搞得和表演一样。” 魏泰权好奇追问,而那本地人便说:“嗨,还不是因为麦老爷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想着自己的女婿是个20岁便修成了四层内力的化境大侠,所以提出的要求便是今日比武招亲只能由20岁以下的男子参与。” “这么厉害?” “嗯,那陆佰每隔半个时辰便与一人比武,之前报名的人要和其他人比武,胜出的人才能挑战陆佰。” 魏泰权第一次见到比武招亲,还以为这玩意只有电视剧中才有呢,而看着演舞台旁边,原来还有几张坐人的桌椅,似乎是麦家人观赛的席位,其中一名一袭红衣的美人儿估计就是那麦小姐了,盛装打扮的她红唇似火,瓜子脸娇娇嫩嫩,一双丹凤眼眸精致闪亮,看一眼便能让人骨头酥麻。 第117章 惹事 读者朋友们,圣诞快乐~~~~~~~ —————————————— “哟呵,真是个美人呢。” 魏泰权远远地看着那麦小姐,不由感慨。 那路人嘿笑了一声。 “那可不,咱们许州美人可不少,麦夫人更是外地大美人,和麦老爷珠联璧合,生下来的千金能差?” “嗯,嗯,出身好,都能长得好呢?你说是不?” 魏泰权回头看了一眼许笙笙,那背着剑匣的女子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明摆着是愤怒与自己的出身被嘲讽了,而他明知道自己之所以不知道出身为何都是因为东厂的迫害,当下便是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这个老太监没底线没下限,不得好死! 旁边的朱佑嘉醉醺醺的,可是在恍惚中看见面具底下那薄薄的嘴唇好似喜悦一般的扬起,她没来由地觉得有点酸意,也许是女子本性狭隘,善与人对比,便撅起嘴说道“那有什么漂亮的,本公子见过的美人……多多了!” 她同时在心里也暗想着“自己如果扮回女装也不会差的。” 魏泰权有趣地点头道:“嗯,嗯,那你可真行。”反正也不打算和酒鬼计较,他便干打算看热闹。 而在这旁观者闲谈之际,上头的比试也分出了胜负,灰衣陆佰剑实力技高一筹,身体一歪露出一个空档引诱对方进攻,而在其砍出一刀之后便直接一剑刺向那人的小腹,对方还来不及惨叫呢,就被一脚踹下了擂台。 “啊!!!!!!” 那白衣刀客在地上痛的打滚,陆佰只是站在擂台旁边笑着执剑行礼道:“承让了。” 有人把那刀客抬走,底下的看客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陆佰对着麦小姐那边眨了眨眼,麦小姐立刻露出欣喜含羞的表情回应自己的情郎,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同一时间,负责收钱讨个彩头的大汉手里的盆也接受到了叮叮当当的一大波钱,不过都是不值钱的铜板,热闹的意义多于实际意义,还抵不上麦家付给官府的场地租金呢。 而那个八字胡老头跳上了擂台,朗声说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麦家的比武招亲今日持续一整天,凡是想要抱得美人归而且对自己武功有自信的好汉皆可报名参加,时不我待!” 下方一大群的看客,凡是有带武器而且有点功夫的,都开始心痒难耐了,毕竟这年头想要明媒正娶一个美人的成本实在是不低,特别是这种出身不凡的美女子,若能够抱上床,别说老婆漂亮,自己肯定也能被老丈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 很快就有人报名了,直接开始排入接下来的对阵,这一批胜出者便能够和闻名许州的灰衣陆佰剑进行切磋。 朱佑嘉看着热烈的气氛,借着酒劲,竟是扯着魏泰权的衣服说道:“魏龙年,我们去嘛,这个很有意思哎。” 魏泰权在心直骂娘,老子又用不了女人,就算赢了比武招亲又有什么用,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还容易暴露自己,玩意打起来的时候面具脱落了就不妙了。 所以他嫌弃地扯开公子哥的手,不悦道:“没兴趣,没意思。” 朱佑嘉瞪大眼睛问道:“比武招亲都没意思?抱个小娘不好吗?再说我也就打算玩玩啦没想要这样找个老婆。” 魏泰权好气又好笑:“敢情你也不着急找老婆,却也想玩这个比武招亲呢,真是浪子。” 朱佑嘉皱眉反驳:“我可不是浪子,我也不喜欢浪子,我喜欢的是得一人而终老那种浪漫。” 魏泰权只觉得这人在说冷笑话。 “哦,那你要去打吗?我可以给你加油。” 朱佑嘉来劲了。 “行啊,让你看看本公子的英姿,记得给我加油啊。” “你还真去打啊……算了,爱去就去吧。” 魏泰权心知这公子哥也就是爱玩而已,哪里有什么真材实料,怕是被那个灰衣剑客打的屁滚尿流,所以他抱着看戏的心情站在原地看那朱彦兴致勃勃地混到人群中去报名了。 而旁边的许笙笙没见过朱彦出手,也能从此人品性中看出他的实力不济,而她本人则靠着皇宫里头偷学的剑术秘籍有几分皮毛,能在灰衣陆佰剑的剑里头辨识到几分剑意,于是她悄悄说道:“那朱彦实力不行。” 魏泰权笑道:‘废话,我看他肯定是喝酒喝上头了。’ “那你还不阻止他?这个比武招亲是要签生死状的。” 许笙笙问道。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就是本以为魏泰权和萍水相逢的路人也能有几分淡薄的情谊,想不到连这么点都没有,到时候擂台上的对手给朱彦几剑把他刺死了也没人能救他了。 魏泰权置若罔闻,只是淡然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嘛,给这人一点教训也好,你不觉得他又傻又自大吗?也不知道从小是谁保护培养的他,练出来的就是一个废人,如果不是遇到我,遇到个贪财的,几下灌醉他就能把他抢个精光。” 许笙笙惊讶道:“督公,你原来是在教育他咯?” “没错,就是如此。” 魏泰权得意的点头。 而许笙笙心情复杂起来,又是认同了他的人情味,又是嫉妒那朱彦如此走运,竟是能和九千岁攀关系被照顾,但她很快就摇摇头暗说自己才不屑这种来自太监的善意呢。 之后便是简单的一阵收拾,不久擂台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武,一群人两两组队,擂台下等着和对手打,赢下来的人则去挑战陆佰。那位灰衣剑客趁着休息的时候,坐在旁边一张梨花木椅上老神在在地啜饮了一口茶,似乎是上午的比武没有消耗掉他几分力气,还游刃有余的很,而且喝了一口茶之后还对着不远处的麦小姐眉来眼去,让那黄花大闺女也是美滋滋地用脉脉眼神与他心灵沟通天人交战。 魏泰权在人群中只觉得看的恶心,太监就是太监,心灵有点变态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他也只能对江湖儿女的恩爱干瞪眼,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甚至还在看见那麦小姐对着情郎勾勾手指的时候气的一掌拍在许笙笙背后,吓得这位剑侍啊了一声,又奇怪又愤怒的回望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语地缩起了身体。 第118章 可爱的娘炮 “真烦啊,果然我还是很惨的,如果能够有完整的身体,那才是真正的快乐生活啊。” 魏泰权昂着头,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虽然出了京城许久,拍马屁的人少了很多,他可是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甚至觉得有点自由愉悦,反正自己山珍海味吃几顿就吃腻味了,欺负底下人也就爽一阵,真正又极乐又可持续的,果然还是男人那活儿,可他偏偏没有,难受的很。 朱彦则和一群踊跃报名的武人在擂台旁边等候,本来她大概还是跃跃欲试的,可见到前几组比武招亲的人打的昏天黑地,下来后不但没有不挂彩的,还有个倒霉的哥们脸上被划出了个口子,破相还晕了过去。 这……这…… 朱佑嘉开始在心里犯怵,心说若是自己身体受伤了还好,如果脸破相了那可咋办,自己未来回到宫里没办法和父王交代啊。 在这时,自己之前的那一场已经打完了,于是八字胡老头儿开始吆喝让自己上去,朱佑嘉酒又醒了三分,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满腔豪情,只能被热烈的气氛半推半就的送上擂台。 她对面的男子是个手持双板斧的壮汉,满脸横肉满身肌肉,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从事屠宰行业的。 “喝啊!!” 男人黑不溜秋的,见到自己对头是个肤白貌美的公子哥小白脸,只觉得自己太牛了,这种浑身男子气概的才是真男人,便摇晃着手臂,板斧虎虎生风。 下头的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毕竟之前比武的人都遵循了江湖上的一股风气,喜欢用风流帅气的剑,打起来未免阴柔了一些,而这位直接用斧头,那就是真正的刀刀致命了。 朱佑嘉眼一瞪,在心里含着妈呀怎么遇到这茬了,无奈之际还是硬着头皮抽出剑,表情僵硬地笑着说“不要小看本公子本公子是很厉害的。” 而那黑皮肤板斧大汉暴戾地笑道:“老子王屠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不一定砍得过那灰衣陆佰剑,不过一刀就能砍断牛腿,比起三层内力的江湖侠客还是只强不弱的。” 朱佑嘉眼皮一跳,只想问他砍的是腿骨还是关节,那差别可大了呢,然而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头已经大喊“开始”,她也只能沉稳住心头,开始和那王屠周旋。 这次由于擂台上一黑一白、一细一粗的对比过于鲜艳,下头的看客就更加热闹了,一个个喊得震天响,虽说没什么人大方地给盆里丢钱,可是行头不必那些之前投了很多钱的财子小,一个个看的贼认真,便是要看看那位仅凭着漂亮的面皮就让人嫉妒的公子哥要怎么死。 “啊!!” 而王屠果然气势上占上风,他便不放过机会,大吼着挥动斧头。 朱佑嘉心惊胆战地调整走位,躲过男人的一板斧就立刻回以一剑,要说一寸长还是一寸强,她运气很不错地连连对男人展开反击,剑敲打在斧面上也让男人痛苦不已,虎口阵阵发麻。 “好!” 下方的人见到剑客好像也不是这么弱,又开始起哄。 而恰好朱佑嘉的形象还不错,在擂台上灵动的剑术仿佛一场舞蹈,飘逸的红腰带格外惹眼,连那麦小姐都看的入神了,注意到这个的灰衣剑客陆佰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的脸色阴沉,瞪着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眼神里也充满了怒气和杀气。 魏泰权乐呵呵地看热闹,见到那个朱彦对付个杀猪的都这么费力,笑着问向许笙笙:“你觉得这两人如何?” 许笙笙看了看,如实回答:“两个人都不怎么样,那个杀猪的没有练武过,气息虚浮,脚步飘忽,看起来斧头挥舞的天花乱坠,其实没有后劲破绽很多。” “那朱彦呢?” “她内力对于年轻人来说还算可以,同龄人中的天赋算是中上吧,可惜真的没有用剑的觉悟,不敢杀人,不敢伤人,说不定连鸡都不敢杀。” 魏泰权哦了一声,笑道:“这么说你还是很看好自己的天赋咯?” 许笙笙犹豫着要不要抬高自己,说多了又怕被这个人当做眼中钉除掉,她是小孩子可内心半成熟,也是有点城府的,若不是在这个人身边总是被洞穿,说不定还能自己靠着心机成就事业。 魏泰权看出她浅薄的心思,笑着说道:“怕啥,你就说呗,我又不是不懂你。” 这话说得许笙笙心头一暖,但她立刻就摇摇头,恨声道:“我又不怕什么,我,我很厉害,我觉得我就有天下第一的天赋!” “哈哈哈,说得好,我看好你,记得以后加把劲把我杀了哦。” “那你得给我时间……” 许笙笙想到这人不要脸的“工作时间不得练功”的要求,叹息着自己的练功进度又要慢了,也不知道成年之前能不能杀掉他。 而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朱佑嘉终于越来越占据上风,她主要是和兔子一样灵活,那个王屠怎么都杀不到她,最后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竟是被她抽空踢了几脚屁股,先是大怒,又是想到自己屁股能被脚踢,就不能被剑刺吗?想到这他终于醒悟了,举起手大声道:“我认输了。” 众人等了许久,只见两人一直在周旋,好不容易以为能见着血了,却发现武斗戛然而止,顿时嘘声四起。 朱佑嘉却不管这个,她兴奋不已,甚至直接在擂台上跳了起来,在人群中寻找魏龙年的身影,在见到那个醒目的面具人后,她笑容甜美地大喊:“喂!不敢上台的懦夫,看见没?本公子赢啦!” 因为她的声音又尖又糯,竟是有种白云一般绵软芬芳的感觉,而姣好的瓜子脸面容也及其端正,眼鼻口都是及其漂亮的,这一笑简直就是倾城绝艳!一众看客们顿时都愕然惊叹,同时可惜于这位公子哥不是女人,否则大家的眼福就能看的更畅快了。 魏泰权也气得又是拍了拍许笙笙的后背,说道:“你看看,这娘炮都这么勾引人,我是不是病了?” 第119章 风头 许笙笙刚还以为一众人对那男子的面貌能如此在意而微微极度,看见魏泰权大夸特夸,鼻头微动,在心里暗暗攥紧拳头,想着什么时候要花钱买一些脂粉和他斗艳一番,自己曾经也是“本宫”啊! “好了,大家都看见了精彩纷呈的比武!!之后,便是由这位朱彦公子和灰衣陆佰剑的惊天决战咯!” 八字胡老头鼓着掌,在场外活跃气氛,效果也着实不错,休战期间,朱佑嘉便是被安置在一张太师椅前,有人端茶送水负责后勤,看来被给予厚望给这次比武招亲一个高光比武了。 魏泰权趁着这个空档,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了朱佑嘉坐着的椅子旁边,笑着说道:“咋样啊感觉,抛头露脸很爽吧、?” 朱佑嘉虽然是因为之前的那一番大战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毕竟是赢了,于是擦去额头的汗水,笑道:“爽,本公子赢的如此潇洒,当然爽咯。” 魏泰权乐得见这人逞强然后丢丑,到时候反正自己给他上一课就好了。 而他突然感觉到那个麦小姐的视线,便提醒道:“你这人狗屎运不错,我没看错的话,那麦小姐好像有点看好你哦,说不定她的如意郎君真的要换了。” 听到这个的朱彦并没什么欢欣,仅仅是惊讶地侧过头,见到了那麦小姐秋波荡漾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回以和煦的微笑。 仅仅是这样的互动,便让那麦小姐笑的更加模型娇媚了。 魏泰权惊奇道:“你这人心性意外的坚定啊,都这样了都没有多倨傲呢。” 朱佑嘉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便是尴尬地低头,摆了摆手道:“无所谓,无所谓啦,江湖大侠,被女儿家暗恋是常有的事。” 这话说得,魏泰权有点酸了。 他倒是乐得被各种女儿家恋上呢,若真想要一亲芳泽有的是机会,而自己嘛,便有点惨了,至少现在有心无力。 想到这儿魏泰权的态度顿时就冷了七八分,仅仅是对朱彦哦了一声就走了。 “哎??哎哎?”朱佑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回到人群中的背影,还有那狗蛋儿吐着舌头的嘲讽,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最后她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行为过于高调张扬帅气被嫉妒了”,全然忽略了擂台另一侧那位灰衣剑客愤怒的眼神。 之后,八字胡老头儿再度宣布了比武的开始。 “朱彦,和陆佰的王者之战,便是今日打响咯!!” “好!!” 观众朋友们掌声如雷。 魏泰权和许笙笙重新找了位置开始看戏。 陆佰灰衣飘飘,他把剑夹在交叉抱着的手臂中间,微微侧着头,几缕头发随着风吹略过了鬓角。 而朱彦的红色腰带如同一道单色虹光,收束起了纤细的腰,让人对这位公子哥的身材略感赞叹,朱彦听着台下不少人对自己阴柔面孔和单薄的身材的指指点点能够置若罔闻,也算是定力不错。 比武已经开始了,可这两人都没有动手,两人如同一对野外扑杀的狮子,都为了将对方一击致命而开始积蓄力量。 底下的人看的不耐烦了,有人开始吆喝:“快打啊!” “打起来!打起来!” 陆佰并未出剑,他低声说道:“我让你先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内力也就二层,难登大雅。” 朱佑嘉一听不乐意了,哪里轮得到这种不知名浪子教训自己,便是出了剑直插对方胸口。 俺看着白芒出现,陆佰微微一笑,弯曲着的手指一抬,便是弹簧一般的弹出了自己的剑,切了一个灵活的角度直接荡开了朱佑嘉的一剑,随即又是风一般地刺出一剑。 咻咻咻……!!! 连续几剑让朱佑嘉险象环生,她满头大汗地交叉着步伐进行闪躲,同时用不上不下的力道进行了反击,却也仅此而已,难以对男人造成重大的伤害。 这加深了局面的一边倒。 四层内力对上二层内力的差距非常显着,至少在当前的场面上,陆佰便是在保守的状态下依然取得了优势,他避开了锋芒,又是陡然出剑,力道入木三分,电光火石之间总是能够连续震荡朱佑嘉的剑,让她痛的表情扭曲起来。 魏泰权吹了声口哨,嘀咕道:“有点意思啊,那剑客是个专业的剑客,肯定走了不少江湖,杀了不少人。” 许笙笙好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魏泰权回答:“我看那人出剑如出拳,简直像是手里空空,这才能让他维持最好的进退自如的状态,和剑的适应性简直太好了。” 许笙笙继续问:“那那个朱彦怎么办呢?” 魏泰权想了想说:“要么自觉退场,要么等着挂彩,出现奇迹反杀了对方的可能性太小咯。” 许笙笙陷入沉思。 而擂台上,耳旁听着擂鼓阵阵,剑光闪闪的朱佑嘉早就疲惫不堪了,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竭力地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着蜿蜒的防守,可是身前这人竟是连连用出了华丽的剑舞,身体如同表现特技的杂技演员一般一圈一圈地对着自己旋转冲刺,就像带刺的陀螺,绚丽而又致命。 铿!铿!铿!铿!铿!!!! 一圈又一圈,剑用满腔的杀意斜着劈砍向着朱佑嘉,后者险象环生,咬紧了牙关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声音,想要抗拒,却也只能做到堪堪抵挡而已。 从她的背后散发出了白雾,那是她不合理地提振了内力进行抵挡所造成了对身体负荷。 见此情景,许笙笙叹了一口气。 “他不行了。” “论杀人,他当然是不如你,不如我们的咯。” 魏泰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许笙笙沉思状。 我们……东厂嘛。 在那俊俏的白衣公子哥被狼狈地不断打压的时候,下头的观众们也爆发出了不一样的热情,他们本来就没有坚定的支持一方,仅仅是对精彩的剑斗表现出认可罢了,当下便是掌声如雷,对那陆佰投以极其热烈的欢呼声,远处的麦小姐一看自己情郎如此威风,也是面若桃花,喜不自禁。 第120章 江湖险恶 在那俊俏的白衣公子哥被狼狈地不断打压的时候,下头的观众们也爆发出了不一样的热情,他们本来就没有坚定的支持一方,仅仅是对精彩的剑斗表现出认可罢了,当下便是掌声如雷,对那陆佰投以极其热烈的欢呼声,远处的麦小姐一看自己情郎如此威风,也是面若桃花,喜不自禁。 朱佑嘉就苦了,她在苦苦抵抗之际,听见了那陆佰对自己发出了小小声音:“区区鼠辈也敢和我争夺娘子,你真的是熊心豹子胆!” “我……才没有……” “切,现在认输也太晚了。” “我才没有想认输呢!” “真是个没出息的娘娘腔啊,直到现在都看的人好笑呢……呵呵,那就好,如果你敢认输的话,我就在你张嘴的时候一剑刺进嘴里。” 陆佰残忍地说道。 朱佑嘉大吃一惊,她愤怒于这个人的嚣张,便是在苦苦防守的空隙抽出一次时机,对着他肩膀砍了下去。 铛! 陆佰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用剑的中央抵挡,金属碰撞的巨响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朱佑嘉瞪圆了眼睛,懊悔地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个人的差距,不但是力道上、内力上,还有技巧上。 这种无力的感觉,虽不如之前自己行刺魏泰权那个极其危险的宦官,却远比那次危险,那次的自己,挟公主的头衔刺杀他,让他投鼠忌器,并没有做好受伤的准备。 而这次,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还带有天然的敌意,因此对自己相当不友好,那种杀气是肉眼可见的,之前他就弄伤了不少人了。 越这么想,朱佑嘉就越是惊慌。 她……没想过死在这里啊,可这人明显是要先把自己玩耍一遍让自己公开出丑然后再重伤自己才罢休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她咬紧了牙关,额头出汗,在这时候想到了大哥交给自己的法术,便是狠狠地切入一个角度震向陆佰,逼退了对方三步,便快速用手指沾了口水在手心写字。 那人是在做啥呢? 朱彦不同寻常的动作让观众都蒙了,不知道他神秘兮兮地对着自己手心在做什么,竟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做了个和比武不相干的动作。 大家都为他惋惜,觉得这人是不是太紧张都不知所措了。 “找死!!!” 陆佰皱眉,也没道理在对方放弃攻守的时候陪着他玩,于是冷喝一声,一剑刺向朱彦的胸口。 剑,炸雷般的轰向了朱佑嘉。 眼看着,便是要香消玉殒了。 朱佑嘉的眼瞳猛然紧缩,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突然的施法,竟是终结自己生命的一招臭棋。 江湖险恶,她直到现在都没能领悟清楚。 风起。 空气中炸裂出巨响,不是剑和剑的碰撞,而是剑和手的碰撞。 巨响之后,才是一阵阵空谷回音一般的回响。 铛………………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连连揉眼睛、眨眼睛,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位黑衣面具人,在人群中飘然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那朱彦身前,以两手手掌合二为一的空手入白刃姿势挡住了这一剑……是用手掌夹住的! “哎?” 朱佑嘉猛然发出了惊叫,看着那人的背影,表情困惑。 魏泰权飒然地站在擂台,用不那么帅气的双手接剑姿势死死地压住了陆佰的剑。之所以不用两指头接,是怕这过于惊世骇俗,让自己的名声从许州传出去传的太厉害罢了。只不过,仅仅是当下的这个程度,他便直接让一众人都发出了惊呼。 “天!那个人……” “用手接住了剑?太不可思议了吧!” “高手,是绝对的高手啊。” 看客们议论纷纷,而最惊讶的莫过于那位灰衣陆佰剑了。 他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用玄乎其玄的身法来到擂台上的,更不知道他的手法如何、内力有多么离谱。 “哎,哎,哎!?”而他在连续用力几次还是抽不出剑之后,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对此,魏泰权也只是淡淡的说道:“比武而已,见血还能添个彩头,可是这比武招亲对着心脏刺,也太浮夸了吧,你们素不相识,仅仅是打一场的交情罢了。” 朱佑嘉一听,有些恍然大悟。 那时候,自己有一种生死之间的惊悚感,原来就是因为这人那时候想取走自己性命而爆发出了过于醒目的杀气啊。 闻言的陆佰脸不红心不跳,只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刀剑无眼,每个上来的人,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魏泰权点点头。 “是啊。” 陆佰一见到这人似乎还有点讲道理,便得寸进尺地耍起了心思:“那你还不下去?你没有签生死状,是不能上来的!你干扰了我们的比武,现在我可以不追究,你下去后我和他继续打!” 魏泰权扬起了嘴角,露出了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笑容。 “哦,你要生死状啊?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写给你。” “你……” “就算是要圣旨,我都可以写给你。” 魏泰权说着一般人听来大逆不道,在东厂却属于事实的话。 这陆佰气坏了,知道自己没办法让那个阴柔公子哥半死不活,好像也在这人这里讨不到好,可是放不下剑客的尊严,便是松开手让那人自己夹着剑,同时内力灌输在手掌,直直的对着他胸口拍去。 魏泰权表情变得微妙,像是在憋笑。 陆佰心里想着该不会是有诈,却还是硬着头皮一掌拍了过去。 一瞬间,男人的气海大乱,强悍的气息开始无规则的翻滚涌动,让人苦不堪言,明明是偷袭得手,陆佰却像是自己全身被殴打了一遍,表情扭曲,最后甚至吐出一口鲜血,连连后退去。 “呕……” 他最后跪在地上,开始继续咳血。 这诡异的景象让人群骚动了起来。 这名神秘出现的面具人,竟是把这位许州的青年才俊给伤的如此重、如此诡异,很难让人不在意。 第121章 少喝酒 魏泰权只是拍了拍身体的灰尘,回头对那发着呆的朱佑嘉笑道:“你输得有点惨哦,若不是我给你赖皮了一下,你都要进医馆抢救了。” 朱佑嘉恍恍惚惚,最后回神,脸色有些泛红,她心头流过的,是一丝被人保护后的暖流。 不知道那种感情为何物的她,眼身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触目惊心地咳血的男人,问道:“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普通的用内力反震他,结果这人太过实力不济,便是自乱阵脚,气血逆流罢了。” 魏泰权用及其轻松的口吻解释道。 而朱佑嘉点了点头,又啊了一大声,收回剑后用扇子遮住脸,酒是完全醒了,她嗫嚅着说:“本,本公子还没输呢,就是你当时没看懂本公子的黄雀在后,就算你不出手,本公子也能制服他的啦。” 魏泰权见到这人语气越来越软糯,就像是个娘们一样,也是无奈,觉得自己又要起鸡皮疙瘩了,可是……看他这幅眼神闪烁、嘴唇微微开合表情,自己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呢。 他便阴阳怪气道:“那你是嫌我多管闲事咯?” “不,不是的,谢谢你……” 朱佑嘉见他好像冷淡了几分,便抓住他的衣袖,轻声道谢。 两个大男人,在擂台上,在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表现出了如此暧昧不明的关系,对于看客们的冲击力无疑的巨大的。 很多女性看着两个男人的互动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男人们都看的受不了了,叫骂声开始传来: “搞什么啊?你们是龙阳之好吗?” “断袖之好不要来污染我的眼睛啊!!!” “谁让你上来的,你是谁啊?不要破坏比武招亲秩序!!!” 讨伐的声浪一波接一波,魏泰权无奈了,自己虽然出来就是为了低调,可最后还是有点高调了。 他侧目看向朱佑嘉,问道:“你说,怎么办?” 朱佑嘉慌乱地避开视线,看着倒在地上的陆佰,说:“他都不能打了,我还是认输走人吧,你都出手帮我了,那我可这就丢不起人了。” “妈的,哪有这种好事!!!” 而那陆佰竟是不甘心地站直了身体,他重新捡起剑,愤怒地吼叫起来。 朱佑嘉被嘴角和衣衫都是血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见到男人对自己伸直了剑挑衅:“你和我继续打啊!我就算受了这么点小伤也无所谓的!杀一个你绰绰有余!” 魏泰权无奈了。 “男人,太好面子还是不太好。所以,你还要继续吗?” 朱佑嘉见到这个场景,心又软了,觉得那人受伤确实是因为自己,便打算应承下来,和他装模作样打一通然后认输得了,反正她现在尴尬的要死。 想不到的是,在朱佑嘉点下了头之后,魏泰权便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对她的腰部一揽,然后让她整个人悬在空中,回过神来,竟是被扛在了肩上。 魏泰权就这样扛着朱佑嘉走下了擂台,同时扯开嗓子叫喊道:“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啊,这个人投降了。” “喂?喂?你做什么啊!” 朱佑嘉在半空气急败坏地直蹬脚,可现在看来便像是滑稽的在陆地上挣扎的鱼一样毫无意义。 魏泰权便老神在在地对她说道:“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是一副什么样子了,又是被虐又是叫帮手,还不够丢人啊,等一下那人气急败坏,和你一打架就朝着你的天灵盖刺,你就别想下来了。” “喂喂喂你不要自说自话啊,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会这么恶毒吧。” “白痴,你就是缺乏江湖经验。” “你就有很多江湖经验吗?” “当然……没有哦,不过我接触的人比江湖人士还恶毒,大家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 魏泰权语调阴沉了几分,竟是光靠着这样的语气就把朱佑嘉给镇住了,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可那沉郁的气氛是毫无疑问存在的。 而在这个尴尬的气氛中,看客们只见到那位几下把灰衣陆佰剑击退的面具人扛着那位公子哥消失在了人群中。 八字胡老头愣了愣,立刻走上台指挥起了秩序:“大家不要急,不要急啊!现在我们先行休息!因为出现了一点失误,一个时辰后再继续!比武招亲会持续到晚上!” 本以为随着陆佰的重伤而要停止的比武招亲还会继续,看客们又兴奋了,便是有钱的人又往盆里丢了点铜钱,然后先行散去,打算在之后继续回来看热闹。 趁着这个空档,老头跑到了陆佰的身边,表情苦涩到:“姑爷啊,怎么会遇到这么个人啊……” 陆佰坐在原地调理着身体,此刻眼神血红地死瞪向了那个面具人离开的方向,咬牙道:“那人,不但是和我作对,还是和麦老爷作对。” “对,对,简直无法无天了、!” 老人陪着笑脸应和,毕竟他随是麦老爷府上的人,却也知道这位陆佰剑小有名气,早就私底下和麦老爷联系好了,今日比武招亲只是走个过场,给老丈人争个光,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意外。 陆佰盯着那些人的背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麻烦你派人跟踪一下他们吧,只需要盯牢位置就行,我晚上会带我帮派的兄弟们去教训他们!” “好的好的。” 老人笑眯眯地点头,看着那几个人,特别是扛着个不依不饶打闹的公子哥的面具人,叹息道:“外地人,就不应该掺和本地事啊。” ··················· 魏泰权扛着朱佑嘉,和许笙笙在街头继续走,离开了那个比武的擂台,许州的其他街市依然有吸引人的东西,比如大排长龙的本地小吃店铺,或者是纯粹的杂技表演,都让人流连忘返。 “喂!喂!让我走啦!不要擅自把我扛着走啊!” 朱佑嘉还在肩膀上不依不饶地大闹,魏泰权面露微笑说道:“哎呀,本来就打算把你带下去就算了,可是发现这样好像也有锻炼身体的作用,就忍不住多走了一段路。” 第122章 自信的镖师 朱佑嘉还在肩膀上不依不饶地大闹,魏泰权面露微笑说道:“哎呀,本来就打算把你带下去就算了,可是发现这样好像也有锻炼身体的作用,就忍不住多走了一段路。” “不要把我当成物品!” 朱佑嘉眼一瞪,气急败坏道。同时她终于在魏泰权的卸力下重新站稳,抱住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喘息个不停。 “哎?” 而这时候魏泰权也看着自己的手,露出诧异的表情。 朱佑嘉一愣,迟疑的问道:“咋啦?” “你的腰挺细,身材不错。”魏泰权仅仅是出于第一时间的感想如此开口的,可朱佑嘉顿时浑身紧张起来,用扇子在这大冬天对自己扇风不停,硬着头皮道:“本公子怎么可能是女人,本公子可是要泡女人的,风流的很!” 许笙笙作为女人,一听他这话就不舒服,背着剑匣的表情冷若冰霜,就像是看垃圾一样。 魏泰权哈哈大笑,笑中带泪。 “哈哈哈哈哈!!!真好哈,能泡女人,羡慕羡慕。” 朱佑嘉一头雾水,困惑道“咋的,你又不是不能泡,你也是男人吧。” “对,是男人,是男人。” 魏泰权板起脸,直接丢下了这个触霉头的人离开,毕竟权倾天下的九千岁也是有自己的软肋的,旁边的婢女许笙笙自然乐得见到这个温室里的公子哥被冷落,也是毫不搭理他直接跟上,留着朱佑嘉站在原地凌乱。 “哎……为什么……难道你们还是那种尊重女性的人……算了,我好累。” 她只觉得一阵头脑发晕,也是在迷迷糊糊之下决定回去客栈先行休息了。 魏泰权见那人背对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离开,也懒得管他,心说这人别的都还好说,若是提及男女之事擦边的话题,自己就算不揍他也要立刻绝交再说,否则难咽下这口气。 不过等到只剩自己和许笙笙游历市井,魏泰权也有不错的体验,毕竟这座城里的美人还是不少的,他在人群中游荡的时候,偶尔会忍不住对着某些柳腰窈窕的妇女伸出魔爪就这么轻轻地一抚,惹得那些小娘要么羞耻大叫要么含羞怒瞪,也算是让魏泰权自己开心的不行。 当然了,这种渣男流氓行径让一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许笙笙极为不屑,不过当魏泰权对她露出了“要不你给我摸”的眼神后才怏怏地收回视线,这对主仆的关系就是如此的诡异。 而在许州城的中央大街上头人头攒动,而魏泰权倒是眼神极好地发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负责押送这趟镖的镖头,贺天章,还有一个便是镖局队伍里头德高望重的老人白哲了。 “贺镖头。” 见到了这一趟守护自己的人,或者说是掩护自己的人,魏泰权态度也算是和善,挥手打了招呼。 贺天章的表情却是相当阴沉,他只是勉强地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魏泰权好奇道:“咋啦,出来玩也没有好心情的样子……” 旁边的白哲便是搭腔道:“啊,魏老爷,我们不是出来玩的,我们刚从官府回来呢。” “咦?什么事?” 魏泰权皱眉,心说自己偷偷出来就是要避开官府的,怎么这镖局还要往官府跑啊。 白哲尴尬地笑笑,见到贺天章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说道;“额,刚好,见到了你也好提前打个招呼,因为昨日就有差人过来警告我们暂时不能出城,还说有人举报了我们镖队有押送违禁物品,我们今日就去了衙门进行确认,发现真的有歹人在数日之前就在许州的衙门举报了我们镖队,似乎是要拖住我们。” 魏泰权的脑子立刻就开始转了起来。 一个州的衙门这么大,有这么多事情办,居然特地去拦截一个小小的镖师队伍,这显然不对劲,明眼人都知道有阴谋,毕竟全天下这么多镖师队伍,也没见别人路过一座城就要被拦几天。 他思考的是,官府针对的是谁?自己的队伍中有4批来路不同的人,自己的话确实有被东临党借机追杀的可能性,可自己明面上还在泰山闭关呢,哪有人知道自己下山了?除非是那远山道人出卖自己……可是那追杀也来的太快了,怎么可能一路追踪到自己所在的镖队的呢? 怎么想魏泰权都觉得东临党没有那通天的本领,因此他只能觉得是其他人被仇家追踪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大不了他到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继续绕道去云南呗。 随即他追问道:“你们上午去官府,有什么反应吗?” 贺天章摇了摇头说:“有点回馈,却仅仅是推脱罢了,说因为那不明人士的举报,要把我们暂扣两日,之后定夺。” 魏泰权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两日啊……还凑合,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太多。” 就在这时,白哲眼神凌厉,沉声说道:“少爷,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 贺天章和魏泰权都顺着白哲的眼神看过去,在那人潮中还真看出了两名刀客,两人的面容平平无奇,可眼神狠厉,像是那种粘过不少血腥的狠角色,甚至在发现几人的目光后,又开始讨论起来,明目张胆的对这边指指点点。 贺天章皱眉,说道:“还真有人盯上我们了?” 白哲点了点头,屡屡胡须说道:“那些人都是很资深的武人,我能看出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和官府有联系,如果有勾连的话他们合作的深度就关系到了我们接下来行动的危险性了。” 听到白哲的分析,魏泰权倒是有点好奇了。 “你挺厉害的啊,如果我不仔细用力观察的话都没办法发现有偷偷跟踪的人呢,除非是一不小心瞥见。” 他说的是实话,会武功、内力深厚,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白哲微微一笑,也不管这位客人倒是心很大完全不顾可能被盯上的危险,说道:“无妨,我们早发现早预警,而且是在许州的城区,不可能有人敢明目张胆动手的,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正的他们动手机会肯定是在无人的城外,那时候我们也有所准备,不必担心,万一出事了,魏老爷在马车里静待片刻也就过去了。” 第123章 酒醒了 “你倒是挺自信的呢。” 魏泰权作惊讶状,随即也不管了,带着自己的剑侍大摇大摆地离开。 而知道两人离开后,白哲才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看着那位面具神秘客人,沉声说道:“少爷,你说这魏老爷会不会是我们的某个仇家派来的探子?否则他怎么一直带着面具。” 贺天章悄声问道:“你怎么看?能不能看穿这人?” 白哲苦涩道:“说来诡异,这一行中我就看不穿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易容手段过于精妙,我无论怎么看,通过他的步伐、手背皱纹,还有脖子的肌肤,都判断他是个起码50岁的中老年人,可是见他浮夸的谈吐,还有对手下人都能逗弄起来的幼稚,反而不过20” “这么矛盾吗?”贺天章也难得地惊叹起来,毕竟自己的这位斥候水平相当高,几十年的阅人经验让他即使在军队里头也绝对是翘楚、人精。 白哲再一看之前那几个大汉站立的地方,见着他们都离开了,便也宽慰道:“少爷不必多想,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没错的,这儿是许州城,没有人敢对我们来强的,真的有冲突,官府不可能坐视不理。” 贺天章点点头道:“说的是。那么接下来住宿我们也要小心谨慎,弟兄们必须有5人轮流在客栈周围守夜巡逻,熬几天再说,这一趟是大生意,可不能有闪失。” 白哲抱拳道:“我先去和弟兄们招呼。” 而在当晚,夜幕降临了。 魏泰权躺在客房里头翘着腿,百无聊赖之际才后悔没有在出行的时候带几个宫廷画师,让他们给自己画画解闷,好在自己给予监狱以及东厂画师团队的拨款以及走入正轨,也不会出现一年后回京城发现自己的漫画之路荒废的郁闷。 除了画画,魏泰权倒是还蛮想要培育出另一拨人,那就是给自己写的团队。要知道书画都是心灵的巨大粮食产地,人在社会上活着不能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而自己在莫名其妙穿越前就很喜欢看漫画和网文,可惜的是穿越来后这儿自然没有发展出这种东西。 而且,反而比漫画更难在大华王朝发育自己喜欢的形式,这里的人没有电脑,写个字用毛笔写贼费劲,文法也是晦涩难懂的古文,会写白话文的人也不多,文人墨客估计还不能适应自己喜欢的风格呢。 如果可以的话,魏泰权甚至想要委托一下京城里头的翰林院学士们组一个百人队伍给自己复刻一本可惜那些人知道什么白话文啊,估计写出来的古文版斗破晦涩难懂,剧情也乱七八糟。 叹了一口气后,他对着旁边跪在地上等候吩咐的许笙笙说道:“得了,今天你可以下班了。” “啊?哦。” 在阉贼的威严下一直被迫维持狗奴才行为的许笙笙像是狗一样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不容易让困倦的精神恢复了几分,便如获大赦地站起,揉着眼睛退出了房间,她出了门之后活力更是大增,终于从侍奉阉贼的奴婢身份解放,可以自己去练功了,那可就是现在许笙笙的命根子,活着的巨大动力啊。 隔着窗户纸看着女孩出门口立刻奔跑向隔壁的身影,魏泰权无奈地笑笑。 得嘞,年轻人就是好,干了一天伺候活儿还能坚持练功,自己就不一样了,穿越过来后就没练过那天罡童子功了,所谓自己没有遇到敌手几乎天下无敌所以没必要练就是个顺带的借口罢了,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练,都半截身体入黄土的老头了,练功有屁用?草的到女人吗?生的了孩子吗?还不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积极考虑延长寿命的办法呢。 啧啧叹息着的魏泰权无聊地看着屋子的天花板。 (但是,无论是让人给自己画漫画还是写看,都是治标不治本吧,自己还得活着,活的久一些、好一些) 他如此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门口咚咚咚的传来了声音。 “谁啊。” 魏泰权就这么一问,门就推开了,还是被某个及其纨绔的公子哥一脚踢开的,笑容满面的朱彦探头进了来。 “我!” “你都进来了,还说这个有意义吗?” 魏泰权没好气地说道,同时在心里琢磨着这位娘娘腔是不是恃宠而骄了啊,自己可怜他不懂得用钱用自己的男儿身做点爽爽的事情,他就蹬鼻子上脸了,那自己可真要打算把他带去东厂好好调教了啊。 朱佑嘉不知道这位阴险太监的心里想法,乐呵呵地说道:“这许州挺热闹的啊,我从客栈顶楼望去居然发现了一条街及其金碧辉煌,摆满了灯火,甚至还有孔明灯缓缓升天,也许今日是什么节日吧。” 魏泰权眼皮直哆嗦,被这白痴气的不轻。 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这个人对自己如此没大没小了?该不会以为自己脾气很好吧。 所以,他冷淡地说道:“哦,那又如何?” “你不去看看吗?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可以报销你今晚吃喝的钱。” 朱佑嘉拍了拍被裹的很平的胸脯,得意道。 魏泰权冷漠地看着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平静而又冷淡回答:“不去。” 朱佑嘉的脸顿时鼓了起来。 她今天回到客栈后午睡了一阵,借着酒意就直接睡到了月亮上山,忘记了镖局今日不离开的她还吓了个半死生怕错过了镖局发车,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来出发时间又被延迟了,便在草草吃了晚饭后百无聊赖地找了过来。 此刻的魏泰权倒是对这人没什么兴趣,见朱彦还是沉默地站在自己房门口,便翻身回来,催促道:“你还不走啊。” 朱佑嘉这时候心头又有些发凉了,想着今日那人在救了自己后就态度骤然变得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烦、弱,还是怎么滴,越想越觉得自己该不会真的不懂得江湖吧,那自己出来混的意义究竟为何呢? 第124章 夜(1) 朱佑嘉这时候心头又有些发凉了,想着今日那人在救了自己后就态度骤然变得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烦、弱,还是怎么滴,越想越觉得自己该不会真的不懂得江湖吧,那自己出来混的意义究竟为何呢? 她有点想哭,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和女儿家家一样。从小就知道阉党误国,从小就立志当不输给男人的大侠,她怎么能自我放弃。 于是,朱佑嘉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扬起自己桃花眼的眉毛,傲气地说道:“不行,今日你不是救了本公子吗?江湖规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公子偏要谢你一回,今晚你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本公子都奉陪!” 魏泰权只觉得自己听了冷笑话,特别是这人还说自己奉陪喝酒,他满脑子都是“你别喝了大哥等一下说不定又要出门和人单挑被打半死。” 此刻的他觉得身体有点疲倦,虽说内力稍稍运行一下就能提振出不小的力气,特别是那种爆发力,可是他更喜欢维持长久一些自然状态。 所以他挥挥手说:“我累了,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朱佑嘉不依不饶道:“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就累了,不要和老头子一样啊,和男人一样吧!” 这句话,可谓分量十足,宛如一对双刀,狠狠地刺中了魏泰权的两个软肋。 呕…… 他的表情顿时扭曲了,虽说在面具下看不太出来,可是他还是从床上一把跳了起来,厉声叫嚷道:“谁是老头?谁不是男人了?我就是年纪轻轻活力满满的年轻人!而且我很男人!” “啊?你愿意和我出去吃肉喝酒了?”朱佑嘉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眉开眼笑地饱含希冀问道。 魏泰权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打算去那个什么破街了,就在客栈里头吃喝吧。就……上顶楼,看看风景下酒。” 朱佑嘉拍起了手,心情大好地说道:“好!我立刻招呼小二!” 结果就是,魏泰权被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了很多的公子哥用了激将法,坐上了客栈的顶层。 这儿似乎本来就是用于客人们的吃喝,不过在冬日的人并不多,此时只有魏泰权和朱彦两个人,两个都看不清对方实际面容的人。 楼顶的风有点大,不过不影响两人的气氛。 “客官!一斤熟牛肉,一斤猪舌头,一斤五花肉,两壶女儿红,来嘞!” 店小二把菜送上来后,还很贴心地在两人的桌边挂上了灯笼,免得楼顶太黑。 “呵呵呵,吃吧,喝吧!看看,风景是不是很好呢。” 朱佑嘉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如此说道。 而在这朦胧的夜色中,这一桌菜,这一个人,颇有烛光晚餐的感觉。 这个念头在魏泰权的心里闪过了几秒钟,就立刻被他自己打消了,他自然还低声骂了一句自己鬼迷心窍,心思是越来越gay了。 “还行吧。” 他语气维持平淡,索性夹起筷子吃夜宵,还念念有词:“喝酒前需要吃一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否则醉的快。” 朱佑嘉好奇的看向他,问道:“你还懂得挺多。” “那可不。” 魏泰权在心里说老子还懂化学物理呢,可惜在这儿怕是没机会施展了。 朱佑嘉沉思片刻,也动筷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在魏泰权眼中看来,这位朱彦公子吃东西实在斯文,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细嚼慢咽,而且他的嘴巴很小,嘴型像是两片花瓣,在灯火下透露出了粉红色的润泽…… “呜……” 魏泰权一拍脑门,驱散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 朱佑嘉正觉得口中的猪肉鲜香四溢回味无穷呢,见着这人奇怪的反应,便好奇问道:“咋了?” “呵呵,没事。” 魏泰权抽动着脸笑道。 然后他便随意地看向了周围,从这客栈的五层顶看过去,倒也能看见稍远处的许州了。这古代,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荒芜嘛,也有不少的楼宇点了灯,在黑暗中像是茕茕孑立的巨人,又像是微微燃烧着的山岗。 “都说古代没有灯,所以城市是黑暗的,真的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会儿事啊。” 魏泰权举起杯,像是要对着这城市的灯火敬酒一般地一饮而尽。 朱佑嘉好奇地看着那边明亮的城市,问道:“古代?古代怎么会没有灯呢?” 魏泰权笑而不语,因为他指的是点灯。 “你这小公子,挺有意思的,来,喝吧,反正这儿就是客栈,老子不用在你醉醺醺之后把你扛几条街回房间睡觉,这儿就能睡了,不醉不归来一个!” 听到魏泰权的话,朱佑嘉觉得豪气顿生,似乎力气也有了,上午的郁闷也散去了,便两手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下,玻璃杯在空气中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来!喝吧!” 他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一杯酒,然后忍耐着口腔和后头火辣辣的感觉,哈了一大口气,好爽的拍桌子道:“好!好!这就是江湖豪侠喝酒的方式,爽,爽!” 魏泰权觉得好笑,喝个酒就是大侠吗?看来他果然是个初生牛犊呢,也算他走运,遇到了自己,让他这一路上没有被吃干净还不吐骨头。 于是他便也是借着酒意,用筷子夹起肉大口吃,然后絮絮叨叨地说道:“江湖豪侠有个屁用,我杀了不少江湖豪侠了,如果想要的话,派出自己的人把那些所谓的高手都给宰了都没问题,要我说,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份生意做,找份工打打,身体调理好才是最现实最紧迫的。” 朱佑嘉好奇地说道:“听你口吻,看你武功,你说你是某个门派的掌门我都信,可你怎么都表现得如此没志气,也太低调了吧。” 魏泰权微微一笑,说道:“高调是没有好处的,高调了,就会有很多敌人,很多人嫉妒你、恐惧你,你站在那里对他们来说就是威胁,巴不得你死,你死了他们才能安心,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第125章 夜(2) 见着他有些忧愁的表情,朱佑嘉随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同情心,于是她安慰道:“看来你招惹了不少人啊,我觉得人生来走一遭也不容易,和气生财,能够好好消解郁结还是大家多多沟通比较好。” 魏泰权觉得听到了一个幼稚到让人乐不可支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就是典型的投降主义啊,和有些人,说话是说不通的,他们不是狗,不能用骨头就打发掉,他们是豺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一切,想要把你连同骨头都给消化掉,可是你太厉害他们拿你没办法,便远远的跟着、远远的盯着,想着什么时候你的力气小了,便扑上来撕咬你……当然了,我又不傻,既然跟着我,我就隔一阵子杀几只豺狼,舒缓我自己的心情,还能让那些豺狼忙着去吞食自己人。” 见着魏龙年这幅神秘、残忍的微笑,朱佑嘉不由浑身一颤,这才发现刚刚身体流窜过的胆寒感觉,完全是来自于这个人面具底下嘴唇的上扬,竟能透露出残忍的意味。 “是……是这样吗……” 她心虚地嗫嚅着口吻,只觉得这魏龙年说的也挺对,比如当下东厂锦衣卫在朝廷里头对文武百官虎视眈眈,甚至有可能挟持到皇权,那就是豺狼虎豹啊,对付这种玩意最好的办法实际上就是打,打得他们半死不活,才是最好的,才有让忠臣们展现自己、一展宏图的机会,国家才能蒸蒸日上——当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会浅薄、肤浅,不过总归是一个想法嘛。 就在这时,魏泰权话锋一转,又是笑眯眯道:“不过大家出来混江湖,都是有理由的吧。” 朱佑嘉一听,便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感动地点头道:“是啊!走江湖虽然很帅,可是很累的,我算是理解了,如果不是有理由,谁爱出来走呢?那个贺天章镖头在临清城里头享受小城市的慢节奏不好吗,出来还会被官家纠缠,多麻烦。” 魏泰权笑眯眯地附和道:“是啊,破事一件接一件,真要追究起来,出门之后便是浮萍了呢。来,喝酒。” 朱佑嘉心情大好,出来混江湖的她初次尝到了酒的味道,就觉得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很轻松、很放松、很让自己流连忘返,第一次微醺的体验这么好,未来不断的尝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好嘞,喝吧!”她豪气干云地举杯碰撞,又是喝了一大碗。 “说起来啊,朱彦,你估计出来也下了点决心吧。” “咦?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挺有钱的,之前生活的环境肯定很优越哦。”魏泰权笑眯眯地指了指公子哥红彤彤的脸蛋,那儿的肌肤实际上相当细腻滑嫩,就如同刚煮熟的鹅蛋,光鉴可人,那里是风吹日晒的劳动人民会有的。 朱佑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借着酒意点头道:“是啊,曾经我过的……就算不自由,却也很平静,要啥有啥呢。” “哦?那你还出来?没发现外头的世界很危险吗,凑个热闹参加一下比武招亲,你瞧瞧不就有人想要重伤你,人和人就是互相伤害的多。” “嗯,我,我可能觉得自己在外头生活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就像莫名其妙被敌视了一样,可是我、本公子也不是全然凄惨的,也遇到了还算凑合的人,魏龙年,就是你啊。” 朱佑嘉打了个酒嗝,终于是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出了心底对这位神秘面具人的赞赏 魏泰权指了指自己,阴阳怪气笑道:“我算还凑合的人呢?” “那可不,而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我已经对你的评价很高啦。”朱佑嘉笑眯眯地补充道。 而魏泰权便故作荣幸地说道:“那可真好,被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的朱少爷看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抱一抱大腿,飞黄腾达呢。” 朱佑嘉一听这个,忧郁了几分。 “哎,我倒是想要给你飞黄腾达,可是我都自顾不暇了,腾飞的事情也就在心里随便想想,哎。” “啧啧,江湖人,果然都是有故事的人呢,也都是遇到了危险、困扰才会出来寻求突破的人呢。” 魏泰权感慨道。 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他看得穿这位朱彦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出来行走江湖,也看得清自己,可这不是什么不能面对的事情,他本就是为了阴阳灵气,或者是江湖里头其他的奇人异事的能力才出来的嘛。 京城虽然好,对他来说却是一潭死水,恐怕未来就是个慢性死亡的牢笼,万万是不能待太久的。 “来,喝酒吧,之后还要上路呢。” “也对,嘿嘿嘿,我有点昏了头。” 随着两人把一坛酒喝完,气氛也越来越好,两人都甚至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在把酒桌上的饭菜搞定后,魏泰权便是和朱佑嘉勾肩搭背地准备下楼。 “回去吧,吃饱喝足,今天完美了。”魏泰权小声说道。 “是~~完美~~完美~~~!!!”朱佑嘉嘻嘻哈哈,刻意压抑的假声比起平时要松散不少,越听越像女人的声,可惜魏泰权这幅老头子的身体并没有多么敏锐,竟是没去理会,反而是觉得天台的呼呼冬风更加让自己印象深刻。 “啊,喝酒也有好处呢,居然不冷。” 他感受了一下坐在顶楼喝酒的自己体温,竟是在酒精作用下比平时还要高上几分,此刻也不由感慨起来。 就在这时,他眨了眨眼,朝着楼底下看去的眼神也从浑浊变成了稍微的清明。 ‘额……怎么回事?’ 只见自己这幢客栈的连体建筑周围街道不知不觉都燃起了灯火,仿佛一条火龙包围了客栈,让魏泰权这个醉得不那么深的人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他以为是周围失火了,可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自己居高临下能够看见不少人其实是举着火把在下头看守的。 “搞毛啊,不太像好事。” 第126章 纠纷(1) 魏泰权顿时皱起了眉,他运行起了内力,巧妙地把酒精直接通过加速的循环给派出了体内,然后拉着旁边醉醺醺的朱彦往楼下走。旁边这位心很大的公子哥就没有魏泰权的这种先知先觉的警惕心了,他还在打着酒嗝,哈哈大笑着说着醉话。 “舒服,喝酒……就是……要这么……好爽才对……呵呵呵……继续啊……我还可以再来一大碗!!!” 白痴。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人酒品实在不行,太烂了。 再下去最底层之前,他直接先来到自己的客房隔壁,一脚踹开了许笙笙的房间。 那位可怜的剑侍和奴婢,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的修炼时间,被这一脚发出的大声吓得胆寒,差点就要走火入魔了,她啊了一大声,盘腿坐在床上的身体就那么一跳,眼眶带着惊恐的泪水茫然看向门口。 魏泰权咧嘴一笑,说道:“我和这位喝多了,先让你照看一下他。” “啊,我?” 许笙笙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脸,那因为气血混乱而一阵苍白的娇嫩脸上露出气坏了的表情,她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这老阉贼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入自己的房间,还把那位醉汉往床上一丢就离开。 带到房间重归平静,许笙笙终于忍不住地学着后宫中的某些宫女和侍卫破口大骂:“阉狗!阉狗!阉狗!” 最后她还是怏怏地不再说话,免得被那人听见自己讨不得好,谁叫她再也回不去当初那种宛如工具一般的平静心态了呢,也许和某些东厂走狗一样心如止水不再有非分之想对她来说还幸福一点呢。 而和颓然坐在床角的许笙笙不一样,喝酒喝醉后就这么躺在床上的朱彦呈现大字形姿势,眼睛紧闭、表情享受,是不是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发出了鼾声,好不自在。 许笙笙抱着膝盖,眼看着被这么一通打断自己是没办法继续修炼内力,得花时间调理了,便是不断唉声叹气,末了还瞪着这位公子哥,都怪这人实力不济就这么醉死过去,否则魏泰权哪里会踢门进来。 只不过……这人长得确实不错。 许笙笙没来由地想到魏泰权嘲笑自己还不如一个小白脸,又是一阵气闷,嘀咕着“我哪里不如男人了”,便是如同狗爬一样地小心翼翼来到朱佑嘉的身边,俯下身认真地观察着这个人。 “油头粉面。”看了一眼后她便啐声道。 昏睡过去的静宜公主此刻全无伪装的架子,五官完全在舒适的状态下舒展开来,看起来眉清目秀,仿佛婴儿一般给人无防备的感觉,许笙笙见着这人如此形象,心里涌起一阵波涛。 “真好,你真幸运啊,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否则怎么能睡的这么好呢。” 许笙笙此刻因为无聊,也是对这人自说自话起来。 最后她还是好心地给这人盖了一层被子,自己去旁边调息了。 ··············· 来到客栈的大厅,魏泰权发觉原来有相当多的福林镖局的人都在这儿集合了,而且一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他顿时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肯定是有人找茬了,而且是个硬茬! 于是他推开了两侧的人,直接走到队伍的最前头,而最前头的,自然是镖局队伍的头领了。贺天章一袭棕色的布衣,身形魁梧,背着霸王枪站在最前头,似乎正在和两批人马对峙,表情极其严肃。而两批人马各有一个带头的,背后是举着火把的小弟们,这下魏泰权也就懂得了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楼上看见了下头包围着客栈的火龙了,那些其实就是举着火把把这里包围的人啊。 左侧的人,是一个魏泰权不认识的男人,不过他和贺天章一样,似乎都是四十多岁的男子,虽然身形瘦削却眼神阴狠有力,腰跨一把斩马刀,身体的戾气外泄,令人不得不防。 另一侧的人,魏泰权倒是认识,便是今日比武招亲上头被自己轻松重伤的灰衣陆佰剑,陆佰。 见到此情景,魏泰权知道今晚怕是有一场及其恶劣的交锋了,无论是从武力上进行的还是从言辞上进行,由于没人说话,他便好奇地拍了拍贺天章的肩说道:‘贺镖头,这是啥情况啊?’ 贺天章见到了魏泰权,表情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了,今晚先是有一伙人冲进来说要搜罗我们的镖物,可他们又不是官兵,于是我们就阻拦了他们,想不到他们的人这么多,直接把客栈围了起来,然后就有另一伙儿人……” 陆佰直接接过了话:“你们镖局的人在路过我们许州的时候都敢惹是生非,就该给我们道歉赔礼懂吗?刚好这个面具人来了,现在你们把他,还有一个娘娘腔的公子哥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请记住——这是我灰衣剑帮帮主陆佰说的!” 魏泰权表情微笑,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也就是说,贺镖头,这叫做祸不单行咯?” 贺天章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在这许州就有如此倒霉事。” 听他的话语后,左侧的男人扯开嗓子说道:“别叽叽歪歪的,这不是倒霉事,是我们天马镖局发现你们镖局不守王法,擅自运送了官府都禁止的东西,本来举报你们就能直接让你们全部进大牢,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那些东西,保你们平安!” 贺天章皱眉道:“我们从山东去云南,每一年走两次,可都是运送官府认可合法的货物,既不运毒也不运兵器,何来非法?” 这两批素不相识的人倒是有秩序,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有一样的对这个镖局敌对的立场。 而听着那个瘦削男子的说话,贺天章皱了皱眉: “临清城的口音,你是不是临清城的镖局人!” 那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又怎么样?我们就是天马镖局的义士,发现了你们福林镖局在进行的非法勾当随即出来阻拦,有问题吗?” 第127章 纠纷(2) 那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又怎么样?我们就是天马镖局的义士,发现了你们福林镖局在进行的非法勾当随即出来阻拦,有问题吗?” “你是于宇的人吧!” 他眼神灼灼地瞪着瘦削男子,后者淡然道:“我是天马镖局新来的二把手骆坤,我们的人观察你们镖局很久了,特别是你们走的长途镖,这次发现你们送的东西有古怪,让斥候稍微刺探了一下,果然发现了有问题。于是中途打算和你们私聊一下,这儿的官府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把你们那些东西取走,我们就饶了你们,送你们回临清城也不是不可能,你最好识趣一点,否则别以为我们不敢在城里动手,这是官府同意的围剿走私违禁品团伙的行动!” 贺天章一听,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情显然是经历了一次极大的波动,他抚摸着胸口,咬牙对着两个人说道:“首先,我们镖局没有运送违禁品,其次,陆大侠,你要的人是我们护送的人,也不能交给你。” 陆佰一听,倒是不着急,对着旁边的骆坤做了个你先来的手势。完全是陌路的两班人马,倒是知道如何让利益最大化。祸不单行、同流合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正因如此,贺天章的表情才会愈发难看。 他的手搭在了霸王枪的把柄处,沉声道:“我们福林镖局一向老实本分,不惹事不怕事,你们不要逼我。” 骆坤闻言,表情阴森阴险地笑道:“如果你们完全是无辜的,那我倒也不方便在这里主动挑衅,不过你们押送的东西既然有了问题嘛,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贺天章怒道:“我都说我们做的是合法生意了,能有什么问题。” “你是装傻吗?还是说,你真的被那位赵老爷蒙在鼓里了?哈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更悲哀了呢。” 听到这个话,贺天章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看向旁边的白哲,白哲也是茫然地摇着头。 “赵老爷这次报送给我们的物品列表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违禁品。”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从台阶上发出了男人的不悦嗓音:“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付了钱,你们就快点给我把惹事的人排除掉!” “赵老爷。” 贺天章惊道。 那位金主老爷,显然也是听见了楼下的骚动,这才走了下来查看情况,而在偷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后,竟是有些气急败坏的不耐烦使唤起了这群镖师。 骆坤冷笑道:“赵老爷,只能说你选错了合作对象,后果很严重。” 赵润皱眉道:“什么意思?” 骆坤伸手,背后一名小弟便双手奉上了一包纸,骆坤展示了一下自己手头的纸,奸佞地笑道:“这是什么东西,赵老爷可知道?” 赵润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 “嗯,那让我再清晰地给你看看吧。” 骆坤摊开纸,上头是一些黑色的粉末。 “什么意思?” 贺天章困惑道。 “这是我的人偷偷从你们镖队的这里头发现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骆坤从旁人手里拿了一根火把,只见火苗燃烧了那些黑色的粉末,空气中瞬间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骆坤后退一步,原本他站立的地方被一阵火星包围。 鼻腔充满了浓重的硝烟味,贺天章脸色大变道:“火药?” “对,你们的镖局车队里,居然有一车火药,好家伙,这东西换成黄金可就有数百两之多啊……这玩意,可是朝廷明令禁止在民间私自贩卖的哦。” 眼看着那骆坤声称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运送了这么危险的东西,贺天章傻眼了,他猛然想起自己确实发现了赵润有一车东西没有让自己开箱验收,仅仅是用精品小麦粉糊弄了。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了台阶上的那个富贵人,问道:“赵老爷,难不成,你真的偷偷做火药生意?” 赵润显然没想到自己早就被盯上,当下是人赃俱获,可他还是板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做违法生意,这绝对是嫁祸!我知道了,是你们镖局的人偷偷把我的小麦粉换成了火药,想要嫁祸我!” 骆坤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赵老爷,你也不必着急嘛,大家都不是什么本分人,你也只是运气不好被黑吃黑了一次而已,不要和小孩一样撒泼打滚耍赖哦,你这些火药可都是高纯度的,和那些做爆竹玩玩的不是一路货,明显是军用级别了,想必你将其运送去云南是大有可为的,那边的技术和原材料都没有中原的发达,对于这玩意也很意料,也许是卖给那边的藩王,或者是安南国、暹罗国?嗯,都是钱啊。” 赵润的额头流满了汗,看得出来此刻的他相当紧张,也没人知道他这是因为被人赃俱获了,还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场面令人紧张。 最后,他的选择是气急败坏地对贺天章吼道:“快!击退他们!” 贺天章摇了摇头,表情犹豫道:“朝廷默许民间小范围地锻造、出售刀剑兵器,可是火药是绝对禁止的,赵老爷你这么跨越全国地偷偷运送这个,我实在是不能帮您做。” “你是收了钱的!”赵润加重了语气。 但是贺天章还是摇摇头,说道:“镖局的生意,不能见利忘义,更不能见利忘法,这一次骆坤已经有了证据,如果继续包庇您,以后我们福林镖局便是再也无法再天下立足了……” 随即他又恨恨的看了一眼骆坤,说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把火药取走的吗?” 骆坤笑眯眯道:“贺镖头,你这次有多走运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们一开始也就是偷偷观察你们镖局的活动,想要摸索出你们生意红火的门道,想不到恰好发现了这个,也就提前部署,这下子虽然你们损失了一大笔生意,可也能悬崖勒马,大家是皆大欢喜啊~” 第128章 纠纷(3) 贺天章冷哼一声,说道:“这火药是烫手山芋,你们要拿走就拿走,我们不会管,可是其他货物的运送与否,还得看赵老爷打不打算继续了。” 而在台阶之上,赵润气急败坏地大叫:“最值钱的你没给我保住,还想我继续给你们白送钱吗?废物,都是废物!” 贺天章无奈地回答道:“赵老爷,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我们镖局运送的东西都有专门规定,您偷偷摸摸让我们运送火药,就是置我们与不义啊。” 赵润愤怒地说道:“废物,都是废物,现在你们就把车马都给我留着,我的兄弟要把东西自己运走。” “哎?可是现在……” 贺天章不知所措起来,他走了二十多年的镖,就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事情。 而骆坤冷笑道;“不好意思了赵老爷,你操纵商会没有和我们镖局合作,也是你的失误,这次就请你把东西都留下,否则怕是回不去临清城了。” “找死!” 赵润的表情无比难看,而他的身边逐渐围起了几个人,不但有自己商会的那些男子,还有之前一直作为小妾侍奉他的女子,只不过现在那些人的脸上也充满了戾气,完全不像是普通的生意人,而是及其职业的武人。 “呵呵,果然,赵老爷这种能把生意做大的,都得心够狠。” 骆坤摇着头感慨一般说着,对自己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是一个个冲向了马厩,打算强夺那值钱的黑火药了。 “你敢!!” 赵润一声令下,他手底下的人便抽出刀,身形如风地冲了下去和那些人砍杀在了一起。 客栈的大厅之前就被清了场,没有其他的客人,当下便全是两排的人,他们出刀出剑后才毕露锋芒,每一次的劈砍和突刺竟是都不留情面,直击人的命门。 骆坤表情冷淡地后退一步,让自己的小弟上去简简单单地收拾局面,而他阴阳怪气地对贺天章说道:“贺镖头,还得感谢你的协作呢,否则你镖局的几十条命堆上来,倒是也会让我们有不少损失。” 贺天章冷声道:“这次只是因为我不占理所以按照法理处理事情。” “哼,尽管如此,人情,却也是混江湖必不可少的东西,想必这件事传回去,你的镖局就只能在临清城成为一个言而无信、连雇主都保护不了的三流镖局了呢。” “我们……会保护好赵老爷的安全的,等到他们打累了,我自然把他带回去……” 贺天章眼身复杂地看着看了一眼赵润手底下那些高手们,虽然他们的武艺确实强过飞龙镖局的人 “不好说哦,你运气真不好,还遇到了地头蛇。” 骆坤哈哈大笑,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陆佰。 陆佰桀桀地笑了,他背后的、身边的人,无论是举着火把的还是单纯身负一柄剑的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这就是他的灰衣剑帮,靠着统一的行动还有凌厉的行事风格,闯出了自己的事业,同时让麦老爷相中了他,这就是典型的民间地头蛇。 陆佰抽出剑,指着魏泰权说道:“终于轮到爷爷和你算账了,今天你很嚣张嘛,破坏规矩去保护那个小白脸,还不长眼地伤到了小爷我,你说要怎么算啊。” 在一侧的两批人已经打成一团的情况下,这一边的安然对话就显得多了几分诡异。 魏泰权也不慌,他背着手,一人就像一支军队,气势十足,淡然反问道;“你觉得要怎么算?” 陆佰狡诈地眯起眼睛,他说道:“你今天能够用内力伤我,看来你的内功修为很不错,不过今日我带来了灰衣剑帮的百人帮众,把这里层层包围了,就算你是修为有五层内力的武功大师也没有用,你把你修炼的内力法门教给我,我让你今晚就走人,如果你不给,那你就和那个娘娘腔随我走一趟我们灰衣剑帮。” 对于这人的叫嚣,魏泰权的反应让贺天章大为吃惊,因为他把皮球踢给了自己:“贺镖头,我可是付钱的没违法的良民哦,你不会也不保护我吧?” “当然不会,虽然这可能是九死一生的局,可该做的我不会不做。” 贺天章这次抽出了背后的霸王枪,见着后头的小弟们都一脸畏缩,大声道:“兄弟们,我们镖局平日收钱,现在就是该有所出力的关键时刻了!” “是!” 那些福林镖局的一众镖师虽然怂的不行,却也见到了自己这一行外地人被如此欺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真的开打也讨不到好处,却还是齐齐的怒吼出来,给自己增加气势。 然而,即使如此,贺天章也不是莽夫,他见着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是真正的地头蛇,知道真的来个不死不休,自己恐怕除了徒劳地把镖局数十人性命丢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只能赌一把对方也不愿意死太多人把事情搞大,毕竟都是命啊。 他一挥枪,沉声说道:“陆先生,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没有及时来灰衣剑帮拜访您,我在这里配个不是,可是这位魏先生确实是付给我们一大笔钱的客人,按照规矩我们要保他,所以能否通融一下,如果要秘籍、金钱我们都会满足。” 陆佰无趣地打量了一眼这人,嗤笑道:“你还敢和我谈条件?” 贺天章一本正经道:“如果来强的,想必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陆先生也不想贵帮过来的数十人有多少伤亡吧?” 陆佰破例地眯起眼睛,用奇特的态度打量起了这个人 他说的倒是没错,陆佰心说。 江湖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如果什么事都要靠打杀解决,江湖就是战场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恩怨,只有死亡了。 解决纠纷的办法很多,自己确实没必要之后为弟兄白出抚恤金。 念及此,他便话锋一转道:‘好,那你要如何?我都说了那两个人是我的目标了,你不交,我如何给交代?’ 第129章 纠纷(4) 贺天章灵活地一转自己的霸王枪,将其横在身前道:“江湖规矩,本来是有不服就要打,现在我们这么多人没必要徒增伤亡,不如通过武斗解决恩怨。” 陆佰表情一沉道:“那你就是想要一毛不拔地开溜哦?” 贺天章不紧不慢:“难不成陆帮主没自信?” “我会没自信?好,武斗就武斗,不过你提了规矩,我也要提一笔,只要你一人能战我剑帮3大护法,我便让这事完了,如果你死了或者认输,你就得把那两人留下,任我处置。” 听到这个的贺天章在心里苦不堪言。 自己这一趟云南行竟是如此艰辛,3个客户,这下子一不小心就要全失了,那这一趟也就白跑了。 为了能够挽回一点损失和面子,贺天章往前一步,朗声道:“我贺某人愿意出战。” 同时,他一脸歉意地回头对老神在在的魏泰权说道:“魏老爷,这次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福林镖局在临清城的风评极好,走镖的成功率也很高,可是这次运气极差,还遇到了奸人陷害,才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魏泰权倒是一点都不急,他咧嘴笑道:“没事,贺镖头能为我出头,同时力挽狂澜,我也很佩服,之后无论你的输赢我都不会怪罪的。” 同时他在心里实际上还是隐隐约约的有几分好奇和看热闹的快活的。 这可是江湖武斗啊,虽然来龙去脉大致显得很平庸、甚至无聊,不过这么多人剑拔弩张的局面还是让魏泰权觉得有点热血的,这可是和自己看过的电视剧中那些黑道街头斗殴完全不一样呢。 嗯,在自己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卷入到这种斗争中还是蛮有意思的。 贺天章回过头,留下了男人的背影,他同时歉然道:“麻烦魏老爷上楼和那位朱公子说明一下情况吧。” “嗯,好的,刚好我等一下还能下来继续看呢。” 魏泰权事不关己地迈开步伐,往楼上走去。 那陆佰一看,眼神阴狠,只是冷笑。 “现在想跑去找那个公子哥商量对策,跑得掉吗,这儿被我们的人围住了,等一下把你们一锅端了。” 见到魏泰权离开了,贺天章在心里也是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差,镖局这一趟遇到了大坎儿,不好好解决,甚至是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搏一搏的话,怕是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请赐教。” 他的枪尖指向了对面的人,而从灰衣剑帮中走出了3名灰衣护法,他们使用的居然不是剑,而是刀。刀比剑更加暴躁、暴戾,对人的杀伤力更强,这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和名门正派不同,格调稍微小一点的帮派就喜欢用刀。 见此情景,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贺天章的心情又是一阵下沉。 陆佰一挥手,淡然道:‘上。’ 咻的一声,那3人便是从3个不同方向拖刀而来,而在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左右两人往墙壁一跃,脚尖一点,折向另一面墙壁,再是借力飞砍向贺天章,这力道和速度绝非一般的冲刺能比,而中间的人则是直勾勾的一击力劈华山砍向他的天灵盖。 好狠,竟是直接奔着杀人而来! 贺天章在心里大骇,他旋转起枪,身体仿佛笼罩在一轮明月中,枪和刀相撞,堪堪地硬撼了3人的合围。 陆佰拍了拍手笑道:“有意思,看起来能玩很久啊。” 贺天章沉声道:“陆帮主,回头是岸,如果想要谈,我们随时可以谈。” 陆佰可不管这个,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贺天章背后那些畏惧着受伤死亡的帮众们,指挥了3名护法继续进攻,那3人刀势大开大阖,力大如牛,完全不给贺天章喘息的机会,而且几人的内力也不弱,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占尽了便宜,若不是贺天章的枪法了得,频频用精妙的技巧化解危机,怕是早就成了肉泥。 不过,两方的实力差距并不大,人数差距就变得相当要命了。 贺天章一退再退,浑身爆出了白色的内力,那是他开始受到严重内伤的征兆,而他死死咽下一口涌到喉咙的鲜血,狠狠一挥霸王枪扫退几人,这才有空喘一口气。 陆佰呵呵笑道:“你叫做贺天章是吧,贺镖头慢慢玩,我回来给你收尸。” 随即他走出了人群,看了一眼旁边打成一团的赵润的人和天马镖局的人,皱眉道:“还真是没完没了的血腥砍杀,低端。” ········· 魏泰权来到了二楼,又踢开了本来的房间。 这次许笙笙没有在练功,不至于被吓得气血翻涌,而且她也终于彻底习惯了没有的生活,所以蜷缩在床角休息的她仅仅是抬了抬眼皮,对魏泰权投以困惑的视线,她心里想的仅仅是这老阉贼又闯进来找自己作甚,是要催自己给他准备点夜宵呢,还是捶腿呢,还是单纯靠着欺负自己取乐呢? 想不到的是,魏泰权只是用手主动敲了敲肩膀,笑着说道:“江湖,真的有趣,恩怨情仇的破事多的一批,阴谋诡计也多多的,就是低级了点。” 许笙笙头顶冒出了个问号,不知道这人突兀地在说了这么一句后还想咋地。 而实际上,魏泰权并没有让她做什么,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自顾自的用手给自己扇风,不管楼底下的局势已经及其严峻,不少人打成了一团,而且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说起来,你是不是没有社会经验。” “哈啊?社会经验……?” 许笙笙听得一头雾水,好像他说的话每个字都认识,拼起来就不认识。 而魏泰权只是带着一种文艺青年的忧郁如是说道:“就是啊,刚看见了下头的蝼蚁们争斗,本座就觉得,果然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少不了争斗啊,而且江湖的争斗比起庙堂竟是要丰富不少,计策有合纵连横、借刀杀人、暗度陈仓……厉害啊。” 许笙笙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管这个老头子在唏嘘什么。 第130章 混战(1) 许笙笙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管这个老头子在唏嘘什么。 而魏泰权还真是在这种一般人看来火烧眉毛的时候念念叨叨了起来:“说起来这都是社会经验啊,本座出来一趟也算是长见识了,没有足够的经验,确实很容易被人下黑手呢,果然偷偷摸摸地出行是对的,如果不和人产生交集,那更是安全!你说是吗?” “额……是!” 许笙笙被他这么一问,即使心里一百个莫名其妙,却还是不得不出言附和。 而魏泰权这时候才满意地点点头,站起来说道:“你能不能叫醒他?我们等一下可能要跑路了。” “哎?” 许笙笙坐到了床头,依然有些懵逼。 魏泰权用手指了指下面,笑眯眯地说道:“听见了喊杀声了吗?” “嗯……” 许笙笙仔细一听,那是之前自己已经察觉到的声音,可是之前魏泰权一直没找来,她便觉得心情十分平静,懒得去管,也没什么危机感,宛如一只温水里的青蛙。 “得,你的心真大。”魏泰权无奈的看着女孩傻乎乎的表情,指挥道:“那你收拾收拾我们的东西吧,等一下就要跑路咯,都怪这朱彦没事找事,本来今天的火是烧不到我们头上的” “哦……” 许笙笙便开始在房间里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而魏泰权回这儿也就是这么一叮嘱,便又走了出去打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出门前他还挺热心地叮嘱了一句“帮忙把那朱彦的东西也捎带上吧。” “哦!” 许笙笙又是极其疲惫地应声。 见到旁边这位朱彦还在呼呼大睡,盖的是自己的被子,许笙笙又是在心里涌现出一股怨气。 这都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人待遇比自己好这么多? 疯狂的黑暗情绪在她心底涌了上来,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后宫里,就像是混入了金丝雀中的猎鹰,望着那些漂漂亮亮却各怀芥蒂的妃子们,眼神浑浊,只觉得无趣,想要大开杀戒。 回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人,想要杀掉他的话,手法实在是太多了,东厂交给了自己十几种办法让人看起来死于意外。 自己看他不顺眼,不如就…… 但很快许笙笙便摇了摇头,打消了黑暗的念头,她的眼神也立刻重回澄澈。 正是因为自己不能接受东厂的那种黑暗血腥的理念,不能接受自己被当做工具不断的使用,自己才会勇敢地迈出步伐去抗争的啊,现在在思维上也绝不能走老路。 许笙笙天真,而又勇敢地想,随即她便开始忠实地按照魏泰权的吩咐收拾起了包袱。 “嗯~~” 躺床上的朱佑嘉发出了鼾声,连吐出的气息都带有浓重的酒味,很不幸这是许笙笙极其厌恶的,她是个自私的人,可不会惯着别人,于是她冷冷的对这位公子哥的小腿踢了一脚。 睡得正酣的朱佑嘉毫无防备地经受了这么一下,顿时从比较浅的醉酒中惊醒。 “哎??哎?怎么了怎么了,酒,酒呢……” 望着他这幅丢脸的搞不清情况的样子,许笙笙没来由地想起了魏泰权那句社会经验不足的话,只是鄙夷地想着这个公子哥才是社会经验最缺乏的吧。 朱佑嘉好不容易从陌生的房间里清醒过来,她一抬头看见是那自称狗蛋儿的剑侍,便迷迷糊糊地问道:“额……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许笙笙只是气道:“你和他喝酒,喝醉了。” 朱佑嘉一拍脑门,惊恐道:“对,对啊,我和他是喝了酒,可是……怎么会醉的睡过去,哎哟太危险了……”她没继续说下去,她指的是自己如果女扮男装的秘密被发现的话就很危险,还好魏泰权没兴趣对一个男人进行详细的触碰,许笙笙也像是厌恶领地被入侵的野兽,更是没靠近她过,朱佑嘉这才躲过一劫。 “该收拾东西了,可能有人找上门来寻仇。” “咦?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魏龙年说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先去下头会和吧。” “啊,哦……” 朱佑嘉见这女人都真的开始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了,本来觉得很古怪,她也不是随波逐流的性子,可听见魏龙年这么说了,决定先配合他,真有什么事再说。 她也快马加鞭跑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 ······················· 魏泰权慢悠悠地走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那赵润一脸绝望地跑上楼。 “滚开!滚开!” 赵润看见了一切碍事的人都在怒吼着,脚步也没有放慢。 魏泰权皱眉,本来是可以轻松的把这条疯狗撞成碎片的,可他偏偏要看看这个走私火药的奸商还要做什么。说实话,大华王朝原来也有火药是他没想到的,虽然火药确实有不少的历史了,至今也没有真正的实用性枪支大炮问世,导致九千岁都及其忽略这玩意。 他一个闪身,任凭赵润跌跌撞撞地跑过了自己,而后头一大群手持大刀或者长剑的男子也追了上去,那些人急着抓到赵润立功,也没人搭理魏泰权。 魏泰权啧啧啧的故作叹息,走到了台阶往下看,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看来天马镖局的人为了对付赵润的手下也花了很大的心思,付出很大损失,虽然把赵润的人手下人包括那几个隐藏身份的小妾都给杀了,自己也在以多欺少的情况下丢下了十几条尸体,难怪活着的人杀红了眼。 意外的是,眼前死了这么多人,魏泰权并没有什么心理波动,只觉得江湖还真是一个刺激的地方,看似平日里嘻嘻哈哈一潭死水,关键时刻,一个波浪打过来,那就是不知道多少人的人头要落地了。 另一边,和3名刀客对战的贺天章渐渐地也陷入到了强弩之末了。 他两手虽是手法凌厉,把霸王枪舞动的虎虎生风,像是一扇死亡的巨轮,可是在多人多角度的切入下,他应付的也是极为吃力,不但没有顺利地杀伤到三个刀客,反而是自己的小腿、肩膀挂了彩,看得出他汗水和血水沾染的脸上除了死亡、痛苦、绝望,几乎没有别的情绪了。 第131章 混战(2) 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让我们揭开旧的一页,度过倒霉的2020吧!!! ———————————————————————— 而二层客栈的另一边,陆佰缓缓出现,和魏泰权遥遥相望。 “哟呵,你没有翻窗逃跑啊。” 陆佰冷冷地说。 魏泰权故作惊讶回答:“你怎么上来咯?” “当然是防止你逃跑。” “我为什么要逃?” “哈哈哈,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的武功天下无敌了?” 陆佰狂笑,而他身后无数个用剑的灰衣剑客如同鬼影一般地出现,把二层的魏泰权包围。 魏泰权被一群人黑压压的围住,可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他仅仅是问道:“真要打?他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那个镖头以一敌三,没有胜算,你也一个道理,是敌不过十个、二十个人的。所以我拿下你就是时间问题,还是说你要抵抗一下,落得个缺胳膊少腿地被凌虐?” 陆佰得意地笑道。 魏泰权故做沉思,又故作惊讶道:“你好狠啊。” 陆佰笑的愈发灿烂。 “对啊。” 他如是说。 而在同一时间,贺天章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时候。 他一枪迫开一名刀客,又是一个原地起跳躲过后头刀客的横扫,却被另一人从侧方一个侧踢,狠狠地踢中胸口,他的霸王枪脱手,口吐鲜血地倒飞出去,撞到了地面上。 “少爷!” 福林镖局的镖师们一个个都眼睛血红,担心地要冲上去。 而三个护法刀客则得意洋洋地借着背后弟兄们的威势,堵着他们,一副“你们敢动吗?”的霸道。 陆佰大笑道:“怎么样啊贺镖头,你也仁至义尽了,该是放弃的时候了吧。” 贺天章捂着胸口,眼神虚无,仿佛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他的自尊,他的武道,在这时候几乎被摧毁殆尽了。 “对不起,对不起,魏老爷……” 这个大男人流下了泪,心知自己是保不住这个客户,保不住自己的镖局名声了,在凄凄惨惨的悲怆下,他声音颤抖、可怜。 魏泰权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看客,看了一场有点无聊却又感动的江湖戏剧,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啊贺镖头,你战斗到最后的精神,其实还是感动了我的,一般人也不会怪你啦。” 陆佰脸色阴沉,他冷哼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拿下!” 刹那间,围住了魏泰权的那些灰衣剑客纷纷起身,如同集群的乌鸦用自己的尖喙直刺敌人的脖颈、心脏,只要对方轻举妄动,那便杀之。 魏泰权的衣衫轻微不可见地产生了荡漾。 咚…… 所有刺向他的剑在刹那间顿在了空中。 那些剑客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想要用力地刺向他,却发现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空气墙,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天罡童子功,在此刻爆发出了强硬的内力。 陆佰站在不远处,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高手?仅仅是用内力便逼得一众剑客寸步不得前进?那还不成了剑仙? 而魏泰权仅仅是淡定的站在人群中,冷静地喊了一声;“剑来。” 从走廊尽头,许笙笙出现,她手法娴熟迅速地从黑匣子里头掏出那柄如投掷标枪一般地丢向了魏泰权,一柄剑竟是像流星一样直勾勾飞行,飞入了男人的手里。 手握着剑鞘的魏泰权,面具下的嘴角扬起,随即抽剑。 剑光闪过。 见此情景,陆佰终于知道了一件事。 那人,很强,真的很强,而且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点强,可能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强。 以气御敌,以剑杀敌,这便是剑仙实力的剑道! “快撤!快撤!!!” 他急了,生怕看见十几个人命丧当场然后自己也落得个无人保护惨死的下场。 不过,魏泰权的手法极快,让剑弧如同流星一般地在十余人之间闪动。 霸道的内力、剑气,不似飞刃,似晨钟暮鼓,霸气浑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十余名剑客齐齐倒飞出去,全场不见血,胜似血肉横飞。 陆佰心头一颤,他感觉的出来,那些人的气海被主动调起,翻滚汹涌,经脉尽碎。 魏泰权缓缓地收回剑,表情像是拍了蚊子,而不是废了十几个人。 他不是没能力瞬杀这群人,不过天罡童子功的深厚内力讲究的是绝对压制、生生不息,爆发式地杀掉十几个蝼蚁,他后续也就能再来一次,若对方再出现什么高手,可就很难说自己全身而退了啊……毕竟单独的人力确实有限,自己这样已经超脱普通人的想象了。 客栈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玄乎的破敌技巧,仿佛那个面具人和其他武功高强的剑客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剑的理解也不是一个系统的,云泥之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阿弥陀佛,本座实在是太低调了,都这样了都没杀人,虽然理由之一是没把握在那个状态下不被血溅到,呵呵。 魏泰权冷眼看着在场的人,除了赵润和追杀他的那些天马镖局的众人还不知道情况,此刻竟是没有别人敢在动手,所有人自觉放低了武器,仿佛自己这种小角色在这种无比强横的宗师面前举起武器都是班门弄斧。 魏泰权是悠哉的很,他收回了剑说道:“各位卖我个面子,其实我就想去云南玩一趟,才叫了个镖局给我带路,想不到半路还有这么一遭麻烦事,实在是糟心,如果你们配合一下,我还是会感谢你们的,可~~~~~以~~~~~~吗~~~~~~~~~~~~~” 这拖了长长尾音的话语仿佛地狱的音符,全部人都是噤若寒蝉,竟是无人敢搭腔。这么一瞅着魏泰权倒是失望了,还以为会有什么硬骨头出来呢。 这几刀玩的不算尽兴,顶多是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罢了,仅此而已。 他走向了那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陆佰身前,低头不言语,那陆佰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开始主动磕头了。 第132章 火(1) 他走向了那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陆佰身前,低头不言语,那陆佰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开始主动磕头了。 “神仙厉害!!神仙厉害!您真是爷爷……不,我的老祖宗啊,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敢招惹您和您的神仙同伴,还求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错了!!!” 无奈地看着这人瞬间没有自尊的求饶,魏泰权心情有些复杂,要说这江湖人士的求饶也太没新意了吧,就是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成语一股脑儿的往上套,是没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这人,用鞋尖抬起了他的下巴,望着他恐惧的眼神,微笑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知道你和我没什么交集,所以不动你了,不过别以为你的势力是保住你性命的原因哦。’ 陆佰面色惨白地微微颤抖着身体点头回答:“神仙您说得对,都是神仙您大人有大量才让小的没死掉啊。” “嗯,该报的仇你们也报了,把那位贺镖头打了一顿,你们也该出气了吧,明天放我们走,不知道行不行?” “行!一定行!!!!” 陆佰哭丧着脸道。 而魏泰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买通本地官员扣留了镖局的骆坤,那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看了一眼魏泰权的出手后他就知道踢到铁板了,这个江湖几乎人人会武功,都有修炼内力,可是拥有神仙一般深厚内力的人并不多,那可是要极好的天赋加上极好的秘籍啊,在这缺一不可的严格要求下根本没什么人能够修炼出那明显是六层以上内力的境界,他一看那面具人似乎在看自己,立刻抱拳颤声道:“晚辈也不愿意和前辈作对,其间肯定有误会,不如等晚辈主动退出,处理了今晚的事情后登门道歉!” “嗯,不麻烦我就成,那个赵老爷和我不认识,你爱咋都可以。” 魏泰权如此微笑后,便准备拂袖而去。 这么一场剑拔弩张的纷争,眼看着就要在魏泰权这个讲道理的仲裁者干涉下结束了。 背过身去的魏泰权心情愉悦,甚至有点窃喜。 江湖里,很多人都爱讲道理,毕竟这是一种政治正确,儒家学士们最爱以德服人,这就是终极的讲道理了,可是没有实力,光用几斤仁义道德,怎么讲得通道理呢?当下魏泰权用拳头服众,再将一番道理,那就名正言顺了。 他走到了许笙笙身边,把剑还给了她。 女孩望着之前这人那玄乎其玄的剑法,想到自己可是要和这种人报仇,不由有些颓丧,她酸酸的说道:“督公好剑法。” 魏泰权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也要加油呢,否则怎么当剑侍,记得先从丢剑的速度开始练习。” 这话说得,明显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许笙笙的脸颊不由鼓起,又是暗搓搓地握紧拳头,暗骂着这人的厚脸皮,也坚定了决心要勤奋练功把这人超越了。 贺天章终于回过神,他见着自己最后就是中等伤势,而且逼退了两股人,知道一切都是那位面具人的功劳,他不顾伤势,对着二层楼的魏泰权恭声道:“鄙人谢过魏老爷了,想不到魏老爷是如此真人不露相的高人,鄙人大开眼界!” 魏泰权挥了挥手,无所谓道:“无妨,只要接下来贺镖头继续送我去云南就够了,当然不必把我当成什么老头子前辈,我还很年轻呢。” “是!” 贺天章恭敬地说道,可他见到了那精彩绝伦的剑术和深不见底的内力后,哪里有那个胆子把魏泰权当作一般人啊。 而那骆坤犹豫片刻,又说道:“魏,魏老爷,晚辈还是有疑问!那赵润毕竟走私了朝廷违禁的东西,价值极高,就算我们不将其截获,也应该交给官府,现在若不处理他,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道:“不管不管,我精神不太好,该去睡了,你们要打架不如出去打。” 骆坤松了一口气,看这魏老爷确实和赵润没关系,也不打算保他,便要带着人去搜捕赵润。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像是死狗的惨叫声闯入了大厅。 “快跑!!!快跑啊!!!!!!!!” 这人喊的实在是撕心裂肺,让本来趋于平静的大厅气氛顿时又变得不正常起来,用魏泰权的理念来解读就是仿佛进入了恐怖片的节奏。 骆坤见到了那是自己派过去追捕赵润的手下,他便从指挥自己手下人给大厅收尸的活儿,走过去训斥道:“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们去追赵润了吗?” “是……是的……可可可可是……那赵润从二楼跳窗,跑去了马厩……我们的人把他包围了,准备把他的货拿走……” 那个手下人额头满是汗水,支支吾吾地说道。 骆坤抓起他的肩膀,又是不耐烦又是焦急地大声呵斥问道:“然后呢?你们是让他跑了还是一不小心把他杀了?” “他,他冲到装有火药的马车里头了,手里拿着火折子,旁边就是几百斤火药,说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那小弟显然惊恐极了,直到现在才能勉强地说出完整的话,而这话也确实石破天惊,凡是江湖上十几岁的青年人都知道火药这玩意,这可不是玩玩闹闹的啊,这是能够洒在任何事物上然后点燃那玩意,或者单独造成燃烧、爆炸的,尽管火器并未普及,可是想到爆竹被放大百倍的威力,那所有人便都是心里有数了。 全场的人,脸色大变。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连魏泰权都扯着嘴角。 也就只有许笙笙这个缺乏很多常识和经验的人,会没听说过火药这玩意为何物了。 “快!快跑!” 骆坤一咬牙,想到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若是那人真的在马厩里点燃了几百斤的火药,那整间客栈可就都要没了,无论赵润丧心病狂的言论是真是假他都没必要站在这个风险地带。 而魏泰权则是冷着脸对许笙笙说道:“把那个朱彦叫上,你们先跑,跑得越远越好……不,你就直接带着他跑。” “啊……哦哦……” 第133章 火(2) “啊……哦哦……” 从魏泰权的口吻中许笙笙也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她不敢拖延,连忙回去收拾东西以及去叫朱彦,魏泰权则是抱着一种在事情不可收拾前把问题解决掉的心态,反其道而行之,在一群人狼狈地跑出客栈时候反而是悠悠哉哉地走向了马厩的位置,他对那骆坤说道:“喂,你不去看看吗?毕竟那是你的猎物哦。” 骆坤本来想要溜之大吉再说,见到这位高手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顿时苦着脸说道:“好,好,我去看看,和那赵老爷谈谈,看他虽然说着要同归于尽现在都没爆炸,应该是有的谈的。” 贺天章也捂着胸口在此刻站起来,表情惭愧地说道:“我也一起去看看吧,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嗯,去呗。” 魏泰权这么说着,心头还在思考这年头果然有火器了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枪支,如果是这样的话东厂人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练武了,大家带着枪不就是一支强军了。 同一时间,他在心里还是有些懊悔和愤恨的,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人就靠着宗师级别的实力镇压了全部人,解决了局面,想不到还有个疯子在这里搅局,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屁股了。 之后几人在小弟的带路中,走向了福林镖局的马厩。 客栈大多数人都在两批人马进驻之时被清理出去,此刻客栈老板、小二们也都被围在外头举着火把的武人们隔离,马厩这儿一片宁静,偶尔能听见马的嘶鸣。 魏泰权表情阴沉地走在最前头,他很快就看见了前方有一处亮着火把,几个人不知所措地举着刀和火把围着一辆车。 那辆马车便是福林镖局押送货物的马车之一,只不过现在那马车的马不知所踪,车门大开,一名表情颓丧、疯狂的男子坐在被白布层层包围的货物上头,手里举着火折子,正在对峙中。 见此情景,魏泰权心头也拔凉拔凉的。 这可真是个狠人,他屁股下头就是火药,周围也都是火药,还敢举着明火,别说他自己求死,一不小心出现火星子,他不想死也得炸开花。 贺天章走上前去,表情也是充满了畏惧,那可是不知道威力多大的火药桶啊。 “赵老爷,你不要冲动!” 他伸出手,却立刻被赵润大声的叫骂逼退“滚!” 旁边的骆坤则冷笑一声也是走上前去进行着劝说:“赵老爷,你不要再抵抗了,大势已去……再说了,这只是几百斤火药而已,再值钱,能有你的命值钱吗?” 赵润表情也有着毫不逊色他的杀气和霸道,他哼了一声说道:“确实,我的命很值钱,不过看你们这么多的杂种都在这里了,我也就安心了,那死掉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我能拖这么多人一起死,值钱!” 骆坤没想到这个头脑一直不错的商人竟是在这时候走了极端,他求助地把眼神投向了魏泰权。 “这位高手前辈,你看这下要怎么办?” 魏泰权也有些懵逼,怎么直接从江湖恩怨的戏码变成了谈判专家?最难受的是这里的气氛比自己想象中要严肃、危险的多,完全是一触即发了。 虽然在心里犯怵,可谈判讲究的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若自己示弱了那对方一定会得寸进尺把你吃的一丝不剩。 所以魏泰权只是对他说道:“这对你来说是一笔大生意,这没错,不过你这种非法生意来钱快,风险本就很大,现在败露了,也算是一种警示和启发,你适时收手对谁都好,赵润你就投降吧,坐在那地方很危险。” 赵润冷笑道:“你是哪根葱?轮得到你和我说话吗?” 魏泰权皱眉道:“你想怎样?” 赵润大喊:“给我3匹马,我要自己骑马离开!” “这……”骆坤有些犹豫起来,他为了布局这一趟花费的代价其实挺大的,如果能截获这些火药,无论是自己倒卖还是上交官府都是巨大的利益,可现在放走了这些货,便是凭空少了很多收益。 魏泰权淡然道:“从结果上来说,你的镖局也算是痛击了福林镖局了吧,只不过是少了几万两银子的火药,和小命比起来并不亏。” 听到魏泰权的话,骆坤叹了一口气,毕竟还得听拳头大的人说的话,而且这人本来有实力杀掉自己,现在已经很给面子了。 于是他抱拳道:‘都听前辈的。’ 魏泰权也懒得纠结自己一个年轻人一直被叫前辈前辈的,一挥手,骆坤就对自己的手下使眼色,让那些人给赵润准备好马匹。 赵润直到自己坐上了马,操控起这辆极具价值的马车,依旧不敢相信谈判如此顺利,他见到几人都开始后退了,这才得意地咧嘴一笑说道:“等我处理完这批货,再回临清城和你们算账。” 骆坤的表情在火把的映照下朦朦胧胧,却明显地有着不悦,那是吃瘪后的巨大不痛快。 “静候佳音。” 他冷声道。 而在赵润慌不择路地操持着马车开始狂奔出客栈之后,魏泰权只是伸了个懒腰,对贺天章问道:“贺镖头,虽然你少了个客人,可是我和朱公子那边……” 贺天章心领神会,知道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是自己欠了这位前辈一个重大的人情,他立刻抱拳恭声说道:“贺某感谢魏老爷的帮助,贺某自然会在之后继续全心全意地带着弟兄们送魏老爷去目的地的。” “嗯,不过那个赵老爷子看起来是和你决裂咯,这次出了大头钱的金主没了,不知道贺镖头还能不能安全地送达我去云南了。” 贺天章闻言,便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这一次的生意让我们福林镖局大受打击,可是这种程度,仅需要半年就能恢复。” 旁边的骆坤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接口道:“真的吗?这种大生意,无论什么理由,失败了一次,恐怕就是砸招牌再也回不去咯。” 第134章 火(3) 旁边的骆坤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接口道:“真的吗?这种大生意,无论什么理由,失败了一次,恐怕就是砸招牌再也回不去咯。” 他这种丝毫不顾自己就是让其蒙受损失的罪魁祸首发言自然让贺天章不满,不过事到如今,这件事纠缠不休如同几团毛线,根本不是能够短时间里头理清楚的,他眼神发横地瞪着骆坤说道;“你天马镖局和我福林镖局井水不犯河水,竟是为了一座城的生意便对我们下此狠手,不要太得意了,这个账我是一定会回去和你算的。” 骆坤不言语,他仅仅是对着魏泰权鞠了个躬说道:“今日小辈们因为无聊的恩怨打扰了前辈,小辈再次谢罪,听说前辈原来是买了福林镖局的镖,要去云南,不如尝试我天马镖局的镖队,我们更强、更狠、更专业,为了赔罪,我们可以免费安排20人护送前辈安全舒心去云南。” 魏泰权笑着摆摆手:“得了,没必要,我习惯了这辆车,而且都给了贺镖头一个机会了,就让他试试看表现自己吧。” 骆坤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和这种高手产生更进一步的关系了,却也不急功近利,他笑眯眯抱拳道:“好,前辈是个讲道理、有智慧之人,晚辈真的大开眼界,未来有什么事请务必赏光登门我天马镖局,您这样的高人就算天天来我镖局当个吃喝玩乐的香客,想必我们的镖主也是极为高兴的。” 魏泰权不动声色地点头道:“可以,以后我也一定有机会再去你们临清城的。” “那么,告辞。” 骆坤眼看着此地不宜久留,行动也算是有了不少成果,之后说不定还能靠着拦截赵润的马车试试看捞取更多本属于自己的利润,便着急地拉着人要走。 那些镖局的人,已经把那位不法商人当做了行走的银子,就等着在他身上榨取钱财,就算碍于实力不在魏龙年面前打架脏了他的眼,也会锲而不舍地追击,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当那些天马镖局的人远走后,从大厅跑来了几个福林镖局的人,他们狼狈而又有些欣喜的对贺天章说道:“镖头,那些灰衣剑帮的人都走了,还有该死的天马镖局的人,也抬着一众尸体走了。” “嗯,嗯……” 眼看着这件事情以损失惨重的方式解决,贺天章不知道是心情放松了,还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勉强地微笑应对了弟兄们的欢欣态度后,两腿一软,便是后仰了下去,若不是白哲从背后架着他,恐怕这位久经风雨的中年镖头也要撑不住晕过去了。 “没事吧,镖头,之后还得靠你呢。” 魏泰权此刻大人物的没良心便是毕露无疑了,他仅仅是唏嘘自己时间被浪费了一般地关心着贺天章的身体。这也不能怪他,他是什么身份,贺天章是什么身份,全天下本就没什么人能让他打从心底关心的。 “无妨……无妨……我……一定会好好完成魏老爷的镖的,这是我们的尊严。”无论心里怎么想,无论自己手下人是否认为这位高人会不会不近人情,此刻的贺天章还是感激他的,毕竟魏龙年有这个实力,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或者因为生气就把全部人杀光,而他的态度对于这个实力的人来说,是真的太亲民了。 “好,那我便真的要回房间休息咯,今天真的太麻烦了,破事情这么多,害的我啊,都没能享受回味这许州的风景呢。” “还,还请魏老爷不要怪罪,我们镖局的弟兄们一定会好生安排好您接下来的衣食住行。”贺天章擦了擦额头,表情和语气都是充满了谦卑和无奈的,这就是他面对的现实,没办法的。 见着这些镖局的人都随着今晚的闹剧落幕要各自收拾残局,魏泰权的表情也仅仅是僵硬如铁,没什么温度。 (哎,怎么说呢……江湖恩怨,竟是如此灰暗、无聊,比起庙堂之争,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啊……都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恶心。) 今夜的小事寻仇、黑吃黑、动辄杀人或者同归于尽,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这些混江湖的人纵使各有理由,却还是不怎么光明正大,甚至没有一场一对一的光明正大武斗,谋算大于武装。 魏泰权没来由的竟是从今晚的破事发散思维到了朝堂的斗争,他虽不是今晚的受害者,却还是让心情沉到了谷底。 此刻他无论如何都散不去心底的那种愤恨,只觉得江湖也是一滩污浊,出来行走麻烦多多,还不如在泰山上下棋呢。 旁边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位老祖宗一般的高手所泄露出的霸道和不爽,自觉不如人的镖师们没有一个人敢触霉头,都低着头灰溜溜的离开。 就在这时,朱佑嘉终于姗姗来迟,和一早就叫嚷着让他收拾行李离开的许笙笙一起顺着吵闹的声音来到了马厩,这公子哥从醉酒中被强行闹醒,精神状态还不能说有多好,脸蛋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 “喂,魏龙年,你在做啥呢?之前莫名其妙的说要提包袱跑路,不给个说法我可不饶你啊!” 见到那熟悉的大大咧咧了无心机的公子哥,魏泰权竟是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松。他的手掩盖在了胸口,嘴角微微扬起,自嘲地自言自语道:“不是吧不是吧,江湖难道只适合不懂事的傻哔年轻人吗?好像傻归傻,讨厌是不讨厌的啊。” 许笙笙还有些表情不安,因为这朱彦根本没醒酒,在自己提醒他收拾收拾东西先跑远一点之后,竟是露出莫名悲伤不安的表情,仿佛没长大的孩子,抓着自己就问“是不是我被他赶走了”,自己竭力说明也没能让这个满口酒气的酒鬼醒来,随后他就强硬地跑过来找魏泰权了。 许笙笙在心里只是哀叹这个不懂事的少年,何必要和一个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这么亲近不舍呢,如果知道了魏泰权真实身份,这个朱彦肯定是吓都要吓死了。 第135章 火(4) 许笙笙在心里只是哀叹这个不懂事的少年,何必要和一个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这么亲近不舍呢,如果知道了魏泰权真实身份,这个朱彦肯定是吓都要吓死了。若是个有点良心的读书人,说不定还会对自己与这种大奸臣一起喝酒而后悔的捶胸顿足呢。 远远地看着那对自己摇摇晃晃走过来少年公子哥,魏泰权觉得好笑,又觉得有几分感动。 呵呵,至少这不懂事的人,会感恩,有真性情,有这种人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江湖,才是有活力的江湖啊。 他刚打算挥挥手和朱彦打个招呼,先把他忽悠地继续回去睡觉,突然他动了动鼻子,说道:“等一下,有味道。” 其他人一齐顿住,有人回头不解,有人直接用力地吸一口气。 终于,在马厩的角落,魏泰权发现了真相………… 地上有火苗,那是不仔细观察就不会被发现的火苗,一旦仔细看就会发现火苗正在一根线上蜿蜒蛇形。 (糟了,定时炸弹!!!!) 魏泰权一瞬间就用现代社会的概念把当下的情况带入了进去,他猜测着可能是匆忙离去的赵润在所有人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留下了这么一招,用简易的这种倒计时的设备引爆火药。 而接下来他的观察也印证了这一理论,因为顺着地面上引线的尽头,能看见几块黑色的纸包起来的“砖头”,没猜错的话,是赵润留下来的要灭口、复仇的火药。 “靠!” 魏泰权不由大喊。 而同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镖师中扩散开来。 这是真正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这一波,可能会带走这里近百条生命!! “跑,跑!!!!!” 白哲大叫着,他一把老骨头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力气,硬是架着贺天章就往后疾跑,那些帮众也顾不上货物都还堆放在马厩里,纷纷撒开了腿哭叫着狂奔而跑。 nnd,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朝廷要禁止火药在民间的流传了,完全不守规矩,完全不讲道德,完全没有下限,更没有什么安全生产标准,从运送到堆放都是儿戏。 魏泰权在心里头大骂,他却在这满头冷汗的时候没有随着人流直接逃跑或者靠着轻功翻墙逃跑,而是回过头去,对着许笙笙和朱彦冷静说道:“你们走!” “咦?魏龙年你……” 朱佑嘉还没回过神呢,就被许笙笙无情地拉走了。 她慌了,对着许笙笙大叫:“你做什么啊,不问问你家主人在想什么吗?” 许笙笙的表情冷若冰霜,她摇摇头,用让她无法抗拒的力道把她快速往外拉,同时说道:“我是他的剑侍,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朱佑嘉不满道:“哪有你表情这么臭的剑侍,还有,那是什么味道,好臭……” 等到许笙笙把懵逼的“醉酒男”拉出了客栈,这才说道:“是火药,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刚刚魏龙年和我说了这件事,可能是有人用火药闹事吧。” “什么……火,火药???!!” 一听见这个名词,饱读诗书,而且在书本里见识了很多珍奇物件的朱佑嘉嘴巴大张,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许笙笙不明所以地点头道:‘是啊,火药,可能是有人引燃了火药吧。’ “火药,火药,那,那魏龙年去做什么啊?” 在两人茫然地站在原地的时候,客栈里凡是活人都知道情况不对了,那早早就被陆佰赶出来的掌柜的竟是在一旁哭叫起来:“客人们你们这些老爷都在做什么啊,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怎么就要遭此横祸啊。” 福林镖局的人看不下去,只能拉着他继续往后退并且叫道:“火药,里头有火药快爆炸了,快点跑远一点,叫官府的人来处理。” 那掌柜心如刀绞地大喊道:‘不能啊,我的小店里头怎么可能有火药这种违禁品,那查下来我哪还有好果子吃。’ 镖师也无奈,知道今晚的情况纯属神仙打架殃及池鱼,但也只能不断地好声好气安慰他让他看开点说不定火药不会爆炸呢。 醉酒后的朱佑嘉一直头脑不清醒,她的灵魂甚至都还停留在与魏龙年在楼顶上畅饮一碗酒,哪里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现在她还是大致了解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小时候,她便是个淘气孩子,喜欢让自己手底下的侍女啊太监啊去宫外给自己买爆竹玩,有的爆竹是简单的一串串噼里啪啦爆开的,也有能咻的一下升空的,每一种爆竹都能满足小公主那时候的玩乐心,虽然皇宫本来是禁止私自玩这种声音巨大会惊扰到圣上的东西的,可毕竟是小公主,也没有人会阻拦,反而成了那几年紫禁城里头的风景。 朱佑嘉知道,仅仅是一手指的火药就能制造出嘭的巨响,并且在地面上留下高温痕迹,看这些身边人惊恐的表情,还不知道里头有多少火药呢,若是里头有比爆竹多了几千倍几万倍的火药,那将是什么样的人间惨剧啊。 想到这个,朱佑嘉站不住了,她作势就要往里头冲,许笙笙立刻拉住她,大声责备道:“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你没看见魏龙年还在里头吗?他走的是反方向啊!”朱佑嘉六神无主地大喊。 许笙笙咬着嘴唇,冷峻地说道:“那也……不管我们的事,他对我说的,就是带你出来而已。” “他在里头要做什么?不是有火药吗?”朱佑嘉大叫。 “可能……他已经踩灭了火药了吧,现在一切都只是我们听说的东西而已……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笙笙刚这么说,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了一阵热浪。 然后,是宛如几千斤重的钢铁从高空轰然坠地的声音。 背对着客栈的她,见到朱佑嘉的表情在黑暗中被照亮,那公子哥的脸在红色的火光中清晰可见,可那瞪大着的眼珠子,分明流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惊讶、绝望。 第136章 爆破(1) 回过头看去,许笙笙仿佛看见了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危险的景象。 原本仅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的客栈大楼,在一阵火光中被点燃,仿佛变成了火焰山,爆炸的瞬间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冲上了天空,之后便是狂舞的火蛇攒动,极为大势的火把客栈吞噬了。 热浪擦过脸颊的触感,是疼痛的。 朱佑嘉恍神了好一会儿,仿佛灵魂都在目睹了这一场景之后飞出了。 可在下一秒,她终于知道自己见证了什么。 周围不少人都在爆炸的瞬间被热浪冲倒,站立着的朱佑嘉和许笙笙仿佛鹤立鸡群,表情却是无法言喻的惊慌、不安。 “喂,喂,魏龙年……他是不是还在里头?” 朱佑嘉颤声发问。 “是的……”许笙笙的脸色煞白,她脑子也空白了,在见到那一团能够把一切活物都给吞噬掉的火焰后,她就只有一个想法——魏泰权完了。 “喂!魏龙年!!” 朱佑嘉突然迈开步伐冲进火场。 许笙笙敏捷地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魏龙年!你这个王八蛋!!” “你干什么,疯了吗?” 许笙笙发觉这人力气好大,不顾一切地要冲进去,可是客栈真的被大量火药引爆了,此刻就是个摇摇欲坠的修罗地狱,耳畔咔咔咔的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木质结构瓦解的声音,都是如此恐怖,让人觉得死亡如此接近。 “魏龙年还在里头啊!那个白痴是不是如你说的逞强的去踩火苗了!!” 朱佑嘉大吼。 而旁边的几个镖局的人也终于站了起来,灰头土脸却还是保护着自己的客户,把朱佑嘉按住不让她犯傻。 “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人,那人才和我喝了酒啊。” 公子哥欲哭无泪的哀嚎在夜色里头显得格外凄惨。 旁边的白哲和贺天章面面相觑,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位宗师没有第一时间撤出来,混乱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到朱彦的这幅惨样,外头又没有魏龙年的样子,他们都在心底怀疑那魏泰权该不会是真的死在里头了吧。 “不行,里头现在很危险。” 许笙笙厉声呵斥着,见朱彦还是不管不顾的样子,便是叹了一口气。 她开始脱衣服。 并不是要做什么不雅的动作,而是脱下丝绸制作的易燃的外衣,免得自己进去后全身被火苗点燃。 女孩的脸被赤红色的火光照亮,她面无表情,不知喜悲。 那人,应该是死了吧,这不是正和自己意吗?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是,不亲眼看着他死,不看见他的尸体,自己如何能够满足,再说了……就这么一言不合地死于意外,他真的太憋屈了,自己的仇恨,也完结的太廉价了吧。 现在,第一个看着那人的尸体,就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脱掉外衣的许笙笙浑身只留一件白色的薄布衣,这就是她的内衣了,作为婢女的她在那之后就没穿过肚兜那种勾引男人的东西。 在许笙笙深吸一口气,打算等一下贴着墙走进客栈马厩看个究竟的时候,从旁边的拐角确实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奶奶的,那人真狠啊,原来留了起码一半的火药在原地,就是要杀了我们全部人泄愤吧。” 魏泰权手不停地在头发上挠动,头顶都是火烧的灰尘。 而许笙笙和朱佑嘉都呆住了。 魏泰权看着几个人,特别是看着被一群人抱住的朱佑嘉,笑着说道:“你这真是满身大汉啊,玩啥呢。” 直到魏泰权开口了,那些人才松开了朱佑嘉,朱佑嘉哎了一声,她的脸红的更明显了,也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醉酒,她侧过头看看火场,又看看魏泰权,嘴巴啊啊啊地张口结舌说不出东西来。 魏泰权平淡的说道:“你怎么了?” 朱佑嘉又是激动了起来:“你你你怎么在外头了?你不是没有跑出来的吗?”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完全是一塌糊涂啊。” 许笙笙则表情又是低迷了起来,她眼神涣散,看着这个以燃烧的烈火为背景的男人,心情复杂,不知道是悲哀于他的存活,还是庆幸他没死所以又给了自己手刃仇敌的机会。 真的……是这样吗…… 她依然困惑着自己突然又充实起来的内心,不知为何在看见那人之后,又像是因为生活有了方向,所以心里都放松了不少,随着心境如同过山车一般地上上下下后,整个人也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魏泰权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许笙笙,见她不知为何把外衣都给脱了,便取笑道;“胳膊挺白的啊,我都没注意呢。” “咦、?啊!” 许笙笙回过神,发觉自己穿着实在不雅,最关键是旁边看着自己的人真的很多,连忙大叫着又把外裙裹了回去。 贺天章终于在确认到这个男人并非身死,而是用了某种神奇的仿佛化险为夷,便是壮着胆子上前说道:“魏老爷,真是……对不住你了,想不到赵润居然如此狠辣,想要用火药把我们这些知情人尽数杀死。” “嗯,我也想不到呢。” 魏泰权脸上也不干净,全都是黑烟熏陶出来的痕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淡定地说道:“不过,现在问题大了啊……又是大火,又是谋杀,官府是瞒不住了……” 贺天章的表情阴沉,他咬牙说道;‘不必担心,这件事和魏老爷并无关系,我们镖局会负责到底,和官府沟通,协助他们对赵润追责。’ 魏泰权嗯了一声,感慨道:“所以说,贪是千万不行的,否则一不小心便是害人害己啊,不过那赵润确实是狠人,如果他把火药全部引爆了,我们就真的没人能活着了。” 贺天章好奇道:“魏老爷,你的意思是,他并未全部引爆炸药吗?” 魏泰权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之前发现了他的引线,便准备在他爆破前把那东西踩灭,不过我后来才发现他可能是早有准备,线并非单纯的一条,而是用火药铺设出来,根本无法中断,如果他偷偷留下的百来斤火药同一时间爆炸的话,定然是掀翻整个客栈的大楼。” 第137章 爆破(2) “额,可是,这里头现在不还正在……” “看起来好像客栈还是被引爆了,不过我在引线完成引爆之前把一部分的火药包起来丢出墙外了,现在正在树下躺着呢。” 魏泰权漫不经心的指向远处的一棵树,同时他补充了一句“可惜客栈还是全废了,最好找机会先把那些火药移走,若是等一下火星子飘上去爆炸了,那我就白费力气了。” 贺天章吓了一大跳,连忙指挥起自己的人过去把那些火药移得更远一些。 见此情景,魏泰权捋了捋袖子,说道:“得嘞,这次真的有大麻烦了,一切都麻烦贺镖头你咯。” 贺天章缓缓地点头道:“真的……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真的,真的太对不住魏老爷了。” 魏泰权仰起头,反而不是特别悲伤,仅仅是事不关己的哼哼道:“反正责任都是那赵润的,估计他之后还是会被抓起来的吧,看他骑着马想要一个人载着几百斤剩余的火药逃跑,我就知道他疯了。” 贺天章咬牙道:“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他必须用自己的产业尽数赔偿,无论是偷运违禁品给我们镖局造成的损失,还是让这座客栈消灭的损失。” 在旁边已经因为自己的产业莫名其妙地被燃烧殆尽而近乎绝望的客栈掌柜一听,便是抱住贺天章的腿哇哇大哭起来: “客人你说得对啊,你们不能就这样不负责的走掉啊,我的客栈,我的客栈都是我的心血啊啊啊!!!” 贺天章无奈,他知道这件事情,虽然各方势力都有充分的理由,或者也可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自己是第二冤的,最冤枉的人反而是这位掌柜的,他也只能忍住胸口那一阵阵要吐血的内伤感觉,安慰着掌柜的,一定会配合官府的调查,给他一个交代。 魏泰权摸了摸肚子,嘀咕了一句“这尼玛是一天里能发生的事情吗,江湖也太魔幻、太危险了吧。” 一旁的许笙笙和朱佑嘉在这时都围了上来。 魏泰权眼一瞪,见两人的表情都相当古怪,也没多想,说道:“咋的?” 朱佑嘉回望着正在燃烧、坍塌的建筑,欲哭无泪道:“我,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好像只把我的剑和扇子带出来了……” “so?” “嗖?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所以呢?” 魏泰权察觉到自己现代人的口癖实在不适合在当下使用,便换了个口吻问道。 而朱佑嘉立刻跺了跺脚,这次是真的眼泪流下来。 “本公子,没钱了啊!!!!” “哎??” 魏泰权张口结舌,没想到这人就因为这种事就哭了。 有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朱彦真是丢人。 他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想着这人穷关自己屁事啊,所以他甚至有些“冷血”地嘲讽了一句“没钱可以再赚嘛,加油哦、”便看向许笙笙,笑眯眯地问道:“你又有什么要说的呢?” 而许笙笙背着剑匣,浑身除了一套华而不实的华裳以外再无一物,她抬头面无表情道:“我们的行礼被烧了,包括马车里面的东西。” “哈哈哈哈……哎???” 魏泰权眼皮开始发颤。 而他最后颤颤巍巍发出的问题是:“那,我带出来的那些花不完的银票都……” “都……被烧了。” 许笙笙再三犹豫,如此说道。 “不!!!!!!!!” 魏泰权心痛地椎心顿足,几乎要以头抢地了。 这幅样子被人看着,也都是于心不忍,贺天章他们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人肯定被烧了不少钱吧。 魏泰权自然是心痛的,那些银票都是能换钱的啊,都是自己出来行走江湖而且底气十足的保证啊。 自己才出了泰山这么点时间,就没了银子,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活? 从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黑气,那是彻骨的杀意,还有一种仿佛自嘲一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不着急,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凡是今天间接造成本座不可估量损失的,都别想离开!” 正当魏泰权眼神气得通红,打算追去找那个赵润,先从他那边榨取全部金钱补充自己损失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突然被一阵及其刺目的光芒点亮了。 整个黑夜,被照亮如白昼。 魏泰权瞪大眼,和一众人一起呆呆地看向了那一边。 爆炸声紧接着传来。 那个位置,是城外。 一条火龙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这是在古代鲜少能见到的神奇场景,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带着一丝残忍,带着一种让人觉得是不可思议奇迹的力量…… 魏泰权心在下沉,知道这次情况不妙,赵润基本是死了,估计是驾驶着马车狂奔出城,在城外和那些追着他的人同归于尽了,带着那极为珍贵的火药。 自己的身前,约莫总共五层、面积有个三五千平方米的客栈套楼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倒塌中,而远处赵润也带着自己极具价值的火焰上了天堂,赤红色的烈焰如同一条巨龙,在此刻展现出了自己的危险性和统治性,告知人类他们的渺小和脆弱。魏泰权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庆幸着自己能够幸运的在这边的火药全体爆破之前降低危险性并且成功逃生,否则内力护体也不是火焰的对手啊。 耳畔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那是城里的官兵倾巢出动,被两处大火给弄得鸡犬不宁。 以烧红的火焰为背景,魏泰权摸了摸脸,只是嘲笑般地说道:“安全用火,人人有责。” ····················· 许州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放在整个大华王朝实际上都属于骇人听闻——火药爆炸惨案。那一晚许州出现了两次爆炸,吓得远近的百姓都以为是天雷降下要惩罚自己,到了隔天还有不少人拥挤着队伍要逃出城。不过这仅仅是不明真相的人的猜测罢了。 第138章 爆破(3) 而在数日之后衙门贴出的安民布告中,便是为了让百姓们放下心来而把事情大致地说明了一下:来自临清城的不法商贩,目无王法、利欲熏心,偷摸制造高纯度的火药,偷偷违反了朝廷的火药禁令,意图将火药运往西南进行走私,不慎被人发现,在争夺过程中引发爆炸,死亡惨重,共计41人。 魏泰权也不知道死亡人数是怎么算的,大概是把之前混战之后被砍死的那些帮派人士也算进去了吧。 即使作为当事人中武功最高的,他也是微微的心有余悸,实在没想到原来几百斤的火药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这种程度的爆炸确实在古代极为罕见,不亚于切尔诺贝利的影响。 而对他来说,麻烦也是存在的…… 那一晚,他和朱彦、许笙笙她们,连同着灰衣剑帮、两个镖局的人都被许州衙门的人扣押了。 他倒是无所谓,本来是可以轻松跑路的,反正夹着一个女娃用轻功飞檐走壁个几分钟逃出城,便是天高任鸟飞了,可是考虑到这样的话自己和贺天章都要被当做通缉犯了,他也犯不着真的背锅,索性就留下来先配合一下调查,若是能够想办法忽悠官府的人给自己更多的协助就更好了。 此刻,自己作为涉事人,被软禁在许州衙门的牢房里。 说是牢房,倒不是真的那种天牢,而是城里头的一处官府专用驿站,外头有人看守,大概是安置事件证人吧。两天过去,魏泰权倒是很配合,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晚上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也是有些疲惫的,正好做几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的废人,安置一下身体。 “真麻烦啊。” 他的脸颊有些暖,才发现此刻是午后,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射到了自己的脸上,让自己仿佛被虫子挠痒痒一样的不适。 老男人伸了个懒腰,用手确认自己的面具还在好好戴着,于是翻身打算继续睡觉,他砸吧着嘴,如同中年失业的流浪汉一样,单纯地因为有个被窝便是无比惬意。 “呵呵……还好他们没把我不由分说的当做嫌疑人丢进大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配合了先跑路再说……现在可以再睡几天,钱都被烧了,也得找个吃住地方。” 魏泰权心情一点也不紧张,想着反正自己调理好再出发就得了。 这时,门被人咚咚咚地粗暴敲响。 “谁啊。”他不耐烦的叫嚷道。 “是我!”推开门的是朱彦。 这位公子哥在那天被带走了,也被软禁在了官府驿站,和魏泰权住在同一层,这位公子哥的心情很糟糕,就像是得了狂躁症一样在最初的一天抓着头发连连惨叫“怎么办怎么办”,连本来让魏泰权羡慕的光鉴可人的细腻肌肤都在这几天显得黯淡无光。 魏泰权可不在乎,他白了一眼这个擅自闯入房间的人,冷淡道:“咋了?” 朱佑嘉见这人还能如此老神在在,不由焦急地说道:“我们都被关几天了,你怎么不急?” “我着急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了,有驿站的上等单间睡,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佑嘉气急败坏道:“那赵润死了,还把我们的银票烧了,怎么办啊!” 这问题魏泰权也考虑过,不过他在东厂见过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对损失掉的价值几万两的纸也没什么在意,他打了个哈欠道:“没钱了就只能再赚了呗。” “可是,可是,赚钱,我不懂哎……” 朱佑嘉脸色发情,她才15岁,靠着皇宫里变卖的值钱物件行走江湖,可是银票没了,自己的首饰也被熔了,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她几乎一夜之间就从逍遥江湖的大侠变成了没有生存能力的穷鬼,这几天有官府包吃住还好说,可接下来怎么办……自己从哪里搞到钱呢?去云南的路连一半都没有走完,一想到这个,她就甚至想哭了。 魏泰权不耐烦地说殴打:“还行吧,之后官府把我们无罪释放了之后就会给点盘缠的,我猜是这样。” “那也没多少吧。” 朱佑嘉抱着手臂气哼哼道。 就在这时,走廊外头传来了官吏中气十足的呼叫:“知州大人到!!!!!!!” 朱佑嘉一听就慌了。 “喂,知州来了?什么情况?审问我们需要出动知州吗?” “一个从五品的小官有什么好拽的,叫的这么大声。”魏泰权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知道这次是麻烦来了,于是他抖了抖身子,勉强从床上下来,朱佑嘉一看这人被窝底下居然只穿一件白色的薄布衣,脸一红,跺脚道:“知州来了你就这幅样子?快穿衣服。” 魏泰权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他,而是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透露身份,直接用九千岁的头衔吓死他,顺便敲诈一笔路费,可是这样会不会暴露呢?应该是一定会暴露的吧。还有一个问题,东厂对地方的控制,体现在对整个省道的巡抚亲自安插,地下的知州就是个喽啰,还不知道认不认你呢…… 此刻魏泰权算是头疼起来了,这儿若是洛阳或者开封,那一定是有东厂的鹰犬的,反而是许州这种小地方并未被东厂渗透,不好办事。 最后他决定了,大不了给这位知州写一封推荐信让他改日去洛阳领赏,若是不识抬举就先跑路,到时候再收拾他。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身穿吏服、手持大板大旗的一众衙门差人,他们表情严肃,为了那位大人物尽心尽力地围出了一道人墙,而在中央,身着白领至裔、长袖过手、胸绣飞禽的老年男子用看似闲散倨傲而又底气十足的步伐走了进来。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名身穿甲胄的男人,看上头的配置,似乎是驻守许州的正六品千总,负责这里全部的驻军调配。 啧啧,规格很大啊,看来这次的事情真是闹大了,几百斤火药爆炸放到现代还真就是核武器爆炸的严重程度呢。 第139章 后事(1) 啧啧,规格很大啊,看来这次的事情真是闹大了,几百斤火药爆炸放到现代还真就是核武器爆炸的严重程度呢。 魏泰权在心里暗自感叹。 而两名大官的背后还有一位次等官服的男子,他倒是年纪轻轻,但看着魏泰权的眼神及其不善,和前两位大人仅仅是普通打量完全不一样。 见到魏泰权和朱佑嘉对着自己并未做出任何反应,知州皱眉道: “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魏泰权在心里纠结起来。 人有点多,要不要透露身份啊,会不会太过石破天惊了啊。 而那个年轻的官员见到两人都没反应,便是扯开嗓子叫起来:“好你们两个平头百姓,因为你们惹出来的纷乱,我们知州左志卜大人和千总麻科甲大人劳心费神,你们竟是如此不识抬举、以下犯上?亏得我们安排你们住驿站而不是监牢,看来还是欠吃杀威棒了!” 魏泰权斜眼看着他,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男子怒道:“我是许州吏麦名!” 听到这个名字,魏泰权反而笑道:“哦,原来就是个小吏啊,能够在这里,该不会是因为你爹那啥麦老爷很有钱吧?” 麦名一听,眼睛瞪大如铜铃,压抑着怒火说道:“口出狂言,大人,我看此人不值得被如此礼遇,应当先赏他50杀威棒!” 一直静观的左志卜看似面无表情,也在心里估算着此人的实力,或者是背后的势力。 之所以把这几个关键人物安置在了驿站,就是因为自己听闻手底下人从陆佰、骆坤那些渠道了解,名为魏龙年的面具人实力不俗,一出手便技压群雄,而江湖人士一般哪有如此恐怖的武力,若不是出身底蕴深厚的名家族,便是心高气傲的天才,都不是好惹的,虽然左志卜代表的是官府,可从古至今并不缺少敢杀官府人士的莽夫、刺客,这都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的棘手问题,因此他在好生招待了这些有关人士的同时先主动进行情报收集和摸底,在确定了这人来头要么不大,要么神秘到自己无法触碰,便没有别的可能性了,而他个人则倾向于前一个。 想到身边还有一名千总大人武功高强丝毫不亚于任何江湖武夫,左志卜心情平和地说道:“麦名的爹确实就是造福我许州城数十年的麦老爷,我和麦老爷有深交,也照顾了一下麦家的后生,有何不可。” 魏泰权笑道:“当然没有不可,只是小人惊讶知州大人亲自登门审问,不慎惶恐,不过小人啊,就是个江湖跑腿的,恐怕帮不了知州大人了解情况,还不如问问最直接有关联的镖局人士。” 左志卜淡然道:“本官自然是会把全部有关人士都审查一遍,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恐怕会闹到京城。” 魏泰权笑道:“那就更好了,让我和京城的朋友好好聊一聊,让他们出手帮帮我。” 听到这个,麦名不屑道:“狐假虎威,你若是京城有人还能住那破客栈?” 旁边的千总白了他一眼,这才让这不知进退的后生闭嘴暂时不出风头。但麦名低头的眼神里充满了狠毒。 他就是麦小姐的亲哥哥,比武招亲的那天亲眼目睹了自己妹夫的糗样,鉴于陆佰和麦家以及和他私人关系不浅,他也决定把那个不懂事破坏比武招亲这个本来是两家走过场仪式的外地人教训一下,接下来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让两人吃杀威棒的。 而左志卜在听见了魏泰权的话之后,皱眉道: “不要太着急,年轻人,本官不是在威胁你,也没有对你定罪。只是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罢了。” 魏泰权在心里说着你叫我什么年轻人,还不知道谁比较老呢,可是他心想自己确实是有着年轻人的灵魂,也是不多言,呵呵笑道:‘行吧,那么知州大人有何见解,需要小人帮忙的?’ 左志卜抚摸着下颌,竖起手指说道:“其实这个案子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来自临清城的赵润为了巨额利润私自贩售走私火药,影响恶劣,甚至可能动摇到我大华王朝的基础,在破获此案之后,本官虽说有监督不力之过,却也有破贼之功,冤有头债有主也不会迁怒到你这个无关人士。” 魏泰权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呢?你找我是为了别的事咯?” 这时,千总麻科甲便是站了出来,点头道:“是的,我们从知情人士那里知道了阁下是一名武林高手,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高手。” 魏泰权歪头微微笑道:“是的,还算是有几下三脚猫功夫吧。” 麻科甲紧接着便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那么,请阁下随我去军营走一趟,我们大华王朝的军队需要阁下这样的人才。” 魏泰权倒是有些惊讶,这人居然提出的是这种要求? “你认真的吗?” 麻科甲闻言,表情半是倨傲不逊,又有着上位者真实的威严,虽然官阶没有旁边的左志卜高,却有武人独特的霸道。 他说道:“这次火药的爆发问题,许州官府自然会和临清沟通,赔偿和追责,大部分都是由赵润个人以及他的产业负责,可是我们许州官府也有兜底的义务,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定民心、补偿城里受到了影响的百姓,不过你们……作为同行者,却也不得不被怀疑。” 魏泰权觉得这人果然是有别的心思了,便摊开手说道:“然后呢?说亮话吧。” “嗯,我也喜欢和直来直往的人沟通。我的意思就是,希望招募魏阁下进入我许州军队大营担任教头,若是能够培训出一支精兵,也算是为前几日的大火补偿了损失。” 听到他的话,魏泰权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原来是盯上了我的武功啊,你们想得真美。” 麦名见状大怒道:“放肆,敢在两位大人面前放声大笑,不要命了?现在就应该掌嘴一百!!!” 第140章 后事(2) 左志卜对着他挥挥手,露出不耐烦的眼神,这时候麦名才乖乖地缩起了脖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和煦地看向魏泰权,还用余光瞥了一眼一直表情极其复杂的朱彦,和颜悦色道:“魏龙年,本官想着,本官无论如何都是六品大员,和你一个行走江湖的平头百姓有着云泥之别,我们听闻了你的事,这才不拘一格地想要录用你这个人才,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这是你作为大华王朝子民的义务。” “子民的义务,难不成还真有对官老爷们予取予求?” 魏泰权眼珠子一转,面具下的脸带着阴森的笑。 麻科甲见他态度一直如此不冷不热,不悦地走上前一步,冰冷的甲胄发出了金属的声音。 “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还有镖局的近百人,可能会被追究连带责任,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啧啧,真是没办法啊,这下子就要被抓壮丁了呢。”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都说民不与官斗,你一个人武功再高,实际上也斗不过官兵,你之所以能被两位大人亲自接待,就是因为你的个人能力达到了奇才的水平,先不说让你进入军队当教头是你大赚,就算你之后不想继续了,只要你在军队你呆5年,训练1000人,本官就可以让你自由。” 一旁的麦名听到左志卜还是说出了这么个条件,心中不由扼腕叹息,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接下来五年自己都是很难动的了这个人了,不过好在这种奇才也仅仅是个一个人,既然州官都来了,他恐怕很难不买账了。 一想到接下来能够从这个人口中撬出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优质武林秘籍,麦名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摩拳擦掌的就准备学习更高强武艺,将此人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了。 然而,当左志卜摊牌了后,魏泰权却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窗外,笑着说道:“哎呀,外头竟是有不少人,州官大人们该不会是准备好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 左志卜不动声色道:“阁下也是聪明人,想必不会犯傻。” 魏泰权继续不说话。 而他这幅样子在左志卜和麻科甲眼里自然是怂了,知道自己不能和官斗。而实际上这两位大人也确实自认为给足了这名奇人异士的面子,若非听闻他能用浑厚内力一人击退十余人、吓退近百人,也不至于亲自登门用半威胁的方式招揽此人,而是直接把他和其余人一起当做这次重大事故的顶罪羊。 魏泰权眼角余光见到身前的几人竟是如此气定神闲,不由好笑。 在自己这个来自京城东厂的九千岁眼里,这些小人物和蝼蚁没什么两样,而蝼蚁使出的伎俩也如此惹人发笑,就这种水平还想要把自己给压榨了? 不过,虽然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魏泰权还在纠结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还是动用自己的权威,只要自己九千岁的名头一打出来,他们恐怕就算是尚未经过确认也不敢轻举妄动,别以为天高皇帝远,同样道理,只要魏泰权是本尊,杀了他们扬长而去丝毫没问题。 而在他琢磨着怎么低调处理事情的时候,旁边一直沉默地看着事态发展的朱佑嘉开口了。 “那个……很抱歉打扰到几位大人了,可是……我有东西想要给两位大人看。” 左志卜正在等着这魏龙年的答复呢,见着一名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富家公子哥突然开口,便是有几分不悦,他皱眉道:“你是何人?是他的同伙吗?现在还不是你开口的时候。” 而朱佑嘉毫不畏惧,她定神望向两人,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两位大人看看,如果你们看了之后还觉得无所谓的话,大可以再治我的大不敬之罪。” 听到这个,左志卜拿不定主意了。 这位公子哥虽然年纪轻轻,甚至给人一种乳臭未干的感觉,可他气度不凡,面对自己一个州官的时候也丝毫不露出畏惧的神情,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考虑到这魏龙年武功高强不像是背景泛泛之辈,这个人也可能大有来头。 想到这次的爆炸案件可能都没这么简单了,左志卜也不敢怠慢,他和麻科甲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道:“好,本官就去看看你要呈给本官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你耍花样的话,就只能治罪你了。” 朱佑嘉微笑道:“好,请两位大人移步隔壁。”说罢她走到门口对着两人伸手引导。 魏泰权还在犯愁呢,见着朱彦的这幅表现,有些惊讶。 “哟,你干啥呢?” 朱佑嘉的表情顿时有些忧郁起来,他还是白了一眼那人,轻声说道:“这次……你好歹也帮助了我,我不是欠人情不还的人,所以你就不用纠结他们的条件了,我帮你。” 魏泰权顿时来了兴趣,他挺好奇这位娘娘腔公子哥能够怎么和州官周旋,难不成他家确实富可敌国,经济地位高的连州官都不得不重视?还是说他爹也是大官,要去私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两人单独带去隔壁? 想了想,魏泰权却又很快地失去了兴趣追根究底。说白了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能活得久一点、有精神一点,能和一大堆美女缠绵,就是此刻的九千岁大梦了! 于是,他仅仅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朱彦的那个毅然决然的眼神,便看着她和两名大人走出了房间前去隔壁。 房间里除了那些官兵,此时只剩下麦名和他,麦名背着手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位一直穿着寝服和大人对话的面具男,阴阳怪气地说道:“混江湖的人啊,有一些就是养成了坏毛病,觉得自己打遍天下都无敌手了,便是可以呼风唤雨目中无人了,可惜江湖就是一汪水池,而官老爷们一脚就能踩的水花四溅。” 魏泰权笑呵呵地回答:“官老爷说得好,不过你在踩水坑的时候记得不要被污泥弄脏了裤管哦。” 第141章 身份 麦名表情阴沉起来,他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只是在心里咒骂着等到他入军之后必须给他安排最冰凉肮脏的帐篷安排的明明白白。 ·· 进入了隔壁的房间,朱佑嘉关上了门,开始走到床头去拿自己的私人物品,两位州官表情平淡地看着他那有些瘦弱的背影,彼此看了一眼,都在猜测那人要做什么,莫不是敢行刺? 见到那年轻公子拿起了什么,却还是弯腰背着身,仿佛在纠结什么,左志卜不耐烦道:“你这后生,怎么行事如此磨叽,有东西给我们看就快点呈上。” 终于回过头的朱佑嘉,表情还算客气地举起了一对玉佩,说道:“两位大人,不知道这玩意你们知道吗?” 叮叮当当。 随着玉佩的作响,屋内仿佛有清风环绕,让人一阵心旷神怡,这就是极品玉佩所碰撞出的声响,这就是品阶极好的工艺品都能带给人的一种精神享受。 两人的表情都是为止一滞,但先回过神来的是作为千总军官的麻科甲。 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走上前来近距离观察着朱佑嘉手里的玉佩,沉声说道:“龙凤呈祥,羊脂白玉,这是什么玉佩,你怎么敢随便乱戴?” “有何不可?” 朱佑嘉悠悠的反问。 麻科甲冷哼一声回答:“自古以来,羊脂白玉只是以羊脂玉为名称的玉中宝石级极品。羊脂白玉又可再细分成为高古羊脂白玉与近代羊脂白玉两大类。近代羊脂白玉从大华王朝的西北边陲挖掘打造,运送到各地贩卖,也算是一般的珍奇;而你手里的高古羊脂白玉,是从古至今都只有皇室家族可以使用的特权玉中极品,纵使被埋入水土中,亦可保持千年不坏,外表却依然温润如故。” “没错,不愧是老将,对于本朝礼制相当熟悉。”朱佑嘉面无表情地点头。 后知后觉了一步的左志卜也在这时候看清楚了,这公子手头的玉佩确实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高古羊脂白玉,其制成之精美艺术品具备有西汉皇室玉工所雕皇帝尊贵威严与王者气度神韵之极度流畅王玉工艺,绝非是近百年内羊脂白玉的制玉工匠所能完成和仿制之,即使有,恐怕技术也仅仅是皇宫制玉局能够做到了。 想到这,左志卜心头闪过一丝电光,他大惊失色到:“你是皇宫里的人!?” 朱佑嘉缓缓点头,淡淡开口:“我姓朱。” 此人,与天子同姓。 在看见了皇室的象征,已经那隐约带有真龙霸道的气质,两人都深信不疑。 他们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下跪扣首: “微臣参见皇子殿下。” 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哪位皇子,但是从他所带有的东西看来,错不了了了,甚至就算是错的,他们也不能怠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朱佑嘉点点头,说道:“平身吧,我不是父皇,再说了是微服出行,你们不用如此礼遇我。” 站起身后的左志卜已经满头大汗了,他不知道自己竟是误打误撞地和皇子相见,仔细回顾之前十几分钟内的事情,他只希望自己的言行不要招惹到这位贵人。 酝酿了一下语言,他说道:“敢问殿下是京城中的哪位皇子,好让微臣能回去组织相应的巡宴进行招待……” 朱佑嘉摇手道:“不必,本殿见到父皇的臣子有如此的行动力还有忠诚心已经很欣慰了,想必当本殿回到皇宫之后将情况如实汇报给父皇,他也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自己两个人的名字可能真的要直接飘入皇帝的耳中,两人可是又喜又忧,麻科甲抱拳沉声道:“殿下作为万金之体,为何微服出巡,难道是陛下的要求……” “不,只是本殿自己想要体味人间疾苦,加深未来对于治理一方土地的理解罢了。” 听见此朱姓皇子的话语,两人便知道了他虽不是本朝太子,却也是在未来会封王的重要皇子,更是不敢怠慢,左志卜便是忠心耿耿地说道:“既然殿下来此,此次事件定然有所内幕是微臣不知道的,还请殿下对微臣之前鲁莽的处理方式海涵。” 朱佑嘉客气地说道:“你们都做得很好,没有问题,本殿也绝不会对父皇说一句你们的坏话。” “那,殿下可否有任何对我们的要求?想必殿下召集我们来此地密谈,必然有原因……” “嗯,也没什么,这次的事情,本殿没有什么大的异议,本来想着就这么一直掩饰身份下去,事后离开许州便是了事,不过听到两位大人爱惜人才,想要留下我的……” 朱佑嘉说着说着,语气顿了顿。 左志卜和麻科甲都沉默以对,等着这位真实身份不明朗的皇室子弟说明。 朱佑嘉烦恼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想出来自己要如何称呼那魏龙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关系竟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说是朋友吧,好像大家都没有如此说过,说是上下级?他也没有臣服自己啊,说是陌路人吧,那自己就没办法护着他了。 犹豫片刻后,朱佑嘉才说道:“他也是本殿看中的人,本殿有意招揽他为本殿的护卫,所以希望你们卖本殿一个面子,让此人接下来能和本殿一起,继续同行。” 左志卜哪敢不从,连忙拱手说道:“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朱佑嘉点下头,说道:“那么,就劳烦两位大人安排我们离去了。” 麻科甲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追问:“皇子殿下的贵体,怎么能在外出的时候就由镖局人士护卫?还是让我们许州的军营派出一支精锐进行护卫吧。” 朱佑嘉摇摇手阻止。 “不必了,本殿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秘密行事,还是少横生枝节为好。之后我们离去,你们也不要透露出关于本殿身份的一星半点,如果要对京城汇报确认也可以,但要在一个月后。” “臣遵命。” 第142章 再出发(1) “臣遵命。” 两位大臣虽然还对于眼前的这位皇子有着诸多的未知,却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要问太多、牵扯太多为好,从云端上下来的人,不一定会拉自己一把上去,更可能会一屁股把自己坐死,想要活得好,还是低调。 · 回到了魏泰权的房间,这三人的态度便是和离去之前截然不同,左志卜和麻科甲表情平淡中带有惶然,朱佑嘉面无表情,只是额头微微冒汗,面色微白,似乎是付出了很大的精神才处理完了某一件事。 魏泰权正在和那麦名互相不对付呢,他刚好换上了一身衣服打算不管怎么样先出去散个步,见到他回来了,便是微笑站起身问道:“怎样,谈了什么?” 朱佑嘉疲惫地回答:‘我和两位大人沟通好了,他们答应放了我们了。’ 闻言,麦名大惊,同时心头困惑不解,他把视线投向两人,可两位大人此刻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和这个关系户解释,便冷冷的将其搁置在一边,心头牢记了皇子殿下的吩咐,客气的说道:“魏龙年阁下,很抱歉这几天对你的自由限制了,希望没有让你觉得不适,现在我们已经和朱公子聊好了,即刻就能让你们自由离去。” 魏泰权一听,也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朱彦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而是真的有点家底。 “哦?你是怎么和他们谈妥的?行贿了?” 朱佑嘉用手肘愤愤的捅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呢。本公子可是几句话就救了你的狗命了呢,如果不是本公子你还不得立刻从军去了?” 魏泰权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不出手就解决问题自然是好的,于是他心情愉悦的点头道:“对,对,你确实很厉害,朱公子是我的恩人。” 两位州官见着这个放纵不羁的面具人即使面对皇子,也是是因为不知道身份,至少也能知道他的身份不凡了,却还是如此放肆地与其说话交流,都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感慨。 朱佑嘉对他们说道:“两位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下午便收拾出发了,因为赵润已死,我们雇佣的镖局人士可能有很多也就不必再浩浩荡荡的去云南,所以你们大可以留下一部分的镖师配合调查案件以及和临清城的官服对接,我们带上必要的人出发就可以了。” “嗯,就这么办吧。” 本来左志卜又忍不住要对这位身份不凡的皇子殿下拱手行礼了,想到他此刻隐蔽了身份似乎连身边人都不知道,而且自己若是做出任何暴露其身份的行为导致其出现差池,那自己丢了官帽子事小,祸及家人那才是悔不当初呢,此刻也就是僵硬地点点头。 旁边的麦名一脸茫然,他没想到事情真的莫名其妙朝着自己没想过的方向进发了,可自己的妹夫还在私底下摆脱自己要是能想办法弄到那面具人的修炼功法才是最好,现在看来也成为了不可能。 魏泰权虽觉得这朱彦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背景不少,不过他倒是不觉得之前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公子估计只是家里有点权势,他本身吧,也就那样……当然了这不影响自己对这位傻的可爱的公子哥抱持一种欣赏。 于是,他反而是比朱彦更为嚣张自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有水平啊,朱彦。” “啊?嗯,走吧,那么下午咱们就出发咯。” 朱佑嘉察觉到两位州官投向自己那奇怪眼神以及投向魏泰权的责备眼神,在心里有些唏嘘,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靠着独立自主的身份解决问题,而是搬出了自己的父皇,所以心情有点郁郁寡欢。 就算这两个人按照约定在一个月后才对京城报告了自己的存在,估计自己也会在两三个月内遇到京城的追兵了吧。 去云南的脚步要加快了,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完成这次极具重要意义的游历,而是顶不住压力半途就被京城的人抓回去。 望着一旁享受到了自己带去的好处却若无其事,反而嘻嘻哈哈地收拾衣服去隔壁叫那个婢女也去收拾东西的魏泰权,朱佑嘉缓缓闭上眼睛,祈求一般地说道:“一定要拿到啊,那个神功……” ····················· 魏泰权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之前经受了一晚上的重大事件消磨精力,出了手之后甚至就觉得体力被榨干,不得不痛苦地感慨老年人的体力真是不怎么样了,还被烧掉了很多无关痛痒的衣服、钱财,好在官府的人意外地贴心,倒是还给了自己一些补贴。 也许和那个朱彦有关系吧,不过魏泰权实际上也不关心他的背景,再大能有自己大吗? 在两名负责文武的州官都对自己一行人的离去没有异议之后,魏泰权便是带上了贺天章,和十余名福林镖局的人继续一路向西,大部分镖局的人则为了处理赵润走私火药这一桩大案而留下来配合调查。 原本多达几十辆马车的车队,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一切都得重新来过,包括镖局的马车,那些都是贺天章自己出钱重新在城里购置的。 本来魏泰权见到这位经验丰富的镖头这一路运气也太惨,对待自己这个客户也还算真诚,打算再出点钱补贴他的用心,可惜自己的银票都被烧掉了,旁边还有许笙笙一张嘴嗷嗷待哺,他也只能小心规划官府给自己的银子用途了。 再度坐回到马车里头,魏泰权这次的体验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了…… 马车的空间小了一些,不过因为自己3人的行礼也可以算没有,因此也不算拥挤,约莫10平米的空间里头3个人都能伸直腿休息,特别是许笙笙因为是婢女所以魏泰权干脆让她蹲在地上,方便自己横躺在一侧休息。 许笙笙虽然在一开始听见魏泰权的这个命令的时候露出了相当不可思议的眼神,可是她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不满,也许是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地位,因此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就乖乖地背着剑匣蹲坐在车厢的地面上,就像是货物一样。 第143章 再出发(2) 朱佑嘉即使是个娇贵的小公主,也没有对旁人无视到这种程度,她虽然在一开始就帮许笙笙抗议,说魏泰权虐待奴才,可是在魏泰权白了一眼说道“管你什么事后”她也只能板起脸作罢。 就这样,3人挤着一辆马车的日子要漫长地开始了。 从许州到安阳,再到襄阳,再途径武昌府,这样的日子竟是过的又快又慢。 “哎,距离我们出武昌过了几天了来着……” 魏泰权用拳头撑着太阳穴,及其桀骜不驯且自大地躺在马车上,打了个哈欠。 从许州出来后,他倒是运气好了不少,一路上因为镖师的车队规模较小,一些盗贼想着不会是有运送大宗货物的,油水少,而且还有看起来不下10名武装起来的镖头,动起手来也不能讨个好,权衡利弊后也没什么流寇插手,至于进入沿途的城镇,也是人少有人少的好处,目标小,足够低调。 朱佑嘉一天天都和这人挤在一起,看见了他越来越多放浪形骸的表现,态度和一开始被他邀请坐入同一辆马车的心情自然完全不同,不论人品,单论看着这人的表现,她是极度不满意的,再加上在许州吃了个大亏,她便是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本公子难受死了,走出中原这么久,竟然一直要和你挤在一起。” “一开始俺盛情邀请你过来马车坐坐,你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哦。” 魏泰权挖了挖鼻孔,而这一副样子自然在宫廷出身的朱佑嘉眼里是极其不入流的,她可真好奇到底是长的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可惜,这位“魏龙年”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简直是铁打的脸,面具都和脸长在一起了。 而朱佑嘉叹了一口气后,对旁边的许笙笙问道:“狗蛋儿,你知道我们出来多久了吗?” 此时已是冬日,农历的年底将至,坐在地上的许笙笙穿着的衣衫并不算厚实,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也只是在沿途又购置了一套便宜的粉红色小棉袄,在寒风越来越强烈的时候,虽然有马车的窗户这挡冷风,可被问话的许笙笙还是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 朱佑嘉吓了一跳,她说道:“要不要你坐在我旁边?我这儿很宽……” “不要。” 许笙笙冷淡地摇头,她把黑色的长发扎成一条发辫垂在肩膀,配上粗俗粉色花袄竟然有种乡村野蛮小妞儿的感觉。 朱佑嘉白了她一眼。 “你这人这奇怪,从见面开始就对本公子……不,是对所有人都不上心,天天围着你的主子转,没意思。” “哎呀哎呀,能够有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这就是本……我的魅力啊,是不是?” 魏泰权哈哈大笑,像是恶意的想打压某人的自尊借此彰显自己主人的尊严一般直接把腿搭在女孩的肩膀上,竟是把她当做了放腿的架子。 朱佑嘉又大呼小叫了起来:“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本公子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下人哎!” 魏泰权白了他一眼,仿佛在看白痴: “大哥,我们都一起出来上这条路多少天了?第一次看见我和我的剑侍相处吗?” “这……” “而且你看看她,可有一分不满?” “怎么可能没有不满?” “我是很开明的主子啦,如果手下人有意见、有不满,大可以提哦,可是她没有提,自然是因为她对我没有不满咯~~~” “哎…………” 朱佑嘉无言了。 因为狗蛋儿确实很诡异,虽然被悲惨地对待,作为一个女孩子一天要做的体力活儿比这魏龙年多了不少,却真的是毫无怨言,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许笙笙娇颜煞白,她咬着嘴唇,硬是没有一句不满的话语出口,当然了,要说乐在其中,这是绝对没有的。 虽然自认为就是个奴婢,可是这也太让人觉得愤怒了……尽管她确实从小就被东厂的训练削掉了所谓的自尊,但魏泰权此时对自己的行为完全就是恶意挑衅。 许笙笙又何曾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仁慈的,亦或是矛盾的。 按照东厂的规矩,敌人要消灭,而背叛者比敌人还更加被敌视,属于必须用残忍手段虐杀的。魏泰权没有把自己千刀万剐,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女孩想到了这个,慢慢的扬起嘴角,怒极反笑。 这个老阉贼,是因为自己突破了东厂那种惨绝人寰的教育体系而诞生出了自己的思维,所以想要压制自己的心灵?碾压自己的自尊? 没有用!! 东厂早已培训出了那些孩子们的扭曲思维——“你们不是人”、“你们没有面子、没有尊严、没有人生”、“你们只是为了东厂而活的工具而已,离开了东厂,人生毫无意义”。 自己从小也曾经接触过这样的扭曲思维,天真地以为,服从东厂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而背叛东厂则会被那无所不在的情报网立刻发现,随即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她用自己曾经的奋起反抗也证明了,东厂并非牢不可破,并非神一般的组织,要消灭它们,完全有可能。 而这位义子义女不知道有多少的老阉贼,也一定不是无法战胜的。 你是要挑动我的怒火,让我提前对你出杀手吗?还是后悔了给予自己修炼武功的机会,想要找借口挑拨自己然后杀人呢? 如果魏泰权真是这么想,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了,说明他一定是退步了、老了、痴呆了,竟是没有用出最快捷的手段,优柔寡断。 一定是这样的吧,这就是为什么这个老贼现在对自己及其不好,却又留着自己性命的理由了。 那么,日常的虐待、欺凌是没用的,自己会忍,就像之前十六年的人生一样,忍到拥有了最佳的时机,给予老阉贼反戈一击的。 想到这里,许笙笙不怒反笑,用肩膀给魏泰权的两腿当肉垫,笑出了一对唯美的酒窝。 第144章 再出发(3) 朱佑嘉看楞了,她当真怀疑起自己为了狗蛋儿和魏龙年吵架的必要性了,因为这女孩还真的笑了,而且同为女人,她觉得狗蛋儿好美好成熟,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 “真美……” 她刚这么一说,许笙笙就不笑了,还板起脸瞪向他,让朱佑嘉大感委屈。 “你这剑侍、婢女,也没啥地位,怎么这么傲气啊。” 朱佑嘉板起脸对魏泰权问道。 而魏泰权故弄玄虚道:“我和你说了啊,我是很有个人魅力的,让那些漂亮女娃娃不顾尊严一个劲儿的扑上来为我奉献呢,比如这位狗蛋儿,连当个婢女都服服帖帖的,是不是啊?” “是…………” 许笙笙几乎是被无形的手掰开嘴巴如此说出口话的。她的心情自然极度煎熬,每次被魏泰权这个仇人如此凌虐,她的心就会比身体更加千疮百孔。 (没关系,不过,没关系的,因为仇恨,就是我的养料,我有源源不断的食粮……) 闭上眼睛的许笙笙仰着头,像是专心地当主子的搁脚凳。 朱佑嘉无奈摇摇头,心里回忆起初次见面时候这位狗蛋儿的行为,那可真是一条暴躁的小狗,只因为一件衣服就拽着自己要死要活地决斗,那天还真是倒霉的一天呢。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躺姿,嘟哝着“不妙啊,看来我们都不记得日子了。” 魏泰权低头也在百无聊赖之际索性看着自己的手数起了皱纹,同时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道:“我们这种一整个白天只需要做马车里头打发时间的金主,自然是不必在意那么多事情的,不过我相信贺镖头一定知道。” “对啊!” 朱佑嘉眼睛一亮,她打开车窗,打算和在外头孤身纵马跟随自己这小股队伍的贺天章询问一下。 不过,此时是数九寒冬天,她一打开窗户,来自黔东南的冷风便是一股脑儿地灌入了马车里。 “呼啊……” 许笙笙顿时被冷风吹得直哆嗦,魏泰权也立刻像是被火烧到屁股一样坐了起来怒叫道“好冷,你在做什么?” 朱佑嘉虽然也觉得很冷,但她还是无辜地回答:“你让我问问贺镖头时间的啊。” “那你就不能出去问吗,现在好冷啊。” “冷……倒是冷呢,外头的树叶都有霜了。” 朱佑嘉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于外界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竟是把这种西南方位的冷当成一种全新的、独特的体验,再加上她的衣服也算是厚实,因此并没有另外两人的刺激反应。 “喜欢看霜就出去看啊,别冻着我了。” “你怎么和老人家一样缩起来?你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可以内力护体吧。” “别叫我老人家!!!我年轻的很……!还有,内力催动的话反而会消耗体力的,你到底是小犊子啥也不懂,气死我了。” 在车厢里的吵闹声顺着窗户溜出去之后,骑着马的贺天章注意到了,便是控制速度,让自己的脑袋靠近了打开的车窗,他也在这寒冬的日子换上了野兽皮的大衣,头顶花雕帽,背后的霸王枪也因为极寒的天气隐约间像是凝结上了一层极为厚重的冰霜。 “怎么了?你们很热闹啊。” 贺天章笑着往马车里头说话,而他每次发音都能呼出热腾腾的气。 朱佑嘉便用手抚摸了几下自己的扇子,说道:“贺镖头,我们最近几日都在城野外安营,一路看的山野风光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靠近大城市啊,还有,现在是什么日子我们都忘了呢。” 贺天章掐指一算,便温和地回答:“我们从临清城出发,算上经历的波折,也走了一个月16天了,明日我们能够在贵州行省的安顺府休息一天。” “太好啦!原来都走了一半的贵州了啊。” 朱佑嘉总算是看见了前去云南的希望,眼睛都要冒出光了。 而贺天章继续说道:“嗯,至于时日嘛……现在是腊月廿日,预计我们顺利的话,能够在接下来的10日内走完最后的约莫800里路。” “太好啦!!!都快要两个月了!” 朱佑嘉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魏泰权眼珠子一转,惊愕道:“什么?腊月二十?那不就是年底了??” 贺天章点点头,有些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我们镖局走云南府的镖都是挑选的这个时候,刚好在过年的时候赚一大笔钱,还能在云南府过个年。” “过年了……” 魏泰权喃喃自语。 他意外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要度过穿越到这儿后的第一个年头了,原来时间的度过是如此快速的啊,原来自己这幅身体马上就要59岁了啊……不是吧,自己本应该在新年后迎接19岁才对。 更重要的是,他有点孤单寂寞了。 至今他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前的自己身份被模糊化了,他记得人类社会的大部分知识,记得自己上下学的街道,却不记得自己本来的名字,包括父母、同学的名字甚至样貌。 到底是为什么啊……回顾过去,自己穿越就是个迷,要是能够破解这个问题就好了,可是前路漫漫,真是难! “年关难过,年关难过啊。” 一股忧愁的氛围顿时随着这人略显老态龙钟的发言而沉郁了下来。 许笙笙瞥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旁边的人,倒是心如死水,没啥波澜,也不知道为啥这魏泰权提到过年好像就心情有些低落,毕竟她自己对于过年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入宫后的那一两年,好像宫里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在屋檐上挂满红灯笼,在门窗前贴春联,算是让本来就以红色为主要基调的皇宫更加“红”了,还能偶尔听见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过对她来说,春节也就是个仅此而已的节日,根本不知道意义为何,毕竟在东厂的碟子培训设施里头,是不过节的,若非为了碟子工作而灌输知识,她连春节的概念都不清晰。 第145章 再出发(4) 而朱佑嘉,在听见魏泰权莫名老成的唏嘘后,也猛然醒悟过来,她身体软在垫子上,眼神有些失落地嘀咕着“今年是没法回去过年了呢。” 贺天章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能够引发这么大的反响,也不知道怎么收场的他只能用客套的笑容打圆场道:“各位,到时候若你们还在云南府的话,不妨和我们镖局的弟兄们聚着吃顿饺子吧,这次来都来了,我们镖局打算自己采购一些云南的菌菇送回去卖,也算是增加一点收入。” 对他的话起了反应,魏泰权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哦~说起来因为那杀千刀的赵润坑害了我们,你这一趟的收入也没了吧?” 贺天章苦涩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等于只收了赵老爷的三成定金,不过也无妨,之后我们精简人员继续护送你们三位,损失并不大。” “贺镖头果然侠肝义胆一诺千金,我魏某人佩服,若非在大火中损失了钱财,我肯定是要多塞给你两张银票当做小费的。”魏泰权笑容满面地和他客套,可这不知道是不是被贺天章误会成了因为他载了赵润害的魏泰权损失银票,贺天章的表情倒是更加诚惶诚恐,他苦涩笑道:“这件事确实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如果不是我们镖局没有处理好和同行的关系,亦或是提前做好客人的摸底排查,也不至于出现如此乌龙,还在客栈劳烦了魏老爷出手相助,真是过意不去,若未来魏老爷还能赏脸登临临清城,我们镖局肯定要出钱继续赔偿的。” 魏泰权一摆手,飒然道“倒不是钱的问题,反正你能把我送去云南,也算是大功一件,就不说我会怎么赏你小费,起码是不会觉得你对我有亏欠的。” 贺天章松了一口气,抱拳诚恳道:“那就谢过魏老爷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朱佑嘉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又是瘪起了脸。 让这女扮男装出来混江湖却一直维持潇洒心态的静宜公主近期如此悲观的理由无他,一个是自己早早就暴露了身份,对着许州的州官透露了皇族的来历,还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云南,那么无论如何就瞒不住京城的追兵了吧,之后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行踪,父皇肯定没多久就开始找人把自己带回去了吧。 而且……自己还意图刺杀那阉贼,按照自己对他的理解,那魏泰权可是个睚眦必报的狂徒,心胸狭隘的很,说不定会派出杀手追杀自己。 一想到这个,朱佑嘉的心情就很难变好,她自己出来混迹几年江湖积累实力再反打东厂的计划若是流产了还好,若是连累到自己半途遇到的人,那才是悔不当初呢。 魏泰权看着旁边这朱彦的表情,不明就里地催促道:“得了得了,问题也问过了,我们马上就能进入云南省境内了,可以关窗户了,好冷。” “啊?哦。” 朱佑嘉怏怏地关窗,这才坐回到了座椅上。 由于车队逐渐靠近云贵高原,这几天的上坡路明显多了不少,几人在官道上坐着车依旧会因为陡坡的时而出现变得有些郁闷烦躁。 没一会儿,魏泰权打了个哈欠。 “好困,又想睡了。” 朱佑嘉则掰着手指替他做起了计算:“这段时间你一天起码睡7个时辰,晚上呼呼大睡,下午午睡,上午打盹,不是我说你,你真不是什么正经人。” 魏泰权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哦,那你呢?白天有何事做?反正我们的行李不都被烧了吗?” 朱佑嘉一时气闷,倔强道:“本公子是读书人,有情趣的很,只要看看窗外的风景就能在心头吟诗作对,兴趣满满呢。” “这样啊,那你就继续吟诗作对呗,俺这种粗人就不打扰咯。” 魏泰权摇摇晃晃着又是侧躺下去,顺手扯起旁边的一条毯子盖在身上,仅仅是这样程度的休憩也能够勉强让他在当前情况下满意了。 朱佑嘉见他又要开始睡觉,不由叹息。 “你这样的人,真是让我搞不懂,究竟在做什么啊。” 魏泰权其实也挺无聊的,在到达云南开始和一种武林高手争夺据说被麒麟夺走的秘籍之前能做的也就只有调整状态了,听着别人用一副指责无所事事家里蹲的口吻说他,他便不悦的回嘴道:“我做什么可和你没关系,再说了,就算你忍不住碎嘴我也得想一下你自己是不是对得起你的出身哦。” 朱佑嘉皱眉道:“你什么意思嘛。” 魏泰权淡淡回答:“你不就觉得我有一身武功却在这儿做着没意义的事情嘛。” “对啊,难道不是吗?我看你的武功确实厉害,无论是自己开宗立派或者是从军做武官都没问题,现在为什么会仅带着一个仆从出来游历?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目的的样子。” 朱佑嘉好奇问道。 魏泰权有些好笑,难道天下的人都要锋芒毕露,让人看得起那才叫人吗? 低调的好处,他也算是享受到了,起码在无人认识自己的江湖,自己活得挺自在,也没人打扰,只要恢复了男人的青春、健全身体,回京城了那才叫做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于是他一如既往地反问道:“你这样的公子哥,又有钱,出身又好,好像家族还挺有权势的吧,一个人跑出来究竟要作甚?难不成是看破红尘了?” 朱佑嘉气道:“你才看破红尘了呢。” 魏泰权一想到红尘两个字,心头又是一阵郁闷,毕竟没有情爱,特别是上的升华,自己也不能算来过大华王朝的红尘走一遭啊,他越想越郁闷,呸了一声闷闷回答:‘呵呵,我倒是想看破红尘呢,可惜还没能进入红尘。’ 这话在朱佑嘉耳朵里听来多少有点没道理,她歪着头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你之前其实是隐士高人,自幼和山水为伴,所以没怎么走过人间?” 魏泰权侧躺在长椅上交叉起了自己的手臂,调整舒服的姿势用慵懒的声音回答:“倒不是完全没走过,不过也确实没什么江湖经验。” 第146章 昆明(1) “倒不是完全没走过,不过也确实没什么江湖经验。” 一听这个,朱佑嘉反而是来劲了。 “太好了,我其实……本公子也没什么江湖经验,看来魏龙年我们竟是差不多的呢。” 朱佑嘉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乐呵呵地笑道。 这位公子哥笑起来的时候愈发娘气,这在许笙笙和魏泰权眼里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情形了,许笙笙见到这和自己出身定是云泥之别的公子哥又露出了如此开怀的笑容,心头一酸一愤懑,便又是侧头懒得去看他。 而魏泰权见此人经历了沿途的舟车劳顿竟然还能这么没良心、没心思的笑,也是在心里佩服这人,他便是也缓和了几分语气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维持自己的风格出来行走江湖罢了,你不用对我指手画脚,我也相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有必须的理由的话,你我估计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朱佑嘉转溜着眼珠子,沉思片刻,拍手说道:“活得好,想不到魏龙年你的脑子这么灵光啊。” 这话说得,就像之前的魏泰权在他心里就是个空有一身武力却又懒又蠢的莽夫,他怎么不想想真的有这种人的话怎么可能修炼出强力的武功啊。 想到这人,魏泰权一阵好笑,他缩了缩肩膀,像是用手驱赶苍蝇一样地扇了扇手掌随即说道: “得嘞,你还有话说吗,不说的话我就午睡了啊。”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差不多能在10天内赶到云南府了哦……”朱佑嘉突然急切道。 “嗯。” 魏泰权不置可否地应声。 “那,之后你们要去哪?要去做什么?”朱佑嘉低头轻声如此开口,她眼神飘忽地看着自己的鞋尖,仿佛意识到打听别人的不妥所以还立刻补充道:“我不是对你有什么兴趣哦,就是……稍微问问,毕竟我们一路上凑到了同一辆马车,也算是有缘分。” “缘分?我看是孽缘吧。” 坐在地上的许笙笙抱着膝盖昏昏欲睡,听着这娘娘腔的说话只觉得越听越烦躁,这种傻的可爱的性格她隐约记得在皇帝的后宫里头也见识过,无论是妃子还是婢女,一旦在深似海的宫门内展现天真的话,那下场可就凄惨了,被边缘化还算好的,被当成工具、替罪羊,那才是有够惨的。 朱佑嘉一听也有些郁闷,为什么这漂亮的奴婢一直对自己不满啊,看她的姿色不应该是个如此卑贱的剑侍,可她和她的主子一样让自己觉得很矛盾、无法看穿,而那态度难不成就是因为一件衣服?还是因为有别的什么……比如自己和这魏龙年经常说话?不至于吧…… 她还小,很多东西看不穿也是没办法的,更别提许笙笙自己也不再了解自己。 同时,她数次提出的试探魏龙年去云南府目的的问话也再次被鬼使神差地敷衍了过去。 魏泰权索性在这时坐直了身体,只是用毯子盖住自己,笑着说道:“嗯,我也觉得是孽缘呢,一切都源于你想要踢我屁股的那一脚。” 朱佑嘉顿时不服气道:“那还不是我看你在街头欺男霸女?” “欺男了吗?你忘记了之后那位衙内可是恨你恨的紧,还找了一大批人杀气腾腾地过来把你我要一锅端了吗?” 魏泰权耸耸肩说道。 一提到过去稍微有点意思的事情,两个人总算又是提起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基本都是小孩子一般的义气之争,反而在许笙笙看来更为幼稚了。 她自下而上的偷看着兴致勃勃地翘起腿和朱彦斗嘴的魏泰权,心里暗暗困惑,这老头子到底是为什么,在下了泰山后能够维持一种自己从未见识过的赤子之心呢,他在这段日子的行为,仿佛真正的初入江湖的儿郎,是那么地直率、勇气、睿智……让自己甚至都觉得…… 一滴汗从许笙笙额头流了下来。 趁着两人没注意,她赶忙用手擦拭,同时以手轻轻抚弄胸口,表情困惑,随即叹息。 自己是怎么了啊,竟然觉得这种劳碌的日子不错,他给自己的感觉也有点像是宫里头自己听闻的潇洒侠客,可这分明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是太糊涂了吧。 马车里头的气氛,便是从未平息过地坚持在后续的几日也是如此偶尔因为一个话头便是热闹起来。 时光如梭,凭借着车队轻装上阵的灵活性,一众人终于提前到达了云南府。 ·············· 云南行省位于大华王朝的西南边陲,再往南便是缅甸,孟养,东吁,阿育他耶,缅甸,安南等小国,大华王朝建国之初便置云南承宣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云南省、府、县同治在昆明城内。 云南与中原地区的贸易,主要在于茶以及各类药草,茶的方面,首推便是普洱茶。普洱茶因为茶叶口感层次变化丰富、持久耐泡又宜长久储存转化而出名,除了普洱,云南的滇红、白茶都是一绝,不同于福鼎白茶是小叶种茶日晒而制,云南白茶有两种,一种是“月光白”,另一种是“老白鱼”,前者是大叶种茶室内萎凋干燥而制,也就是把采下来的鲜叶芽在特制的萎凋床上通风晾干,时间大约需要两三天左右,整个过程都不见阳光,阴干而成,因此美其名曰“月光白”。 光是靠着云南境内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儿的茶叶生意便是辐射数千里,东西南北皆有求购的商人,即使是京城,也是定期会运来云南茶叶的。 腊月廿八,昆明城内一派迎接新春的祥和气氛,此时外地来此的生意人、打工人大多陆陆续续地回乡了,却还有不少为了赚钱或者是迫于无奈的逆旅者则依旧风风火火地往城里涌。 昆明城作为云南道、府、县的同一地,更是人潮汹涌,在年关依旧不减热络,福林镖局的几辆马车入城后,能看见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第147章 昆明(2) 贺天章牵扯着自己的马,连日积极赶路的他在此刻也不免露出欣喜。 终于到了,终于安全到达,又是走了一趟镖,虽然开头不利,后续却大多比较平静顺利,从结果来看,自己作为镖师还是克服了路途上的各项不利因素,顺利完成了走镖的任务,可喜可贺。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由于位置偏向南方,以及高原阻挡了北风,到了昆明反而温度提高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在贵州境内一样探头望去发现漫山遍野都是冰霜,白茫茫的让人瘆得慌。 魏泰权坐在车里,探头望向外面,心情也是一阵舒爽。 “喂,到了昆明了!” “嗯。” 朱佑嘉也难掩激动,这段时间一直坐在马车里头赶路,虽说因为有个魏龙年和她一直说话,不至于无聊,可是终归太过闷了,活动空间只有一辆马车,出去走路也嫌累,因此她还是很期待能够彻底结束这一趟旅程然后大显身手的。 想到这里,她激动地搓着手道:“本公子我……终于到啦!!云南府!!!” 听着她的话,魏泰权照常无视了只是作为婢女的工具人许笙笙,而是对朱彦好奇问道:“哦?你怎么这么激动,你该不会是云南本地的什么官家人,之前其实是离家出走去了中原,今天才回来?” “怎么可能啊!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啦!”朱佑嘉笑容满面地挺胸说道。 “哦。” 魏泰权倒是无所谓他的身份,因为—— “呵呵,反正我们都到云南了,这一趟颇有缘分的旅程也是时候到此为止了吧。” 他抱着手臂感慨一般地说着。 “哎?” 而朱佑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连连眨动着眼睛,仿佛不能理解魏泰权在说什么。 这让魏泰权翻了翻白眼,无语道:“你这是什么惊讶的表情啊,我们是都来云南办各自的事情的吧,怎么搞得我们好像一直是同路人一样。” 朱佑嘉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明显面露不舍,亦或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嗯……说的也是呢,我们……呵呵,本来就是一对异路人呢。” 魏泰权见这公子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也算是猜出他几分心思,因为他的心灵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罢了,估摸着和这朱彦的心理年龄差不多,他此刻的感觉估计就是参加暑期夏令营,在夏令营结束后与里头认识的小朋友依依惜别的感觉呢。 想到这儿,魏泰权难得的好心了一回,他拍了拍朱彦的肩膀,用一种难得的友好眼神看向了诧异抬头的朱彦。 这位年轻公子哥意外的脸皮薄,竟是因为魏泰权的这一拍肩而有些害臊起来。 “你,你干什么?” “我们是异路人没错,不过,混江湖的我们,一直在同一个江湖里头啊。” 魏泰权富有感情地说道。 朱彦动了动鼻子,他在自己差点哭出来的时候连忙掏出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她挤出了干涩的笑声。 “呵呵呵……魏龙年你突然说什么啊,以为你在即将分别的时候说几句漂亮话就能提高本公子对你的评价吗?本公子告诉你哦,是不会的,你也就是本公子在江湖飘荡的漫长过程中一颗棋子罢了。” 魏泰权坦然一笑,点点头。 “嗯,看你挺有精神的嘛,这就好,大家难得好聚好散,未来应该能在某个地方相见吧。” “………………” 朱佑嘉呆呆地望着这个人,她在心头其实百感交集,女性细腻的情感让她想的特别多。 回顾认识这对主仆的两个月,她所经历的事情比偷跑出皇宫的前两个月似乎饱满了不少,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和陌生的人真正的展开了交际的关系,无论大家是否承认,这就是江湖人士的交往方式吧。 其实……她确实挺喜欢这段时日的生活的。 然而,人总是要向前走的,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点她更是知道。 所以,她豁达地对着魏泰权点头,朗声说道:“没错,未来本公子成为大侠的时候,就能在某个地方再相见了,说不定就是魏龙年你去参加武林盟主的宴席的时候。” “哈哈哈,有趣,不,是有思想,我看得起你。” 魏泰权也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马车便是在昆明城里一路前行,直到福林镖局所预定的地点,位于昆明湖畔的龙王巷子的一家驿站。 贺天章下了马车后,便和3人在驿站门口会和。 “各位,在下很荣幸能够与各位相识一场,更是高兴能够不负重托,将各位安全送到昆明城。” 贺天章感慨万千,抱拳与几人行礼。 魏泰权摆摆手说道:“哎,贺镖头一路上的辛苦我们都是知道的,也不必多说,我很满意,之后一定会有空打赏你的哦~” 听见这位武功极好的宛如隐士高人一般的神秘客人如此高度评价自己,贺天章也不敢怠慢,连忙说道:“魏老爷,这间驿站和我们福林镖局有多年的业务往来了,也算是我们信得过的安全地方,如果你是在昆明城内办事的话,可以住在客栈里头,我们弟兄们打算在这里待到年后了,中间也能够照应你。” “不必不必,一来我的事情挺复杂的,也许不在城里,二来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贺镖头了。” 魏泰权客气地抱拳回礼。 贺天章便谦逊地对他微微一笑,说道:“行走江湖能够见识很多人,我贺某人一直觉得见识过足够多的人了,可魏老爷算是又让我长见识了,既然魏老爷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不打扰您,我们山水有相逢吧!” 第148章 就此别过 “嗯,再见。” 魏泰权点点头,便转身和自己那背着剑匣的许笙笙一齐离开。 朱彦呆立在原地半天,终于知道原本自己以为漫长到几乎不会过去的和这两个人一起赶路的日子还是过去了,她发呆许久都难以立刻回过神,不过还是目送着魏泰权离开。 贺天章见状,和颜悦色地对朱佑嘉说道:“朱彦公子,如果您方便的话,也可以随我们镖局的人一起入住驿站。” “啊,不必了,再见!” 朱佑嘉连忙和贺天章抱拳致谢,然后摇晃着腰间的剑和扇子,迈开脚步走向了和魏泰权截然相反的路,而她挂着的玉佩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眼看着自己总算是送走了客人,贺天章仰头看了看蓝天。 昆明城的天,和中原的天,终究还是有几分不一样的,昆明城的天似乎距离人间更近,这里的蓝天好蓝,白云好白,一丝丝的云雾仿佛距离地面不足千米,看似唾手可得而又难以触碰。 中年男人略显沧桑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唏嘘,贺天章本能地回顾着这一趟惊心动魄的走镖,除了遇到下套的同行、刁难的官府、耍诈的客人之外,还有地形、天气、温度等多种困境的阻挠。索性自己都靠着勇气、智慧,还有那三位客人的配合走过来了。 镖师就是如此刺激的职业呢。 所幸,自己这一次之后还活着。 眨了眨眼,神游过去的意识回到了现实,贺天章只见到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附近街道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路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都治愈着他工作后疲惫的身体。 眼前便是昆明湖,湖面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飞鸟掠过。 “啊,说起来那位高人面具下的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呵呵我是没办法知道了。” 贺天章露出了微笑,转身回去驿站。 ············· 在成功到达昆明之后,魏泰权和许笙笙算是重新回到了两人出行的状态,而这对两个人来说倒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魏泰权照样是游手好闲,而许笙笙也照样辛苦服侍,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偷偷练功,她庆幸的事情也就是一部分的行礼还在,再加上许州官府给了魏泰权一笔抚恤金,让两个人不是真的一穷二白,而那本至关重要的秘籍也还在自己身上随身携带,对她来说希望还是有的。 魏泰权则大摇大摆地走在昆明城的街道上,偶尔会有人见着这对奇怪的男女,奇怪这男人怎么两手空空反而是把全部的重担都压到女人的身上,不过魏泰权可不在乎路人的鄙夷眼神,许笙笙也习惯了做牛做马,她背着剑匣的包袱,如同无情的移动木头人,紧紧跟随着魏泰权。 而魏泰权在怀抱着进城后的好奇心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用手抚摸着下巴有些兴趣地说道:“这儿真美啊,不愧是春城昆明,比我们过来的半路要温暖多了。” “嗯……” 许笙笙不知道应声还是不应,想了想为了不给这人欺辱自己的借口,便是淡淡的回答。 魏泰权微笑道:“这一路你觉得如何?” “能够给督公做牛做马,是小的的运气。”许笙笙板着脸机械僵硬地回答。 “哦,不过倒霉的是我们的银票被烧了……是本座的银票被烧了,手头有些吃紧……不过那朱彦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他缺心眼的样子估计损失的不比我少。” “嗯。” 许笙笙继续闷闷不乐地敷衍。 见此情景,魏泰权大大的哈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指猝不及防地对着许笙笙的额头来了一记弹指,发出响亮的嘭的声音。 “啊!” 许笙笙吃痛地蹲下,捂着额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的伪装能力退步的好严重啊,在宫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哦,那时候的感觉还要更好一点,你就笑,硬着笑,然后像小恶魔一样从容、调皮,不是挺好的吗?” 魏泰权悠悠哉哉地说道。 许笙笙眼泛泪花地捂着脑袋瞪向他,哆嗦着嘴唇说道:“奴婢……受教了。” “嗯,知道就好,咱们现在该继续走咯,目标就是云南府~~呵呵,反正那个消息是他们发布的,估计询问关于那什么麒麟的情报也得去找官府呢。” 魏泰权笑呵呵地看向街头的两侧,遇到了看起来是本地人的路人便直接拉住问,很快就问出了云南府的所在地。 他还询问了几个月前就出现的消息,关于所谓的神功出世、麒麟等问题,本地人倒是热心地回答了,不过看得出来这儿的百姓对于那些江湖味十足的新鲜事也不太了解和感兴趣,最后魏泰权只能先走去官府问问情况。 “呵呵,难怪古人说行路难,从山东来云南居然要两个月左右的行路,能不难吗。” 魏泰权随着继续了两个人闲逛的模式,便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对许笙笙自言自语,女孩可没他这么轻松,一路上都担当着牛马一般的苦力,只能背好东西靠着嗯嗯啊啊的敷衍词语和他周旋,然后在心里日常地骂了魏泰权好几遍。 而魏泰权把手伸进口袋里取暖,呵出一口气之际,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我们还剩多少钱?” “我看看……” 又被麻烦了,可这就是女婢的工作,因此许笙笙也只能苦着脸毫无怨言地打开包袱点了点,然后说道:“除去烧掉的银票的话,我们大概还有银子8两……” “咦?真就这么点了吗?也太少了吧!” 魏泰权忍不住出声抱怨,许笙笙不言语,这不是她的事。 想不到,魏泰权却用暧昧的眼神投向了许笙笙,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对啊,狗蛋儿,之前你给本座办事,也没少拿钱吧,说说看你自己的小金库有多少啊?” 第149章 再度碰面 许笙笙一慌,连忙摆手。 “我没有……私藏……” “咦?真的吗?” 魏泰权微微一笑,对着许笙笙隔空一掏,女孩觉得怀里和口袋里、包袱里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反应蠢蠢欲动,正要着急地捂住,却还是无法阻挡地眼睁睁看着什么东西飞入了男人的手里。 “哟,算上那8两,加起来不还有15两银子吗?不错不错,还是很够我们吃喝的。” 魏泰权舔了舔嘴唇,刻意露出贪婪的表情。 许笙笙差点哭了,这是她好不容易偷偷攒下的钱,用的还是和东厂贪官们一样的中饱私囊手段。 “这叫做学生没有老师精,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好本座武功高强心眼也多~~” 用手抓住了银子,魏泰权得了便宜还要给许笙笙上课。 女孩委屈地咬着嘴唇,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好面子的她只是负隅顽抗道:“这些银子是……我捡的。” “嗯,装无辜、推卸责任的话术也是东厂教的,有前途,不过我忘了教你,东厂贪的钱也和你贪污的钱一样,都有特殊的用途哦,比如皇上某天需要用钱了,本座就算是一万个舍不得也给乖乖掏钱,放在你这儿也是一样的呢。” 魏泰权狡黠地咧嘴一笑,远远地看见了朱红色大门外加两个石狮子镇守的气派大门,吐出一口气道:“嘿嘿,终于到云南府了,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背后许笙笙只能垂头丧气地接受自己重回一文不名状态的现实,加快脚步和这人一起走了过去。 云南府伫立在滇池湖畔一座小山坡的旁边,依山傍水风水极好,而且这儿的差人穿着红黑相间的吏服,驻守在官府门口的几个人腰间还挎着大刀,倒是气派十足。 魏泰权走到官府门口,对着门口的小吏客气地抱拳说道:“官老爷,不知道小的想要咨询一下数月之前云南府发布的讨伐奇兽的悬赏,要怎么知悉详情啊?” 那门口守备显然已经应付了不少这样的人了,他皱眉说道:“你们江湖人士还真是有热情啊,老子一天都要被问个百八十遍……去里头的公务房登记一下吧。” 魏泰权奇道:“还要登记?” 那人点头:“是的,因为那只被称为麒麟的怪物着实可怕,力量比大象大了几倍,又有老虎的杀意、豹子的敏捷、狐狸的狡猾,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若是一直躲在山洞里还好,可它偶尔还会主动伤人,之前去讨伐的队伍损失惨重,所以官府报备了朝廷后决定出动军营,以军营为首,利用民间勇夫的力量在年后联合讨伐那只怪物,参加官军队伍的江湖人士都要主动登记身份,方便之后论功行赏。” 魏泰权笑道:“那我的运气还不错,年前便赶来了昆明,若是过了年再来,说不定麒麟都早早被人剥皮抽筋了。” 那小吏半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多出点力,把上头发出的悬赏金拿走,否则麒麟一直搞得云南府民不聊生的话我们也没好日子过。” 魏泰权惊讶道:“有这么恐怖吗?我是在两个月前听闻这件事了,竟然真没有人在期间讨伐掉麒麟?” 小吏点头。 “是的,那麒麟平日里躲藏在昆明南方百里的石林地区,来去无踪,力量和速度竟是同时存在,让讨伐的武林人士吃了大亏……我记得你们江湖人士都传那麒麟藏起了什么神功秘籍是吧?所以这几个月老子看见了太多外地的武林人士了,有三教九流也有名门大派,为了秘籍抢了个头破血流,可惜都铩羽而归咯。” 魏泰权忖度着,心说这麒麟当着这么厉害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可是这么多人前赴后继,是否说明了阴阳灵气的真实存在呢?若那麒麟是吸收了天地灵气才如此强悍,倒是增加了阴阳灵气的可信度啊。 他便赔笑着掏出半两银子塞到男人手里,恭敬道:“官老爷真是谢谢你了,小弟能知道这么多全靠老哥。” 男人收了钱,态度便好了不少,微笑道:“老子可是云南府的人,云南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很,所以我才提醒你不要和之前的人一样猪油蒙了心擅自去讨伐麒麟,估计都吃不到好的,真想要有什么收获,还得是年后配合官军一起。” “嗯,我知道了。咱们进去登记吧。” 魏泰权回头招呼许笙笙进去,而女孩望着自己的钱轻易地被魏泰权拿去打点关系,心疼地直咬嘴唇,可她也只能默默的跟随进去。 而在进入了官府大院后,他才惊讶的发现,觊觎阴阳灵气的人还真不少! 偌大的院子里,有着各个办理行政事务的房间,其中一间房门口大排长龙,而且排队者大多携带武器,以男人为主,其中男人们无不是虎背熊腰三五大粗,明显是江湖侠客或者武人。 “就是这儿了呗。” 魏泰权一边走向队伍最末尾,一边笑眯眯地对着唯一能听自己吹嘘的许笙笙吹捧起自己:“瞧瞧本座办事能力多强,一下子就用小钱把重要情报套了个遍,而且上午一到昆明,下午就在这云南府把名报上了,接下来待几天随着官军浑水摸鱼,估计达成伟大的目的就是水到渠成的咯~!” 许笙笙不明就里地小声问道:“目的是什么?” 魏泰权摇晃手指,沉稳的说道:“你这样的小奴才自然没必要知道,你就跟在我背后端茶送水就行咯。” 许笙笙明媚的眼神里忍不住地喷发出怒火,心想这阉贼属实无聊,要来云南就不能自己组织队伍吗,害的自己做牛做马累得要死。 女孩嘴角扭曲着,最后又是笑了。 杀杀杀!早晚杀了你! 许笙笙再度以仇恨之心作为自己精神不崩溃的养料,在心里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就在这时,衙门口传来了一个莽撞的声音: “哦哦哦,谢谢谢谢!!!就是里头报名呗?本公子有钱了一定犒赏你!” 第150章 窘境 魏泰权耳朵一动,随即不可思议地和许笙笙一同回头看去。 衙门口一个一袭白衣,腰挎剑扇的公子哥风风火火地往里头走,他的面白如脂,身形纤细,白衣飘飘中透露出了典雅的贵族气质,一看出身就是非富即贵。 而在看见魏泰权他们之后,朱彦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光芒。 他惊讶大叫:“咦咦咦???魏龙年?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一声音引发了队伍前头的武林人士注意,不过那些人回过头也就是简简单单的瞥了一眼那位大呼小叫一看就没实力的公子哥,还有带着面具装神弄鬼的剑客也就回过头不搭理了。 魏龙年是谁?不认识。 魏泰权被朱彦这么一叫,顿时不悦,他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搞什么啊。” 朱佑嘉走到他的身前,心脏不自觉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分别后就一路寻来,还听说官府报名今日截止才紧张。 她伸出手指,玻璃珠一般通透清澄的眼瞳聚焦在男人的面具上,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你你……你你你……该不会……” “你不会来云南,就是为了阴阳灵气吧?” 魏泰权抢在她之前说出了这句话。 “你!!你不会来云南,就是为了阴阳灵气吧?” 朱佑嘉大叫。 魏泰权无奈地看着他。 实在没想到,这个傻啦吧唧的公子哥,原来也和自己堂堂九千岁有一样的目的,这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对,看来我们都是。” 朱佑嘉听闻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她表情有些浑浊不明,眼神古怪地直盯着两个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说啦。” “你不也守口如瓶吗?每次我问你一个公子哥出来干嘛,你都缄口不言。” “我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也会盯上那个什么阴阳灵气嘛,不是说高手都自成体系,不屑于练其他人的武功吗?” 朱佑嘉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惜天罡童子功不能让人一直维持童子的年纪,也不能让自己还阳。 魏泰权可不能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所以他避重就轻道:“阴阳灵气可是神功,不同于一般武功,谁都想要,我自然也想要靠自己能力拼搏一把咯。” 朱佑嘉眼神复杂,她进来衙门口一来没想到排队的人就有这么多了,二来没想到连自己见识过的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魏龙年也是竞争者。 所以她的心情自然变得焦急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武功到底有什么用,能不能捞到神功了。 要知道,她说是公主,可又有什么权力呢?常规习武方法也不会有很大的提升了,最好的超越魏泰权的机会,就是修炼人间罕见的神功,靠着那种奇迹般的武力消灭他。父皇不想动他,臣子不敢动他,江湖人动不了他,那这天下肯定就只有她朱佑嘉在未来敢做、能做。 “这样啊,那,那就这样呗,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再度相见呢……呵呵呵……” 朱佑嘉干笑着,发现对面两人表情淡漠,便正色道: “好吧,就算你是个很棘手的对手,本公子也不会放弃的。” 魏泰权点点头。 “嗯,那就让我们在这儿的相遇当成巧合吧,之后在讨伐麒麟争夺神功的半途上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可都不要留情面哦。” “那是当然的啊!” 这话听得朱佑嘉一阵心寒,她发觉这人原来一直都是如此的玩世不恭冷血无情,一阵气闷下也是跺脚大声回应。 而在两人拌嘴的同时,队伍不断地向前进,两人终于一前一后地完成了名字、门派的登记,不过身处魏泰权之后的朱佑嘉在登记门派的时候填的是她还特意偷看了一眼那魏龙年,失望地发现这人也没有填写所处的门派。 “填写完的人记得在年后的大年初八于衙门口集合,还有旁边的告示牌也都看看!” “哦哦,好的。” 她直起腰,匆匆的写完后打算按照记录官的吩咐去看,她这才发现原来今日过来登记申请和官府之后一起出发讨伐麒麟的武林人士这么多,排队的队伍不减反增,都快要排到衙门口了,而那告示牌之前也围了很多人,自己根本看不见上头的字。 朱佑嘉见魏龙年正凭借着自己较高的身材踮起脚远远地看着上头的内容,也只能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 “怎么的?” 魏泰权低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上头写了什么?” 朱佑嘉小声说。 魏泰权倒是没有再出言讽刺他身材瘦小弱,而是继续凝视着上头的字,嘀咕道:“也不是啥大事情,好像是说……官府准备集结五百官军,负责主战和指挥,凡是登记过的江湖人士必须遵守官军指挥,不得擅自行动……还有,讨伐过程中一切所得可以自由分配官府并不介入,不过麒麟的尸体必须交给官府。” “哇,那还真是空手套白狼耶。” 朱佑嘉听的傻眼,不满地抗议道。 魏泰权笑着解释道:“其实也算是双赢啦,官府要武林秘籍没什么意义,他们通过的是训练听指挥、行动快速的大规模军队进行打仗,而武林秘籍对修炼者要求的可不是和战友做到行动一致,而是最大规模发挥堪称个性能力的天赋啊,至于什么麒麟尸体,能干嘛?泡酒喝啊?” “额,那也值钱吧,说不定可以卖……” 朱佑嘉嘟哝着。 而魏泰权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哟,朱公子,难不成……你没钱了?” “谁,谁说本公子没钱的?” “啧啧,那天失火的时候,咱俩不都是受害人嘛,我都看见马厩那边不断有银票像是值钱一样地烧掉,心疼的紧,也不知道有没有朱公子的银票。” “这……这……” 被人揭短,朱佑嘉红起了脸,尴尬地愣在原地嗫嚅着。 她在那次火药爆炸后便是损失惨重,几乎是身无分文,一路上吃喝都靠镖局安排,也再没有买过个人物品,唯一两套衣服得轮流换,凄惨的紧。 第151章 冲突 凄惨的紧,而在驿站告别的那时候她因为不想在魏龙年之前展现自己的窘迫,才硬着头皮离开,随即马不停蹄地问路来官府,也是想要看看官府能不能对自己这个讨伐麒麟的勇士安排一下吃住,可惜并没有。 见到朱彦这幅手足无措的表情,魏泰权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穿越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估计也相当茫然吧,因为不知道怎么穿越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尽可能的带入到魏泰权的角色中,反而是丢失了原本的自己。 看这个朱彦,之前肯定锦衣玉食惯了,带着大笔钱闯江湖还好说,若是没钱了还要闯江湖,其落差无异于穿越呢。 想到这儿,他砸了咂嘴说:“看你可怜,要不就让本大爷给你个机会呗,这段时间我借你钱吃住,你回去后加倍还我。” “真的么!” 朱佑嘉一听,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若狂地向前一步,手不由自主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虽然一个男人对自己做出这种依赖一般的举动实在让人受不了,不过魏泰权念及这位公子肤白如玉,下巴一根毛都没有,完全就把他当成了尚未发育的小孩子,所以才有了几分恻隐之心。 毕竟,自己来自的是对孩童十分照顾的现代社会啊。 魏泰权在心里叹着这朱彦运气可真好,遇到了自己这位大善人。 而眼看着这朱彦面颊红红地露出了十分感激的笑容,他竟是更加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好在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妥于是收起了这种雀跃的心情。 (妈的,如果因为一个小男孩对我感激涕零就高高兴兴的话,我不就像是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子了?绝不能啊!) 魏泰权便如此对自己说着,然后他便打算指挥朱彦和许笙笙随自己先去找下榻的地方。 同时,衙门口又有人发出巨大的说笑声、吵闹声,显然是来报名的江湖侠客。只见几名男子伴着一阵喧闹声踏进里头,一看这么多人排队,为首的黄胡子汉子就不爽地把手头的一把十分惹眼的接近150厘米大刀竖在身前,皱眉道:“怎么这么多人!麻烦死了!” 男子话中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看他的外貌打扮,显然是粗野不羁、实力至上的那种典型,从这种一看就没耐心的人口中吐出对排队人的不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马帮主,似乎是为了对付那麒麟,中原有不少人过来了。” 他后头的另一个汉子接过了话。 背着大刀的马帮主冷哼一声: “哼,区区麒麟,我们宜良大刀帮就能解决,还要这么多中原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来作甚?” “对啊!” 那些自称来自宜良大刀帮的壮硕汉子们都爆发出了一阵无比自信的大笑。被他们嘲笑的来自中原的那些侠客们则一个个都面露不悦,却没有人打算在这个地方便和本地人出现口角和冲突,毕竟划不来。 而见到那群宜良大刀帮的人走了过来,不少排队的江湖人士都自觉闪避,免得和这人起冲突。 虽然大家都觉得江湖人可不敢在官府的地盘撒野,可是他们找到单独个人的麻烦的话还是很难说结果的。 见到这儿的气氛随着自己的进入而极速降温,那马帮主便嘿嘿一笑说道;“弟兄们先替我排队,我难得进了一趟昆明,便先去看看周围的风景。” “好嘞!帮主请便吧!” 正当那些背着大刀的男人们一个个点头哈腰地为马帮主送行,那人一回头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在气质上极为出众的朱佑嘉。 “等一下……呵呵,这儿就有一个中原来的公子哥呢,细皮嫩肉的,还带一把扇子。” 就像是要在这群江湖人士中树立起自己独特的威严,宜良大刀帮的马帮主竟是直接挑中了一个软柿子打算随意拿捏。 朱佑嘉皱了皱眉,她从男人扭曲的笑容上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应,所以她咬咬牙,把手放在剑柄上,冷声道:“滚远点。” 马帮主怀着由衷的同情吊起嘴,他活动着扭了扭自己的胳膊,笑容玩味。 “哟呵,中原公子哥有点脾气哦,不过看你一没胡子二没喉结,说不定是个娘们吧。” 周围发出了一阵哄笑。 而被目光注视的朱佑嘉面色涨红,随即又变得苍白,她用惊惧不安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的魏龙年,生怕旁边这人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或者是——察觉。 而魏泰权仅仅是平静的站在公告牌之前,他听着男人的挑衅话语,心情忍不住泛起了一阵波涛。 其实他一直没注意到这朱彦的胡子和喉结,毕竟有件事很悲哀……他也没有,所以也不会特别去在意别人的这个部位。 此时男人即使这么说,魏泰权也仅仅是觉得因为这公子年纪尚小没到发育的年纪,不过他转念一想,实际上这么有点不对,好像最早的男生到了小学就会发育吧?大一点的话……不至于高一都还没发育啊,会不会是他实际年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小? 想到这儿,他反而是饶有兴致地把脸凑近了朱彦。 朱佑嘉顿时慌了,她看着这人带着面具就靠近自己,还流露出一股打量的气氛,不由避开视线轻声道:“看什么看。” “嘿嘿,没啥,就觉得那头山猪说的挺对的,你真是个没成长起来的小孩儿呢,被当成女人,太屈辱咯。” 魏泰权并不仅仅是替朱彦说话,他又是明着骂那马帮主,又是暗搓搓地嘲讽朱彦,自然让两个人都不高兴起来。 朱佑嘉还好,她知道这魏龙年有毒舌的臭毛病,可旁边的马帮主顿时大怒。 “你说什么!!带着面具鬼鬼祟祟的宵小之辈!!信不信我杀了你!” “真有意思,呵呵。” “哇,要打起来咯。” 几个好事的看好戏的武林人士纷纷吹起口哨。谁也没把男人的话当真,只是搧风点火取乐罢了。 第152章 出剑 几个好事的看好戏的武林人士纷纷吹起口哨。谁也没把男人的话当真,只是搧风点火取乐罢了。 周围几个本来还在安安分分地排队的宜良大刀帮的帮众见此情景便是围了过来,这些人身后都背着一把厚重的大剑,虎背熊腰,浑身肌肉纠结,晃着壮硕的巨躯走向魏泰权和朱佑嘉,脸上挂着冷笑。 “你们,是要挑衅我们帮派吗?” 朱佑嘉见到这么多的大汉如同一坐坐山一样遮天蔽日地压了过来,终于察觉到了危机,因为这些人身手绝对不一般,光是看他们的肌肉能爆发出的蛮力,便足够一般江湖侠客喝一壶的了。 而魏泰权却有趣地笑了笑,他问向马帮主:“之前你说的,没胡子没喉结就是娘们,可当真?” 马帮主一愣,豪气的大笑,甚至为了凸显出自己的男子气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拉碴道:“废话,不是娘们就尿裤子的小孩儿。” 朱佑嘉一听更生气了,这是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女人吧。 一想到自己作为女人却从未放弃过当大侠,她便打算在彻底失去勇气之前在手里画一个“侠”字然后和这男人提出对决。 可在那之前,魏泰权却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是嘛,你说的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哦…………呵呵呵呵…………” “你笑个屁啊,阴阳怪气的,和娘们一样。” 马帮主怒斥道,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便是察觉到了一股压力。 因为,那个瞬间,他仿佛从面具人的底下接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憎恶视线,像是一把冰锥,要把自己洞穿,同时注入寒冷刺骨的低温凝固血脉。 男子背后开始发毛,他哆嗦了一下,然后扭曲着脸为了给自己打气而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光靠眼神威慑自己的人呢,是错觉啦。至少他自己此刻是如此的坚信着的。 “哦?你说我是娘们?” 魏泰权歪起嘴,追问起来,这次他特地拉尖了声音,与其说是娘们,甚至可以说是鬼了。 旁边的武林人士见到这神秘面具人如此咄咄逼人,竟然敢和一众以蛮力取人的大汉对峙,差距到真的有大戏看了,纷纷退避三舍给让人空出位置来。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了几个人。 他们是云南府里头的人,几个身穿红边黑底官府的男人背着手冷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官方的人发话,气氛顿时冷却了下来。 然而,那位马帮主却怒瞪着眼睛,看向那人道:“官老爷,我们江湖人民不与官斗,可是这个兔崽子也不是官,我在这里和仇家解决恩怨,应该没问题吧?” 那小官皱眉道:“你们江湖人士打打杀杀多了,我们本来是不管的,可是这里是云南府的府衙,哪里能让你们撒野?就算我让你们几分钟动手,血溅到地上还要清理呢。” 马帮主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充分说明了他的暴力倾向,他咧嘴笑道说:“那好说,我的兄弟们现在就给官老爷们一人孝敬五两银子,算是清理费了,这样可以吗?” 一人五两??这不是公然行贿吗?不过这马帮主都说了是清理费的话,不较真的人还真不能再说什么。 那几个小官也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莽夫竟是能一口气拿出数十两银子,而且仅仅是让自己对这院落里的似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首的人想了想,见到一人都把银子送到手边了,顿时忍不住一掏,客气地笑道:“好啊,这些就当做是打理费用了,你们爱咋咋,记得收拾好环境,要是有一丝破损,我们府衙的修缮就要让你们赔偿。” “大人放心,我马胜威一定遵守云南府的规矩。” 马帮主对于庙堂的人,不管对方官位多小,即使是小吏也依然恭恭敬敬,显然他并非真的只有一身武力和肌肉,甚至对官府的人报出性命,显然是想要打点关系,在年后的讨伐中捞个好处。 魏泰权对于这些浅薄的人情世故也算是心知肚明了,这些都是九千岁在年轻时候宦海沉浮玩烂了的手法了,他冷笑出声:“还真要谢谢你替我出了这一笔清理费呢,否则真要打起来,我还得破费。” 马胜威刚对着官老爷笑,回过头对着魏泰权的眼神可就杀气腾腾了,他的手抓住背后大刀,巨岩般的拳头霸气十足,不消一秒的时间便朝魏泰权挥下。 “死啊!!!!!” 他的大叫和刀一样又快又响亮,让人猝不及防。 朱佑嘉吓傻了,她不是看不清男人的速度,只是她没想到有人能够这么狠毒,公然行贿,一言不合就杀人。 而且她隐约知道,就算魏龙年被一道砍掉脑袋,这马胜威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江湖,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一瞬间,她有些恐惧。 咔。 而许笙笙背后的黑色剑匣产生了轻微的抖动,也就是一瞬间,少年游出鞘。 魏泰权甚至都没来得及为了耍帅而喊一声“剑来”,马胜威出刀用了一秒,而他召剑应战甚至花不到半秒。 什么?! 男人的剑从根部被斩断,断刃飞到空中,他大吃一惊,还来不及说什么,魏泰权灌输内力的一腿随即扬起。 “老子是娘们?让你做娘们!” “啊!!!!!” 强横地能够踢碎石头的踢击直捣男人裤裆,击飞他巨大的身躯,本应承受冲击的云南府大门发出巨响,狠狠的被撞到了墙壁上,而马胜威继续被弹到了府衙的外头。 被少年游一剑斩断的大刀还在空中回旋,下一刻,魏泰权才伸手捉住即将落到地上的断刃,稍后掀起一阵迟来的风压,飕然扰动府衙内的空气。 周围穿出了不少人压抑不住的惊叫,那些大刀帮的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看见自己帮主居然被一剑一脚收拾掉了,都傻眼愣在了原地。 第153章 出手相助 外头看门的官兵们纷纷跑了进来,抽出刀指着在场的人大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魏泰权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马胜威,那人估计和自己也差不多了吧,那种钻心的疼痛是男人永远忘不了的,可惜他晕过去了,此刻像是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裤裆被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濡湿了。 他笑笑,说道:“是那人硬要和我比试,我嫌他扰乱里头的秩序,便被我一脚请出去了。” 那卫兵头子见到是塞钱给自己的那人闹事,还在犹豫呢,见到府衙里头其他管事的都出来了,只能抽刀怒喝道:“闹事者,无论理由,先关大牢!!!” 朱佑嘉顿时面色煞白,她缩到魏泰权旁边,抱怨道:“都怪你,出去打多好,这下我们又要进去了。” 魏泰权耸了耸肩,回嘴道:“不要说得我们之前是什么同犯,那次也不算进监狱。” 朱佑嘉苦兮兮道:“那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进去了?” 在两人窃窃私语之际,此时平稳的嗓音忽然响起,那是一个充满威严的男声: “怎么回事?” “啊,沈大人!” 府衙内的官吏们一齐对着里头走出来的男人作揖行李。 而武林人士们在看见那人红色为底、绣着白鹇的官府后,懂事的都知道那人是正五品官员,想必就是云南府的知府了。 周围的武林人士见到此人不俗的气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是谁?不简单啊。” “白痴啊你,没看见他穿着的衣服吗?是云南府的知府大人沈旺。” “这样啊……” 在百余人的忌惮注视下,书生出身的沈旺巍然不动,气势不输给任何一个武林人士,他背着手,头顶官帽极为醒目,胸口的飞禽图案也透露出人上人的氛围。 沈旺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慢条斯理道:“有人发生了摩擦,是吧?” “报告大人,是的。” 那门口的带刀官兵们立刻拱手禀报。 “你们干什么吃的?连秩序都无法维持了吗?” 沈旺淡淡的责问,便是让在场的官吏们都噤若寒蝉,那小吏硬着头皮说道:“回大人,小人愚笨,没能最快反应过来解决这些闹事的江湖人士,是小人的错,现在小人就把他们全部赶走!不能给他们放肆。” “慢。” 沈旺举起一只手,眼神扫过一众江湖人士,微笑道:“江湖人士和我们这些天天在府衙里头和百姓、文件打交道的人到底不一样,戾气多也正常,这也说明了他们习武后有着尚武风气,胆色十足,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情,毕竟之后我们要对付的是穷凶极恶的麒麟。” “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觉得,既然是江湖人士,用自己的方式内部解决问题,自然是好的,我们可以不插手,只不过这儿是云南府的府衙,在此处并不适合解决私人问题,接下来希望各位讨伐的义士能够遵守我们府衙的规矩,这次就算了,接下来若还有纠纷,我们的人便要请你们出去解决了再回来排队。” 沈旺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在场的武林人士也都暗自点头,对这个官员的情商和办事能力都有了高评价,既没有摆弄官威,又没有破口大骂地赶人,素养极好,也懂得轻重。 见到沈旺回了自己的办公屋,那些小吏们都松了一口气,挥着手开始指挥起了秩序,让那些没事的人不要再逗留,排队的人安静排队,至于那几个好不容易从宜良过来的大刀帮成员,则在面面相觑之际就被小吏们一脸嫌弃唾骂着“废物”地赶出去了。 见此情景,朱佑嘉吐了吐舌头。 “好厉害……” 魏泰权微笑道:“你说我的武功吗?” “才不是,我说那个沈旺,是个好官,也是个能臣。”朱佑嘉白了这厚脸皮的魏龙年一眼。 魏泰权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得嘞,那就走了。” “啊,等等我……” 朱佑嘉见魏泰权往外走了,连忙跟上了他。 3人走出街道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魏泰权沉默地走在前面,两手插着口袋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游民,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 “喂,你怎么越走越偏啊。” 朱佑嘉跟在他的背后,有些忐忑的掏出扇子挡在身前,她眼看着地面上3人狭长的阴影越来越长,而太阳几乎完全下山,一阵高原的冷风让她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 魏泰权放慢了脚步,他无奈地回答了朱彦的问题:“因为老子没钱多少钱了,想要找个客栈住下的话,就只能选择偏僻的地方了,总不能故意往闹市区去挤然后找贵的客栈吧。” “啊?哦……” 朱佑嘉觉得他说得对,先是忻忻然点头,然后如梦初醒,惊慌地提高了声音:“等一下……你说你也没钱了?” “对啊,你该不会以为倒霉地被烧掉了银票的人只有你吧。” “那怎么办啊?” “还有点碎银子,必须撑到年后和官军一起出城讨伐麒麟,而且讨伐必须顺利,让我们有所收获才行,否则还不知道之后的我们是要乞讨还是偷窃呢。嘛,10两银子应该是够我们半个月的吃住了,只要节约一点。” 魏泰权无奈的说。 朱佑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人,不可置信道:“哎你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没钱了还在我这里充什么胖子,说什么借钱给我这段时间吃住,你这不是自身难保了吗?” 魏泰权被这公子哥极为没底气的慌乱神色给逗乐,他耸了耸肩道:“没事,真的没钱了,我还可以发挥出自己的武功赚钱嘛。” 朱佑嘉皱眉道:“你要去抢劫?” 魏泰权白眼:“怎么可能,自然是找几个本地的有心无力的公子哥,传授他们几套花拳绣腿,收了徒弟就有钱了。” 第154章 尴尬关系(1) 朱佑嘉恍然大悟,然后她想到了这魏龙年之前展现出的高超武学,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说道“魏龙年,既然你可以为了钱出卖武功,那你之后有没有兴趣去本公子的宅邸上给本公子传授武功啊?本公子也有钱哦。” 魏泰权好笑道:“你不是心高气傲吗?还要学什么武功?” 朱佑嘉尴尬别过脸去:“本公子也很谦虚,喜欢兼容并包啦,你的内力这么深厚,还挺让本公子对修炼法门感兴趣的。” 魏泰权便故弄玄虚地摇晃起了手指,说道:“嘿嘿,小爷我看你和我有几分缘分,之前的行为也算是仗义之人,如果你行三扣九拜之礼拜我为师的话,我倒不是不能传你几分肤浅修炼法门。” 朱佑嘉一听就塌下了脸,哼了一声道:“你居然要我对你下跪,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魏泰权耸了耸肩:“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咯。” 朱佑嘉一时气急,也是无趣地哼哼道:“无所谓,本公子这次一定会拿到那阴阳灵气,探究天人合一的秘密,也就用不着学你那玄乎的武功了。” 魏泰权眼带笑意,觉得这小孩倒是挺倔,意气风发,果然年轻真好啊。 而在前方恰好看见了客栈的酒旗,看着房屋挺破旧的估计要价不高,足够自己这三个人撑过年关了,他便指了指前头说道:“去那家看起来就很便宜的客栈住如何?” 朱佑嘉见状无奈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许笙笙则对自己被无视习以为常,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在行尸走肉一般跟随魏泰权的间隙在心里回味着自己修炼的内功法门,不放过一切时机修炼内力,争取早日报仇雪恨。 她此刻的表情只有几分恍惚,看着前头两个说说笑笑的人的背影,心头涌现出酸意,在摸了摸背后的剑匣之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地跟上。 走到客栈的门口,魏泰权就发现这间客栈确实不咋地,全都是木质结构的老屋子,总共就两层,附近看不见山看不见湖,大厅杂乱的摆着十几张桌子,把住宿和餐饮合在一起后既不卫生又不安静,唯一可以打及格分的也就是这儿的店小二了。 “欢迎客官,客官里面请!!” 头戴小布帽,肩膀上则是麻布的小二笑脸相迎,魏泰权点了点头,走进来后看着大厅十几张空桌子,却还没有第一时间去柜台,而是直言不讳道:“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啊,都到饭点了都还没客人,该不会是要关门大吉了吧?” 小二立刻认真道:“哪能啊,只是接近年关,昆明城里也没多少外地人了,我们这主要面向外地游客还有进城打工人的便宜客栈也就低调了点嘛。” 魏泰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原来如此,便宜就好,呵呵。不过小二你不回家过年?” 那小二继续像是带着面具一样的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客官有所不知了,我既是这里的小二也是这里的掌柜的,我就是昆明本地人,继承了我爹的客栈,现在年底,我雇佣的人也没几个,客栈里头就两三个打下手的,我便也出来待客了。” 魏泰权竖起大拇指笑道;“原来你是掌柜的啊,这么放得下身段,会做人,会做生意,我们就住这里了。” 那掌柜的更是笑开了花,连连抱拳道:“哎,欢迎欢迎,客官年底了都还来昆明,一定是有大生意的吧。” 魏泰权点点头说道:“嗯,有生意,是很大很大的生意……先给我一间房吧。” “哎?三个人……一间房吗?” 掌柜的本来和这客人说的嘻嘻哈哈,觉得起码能够挣到3个单人间的钱了,却听到只要一间房,不由呆住。 魏泰权略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那个……也是没办法的,我货款未到,就只能先和我的属下挤一挤了。” “嗯,挤挤就挤挤。” 掌柜的连连点头,苍蝇肉也是肉,可不能放过了。 就在这时,后头的朱佑嘉叫道:“一间房?那我睡哪里啊。” 魏泰权回头用手掩着嘴说道:“白痴,不要一直大呼小叫,我都说了我也没什么钱,三个人挤挤一个房间总有办法的,可以叫掌柜的打地铺嘛。” “可是,可是……” 朱佑嘉的脸越来越红,她咬着嘴唇,仿佛要滴出血来。 魏泰权可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哼哼哼地扬起下巴说道:“你要感谢我,这位小婢女是知道小爷我一般不对人这么友好的,也就是看你还是小孩子,不忍心看你流落江湖没饭吃,给你口饭吃而已。” 朱佑嘉见这人如此自满,本来有些不悦,可想到他意外的说出了实话,好歹真是在帮自己,比起一路上自己遇到的动不动就要杀人、打架、抢劫的混子要好了不少,起码直到现在他也给自己信得过的感觉,也就不再纠结,她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小声说道:“好,好的吧。” 魏泰权听着她的声音如此轻、没底气,奇怪道:“咋了,难不成你很娇贵,不习惯和人一起睡?” “不,不是的啦!!我不是什么娇贵的人,我是大侠!起码是未来的大侠!” 朱佑嘉立刻严词纠正道。 魏泰权笑着对对她点头。 “还好你没有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是看你和我喝过酒的份上把你当酒肉朋友招待呢。” “你!” 朱佑嘉一阵气闷,但是又不自觉地怂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不是这魏龙年收留自己,到达昆明后她在等待期间还真的没着落,说不定还要含泪把自己最后的一些值钱物件卖掉呢。 最终她自然还是无法有怨言地看着魏龙年拿了一间房的钥匙,随即和许笙笙一起跟了上去。 尽管有了着落,可是这间客栈那布满了灰尘的台阶还是不由让人有些心酸的,而且还能从一些路过的客房门口听见里头一些层次不高的下层平民发出粗野的大笑大叫,更是让朱佑嘉心情低落。 第155章 尴尬关系(2) 除了睡在荒郊野岭,这毫无疑问是静宜公主出宫后睡的最差的环境了。 推门进去后,魏泰权目测了一下这里头,见着在30平米左右的空间里有大床、茶桌、文房四宝,还有附赠的云南白茶,便乐呵的笑道:“这客栈看着外头不怎么样,里头到底是还可以的,我看那个掌柜的就知道他是细心经营的人,总能让自己的客栈有点竞争力。” 朱佑嘉则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用手掸去了肩膀上的灰尘,皱眉道:“我到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这里……反正也就凑合吧!” 许笙笙抱着剑匣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到墙角,一言不发,便是站到了旁边等魏泰权的吩咐。现在虽是天黑,可她还服侍到九千岁睡觉,也就不是他嘴里的下班时间,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到这老阉贼睡了自己再偷偷练功。 “有什么行礼就先放下吧,咱们哥们几个可以出去吃点菜喝点酒。” “喝,喝酒……!?” 朱佑嘉耳朵一动,有了反应。 对于酒,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之前和这魏龙年一起喝酒的时候她真觉得心情放松,晕乎乎的像是在云海上玩了一糟,只是两次喝酒后都不算有好事发生,还是让她有点犹豫的。 而魏泰权想到了什么,白了一眼这个踌躇的公子哥,没好气道:“但是你不能喝酒。” “咦、为什么??!” 朱佑嘉立刻大声抗议。 魏泰权表情复杂,像是看着一个犯傻学生的老学究,说道:“你不知道你酒品有多差吗?两次喝酒后都给我添麻烦了。” 朱佑嘉一听,害臊地抿起了嘴,小声地不服气道:“本公子才没有惹麻烦呢……又没有求你对我做任何事……” “切,不管,赏你饭吃就不错了,你又不像我的狗蛋儿给我干活,借你钱都是好的了。” “你也没借我钱啊喂!” “包吃住了不就是借钱了吗?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赚钱啊。” 魏泰权完全凭借着对18岁的自己的了解以及58岁人精的世故,把这个初出茅庐的傻瓜玩弄在股掌之间,让朱佑嘉一时哑口无言。她只想着做大侠,哪想过出来行走江湖还要赚钱? 这么一想,行走江湖还真是一件烧钱的玩意啊,没钱的话自己如何行动都是不方便的。 直到此刻,这位深居宫中的公主才发现外头世界的残酷。因此她暂时偃旗息鼓,小声道:“好吧,算你狠,本公子就听你安排,先吃睡过这段时日,等本公子力斩麒麟,拿到那神功宝典再和你‘结账’!” 魏泰权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啊。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不过在他心里,这朱彦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看他这一路上的表现啊,足以配得上半个酒囊饭袋咯。 不知道眼前面具人是如何失礼地想着自己的事情,朱佑嘉倒是在之后又心很大的因为被魏泰权带去街头苍蝇馆子里头吃了顿云南过桥米线而新奇不已,时不时就故作好爽地大呼过瘾,让魏泰权都烦的吃不下饭,最后便是抱了一瓶土烧酒回到了客栈里头。 “啊,吃了个饭,就好睡觉了呢。” 当魏泰权打开门后,饱腹感满满的朱佑嘉伸着懒腰走进对于三个人来说过于窄小的客房,当她看着床的时候,便深吸了一口气犹豫起来。 无论之前的自己表现多么豪爽,此刻都要面对着这个问题。 小公主眼神中悄然流露出了不安。 她看着魏泰权和许笙笙,强自镇定地说道:“那个……这张床看起来就只能睡两个人呢。” “是啊。不过呢,我还是很开明的人,倒不如说只要我维持不错的状态别的都无所谓了,你们决定一下谁要和我一起睡大床享受殊荣吧,反正我先洗个澡就睡觉咯。” 说完,魏泰权就脱起衣服来了,虽然是个老人,可是自幼便深刻钻研内力,的强度也很不错,几乎看不出是个老人,再加上这里灯光昏暗,魏泰权也就不掩饰上半身,打算上身先去客栈的公共澡堂。 可是,面具男裸露的胸膛瞬间映入眼帘,朱佑嘉不禁慌了起来。 “魏龙年!!!!在,在干什么啊!你这家伙!!!!!???” “去洗澡啊,要一起吗?” 魏泰权用手揉弄自己的肩膀,缓和僵硬的老人肌肉,不过他刚这么说口说完就忍不住皱眉,因为他的身体不太方便和人在澡堂里坦诚相见啊,那个殷老头治好了自己的完整下体,可是那玩意不太好使,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就丢人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朱彦,这人竟是直接转过头去。 “不要随随便便脱衣服啊!!笨蛋!!!” 朱佑嘉大叫着。 魏泰权一愣,他扯着嘴角道:“你干啥?男人的上身你都看不得了?” 朱佑嘉想了又想,暗自咒骂自己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还没能稳定情绪,好在她急中生智地说道:“因为本公子出身贵族!和你这样的平民是不一样的!!!” 魏泰权满头黑线,相当无语。 本人九千岁都还没有嫌弃谁过呢,你一个肯定没我高贵的二代倒是嫌贫爱富呢。 不过,这就是社会的现实情况,魏泰权自己也没多干净,甚至说他犯过的罪恶比起嫌弃低阶级的人严重多了,可以说是天打雷劈的程度了。 所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哦,果然是高贵的二代呢。” 朱佑嘉一听他口中的冷意,又是一阵惊慌,她回过头忍耐着不安摇晃着手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呢?” 魏泰权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彦。 而自始至终用谎言掩盖自己的朱佑嘉心急如焚,她一想到自己的话可能会伤害到这人,而且是出于自己不想要有的目的,便是一阵焦虑,她只能换了个方法继续撒谎道:“其实还有个问题……我的身上有个很丑陋的胎记,所以我一直不太想给人看身体,鉴于公平原则,也不想看别人!” 第156章 遮掩(1) 魏泰权怀疑的看着这人,见到他一脸羞耻地低头,声音细若蚊鸣,基本就是自爆缺陷的人的那种不安,也就释然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不怎么脱衣服,我还以为你怕冷呢,刚好,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和人坦诚相见呢,大家就各自去澡堂吧。” “嗯……” 在朱佑嘉点头后,魏泰权继续淡定自然地脱掉了长裤,只剩下内裤。 “呵呵,出了很多汗,只有两套衣服换,得小心分配呢,还好云南天气干,半天衣服就干了。。” “哦……你说得对。” 朱佑嘉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有了一种深刻的危机感。 由于两个人都没什么钱了,只能挤在一间房,而且直到大年初八前情况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了,这不就说明……自己短期内和这个男人无法维持远距离。 如果下次魏泰权邀请自己洗澡怎么办?在房间里自己没办法换衣服怎么办? 如果铤而走险换衣服,意味着自己的肌肤还有裹胸布有可能会被看到!然后女子身份暴露!!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朱佑嘉越想越觉得前途堪忧,对着墙角抱头苦思。 魏泰权路过了她的身边,毫无察觉地继续以教训小孩子的口吻叮嘱道:“那个澡堂我问过了,是一人一间的,你可不要走错了。” “啊?哦…………” 她的手紧揪在胸口,脸剧烈地红起来。 而走到门口的时候魏泰权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问道:“对了,我说过大床上还有一个空位可以幸运的和我一起睡哦,你们两个决定一下呗,另一个打地铺的人去柜台拿一套被子和垫子。” 朱佑嘉立刻举起手说道:“本公子睡地上就可以了!” 旁边的许笙笙本来还盘算着可不能和这人睡得太近,一听这位公子哥如此客气,心情不由复杂,幽怨的斜眼瞪着他,嘴唇微微开合,又是不敢在魏泰权面前骂或者抗议。 魏泰权便笑道:“好吧,刚好我的狗蛋儿身体也算暖和,还能抱起来当抱枕用。” 朱佑嘉见着旁边这面似桃花却又深表不爽的女婢,好奇道:“你就把她……光抱着吗?” 这话本是无心的一句发言罢了,只是在两人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加持下显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魏泰权嘴角一歪,狠厉道:“抱就抱,我喜欢,咋地了!” 许笙笙也泫然欲泣地别过头,心想若是接下来几天被这仇人抱住取暖,无法练功不说,对自己的打击也太大了。 只有朱佑嘉一脸懵逼,茫然地看着魏泰权板着脸走出去,而许笙笙也紧随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衣物便走去了浴室。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好奇怪耶……” 她搔了搔头,背后的长马尾随之摇晃。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洗澡绝对是个大危机! 这儿客栈实在不入流,居然没有把浴桶送入客房的服务,那先不说等一下自己要去男浴池得克服多么艰难的心理压力,接下来的睡觉,该不会都只能用白天穿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吧。 她垂头丧气地先去柜台领了额外的一床被子打地铺,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小包袱,那是在客栈被烧之后自己在路途的大城市用身上携带的一些最后的碎银子购置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件睡衣…… “啊啊啊,为什么没想到还会和这人睡一个房间啊!” 朱佑嘉拿出来的是一件自己路过武昌府的时候偷偷买的红肚兜,因为觉得漂亮贴身穿起来很舒服适合睡觉的时候护着肚子就买了,可这这玩意真的能在这房间穿吗?那魏龙年看见之后会昏过去吧。 (我啊,该不会是笨蛋吧……啊,不能这么想!!只是因为第一次出宫,所以缺乏经验罢了!) 她咬咬牙,开始解开腰带,先把玉佩、剑和扇放到桌上,然后把新旧衣服一并带去浴池,要穿着旧衣服直接穿过更衣室,装作要在洗澡的时候把旧衣服穿在身上洗地走入男浴室的房间,再穿新衣服出来,至于睡觉的时候,可不能穿着肚兜。 她嘀咕着“有钱了再买件厚实的睡服吧”,便这样走去了浴室。 客栈的浴室是那种顶部有烧起来的水灌注的公共浴室,由于在年底这里并未有多少客人,所以在里头洗澡的压力比朱佑嘉想象中的要小不少。 她战战兢兢地走进了洗浴区,见到左右两边都是紧闭着的门,偶尔有门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便继续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为了不靠近那魏龙年所在的浴室而侧耳倾听每一扇门背后的水声,一定要找一间里头无人、两侧也无人的浴室。 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违和,好在没人看见。 正当朱佑嘉自觉幸运地吐出一口气,打开一扇空门打算进去之后,她突然从隔壁听见了声音。 “是朱彦?” “呜啊啊啊!!!” 魏龙年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顿时发出了悲鸣。 “为什么……为什么在隔壁!” “啊?你说什么呢,不是你选择在我隔壁洗澡的吗。” 魏泰权慵懒地说。 他正用水桶往上头的水流处接水,然后把水泼在身上洗去脏东西。 朱佑嘉则用贝齿咬着嘴唇,不安地敷衍道:“哦哦哦,对哦,不过这只是本公子自己的选择罢了,都是巧合,呵呵……” “哦。” 魏泰权倒是无所谓,他在洗澡的时候是完完全全的一丝不挂的,那面具都被放置在旁边,听见隔壁的动静,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脸、生怕那朱彦是偷偷摸摸过来看自己的真容所以才为了确定情况开口询问,一听旁边的人比自己还要慌张,也就松了一口气,把他选择自己隔壁小隔间的事情当做了巧合。 他用手穿插在湿漉漉的头发里头,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上头的几丝白发,又是一阵忧愁。 第157章 遮掩(2) 白头发越来越多了,根本掩盖不住,好在江湖上的侠客也不是每一个年轻人头发都乌黑浓密,也有因为练功、心事而白了一部分头的,也算是让自己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年纪很大了。 啊啊啊,自己才不是老头子呢。 一想到自己的年迈身体如此不济,魏泰权就一阵气闷,使劲地搓着头发。 隔壁的朱佑嘉只觉得自己的脸正在发烫,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为了自己这个愚蠢的选择而后悔不已。 (隔壁,就是个男人,让我要怎么脱衣服啊。) 她的手搭在手臂上,表情纠结忧郁。 可是再这么下去,那魏龙年一定会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动手洗澡的,那麻烦就更大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在脱掉旧衣服之后,选择抓起每个浴室里头随处可见的棉巾裹住身体,然后接了一盆水往身上倒。 呼…… 热水流过身体,稍稍让朱佑嘉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暂时的治愈。 解开了黑发,三千青丝垂过肩膀,如同水中芙蓉的静宜公主一手揪着棉巾,一手举着水桶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冲洗。 虽然在外头没有宫中的玫瑰浴、牛奶浴那么好的条件,可是行走江湖能够稍微清洗身体就已经让此刻的朱佑嘉心情舒畅了。 一次次的将热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左右观望起自己所在的空间,咦了一声。 “皂角呢……” 她发出了奇怪的嘀咕。 而在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后,她又是接好了一盆热水要浇灌身体,门开了—— “朱彦,你刚刚是不是要皂角,我这里有——啊!!?” 水盆迎面飞来,戴着面具正准备出去的魏泰权惊险地把上半身后仰过去,面朝着天花板,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 由于浴室的陶瓷地面略滑溜,魏泰权花了好几秒才稳住了自己的平衡,站起身对着朱彦怒叫起来,刚刚可真是危险,随说真的被木盆砸中以自己的强度是不会有一丝损伤的,可是老年人的经脉到底还是弱、脆弱,所以难保不会有内伤。 不过在他后仰的瞬间朱佑嘉就用闪电一般的速度关上了浴室的门,大叫道;“本公子,已经找到皂角了,不要你的!” 这当然是谎言,可是朱佑嘉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哪里管的了这么多,自顾自地喘息就完事了。 魏泰权盯着眼前的门,直接把皂角捏碎,撇了撇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是不知道你对谁做这么无礼的事情呢。” 里头的朱佑嘉也针锋相对:“你也不知道你对谁做这件事呢。” 两人听完对方说出的话,都在心头嗤笑出声,嘲笑对方有眼不识泰山。 而魏泰权先打破了僵局。 “算了,不要我的皂角你就自己洗吧。我是洗澡完了,走咯。” “不送。” 朱佑嘉竭力维持自己语调的平稳,而实际上她的嘴唇都是哆嗦个不停,因为刚刚的那瞬间吓得要尿出来了。她眼泛泪光地夹紧大腿,连续确认了好几次外头再也没有那魏泰权了,这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刚刚,不会被看见了吧?应该没有吧,我的反应很快了。” 即使房间四面都被围住了,可朱佑嘉还是不由自主的用手紧紧抱住身体,有着深深的不安全感,像是要遮挡住来自虚空中的某一道视线。 魏泰权在走出更衣区后,简单地给身体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想着还好这地方气温没那么冷,否则直接出来自己又得关心老身子骨会不会受不了了。 “不过,刚刚我看见了什么来着……那人的身体还真是幼啊。” 回忆着开门的那瞬间,那位朱彦窄小的肩膀、纤细的小腿,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魏泰权感慨道,但是他很快就惊愕地自言自语。 “等一下,我是不是太监久了,心理真的变态了,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有兴趣了?不不不不要啊绝对不能这样,那就太惨了。” 他捂着自己的老脸痛苦纠结起来。 然而,闲来无事的九千岁,难得的思考着种种事情,比如那朱彦为什么身体如此窈窕,尽管自己只看了一瞬间,那是他裹着浴巾的背影真像是个……女人啊…… 从魏泰权的嘴里吐出了一口气。 他又是呵呵一笑。 “搞笑呢,哪有女人能真的女扮男装的,这玩意贼累,而且一般人哪会认不出来,真以为花木兰呢。看来朱彦还真是乳臭未干,才能维持年幼孩童的那种极好的身体状态啊,年轻真好,年轻真好。” 如此自我解释着,他便揉了揉自己有点老花的眼睛走回房。 而在女子浴室里头。 许笙笙闭着眼睛,让水流过身体,温暖的热流宛如醍醐灌顶。 哗啦啦。 水花在她的脚边上迸发。 她缓缓地睁开眼,闭上耳朵倾听。 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好像隐隐约约从隔壁的男子区域传来那两个人的吵闹声。 啧。 女孩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此刻发出不满的声音。那魏泰权出来,就跟玩似的,那个傻乎乎的朱彦,也是在玩,两人虽然身份不一样,可是越来越有狐朋狗友的倾向了。 反观自己……报仇遥遥无期……只能抽出每一丝空当修炼内功。 她闭上眼睛,又是往头顶泼了一盆热水。 热水溅起了水珠,而她也不自觉的发出了娇艳的喘息。 “嗯…………” 感觉到脸颊的泛红,许笙笙愤怒地睁开了眼。 那个人,真不是东西,给自己修炼的这份武学,分明就是大有问题。内力的流窜刻意连续地绕过了几处敏感穴位,导致自己浑身发烫,修炼起来竟是身体酥软、感觉奇异不可言。而在内力修炼完两三个周天后,更是会觉得身体空虚,仿佛一座空洞的炉鼎,需要放入炽热的柴火…… 是那阉贼的阴谋!!!自己如此修炼,速度极慢,而且会被奇怪的感觉一次次冲击头脑,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在某天无法抵御这种感觉,堕入魔道。 第158章 过年了(1) “狗男人。” 她轻声怒骂了之后,不得不沉稳下心来,一次次地稳固心神,她念念有词:“都是为了报仇,都是为了报仇,一定要杀了他……” ··········· 第二天早上,缩在被窝里的朱佑嘉睁开眼睛,看见早就睡醒了的魏泰权坐在桌子前面吃早餐,旁边的许笙笙依然是婢女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背后等候他下达命令。 “哦,你醒了啊,早上好。” 魏泰权咬了一口烧饼,淡淡的打招呼。 “早……” 朱佑嘉愣愣地回话后,刚要起身,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由抱着被子呜呜呜地滚动着。 “好痛!” 她发出了悲鸣。 魏泰权有些奇怪,这人又犯了什么毛病吗?自己早起之后便吩咐许笙笙给自己买点早餐,顺便自己也起来去楼底下透透气,看着这朱彦则是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及其自在。 “我,好像是……因为这地面太硬,还有点湿气,所以背痛了……” 朱佑嘉在被窝里用手扶着腰,痛苦不堪地回答说。 而这种说法让魏泰权觉得好笑。 “你就这样的身体还想当大侠?我觉得就你这样握着剑刷个十几回合就手抽筋了吧。” “不!我才没有这么金贵呢,我是,至少我要当大侠!” 朱佑嘉刷的从被窝里跳起来,疾言厉色道。 魏泰权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敷衍道:“行咯,你爱咋咋,接下来几天就混着日子就行了。” 朱佑嘉想到这个,也苦闷地说道:“天哪,真的要等到大年初八才出动吗,官府到底在想什么啊,如果那个麒麟真的一直侵扰百姓,就该越早出发越好呀。” 魏泰权思索片刻,分析说道:“我觉得是因为官府这次想要借刀杀人,正好听闻那横空出世的麒麟附带有江湖人士都想要的一本武林秘籍,便将计就计组织起武林人士联合讨伐,让他们在自己的指挥下行动,这样也许不是最快行动的,却是官军损失最小的,最后官府不需要的秘籍丢给武林人士自己争夺,也算是坐山观虎斗了。” 朱佑嘉瞪大眼睛错愕道:“这也太黑了吧,官府办事这么墨迹,百姓怎么办,上头就不会问责吗?” 魏泰权用手调整了一下自己面具的方向,笑着站起身说道:“云南距离京城可是天高皇帝远啊,没人能管这儿做决策的大官。” “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顺便置办年货,马上就大年三十了啊。” 魏泰权理所当然地说道。 同时许笙笙已经很自然很乖巧地跟在他背后了,即使是外出巡游她也背着那沉重的剑匣。 朱佑嘉一拍脑袋,跳起来追上去同时问道:“对对对!虽然我们都在外头,还要凑巧度过这倒霉的年关,年还是要过的!” 她满心欢喜起来,想着这人倒是还有几分生活情调,也知道要遵守传统,好歹庆祝一下大年。回想起之前有印象的大年三十,朱佑嘉还是很怀念的,那时候京城一般都会下起鹅毛大雪,自己也会兴奋地穿梭在各个宫殿里,哥哥们和自己玩在一起,放爆竹、堆雪人,后来大哥在除夕夜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渐渐地不能经常陪伴,可还有二哥、三哥,当然,她最喜欢的是陪伴着自己的母后。 朱佑嘉一点都不喜欢父皇新纳的皇后慕容玉,只觉得那女人骚里骚气,像是一条夺走自己母后位置的狐狸精。 虽然理性上朱佑嘉知道慕容玉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女人,听说被东厂阉贼灭了满门,靠着皇后的身份才保了性命,可她还是无法轻易释怀,因为听说那慕容玉也不是什么好人,沉迷声色犬马还不够,似乎并未展现什么对阉党的敌意,不知道是被收买了还是畏惧对方,基本就是个花瓶。 ··········· 数日后——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脚下的神州大地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欢喜日子,昆明城里热闹非凡,每家每户在除夕也都贴春联、挂红灯笼,穿着大红新衣的孩子也满大街跑,点缀出了一派生气。 像往常一样,晚饭时间的3人租用了这间客栈的一间包厢,虽然不怎么奢华,却在外头爆竹声中意外的有情调,一副幸福满点的样子。 今天的晚饭和之前几天也有不同,一个圆形铜锅摆在桌子正中间,周围是一盘盘的荤素材料,云南盛产的菌类、昆明周边的蔬菜,还有魏泰权前几日置办年货时候买好的腊肉都被摆上了桌,甚至还有一条冻猪腿,过年的气氛被一桌红绿搭配的菜给点缀地及其热烈。 “哇……”朱佑嘉墨黑色的眼瞳倒映着红油火锅滚烫的水面,还有里头偶尔翻滚起来的大葱、番茄等辅料,嘴巴微微张开,小舌头若隐若现,显然是激动地不得了了。自从下榻这座旅店这么点时日,她便进入了碌碌无为的打发时间状态,每日吃的也都是魏龙年这个抠门鬼买的粉条或者是蔬菜拌饭,而到了除夕夜,白天时候朱佑嘉还没觉得这一脸若无其事的魏龙年有什么不对,想不到一道晚饭时间他就宣布今晚破例吃一顿大的。 魏泰权早就在之前准备好了这顿年夜饭,鉴于自己和许笙笙都不怎么会做菜,而朱彦一看就是个料理白痴,因此选择简单又好吃的火锅,而食材不能到除夕当天才购买,所以他提前几天就在市场上购买好了,这才促成了今晚丰盛的年夜饭。 啪的一下,魏泰权双手合十,宛如祷告一般地笑眯眯道:“虽然老子没想到今年的除夕是和你们两个不熟的人过,不过也还凑合,就让我大发慈悲改善一下你们的伙食,大家一起吃个爽吧!” 许笙笙坐在旁边,鼻子动啊动,咕噜地吞了口唾沫,贵妃的矜持和内敛分毫未见,有的只有小女孩对于美食的天然喜爱。她见魏泰权还在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也不敢动筷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各种自己接触不到的食材,强忍着耐心听他说话。 第159章 过年了(2) 魏泰权也是太激动了,差点老泪纵横,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后记忆都因为不知名原因而不太完整,记不起家人的面容和声音,却还记得自己每年除夕夜必然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齐聚一堂吃喝个爽,所以即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即使自己的身份都不一样了,还是得继续贯彻老祖宗的习俗啊,至少自己也很享受所谓的年夜饭,好像在大年夜这一天,所有的烦恼都会离自己而去。 于是他愈发情绪亢奋,说话说的唾沫飞溅:“说道过年啊,我们都知道,这是咱们中国……啊不是……大华人必须遵循的礼法,但是这玩意历史很久了,要追究到什么什么年兽的传说,你们听啊,外头不是有小孩放爆竹吗?那都是因为……” 朱佑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打住打住,魏龙年你怎么这么墨迹和个娘们似的,快点开动了!这火锅真好吃啊。” 魏泰权本来有点不爽心想你算老几啊老子在东厂开大会的时候就算把唐诗三百首一字一句的说完当做内容,也没人敢不听或者是打断的啊。但是他转念一想,好像在曾经的那个世界里自己也是个喜欢办实事的学生,最烦的就是老师因为开会浪费时间了。 想到这里,他格外宽容的笑着说道:“好吧,那就开始吃!” “好耶。” 朱佑嘉欢呼一声,率先动筷子,把几块涮牛肉放入了火锅里头,又把豆腐、豆皮、菠菜等有序地往里加。 魏泰权自己调配的火锅倒是误打误撞地也在此刻展现出不错的色香味,很快散发出的香气就让许笙笙馋的俏脸绯红,那含情脉脉一般看着火锅的表情相当明艳动人。 “熟了,开吃!” 魏泰权卷起袖管动筷子,朱佑嘉也不甘落后,用漏勺开始舀起里头的肉片大快朵颐。 许笙笙战战兢兢地动筷子,之前她在魏泰权的用餐时间只能苦兮兮的等到主子用膳完了再吃点,不过今日魏泰权意外温和地摸摸她的头,笑呵呵的说道:“都除夕夜了,咱们竟然只能凑3个人,就放开肚皮吃吧,也能热闹点。” 许笙笙嘀咕着莫非你这个老头这么阴毒了还会怕寂寞?不过不想放过便宜的她自然还是端起碗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啊,这个羊排煮熟了很好吃啊,不需要蘸酱就有咸咸的味道!” “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个羊排是我去市场提前买好的腌制品。” “呼呼,魏龙年这是不可小觑呢,居然还知道这种货啊。” “今天老子心情好,便让你也沾沾光。” 魏泰权红光满面,他又夹起了一颗小郡肝,在火锅里头煮熟后稍微沾点芝麻酱,送入口中就像混入了大蒜和牛肉汤的香味,实在是一绝。 看见自己左右侧一男一女也吃得香甜,魏泰权竟是觉得眼眶有点湿润,好像自己是个有儿孙颐养天年的老头子,虽然他一直很抵触自己的老人身体,可是这幅身体就是如此,会体现出老年人的生物本能,偶尔对小辈也会施舍一点不痛不痒的好处,这就是魏泰权这个老奸贼少有的人性光辉了。 而魏泰权又想到了什么,听着除夕夜外头就没有停下来过的爆竹声,豪迈的从脚旁边拿出了三五坛酒,大声吆喝道:“贵州习水大曲!!!贵州习水大曲系浓香型年份陈酿,酒质上乘,这几坛就花了我1两银子!” 朱佑嘉一见又有酒喝了,虽说酒量不咋地可是感觉是极好的,面色一喜,故作心疼地呵斥道:“我们都没什么银子了你还大手大脚花钱,以后日子要怎么过?” 魏泰权淡然一笑:“我出手的话那只麒麟必然被我轻松斩杀,秘籍到手,赏金也到手,不就发财了?我可是算过的,把房费伙食费扣掉,到了大年初八我身上可还有二两银子呢。” 其实朱佑嘉还没什么金钱概念,听着二两银子就和毛毛雨一样,可是见到魏龙年面具下扬起的嘴角,也是没来由地开心起来,拍手笑道:“好!那就喝!” 魏泰权打开第一坛酒,对朱彦和许笙笙的酒碗都给倒满,嘴里念念有词:“你们都要谢谢我!本来我是可以天天喝酒喝个痛快,钱都拿来喂你们,现在还要喂酒,太亏咯。” 朱佑嘉直拍大腿,仿佛真的变成了三五大粗的西北汉子,吆喝道:“魏龙年果然是真男人,这才叫意气!之后本公子有钱了就是赏你多多的银子,一坛酒赏你……一千两!!!” 魏泰权故作惊讶地倒吸凉气:“哇哇哇,你这人真有钱,敬你一杯!!” “敬你!!” 两人哈哈大笑,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趁着大过年时候的气氛极好,便是你一杯我一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许笙笙安静地缩在旁边,她虽然已经无数次目睹这两个狗男人在吵闹中增进感情,可一开始明明还能和那朱彦以命相搏地比剑的自己,直到现在还是个无法摆脱现状的婢女,反观那人,倒是和魏泰权关系好起来,这让她心情复杂。 一只耳朵吹进爆竹热闹的声音,一只耳朵进入两个男人的哈哈大笑,女孩瞪圆眸子气呼呼地捧着酒杯,心情空落落地看着杯中自己怅然若失的表情,思前想后,她还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并不好喝的酒。 “杀,杀杀杀……” 她郁闷地嘀咕。 而几个人都在喝着酒,坐席的气氛自然是越来越热闹起来。 咚的一下,面色绯红的朱佑嘉指着魏泰权的面具大声说道:“魏龙年!本公子好奇很久了,你是长得多丑啊,还是你被人把面具烙在脸上了?怎么本公子就一直见你戴着这晦气的面具啊!” 听着她粗俗的话语,魏泰权笑而不语,他微微歪头,又是给自己倒满了酒,才大笑道:“你不是说你这个兔崽子身体有很丑的胎记嘛,你就当老子脸上也有胎记。” 第160章 过年了(3) “那不行,我不嫌弃你,给我看看嘛!”酒意上头的朱佑嘉晕乎乎的朝着魏泰权扑了过去。 这才2碗酒,这人就又不行了!? 魏泰权无奈,虽说这时候给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屁孩看脸也无所谓,甚至她不是小屁孩在这个醉酒的状态下也记不住自己的脸,可是他还是有最后的倔强的,若这朱彦发现自己是个老头子,肯定又要大肆嘲笑了。这段时日魏泰权还是摸透了这小毛孩的性格,就是这么恶劣,他便灵活地左一闪右一闪,任凭朱佑嘉用捞鱼的姿势还是熊抱的姿势就是碰不到自己,他在躲过朱佑嘉的几次熊抱后啧啧啧地摇头嘲笑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看我的真容,你可真是想得美哟。” 朱佑嘉撅起嘴,长长的睫毛如同羽扇一般地眨动。 无意识间流露出相当浓烈的女儿情怀的她娇滴滴的撒娇道:“你要怎么样才让本公子看啊。” 这副模样已经很不对劲了,第三次见着这人喝醉酒后撒疯的许笙笙皱眉偷看,而魏泰权则一如既往地把这人当做单纯的娘娘腔,微笑道:“你能喝掉8碗酒,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容如何?” 朱佑嘉眼睛一亮,她说道:“此话当真?” “那自然是当真的。” “好,本公子喝!” 朱佑嘉亢奋了起来,居然开始咕噜咕噜地把第三碗酒一饮而尽。 咚的一下,她把碗放到了桌上,吐出了鲜艳的小舌,不断地用手给舌头扇风。 “啊,好辣!” “谁叫你喝的这么急,啧啧啧,缺乏江湖经验啊。” “不,本公子……不看了,反正也就是一张丑脸,有什么稀罕的!” 朱佑嘉醉醺醺地坐好,眼神早已失焦,口中吐出含糊的话也和街头醉汉没什么两样。 魏泰权早就知道这人酒量不行,他便给这人碗里加了几块肉,笑言道:“别光喝酒,吃点菜。” “吃!吃!!” 朱佑嘉舔着嘴唇,嘿嘿笑着就开始囫囵吞。 旁边的许笙笙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人命真好,傻得让人生气却又幸运地遇到了走江湖无聊的督公,所以才没被立刻骗的身无分文或者干脆宰了。不过这人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地对魏泰权以诚相待,也不会被他留到现在了。 不过,她明媚的眼眸里依稀流露着困惑,作为东厂曾经的碟子,甚至还有智慧和单色反水,她可不是没有心眼的,一旦沉睡的大脑某部分功能被重新调动,她便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婢女。 偷偷看着朱佑嘉,许笙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之前自己倒是对这朱彦没什么在意,觉得他就是个没发育的小男孩,可是那声音作为男孩来说也太过娇嗲了……倒不是怕他对自己或者魏泰权不利,只是好奇而已。 许笙笙并无江湖经验,对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还是觉得很新鲜的。 而当她抚摸着碗边许久,这才惊觉自己关心的到底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啊,随即女孩苦笑摇头,心想自己真的是被今天的气氛裹挟太远,思想甚至都想着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魏泰权扯开嗓子如此宣告,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就你有文化吗?把酒仰问天,古今谁不死。所贵未死间,少忧多欢喜” 朱佑嘉也不甘落后,吟诗一首然后清空酒碗,也不管一半酒都从下巴漏掉。 “哟呵,不错!诗成斩将奇难敌,酒熟封侯快未如。”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你抄袭了白居易,别当我听不出来!” “你不是抄袭了李白吗?” 两人都是喝得上了头,极为没品地大叫大笑,虽说确实和年关的热络气氛吻合,却也是极为不可取的江湖粗人行为。 许笙笙看的傻了眼,特别是这魏泰权,在东厂举办那些劳民伤财的宴会的时候都没见到魏泰权如此亢奋,也算是让她这个小奴婢大开眼界了。 “说起来,朱彦啊,你不是很有钱吗?估计家里也有不少权势吧,你怎么跑出来夺那个秘籍啊。” 借着酒劲,魏泰权开始小小的深挖这朱彦的底细,随着两个人交情的深入,他似乎对朱彦的兴趣比一开始多了几分,也算有一点动力去了解了。 而朱佑嘉几乎是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要隐瞒好身份,所以她现在开始忠实于自己的叮嘱,虽说上半身烂醉如泥地趴在桌上,还是摇晃着手指醉醺醺道:“不行……本公子……身份重大……出来一趟不容易,可不能泄露一丝秘密了……” 魏泰权哪管他是什么人,也是趴在桌上嘀咕:“哎,谁说不是呢,老子也不能露脸,真他nnd憋屈,换个地方的话我就是龙王一样呼风唤雨的人,来了江湖上还是要小心翼翼。” “哇,魏龙年你来头也……不小呢……哦~~” “可不咋地。” 许笙笙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唠起家常,又是自顾自地在旁边趁着大好时机多吃几口菜。 而在她夹菜的时候听见魏泰权无意间地瞎扯道:“说起来啊……我之前看过一本,讲述的就是江湖故事……” “那是什么呢?白话文吗?” “是啊,不过更严格的说可能叫做网文吧……反正你这样的人不会懂的啦,可恶,我真的是被里头骗了。” “魏龙年你这么鬼精……怎么会……嗝~~被骗啊。”朱佑嘉侧躺在桌板上,含糊不清地和他一唱一和。 魏泰权则面露苦笑道:“老子是真没想到,本以为行走江湖,最伤人的真是个情字,可是偏偏是个钱字才对~~” 朱佑嘉莞尔一笑,也是朦胧地点头。 “好像有几分道理。” “嘿嘿,你说是不,要不是我们的钱都被烧了,就不用这么憋屈地在小破客栈自己买菜做火锅了,直接去云南第一楼让大厨给我们做108道菜。” “哇,你这么奢侈啊,不过我喜欢,下次我就让家里厨子给你做108道菜,我们一起吃,一道菜就吃一口!” 第161章 过年了(4) “豪气,果然是和天子同姓的朱大少爷。” 魏泰权竖起大拇指,而他伸出来的手却又被朱佑嘉的手掌巧妙地握住。 魏泰权一愣。 “你做甚?” 他看见的是侧着脑袋,眼带笑意地盯着自己的朱彦,虽说他应该是男子,可是此刻温情的表情就像是个怀春少女,让魏泰权怀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愈发严重了。 “但是,我觉得,说不定,真是……情字最伤人哦。” 从朱佑嘉娇艳欲滴的嘴唇里流露出了轻飘飘的带着酒香的话。 魏泰权不置可否,他慢慢拨开朱彦的手,微笑地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情字的困扰呢,哪能知道这玩意到底如何……不过,等我恢复了身体后……便是要大干一番,天下留情,嘿嘿嘿。” “呜……魏龙年你笑什么,没听清你说什么……!!!” “来来来,喝酒喝酒,别的不管!!!” “哦哦哦……好!!!” 两人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真好啊,这样声色犬马的生活。 目睹着这一切的许笙笙有些顾影自怜地抚摸着头发发着呆,虽说火锅还在沸腾,不过她也吃的九成饱了,此时便是难得的休息起来,也懒得练功,光是看这两个人喝酒聊天了。 虽说一开始她从泰山上只是被一句话就使唤地一路跟随,到了现在,她自然也知道魏泰权过来是做什么的。 “那神功秘籍,你真的会拿到吗……” 她眼神困惑朦胧,喃喃自语。 不过,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她竟是意外的觉得,这一张仅仅有三人的餐桌,竟是如此热闹,如此让自己觉得充实。 所以她也偷偷从旁边的酒坛子里给自己的空碗倒酒,对着好像都醉倒过去的两个人举碗,装模作样地轻声道:“杀杀杀,为了杀了你,干了。” 随即,她便是把酒一饮而尽。 虽然许笙笙自知酒量不行,可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句话真的说对了,起码这时候自己就能摆脱这么多的心事了。 女子的脸上全无阴霾,便是在两个大男子醉倒后,也是豪情不减地一碗碗苦酒穿肠过,只求一夜自在。 咚……咚……咚…… 当昆明城中的寺庙敲响了新年的钟,许笙笙也趴倒在桌面上,和两人一齐昏昏沉沉地睡去。 ··················· “嗯……嗯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醒了过来,一瞬清澈的墨黑色眼眸中犹带着几分醉意还有困倦,她惺忪地看着桌面,发现在那一顿及其热络的年夜饭的末尾,自己好像也完全陷入到那气氛中,随即抱持着借酒消愁或者是不甘被排除在外的心情一碗碗地给自己灌酒,最后昏睡过去。 现在天蒙蒙亮,由于酒精作用她还有些头疼,身着一袭女子浅红色的罗衣长褂的许笙笙缓缓起身,幽幽前进,衣服单薄,裙裾垂地,鞋面轻轻贴着地面不发出声音。 “冷……” 清晨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寒风仿佛能够隔着窗户把冷意送入屋内,让其中身着最单薄的许笙笙一阵瑟瑟发抖。 她打量着周围,火锅和烛火早已熄灭,白墙黑桌的房屋内散去了前一日的热络,却又带着朴素的安宁,让人心旷神怡。 可惜周围两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大煞风景。 许笙笙缩着身体,小步走出房间,去客房想要搬两床被子温暖一下自己,想了想,她还是帮魏泰权和朱彦也各自准备了一份毯子。 回到房间里,她的身影透过窗外的晨光,印在墙面上,宛如一道涟漪。 她的一对剪水秋瞳细细的打量着昏暗的两道人影,犹豫片刻,先把被子放到一侧,拿出准备给魏泰权的毯子,走近他,而在半途,她悄悄地绕路,一手顺便提起了剑匣子。 一手毯子,一手剑匣,许笙笙眼神里露出寒光。 自己在他的身边贴身服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此刻看这个老头子,简直愚不可及,毫无防备。 自己怎么看他现在都是浑然忘我的酣睡,不像是有一丝机会清醒过来,既然如此,不妨试试看偷袭他!! 这是许笙笙此刻真实的情感,这样的杀伐果断,也是东厂训练出来的。 她在魏泰权背后,仅一步之遥。 双瞳中逐渐升起了火焰,许笙笙就像是死神、幽灵,娇颜上是彻骨的寒冷,虽美丽,却无生气。 “阉贼,你可以去死了……谁会遵守你的规则啊。” 女孩轻声说着,按着剑匣的手更加狠厉,气势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趴在桌面上的魏泰权嗯了一声。 许笙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后退一步,剑匣脱手,咚地掉在地上。 “呀!!” 完了。 她心如死灰,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愚笨,这个时候还能笨手笨脚的。 不过,那魏泰权和朱彦却都没有醒来,两人像是醉死过去了,都没有对房间里突兀出现的巨大声响产生一丝反应。 许笙笙惊疑不定,她把剑匣搬回到角落,偷偷地靠近魏泰权,确认着他之前行为的意欲何为。 男人的面具因为趴在酒桌上的关系被压得有些歪了,从他的嘴里吐出均匀的鼾声。 “是,梦话吗?” 许笙笙自言自语。 然而,她一脸颓丧,发觉自己手脚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她寻思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阉贼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了,按照他那个玄乎其玄的武功内力,瞬间发觉反制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儿,她便恨恨地指着魏泰权背影说道:“别想引诱我上钩,有种的你就撕破脸杀我,要布置陷阱铲除我,没门!” 随即她怏怏地拿起毯子给魏泰权盖上,然后又看向朱彦。 这位公子哥趴在桌上酣睡,略显稚嫩白皙的娃娃脸上表情祥和,像是婴儿一般圆滑,可是精致的五官明显说明了他从小应该待遇颇好营养丰富,再说背后扎起的一束长马尾,虽说自称男人,可如同一条遒劲的金蛇垂在背后和桌面,柔顺光洁如同女子。 第162章 察觉 朱彦的嘴也很薄、线条柔和婉约,就像是经常噙着笑的少女。 太阳光越来越明亮,窗外响起了鸡鸣,许笙笙盯着朱彦那张脸,表情逐渐入神。 这雌雄莫辩的公子哥,到底是男是女?她觉得自己到这时候才思考这个问题有些太晚了,可朱彦确实疑点重重,男子气概完全不够,作为东厂碟子的自己用简单的识人术便看出了他的拙劣,此人几乎隐藏不住自己的真性情,应该是个出身富贵而且没有经历多少挫折的愣头青吧。 许笙笙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困意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继续睡觉不管他怎么样,但她无意间的一瞥,却又是看见了不小的问题。 那朱彦脑袋抵在桌面上,上半身软绵绵地贴着桌板,从自己居高临下的角度,能够从她散乱掉的外衣瞅着里头。她看见了一抹白布,如果没猜错,那便是女子的裹胸了。 许笙笙心念一动,她快速地凑近朱彦,仗着自己了解这个愣头青是丝毫没有戒备的,便是顺着他衣领露出来的空洞往里伸手一探。 “哼……” 缩回手之后,许笙笙洞若观火,她表情复杂地哼了一声,便帮这朱彦把衣服整理好,免得等一下魏泰权先醒来后发现这个秘密。 她的眸子里流露出困惑,还有嫉妒。 自己一开始撞见她时候对她的不满,难不成有几分天然的同性相斥的意味? 同为女子,这个朱彦竟是如此逍遥、如此走运。明明是个女子,反而因为娘娘腔的身份让魏泰权所喜爱,至少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不过,虽然发现了这件事,自己也不打算直接揭穿,反正自己对魏泰权根本没有主仆情谊,她也压根不希望魏泰权有任何好事情,虽说是个太监,可是行走江湖遇到男装美人,实在是让每个男子,甚至自己这样曾经在深宫中憧憬外头的女子都羡慕。 所以,她不许,不许魏泰权这么走运,能够发现自己的奇遇。即使他是个太监,是个老头子。 许笙笙借着这样的理由,“好心”地帮朱彦收拾好形象,这才披着被子躺到了房间里的一张小床上继续安然入睡。 在困倦地打算睡着前,许笙笙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不过她立刻就抛掉了这种想法。 这不可能,自己长久的在宫中呆,一辈子见过的人也就屈指可数,而且就算自己见过她,那也早就没印象了,她的很多记忆,都被当做过去的痛苦抛弃了,那段记忆中的人脸都相当模糊,曾经潜伏在圣上的龙床冷眼目睹着在自己用毒香营造出的颠鸾倒凤的场景更是恍若隔世。 ··············· 魏泰权醒来后,耳朵旁边便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嗯……过年了……过年了……?!啊,收红包!!!” 他大叫一声直起了腰,发现房间里头另外两个人都还在睡觉呢,不过因为自己这么一下大吼,许笙笙和朱彦都揉着眼睛醒来。 “额……” 他见到外头的阳光相当猛烈,这才想到自己正在高原地带的昆明城呢。 刚醒来的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曾经,回到了正常的现代社会的自己,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睡梦中朦胧的错觉吧。 自己……依然穿越在这个世界,不知道理由,不知道因果,也不知道能否再找寻到自己残缺的记忆。 呵呵,真麻烦啊,正因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了解,对自己的命运有太多的不服气,自己才走出京城,寻找任何一丝让自己能够翻盘的机会不是。 于是,魏泰权伸了个懒腰,同时把戴歪了的面具戴好。 桌前的朱彦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直起了身体,哈气道:“早上了早上了……” “哼,是中午了。” 魏泰权走到窗边推开窗,见着日上三竿,不由一阵忧郁,自己当真是老了,亦或是说身体老了,怎么才喝了个酒就一睡不起。 回头,他见着那朱彦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开始还惊慌地低头看了好一阵自己的衣服,然后松了一口气。 “你咋的?” 魏泰权淡淡的问道。 朱彦则咧嘴一笑,指着魏泰权的衣服说道:“本公子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和你魏龙年一样喝了酒就没个人样了。” 魏泰权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惊讶的发现自己衣襟上是酒干掉的痕迹,还有菜渣,又脏又难看,衣领也是被七歪八扭地扯到了一边,露出了一大片的胸口肌肤,看起来相当没风度。 他连忙简单的用手拍去脏污,整理衣领,气愤地说道:“可恶,都怪那酒太烈了,害得我昨天边吃边喝的时候就不那么体面,本来我也是个体面人啊。” 朱佑嘉得意的挺胸说道:“本公子就是真的体面了,你看看,浑身一丝不苟,衣服一点没皱褶。” 魏泰权啧了一声:“那有啥用,不还是和本大爷一样,一顿酒就睡到了中午,和死猪一样一点没反应。” 朱佑嘉一脸红,否认道:“本公子可没有死猪一样,下半夜的时候还起来上了个厕所。” 魏泰权摇摇手揶揄道:“我才不信,喝了那么多酒,就算我武功这么好,都是一觉睡到中午呢。” 旁边朦朦胧胧又睡醒了一觉的许笙笙一听,只觉得自己竟然错失大好时机把这人宰了,顿时懊悔不已。 魏泰权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筋骨,好笑地看着一睡醒就表情苦闷的婢女,问道:“咋了,你没吃饱啊。” “吃饱了,吃饱了。” 许笙笙连忙低头。 魏泰权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叹息道:“哎,又把衣服弄脏了,之前洗好的也不知道干没干,得嘞,还是出去买新年新衣服吧。” 朱佑嘉连忙说道;“魏龙年,有本公子的分吗?” 魏泰权翘着鼻子嘲笑道:“你不是说你睡相好,衣服干干净净的买个屁。” 第163章 逛街呗 朱佑嘉想到自己身无分文,便好声好气道:“魏龙年你不是比本公子年纪大嘛,也算半个长辈了,给本公子一点过年红包钱天经地义呀。本公子也不贪,给我500钱去买一套新衣服便是最好了。” 魏泰权嗤之以鼻,挥挥手道:“小爷我又不是你爹,还要给你红包,那你不是不还我了,而且我就算半路认个便宜儿子来,也没多赚啊。” 朱佑嘉一时郁闷,她又是后悔自己怎么这么习惯伸手要钱,又是气这平头百姓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对自己这个公主如此傲慢。 不过她还保留了不少大华王朝的公主倨傲的,便是气得直跺脚,冷哼道:“好嘞,既然你如此不讲理,本公子就出去自己挣钱打工。” 魏泰权嘿嘿笑道,突然对她丢出一件物品。 朱佑嘉连忙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两银子,她面露喜色,连忙收起来:“新年好新年好!” 魏泰权见到这人如此见钱眼开,也是好笑,他背着手说道:“小爷我也是大方人,曾经给手底下几千几万人开工资呢,如果不是出来远门没带很多钱,也不会因为小小红包而思前想后了,现在就是看你有点骨气,才给你一点赏银。” 朱佑嘉美滋滋地把难得的钱收起来,笑眯眯地点头说道:“本公子知道你的好了,魏龙年你确实不错,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别看本公子现在落魄,等到斩杀麒麟拿到神功秘籍后,本公子不但会分给你官府赏金,秘籍也让你看几眼。” 魏泰权扯开嘴角开怀一笑:“你就是会做梦,先不说那神秘的麒麟到底有多强,小爷我都没把握擒获,之后肯定还有江湖人士的围剿抢夺的啦。” 朱佑嘉眼珠子一转,笑颜道:“你魏龙年武功这么强,是小爷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总不会连武林人士都害怕吧?” 魏泰权一翻白眼,骄傲之情不输朱彦。 “那自然是不怕的。” “好,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啦,走着!” “走着,新年开开荤。” 魏泰权走出房门,对着发愣的许笙笙吆喝一声:“狗蛋儿,出发了。” 许笙笙哦了一声,走了上来,而魏泰权眯起眼,和许笙笙并排走在朱彦的背后,他的手搭在许笙笙的脑袋上,微笑说道:“咋的,睡醒后就一直看着朱公子,难不成你终于少女怀春了?” 许笙笙一惊,连忙面色灰白地摇头。 “没有,完全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他……” “切,真是没意思的反应呢。不过吧也挺可惜,如果你真的对那种娘娘腔有兴趣,本座倒不是不能成人之美,最好在恢复阳气之后和朱彦与你来一个二龙一凤,享受享受皇帝的待遇。” 魏泰权哈哈大笑地扬长而去。 虽说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可是许笙笙知道这人对皇帝也是没什么情感的,仅仅是因为政治利益的考量还有对自己的安全考虑才会对皇帝忠心耿耿当一把刀、一条看门狗。 见着这人又是对自己一顿嘲笑然后离去,许笙笙表情复杂。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透呢。” ···· 出了大街后,魏泰权便是感觉到了新年的热闹,昆明城张灯结彩,不少商家早早的便是出摊做生意了,本地的富贵人家更是集体出动,穿着绫罗绸缎的男男女女年纪大小均有,围绕着市井巷子编织出火热的潮水。 魏泰权边走边想着这里可真是热闹啊,比起东厂倒是有不一样的体验。其实正月里东厂也很热闹,携带着礼物过来“孝敬”的官员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搜罗了一下魏泰权的记忆就知道了,除了某些官员在获得巨大利好的时候会给自己进贡及其奢华的礼品意外,新年便是东厂的第二个收礼高峰期了,自己布置了这么多的派系人物在各个部门,谁敢不和老东家搞好关系,所以正月前后九千岁除了觐见皇上之余,每日竟是都得花费大量时间收礼物,和那些高官们寒暄。 哎……回想起来过去,再看看现在,魏泰权还是很唏嘘的,只能说日子真是不一样了。 今年正月东厂自然是一样的车水马龙吧,只是收礼的人变成了王宪明,他估计会把礼物都给清点好送入库房。 按照自己对于很多擅长溜须拍马的官员了解,今日泰山底下说不定都聚集了很多京官,为了让自己的仕途更进一步,直接亲自登山送礼吧,可惜自己在“闭关”,那些人除了和远山道人坐而论道以外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走上了人头攒动的七星路,魏泰权只觉得这儿拥挤异常,不但店铺小摊林立,竟是意外发现了女子气息十足的男人天堂——青楼也在这儿开设。 彩灯彩旗,还有花魁们的彩衣,简直把气氛烘托的好的不行了。 “啊,真好啊。” 魏泰权不由出声感慨。 “好什么?” 朱佑嘉一直在哼哼哼地唱着小曲,自打出来后她今日心情便是极好极好,这时候也很自然地放下身段主动对魏泰权搭话。 魏泰权指着那些青楼底下挥舞着水袖吟唱着歌谣的佳人说道:“这不就是极好的风景吗?” “啊……不正经!” 朱佑嘉一愣,随即红起脸啐道。 魏泰权好笑道:‘咋的,你作为男人难不成对女子没兴趣?’ “啊,这,这,这倒不是……”朱佑嘉一听不妙,如果暴露了可就不行了,她便正经地说道:“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我修身还没有做到一定程度之前,那可就不能靠近女人了,否则就会被吃掉呢。” “你可真懂啊,不过有道理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全部是女子的粉红江湖,那也是竞争激烈呢,你说是不?” 他意味深长眼含笑意地看着背后的许笙笙,女孩一脸倒霉样,愣在原地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朱佑嘉一见两人奇怪的互动,突然大惊道;“你问你的剑侍这个……难,难不成……她是你从青楼里头赎来的?” 第164章 有趣吗 许笙笙一听这个就不高兴了,她板起脸死瞪着朱彦,只觉得这人明明是女人,知道青楼的身份对女人是侮辱,是大大的看不起,还如此口无遮拦,傲慢和愚笨也有个限度才是。 不过魏泰权却不管许笙笙的自尊,反而是很享受的抚摸着她的脑袋道:“嘿嘿,这位狗蛋儿姿色如此好,就不能混过女人堆吗?” 朱佑嘉脑子不清不楚,一下子转不过来,看见许笙笙那张如丧考劈的臭脸,还以为说对了,遗憾地摇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是你污蔑她取得名字的,难不成狗蛋儿其实是个花名。” 许笙笙一听更是咬牙切齿,瞪着朱佑嘉的眼神比瞪魏泰权的眼神更加锐利,巴不得把这个生的如此优渥的幸运女人给当场揭穿了。 可惜,她还是头脑清醒地作罢,仅仅是冷冷的看着两人寻欢作乐。 但就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朱佑嘉却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感觉到了从手心传来的温暖。 许笙笙惊讶地抬起头。 朱佑嘉略带心疼地看着她,好生好气地说道:“在那种地方,很辛苦吧,真是难为你了……”然后她又复杂的看了眼魏泰权,嘀咕道:“如果说是你把她救出来的话,我真是看走眼了,魏龙年你是个大好人呢。” 魏泰权听的好笑。 “之前你你把我当成什么地主还是人贩子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朱佑嘉一口咬定。 “得了吧,你才是一看就没对社会作贡献过呢,典型的蛀虫啦。” 魏泰权也忍不住地嘲笑起了她。 而在朱佑嘉松手之际,许笙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本来略显枯瘦的手仿佛都因为那女子菩萨心肠的一握而焕发出了春意,而她的心也有点暖暖的。 人潮中的三人组合此时看起来倒是不太醒目,两位男人本就没穿着夸张的衣服,许笙笙虽然姿色艳丽却还没成熟,因此之后魏泰权继续带着人逛街市的时候也并未有多少人对他们投去多几分目光,反而是魏泰权经常被街头勾栏里的小娘子,或者是本地花枝招展的良家姑娘吸引眼球。 走了一会儿,朱佑嘉便没好气地道:“魏龙年,你有完没完了。” 魏泰权这时候正在回头看着一位仙气飘飘的女子走过,憧憬着自己身体若是奇迹般恢复后要如何如何颠鸾倒凤爽一爽呢,此时便心不在焉地回头问道:“咋的?” “你一直在看那边的女人吧?有这么饥渴吗?” “你管我?” “我,我不管你了!” 听着魏泰权如此强词夺理,朱佑嘉索性撅起嘴侧向一旁。 魏泰权一见,又有些玩心大发,他问道:“这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小娘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色心吗?” “谁像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啊,本公子守身如玉,自然是没有想法的。”朱佑嘉转过头硬着头皮说道,而实际上她仅仅是因为女儿身所以没有这种概念罢了。 魏泰权啧了一声,故意用可惜的口吻说道:“看你温润如玉,也算是人模狗样儿了,而且还这么年轻,估计在很多小姑娘眼里都是潜力股啊,如果我是你,便会毫不犹豫的好好利用这张面皮爽一爽。” 朱佑嘉咦了一声,仰着头看向这位高头大马的面具男,迟疑道:“你倒是承认本公子的俊俏,挺有眼光的嘛……不过看你的口吻,难不成你长得很丑?” 魏泰权一时语塞,他哪知道自己这幅身体帅不帅啊,毕竟已经是个花甲老头了,再怎么说都不能说帅或者丑了吧,仅仅是个老人而已。 所以他便摆摆手道:“不丑不丑,不过我戴着面具,自然就没办法靠着脸去泡妞了。” 朱佑嘉皱眉,没好气道:“你这样不好,泡妞泡妞的,女人就不是人了吗?就不能被尊重重视吗?” “啧啧,你说得好,真是妇女之友啊。” “喂,你这人嘴巴也太毒了!” 在两人吵闹的时候,又是一群极为惹眼的公子小姐们结对出行迎面走来,那群人中为首一个的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大金色大红色的混搭男服,腰间是一条粗厚的白玉腰带,虽未佩剑但是也摇晃着一把梨花木打造的折扇,扇子上用草书大开大合地写了四个字“天下第一”,那人长得到不能说俊俏,一对三角眼甚至显得有些贼溜,不过他显然很有钱,背后的几个男子都穿着比起他来说朴素不少的衣服,像是跟班的陪读,而队伍最惹眼的还是跟在男人背后的婀娜多姿的一众女子,皆是面如桃花仙气飘飘,见着这群人的看客无不羡慕这男人的家世还有艳福。 两伙人擦肩而过之际,魏泰权啧啧地摇着头:“真爽啊,朱彦你看看,这不就是人上人嘛。” 朱佑嘉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我不稀罕。” 她的话有斗气的成分,自然还因为自己的女儿身而确实不羡慕这样妻妾成群的男人,而在那少爷背后带着的女子中有一桃花眼女子身段婉约、步伐轻飘、风情万种,在听着朱彦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之际便回头柔柔的看了一眼,见得此公子哥比起自家公子虽然年轻许多,但也有小男生初长成的魅力,便是对着他嬉笑地眨了眨眼。 朱佑嘉对那女人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是为首的公子却是在回头之际察觉到了自己带着的人对路边野男人的暗送秋波,顿时不喜道:“小甄你在看谁呢。” 那女子吓了一跳,连忙回身低下头:“少爷我错了。” “哼,难得本少爷看中你们几个带出来溜达,可别忘了是谁豢养的狗。” “是,是。” 见到那漂亮姐姐对一个男人如此卑躬屈膝,朱佑嘉皱起眉,对着魏泰权用手掩着嘴悄声道:“你看看,有钱人如此欺男霸女,何等过分,妻妾成群伤害的是女子啊。” 魏泰权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规现状嘛,强者占据超大量的社会资源,包括美女也是一种资源。他于是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又觉得有趣一般地问道:“欺男霸女?他也没有欺男啊。” 第165章 当街叫打 “他,他马上就要欺男了!” 朱佑嘉眼看自己和那少爷四目相对,然后那人因为看见自己一直和魏泰权窃窃私语,然后表情阴沉地走了过来,不由提高声音如此说道。 魏泰权见那少爷还真的调转方向走过来,一时叹气道:“好吧,我也很讨厌别人当面议论我,这次还真是你自己自找苦吃呢……” “哎,哪有这样的。” 朱佑嘉不满抗议,不过她很快就没有精力去管魏泰权了,毕竟眼前的危机才是她立刻需要处理的。 那少爷大跨步走到朱佑嘉身前,吆喝道:“你这白面小生,看了我的婢女占便宜还没完,竟然还和下人议论本少爷?” 朱佑嘉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心说这人怎么如此无礼,直接在街头就大喊大叫的,她便也是掏出扇子,针锋相对道:“本少爷哪里稀罕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那位少爷一挑眉,随即一幅有兴趣的表情摩拳擦掌道:“听你口音,不是中原的书生便是江南的士子吧,不知道来我云南作甚,是看上我昆明的好春光好美人了吧?” 朱佑嘉硬气的挺胸,拿出了自己作为公主殿下的尊严,硬气地反问道:“本公子游历四方、武功高强、心胸开阔,看看姑娘又怎么了?” 那人眼神一个狠厉,便阴笑道:“好,看你也是个剑客,既然如此,敢不敢和我彝人第一剑客毕冉巢来比比?” “你,你是彝人?” 朱佑嘉皱起眉毛问道。 那毕冉巢大公子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现在流行汉服而已,公子我也觉得漂亮,自然是和自己的书童丫鬟们穿在一起出来逛。” 魏泰权一听,便插嘴道:“你排场这么大,又是本地的民族,该不会是什么大官的儿子吧?” 毕冉巢一听,对着这边笑言道:“这个下人倒是识货,本公子的爹就是大理州的知州了。” 魏泰权好奇追问道:“咦?那你怎么不在大理好好呆着?” 那毕冉巢得意地舞着扇子道:“你们这些外地人到底还是不知道我们云南发生的事情了,年后云南府的官军便是要联合江湖人士一起围剿一只携带绝世武学的麒麟异兽了,本公子便是走一走,走个流程便简简单单地能把那玩意弄到手,在之前嘛,也顺便就进城来熟悉熟悉路径~~” 原来是个官二代,这倒是不奇怪,让魏泰权惊讶的是这人也和自己一样,盯上了阴阳灵气啊。 他在心里顿时盘算起来,如果街上随便遇到个人就觊觎着阴阳灵气,那自己想要夺得那本事关自己人生的秘籍岂不是十分困难了? 在他面露深思之际,只听毕冉巢喊了一句“来剑!” 背后的一名侍剑书童便对他规规矩矩地双手奉上一把造型奇特的剑,那应该就是彝族本土打造的剑了,这玩意竟是没有剑鞘,单纯用白布包起来,当他一圈圈的解开白布后,宛如鱼肚一样宽胖的剑身外露出来,质感像是铁和铜的混杂,放出金色的荧光。 毕冉巢咻咻咻的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剑,微笑的说道:“怎么样啊,那边东边来的,和我比一比剑呗,少爷我不刁难你,只是让我手底下对东边中原正统的男人有个全新客观的认识,要让大家知道啊,论剑术,那是我们彝族人厉害得多。” 朱佑嘉一听,便不能忍了,她认识的人可都是东边的,哪能被这么小巧,她便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腰间,却是一愣“哎,我的剑……” 许笙笙在背后提醒:“你喝多了,把剑放在客栈了吧。” “啊,这……那本公子还是择日再战吧。”朱佑嘉本来见那毕冉巢如此嚣张,是打从心底要和他较量一下的,无奈没带武器出来,只能泄了气。 毕冉巢可不依不饶,他眼尖地看着许笙笙背后背着的剑匣,扯开嗓子叫道:“你的婢女不是背着剑吗?那里头是什么?” “额,那是剑没错,可那不是我的剑……他们其实也不是我的手下人……” 朱佑嘉为难着想说要如何解释清楚呢,魏泰权倒是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坏笑着说道:“哎呀哎呀,朱公子难得有个证明自己剑法的机会,还是不要错过了,就让你和这位毕公子比试一下呗~” 见着魏泰权给了自己眼色,许笙笙这才不情愿地把遂琳赠予自己的剑拿出来借给这个来路不明的男装女用。 宝剑在手,朱佑嘉的底气又上来了,她笑眯眯地用拳头轻敲魏泰权的肩膀说道“还是你义气,就让你看看本公子认真起来的发挥吧。” 魏泰权可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他带着看笑话的语气说道;“你还是小心点不要被几个回合缴械了为好哦。” “不要乌鸦嘴!” 剑在手,朱佑嘉便灵动地操纵手腕让剑在手上虎虎生风,划出了几个漂亮的圆弧。 而毕冉巢也跃跃欲试,那又圆又宽的剑显然威力更大也更能给人信心,仿佛一道就可以把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拦腰折断。 见到这毕冉巢舞刀弄枪的气势一点不输给自己,朱佑嘉顿时有些犯怵,她深吸一口气,一边把剑横在身前,一边沉声道:“魏龙年,你后退。” 魏泰权似笑非笑地对两个人喊话道:“真的要在大街上开打吗?不怕等一下官兵过来把你们都当成闹事的人关他十天半个月,那时候你们想要参与围剿的麒麟可就没咯。” 毕冉巢努了努嘴,不屑道:“怕啥,公子我是狠人,先不说王法在云南能不能管着我,等一下我几刀把你的剑砍断就成。” 见此人如此看不起自己,朱佑嘉一时气闷,放下狠话说道:“等一下本公子才要把你的破剑砍断,然后把你飞踹出去!” 魏泰权奇怪道:“你这不是要模仿我把那个马帮主收拾掉的流程吗?” 朱佑嘉脸一红,啐道:“别管我,我也行的!” 魏泰权哈哈大笑,一边带着许笙笙后退,一边招呼对面的男男女女也让出空间来。 第166章 B 而直到毕冉巢歪了歪头无声地示意,那些人才敢远离他。 一场街头的剑斗便是迅速打响了。 那毕冉巢提着似剑似刀但又称为剑的武器一个大跨步冲向了朱佑嘉,嘴里发出了宛如丛林野兽一般的嚎叫,斜着一刀狠狠地砸向了朱佑嘉手里的“少年游”。 “啊!!!” 随着铛的一声回响,朱佑嘉也发出了吃惊的声音迅速后退。 而在这时候她才感知到了,原来眼前人口中所说的“等一下我几刀把你的剑砍断就成”绝非随口说说,他的深厚内力、他的硬实肌肉,绝对能够承担得起他所说出来的目标。 想到这里,朱佑嘉的心情一阵下沉,只觉得这局面实在对自己太过不利。 她深吸一口气,内力全速运转,竭力地操控着这柄自己不熟悉的剑。 “喝!!” 她躲开毕冉巢的连续劈砍后,借助自己灵动的身体,细腰扭动如蛇,便是飞速旋转地刺向了男人的胸口。 这一剑很快,却不能致命,更别提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敏捷是比不过力量的。 毕冉巢呵呵一笑,一记弹腿踢在剑上,便是强行扭曲了剑的方向,更是给予这朱佑嘉的手腕一次猝不及防的振痛,若非少女咬紧牙关忍耐了痛楚,非得被缴械了不可。 见到她没几个回合便是节节败退,魏泰权在旁边啧啧摇头偷笑。 “哎呀,朱公子吹得这么厉害,结果真的打起来,这还不算花架子吗?哈哈哈哈!” “魏龙年!你这个没良心的!” 朱佑嘉急火攻心,本来就被压制的死死的,旁边还有个自己本来挺有好感的人在吹风,她更是又急又气,差点被那乘胜追击的毕冉巢一记横扫摸到脖子。 许笙笙站在旁边担心地看着剑,轻轻地念叨着:“可别打坏了。” 魏泰权看着这朱彦硬是出头结果被虐的面子全无,觉得这时候也差不多是让她被教训完的时机了,便是催动自己的内力,展示出自己曾经在十几年前用过却搁置了很久的武功“传音入秘”,借助深厚、精准的内力在自己和她之间搭建起了一道路径。 (嘿嘿,朱公子。) 他的声音在朱佑嘉的耳道里响起,朱佑嘉大惊,看向魏龙年,可那人只是背着手旁观自己的苦战,同时笑而不语。 她连忙在口头回答道:“我在这里!” 这便是传音入秘的缺陷了,自己可以把声音借助内力送到她耳道,对方却还是只能口头大声回话,在某些特殊场合便是不怎么实用,现在的朱彦一边比武一边大叫,也显得很蠢。 (呵呵,别怕,这是我的一种神功,所以只有你听得见哦。)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是要帮我吗?先和你说,本公子厉害得很,定能化险为夷,如果你一定要帮我的话也没问题……” 朱佑嘉大叫着横起一剑,剑势如风,扫起了地面上一阵尘土,那不知道朱彦在自言自语什么的毕冉巢后退一步,大刀旋转,用自己的一阵风将其击退,狞笑道:“东边来的,你莫不是被我虐傻了,都开始和鬼说话了。” 朱佑嘉红起脸咬牙道:“本公子一定要砍了你的刀!!” “哈哈哈,笑话!!” 毕冉巢仰天大笑,又是一刀刀地冲过来劈在少年游之上,而情况也远比朱佑嘉想象中的要糟糕,虽说少年游是泰山名剑,坚固程度值得信赖,可男人的大刀力道十足,每次朱佑嘉用剑去抵挡,都觉得手腕颤抖的厉害,只能退,反击的机会越来越少。 (你想要打赢他不?) “我,我要赢!” 朱佑嘉听着魏泰权的话,大吼一声一跃跳上了毕冉巢的头顶,意图从天而降刺下一剑,可惜身法依然不够凌厉,滞空期间便是被男人躲开。 而魏泰权则不紧不慢道:(你之前不是很自信吗,看你越来越累,满头大汗了啊,错了嘛?) “我,有什么错……” 朱佑嘉底气不足道。 (这次不是你先开口和我耳语,那人也不至于缠上我们吧。) “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纨绔子弟,我不服!” (那你打算等一下被他杀掉,还是不体面地输给他?) “这……你帮帮我啦!” 朱佑嘉无奈,见到这狞笑着的毕冉巢可怕至极,当真是骁勇善战的少数民族,想着这男人太可怕,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魏龙年有意对自己抛出橄榄枝,那么接下来也无妨。 (那你之后可就不能惹是生非咯,比如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随便和人说话。一切都听我的指挥。) 朱佑嘉心说这不就是把自己当成奴仆了吗,你在欺负谁呢。可是眼前的毕冉巢显然才是最欺负人的,都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她也只能无奈地大吼道:“我真是输给你了,好吧我答应!!!” (呵呵,行。) 在朱佑嘉大吼一声的时候,那毕冉巢还以为对方是服软了呢,却见那面白如玉的公子哥突然身体一震,眼神中露出震惊表情。 他困惑,以为他被自己打傻了,然而,那朱彦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旁边的人,最后看看那个笑着抱起手臂的面具人,嘴角轻扬,再度举剑,傲然道:“来吧!” “靠,你之前的投降是耍我吧!” 毕冉巢一下就怒了,不过他是个理性的人,怒极反笑,自然立于不败之地了那就只要慢慢收割对方,长一长自己的面子即可。 随即他虎虎生风地舞动着大刀,一人冲锋,气势竟是不亚于一支军队,仿佛马踏中原,要把身前物全部碾碎。 面对这样的气魄,那位东方的公子哥不知为何确实巍然不动,嘴角一笑,直直的举着剑就这样对着自己。 毕冉巢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了,当下是找个机会不受伤地退场呢,他便大吼一声挥动着大刀朝着他的剑劈下。 铛!!!! 这次又是回音阵阵。 然而,退后的人是毕冉巢。 他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咬牙切齿地捂着手腕,而自己的圆刀则放出了清脆的声音,依旧在抖。 第167章 打服了 然而,退后的人是毕冉巢。 他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咬牙切齿地捂着手腕,而自己的圆刀则放出了清脆的声音,依旧在抖。 “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大叫。 而那中原公子哥面不改色,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本公子稍微用了一点点实力,你便打不过了吧?” “这不可能!” 毕冉巢再度说出口 因为之前的对决并非现在这样的,自己早就清清楚楚的摸透这个人的三脚猫实力。现实与想象不同,让毕冉巢焦虑万分。 而对面的朱佑嘉更是欣喜若狂。 她之前觉得背后突然有一阵推力注入,随即竟是觉得身体便开始轻飘飘的,不但如此还力大无穷,她正是自信自己突然有了一种浑厚的内力当做后盾,这才敢和身前的人叫板,刚刚用剑测了测自己的力道,更是兴奋不已。 好厉害!!这样的内力,真的好厉害,几乎打破了自己的认知,自己的握力不但超乎训超,连使用剑的流畅度也是与之前天壤之别。 那是魏龙年用自己的内力传给自己,暂时提升了自己的内力。 朱佑嘉兴奋地和眼前人周旋着,心却跑到了魏龙年的身边。 好厉害的人,原来高手用剑是这样的啊。不知道自己之后能不能缠着他让他再多多让自己体验这样的厉害。 她在心里雀跃地想着,随即趁着自己的内力浑厚,假装出高手的风范,一手背在身后,青衣飘飘,单手持剑,连续对着男人刺出几剑,剑劲之强剑路之深都是毕冉巢难以匹敌的。 局势一下逆转,这毕冉巢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轻松碾压对方到节节败退,不但他自己郁闷不已,连围观的路人们都一脸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畅快,太畅快了,如果有这种内力的话,把魏泰权那个老妖怪给劈了都不是不可能的啊! 正当朱佑嘉如此兴奋地想着的时候,魏龙年悠悠哉哉的声音又在她耳朵里回响了:(爽不爽啊,朱公子?) “爽!”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现在你知道没实力的人跳脚是什么后果了吗?) 听着魏龙年的揶揄,朱佑嘉知道他说的是之前自己和那毕冉巢比剑,就像现在的毕冉巢和自己比一样,看起来着实可笑,她生怕魏龙年突然撤走内力,连忙道:“本公子知道了!” (呵呵,不过也好,上了这一课,你就知道不能轻易和人冲突了吧?其实一开始你道个歉,大家也就散了,你轻松我也轻松~) “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嘛。让我对你道歉?” (大可不必,不过也让要你知道,江湖大致和庙堂都一样,黑暗的很,赢者通吃~~所以你等一下把那毕冉巢踩在脚下后,就要遵守江湖规矩,收下他的女人哦。) “什么?” 朱佑嘉脸色又是大变,哪里能听进去他这样的要求。 而魏泰权便是乐呵地调转了话语:(开玩笑的啦,你还太小了,只要你让他的女人亲你一口就好了,这样才算是胜利者品尝胜利的果实嘛。) 朱佑嘉一听这个,有些害羞,女人亲女人成何体统嘛,可是她又不想抛弃掉自己公子哥的人设,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我答应。” (呵呵,好好享受咯。) 魏泰权对他说完后,一边感慨道自己真是当了一回爹啊,这朱彦简直就是被自己当成儿子一样宠溺,菜的要死,也不知道一开始是怎么跑出来混江湖的,就这水平可以死个好几次了。 不过朱佑嘉还是心情复杂地举剑高呼“这才不是享受呢”,内力无规律地催动,竟是大力出奇迹,一剑斩断了那毕冉巢的彝人剑。 “哎?!啊!!!” 毕冉巢不可思议的大呼,却还是无奈地接受落败的结局,他被朱佑嘉一脚踢翻在地上,脚踩胸口,剑指额头。 他的手下人见状不妙,纷纷要抄起武器上来护驾,而朱佑嘉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谁敢造次?” 而她这一瞪眼,那些人便是纷纷不敢上前了。 毕冉巢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惨然说道:“你杀了老子吧,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看来之前你确实留了一手,后来突然发力,是报复我吧。” 朱佑嘉见到他如此爽快地认输,便也不想多做纠缠,直接说道:“哼哼,本公子也不想杀你,不过江湖规矩,你献上你的女人,让她们一个人亲我一口,便放过你的狗命了。” 毕冉巢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自己还是个未婚的小少爷,带出来的都是不值钱的花瓶美人罢了,而且也不是上床,亲了又无妨,反而是和这样的高手交手后全身而退更值得自己高兴呢。 随即他便很大度地呼呼手,对着那些背后的丫鬟婢女们吆喝道:“快点!还等什么呢,来救我啊,亲他!” 说完后,毕冉巢的心情却又复杂了起来,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女人,但还是自己的女人啊,这么一想的话,心情倒是真的有点意难平……嗯,虽说不是什么妻妾被送出去,还是有点绿啊。 这位大理州的知州少爷可惜是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让事情如此接过了。 朱佑嘉则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些丫鬟们围了上来,她们虽说在主人战败后就去亲吻敌人多少显得有些晦气了,可这是少爷的命令,而且也算是拯救剑下的主人了,见得这位公子哥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而且长相阴柔俊彦,自然也不怎么抵触,一个个有序地对他的面颊送出香吻。 啊,啊,啊…… 朱佑嘉每次被这些女子亲吻脸颊都觉得脸颊一阵火热,也不知道是当众做出亲密动作过于羞耻,还是愤愤与被这魏龙年摆了一道,而当那位最初便对自己抛媚眼的姐姐也贴上嘴唇后,朱佑嘉顿觉精疲力尽,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完了呢。“ 她心情复杂地嘀咕着。 而毕冉巢麻溜站起身,不气恼,反而抱拳认真道:“这位公子,敢问姓甚名谁?武功如此了得,日后公子誉满天下了,我也好沾沾名气。” 第168章 花火(1) 朱佑嘉听的心花怒放,拂袖道:“本公子叫朱彦,你说对了,本公子未来肯定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你就放心在若干年后吹嘘你曾经压制过我吧。” 毕冉巢在这么一打之后,戾气和傲气也削没了,他冷静地点头,微微作揖后说道:“好的,那么朱公子,我们江湖再相见。” 目送着那一行人离开,街头的路人也随即因为这一场有趣的武斗散去而作鸟兽散,新年第一天,热闹的接头照样热闹着,见识了街头闹剧后,出来该购物的继续购物,该散步的继续散步。 魏泰权吹了声口哨,笑着道:“该走咯,玩够了吧。” 朱佑嘉一愣,这才回过神,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少年游还给许笙笙,让其把剑收回到剑匣子里,然后对魏泰权扑闪着眼睛,眸子亮晶晶道:“你好厉害啊。” “你是第一次知道吗?” 魏泰权眼带笑意耸肩道。 而朱佑嘉低下头,又抬起头,像是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了一般,最后叹息道:“你很厉害,厉害到我甚至都看不见我们的差距了。” 这幅垂头丧气又有点惹人怜爱的模样,当真让魏泰权觉得有几分欢喜,他甚至有点真想要把小少爷绑架回东厂让他当个人才了,不过还有重要的事情在眼前,那就是七天后的麒麟讨伐,所以当下他便是无所谓地抚摸了朱佑嘉的脑袋说道:“得嘞知道差距就好,以后你给我乖一点,这样才能吃到更多肉嘛。” “我不是很爱吃肉。” 朱佑嘉摇头道。 魏泰权觉得好笑:“那是比喻,好了,继续走走吧,反正初八之前我们都没事做。” “嗯……” 朱佑嘉转动着眼珠,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突然她打定了主意,跑到了旁边的店里,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什么东西跑了回来。 “咋的?” 魏泰权奇怪呢,只见朱彦展示了自己买来的东西,那是线香花火,原来她进入了街头的小卖摊,购买的是新年里格外流行的小孩玩物,花火。 “看啊,你们之前都没注意到吗,新年就要放爆竹烟花啊!” 朱佑嘉指着远处的天空,那是昆明城的别处,正在有人放烟花,也许是在地上炸开的平地惊雷,也许是一飞冲天的白日焰火,那些烟花要么咻的飞上天炸开,也许直接在平地上爆裂,与周围红色的布景一起渲染出新年极好的氛围。 原来在三人走出来之后附近就一直有爆竹声烟火声不绝于耳,只不过3人都忙着逛街和比剑看热闹,自然就没怎么注意到过于喧闹的背景了。 魏泰权一看,便笑道:“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都几岁了还在玩烟花呢。” 朱佑嘉一听,便是得意地用扇子敲打着手心说道:“本公子还真的不大,和你说实话吧,十五岁,都还没到弱冠呢,当个小孩子玩玩烟花有什么错?” 魏泰权把头侧向旁边,偷偷对许笙笙说道:“怎么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孩,别人这么活力满满,你就暮气沉沉啊?” 许笙笙一听,脸就塌下来了,人也不美了。 她能不这样吗?这魏泰权欺人太甚,明知道她从小就和不计其数的东厂碟子一样自幼就被剥夺了人生和家庭,过去和未来,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也就不知道如何活力满满了。 不过魏泰权也是点到即止,接过了一部分朱彦递给自己的花火,嘀咕道:“既然你说放烟火,怎么不买大一点的礼炮啊。” 朱佑嘉正色道:“因为没钱,本公子的红包才1两银子,能干啥?所以只能买这些咯,大家去那边桥下放一放也就讨得喜庆了。” “你可真有头脑,庆祝和省钱两不误。” 魏泰权被这人天真的看法逗乐了,他便和朱佑嘉一起走去了附近的城内河,河边有往下走的台阶,河流就在脚下,汨汨河水注入滇池,一座拱桥下有略黑暗的空间足够花火绽放。 嗤嗤嗤嗤。 选好地方后,他们便蹲在桥下点燃了花火。 远处是噼里啪啦,近处是嗤嗤嗤嗤嗤。 耀目的火焰从线的一头逐渐缩短到靠近手的位置。 “呵呵,怎么样,这花火好玩吧!” 朱佑嘉得意洋洋地舞动手里的花火,仿佛舞刀弄枪。 这也太幼稚了,不过自己喜欢。 魏泰权由衷的微笑,因为他好像又被唤起了曾经的记忆……应该是去年寒假,自己还在过年期间去了乡下的老家放烟花呢,因为城里大大限制了放烟花的行为,所以自己一去了乡下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和那边熟悉的小伙伴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烟花玩,有大地开花、高射炮,还有最便宜的炸粪坑的小炸炮。 嗯,都是美好的回忆啊……可惜的是……自己穿越之后的记忆着实不给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和的混淆、排斥,自己始终不能把最完整的记忆给记起来。 想到这里,手握花火的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魏龙年,你觉得太平凡了?还是不满意?”朱佑嘉正兴致勃勃地玩呢,她看许笙笙的时候发觉这姑娘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花火,表情又是新奇又是故作矜持,有趣极了,可看这魏龙年,面具下浑浊的眼神隐约间像是泛着泪光,让自己这个不了解他的人都觉得胸口共情起来隐隐作痛,于是她便如此询问。 魏泰权一愣,苦笑的摇摇头。 “没事,我觉得很好玩啊。” “嗯!嗯!那是自然,等本公子搞到钱了,下次给你一个大大大的礼炮,咻的一下可以飞到千米高空然后嘭的炸开哦!” 朱佑嘉兴奋地说道。 许笙笙则微微张着嘴,表情恍惚,似乎是在想象那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那微合的,睫毛长长的,温和的眸,在这闪动的火光下,就像闪耀在微暗中的星一样。 朱佑嘉温馨地看着这位卑微却又傲气的婢女,看看她,又看看手头上如同细小雷光般的火焰。 “你……觉得怎么样?” 第169章 花火(2) “你……觉得怎么样?” 她小声问向许笙笙。 许笙笙点头,缓缓道:“好看,好玩,我之前从未玩过。” 她记得曾经的过年,宫外传来鞭炮声,但她也看不见,因为在后宫里头,若没有皇上的驾临,便是有万般花样也没有意义,她印象中的大年初一,应该是披着狐裘侧躺在一张靠窗的窗边,脚上哄着火炉,虽然寂寥却也自我温暖,仅此而已。 朱佑嘉转头看向魏泰权,问道;“魏龙年,你觉得明年我们会在哪里?” 魏泰权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火,正在此刻,吧嗒一声,从他手中的线香花火上,一个火珠落了下去,而这曾经耀眼燃烧的花火便黯然失色。 他想了想,最后无所谓地语气轻浮道:“我怎么知道。” 朱佑嘉想了想,也是如此地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她的语调很轻,而旁边的许笙笙则悄然发出了失望的咋舌。 因为她手里的花火也掉下了最后一粒火珠,就这样陷入沉静。 河岸边放花火的3人,只能听见水流声,不闻花火声。 魏泰权正打算站起来,朱佑嘉便是说道:“啊,还有最后一根!” 这让许笙笙和魏泰权又提起了兴致,齐齐地看向她。 而朱佑嘉面带微笑,用火折子点燃最后的花火。 火焰燃烧。 嗤嗤嗤。 3人都在这时候,既像是因为无所事事而只能在此聚焦目光,又像是要把这幅画面认真地留在记忆里头,认真地盯着火光。 “哇,真好看啊,一年一度的玩炮仗、花火,可不能错过了呢。” 朱佑嘉脸蛋红彤彤的,嘴角勾起,面露天真的微笑。 而她这幅样子,在另外两人看来,是如此的天真烂漫。 而魏泰权眨了眨眼睛,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他看着这朱彦无邪的表情,心头泛起又是一阵困惑。 (真美啊,这个侧颜,虽然明显还是未长成的小孩子,可是依旧让人感慨。)他在此刻,终于是面色生疑。 而朱佑嘉则微笑着,认真地盯着火光。 嗤嗤嗤嗤嗤。 红白色的火焰让他脸蛋的肌肤显得格外嫩滑,仿佛他整个人也在闪烁。 这样的人,真的男人吗?就算是孩童,也太夸张了吧。 魏泰权在心里提出了疑问。 “真的吗?” 他如此自言自语。 而这无心之言,则提起了朱佑嘉的主意,她轻轻把头歪向一边,看向魏泰权。 “咋的?”她也学着魏泰权的口癖提出问题。 “呵呵,没事。”魏泰权淡然一笑。 同时。 嗤~~嗤~~ 花火变弱了。 很快就要熄灭了。 最后的花火。 “啊,真好啊,本公子本来以为出来后天天就是打打杀杀,会很辛苦,可是行走江湖,也有一丝快意呢。” 朱佑嘉喃喃道。 “你的快意可都是因为有我擦屁股哦,你该不会不知道吗。”魏泰权习惯性地嘲讽他,想不到这朱彦露出的是深思的表情。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早就看出来啦。” “哎?你……” “因为,我们的武功差距太大了啊,就是傻子都能知道,我能够平平安安从山东到云南,其中很多功劳都是你吧?本公子还是打从心底感谢你的啊,魏龙年。” 朱佑嘉面色微红,她轻启朱唇仿佛是在自白一般地喃喃说道。 旁边的许笙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平静地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 “嗯,既然你懂事,我也稍微放心了呢,没有好心喂了狗。”魏泰权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脸皮不知不觉薄了很多,因为对方这打从心底的感激而觉得自己都脸红起来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感慨道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作为督公实在是过于高高在上,难得和人交流情感什么的吧。 而朱佑嘉不知道对方的心态,此时也是在这新年极好的氛围下,不顾可能的后果而打开话痨模式:“感谢,自然是感谢你的,之后我也会报恩的啦,别看我这样,现在一两银子都要掰成10份花,可是等我回家后,能给你很多银子报酬哦。” 魏泰权半开玩笑地说:“你的诚意就这样啊,都不缺钱了还用钱来报答我,那你就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呗。” “那,你要什么啊。”朱佑嘉一听,觉得有道理,便诚心诚意地发问。 魏泰权想了想说道:“我和你说,我其实出来走也是有苦衷的,在阴阳灵气被我拿到手后我应该就要展开全新的人生了,就能摆脱苦衷了,所以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阴阳灵气的争夺开始后,你不要拖我后腿。” “就这?” 朱佑嘉露出了那种充满幸福的笑容,她也学习之前魏泰权竖起大拇指的动作,硬气地说道:“本公子自然不会拖你后腿,而且本公子也有不得不拿到阴阳灵气的理由,到手之后,就让本公子将其和你分享吧,反正那也不是数量有限的黄金白银什么的。” “好啊,一言为定咯。” 魏泰权刚这么说完呢,仿佛是要用更加正式的仪式来加强两人的约定,朱佑嘉对他伸出了手,正色道:“这叫做击掌,懂吗?” “嘿,谁不懂呢。” 内心觉得好笑,魏泰权和他击掌为盟。 他并未在心里嘲笑这朱彦的幼稚,似乎把江湖事都当做了儿戏,当做了。因为曾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若不是自己出来急着办事,说不定也能和他一样抱持着这样稚嫩的心情面对一切。 吧嗒。 随着击掌的声音,最后一根花火的火珠也落到了地上。 许笙笙蹲在旁边,半睁着眼睛,惺忪地半垂着的眼皮里是约定着的男女。 ················· 大年初八,顺星散灯花。 顺星节是神州大地传统节日,民间传说农历正月初八是谷子的生日。这天天气晴朗,则这一年稻谷丰收,天阴则年歉。 当魏泰权3人来到云南府的门口,依稀能够从满地红纸还有蜡烛油印中看出官府在这段时日也在大肆庆祝新年。 第170章 群英荟萃 正月天寒地冻,在院中不能久站,不过官府的院落里头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是从天南海北赶来昆明的,就因为官府发公告,征集天下英雄共同讨伐麒麟。这便坐实了民间的云南有麒麟的传闻,还刺激到不少人的神经,让他们一并坚信着麒麟掌握着阴阳灵气,不管是吃进肚子里、塞进洞穴里,他们都要为了那神功秘籍而拼一波。 正因如此,魏泰权在这官府聚集人群的院落里头能见到如此多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比例大约是九一开,而他们的装束也各有特色,有江南的丝绸青衣,有西南的鸟雀民族服,有东北的貂皮大衣,还有塞北的貂裘驼帽。 朱佑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感慨道:“天哪,原来这么多人都过来了啊。” 魏泰权忧心忡忡地抿起嘴,一幅深思的样子。 他倒是不怕竞争者太多,他只是怕自己好不容易跑过来争夺阴阳灵气,反而是被骗了,最后落得个一场空。这样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麒麟的存在是一定的,可阴阳灵气的存在却不一定,无人知晓那玩意在哪里,此时是否还完好,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情过来而已。 在泰山的时候,魏泰权可以为了抓住每一丝希望都去尝试,可这么来到了本地了,就不能不考虑可能性的。 千万,千万不能是个陷阱啊,比如官府为了节省自身成本而让武林人士成为借刀杀人的刀,那自己就亏死了。 他板着脸如此想。 此刻,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聚集到了云南府的院落,渐渐地连院子都塞不下人了,人数从一二百人,增加到了三五百人,渐渐地竟是有千人之众,最后更是远超官府出动的千人官军。 魏泰权耳朵旁边能听见各种各样的方言,显然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各种来路都有,而且来头也各有不同,穿着统一服装的一群人应该是来自一个大门派的,围在一起衣服朴素的则是小股侠客,而面容诡异阴狠的那种,就是独狼了。 “呵呵,有趣,如此多的人,囊括三教九流。” 魏泰权自顾自地呵呵笑着,觉得这天下不过如此,这些人看在自己眼里都仅仅是“有点意思”的水平罢了,远远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旁边的朱佑嘉望见了一群持剑女子有序地围成了一个类似阵法的站位,彼此看收住一个方位,便是惊讶而又欣喜地拉扯着魏泰权的衣袖说道:“魏龙年你看啊,那边的女子们好漂亮。” 魏泰权心说你该不会其实是小色狼本色暴露了?一群女子便让你如此激动啦,他倒是因为自己太贱的身体而不怎么关注女人,关注了也是恶心自己罢了。不过看向那边的女子后,也是在心里默默点头的。 因为那边的女子,一个个都可谓是国色天香争奇斗艳,身穿素白色的道袍,面颊却又粉似桃花,一群人聚在一起,便给人梅兰竹菊齐聚花园的华丽感,身子婀娜,气质典雅,手里佩剑也造型小巧玲珑并暗含锐气。 那是什么来路呢?全都是女子的门派…… 哦! 魏泰权灵机一动,小声说道:“原来是峨眉派啊。” 朱佑嘉一听,也是心花怒放,说道:“啊,是名闻天下的峨眉派吗?” 魏泰权点了点头,从脑海中搜罗督公对江湖的一些记忆,说道;“峨眉派与少林、武当共为中土武功的三大宗,也是一个范围很广泛的门派,尤其在西南一带很有势力,可说是独占鳌头。而且这个门派虽说不是只招女弟子,可是女子比例多达9成,而且山头中最厉害的精英是清一色的女流,那个……王宪明给我的江湖情报手册上面似乎就记载过这个门派,她们现任的掌门人景蓝师太一手峨眉剑法出神入化,是江湖武评第六人。” 朱佑嘉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掰起手指头算起来:“哦哦哦,好厉害啊,武评第六人嗯……一共有十人,别的还有谁?” 魏泰权搔搔头,却发现自己忘记了,毕竟上头的人自己一个不认识,所以他两手一摊道:“忘了。” 朱佑嘉一白眼,不屑嘲笑;“你还真是记性不好,就和老头子一样。” 魏泰权把手摁在她的脑袋上,稍微用力,训斥道:“我最烦别人污蔑我了,我又不是老头子所以禁止你血口喷人!” “哇哇哇你怎么这么用力而且反应这么大,你该不会不是十八岁是三十八岁吧!!” 被揪住脑袋的朱佑嘉大闹起来,不服气的吵嚷,相当让人厌烦,还好官府院落中的武林人士实在太多,着实人声鼎沸,也就无人注意到她了。 魏泰权玩够了之后,小声提醒道;“我们得准备一下了,我看人到的差不多,等一下官府的人就要出来主持秩序了,应该会带我们出发去麒麟藏身的地方。” “嗯嗯。”一想到之前自己答应的不拖后腿,朱佑嘉也乖了几分,点点头便不言语,仿佛和许笙笙一样成为丫鬟,全听魏泰权规划之后的方向。 眼看着到来的江湖人士都各就各位差不多了,官府外围持刀的小吏便进入通报,没一会儿,之前就见过一面的云南府知府沈旺便从里头走了出来。 “各位义士们,现在请安静一下,听本官几句。” 沈旺仅仅是和颜悦色的如此开口,其他的小吏便大声吆喝:“安静——————!!!!” 武林人士们也都知道民不与官斗,虽说对自己的武功都颇有自信,可是秩序和规矩都是定死的,可不敢随便造次。 于是这从官府蔓延到街头上的千余名武林人士便都是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 见此情景,沈旺满意地点点头,他举起双手,长袖垂下,威严地说道;“感谢各位江湖义士助我官府的这一臂之力,这次我们云南府被麒麟异兽侵扰了接近半年了,通过向全天下发榜寻求帮助终于聚集起了诸位,再加上我们云南府的卫所官军出动,一定能够以最小的损失讨伐异兽,还百姓一个安宁。” 第171章 官 他说完后,寒风瑟瑟,让在场的旗子也飒飒飘扬。 沈旺环顾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次各位义士们只需要跟着卫所的胡校尉一同出发去昆明城南方60里的石林县,遵守指挥,想必就能顺利讨伐麒麟了,希望各位能够维持好当前的秩序。” 说罢,他让出了一个位置,让一名头戴红缨铁盔的男人走上前来。 男子的脸上充满了象征着岁月的沟壑,虽已须发皆白,但凌厉的狠劲一丝未减,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本将就是此次讨伐麒麟队伍的主将,云南府的卫所校尉胡墅,统帅一千精兵,也是你们的指挥,希望你们能够在之后听从本将的指挥。”胡墅这幅年纪,这幅戾气,显然是经历过沙场厮杀、刀口舔血的,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才能不怒自威,这样的气势,比起武林门派中纵横江湖的宗师也有不遑多让的地方,因此在场的江湖人士虽然并不在心里完全认同他的说法,只是把这次的官民联合当做一次平等的合作,却也不会在表面上忤逆他。 胡墅作为老江湖老油条,自然不会不知道江湖人士在想什么,他也不管招揽来这么多各怀鬼胎的江湖人士会导致局势多么复杂,水多么深,而是淡淡的说道:“麒麟异兽深藏在石林县数万亩面积的石林中,神出鬼没,急难对付,我们的官军这半年来一直在封锁、搜寻,依然难以抓捕它甚至是伤及它,所以各位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这绝非一次简单的以多欺少,没有好的配合和调度,再多几倍的人也没好结果。” 他这么一说后,许多抱着试试看心情的江湖人士才稍微沉淀了下来,停止窃窃私语。 胡墅见状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一名士兵挥挥手,那人便吹响了军哨。 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天际的平静,不久后,远处传来战马嘶鸣,还有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院落内的江湖人士都还在错愕,院落外的人便是清晰地看见了来者何人,发出了不小的骚动。 那是惊叹声,还带着敬畏。 从云南府旁边的卫所大营中,由各副使、队长带领的官军如同黑色潮水蜂拥而出,与此处的江湖人士会和,大华王朝此时正处兵强马壮之际,军队的强盛从官军的配备便可以窥一二,这一对人马人人佩刀负弩,黑色的甲胄披在身上散发出寒意,马都是甲等战马,肌肉发达身材高大。 前头是精锐的骑兵,后头是背着巨弩的游弩手,还有枪手、刀手,以及黑衣蒙面的轻甲斥候,千人的部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是让人一时间挑不出缺陷来。 那些江湖人士见到左右两侧合围过来的官军,不由在心里抽了一口凉气。 好厉害的阵仗,不愧是朝廷养出来的兵,每一个男人都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表情都及其严肃冷酷,绝对没有江湖人士的那种自由散漫,他们都是在及其高压的状态下一同操练骑术、剑法、阵法,配合良好,在合围的时候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群江湖人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各自为战来路不同的自己这一边相比,清一色头戴红缨盔的官军虽说人数比自己少,真要打起来,那肯定是武林人士要吃大亏的。 也许有武林高手修炼深厚内功、玄妙武学,可那也仅仅是一人之力罢了,在这样大规模的团战中,人数有时候反而是累赘,高手也难免被累赘脱离,再加上军人的完整配合,胜负立判。 朱佑嘉也被官军的气势吓到了,虽然紫禁城里也有三三两两的御林军,可是都是几十人十几人地这么结对出行,她还没见识过如此多的军人呢。 “有点厉害……” 她偷偷对魏泰权说道。 魏泰权不知道这公子哥怎么一见到这么多壮汉就怂成狗,说话都要悄咪咪的来,他倒是无所谓道:“这很正常吧,军队不厉害、没威严,国家还怎么存在?” “这倒也是,不过看军队这么厉害的话,我们讨伐麒麟的事情应该是很顺利了。”朱佑嘉用手轻抚着胸口,似乎打从心底安心地吐出了一口气。 魏泰权切了一声,不屑道;“军队厉害归厉害,这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甚至不一定是好事,那边力量强了,浑水摸鱼便是难了。” 朱佑嘉惊道;“真的有这种事?” “废话,浑水摸鱼浑水摸鱼,水不混怎么摸鱼啊?” 魏泰权倒是不怎么开心,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武功能够解决多少这样训练有素的军人,不过在算计了一通后一颗心便是拔凉拔凉的,因为自己虽说内力深厚,可终究内力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成盾牌,没有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怕是一个不小心被十名骑兵围住,对方也用过得去的内力有序合围自己,便是轻轻松松扎穿自己的老骨头了吧。 不好不好,这样极其不好。 魏泰权皱眉,对于自己心里这时候预演出来的和官军对抗的结果十分不满意。 这是自然的,他是九千岁,怎么可能连十个人都打不过,估计是自己计算出现失误,过于保守了吧。 啧啧,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取得天罡童子功吧,其他的都是虚的,自己只要在达成目标之前尽力少和人起冲突就行了。 九千岁并不是笨人,即使进入了江湖,他的思维模式也没有完全转变为江湖人士,如果可以的话,此时他其实想要调动东厂的影响力,假传圣旨给云南府的知府,让那沈旺乖乖地把阴阳灵气两手奉上,不过他天高皇帝远,东厂的手伸不到云南着实是一个败笔,本地官员若是不够配合,那么假的圣旨就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魏泰权不由回想起曾经自己斩首的某个官员,某天自己在杀他之前也是这么个寒冷的天气。 第172章 出发 那人死前还在大刀下怒吼着:“你不能斩我,只有皇上才能下旨斩我。”那时尚未穿越灵魂的魏泰权坐在旁边喝着茶,阴阳怪气地眯眼一笑,便是让旁边的白狗儿给他写了一封圣旨,然后把他直接咔嚓了,那才是东厂飞扬跋扈的行事风格呢。 可惜了,自己在云南势力不咋地,用京城中枢间接控制又来不及,若是走漏风声让人知道自己不在泰山,甚至要去争夺一本有着奇异作用的秘籍,怕是后患无穷了。 想到这里,魏泰权也只能把气给咽下去,认真地思考别的路子去争夺秘籍。 作为统领全部队伍的校尉,那胡墅跨上自己的战马,用手一拍,沉声道:“各位,义士们,还有我的士兵,自此出发!” 驾!!! 身披甲胄的骑卒齐声纵马,隐隐约约间竟是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气魄。 骑兵开道,步兵断后,弓弩手立于中央,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以及其霸气的步伐齐刷刷地出动,而江湖人士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都在心里感慨江湖人和官军在训练上的差距,选择了从旁边空出来的小道上紧跟。 而在胡墅一骑当前的时候,另一名羽扇纶巾、文质彬彬的男子骑着一匹棕褐色的蒙古马,笑眯眯地高声说道;“各位江湖侠士,逼人是云南府卫所驻军的谋将潘云,在大将军纵览全局的时候,便由我落实每个细节,各位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大可以找我。” 江湖人士的群体见着那潘云穿着青白色的裘衣,头戴诸葛帽,大冬天的还扇着羽毛扇,看起来运筹帷幄及其有智慧,但又有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你以为自己是孔明啊。” 那潘云微笑微微显得僵硬了几分,他加快了扇扇子的动作,说道:“逼人是谋将,擅长战略,大家一边走也可以一边听我们安排好的战略!” 魏泰权一看这人倒是心胸宽广,不屑于和匹夫计较,也在心里高看了他几分。 而之后他便混杂在江湖人组成的杂牌军中,慢吞吞地走着,同时也为了收集情报刻意朝着那潘云凑近,看看他有什么高见。 虽说江湖人士组成的杂牌军几率松散各自为战,但那也是自身结构造成的,并不代表期间的每个人都是草包,江湖人士也有来自名门正派的,他们也许武功高强,也许老谋深算,也不乏德高望重之人。 魏泰权注意到,大家走了几百米后,在围绕着骑马的潘云周边便出现了明确的分层,武功高的、来路正派的、名气大的江湖侠客便离他走得近,畅所欲言地根据这次的讨伐开始交流,而地位稍次的则在旁边恭恭敬敬地听,更次的就只能远远围观了,稍微走的距离那些大人物近一点都会被不屑的鄙视然后一肩膀撞开,着实尴尬。 朱佑嘉见着自己这一行人在长长的队伍中处于极其不起眼的中后排,而向前看向后看队伍都一眼望不到边,一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泄气道:“魏龙年,你看看这儿有这么多人。” “这不是废话吗?” 魏泰权也累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徒步和官府的军队一起出发,难道官府征召武林高手集合在府衙,就没想过要给大家准备马车吗?云南府难不成很穷? 他越想越气,对待朱彦的态度也没有了之前长辈对待晚辈的和蔼和耐心。 朱佑嘉撅起嘴,小声抱怨道:“没有马,要累死人了。”随即看向旁边的许笙笙,女孩也是狠人,穿着新年新买的红底白边小棉袄,头发扎成羊角辫,看起来像是农村里水灵淳朴的姑娘,但她背着黑色剑匣还有包袱,如同风雪中杀气腾腾的剑客,冬风吹得她辫子狂舞,更是增添几分厉色。 朱佑嘉见她身上竟是有这么多的东西,一时有了恻隐之心,瞪了一眼魏龙年这个无良的主子,便好声好气对她说道:“狗蛋儿,你的剑匣很重吧?要不要我帮你背一会儿?” 许笙笙眼神复杂的瞥了她一眼,便摇摇头,顺便把剑匣护到了背后。 见状朱佑嘉苦笑道:“狗蛋儿你怕啥,难不成觉得我看上了你的剑?本公子只是君子风度,要帮助你这个姑娘啊。” 许笙笙在心里叹气,觉得此女着实演技拙劣,还有那老阉贼也是有眼无珠,恐怕是阉割的身体让他的心眼都在某个方面瞎了吧,这样也好,自己帮着这位面熟的朱彦掩盖身份,也免得她在未来遭到魏泰权的祸害…………如果这人真的奇迹般的回复身体然后把压抑几十年的要喷发出来的话。 见到狗蛋儿一和自己说话就如此冷漠,好像自己欠了她很多钱一样,朱佑嘉就觉得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长的甚是好看的小姐姐,她的鹅蛋脸微微鼓起,显得更是丰润。 她在心里想着:“这位小姐姐到底为何跟在魏龙年这鬼鬼祟祟的面具男身边,如果是为了武功,自己也从未见到她从魏龙年那里习武,如果是为了钱,可魏龙年也没钱,而且她如果是不情愿地跟随,也有很多机会逃跑啊,怪哉怪哉。” 如此想不通,她也只能感慨这个世界很多资源果然是浪费了,按照狗蛋儿的姿色,足以进入父皇的后宫了吧,自己也不是膈应谁,但父皇在选妃的这方面真是不检点,母后去世了便更是变本加厉,经常性地纳妃入宫,那魏泰权也助纣为虐,每月都要为父皇选妃,总是选出一堆狐狸精,自己光是在凤台宫便听闻有几个妃子风评极差,被称为妲己再世、蛊惑帝王、祸害人间。 “哈秋!!” 许笙笙突然打了个喷嚏,鹅蛋脸通红,她皱起眉,用手揉着鼻子。 魏泰权走着走着,对旁边的许笙笙说道:“感冒了?” 她摇摇头,轻声道: “没有。” “累吗?” “不累。。” 听到许笙笙略带无语的回答,魏泰权也自嘲地笑笑。 第173章 碎步 听到许笙笙略带无语的回答,魏泰权也自嘲地笑笑。 怎么可能不累,重物可都是让这位狗蛋儿背负了呢。不过没办法,她是年轻人,自己是老年人,要尊老爱幼嘛。 他便调侃道:“挺好,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多多锻炼,才能长得壮实。” 这话听得许笙笙心头拔凉拔凉的,不是这男人不关心自己,而是她的的确确在这段时间愈发壮实了,因为吃肉不多的缘故,好像原本在宫中走大唐丰韵路线的自己瘦了许多,肚子一丝赘肉没有,隐隐约约像是要因为体力锻炼练出腹肌,小臂和小腿都能看出肌肉的轮廓,让作为女人有爱美天性的许笙笙头疼不已,被魏泰权这么一刺激就更是难受的和吃苍蝇一样。 一想到自己如果越来越壮实变成什么肌肉女,许笙笙脸色苍白,肩膀被剑匣子的带拉的生疼,好像自己背着的不是剑,是锄头或者锤子了。 而在顺利地转嫁了一波负面情绪后,魏泰权心满意足地开始偷听起旁边的那群人对话。 他催动内力,逆着使用了让那些人未经特别处理的声音便是一丝不落地传入了魏泰权的耳边。 听了一会儿,魏泰权便对于潘云周边的几个人身份有了了解。 距离潘云最近的是一名白发白眉的老者,身穿的是一件金彩色的袍子,边缘还有叮叮当当的吊坠,看起来甚是古怪,说是光彩夺目也不夸张,一个大男人穿这样让魏泰权看的极为不顺眼,可潘云对他倒是礼遇有加,理由无他,那男人居然是西域大门派昆仑派的一名长老,仔细一看,原来他金色的袍子是虎皮,难怪如此威武,而吊坠则是虎骨。 “潘将军,那麒麟异兽究竟有多么厉害?虽然您描述了很多回,不过我们还是困惑不解,如果能说的更详细那边是最好。” “白长老,这事情我还真说不清……其实我也没见过那麒麟,麒麟自从神秘出现后,便没进入过昆明城,而是在周边县城侵扰百姓,又是破坏猪圈把里头的猪给叼走,又是把百姓库房里的粮食给鲸吞了,最恐怖的是那怪物什么都吃,我们在那边负责巡逻的官兵,不但有人被麒麟一脚踩碎胸口骨,连手头武器都吃掉了。” 潘云如此说道。 而白长老哈哈大笑:“说的玄乎其玄,这样也好,老夫好奇心也被调动了,如果真有如此奇物,老夫也要好好见识一下,不过别担心,我们昆仑山也是西域聚天地灵气的山脉,养育出的不少的怪物,老夫不是没见过有和麒麟异兽这样古怪凶恶的动物。” 潘云奇道:“昆仑山竟是也有如此危险的怪物?” “那是自然,老夫曾经一掌劈死了五米高的雪怪,那雪怪通体白毛,面容可怖,依旧不敌老夫。” 白长老微笑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似乎此人精通掌法,内力深厚,借助着昆仑派独特的掌法,足以开碑裂石。 见到这老人如此傲气的展示自己的能力,潘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点头附和道:“厉害厉害,鄙人佩服,看来我们官军的黑铁铠甲也是不敌白剑长老的一击手刀啊。” 白剑哈哈大笑,拱手谦虚道:“不会不会,我们昆仑派到底是江湖上的良民,和官府官兵是决然不会有一丝冲突的。” 之后,潘云又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江湖老前辈亲切对话,探讨对付麒麟的方法。 而魏泰权偷听的时候,也确实感觉到了这次麒麟讨伐的竞争激烈。 光是江湖上说得出名号的门派,便有昆仑派、峨眉派、逍遥派、青城派、雪山派、铁剑派……虽说过来的人最强的似乎也就是那昆仑派长老了,可其他门派也用锻炼为由派出了由资深弟子领衔的队伍,似乎是要让弟子们见见世面,属实算群英荟萃了。 而魏泰权听着那些大门派的人一一和潘云交谈,只觉得自己有点犯困,便是在走路的时候耷拉起脑袋开始打盹。 旁边的朱佑嘉见他半眯起眼睛走路吞吞吐吐无精打采,好心地推了推他,小声说道:“魏龙年,你该不会是累了?” 魏泰权啪的打开眼睛,问道:“我们走了多少了?” 朱佑嘉仰着头看着尚未到达正午的太阳,说道:“大概……是五里路吧,我目测的。” “才这么点?今天我们可是要走几十里路的啊。” 魏泰权的脸耷拉了起来,他甚至想要让狗蛋儿背着自己前进了,可惜在如此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干不出这么没下限的事情。 朱佑嘉也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肩膀背着一件包袱,那是在魏泰权聚精会神偷听潘云那边情况的时候,她关心着许笙笙好说歹说劝服对方把担子分一点给自己。 在许笙笙还始终不肯放弃对这位比自己还要幼稚不少的翘家女的傲气的时候,朱佑嘉倒是悲天悯人,笑着背上包袱然后说道:“虽然你是这人的奴婢,我觉得对待奴婢还是不能太过苛责的,否则下人万一身体扛不住了,主子少了个下人,大家都没好处啊。” 许笙笙听的舒坦,绷紧的小脸舒缓了几分,一幅深以为然的表情点点头。 朱佑嘉看了眼魏龙年,发觉那人如同在假寐一般,微微垂着头,耳朵朝着一侧,面具上的眼睛洞里丝毫没有露出眼睛的反光,模样让人觉得又是好奇又是古怪,不过她也不管,口无遮拦地悄悄对许笙笙说道:“狗蛋儿,你卖多少钱啊,我这几个月看你跟着魏龙年实在太苦了,不如我和他商量一下把你买下来吧。他应该不会和我计较你这么个下人的。” 许笙笙鼻头微微发酸,她没想到这朱彦心善如此,虽说之前自己还在偷偷嘲弄对方的天真呢,可是自己感受到这样天真的善意的时候还是不由心头发热,她便摇摇头,表情温和地嘀咕道:“不必了,是我自己要跟在他身边的。” 第174章 仓库 朱佑嘉一拍脑门,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 “怪哉怪哉。” 好在她没有继续追问,否则接下来一句“难不成你喜欢他”这样南辕北辙的话肯定让许笙笙又要怒目相视了。 总之,几十公里的路,还是给了一行人极大的挑战,江湖人士虽说都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可那也不是一天到晚一个劲儿地走啊。 中午,军队终于暂时停驻在半道上的一个小村落,近三千人涌入小村,直接让这半途山野的村庄热闹了起来。 官府似乎早就与这里的村长商定好了,所以参与这次围剿行动的江湖人士起码能够包吃住,中午在此处休息,晚上则到石林县的镇上安置,第二天便是正式围剿。 虽说午饭可以在村庄的店家里解决,可是毕竟是数千人的大席,饭菜要说多好也是不可能的,魏泰权和几个不认识的江湖人士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一人一碗饭,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荤素菜,而那些武夫哪里是讲规矩讲文明的斯文人,筷子入手便是狼吞虎咽的对着餐桌上的荤菜一顿猛下筷子。 魏泰权一手捧碗一手拿筷,缓慢的愣在原地,只觉得和这些糙汉子坐在一桌实在是对自己的巨大挑战。 旁边的朱佑嘉也发出了惨叫,因为她的手速太慢了,刚要伸筷子对一块羊肉下手,便被另外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前拿走,当她想要夹起另一块排骨,又被人快速拿走,一桌子荤菜她便是辛辛苦苦才能勉强吃到几块肉。 许笙笙就宽心很多了,反正她经历吃不饱的生活后并不是特别追求顿顿吃好,所以她巧妙地对无人在意的素菜下手,先是借着没人在意素食的空当对嘴里小口小口的送,然后再往自己的碗里囤积素菜,这样便是堆积出了一碗由素菜堆成的小山。这就是曾经吃不饱的人的心机了。 魏泰权无语地看着一桌子人,在心里感慨着“老子如果有钱就自己去隔壁酒楼点一桌子菜慢慢吃”,可惜现在九千岁也没有余钱,这次他还是很看好夺得麒麟性命后的官服悬赏的,只要能在这次一鸣惊人搞点回去的路费,接下来的回程就轻松多了呢。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魏泰权想好了,这次的争夺,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现在才刚刚出发,又是在官军的陪同下所以江湖人士们的秩序还不错,可若是之后一众人要在一大片区域分散开来围剿麒麟的话,出现狗咬狗黑吃黑的内讧行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他便是要在那时候也趁乱宰杀几只肥羊,也算是补充一下自己的钱袋子。 旁边的朱佑嘉在和江湖人士辛苦“战斗”之后,依旧是颓然落败,只能灰溜溜地夹起残羹冷炙一般的骨头啃了啃,然后吐出一口恶气。 “ade,这伙食也太差了吧。” “说不定上头批下来的费用不止这么一点,只是被中途盘剥了哦。”魏泰权漫不经心地接过了话。 朱佑嘉侧过头,一本正经地追问道;“咦?还有这种事?” 魏泰权白了这傻白甜一眼,提提肩膀道:“废话,你看看出行的军队这么多人,差旅费医疗费伙食费用工费,哪个不是钱?这些钱加起来可就是巨款了。” 朱佑嘉深思,随即惊呼道:“是啊,这得不少钱呢,就算一个人的预算很少,乘以一千就很多了!” 魏泰权点点头,教育道:“这一块大肉,这位大人咬一口,那位大人咬一口,还有某某督军开一揩油,流到我们嘴里的时候,就是人人吃不饱咯。” 朱佑嘉恍然大悟,气愤道:“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都是要去讨伐麒麟,为百姓出力的耶。” 魏泰权指了指远处官军搭起来的几个伙食点,说道:“对啊,在官府眼里,官军才是为百姓出力的主力军,我们就是他们花了小钱雇佣,或者忽悠来的,自然不用特别照顾,管饭就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不过我看官军出行都有专门的伙夫,估计是没人敢克扣军饷的。” 朱佑嘉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神秘兮兮道:“魏龙年,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觉得军饷也被人扣了,大华军里头还是很黑的。” 魏泰权好笑地想着难不成你能比我更懂,然后兴趣缺缺地反问:“我不知道?你知道?” 朱佑嘉认真地点点头,她说道:“根据本公子获得的一些内幕消息啊,我朝上下贪腐问题一直很严重,大官小官的区别就是大贪小贪,其实都是贪,军武队列中看似因为军法严格而不敢有人贪,可军费也是兵部和户部出钱的啊,那些大人就不贪吗?” 魏泰权眯起眼,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自己控制的两部情况,顿时恍然大悟。 “哦哦哦,你说的是京中上层吧,那些大人干不干净我是不知道的,可是边军应该是不贪的,毕竟要守国门嘛,如果为了贪都把门破了,那可就脑子不清了。” 朱佑嘉鼓起脸,反驳道:“你说的自己很懂一样,那两部之所以贪腐成风,根本就是阉党作祟。” 魏泰权没想到自己和这半途认识的小朋友能谈论到自己头上,于是他饶有兴致地说道:“阉党怎么了?” 朱佑嘉细数起了阉党的罪行:“我和你说阉党真的很坏很坏的,控制朝堂打压异己残害忠良,在京中各部安插自己的势力,内阁估计也被渗透的七七八八了,这都是我老师说的,而且我也有点看出来这样的苗头。” 魏泰权仰起头用鼻子鄙视他的老师,心说原来是个教书的和她说的啊,那估计就是酸文人没跑了。 “行吧,你的老师说不定是科举考不中,所以各种找理由,比如阉党控制科举吧。” 魏泰权笑着说。 而朱佑嘉摇摇头,表情忧郁起来,明显的阴云密布,她想到自己那位亲切、有才的曾龙海老师,嘴唇微颤地说道:“我的老师,也是阉党的受害者……算了,先不说了,你听多了也不好。” 第175章 散落 魏泰权见状也不多问,反正他对这位小公子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他老师怎么样了关自己屁事,阉党结仇的文人可不少,只是这朱彦对阉党的态度,确实说明了文人的嘴巴还是很毒的,即使不能在政治上占据上风,依旧能够在道义上和宣传上恶心自己,而且文人雅士满口仁义道德,占据政治正确,实在是太有市场了,他九千岁也清晰的知道东临党为首的清高集团是杀不尽的,总之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够过好日子就得了。 而这时候,旁边几个扒饭的大汉吃饱喝足,笑呵呵地对朱彦说道:“你们俩是中原来的吧,竟是一口一个阉党,如果在京城可不敢乱说。” 朱佑嘉一听有人也和自己持相同态度,兴奋地连连点头。 “对对对,本公子是中原人。” 那人吃饱后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星子,说道:“阉党确实很黑暗,据说卖官鬻爵的事情没少做,现在国家还算有钱,不过以后国家若是出现危机,我觉得阉党也跑不了,那口祸国殃民的锅是背定了。” 朱佑嘉一听一惊,这位粗莽汉子难不成是大儒,她便不管之前旁边这人抢肉吃的时候是多么狼吞虎咽不讲斯文,恭恭敬敬地问道:“先生难不成也总览天下?” “不是不是,我是中原过来碰运气的,想试试看围剿麒麟能否有奇遇,不说拿到那阴阳灵气,只要弄到什么天材地宝也好。而之前的话,是我路过东临书院开在开封的分院时候听那里的先生说的。” 那人笑着如此回答。 魏泰权一听就来气,背后碎嘴自己的人就这么多吗,而且搞这种活动本地官员就不管?莫不是有一个阳奉阴违的走狗?让那些文人又是宣传阉党威胁论又是宣扬阉党崩溃论,看来回京城后自己又可以抄几个人家了。 咚的一声,他随意地动动筷子姑且把白米饭吃完了,然后拂袖起身,黑着脸走到空地,他很不爽,因为知道越多背地里自己被议论,就越觉得自己权力受到了威胁。 “真烦啊,老子是不是有很多隐形的敌人。” 魏泰权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眼睛,他出来隐姓埋名地游荡倒是没什么,现在他觉得自己如果透露出姓名,绝对会有很多人光凭着魏泰权三个字就要来杀自己了,为了名也为了利。 在他盯着湛蓝色的天空,感慨着云南的天好像比中原距离地面更近呢,朱佑嘉从背后跑了过来。 “魏龙年,你吃好啦。” “嗯。” 魏泰权见那人迈着不羁的步伐,唯恐自己走丢了地快速跑来,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也淡淡的点头。 朱佑嘉站在他旁边,好奇地抬头看天,问道:“你刚刚在看啥?” “看云。” “切,假正经。” 朱佑嘉抱着手臂,习惯性地讥讽道。 魏泰权望着周围茫茫多的人,收回了之前有些文艺放飞的心,打算继续把一切都投入到当下。 他沉声说道:“我和你说啊朱彦,傍晚我们就能到石林了。” “对啊,那又怎么样?”朱佑嘉莫名其妙地点头回答。 “我觉得会有人偷跑。” “偷跑?是逃跑?” “不是,是提前动手的意思哦。” 魏泰权笑眯眯地说。 朱佑嘉大吃一惊。 “咦?之前官军好像有人走过来对我们宣传,说明天才是整队一起对付麒麟的时候,今天赶路很累了所以先休息……” “哼,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这就是智商压制。”魏泰权得意地解释道:“因为你我都发现了,这次过来的江湖人比想象中的多了好多,这还只是和官府一起行动的呢,谁知道有没有那种不和官府合作的独行侠?若是有,则这次麒麟一件事就吸引了数千名自诩有能力的江湖人士从天南海北过来争夺,和官府集体行动效率显然太低,所以我判断今晚等我们到了石林县后,就会有人提前动手,试图在大规模行动前自己动手,把麒麟宰了,争夺阴阳灵气亦或是麒麟拥有的其他天材地宝。” 朱佑嘉一听,觉得有道理,但是她迟疑着说道:“可是,麒麟是很强的啊,我听说之前已经有不少门派都尝试过派出十几人甚至几十人进入石林地区追杀麒麟,都是铩羽而归。” 魏泰权冷笑一声:“失败的人,和没尝试过的人可是没有关系的,凡是有点小实力的人估计都对自己信心满满,该尝试的还是会尝试的。” 朱佑嘉闻言,跃跃欲试道:“那,那我们今晚也要抢跑吗?” 魏泰权摇摇头,说道:“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因为今晚我要抢跑了,你和狗蛋儿呆在官军旁边。” “哎?为什么?” 朱佑嘉呆了。 魏泰权用手戳着这位有些没脑子的公子哥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能干啥?事到如今你不是都知道我们的差距了,我都要偷跑了你若是跟着我不就是拖后腿。” 朱佑嘉紧皱着眉头觉得这话实在是扎心了,虽说自己功夫确实有点三脚猫,可是出来走江湖理论上是够用的吧。 “哦……那你自己做好吧。” 思前想后,她还是绝对不要拖累这魏龙年了,之前自己可答应过听从他的安排呢。 所以她便郁闷的点头了。 魏泰权安慰着有点低落的朱彦,说道:“没事,晚上我打算让狗蛋儿也陪着你在客栈里头度过。” “咦?狗蛋儿你也不带出去?” “当然咯,她也就是个三脚猫而已。”魏泰权看向旁边饭后依然坐在凳子上发呆的许笙笙,嘴角扬起。 就在这时,前头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怎么了?”魏泰权和其他人一样,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很快他就听见了那边口口相传传过来的消息。 鉴于江湖人士人数众多,而且是要围剿祸害百姓的麒麟,官府特地追加了拨款,为江湖人士安排马车,不过车辆有限,需要以一批一两百人的规模来回运人。 “你看看,估计有人把吃下去的预算给吐出来咯。” 第176章 县城 “你看看,估计有人把吃下去的预算给吐出来咯。” 魏泰权笑着说。 朱佑嘉一愣,望着旁边江湖人士一派高兴的笑容,愣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本来官府已经给我们安排了马车?” “对,我猜是这样的,毕竟从这里走近百里地去昆明城南方那片连路都没修好的石林地区,对于大规模出动的队伍来说有点过分咯。” 朱佑嘉想了想,眉开眼笑道:“管他怎么样呢,只要能轻松地过去就好了。” ·······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之际,数千人的队伍终于如期到达了石林地区,而且行走一小段路后,除了军队依旧按照计划行军,江湖人士获得了乘坐来回马车的待遇,大家也都轻松很多。 云南府的官员早就针对这次浩浩荡荡的围剿行动对石林县衙门进行通报,因此当一众人进入县城的时候,县城中几乎所有的客栈都已经被官方出资包下来,按照衙门登记的人数安排房间和伙食。 魏泰权的运气不错,衙门依据同行人数安排客房的规模,他便得到了一间三人房。 朱彦心情好极了,因为来到昆明城的近半个月,碍于大家都是钱袋子空空,自然是3个人拥挤在一个单间,而这次有个3床间,她也就不用打地铺了。 走入房间后她一屁股坐在靠近窗户的一张凳子上,笑逐颜开地扇着扇子,说道:“哎呀想不到云南的冬天还算温和。又能住在环境优雅的客栈里,这次讨伐肯定没问题了!” 这有什么联系吗? 魏泰权在心里打着问号,他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的街道。这个小县城比起昆明城要破落不少,不过似乎这里是哈尼族和彝族的聚居区,所以汉人的比例倒是不太高,顺着自己居住的黄泥街道往尽头看去,路上的男男女女穿着自己不太熟悉的奇装异服比率居多,而看向远处围着县城的远山,能够看见石林县引以出名的石林奇景:密集的石峰组成了宛如森林一般的景象,自己所在的是适合居住的中央盆地,远处的高山上头能看见石头林矗立,看不见的城外沿途也都是石头林,这里的石林直立突兀,线条顺畅,并呈淡淡的青灰色,最高大的独立岩石柱高达近百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能窥见不少外来人趁着刚入城便开始收集消息,能看见有江湖人士拉住街头的本土居民询问这里的风土人情,或者是麒麟的消息。 魏泰权抚摸着下巴,思索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偷跑,只是自己的计划之一罢了。 自己对这儿人生地不熟,而且从昆明走过来沿途就看见不少石林,推断得出这里地形无比复杂,一旦远离了人类活动区,进入到石林地带围杀麒麟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关键的是,那真的是麒麟吗?那不是生活在神话中的动物吗? 他考虑着这些事情,听见客栈下头传来了官兵敲锣打鼓的声音,那人吆喝着:“各位江湖义士,我们明日鸡叫之时开始集合,今晚大家便先行休息!再重复一遍,各位江湖义士,我们明日鸡叫之时开始集合,今晚大家便先行休息!” 敲着锣的官兵沿着街道一路走过去,吆喝着提醒。 由于官府把江湖人大多安排在这一条街道上,等到男人从街头走到街尾,那敲锣的声音也就缓慢地沉了下来。 许笙笙坐在床头,把剑匣放下来后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操劳命的她便又要帮人铺床,先是帮魏泰权和自己的床铺好,再是看在那朱彦心善的份上也帮她铺床,再是淡淡的问道:“你要喝茶不?” 朱佑嘉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谢谢你了,狗蛋儿姑娘。” “嗯。” 许笙笙点点头,走出房门下楼要茶水。 等到她走去,朱佑嘉才感慨道:“多好的女孩啊,怎么就当了你的婢女,说是剑侍,根本就是背剑的苦力。” 魏泰权继续盯着街道看,他像是居高临下打量猎物的鹰,扬起嘴角笑道:“是挺好,以后她长大了,肯定屁股翘挺挺,胸脯沉甸甸。” “啊?你这人怎么如此肤浅!” 朱佑嘉一听这样粗俗的话语就不高兴,她皱眉训斥。 魏泰权才不管他呢,他反而是有点嘲讽意味地回道:“你果然是乳臭未干的没发育小屁孩呢,竟是不懂得女子的美,那我建议你还是先品尝一下,再和我说这个吧。” 朱佑嘉一时气闷,本想说难不成你品尝过很多,可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是极大的,不由更加郁闷,甚至隐约间有种心肺撕扯的感觉,她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别扭地转过头低头看着自己裹着围胸的胸脯,嘀咕着“我怎么没发育了”。魏泰权没见到小公主正在纠结自己的身体,可朱佑嘉对着旁边的镜子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应该是发育的更不错了,好像小下巴又变尖了几分,胸脯解开围胸后也可能会膨胀几寸,明显是明艳出挑更多了。所以她在心里暗骂那人有眼不识泰山,一边喜滋滋地看好自己的未来。 突然间,魏泰权看见了什么,他对着角落一伸手,内力直接将剑匣吸来,黑色剑匣在背后,他便一只脚踏在窗台。 朱佑嘉一听动静,回头一看就愣住了。 “魏龙年你做什么?” “我有点事,你和狗蛋儿先吃晚饭不用管我了。” 说罢,魏龙年纵身一跃,身体却不是下坠,而是平步青云一般跳到了对面楼房的房檐,脚步轻静,竟是连对面的楼顶层人都没注意到。 朱佑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如此轻松华丽的步伐,感慨着轻功真好啊,连忙跑到窗边看,想要追问什么,却又怕自己坏了他什么事而只能苦兮兮地捂着嘴,盯着男子的身影鬼魅般地在房檐上连跳,竟是三五下就没了影子。 “好厉害……” 朱佑嘉连连眨眼,水墨一般清明润泽的眼瞳倒映出了星光夜幕,嘴唇微微打开,倒吸了一口气。 第177章 跟踪 许笙笙在这时候打开了门,刚好走进来,见不到魏泰权的人影,她倒是习以为常,轻轻地把茶叶和水壶放到桌上,然后一个人坐在床边,朱佑嘉以为她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她是趁着这个时候调息自己的内力。 见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朱佑嘉倒是没有男女共处一室的尴尬,她好奇地对许笙笙问道:“狗蛋儿,那魏龙年走了,好像今晚要很晚回来。”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这鬼地方有什么值得他逗留到大半夜的?” 许笙笙睁开眼,眼中没有恨,也没有怨,仅仅是平静。 修炼这万恶的双修之法的时候,她习惯放空自己,让自己就像是没有感情的练武机器,这样能有力抵抗这内力修炼法门带来的副作用。 “他不需要我担心。” 许笙笙被朱佑嘉如此一问,脑海中显现出了男子的身影。 就像是噩梦的回溯,她见着自己在地牢里,在后宫里,在监狱里……都是那张让人可怖的老脸。 究竟是何时,曾经让自己恐惧不已的老脸变得陌生,变得自己从看不透到看不清的呢…… 朱佑嘉好奇地看着女孩运行内力后面颊微红的样子,在百无聊赖之际便和她一个劲儿地搭话:“对了,你和他认识多久了啊。” “很久了……” “他平时对你怎么样?” “就那样……” “那你有没有兴趣离开他呢?本公子看你是个可塑之才,前途无量,别当婢女啦,不如转投本公子麾下,银子大大的有,还让你陪我练剑哦。”朱佑嘉笑眯眯地说。 许笙笙突然觉得血气一阵翻腾。 因为,听着那人的话,她也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了离开他的日子。 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说好不好,但就是无法想象。 那是个恶魔般的男人,掌控了她的人生,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好像那人便时时刻刻地成为她心底的梦魇了。 自己,如何能够摆脱他呢。 如果不杀了他,自己即使离开了他,一定也是不能释怀的,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自己,自己是多么想要把剑刺入他的胸口,然后逼问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啊。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咳咳……” 许笙笙突然觉得口中一阵铁锈味,吐出一口血。 朱佑嘉吓坏了,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扶住她:“狗蛋儿,你没事吗?” “没事……” 许笙笙挤出微笑,她见着眼前鹅蛋脸的男装女孩对自己露出打从心底担忧的表情,恍惚间回想起了某个泰山上愿意和自己主动交朋友的人,那是她第一个朋友,说实话,她相当怀念坐在泰山的鸡圈边上对着大公鸡流口水的生活的。 “想回泰山了……”许笙笙不由低声嘀咕着。 “什么?”朱佑嘉没听清楚。 “没事,既然魏龙年不在,你不如先去洗个澡吧。”许笙笙淡定地擦去急火攻心所吐出的血,如此好心的建议。 她知道这女人女扮男装的不易,既然如此自己也给她制造一点机会,免得等一下魏泰权回来了她不方便洗澡。 朱佑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她倒是不知道狗蛋儿突然对她说这个有何用意,不过想着今天也赶了路,满身灰尘,便点头道:“那本公子去洗澡了,不过我先去街上帮你买一些调养气血的药吧,不好意思刚刚你受伤了是因为我在旁边干扰你吧?” 许笙笙摇摇头,柔声道:“不管你的是,是我的问题……” 见她不生气,朱佑嘉也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的带着换洗衣物走出了房门。 周边无人,女孩的身影和烛火相依。 朱彦一离开,她就摊下了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可怕。 不过,她的内心也确实在混乱着,导致她甚至连自己现在是一幅什么样子都懒得管了。 用手轻轻抚摸着脸,她回想着练功走火入魔之前让自己错乱的元凶。那边是对未来的考量。一旦想到杀死魏泰权的可能性,她便激动难耐,这是修炼内功的最大动力,可那之后呢?自己还能去哪?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许笙笙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全家全族,大概都已经遭到了魏泰权的毒手了吧。 杀死厉鬼后自己如果变成了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那不是没有任何改变吗。 许笙笙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呢喃道:“不能……乱了心。” ······················· 魏泰权在屋檐上悄无声息地行走,深厚的内力是他的依仗,让他能够担任极其隐蔽的斥候工作。 之所以突然出门,他就是要跟踪那在江湖人士群体中地位极高的昆仑派长老白剑,以及和他一同出行的谋将潘云。 这两人既然地位都很高,掌握的资源想必也不少,此时朝着县城外走去,便是引发了魏泰权极大的好奇心。 他早就觉得会有人忍不住偷跑,想抢在大批武林人士行动前夺得麒麟的珍宝,见到一进城就出城的两人,就更好奇了。 潘云身旁没有带人,而白剑的身旁有和他穿着一样风格的熊皮衣的汉子,凶神恶煞却又霸气外露,是用肉眼就能看出不好惹的存在。这样的人要去作甚?魏泰权隐约间觉得是白剑和潘云达成了某些共识,比如潘云用自己的情报,把麒麟的可能位置透露出来,白剑提前动手,凭借自己压倒性的武力干掉麒麟,然后给予潘云某些好处。 这是简单的内幕交易,魏泰权并不陌生。 他便如同鬼魅一般维持着和那边几个人的距离,屏住气不被发现。 等到了城门口,潘云停下脚步,和一位在门口久候多时的身着甲胄的人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便开始和白剑一行昆仑派的人走出了城。 见到那些人在夜幕中目标坚定地走向了石林林立的区域,魏泰权扬起嘴角,自言自语道:“有趣。” ················· 第178章 荒野 黑暗中的田野阡陌,一行人都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的前进着,凭借着过人的武学造诣,他们并未遭受到地形的牵绊,一个个都像是风一般的快速前行。 白剑的白胡须就像黑暗中的一道白色烟丝,丝滑地飘荡,在一块块高耸的石林上来来去去,动作好不潇洒,而他的昆仑派弟子们也都气势磅礴,快速前行的轻功细中有粗,虽然速度飞快,可是他们的内力实在过于遒劲,黑夜中时不时出现石头爆裂的声音,那是他们一脚踩在石林上直接把一部分的石块给踩崩了的反应。 给这群江湖人士带路的仅有一名身着甲胄的军官,他显然在军伍中并未修炼过以凸显个人见长的轻功,仅仅用简单粗暴的撒腿狂奔追随着几人。 那人似乎是跑累了,气喘吁吁地拉扯声音道:“白长老,麒麟虽在石林深处,不过这一阵子是冬季,它为了方便从人类生活区夺取食物,不会离得很远的。” 白剑淡淡的回头道:“老夫已经和你们的谋将商定完毕了,你们和老夫联手,让老夫以昆仑铁掌击杀之,保住麒麟的完整尸首,老夫拿走阴阳灵气,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全部内容,你就负责带路,其他不必多言。” “是……” 那军官一见到白剑的语气如此不耐烦,心知自己地位卑微可不能和此等高手斗嘴,便是耐着性子提起全部力气奔跑。 而在一行人朝着城外没有小道的纷乱石林地区急行军之际,距离白剑最近的昆仑派弟子恭敬而又谦卑地小声说道:“师傅,徒儿与师傅自打一个月前从昆仑山出发过来,从未对师傅的决定有一丝意见,但可否为徒儿解惑?” 白剑气息不变,声息稳定地回答道:“说吧。” “师傅神功盖世,五层三阴内力可以把昆仑山剑齿虎的牙徒手击碎,击杀麒麟想必不难,为何要和官府的人主动接触?徒儿想,那麒麟异兽既然能够藏着阴阳灵气秘籍,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珍藏,再说它一条珍奇异兽必然浑身是宝,我们何不早早提前动手把一切都收入囊中?” “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也很正常。有的事情本来就不能单纯用拳头解决。” 白剑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即补充道:“官府已经盯上了麒麟,设置官兵长期围堵,苦劳颇多,必然不会让人赢者通吃,而且在为师看来,当务之急还是把阴阳灵气弄到手,若是能用那神奇的用法延年益寿百年,何愁不能取得其他的天材地宝。再说了,盯上阴阳灵气的人不胜其多,我们单打独斗未必能讨好,光是在缺乏情报之下寻找麒麟就要花去我们数不胜数时间。” “师傅说的对。”那徒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碍于白剑的权威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军官也赔笑着附和道:“白长老深明大义,果然有武林宗师风范。” 白剑淡淡的看着那人,不屑道:“不过,你们的知府拒绝了老夫的要求,你的主子区区一个谋将就敢自作主张,不怕回去后被罚的倾家荡产?” “不会,不会,我们千总大人也坚持借助武林人士力量,以消灭麒麟为首要目标。只要白长老出马,提前收拾了麒麟,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万一今夜我们提前得手,谋将大人把麒麟骨炮制成延年益寿的美酒进贡皇上陛下,知府大人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军官的话说明了很多,让昆仑派的弟子们都偷偷交换了惊讶的眼神。 官府里头山头林立,里头的各个人竟然也是各怀鬼胎。 不过这自然不是小人物们关注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利益,他们此刻便是朝着这一大片石头构造出的宛如废墟一般的区域进发,今日夜黑风高,还有杀人如麻的异兽盘踞在内,每个人都知道,愈发朝着里面前进,他们就愈危险,只有紧跟在师傅的旁边才是最安全的。 “师傅……” “又有什么事?” “您说,世上真有麒麟吗?而且麒麟不是祥瑞之兆吗,为什么会变成凶兆呢?” 那弟子战战兢兢地提出自己的问题,这也无可厚非。 正当白剑忖度着组织回答话语的时候,那带路军官倒是先开口了:“这个我倒是知道,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不过象征着祥瑞的麒麟终究是传说之物,一旦现世出现传说的动物自然不会是正常的事儿,最初官府接到百姓的报案,便是根据其古怪的外形才将其叫作麒麟的,古文曰麒麟者,仁兽也。牡曰麒,牝曰麟。那动物被称作麒麟便是因为外形如牛如猪,如鹿如龙,一开始不知道如何称呼,便先叫做麒麟异兽了。” “原来如此。那么这头异兽虽然珍奇,却不麒麟。”那弟子恍然点头,似乎是知悉了很多。 旁边又有一名弟子插嘴问道:“那我们啥时候才能见到麒麟啊,这么大片的土地,它有无数藏身之地,若是随便躺在一块石头底下,我们便是找个几个月都没办法啊。” 军官回答道:“不用担心,我之前说过了,那麒麟极有智慧,胃口还很大,对它来说不断地袭击百姓,从百姓的餐桌、牲口栏里头夺取食物是最方便的,所以它不会在距离人很远的地方我估摸着石林县城外头的十里地便是它活跃的区域。” “咦?这么近吗?如果是如此的话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啊。” “其实我们官军在去年的搜捕中就已经找到一处洞穴,那就被我们认为是麒麟的老巢了,因为在我们的人穷追不舍之后,麒麟躲入洞穴中,便是让我们束手无策。” “那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组织队伍讨伐?你们都知道它的老巢了的话不就轻松一网打尽了吗?”那位昆仑派弟子虽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是极其细腻,担任着替师傅追查消息的职责,当下也是立刻发问。 第179章 异兽(1) 当下被他这么一问,军官也露出苦笑:“哪有如此简单,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那个位置,那洞穴说来位置蹊跷,是在一处悬崖峭壁的中间,仿佛一座山的垂面凭空出现了一个洞,洞前头是千丈深渊,也不知道麒麟怎么开凿出那么个地方,或者说怎么发现的。” “这么说,麒麟的弹跳性极好,甚至可以跳过悬崖进入洞穴?” “没错,就和山羊一样,峭壁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平地。” 听着军官细细说来,一众昆仑派弟子都面露惊讶,只有那白剑面不改色,一边疾步轻跃,一边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看来麒麟着实是一头珍奇异兽,那便更能勾起老夫的兴趣了,听闻它力大无穷身轻如风,说不准甚至有学习的灵智呢。” 弟子惊讶道;“师傅,你的意思是,麒麟也会习武?” “不好说,不好说啊……可如果真是如此新奇的灵兽,老夫就更要一探究竟了。” 白剑的嘴角露出微笑,老人悍然抖露出了几分内力,便是震地周边风吹草动不止。 军官也谄媚道:“白长老功高盖世,必然今晚能手到擒来不是,我带你们去洞穴附近,麒麟成就在那,就算找不到也无妨,也就是明天从人群中夺走麒麟麻烦了点。” “不必托到明天,只要今日麒麟有胆子现身,老夫定让它走不了。” “呵呵,那边是最好,我也拭目以待了……” 就在这时,那军官停下了步伐,他的表情骤然变得很诡异。 一众人同时停下。 白剑看向他,用眼神示意。 那人扯了扯嘴角,月光下的面色煞白,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而缺氧。 “我,我听见了,麒麟的声音。” 他语气颤抖地说道,月光逐渐隐没在云层的背后,整片石林地区也随之陷入了彻底黑暗的月黑风高之中。 白剑猛然发现不远处仿佛有乌鸦嘶鸣。 在他身前的石头山岗,不知不觉多了一只眼神泛着金光的生物,它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像驴 “四不像,那是四不像吧!” 有眼尖的弟子指向了那玩意大叫。 “不对,它还有鳞片!” 有人补充着说道。 只有白剑,在和那只奇异的动物四目相对后,幽幽地说道:“看来有麻烦了呢,那边是麒麟没错了。” 带路的军官面露惊恐,他缩到了白剑背后同时用力的点头道:“对!那就是麒麟了!” 在众人眼中,那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不像,虽说和人类想象中的麒麟造型不同,可它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捕食者的眼睛,还有隐约间像是从齿缝中低落的涎液,都在预示着那是一只及其凶猛的捕食者。 “它在哪里,是做什么?现在不应该是麒麟的睡觉时间吗?” 有人提出了疑问。 而白剑露出了冷笑。 “既然是异兽,便不能以寻常来参考,那玩意现在虎视眈眈,哪里是在休息,月黑风高夜杀人夜,现在才是它活动的时间。” 弟子们都面露凝重,那壮汉道:“师傅,让我们一起对付它吧。” 白剑把腰杆子挺得笔直,沧桑的眼神平静地和那异兽对视,竟是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他缓缓说道:“所有人,都保护好自己,让为师对付这家伙。” 远处那四只蹄子踩在石林上的异兽眼神炯炯发光,似乎观察了那伙人好一阵子,它目光如炬,分明是能把一切事物都在眼里看的清清楚楚,似乎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时机,血色双目凶光暴涨,硕大的身体迅速的向白剑冲了过来。 白剑一瞬间怒目圆瞪,内力勃发,上半身的衣服竟是被膨胀的肌肉给震碎,老人本来显得枯槁的身形转变为了雄健,令人赞叹。他一开始便是力道全开,一只手臂缓缓向后弯曲,仿佛在积蓄力量,在异兽冲到身前以角顶撞的同时,一拳轰在兽角上。 咚的一声,像是两只铁锤砸在了一起,空气中荡漾起恐怖的波动。 白剑和异兽脚底的石头同时碎裂。 “好强!!” 那军官屁滚尿流地摔在了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人一兽惊天动地的一拳。 直到那只异兽冲到人身前了他才发现那只“麒麟”原来如此庞大,高2米长4米有余,尾巴在用力之际炸开了毛,像是一头竭力撕咬猎物的老虎。 在军官惊愕的瞬间,他看见了尾巴的窜动,不由惊恐大叫道:“白长老,尾巴!” 那条尾巴竟是直接从侧面甩向了白剑的脸,借势一甩的力头之大甚至让人怀疑能把脖子给切断。 不过白剑巍然不动,他抬起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兽尾,眼神怒目瞪向异兽,像是要将其每一丝行动都掌控在眼底。 见他手背发红、浑身肌肉不断膨胀,弟子们惊喜大叫:“不愧是冲击六层内力的师傅,红砂掌摧枯拉朽,很快就能折断这异兽的爪牙了!” 真的吗? 那军官见到明明还只是焦灼不明的局势,在心头露出了困惑。 旁边的大弟子得意笑道:“我们的师傅是昆仑派第二高手,仅次于掌门人,这次之所以出山,便是为了夺得阴阳灵气神功在武道上更进一步,之后便是剑指掌门人之位,师傅有二十四套高深掌法,对付一头野兽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真是高手啊,难怪我们的谋将大人会和白长老合作。”一听那大弟子的解释,军官也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底气十足。 而那一人一兽的战斗,果真也如昆仑派弟子们自信地预测那样,不断地朝着对白剑有利的一侧倒去。 五层内力,几乎可做到蚍蜉撼端树,那白剑对着异兽伸出的蹄子连续推出几掌,竟是隐约间让那蹄子都发出了从内部碎裂的声音。 异兽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在此刻竟然不再让人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可怜,那是疼痛与绝望的吼声。 军官没想到,官府大动干戈组织起来的讨伐队伍,似乎要没有用武之地了,原本以为急难对付的异兽,遇到了一名隐士高人作为克星,现在陷入的缠斗几乎已经决定了结局。 第180章 异兽(2) “吼鲁…………” 异兽灵活地运用自己的蹄子和角对白剑发起攻势,可无论它怎么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白剑竟是都能以更大的力道反压制,老者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强化后,连续撼动几圈,打在异兽那覆盖鳞片的身体上,溅起层层火花。 最后,他的腿骤然发力,踢在了异兽正准备攻击在他下盘的蹄子上,竟是一脚把异兽踹出十几米。 “好!!!” 那些昆仑派的弟子见着自己的师傅如此威风,一个比一个激动,拼命的鼓掌,那军官在旁边见到表现穷凶极恶的异兽最后也不过如此,也是松了一口气,讪笑地鼓掌。 就在一人一兽拉开了相当距离,似乎打算各自休息片刻再战的时候,原本气势雄厚的白剑却站在原地,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却露出了让人担忧的紫色,身体也摇摇欲坠。 有眼尖的弟子发觉不对,立刻走上去,刚开口道“师父”,却见到白剑嘴角缓缓渗出血,艰难的后退了几步,身子轰然倒地。“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原本肌肉发达的身体,随着内力的散去,也迅速凹陷,目中的精光迅速熄灭,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彻底变成了将行就木之人。 “师父!” 那些弟子们都惊呆了,纷纷冲上前去。 “吼——!” 而那异兽的动作更快,挥动蹄子就朝着白剑冲过去。 那大弟子护师心切,让师弟们去营救师父,自己挡在异兽冲锋路径之前,气沉丹田,两手发红,运用地炉火纯青的红砂掌两掌对着异兽推出,内力狠狠地注入对方体内,意图内外合力对其进行杀伤。 然而这一掌却如同螳臂当车,他的手掌直接被兽角戳穿,根本别提什么挡住冲刺,而异兽顶飞了男人后,冷眼看着他惨叫着在半空中流出了一道血色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走过去,竟是如同享受着杀戮一边,用蹄子狠狠地踩在男人胸口。 “啊!” 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惨叫着死去。 这还没完,那异兽在猎物惨死之后,低下头,像是马儿吃草一般悠悠哉哉地动着嘴,发出咀嚼的声音,竟是悠闲的开始享受吃肉。 这幅恐怖的景象几乎要让全部人的背后都汗毛倒竖了,围着白剑的弟子们惊慌失措地大叫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您不是能够压制它的吗?” 白剑早已面容枯槁,他哆嗦着嘴,看着在黑夜中悠然地吃人的异兽,惨然道:“好深厚的内力,那只异兽绝不简单,它体内有山海一般深不见底的内力,深厚到我看不清,甚至以为它仅仅是一只野兽……几次内力交锋,便被它伤到了经脉。走,快带为师走!!” 他的胸口有一颗碧绿色的吊坠正在散发光芒,只是在沾上血之后,带着红色的绿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目。 “走?怎么走?” 那些弟子们见识过了异兽如同飞马一般无与伦比的脚力,此时都慌了神,正在他们踌躇着呢,那异兽迅速吃干净了一人,眼神散发出猩红光辉,挥动蹄子竟是在地形复杂的石林区域如入无人之境地狂奔而来。 “不,不要!!!!!!!!” ··················· “好,好强的异兽,不,是怪物啊!”被血溅了一身的军官几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大开眼界后的兴奋还是死里逃生后的恐惧了,他的身体颤抖不已,睁大眼睛不断地回望。 几分钟之前,昆仑派的那位长老带着弟子们围剿麒麟,可是,他们失败了,和这半年里头不自量力地挑战麒麟的那些武林人士一样,惨死。 从白剑自信满满地出手,到他们全军覆没,不过10分钟。要知道白剑可是五层内力的大师,在江湖上已经很少见这样的高手了,却还是被异兽在全方位压制,甚至憋屈地以内力震坏了经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倒地不起然后被踩死。其余的昆仑派弟子们,也就是一些修炼到三层内力的普通高手罢了,师傅都敌不过,弟子们更是没有一丝机会。 “蒋宁,你一定要逃跑,一定要回去通风报信啊。” 名为蒋宁的军官一个劲儿地对自己加油打气,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人,接下来也是人,一定要活着回去,即使遭受惩罚出分也无所谓,人如果不活着,就不配有名字,就是一滩烂肉而已。 内力灌注全身,虽说军队的内修功法不太精,却很粗,足够他在短时间里爆发出快速的脚力,如同一只豹子,以蛮力快速跑动,以求自保。正是靠着那时候以昆仑派弟子们为诱饵,并且发挥出自己蛮力的优势,蒋宁才活到了现在。 咚。 在崎岖的石林地带,他便是脚一蹬,一脚踩碎了踏脚石,一跃跳出了十几步,夺命狂奔,他的身体略过之处,半夜染上寒霜的草都被内力震碎。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一支利箭又是跑出几百米的蒋宁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身后实在是太安静了,步伐不停的他,猛的转头望向身后,空空如也。 太安静了。 难道说,自己终于安全了吗,那只“麒麟”吃饱了肚子便不来追自己了? 这是他天真的想法。 不对!! 他一个抬头,却见到云开日出的一刹那,一只“飞马”驰骋在半空中,马蹄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一踏。 男人的脸被阴影逐渐遮蔽。 “啊~~~~~~~~~~” 黑暗中惨叫转瞬即逝,回音也被大自然的风声吞没。 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倒映着月亮,连血泊中的月亮都被染成了红色。 像是马一样踩着四只蹄子,又像是老虎一样茹毛饮血的动物低下头优哉游哉地吃着肉,是不是发出乌鸦一样的嘶鸣。 野外,无尽的死寂。 突然,眼露红光的异兽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一块石头。它盯着石头许久,站起身慢慢的走向相反的方向,隐没在黑暗中。 第181章 异兽(3) 半分钟后—— 轰隆隆隆!!!!!!!!! 那只异兽鬼魅般的绕到了石头的旁边,两蹄高高抬起朝着石头便是一蹬。 咚!!!!!! 山崩地裂的巨响在夜色笼罩下转瞬即逝。 石柱被打碎,什么也没有。 直到此刻,那只麒麟才缓缓地回过头,摇晃着尾巴消失在夜幕中。 沙沙。 周围有风吹草动。 一片不起眼的草丛里,戴着面具的男人的脸露出。 魏泰权躺在一堆草丛中,他全程屏住气,一声不吭,也躲过了全部人的察觉,包括那只异兽。 “妈呀,那哪是麒麟,那玩意比老虎还厉害啊,是什么游戏世界里头的boss吗?” 魏泰权用手按着额头,摇头晃脑地直叹息。 今晚,他本来是出于好奇心才尾随一下这几个人,想要看看和官府一开始就眉来眼去的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若是有把握擒获麒麟的话自己就来个黄雀在后,想不到这几个人实力如此不济,竟是被麒麟轻松杀死。 当然,自己大致看了一轮之后,也不觉得那白剑是个弱者,内力着实深厚,在和那只诡异的怪物打起来的时候也没有犯下轻敌的错误,之所以失败还是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何压箱底的本事,所以死的憋屈。 站起身后,魏泰权慢吞吞的往回走,凭借着月亮的位置,他开始往回走,不过这一晚上来来回回快要走了十几里路,着实让人吃不消,魏泰权也算是做了这段时日最激烈的运动了。 用手敲着背,他不情愿地往回一跳一跳地赶路,同时在心里思考着如何处理棘手的问题。 那只叫做麒麟的东西自然不会是真正的麒麟,哪有麒麟如此嗜血的?不过魏泰权暂时也不清楚那玩意的底细,没交手过的情况下更是不知道其究竟几斤几两强,不过他不是傻子,知道目睹了今夜的惨剧后他是绝对不能第一个冲上去和麒麟叫板了,谁知道那只蕴含着内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夜对魏泰权来说极其难忘,不能说无功而返,却也没什么大的收获。 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颗碧绿色的吊坠,那是自己从死掉的白长老身上获得的东西,似乎有活血化瘀、通气养气的神奇功效,正是因为这玩意的加持,白剑在被麒麟的内力所伤的时候才没有立刻死于经脉逆流。 胸口在那吊坠的加持下凉丝丝的,让人精神振奋几分,魏泰权回去的步伐也稍微有力了一点。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麒麟如此恐怖,官府为什么隐瞒,或者说淡化了其威胁?总觉得不太对呢,好像在小道消息中,麒麟仅仅是占据了阴阳灵气这一武林人梦寐以求至宝的异兽,也没说有多危险啊。 想到这里,魏泰权留了个心眼,打算多考虑这件事。 透过朦胧的阴云,魏泰权好不容易靠月光分辨方向,在密密麻麻的石柱之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回到了石林县城的门口。 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县城照例封闭,城门紧闭,只有城头的火把发出亮光,估计是时间太晚,连本来应该守夜的士兵都不知道睡哪儿去了。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嘀咕着“赶路4小时,看戏十分钟,亏大了。”但他还是内力充盈脚底,一个闪身就几步跳上城头,不被人发现地进入到了县城。 无声的在房檐上交错步伐行走,他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包括客栈在内的其他房间无一有灯火,估计这座县城里头所有人都在休息,魏泰权也累得不行了,他还是感慨自己今晚运气不太行,最理想的情况下是黑吃黑,把偷偷抢跑的昆仑派一行人截胡,可惜啊……如果以为那麒麟的智商只有野兽的程度的话,恐怕接下来的江湖人士围剿行动也要吃大亏了。 “看起来,围剿那麒麟不是简简单单的啊。” 他如此想着,便直接从窗户回到房间。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笙笙和朱彦都睡下了,魏泰权透过昏暗的月光还是能看见一只床上的人是许笙笙,因为好好地盖着被子蜷缩身体,另一只床上的是朱彦,因为一看就是大大咧咧地大字躺的男人。 他无所谓地笑笑,直接躺在中间的空床上,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 清晨的阳光撒过窗户,新的一天便是到来了。 朱佑嘉睁开眼,马上就一个激灵。 “啊,要战斗了吧!” 她先是确认自己睡觉的时候衣服也穿好免得暴露身份,然后看看旁边,稍远处的狗蛋儿被自己的叫声吵醒,揉了揉眼睛从鼻子里出着气便继续睡下去,而不知道何时回来的魏龙年则睡的和死猪一样,面朝天空一声不响。 朱佑嘉吐出一口气,先是小心翼翼地整理衣服,然后再是来到魏泰权的旁边,摇晃他的身体说道:“魏龙年,起床了,起床了啊,等一下就要去讨伐麒麟了。” “嗯……嗯……” 魏泰权砸吧着嘴发出含糊的声音,显然是在梦呓。 朱佑嘉气恼地皱起了眉,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居然还如此没有警惕性。 她锲而不舍地推搡着魏泰权,嘴里不断地念叨起来:“魏龙年,要起床了,外头都鸡打鸣了,之后我们的队伍就要出发啦。” “嗯……呜……好困,别吵我……”魏泰权在半梦半醒之中扶了扶自己的面具,低声含糊说道。 朱佑嘉鼓起了脸,她提高了声音:“现在时候不早了,我看见街头有武人聚集起来了,要去找麒麟不是?” “是的啊……”魏泰权昨夜特别晚才回来,这时候还没睡两三个时辰呢就天亮了,再加上老年人的身体实在不太强韧,便是声音愈发低沉和无力。 “我~~知道~~~了~~~你就去吧~~~” 他拖长了声音,仿佛连说几句话在此刻都变得如此艰难。 第182章 昏暗 他拖长了声音,仿佛连说几句话在此刻都变得如此艰难。 朱佑嘉皱眉,她好奇地问道:“魏龙年,我昨晚睡觉的时候你可都没有回来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妈的,少爷你也太烦人了吧,你要去就去呗,反正今天我打算先休息了,不去。”魏泰权终于对朱彦的吵闹不厌其烦了,他便睁开眼睛,强行提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如此说道。 而朱佑嘉大吃一惊。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从山东来云南了,你居然说不去了?那如果等一下麒麟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呵呵……” 魏泰权挥挥手打发朱佑嘉,同时为了让对方不要再提起一丝吵闹自己的心思,便淡淡说道:“我估计今天还抓不住麒麟,不信你就跟着大部队去看看呗。” “真的假的啊?你真不去?那不去的话,我可就真的自己去了啊,到时候错过了好机会你也别怪我哦,如果本公子拿到了阴阳灵气,也就给你看一半。” “………………” 见到自己说了如此有煽动性的话后对方还是无动于衷,朱佑嘉不由吐了吐舌头,愤愤地嘀咕着“胆小鬼你怕了吧”,便轻飘地走到了门口,她推开了门,想起了什么,又是回头,果然见着了许笙笙也已经起床收拾,卑躬屈膝地准备魏龙年的早餐和洗漱了。 那婢女还是很乖巧的,在朱佑嘉看来,一个婢女能够坚持只要主人醒着自己就不能睡,那可真是太过忠心耿耿了。 朱佑嘉想了想,对许笙笙大声叫道:“狗蛋儿,那魏龙年今天居然不去耶,你要和我去吗?拿到了神功我们一人一半。” “不去。” 许笙笙毫不犹豫地冷漠拒绝。 朱佑嘉吃了个瘪,一脸无趣地吐舌道:“不去就不去,不过你也别后悔啊,阴阳灵气肯定比你正在学的奇怪武功强很多。” 许笙笙不理她,只是自顾着整理小包袱,艰苦地盘算着主仆二人最后的余粮。 朱佑嘉明媚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困惑和无奈,这两个人啊到底在想什么,都穷成这样了,还不考虑积极一点做事情,那麒麟岂不是彻底和大家无缘了? 她转过头笑道:“还是本公子厉害啊,志向可是从不会被磨灭的!” ········· 魏泰权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在那朱彦公子雄赳赳气昂昂和官军组织的千人队伍出发后,石林县城里头安静了不少,估计是外地来的浩浩荡荡的讨伐队伍一口气少了一大半的缘故吧。 由于是半天,老年人身体的生物钟可不是这么容易调整的,他无法睡得很深,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踌躇而已。 “我……我t……到底是谁……” 迷迷糊糊之间,魏泰权又开始做梦了,身体和灵魂的不匹配着实是个大问题,他偶尔梦见曾经那个地球人的自己,偶尔又梦见这个太监的过去。 “嗯……” 他睁开了眼睛。 原来,自己还躺在客栈的床上呢。 直起身,魏泰权见着许笙笙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女孩意外的没在这时候修炼,而是搬了一张小板凳,托着下巴守在自己床前,由于无所事事而正在打瞌睡。魏泰权的起床让她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她在啊了一声后立刻站直身体,可谓是吓了一跳。 魏泰权揉揉眼睛,看着自己表情窘迫的婢女,笑道:“唷,这大白天的你没事做也不练功了呢。” “因为督公说过,工作时间禁止练功。”许笙笙机械地回答,语气还是一样的冷硬。毕竟她对魏泰权实在是怨气冲天,哪里能和那些东厂的走狗一样和颜悦色呢,而且现在的她早就处于和魏泰权撕破脸的状态了,就算和数年前一样用乖乖干女儿的身份套近乎也不可能有效果,她索性就放飞自我了。 “哦,原来如此,笙笙果然是乖孩子、好仆人呢。” 魏泰权也一如既往地用语言嘲弄她,不,这甚至不算是嘲弄,只是大人物毫无顾忌地揭开两个人身份差距的遮羞布罢了。 许笙笙表情不变,她习惯了,已经不会被任何践踏自尊的言行伤到了,只是淡淡说道:“督公可否要吃早点,我早上去楼下领到了官军安排的客栈早点,现在已经凉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就去热一热。” 魏泰权表情古怪,一边嫌弃冷掉的食物怎么能吃呢,一边又痛恨于自己这十分娇贵十分老年人的想法,最后硬气地说道:“本座年纪轻轻,何惧冷菜?现在就吃!” “是。” 许笙笙便端上了一碗米线。 云南过桥米线起源于蒙自地区,已经是西南部及其流行的餐点,几乎和中原的米饭一样稀松平常了,作为料理,一碗米线的水平也高低不一,高水平的米线和低水平的米线给人的口感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在魏泰权吃到的米线还算不错,是由汤料、佐料、生的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乌鱼片及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水发鱿鱼片制作而成,里头还有豌豆、葱花,荤素搭配起来充分地调动人的胃口。 虽然是凉的,魏泰权还是呼哧呼哧地几下轻松解决了里头的米线,只觉得弹性十足及其过瘾,最后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呼,好嘞,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魏泰权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了门口,顺便踹了一脚被放置在门口角落的剑匣子,那玩意昨天跟随着自己出去了一遭,可惜没用上,背着还老沉重了,让魏泰权决定以后要背东西还是让许笙笙来吧。 而许笙笙见状心疼坏了,及其怨恨地瞪了一眼魏泰权的背影,直到那人说了句“我出去溜达一下你自己随便躺着吧”然后消失了踪影,这才忙不迭地走到盒子旁边心痛地拍去灰尘顺便看看有没有弄出损害来。 “阉贼,阉贼!!” 许笙笙好生地把剑匣扶起来,这才怒不可遏地跺着脚痛骂魏泰权。 第183章 竞争 九千岁在县城里头闲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闲逛完了,他一边欣赏着里头的街景,一边感慨这个世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虽说和自己所在的地球似乎不一样,可是很多东西意外地相似,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大军虽然走出了县城,已经去追捕那游弋在周边的麒麟了,可魏泰权并不着急,昨夜偷偷摸摸的去看了一遭之后,他便对那只麒麟有点数了,真是个奇葩的怪物啊,能够轻松解决掉一名号称有五层内力的高手,那么自己也是五层,就算加上一把剑又能如何?肯定是打不过的,而且那玩意有四只蹄子,跑得飞快,昨夜要是被那玩意发现了,估计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就一个死字。 虽说今日的千人兵马在战斗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那麒麟也不可能毁天灭地地把一千人干掉,可是凭借它在石林地区的灵活身体,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再不济,靠着昨晚几具尸体也够它吃几天,躲着就没问题了吧。 魏泰权是怎么想都觉得那只聪明甚至是狡猾的动物不至于今天就被接近两千人给围剿了。 走在街上,他能看见还有不少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外地侠客在街头游荡,看来也没有参与到官军的围剿去,那些人都张扬地展示自己佩戴的武器,走在路边缘存在感十足,不太好惹。 魏泰权悠哉地在这县城绕啊绕,等到夕阳快要被月亮替代,而他也走到接近城门口的地方,终于见到了远处缓缓行进的部队。前头是马匹的嘶鸣,还有马蹄群体踩踏地面的声响,看来是骑兵开路,后头则是三五人一排地跟随着江湖人士的部队,最后面又是殿后的官军步兵。 魏泰权见到那群人一个个表情疲惫,垂头丧气,就知道他们没有收获了,也乐得看戏,背靠着城墙两手交叉,看着一个个路过的人的表情。 为首的两名骑马者,就是这支官军中位置最大的两个人了,校尉胡墅还有谋将潘云,两人像是上了真正的前线战场一样,用铁甲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窃窃私语着什么。 魏泰权自然知道那潘云是有问题的,昨夜他和昆仑派的高手牵上线,打算提前收拾麒麟,取得某种好处,可惜自己的手下死了,昆仑派的人也死了,但看他今天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和校尉谈话,是不当一回事,还是另有后手呢。 魏泰权暂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亦或是更后面的人想要麒麟的尸体。 “呵呵,究竟有什么玄机。”他抚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 而在数百人陆陆续续地进城后,人群中一名薄衣轻扇的公子哥踩着有些灰尘泥泞的鞋走入城中,他看见了站在旁边及其显眼的面具男人,顿时提起了精神,大叫着他的名字然后挤出了队伍。 “魏龙年!魏龙年!本公子在这里!” “哎?你在这里啊。” “你这是什么口吻?看见本公子很奇怪吗?”朱佑嘉今天白跑了一天了,在那密密麻麻的石林地区瞎逛,又要提着剑提心吊胆,累得要死,一回来看着表情轻松的魏龙年,心情更是不爽了。 魏泰权只是笑着问道:“麒麟呢?” 朱佑嘉一挥手,气道:“嗨,我怎么知道麒麟在哪,本公子今天满眼都是石柱子,还有杂草啊、歪歪扭扭的树木啊,根本没看见什么麒麟。” 魏泰权便一边和他往回走,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哦?那你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朱佑嘉今天憋了一口气,早就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所见所思了,便是一股脑儿毫无心机地把经历都给说了出来:“我和你说,今天官军和我们过去,那些传话的和我们说什么官民合作,根本就是把我们带去一片远离县城的石林地带就不管了,说什么麒麟就在那片地区活动,他们负责守着免得麒麟跑走,而我们组团进入搜捕。” 魏泰权便继续追问:“然后呢?” 朱佑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本公子辛辛苦苦地在野外走了一整天,也不敢和那些武林人士离得太远,听说那麒麟极其恐怖凶猛,手底下有百余条人命了。” 魏泰权好笑地说道:“朱公子不是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的吗,区区麒麟就能让你这么害怕,还怎么当大侠?” 朱佑嘉脸一红,歪头愤愤道;“我做大侠是指帮扶百姓、救济天下的大侠,侠义之心为主,大侠身手为辅啦。” “哦,是这样啊~~” “你,你不要看不起我!本公子千辛万苦过来追拿那阴阳灵气,便是为了弄到那本极好的武林神功,最后自然是一飞冲天了。”朱佑嘉握紧拳头,眼睛闪闪发光地畅想着成为了身怀绝技的大侠后的自己。 魏泰权摇了摇头,觉得这公子哥可真是想得多呢。不过他的策略说不定没错,只有这样的神功才能挑逗人们的神经,对自己来说,人生走了一大半了,若没有奇遇就只能等死了,对朱彦来说,他的武功底子差到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若不寻求奇遇还当个屁的大侠。 同理推理的话,说不定在场的这么多武林人士,都是有自己不得不追求神功的理由,才会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不远万里地寻求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竞争激烈,竞争激烈啊。”想到这里,魏泰权只能摇头叹息,感慨着这个世界对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好东西不能人人享有,还得经过这样生死未卜的恐怖竞争。 见到他这幅模样,朱佑嘉只觉得装模作样,她讽刺道:“魏龙年,你今天都在睡大觉呢,有什么脸面说竞争激烈啊~” 魏泰权一本正经道:“我就是知道你们会一无所获才不出城浪费时间的。” 朱佑嘉一听,好奇之心涌上心头。 第184章 一筹莫展 朱佑嘉一听,好奇之心涌上心头,她原本疲惫的身体不知不觉因为和这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竟是散去了很多,此时蹦蹦跳跳地绕着他转,一个劲的追问起来:“咦?为什么你会知道啊?说说看啊。” 魏泰权无奈,哪能说自己见识过那麒麟的恐怖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旁边一大群武林人士竖着耳朵听着,官府的人肯定要抓自己好好盘问了,他只能敷衍道:“麒麟都在这云南活动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抓到,那肯定是极有能力的,所以你们人多也不一定有机会。” “歪理。” 朱佑嘉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这次是最大规模的出动啦,官军除非是边境大战或者镇压山贼、叛乱,哪里会出动千人到县城行动的,你是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呗、” 魏泰权笑笑,不予置评。 就在两人走回客栈后,魏泰权上楼叫了许笙笙,让那果然在醉心于练功的小剑侍加婢女下来活动一下顺便一起吃晚饭,晚饭则是官府承包的,不过并不是每个混在队伍里头的武林人士都有资格吃白饭的,只有早早登记自己信息、表明了和官府合作意愿并且愿意接受一定的指挥的人才能享受这段时日的免费吃住。 军队的反力度还是挺大的,每一间客栈都有官府的账房清点饭费和住宿费,魏泰权和近百人拥挤在大厅的各个桌子上吃饭的时候,他窥见一名穿着轻铠甲的账房在和老板对账,暗自点头。 看起来大华王朝虽然某些衙门很,甚至京城中潜藏着无数巨腐,军队的纪律倒是维持的不错,自己这一趟出来也算是替皇上看看地方的秩序了,不仅仅是办私事,这么一想心情便是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那账房皱眉,提高了声音:“掌柜的你确定吗?这里就82人,为何你要收我89的人食宿费用,3人的费用若是在这次经历一周以上的行动里头叠加的话也是不少钱了。” “军爷,我可没有中饱私囊啊,小的都是做小生意的,难得有军队承包了给我们做大生意的机会,怎么会多收钱呢?我们都是有账本的,您过目……” 那账房接过了掌柜的递给自己的名单,又和自己的名册对比了一下,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某些江湖人胆小如鼠,过来才一天就跑路了。” “军爷说的是。” 那掌柜的点头哈腰,笑容满面,似乎因为自己终于能开脱了而松一口气。 账房想了想,便说道:“这样吧,脱离我们队伍的人,我们给他们保留一天的食宿资格,如果明天还是没人影的话,就算他们自己退出了,直接退房退钱。” “好的军爷。”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而账房这才端起了自己的饭菜坐到旁边吃了起来。 人少了啊…… 魏泰权听着全过程的对话,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江湖人士和官府本来就是若即若离及其松散的关系,就算有人不告而别也很正常,只有自己这类见识过麒麟的恐怖的人才对江湖人参与这次围猎的风险心知肚明。 听到朱彦描述的白天行动,军队绝对是把江湖人士当成了炮灰,让他们组成长矛,自己光是掠阵占便宜,而让江湖人士冒着生命危险去面对能够轻松击杀五层高手的麒麟的代价仅仅是包吃住,这生意太好了! 魏泰权甚至想要把云南府里头这么会做生意的人招揽去东厂做某事,再不济去户部也能管好财政了吧。 而朱佑嘉在听着那边有人退场了的消息,心情不知怎么的有点不稳定,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尖,小声问道:“魏龙年,明日呢?明日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追踪麒麟?” “不要。” 魏龙年嘴里含着筷子,毫不犹豫道。 朱佑嘉皱眉反问:“为什么?” “我觉得那麒麟很狡猾,见到这么多人出手了,是不会头铁地去硬碰硬的。” “那你要怎么样啊,岂不是永远抓不到麒麟了?” 朱佑嘉睁大眼睛,担忧地问道。 魏泰权摇摇头,微笑的说道:“你就继续跟随大部队吧,反正那应该也挺安全的,接下来我们先静观其变,你去参与了也算是给我一点情报,大家都有好处,事成之后也可以均分利益的哈~” 朱佑嘉眉头舒展开来,听着魏龙年的建议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十分可信,心头也是轻飘飘地,点头道:“好,好的。” 旁边的许笙笙低头安静吃饭,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流过一丝异样,但没说话,等到那朱佑嘉吃饱喝足又是精神面貌后,他便站起来笑吟吟道:“魏龙年,本公子要去练剑了,之后不论是遇到麒麟还是其他争夺的江湖人都是技多不压身需要个依仗嘛。” 魏泰权点点头,虚伪地笑说道:“不愧是朱公子我也很看好你啊,加油咯。” “呵呵,我走了。”朱佑嘉笑呵呵地持剑走远,看来是要去客栈后头的小院子舞剑了。 而等到食客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后,朱佑嘉才小声地说道:“督公,为何不随那人一起去搜捕麒麟,万一放跑了机会,岂不是白跑一趟。” 魏泰权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咦?你不是不怎么主动碎嘴的吗,今天倒是变成好奇宝宝了啊。” “没有,没有我不问了。”一察觉到自己没控制住,许笙笙咬着下唇,一脸懊悔。 魏泰权看向了朱彦走远的方向,托着下巴有趣地问道:“该不会是你担心朱公子没有我赏脸保护后的安危吧?” “不,不会,我怎么会关心其他人呢。” 许笙笙连忙摇头。 魏泰权耸了耸肩,又很八卦地凑过去问道:“难不成,你喜欢上了那位朱彦公子?” 许笙笙心知肚明,自己哪可能喜欢一个女性呢,也就是魏泰权这样没有了男人功能的阉人才会对这方面如此迟钝了吧,她还是本能地帮助朱彦打起了掩护。 “没有,笙笙只想要遵守督公给予的嘱咐。” 她轻声道。 第185章 流失 她轻声道。 魏泰权看了她一眼,也是满意地点头。 “嗯,很好,有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又能招待的这么好,我很满意,别担心自己失业哦,继续努力吧。” 许笙笙轻咬着下唇,不敢反驳,即使心里一千个不愿。 隔天,魏泰权继续睡大觉,顺便放养了许笙笙,朱佑嘉则又屁颠屁颠信心满满地跟随着围剿麒麟的大部队出发。 第二天,依然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这样。 第四天,万事不变。 第五天,………… 终于,一周后的晚上,又是饭点,魏泰权生活很规律,就像退休老职工一样,朝九晚五,没事就运气练功,或者在城内散散步,光是看看路过的本地美女,或者是进城来也因为各种理由未参与围捕的女侠就让他觉得心情愉悦了。 今日朱彦依旧听着魏泰权的话,一整天都紧跟在武林人士组建的大部队旁,也是一整天都没有收获。 一周的出动后,朱彦的情绪明显萎靡不振了许多,她耷拉着脑袋,剑和扇子随意的放置一旁,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菜后,就唉声叹气道:“怎么回事啊,官府给我们划定的区域究竟是不是有问题的啊,怎么一天天的搞得和游山玩水一样,根本没有麒麟的踪迹啊。” 魏泰权低头吃饭,今天的伙食倒是不错,居然是红彤彤的马肉,肉质鲜嫩紧实,量不大也足够管饱了。 啊,看来官府也是有点良心的,知道武林人士好歹出了不少力而且还要冒着死亡的风险,伙食上是一点都没亏待啊。魏泰权一边便是自己大快朵颐,同时不冷不热的安慰起了朱彦:“别担心,官府都没有放弃呢,你可也不能放弃啊,阴阳灵气是多珍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多花时间争取的啦。” 听着魏龙年对自己灌了一星期的汤,朱佑嘉终于厌烦了,她说道:“魏龙年,你说官府会不会在耍我们?”“哦?怎么说?” 魏泰权这么回问,朱佑嘉便认认真真的考虑,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不是说官府有着很普遍的贪污迹象嘛,我就猜了,会不会是这里当官的为了套取地方府库的银子,故意召集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包吃住,只要一个人的预算多上报三成,那一千多人一周就多出了几千银子咯。” 魏泰权愣了愣,然后笑道:“朱公子好心思,居然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朱佑嘉一听心花怒放,挺胸道:“本公子厉害吧,心思能够细腻至此~~” 而魏泰权后一句话则又很快让这位公子哥脸耷拉了下来。 “很可惜,格局小了点。” “啊啊??你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我的推断难不成有问题?” “笨啊,这么大规模的调动需要协调官府和军队,云南府里头就几个人做得到,而他们的地位又不需要贪个几千银子,风险太大收获太小。” “是……是这样的啊……切。” 魏泰权教训的朱佑嘉很没面子,而她又无话可说,只能气闷地自顾自狼吞虎咽起来。 而在自己吃饱了之后,魏泰权看了一圈周围,见着饭点用餐的人好像比几天前少了不少,便走向了那个负责自己这间客栈的账房,笑脸道:“军爷。” 那账房吃的稍微比江湖人好一点,见到有江湖人士来搭话,还以为是要对自己更好的伙食表达不满呢,便用手遮掩着猪排和鸡腿,这才悠悠道:“有什么事?” “军爷,我想问问,江湖人这几天是不是变少了啊。” 那账房两眼一白,像是觉得无趣一般地挥挥手道:“你不会看啊,当然是少咯,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少,都是些没耐心的货色,见到竞争的人这么多,或者是对自己水平没自信,便跑得没影了,害的我们每日都要登记退房退餐费,麻烦死了。” “哦,是这样啊~~不知道白天江湖人士是否都是上千人聚成一团在石林地区搜索麒麟呢?” 魏泰权又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人见他和颜悦色,口吻也客气了几分,说道:“我怎么知道,官军除了一些斥候,都不会冲在最前面,冲锋在最前头刺探出第一手情报的都是江湖人士呢。” 魏泰权便继续表情困惑地追问道:“不对啊,讨伐凶恶的麒麟异兽这件事应该是官府更急,怎么官军反而动的不多,都是让武林人士冲锋陷阵?” 那账房白了一眼,教训道:“你这话说的……还真不懂事,你们武林人士,都说高手林立,可是呢?我也没看出你们这批人有多少厉害的啊,除了一些年纪大的看起来倚老卖老,别的还真不咋地。” 他这话一说,不少在旁边吃饭的武林人士都面露不悦,悄然用不友善的眼神瞪向了那人。 可那账房也很硬气,对于自己官军的身份有恃无恐,便是狠狠地瞪了回去,这一下倒还真是让那些武林人士自讨没趣,都开始低头吃饭了。 魏泰权倒是锲而不舍,他闭着眼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又开口问道:“军爷,你可曾见过那麒麟?” “没见过。” 那人一白眼,简短的回答。 “哎呀,那您觉得麒麟是否难对付?” “我怎么知道,不过就是一头野兽,能有多难对付?就是难找罢了。” 那人似乎对于麒麟的威力倒是不以为意。 在两人说着没营养的对话的时候,掌柜的又凑了过来,也不管魏泰权一个小角色,而是搓着手对账房说道:“军爷,这几天你们又走了不少人是啊?” 账房一愣,问道:“咋的,几天没和你沟通,你的客栈又有情况了?” 掌柜的委屈道:“不是我有情况,是真的有情况了呀,您看看,最近客栈又有不少的空房,很多江湖人士不告而别,让我们也很为难;因为军爷你是提前押了名单上人数一周的吃住,却要我们客栈专门被腾空征用半个月以上,这样的话我们有空房浪费了,那都是损耗啊。” 第186章 人影 账房一听没好气道:“不就是几个人的小钱嘛,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该退退,我不多你也不少你。” 掌柜的一听又有不少人头数的钱要飞走,心疼道:“哎,别别别,军爷我觉得有的人不是真走了,他们虽然没吃饭,可是行李都还在客房里头呢,那也得算是人还在啊。” 那军中账房皱眉道:“什么?人走了行李还在?” 掌柜的点头,认真道;“真的,我让小二帮他们清理了房间后可没动行李,就是发现了这么个怪事,说不定是他们发现了异兽的踪迹,便大举追踪,这才花了更多的时日,同时风餐露宿来不及回来呢。” 听到这个说法,账房也只能点头。 “行吧,如果行李还在,就当做他们人没走,应该是努力地在追踪吧,反正我们也不清点人头数,江湖人来去自如。” 人不见了,行李还在? 魏泰权忖度着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朱佑嘉这时候也吃饱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道;“魏龙年,晚上要和我练剑不?白天出去实在无聊,光是看风景了,根本没有麒麟。” 魏泰权却是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这几天江湖人士还是在野外抱团寻找吗?” 朱佑嘉一愣,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摇摇头说:“不……我不太确定,不过好像抱团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密了……亦或是说一开始大家也都没有抱得多么紧密啦,反正就是被官府带到一大片野外的荒地,官军先停下来,他们自己是一群人一支队伍搜索,而我们是一大批人零零散散搜索。” 听着朱彦这几乎算是啥也没说的话,魏泰权只能叹息。 也对,武林人士有这么多,朱彦也不可能知道抱团的情况呢,而且实际上大概率还是有相当多武林人士选择偷偷脱离队伍单打独斗的情况的。 这几天,在魏泰权悠悠哉哉地收集了一大批的情报后,对于这麒麟异兽,他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了,首先,麒麟很强,而且官军是有问题的,胡墅或者是潘云的问题很大,潘云那晚上就顺利带着昆仑派的人去了麒麟出没的确切地点,一下就找到了目标,怎么这次浩浩荡荡的武林人士就找不到? 还有,这么多武林人士不知所踪,好像白天出去后晚上就没回来了呢,这代表啥?估计是死了!!! 魏泰权面沉如水,此等攸关性命还有自己的回春大事的计策可不能有一点纰漏,这么远的路白跑一趟还是很伤人心的。 他吸了几口气,嘟哝着“送子观音菩萨,就不能保佑保佑本座嘛,本座很久没有体验过数千万儿子喷发出来的快感啦。” 旁边的朱彦动了动耳朵,她困惑的歪头说道:“魏龙年你刚刚说了什么吗?菩萨?儿子?你要生儿子了吗?” 魏泰权没好气说道:“我正在考虑事情呢,别打扰我。” 朱佑嘉出来这么久,早已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了,听见他口气不善,虽然有点不服,却还是大局为重,苦闷地闭嘴,直到魏泰权又对她开口询问:“对了,那你觉得那些武林人士现在行动散漫归散漫,伴随大部队出动的人到底多不多,总人数是否有减少?” “这个嘛……我觉得可能少了一两成?” 朱佑嘉这么一说,魏泰权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既然人数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下滑,那么问题果然严重起来了呢。 在这个朝代,别看天下人赶来追寻阴阳灵气的才不到两千人,可在这个交通条件下,这已经是相当多的人数了,又不是动辄数万人进京的科举考试。 而现在人数退潮,自然是有原因的,魏泰权觉得有人知难而退固然是一方面,可是另一方面,很可能就是麒麟杀人了。 那只麒麟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知道那麒麟起码有七八层的内力了,虐杀一般武林人士完全不是问题,若真的隐藏起息搞暗杀,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过来的武林人越来越少,怕是有人在野外被暗杀了吧。 魏泰权想到这,就一阵唏嘘,想着出来混江湖可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不过京城里头也差不多,死得惨的官员也不少。果然自己最需要的还是用那神奇的阴阳灵气延年益寿,先过好日子再说,实在不行卷了东厂的款就逃跑吧,有了钱有了命哪儿不能逍遥。 在他想入非非着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了骚动。 本来在座的人都不太想在乎破事的,可是聚集过去的人越来越多,好像还混杂了男人的惨叫、哭叫,着实吊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于是饭后无聊的江湖人士们纷纷走了出去,魏泰权自顾自地端起小二送来的免费茶水,享受起了云南产地便宜又高质量的滇红。 朱佑嘉好奇地看向外头,频频送过去眼神,可见着魏泰权安然自若地喝茶,狗蛋儿因为夜风的寒冷而用手按在膝盖上来回搓,便说道;“外头有点闹,不去看看吗?” “去,那就去吧。” 魏泰权把茶水一饮而尽,便走了出去,朱佑嘉立刻开心了起来,迈出去的步伐也有神了,精神也亢奋了。 可是,当她和魏泰权一起看向门外的时候,表情却惊呆了。 街道两侧挤满了人,而中间有由数名军人组成的队伍,他们是战场上负责运送伤员的医务兵,只是他们抬着担架,四个人抬一组,把几个血淋淋的人快步从城外抬向了军帐。 围观的武林人士们见到白色的担架都被血染红了,还有地上是不是洒下了几滴血迹,都觉得触目惊心,指着那边议论纷纷。 担架上的人显然还没死,在移动的时候还因为担架细微的颤抖发出了嚎叫声。 “啊——啊——啊~~~~~~~~!!!!!!” 绝望的大叫在整条街蔓延开来,将原本平静的县城气氛彻底打破。 朱佑嘉面色苍白,仅仅因为闻到了些许的血腥气息便捂着嘴弯腰到旁边作呕起来。 第187章 撕咬 许笙笙面色凝重,她不是没见过死亡,却真的没见过这样惨死的人……在她看来,那些人死定了,之所以还能够发出大叫,也仅仅是回光返照罢了。 “妈呀吓死人了,怎么回事啊。” 看热闹的一名女侠抚着胸脯,惊魂未定地嘀咕道。 旁边想要献殷勤的大侠连忙接过了话,说道:“我听说了,那几个人是前几天失踪的一伙人,他们好像一开始在搜寻队伍的边缘,因为有人察觉到了麒麟的蛛丝马迹,便主动脱队追了过去,那时候也没人在意,人走了也就走了,想不到之前竟然有几个人活着回来了……不,或者说是生不如死的回来了,好像他们被麒麟反杀了!” “咦、?好恐怖,麒麟这么厉害的吗?”那女侠连连眨眼,因为恐惧或者惊讶的某种心情让自己胸脯一阵邱波荡漾,惹得男侠们眼神都被吸了过去,连九千岁都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若是恢复身体这种女侠见一个草一个。 “对啊,真的是这样的,因为我一开始在城门口逛城门夜市呢,是第一批见到那伙可怜人的人,那时候他们就浑身是血了,也不知道怎么活着回来的,见到县城了就开始用力惨叫。” 男人神秘兮兮地说,吓得女侠花容失色。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麒麟有什么恐怖的,只认为是占据了武学秘籍的一只祥瑞之兽,哪里会对人有威胁,这一下子,便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来了所以气温降低,总之她还是抱着身体慢慢的退出人群去了。 见此情景,朱佑嘉浑身也是一个哆嗦,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表情凝重地用手碰了碰旁边的魏泰权,说道:“魏龙年,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当然是给那些觉得可以轻松杀麒麟夺宝藏的人一个提醒咯,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你怎么还能这么轻松啊?那些人的样子也太惨了吧,难不成麒麟其实杀人如麻?” 朱佑嘉无比担心,在目睹了那几个血淋淋的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之后,她脑子里久久地回荡着阴霾。 魏泰权却是扬起了嘴角,说道:“不,也许这才证明了我们的机会来了。麒麟杀了这么多人,还能有活口,基本说明它也不是无所不能、赶尽杀绝的,它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朱佑嘉翻起了白眼。 “废话,我们有两三千人呢,麒麟哪里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魏泰权嗯了一声,忖度道:“既然如此,官府应该也要出招了吧,再不采取措施,愿意被他们利用的江湖人士也要跑更多的,可就不是半成半成逐日减少,到了某个程度大家可就都一哄而散了啊。” 朱佑嘉闻言,用手轻掩着嘴,惊愕道;“你的意思是,麒麟很恐怖,甚至都可能把我们全部人吓跑?” “呵呵,你就拭目以待吧。” 魏泰权的话一语成谶。 当晚,便有官军的代理人把全体的武林人士召集到了一个县城里头的广场开会,主持的人竟是云南府校尉胡墅本人。 周围的官兵举着火把,把广场照亮如昼,而身着铠甲的将军用字正腔圆的口吻对着所有人宣布道:“经过了数日的艰苦搜寻,很欣慰地告诉大家,对麒麟的搜索终于到了尾声了……我们也有重大的突破…………当然,今晚也发生了恐怖的、令人遗憾的事情,有为民请命者、有仁义无双者,用自己的生命打探出了及其珍贵的情报……” 由于这次开会是校尉直接主持的,江湖人士们也都很给面子地参与了,听着这位校尉能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很多人都被胡墅提及江湖义士的牺牲时候感动的潸然泪下,而魏泰权倒是在下面打着哈气冷哼。 明明他们都知道了麒麟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什么洞穴了吧,还要让人白干这么多,不是草菅人命吗? 不过,他就是要看看这里的官到底在计划什么。 再说了一堆无关痛痒的事情后,终于,他宣布道:“我们找到了麒麟的行踪了,明日我们大军压境,定然能够抓住麒麟,到时候让它为百姓们还有那些义士们以血还血!!” “以血还血!” 他说的特别上头特别振奋人心,一时间让听者都是连连点头。 朱佑嘉也喜滋滋地差点要鼓掌了,她拉扯着魏泰权的衣袖说道:“魏龙年,你听听,官府这么说了,估计真就是有自信了,我们就要熬出头啦。” “嗯,可能是这样吧。” 魏泰权表情平淡,心里却是在想着,真的找到麒麟后,由谁来动手是个大问题,怎么抢宝贝又是个大问题。再说了,自己见过麒麟是真的,可阴阳灵气呢?没有啊,自己根本没见过啊,如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要哭喽。 不过,机会总是和风险相伴的。 他便悄声说道:“得了,明日我们共同出发吧。” “嗯嗯,好!!!” ···················· 一众远道而来的武林人士们,也终于在经历了风波,以及看似无用的一周后取得了新的进展,至少大部分人都在隔天早上就面露喜色,仿佛对自己能够获得绝世神功而胜券在握。 “魏龙年魏龙年,我们出发了。” “嗯,我知道。” 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魏泰权也调整好了心情,带着许笙笙就一同出发了,自然,压力也要由婢女小姐承担,女孩好不容易度过了宛如休假一般无所事事的一周,又要背起剑匣子出发,面色自然不会好,可也只能认命,凭借着稍微有点进步的内力扛起担子,混在了浩浩荡荡出城的人群中。 石林城外,便是数十里广阔无垠的石林,石头取代了覆盖着泥土的群山,自然使得大自然的气息不是绿色而是没什么生气的灰色。 纵使在这座县城的3人已经看习惯了这一切,不过在今日气氛格外肃杀的时候,依旧显得更加沧桑。 第188章 现身 朱佑嘉一袭白袖青衫,步伐沉稳大气,可表情还是过于严肃了。 她的手一直摩挲着剑,不安地对魏泰权说道:“魏龙年,今天是不是有更多人了啊?” 魏泰权看了一眼周围,只觉得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还真不只一千人出头呢,便点头道:“估计是官府保证了能够找到麒麟,很多之前半信半疑地在城里的混子或者是想要钓鱼的人也出动了。” “嗯,那可真难啊。” 朱佑嘉不安分地揉动手指,事到如今了,她便也认真地考虑如何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夺走麒麟的阴阳灵气了。 “对了你说阴阳灵气会在哪呢?会不会被麒麟吃了啊?” “这个……估计被它收藏在老巢里了吧。”魏泰权想起那一晚上潘云就透露过军队们发现了麒麟的巢穴在一个位置及其偏僻危险的悬崖山洞上,便如此说道。 朱佑嘉不知真假却先点头应和了。 “嗯嗯,很可能,这个说法靠谱~” 一路上她便不断地对魏泰权抛出没营养的问题,比如“你觉得麒麟有多厉害”、“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死在麒麟手下啊”、“我们要是夺得阴阳灵气被人追杀怎么办”,问的魏泰权直呼无语,如果自己东西到手,那边是杀出一条血路也要冲出去修炼啊,还等什么呢。 不过烦归烦,朱彦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好听的说就是真性情,说的难听就是蠢的可爱,总之能够打发时间,一行人走着走着也不无聊。 “啊,狗蛋儿帮你背武器,那之后万一打起来了,她怎么自保?”朱佑嘉看者许笙笙一直很低调很没存在感地背着剑匣,便好心地问道。 魏泰权笑了笑回答:“她就是个剑侍,要打什么架?根本不需要的。” “是这样啊。” 朱佑嘉点点头,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挺男人的,虽然她是婢女你也会保护她。” 许笙笙闻言把头一歪,不想搭理这个不清楚事实信口胡诌的女人。 魏泰权嘿嘿一笑,恶意地用手随便乱揉许笙笙的头发,口气嚣张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的剑侍还要给我背剑打杂呢,死了可不行,也就我能动她了。” “………………” 许笙笙不爽之际,对于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却又是束手无策,只能苦闷着一张脸大气不敢出。 朱佑嘉见到这对男女感情如此复杂却又亲密,心里没来由地打起了鼓,在她困惑地把手抚在胸口感受着莫名其妙的悸动之际,远处,乌鸦的嘶鸣不合时宜的响起。 远处的石头密林中荡起了万千飞鸟。 “吁——————!!!” 亲自带兵的骑在最前头的马匹上的胡墅牵住了马缰绳,用后头数百人都听得见的大声喊道:“注意!麒麟出现了!” 全部人都紧张地提起了神经。 武林人士中,胆小惜命的缩到了人群的更中央区域,胆大的或者有自信的,则主动远离的碍事的人群,联合自己队伍中的人向声音发起处探索。 “校尉,我们要怎么办?” 潘云策马来到了胡墅的旁边,沉声问道。 胡墅轻声回答:“你带领一组轻骑营,包抄那麒麟的左边,再让两名副将指挥两支步兵营抄后路、堵截右方,我直接冲。” “那,那些江湖人士呢?” “他们,不需要指挥,他们并不是士兵,自由发挥便是最好。” 说罢,胡墅周边两名副将快速行动了起来,他们指挥自己的部队,策马在石林地区,步兵负责冲上崎岖的地形,骑兵则发挥优势驰骋在平地上绕过石柱而行,一时间人马齐齐奔腾,竟是营造出千军万马黄沙遍地的肃杀气氛。 而在这热血的场景牵动下,江湖人士们也各显神通,如同满天星辰直接散开,各自寻找起了麒麟的踪迹,脚步如飞。 “魏龙年,我们也该出发了吧,现在是大家全面追捕麒麟的时候了!”朱佑嘉深吸一口气,也觉得热血沸腾,激动地对魏泰权说道。 而男子歪了歪嘴,他见着了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只觉得聒噪和吵闹。 还有,麒麟的影子都还没见到,自己没必要着急吧,按照自己对麒麟的大致了解,它是不可能简单的被人抓住的,贸然行动的人肯定会变成第一波牺牲者的。 所以,他摊了摊手,说道:“不着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佑嘉不满道:“可是有这么多人耶,你就不怕黄雀饿死了。” 魏泰权则不怀好意地说道:“如果你担心的话,就去追呗。” “那,那我去了啊,到时候分赃的时候我是不会给你多分的!”朱佑嘉一听便火急火燎地提着剑就跑了。 魏泰权目瞪口呆。 “你还真去啊,这随波逐流的也太随意了,你不被坑谁被坑啊喂!” 然而,朱佑嘉急着追麒麟,可以说心急如焚,根本就没多想,一溜烟地跑得人没影了。 魏泰权见此也只能摇头叹息到:“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啊。” 许笙笙在旁边背着剑匣,小声问道:“督公,难道真的不管她了吗?” 魏泰权白了一眼,说道:“怎么管?他又不是我儿子,管得住吗,难道还要打屁股?” “……”许笙笙不说话,只是有些面颊泛红地别过头去。 而魏泰权眯起眼观察周围,发现随着官军主动发起冲锋,武林人士们倒是都被甩在了原地,完全没有人指挥和搭理,也许是官军打从一开始就没对他们抱什么期待吧,这倒也没错,这下子武林人士们一哄而上,各自朝自己选定的方向冲去,也不顾什么面子和安全了,毕竟麒麟,还有神功都是如此地挑动人类的神经,那些江湖人士自然不知道阴阳灵气到底在麒麟的哪里,可是那异兽在,秘籍应该也在。 渐渐地,在这横竖各有几十里的庞大石林地区,近两千人也四散地如同散沙,距离稍微远一点便被石柱子挡住视线看不见百米开外的人了。 第189章 重点 许笙笙背着剑匣尾随魏泰权,擦去额头上的汗,看着周围哪个方向都是人而再也没有本来聚集在一起的大部队,小声道:“找不到路了……” 魏泰权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有大利,便是各自抢夺。” “那我们要怎么走?” 见着这石柱子如同迷宫一样到处都是,遮蔽视线,许笙笙没来由地身体发寒,觉得一阵阴森,只能小声地问道。 “我想想看哦,就用杀气判断敌人吧。”魏泰权倒是很悠哉完全没有危机感。 许笙笙不解地歪头,她可不懂杀气什么的,不就是一种比喻吗? 不过,在魏泰权这样的高手眼里,杀气是的确存在的。那是自己以极其深厚的内力对于人体的生理机能进行探测所能够感应到的东西,当人提起杀意的时候,就算自己竭力想要隐藏,却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对外反应,这也是在这个世界拥有了深厚内力之后他才领会到的。 魏泰权的内力展开,这个时候他的世界便不一样了……对于周围的感应更加清晰,肌肉的爆发力也更强,虽然不能和那昆仑派的白剑一样玄妙地让肌肉膨胀个一两倍,可是各项指标无疑变得很优异。 他闭目感知着周边,缓缓地睁眼道;“麒麟,隐藏了杀气啊。” 许笙笙不解,小声问道:“难不成麒麟也这么聪明?” “呵呵,那当然,按照我那时候的偷偷观察,那玩意及其聪慧。”魏泰权微笑点头。 许笙笙惊讶道:“原来你看见过麒麟了?” 魏泰权不悦地白了她一眼,警告道:“你不要多嘴!” 许笙笙立刻捂住嘴猛摇头,表示自己会合作,生怕被九千岁撕烂了嘴巴。 魏泰权便是阴森地笑了笑,看向远方。 “麒麟估计发现这次追杀自己的人更零散了,想要在冬天囤积多一点食物了吧,真是恐怖的东西。” ···················· “到底,哪里有人啊……那玩意真的在附近吗?” 朱佑嘉举目望向周围,四处都是石柱还有随风飘摇的狗尾巴草,气氛安静地让人窒息。 她自从脱离队伍之后,和数千人分散在了这几百亩土地上,越走越远,渐渐地便是在周围一个人都看不见了。而一开始的热血逐渐褪去,清醒了不少之后,她就心生惧意了。 因为,看不见人了,石林地区的视野实在太差,隔了几十米便是不见人影,那些武林人士们都很小心,不会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地形里头暴露自己的踪迹声音,所以朱佑嘉根本联系不到其他人。 “魏龙年……你在哪啊……” 她苦涩地抿起嘴,一边走一边胡乱地挥舞剑,把身前的狗尾巴草砍掉开路。这时候她有点后悔了,本来魏龙年都跟自己出来了,那跟在他旁边应该是最安全的吧,虽然自己根本对他一无所知,却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觉得在他身边一定是安全的,可现在…… 她又叹了一口气,决定要鼓起勇气继续先走一会儿,实在不行就用方向感走回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惨叫。 “啊————————————————!!!!!!!” 朱佑嘉背后一凉,连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 可是,之前自己都没在出来的时候听见什么恐怖的声音啊,怎么回事啊? 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终于发现自己这时候脱队一个人行走是多么愚蠢的决策了,距离自己远离魏龙年盲目寻找麒麟大约过去一个时辰了,周边寂寥无声,似乎还出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啊啊啊,怎么办啊!” 朱佑嘉越想越觉得不妙,心情郁闷之极,而在这时,她又听见了一声咆哮。 “————!!” 她慌了神,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有东西正朝着自己过来,那一定是浑身沾满血的、獠牙尖锐的怪物! 她便在这时候开始全力奔跑起来,只因为自己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内力灌注全身,她收起剑就跑。 朱佑嘉觉得,自己独自一人奔跑在石柱间的样子极其狼狈,及其丢人,根本都没和那敌人交手呢,就丢盔卸甲了,甚至把内力用在逃命上,接下来若是真的用得上内力了,反而是后劲不足了吧。 越是逃跑,她就越觉得体力和内力果然都在消耗、枯竭。 不能停,不能停。 有一个声音告诉着自己,有自己无法对付的敌人在接近,自己选择逃跑不丢人,那是智慧的选择啊。 “魏龙年,魏龙年……你在哪里……” 在跑得香汗淋漓之际,她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人,开始酸酸的抱怨那人为什么不在,明明之前都保护了自己好几次吧,但一想到自己根本就是他的陌生人,也就只能苦笑了。 终于,当她一口气跑出几里路,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时候,内力几乎消失殆尽了。 背后又有风声,还有脚步声。 朱佑嘉没来由的觉得那可能是魏龙年找到自己了,她并没有证据,只是单纯地这么期待罢了。 所以,听着背后的声音,她鼓起勇气回头,叫道:“魏龙年……” 而在回头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呆掉了。 那是浑身散发出猩红光芒、气息黝黑神秘却又恐怖无比的一只异兽。 “嗄——” 看见了朱佑嘉惊恐的表情,异兽张开了嘴发出乌鸦的嘶鸣,里头密密麻麻的獠牙使人不寒而栗。 异兽就在朱佑嘉的背后10米,一人一兽蓄势待发。 朱佑嘉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从未见过这东西,却又清晰的感觉到了它对自己的威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竟是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嗄————” 乌鸦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只异兽打破僵局,朝着朱佑嘉冲了过来,马蹄踏破地面,力大无比地直接一脚踩出一个石坑。电光火石的瞬间,朱佑嘉抽出了剑,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绝对的冷静。 第190章 支援 电光火石的瞬间,朱佑嘉抽出了剑,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绝对的冷静,因为自己的大哥曾经就说过,如果想要当大侠的话,就一定要用冷静的心态分析事物,越是紧急的时刻,就越要冷静! 异兽的蹄子踏在地面发出急促的声音,它低着头用头顶的犄角朝着朱佑嘉的胸口刺来。 “我,我是要当大侠的人!” 在那个瞬间,朱佑嘉大吼着,她一个侧翻,灵巧地闪到了异兽的背后,不但让其刺了个空,还找到了它背后的空隙。在异兽来不及转身的时候,朱佑嘉便一剑劈向了它的尾巴。 铿!!!! 这一劈虽然没有砍断尾巴,甚至还发出让人不安的金属震荡声,朱佑嘉还是锲而不舍,连续劈下几剑,精准的打在了异兽的大腿、背部,在利剑的连连劈砍下,异兽的身体摇摇欲坠。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自己选对了路!!! 朱佑嘉正要面露喜色,刷的一下,异兽竟是头也不回地对着她胸口反蹬出一蹄子。朱佑嘉抬起剑对着蹄子就刺过去,本以为能够刺穿对方的腿,想不到那蹄子的硬度超乎想象,硬生生地踢断了自己的剑,朱佑嘉被冲击力震退了好几步,剑的碎片插入了她的肩膀。 “呀!!!!” 朱佑嘉痛的大叫,可她的心头在此刻充满了不能失败否则就是死的信念,以退为进,硬生生地拔出肩膀的碎片,朝着异兽丢了过去。 同时,她抄起断剑就朝异兽转过来的头颅插下去。 “嗄——————” 异兽一抬头,巨大的力道就顶着朱佑嘉飞出几米开外。 “痛……”朱佑嘉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她用力咬着牙,举起自己的断剑,才刚抬起头,就看见异兽对着自己踩下的一蹄子。 她连忙翻滚,身体撞在背后石头上,也顾不得痛了,直接两腿一蹬跳起,竭力拉开距离。而这大幅度的动作又让伤口撕裂,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痛得发麻了。 “不能放弃……” 她咬牙告诫自己,眼眶却湿润了,因为剧痛让她实在受不了,作为公主的她哪里受过这种伤。 “嗄——————!!” 异兽发出乌鸦的大叫,朝着她冲来,就像是一头蛮牛,狠狠地撞碎朱佑嘉立足的石柱,逼迫她不断大幅度跳跃。 咚——!!!咚——!!咚——!!! 巨大的声音在大平原上扩散开来。。 朱佑嘉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有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但她不能忍受自己踌躇满志的出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自己,还没有成为大侠呢,还没有经历几分江湖呢,还没有为了报仇的信念杀掉那个阉贼呢。 “不能放弃,不许哭。” 朱佑嘉颤颤巍巍地在此刻,用手指在手心写了个血字——侠。 就和无数次做过的流程一样,在做出重大行为之前,她都会使用大哥教育自己的办法,获得大侠的勇气。 尽管命悬一线,她还是觉得自己再次提起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眼前的异兽目中闪过凶光,哪里管那个人在做什么,直接蹬起蹄子一个弹跳,竟是跳到了三五米高直冲朱佑嘉的脑门。 “呀!!!” 朱佑嘉惊险的往旁边一跳,身体滚在地上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头脑晃荡之际也承受巨大的压力,意识几乎都要消失。 她几乎无法想象自己原来也能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而不昏过去…… “不能哭……不能放弃……” 瞳孔有些扩散开来,朱佑嘉恍惚地喃喃自语。 血脉被震地一塌糊涂,她几乎动弹不得了,手臂也几乎失去了知觉,她勉强想要支撑身体,却觉得腿一软就只能瘫倒在地。 视线中,眼冒血光的异兽缓缓地走向自己。 当朱佑嘉再度想要支撑身体,却发现力气全无的时候,脑子里没有办法再回顾自己短暂的人生,还有微不足道的信念了,她最后的念头是“我尽力了……” “嗄,嗄——!” 异兽抬起腿,朝着她的头颅狠狠踩下。 (死得这么惨,会不会很痛。) 朱佑嘉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没有任何感觉。 但她奇怪的睁开眼,发现马蹄在自己头顶一寸,可脚底再也无法前进一寸,因为脚和头之间,隔了一把剑。 戴着银色假面的男人赶到了,魏泰权挡在朱佑嘉身前,用剑堵住了这批麒麟的一脚下坠。 “嗄——嗄——!!!” “麒麟”显然有些错愕,没想到有人能够一剑堵住化解自己的攻势,它暴跳如雷,使劲地往下蹬,却再也无法让蹄子下压一丝一毫。 魏泰权衣服下的手臂爆出了青筋,他虽面无表情,内力却已经灌注全身。 “好狠的怪物。” 他发出了一丝感慨。 自己如此用力,也就和麒麟拼了个平分秋色,自己也再无法逼退对方,而且巨大的用力给自己很强的反噬,从白剑的尸首上取得的吊坠倒是发挥了稳固气血的神奇作用。 “嗄——!” 见到这人力大无穷,异兽也不是一根筋地死撑到底,而是后退一步,两蹄齐齐朝着魏泰权的脑袋蹬来。 魏泰权头一缩,脑袋躲在了两蹄之间,同时弹起一脚,狠狠地朝着异兽露出的肚皮踢过去。 咚——! 宛如大鼓被敲响,异兽身体发出沉闷声音,数百斤的躯体倒飞了出去。 “额……靠……” 这一脚踢出去后魏泰权身体也不好受,捂着胸口发出惊叹。 这怪物还真是诡异,仿佛一个密度极大的黑洞,若是直接接触,便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严重反噬,不算身体带毒,也可以算身体带刺了。 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魏泰权面色阴沉,大声说道:“狗蛋儿,救人。” 不用他说,朱佑嘉身边就已经极速地略过一个黑影,是许笙笙,她抱奄奄一息的朱佑嘉迅速离开了地面,闪到了魏泰权的背后。 魏泰权横起少年游,剑锋直指异兽,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活着吗?”许笙笙探了探她的鼻息,点头道:“很弱,但还活着。” 第191章 口吐人言 许笙笙探了探她的鼻息,点头道:“很弱,但还活着。” “你先带她和军队会合,军队里头有带军医,送去治。” “那你……” 许笙笙迟疑道。 魏泰权冷漠道:“这玩意很厉害,就让我对付。” “是。” 许笙笙默默低头,抱着朱佑嘉便疾步离开。 同一时间这边的动静越传越远,远处的武林人士们,还有策马的军队士兵都发现了麒麟的踪迹,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蜂拥而来。 魏泰权冷笑地看着这匹造型诡异的动物,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人话,只是说道:“你再不走,就不行咯,直接把你围而杀之。” 异兽左右歪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它随即竟是真的听从了魏泰权的“建议”,直接回头想要撒腿狂奔。 魏泰权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投掷标枪一样一把丢出少年游,宝剑像是一道流星带着炽热的温度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勾勾的刺向了异兽。 “嗄——————!!” 那家伙马一般的躯体十分强健,两后腿高高抬起一蹬,坚固的蹄子就把剑踢了回去。 “厉害。” 魏泰权感慨着,纵身朝前,在半空中接住了剑就要追。 “哪里走!!!” 在附近的几根石柱后头终于冲出了黑铠骑兵,他们手持大戟、弓弩,几名高头大马的骑兵直接用戟刺向了异兽,同时背后的弩兵蹲地蓄势待发,在那异兽靠着蛮力一头撞开两匹马之后直接在其路径之前发射出无数道勾绳。 “成功了!” 几个被撞到在地的骑兵强忍疼痛振奋地大叫出来。 那麒麟的下半身四肢全部被捆住,弩射出的钩子在其腿上绕了好几圈然后用倒刺勾住了它的四肢,虽然没能造成伤害却显然大大阻碍了其行走。 “嗄————!!!!嗄————!!” 麒麟狂躁地大叫起来,用力地挣扎。 异变发生,那只麒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竟是硬生生扯断了几根绳子,还有来不及丢下弩的弩兵直接被拉扯到麒麟身边踩死,血溅当场。 即使如此,战斗打响,官军却无一人后退。 “发现麒麟!!!” 一人对着天空发射出用于信号传递的炮仗,白日焰火炸响空中,几名骑兵重新上马,背后是涌过来的步兵、弓兵,还有一骑绝尘抽出战刀气势汹汹的胡墅。 麒麟迎面是持剑不肯退的魏泰权,左右是骑兵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军,背后则是姗姗来迟的数不胜数的江湖人士,它就像是一颗风暴眼,引来源源不断的风暴,却难保自己的平安。 魏泰权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不由感慨:“大华王朝的军队如此强盛,也就只有真正的神仙才能击溃了啊。” 想不到的是,那只本来只会发出嗄嗄叫声的麒麟突然开口说话了:“区区凡人,也胆敢挑战神仙。” 魏泰权惊讶地瞪大眼睛,同样旁边的那些军人,还有涌过来的江湖人士一个个都惊呆了。 会口吐人言的动物,那是决然没人见过的。 恰好在这一时刻,麒麟背后一名穿着朴素黑衣的江湖武人不讲武德,见到那匹似马似虎似豹似牛的奇怪生物在踌躇,便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发射出一根带着剧毒的袖箭。 修炼尖锐刚猛,飞射之际又寂静无声,当真是夺命利器。 而麒麟竟是感应到了那种杀气,悄然侧身,直接用带着鳞甲的躯体抵挡。 铛的一下,像是铜钱砸在大钟上头的声音响了一下,在场的人只听见男人发出痛苦呻吟。 定睛一看,那发射暗箭的人竟是反受其害,直接被弹回来的袖箭刺穿了喉咙,见血封喉。 见到一人就这样简单的死在身前,一众人都面露动摇,可是还有不怕死的,一名老者走出人群,见到麒麟会口吐人言,便气势浑厚地霸道说道:“孽畜,老夫见你能口吐人言,灵智不俗,为何要祸害百姓,如果你还想要活命、回归自然的话,就把阴阳灵气藏匿的地点说出,我们可以绕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这里的官兵可都是要杀麒麟的,他来一句饶你不死。 魏泰权如此心想,同时也偷偷看起了戏。 旁边果然也有秩序不怎么样的武林人士窃窃私语: “好嚣张的老头,也是目标直指阴阳灵气啊。” “什么来头?” “哎,我知道,那是云南五毒教的右护法徐玉昆,特地因为阴阳灵气这件事被闭关修炼的教主委托来的,是地地道道的地头龙啊。” “原来如此,五毒教可是云南最大的宗派之一,不照顾好这黑道的大势力官府在白道也不好办事。难怪,我看那胡墅也没说什么。” 一众人看看胡墅,看看徐玉昆,都在嘀咕着这趟水真深。 那麒麟却摇头晃脑,仿佛在看不起在场的全部人,当真发出了令人惊叹的冷笑般的声音:“老子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和你们这些平平无奇的武修不同,可别妄想了。” “你说什么?” 徐玉昆面沉如水,想要质问什么,却见到那神奇的异兽两腿一蹬又是作势欲走,便直接纵身跳跃,在半空中两掌狠狠推向其头颅,想要先发制人。当麒麟也伸出两蹄迎击,两者在空气中炸开了巨响。 咚——!! “咳咳……” 落败的是徐玉昆,他自信地用手掌和麒麟对掌,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看起来比魏泰权见识过的白剑还要惨。 “好,好深的内力,你会武功?”捂着胸口的徐玉昆惊骇道。 麒麟傲然地蹬了蹬地面,口吐人言道:“杂碎,你那种武修的稀薄内力如何能与神修的内力相比。” 徐玉昆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很好!很好!那老夫就更要看看,你这头孽畜里头到底蕴藏多深的内力,还有这是否就是阴阳灵气的神奇功法了。” 麒麟环顾一圈周围,不屑地发出了马儿一样的嘶鸣。 “乌合之众,也配觊觎神仙的修炼法吗……呜…………” 它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四肢蜷曲起来。 第192章 宝洞 它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四肢蜷曲起来。 这次轮到徐玉昆笑了。 “哼哼,你这孽畜的内力确实不讲理到了一直接触碰半步踏入五层内力境界的老夫就能让老夫被反震到经脉重伤,不过,老夫也能用内力投毒,看来你这孽畜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啊。” 麒麟烦躁地用蹄子蹬着地面,用恼怒地声音低吼道:“休叫老子孽畜,老子是穷奇。” 这自白又让周围的人一阵喧闹。 有知识渊博的人低吟道:“穷奇?不是古书中的异兽吗?怎么会在这里的?不可能啊……” “古书曰:穷奇,广莫风之所生也。高诱注曰:穷奇,天神也。在北方道,足乘两龙,其形如虎也。” 从黑铠骑兵中缓缓走出一人,那是微笑的潘云。 “此穷奇并非彼穷奇,虽说这只穷奇和古书的外形对不上,却更加狠毒、强劲、修炼的也确实是无上的神功,是我们无法比拟的啊。” 倒在地上的徐玉昆也哈哈大笑起来,不顾他一击就被重伤,点头道:“不愧是潘军师,懂得真多,那阴阳灵气绝对是神功,竟能让一头野兽修炼出灵智,而且老夫预测的不错的话,它竟是有七层内力,所以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反噬我,而且这还是它不懂使用的情况。如果人修炼了功法,那不就天下无敌了。” 听到这话,武林人士们都蠢蠢欲动,大家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神功的,现在有穷奇现身说法,那还等什么,先把它抓起来逼问,再怎么样都能知道阴阳灵气的一星半点吧? “上!上啊!!!” 不少人都举起了剑,想要抢在官兵前面把穷奇抓起来,免得宝贝被杀掉了。 见着一众人一哄而上各显神通,穷奇显然也知道单打独斗的有限性。它两条前肢支撑着身体,后腿用力踏空向后踢蹬,一脚踢中一人,也不管踢中了胸口还是脑袋,每一击便是一条人命。 围着穷奇的人何等多,穷奇硬是靠着皮糙肉厚还有无穷大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它一脚一条人命,最后重重踏在石柱上就要朝远处跑。 “休走。” 这次抽出军刀的人,竟是校尉胡墅! 看似年老的老将却在此时精神勃发,在半空中踢蹬着腿,内力充盈,强行挡在对方逃跑路线半途,一刀劈下。 铛。 穷奇的侧面火花四溅,对方不以为意,反而是拱起背狠狠地反制起了胡墅这一刀,两者都挤出了极大的力气,胡墅的军刀竟是都被挤压出一道弧线,在被压到极限之时,他才借势身体一转,在半空中舞出一个大圆,安然落地。 “校尉!” 潘云表情担心地策马赶上,胡墅缓缓收刀,见着四蹄撒开狂奔的穷奇,冷声道:“追!!” 不用他说,那些不骑马的江湖人士都各显神通,轻功发挥到极限,如同一片片飞叶竭尽全力地朝着穷奇逃跑的地方追赶去。 魏泰权混在人群中,有些悲哀地回看了一眼死于之前搏斗的那些人的尸体,只见他们有的看不清面容了,有的眼睛大大的瞪着死不瞑目,他也只能叹息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便匆匆追赶。 而这一路的追赶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却并不顺利,人的脚力始终不如穷奇,更别提在复杂的地形了,那穷奇狡猾得很,稍微绕着石柱跑,便让人及其难受,时不时丢失视野,而且它时不时来个回马枪,一脚就能踢死个不小心的人,这么一路追一路杀,竟是硬生生地甩下了数百人,渐渐地让很多人都迷失在了石头林中。 不过,即使穷奇已经强健至此,还是遇到了真正的强者。 它大跨步地在石林区域腾跃,朝着海拔越来越高的地方攀爬,而在一座小山头的顶峰,它回头,金黄色的眼瞳看向背后,还有零星十余人在锲而不舍地追赶,它嘶鸣了一声,朝着山下跳去。 一分钟后,一名提着双刀的红头巾男子最快地到达了山顶,男人脸上有刀疤,不过那也仅仅是一种点缀,他本人散发出的戾气才是最令人忌惮的。 他低头看向下方,只见这座山头已经是附近的一个高点了,再往前一步可就是悬崖峭壁了。 那么,穷奇呢?跳崖了? 男子咋都想不明白,忍不住低头吐了口唾沫,叫骂道:“难道那畜生还能长出翅膀飞了?” 之后,又有几名高手姗姗来迟,其中竟然有被两名壮硕弟子抬着的徐玉昆,他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嘴里还咀嚼着早就备好的草药,一看那双刀男,就劈头问道:“双刀王健滕,快和老夫说,那穷奇呢?” “哎呀,徐前辈的身子骨可真是硬朗啊,都这样了竟能够不掉队。” 年轻气盛的王健滕把入鞘的双刀挂在肩膀上笑着和徐玉昆调侃,而徐玉昆脸色阴暗,只是环顾四周。 此时追上来的人,除了他认识的几名隐藏江湖高手,还有一个戴着面具一言不发看起来阴气逼人的男子,竟还有骑着马跨刀的胡墅,他不由阴笑着说:“胡大人,好马,视石林坡地为无物,您骑着的该不会是边关的汗血宝马吧?” 胡墅也不耍大将的威严,而是淡然一笑。 “这是的卢马。” 徐玉昆一看还真是,这匹马通体红色,只有眉心有一点白,不由笑道:“还真是马作的卢飞快,不愧是校尉大人,骑最好的马,也不怕冲在最前面没有自己人照应。” 胡墅看了一眼周围,岔开话题:“那么,穷奇呢?那家伙危害百姓,不得不除掉。” 王健滕见到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便摊开手说道:“老子可没动手,追到这就没看见咯,前方是悬崖峭壁,让我怎么找?” 大家都在困惑,而魏泰权想到了那个晚上潘云所说的话,这才发现这个位置距离潘云带着昆仑派高手赴死的地方很近了,既然这里有个坡,那很可能穷奇就是躲回到了悬崖里头的洞穴了。 第193章 宝物 所以他指向悬崖说道;“那家伙,会不会是躲在悬崖峭壁的洞穴呢?” “哈啊?悬崖上怎么可能有洞穴?” 王健滕将信将疑地朝下瞥了一眼,这才惊觉在云遮雾绕的悬崖中央还真有个洞穴,他立刻大叫到:“原来在这里啊!” 所有人的精神也都被提振了起来,眼看着抓捕的机会又来了,能追到这里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谁也不比谁胆小,那王健滕就是最胆大的,他见到峭壁已经是80度的坡度了,却也不慌不忙,把双刀背在背后,小跳步地跳下悬崖,脚踩在石头上,慢慢往洞口爬。 “快点跟上我!里头我们可以把穷奇瓮中捉鳖!” 那些武林人士一听,也不甘落后,身子好的人直接向下跳,然后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前进,徐玉昆则推开弟子,咀嚼了草药后他的经脉恢复的飞快,嘀咕着“都靠老夫毒的麒麟,可要分一杯羹”便攀爬着石头下坠,甚至连胡墅也亲自下马,挎着刀就下了悬崖。 魏泰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在心里嘀咕着敢最早进去的人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估计是有自信同时对付穷奇和后头的竞争者了吧,除了胡墅一个官军校尉只求杀死麒麟,其他人可都是要抢夺阴阳灵气的啊。 “哎,老头子,遭不住这么折腾啊。” 他叹息着也是不情愿地往下跳。 从悬崖峭壁缓慢向下确实是充满难度的技术活儿,若不是习武之人有着极好的平衡性和足以支撑体重的力气,很容易就打滑跌下去了。 当魏泰权最后一个进入到洞穴里,才发现最开始进入的王健滕还未往里走,他仰着头表情呆滞,后续进入的人也都是如此,一个个表情惊叹不已。 魏泰权仅仅是草草用视线扫过便知道理由了。 这里,不是简单的洞窟,简直就是一个宝库。金光、银光、水晶五彩光把这里装点地金碧辉煌,哪里是山洞,简直是帝王之家。 无数的天材地宝,竟是被聚集在此处了。惹得一众本来武功高强心境平和的大侠们也都红了眼。 “看!天山雪莲!!居然开在这里了!!” “夜明珠!夜明珠钳在墙壁上,都是啊!” “地上的不是古代的越国剑吗??”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们都兴奋不已,却也保存着一丝清醒,知道最值钱的还不是这些东西,徐玉昆首先开口了:“呵呵,洞口便有这么些宝贝,想必里头的就是最值钱的了吧,有阴阳灵气这样的神话一般的秘籍也不足为奇了。” “那还等什么,进去呗。” 一众人便是往里走,一路上都能看见及其宝贵的刀剑、防具、药材、饰品,果然这个洞穴不可小觑。 魏泰权走在最后,见得前方一名老者频频回头,也不管,只是自顾自自信的扬起嘴角。 终于,在最深处,众人见到了一匹孤傲的身影。 穷奇蜷曲四肢趴在一座极其华贵的莲台上,身体散发出白色雾气,如梦奇幻,像是一幅画。 徐玉昆朗声笑道:“虽然是厉害的畜生,终究不敌老夫的五行剧毒啊,看起来这畜生还要用内力解读呢。” 趴在上头的穷奇似乎也有些发闷,它对着徐玉昆发出人声怒吼道:“老东西你到底对老子下了什么毒!” 徐玉昆背过手去笑道:“那是老夫穷极一生研究出的麻痹剧毒,你越是运功、运动,毒素便越是扩散,你会像是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本来见你一匹马竟然有七层内力,老夫还担心是不是无法钳制,看来畜生就是畜生,缺乏智慧。” 见状,穷奇从鼻孔里头喷出愤怒的白气,仿若一头公牛。 它竟是又站了起来,仿佛那麻痹剧毒并不存在,四肢蹬蹬蹬。 穷奇眼冒血光,发出了阴气逼人的声音:“你们既然找到这里来了,就不能放过你们了,再过百年老子便能修炼飞升成仙了,绝不容许你们的碍事。” 王健滕兴致勃勃地抽出背后的剑,也不怕这怪物,笑着对胡墅说道:“校尉大人,我把他剁了,再单独取走阴阳灵气秘籍,这样可以吗?” 胡墅沉声道:“里头的东西,你只拿一本秘籍吗?” “那是自然,如果眼里的东西太多,怎么看得清最想要的呢、” 王健滕的话让几个贪心作祟想要把全部好东西都收入囊中的人都有些自惭形秽,毕竟在进入这里之后他们就开始盘算如何把这么多好东西运到山下了,甚至还没解决掉穷奇就想着内讧了。 咚——!! 而穷奇在这时候已经冲入人群中,大蹄子一踹,让全部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不要直接接触,它的内力很强会反噬!!” 徐玉昆大声提醒自己的弟子,也让其他人知道穷奇的危险性。 刷拉一下,双刀王健滕抽刀直砍,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直接和穷奇血拼。 见到他创造出的机会,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刀枪剑戟全部一拥而上。 “吼——!!!” 这次的穷奇,爆发出老虎一般威严满满的嘶吼,愤怒提升到了极点。 魏泰权没有出手,他冷冷地看着围攻穷奇的江湖人士们。 在穷奇用鳞片抵挡了王健滕的双刀后,它的背部甚至剐蹭出了大量火花,激烈程度不言而喻,而它歪起头身体大回旋,避开了其他人对薄弱处的攻击,从远处模糊的看来,这就像是一群人在围攻一匹马,实际上则残酷得多。 有些激烈,有些丑陋,那是人,为了夺取神修而展开的对决。 魏泰权在旁边干看着,心里却是无比震撼。 动物会说话,这也太玄幻了吧,其他人虽然也很惊讶,可无疑是接受过科学思想的自己最惊讶,这也让他思考的更多,特别是所谓的神修,难道就是那只穷奇的修炼方法吗?难不成还这能成仙?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的来对了地方。 这么好的东西,只能自己享有,不能让皇上知道。 他面具下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第194章 激战(1) 他面具下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论心狠手辣,九千岁可不比任何一个差。 眼看着穷奇和十几名内力均拥有四五层的江湖人士展开的死斗,魏泰权那股狠辣劲儿也提起来了,眼看山洞里头没有别的人看见,他考虑着要不就把这位校尉一同做掉然后拿了阴阳灵气逃之夭夭,回去京城享福吧。 嗯,这应该是可行的吧,虽说这里的人都挺厉害的,不过只要等他们和穷奇拼了个两败俱伤,自己就有机会了。 手里的少年游被紧紧地握着,银亮的剑身因为周遭环境波动而自然急颤,一触即发。 一阵刺耳的风声响过。 咔啦。 穷奇的角猛然插入一个人的胸口,又迅速拔出,一人倒在血泊,而它又朝着旁边高速移动,一名自视甚高的武者便因为自己刚刚落地来不及再跑而惊慌大叫。 “死!!!” “不!!!” 穷奇抽出空隙,一脚踏着一名五层内力高手的胸膛将其洞穿,可怜那人武功盖世却还是呜呼哀哉了。 这瞬间穷奇腹部出现一道圆弧,是那王健滕不甘心之前无功的劈砍,用车一招海底捞月,直取其下腹。 穷奇竟是瞬间在半空中蜷缩四肢,像是刺猬一般灵活地团起身体,靠着沉重的吨位狠狠地朝着地面压下。 王健滕眼看着自己的刀被鳞片压回来,也是惊恐不已,自己本想要缩在对方腹部偷袭,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直接要被泰山压顶了。 “不——————!!!!” 王健滕用刀挡住前方,却还是被狠狠地压入了地面。 轰隆隆隆…… 整个山洞竟是有坍塌的迹象,不少小石子从顶部落下,而中心的穷奇周边更是尘土飞扬。 咔,咔咔咔……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披散着血腥的穷奇慢慢的从自己砸出的坑里出来,而那嚣张跋扈的王健滕则也是殒命当场。 见着此刻三五名高手都被穷奇解决,活着的人终于也开始打退堂鼓了,毕竟神功难得,也得有命消瘦啊,这只异兽智慧极高,身手又极好,内力强悍到高手都不敢硬撼,哪里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一人先是后退,其他人的也后退了,有两名身手不凡却鲜有特点的武人便是一手拿剑一手拽起了旁边地面上的几颗闪烁着荧光的仙灵之草就想要跑。 可就在他们靠近洞口之际,两根枪从背后毫无预警地刺过,那两人胸口出现了血窟窿,面如死灰地回过头,伸手指着对自己偷袭的人,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见状,徐玉昆深吸了一口气,怒目看向胡墅。 “胡校尉,你在做什么?” 胡墅冷声道:“大敌当前,临阵脱逃,按照军法当斩。” “可他们不是兵。” “参与到对麒麟的围捕的人就是我的兵,我有权斩杀。” 胡墅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反驳,而他作为官阶极大的云南将官,自然让五毒教的高层也不敢继续作对,徐玉昆只是冷笑。 “好啊,在这时候胡校尉倒是耍起了威风……那么你说说看怎么办呢,又被你杀了两人,想要解决这头凶兽就更加困难了。” “无妨,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胡墅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把几具血流满地的尸体置若罔闻,他刚刚随地捡起了地面上及其值钱的古代兵器杀了两个逃兵,现在又拿起一把金灿灿的刀,抚摸着刀身,浑身内里勃发。 见状,徐玉昆惊愕道:“校尉竟然也是五层高手。之前我只感觉是四层,这……” “是啊……不过本尉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五层高手,现在只是用了武解的方式强行提升境界罢了。” 胡墅手腕舞动着手头陌生的刀,淡然道。 他一个将军,终究没有精力研学武功内力,习武一辈子能到四层内力已经不容易,现在他用着拔苗助长的手法,强行把自己拉高到和徐玉昆一样高度,便是他军人意志的证明。 徐玉昆见状,赞许的点点头。 “好啊,作为权利在握的校尉也不贪图自己的安危,老夫果然对官府的人看走眼了,我五毒教便陪着校尉大人莽一次。” 其他人看看胡墅武解后骤然提升的文武双全的震慑气场,又看看倒地的逃兵尸体,终于也下定了决心,知道此时后退是死,前进还能活,也都重新拿起武器对准了穷奇。 胡墅看着魏泰权,说道:“我观察过你之前一直在袖手旁观,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现在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动手?” 魏泰权淡定笑道:“胡校尉有如此果决,草民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胡墅缓缓点头道:“好的,那我们就上吧。” 见到那群人类重新被组织起来,深陷危机的穷奇躁动地划动蹄子,可他的后腿似乎因为强烈的运动而变得比之前更加麻痹,五毒教的毒对真正的神仙自然无效,可这只穷奇并非神仙,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罢了。 “杀!” 用草药恢复体力内力的徐玉昆终于恢复了大量体力,这次他也学乖了,不用赤手空拳去对战,而是捡起这里随处可见的珍奇武器,和人群组成了有效的阵法围攻。 “你不行了吧,孽畜,现在若你随本尉回官府投案,便能饶你不死。”仿佛是考虑到穷奇的破坏性,胡墅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采取了怀柔的手法。 “滚啊!!你们人不就是更高级的猴子嘛,也和野猴子一样,只是老子是食物罢了,别想毁了老子修炼的道路,老子死了也不会给你们便宜!!!!!” 穷奇额头暴出了青筋,不知为何它整个身体变得极其不稳定,一对角也变得赤红。 魏泰权率先察觉到不对,他一言不发地身形猛退。 而其余江湖人士也感觉到危机,便一个个也开始疯狂后退。 可是,在狭窄的洞穴中,根本退无可退。 轰——————!!!!!!! 在他挤出最后的力气朝着洞口狂奔,魏泰权先是觉得身后传来一阵炽热,然后他大感不妙,随即直接就近一趴,用附近凸出来的岩石做遮蔽。 第195章 激战(2) 巨大的响声传来。 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接下来一阵高温冲击波更是把洞穴里头的大部分东西包括尸首都冲击出去,坠入了千米之下的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泰权竭尽全力地内力护体,同时蜷缩身体,对这自己见识过的最强烈的爆破只能在心头狂吼着祈祷自己可别死了。 在过去不知道多久,冲击力缓和下来,可是整个洞窟还残留着霉味、焦味等各种刺鼻味道。 魏泰权缓缓地抬起头,他嘴里发出了痛苦的低吟,眼前的视线及其模糊,甚至都让他担心是老花眼犯了,好在接下来视线渐渐地变清晰。 视线中,他看见了几具尸体,那是围攻了穷奇,却反而被穷奇爆破杀死的几名江湖人士,地上能够看清全貌的恐怕没有什么东西了,也就是金属制品。 糟了,阴阳灵气…… 魏泰权痛苦地捂住胸口,心心念念地想着阴阳灵气若是纸质书,那就全毁了。 他站起身,又立刻倒下。 身体……会很痛。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坏了一样麻痹。 魏泰权在这时大脑甚至都处于混沌状态,耳朵嗡嗡的,只能悲哀地以倒地的视野看向洞穴里头,那边几乎都被岩石掩埋了,不过依旧能够窥见那穷奇曾经坐着的莲台,那玩意竟是依旧在岩石堆的掩埋下金光闪闪。。 该不会,全部人都死光了吧。 魏泰权在心里如此想着,毕竟他是第一个跑的,都变成这样,估计等一下就要昏过去休息一会儿精神了。 想不到的是在这一片狼藉的洞窟里,一个岩石堆却直接窜动起来,然后一个人影从里头出来。 那是满目疮痍的徐玉昆,他嘴里咬着一堆药草,身体血淋淋的,却还是能够踽踽独行。 咔嚓。 咔嚓。 他艰难的抖落身体的碎石,然后慢慢走向了穷奇自爆的区域,嘴里喃喃说着; “都说,阴阳灵气,采取日月精华,于体内铸造仙灵之气,以气核修登天之力…………果然,果然是神修啊。” 这人,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魏泰权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他被爆炸震的太累太伤了。也不知道咋的,自己运气倒是不错,没有当场死亡,也没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咔。 他突然感觉到胸口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那条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吊坠,那玩意散去了光华,在此刻碎了一地。 (是你啊……是你护住了我的心脉吧。) 魏泰权庆幸着自己带着这玩意,这玩意有神奇的功效,堪比盔甲,让自己的血液和体压没有被那爆破瞬间破坏结构而和其他人一样死于外伤或者内伤,真是好东西。 突然,他还是见到了洞穴深处确实出现了亮晶晶的东西,那不是金光,是让人一看便会肃然起敬的五彩霞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了阴阳灵气秘籍,还有孽畜残余的气核,天助我也!” 正当徐玉昆手捧气核仰天大笑的时候,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因为,一把剑穿过了他的胸口。 徐玉昆面色煞白,颤抖着手,不可思议地看向背面。 岩石堆中,竟是有一人暴起,直接一刀将其毙命。 胡墅冷漠地看着他,身上依旧散发出了武解后不断流失的武道根基。 “终于找到了,比阴阳灵气更重要的气核,这样本尉也能获取到移花接木的深厚内力了吧。” “你……你……” 徐玉昆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他本来就靠着草药吊起奄奄一息的性命,这时候更是气力全无,终于一命呜呼倒在地上。 胡墅丢下刀,欣喜若狂地把气核捧在手里,似乎仅仅是那上头的气息便沁人心脾给他极大的鼓舞。 “哈哈哈哈!!本尉终于……得到这个了,长生不死、正道飞升……” 胡墅老泪纵横,珍惜地把气核捧在胸口,缓慢的走向外头。 而倒在旁边的魏泰权挣扎着想翻起身,却无奈的发现至少在这个时刻自己真的是一寸都动不了了,他只能像死鱼一样翻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胡墅也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在场的一具具不知是不是尸体的人,他拥有了太多,已经不必在意很多东西了。 老校尉仅仅是从口中挤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洞口。 可恶啊…… 自己居然真的经历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破事?还是被吃的那一个?阴阳灵气没弄到手,可自己还听说了这么个神奇玩意,那颗内核似乎就凝聚了穷奇的深厚内力,十分重要,就算不能让自己返老还童并且还阳也大有裨益啊,怎么能给别人! 倒在地上的魏泰权觉得十分憋屈,他虽然也可以学胡墅,用类似武解的方式强行提起内力和体力杀人夺核,可他并不知道那内核怎么用是不是真的有价值,反而是武解必然降低身体修为殆害无穷,能不用就不用。反正胡墅也没把自己当根葱,自己也就借坡下驴不去急着杀他了。 “哎,真的,便宜你了,老东西,等我出去了,再逼问你。” 魏泰权眼皮越来越沉,知道按照自己对老身子骨的了解,这下子是要晕过去了,索性也闭目休息。 在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浑浑噩噩的时间,魏泰权慢慢地睁开了眼。 “呜……” 他咬着牙,扶着额头站起身。 这一次,在昏睡过后状态终于好了不少,不过魏泰权也不得不唏嘘自己真t和老乌龟一样,不缩一会儿就没有最好的精力。 周边还有几具尸体,看来都是被穷奇的自爆炸死的人,那玩意可真狠,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要把自己的成果拱手让人。 既然自己现在又生龙活虎了,也不急着下山,不知道那胡墅回去后会怎么说,按照魏泰权的猜测,腹黑一点的就说江湖高手们为了合围麒麟纷纷战死,而他自己则侥幸获胜,用自己的名誉保证麒麟死亡后,他大概就可以领奖升官了吧。 第196章 修炼 要知道这次江湖出动了不少高手,五层内力的高手在江湖上凤毛麟角,穷奇这么一炸,也不知道江湖金字塔顶层是不是要被削去一个角了。 魏泰权越想越气,冷哼出声。 不过他不急着回去找胡墅的麻烦,既然这里的人死光了,也就不劳烦自己动手了,考虑到这个洞穴里头有很多这只异兽收集的宝贝,虽说被毁了很多,他也不介意花点时间捡一些残羹冷炙。 看了看周边,武器什么的魏泰权并不在意,可能有价值的灵智啊、仙草啊也都被热浪灼烧,环顾一圈,竟是除了那莲台,就再无有价值的东西了。 “靠啊!!!” 魏泰权气愤地踹了一脚莲台,不过又心疼的摸了摸,考虑到自己缺乏回泰山的盘缠,可能得想办法从上头磕几块金子换钱,就开始研究起来。 而在靠近莲台的时候,魏泰权却是心念一动,发现这莲台大有玄机。仿佛这是有生命的一个平台,一靠近就有种身体的内力被调动起来,随着莲台携带的一种灵气潺潺流动的好感。 “好厉害。”魏泰权忍不住惊讶地嘀咕着,当他坐上莲台,又发现这玩意的上头居然密密麻麻地刻着字,大约数百字,仔细一看,是一份武功秘籍。 “阴阳无意本由人,祸福皆缘幻与真。悟即离伦兼度世,迷须倾国更亡身。 智愚莫晓气随数,老少合惊秋复春。有物混成如了得,却教真幻两通神……”开篇是一首诗,随即是渐入佳境的内功修炼秘诀,稍一了解就会发现这要诀及其新鲜,江湖上从未有这样的修炼方法。 他的心脏猛然一跳,忍不住地雀跃起来。 居然找到了,这便是阴阳灵气的要诀啊!! 再无人的洞窟里,魏泰权兴奋的直拍大腿,事不宜迟,他便直接坐在莲台上修炼起了上头的要诀。 自己可是为了恢复男儿身,辗转了如此长的时间啊,终于能修炼阴阳灵气了,先不管效果,练了再说!! 时间不断流逝,为了按照上头的说法给自己筑基,魏泰权耐心的催动内力,开始构筑新的内力。 实际上,阴阳灵气确实神奇,自己原本接近六层的内力立刻就在这操作下有所进展隐约间像是彻底跨过六层内力的门槛。 而七层内力的强悍,魏泰权之前没见过,今日见到一匹“四不像”都能靠七层内力粗暴地从两千人马里头杀出来,悍然杀死不少五层内力高手,他便知道其厉害了,虽说对老头子的自己来说高层次内力也没什么意义,强一些终究也是好的。 他闭上眼睛,缓慢的修炼阴阳灵气。 如果说江湖上百分之9999的功法都是所谓的武修,而这本阴阳灵气,果真就是神修了,并非说它和其他功法有什么天然本质上的区别,但它给予自己的高速修炼能力,便等于一种与众不同的修炼法门了。 根据阴阳灵气文字上头的说法,用内力凝聚成核,让其自然旋转,就能在平日里时时刻刻进入自然修炼的玄奇状态,而且能吸收天地灵气,获得某种飞升。 魏泰权自然还是不太懂阴阳灵气的全部玄机的,但是这一部分的文字就给了他很大的裨益了。 他尝试着在文字的指引下修炼,同时记忆着上头的文字。 时间的变化又变得暧昧不明起来,由于投入在全新的修炼世界,魏泰权对时间的感受也变得愈发迟钝。 “呼…………………………………”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睁开眼。 外头的天是亮的。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修炼阴阳灵气的第一天了,可能过去了几天,也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一个月,当然也可能是两天而已。 他不知道,他仅仅是不知疲倦,不知饥渴饥饿地修炼着阴阳灵气,这是承载了他希望的神功啊。 “神仙保佑我不想成神就想给点力,让我鸡儿爽一爽吧,老子不要当太监啦。” 魏泰权喃喃自语着,在初步于胸口深处凝聚出了一个小小的气核后,终于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朝外走去。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修炼方式乍一看并没有多么玄妙才对,可偏偏就让自己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有返老还童一般的功效。 魏泰权倒是不知道这究天人之变的阴阳灵气究竟最终能让自己变成什么样,总之他只关心自己的功能。 “到底过了几天了啊。” 把头先是探出洞穴,他眯起眼嘟哝,发觉外头云遮雾绕,似乎是来自南部的水汽被这里的高原遮挡,在半山腰处就形成了一团云层,甚是好看。 他之前是盘腿坐在莲台上修炼的,由于自己的修炼似乎吸取了莲台上的某种气息,导致其亮度逐渐降低,最后更是晦暗如同黑铁,上头的字也认不太清了,魏泰权便是只能用手摸着上头的字,努力辨识着修炼。 “呼,还不错。” 魏泰权舒展了一会儿手脚,觉得在修炼了这份神奇的内功之后,果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身体中形成了一颗气核,将无形的内力转化成有型的气核,在平时的衣食住行中竟是能潜移默化地让内力更加深厚,彻底摒弃了传统修习内力时候一疏忽练习境界就不进则退的问题。 之前的自己,约莫是五层内力的巅峰,这一下便是彻底突破到了六层内力,之后似乎不用特意练习也能自动提升境界,就是慢了点。不过要和那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穷奇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那玩意修炼的实在是太久了。 还有值得自己注意的是,自己从莲台上收集到了要诀并不完整,仿佛一篇古文的上半部,下半部在洞穴里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反正,神修毕竟是神修,也就只有这种以气化核的方法,才能让他一个人类凡胎突破极限,真正的前去那暂时无人摸得到的七十层境界,那是更大的世界,至少自己没见过,也无法想象那时候的人能强到什么地步。 第197章 混乱 总之一定不是一般人做得到了,毕竟有五层内力的高手就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力,可以杀入人群中夺取敌将收集了,而一匹有七层内力的四不像则更夸张,硬生生杀出两千人重围,若人类掌握这种内力,想想就可怕。 从洞口爬上山,回到了原本的地方,魏泰权举目远眺,附近果然没有了一丝人影,估摸着几天前胡墅就骑着自己的的卢马回去了吧。 魏泰权眼神沧桑忧郁,叹了一口气,感受自己的气核,嘀咕道: “希望阴阳灵气的这种修炼方法能够给点力啊,本九千岁比起强悍的武学,还是要男根啊。” 往回走的路上,魏泰权心里想着很多事情,比如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要回泰山继续假装闭关,估计还能在泰山呆一阵子,或者说自己不如再溜达一会儿?现在都几号了啊。 还有,既然自己体内逐渐出现了气核,修炼突飞猛进了,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胡墅的问题了,从自己这一波折过程看来,他早就策划了要夺取阴阳灵气了,只不过他在那时候被耀目的气核吸引所以才没来得及注意那座莲台罢了。 那个老将军和自己不同,他的身体应该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觊觎的不是阴阳灵气的壮阳功能吧,那就是长生咯。 想到这,魏泰权便是冷笑,孤傲地在寒风瑟瑟的高原石柱上跳行。 好大的胃口,本座也就是想要用阴阳灵气恢复男儿身提高生活质量,稍微奖励自己过上生活罢了,而那胡墅,却是和野兽一个样子,想要长生修仙,可这真的可能吗? 也不一定……胡墅直接拿到了气核,穷奇的气核比自己体内刚刚凝聚出来的有着云泥之别,厚度浓度硬度都是不可思议的强劲,说不定他便是直接靠着气核晋升到七层内力?那还是人吗?会很厉害吧。即使现在的自己靠着阴阳灵气的要诀修炼,短期内依旧看不见突破到七层内力的曙光啊。 不行!一旦这么思考自己可就不平衡了,自己大老远赶路过来容易吗、?难不成好处的大头其实被别人拿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去找胡墅的麻烦了。 魏泰权思考着诸多事情,总之,他在外头赶路了许久,靠着自己对于方向的记忆,总算是在夜色即将变黑之前来到了原本涌入了数千人的石林县城。 荒凉的野外,在暮色浓重的时分,魏泰权宛如风雪夜归人,身形孤单地从远处走向城门口。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破败的城门,就叹了一口气。 好荒凉,似乎自从那日千人围剿麒麟的盛况便是这片地区的惊鸿一面了,他也预料过既然麒麟死了,胡墅还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离开,自然会回去遣散白跑一趟的江湖人士,顺便把军队也调走收回,可自己远远看向这座县城,便觉得这里的人还真是少了很多,门口就四个士兵在例行检查,还因为进出的人太少而正坐在地上闲聊呢。 突然他一拍脑袋,愕然自言自语道:“坏了,那两个人呢!” 他想到的可是极其理所当然的大问题。 那一日朱彦受伤,自己让许笙笙带着他回去治疗,自己便单独追击了,可是不知道过去几天,县城里的官兵都撤了,江湖人士也散了,那许笙笙和朱彦呢? 朱彦的话,估计是不会死的,可许笙笙不会跑路了吧。 一边对着城门口的军爷打了个招呼接受例行检查,魏泰权快步走回客栈,思考着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说起来倒不是很重要,许笙笙就是个奴婢而已,而且还想着杀自己呢,自己让她修炼成炉鼎,距离收割之日也晚的很,更多的只是娱乐娱乐,观察一下武胎的上限罢了,不过自己接下来要回山东去,没了许笙笙这个奴婢谁来伺候自己呢?那家伙不会卷着自己最后的几两碎银子逃跑了吧。 想到那几两在当下及其重要的银子,魏泰权就心疼起来。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自己竟是在围攻穷奇的途中忘记了从死者身上拿点小钱花花这么重要的事情。 终于回到自己曾经下榻的客栈,魏泰权还在左顾右盼想要问问自己的客房如何了呢,既有穿着粗糙布衣的店小二走了上来,语气生硬地说道:“欢迎客官,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 “………………” 魏泰权看了一眼店小二,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 那位小二原本有些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当下便困惑地抬起视线,在见到魏泰权那张戴着银面具的脸的时候,她也张大了嘴巴。 “魏…………魏龙年!!!!” 朱彦大叫出声。 而魏泰权也不由龇牙咧嘴地后退一步,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朱彦,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打工吗?” 对于魏龙年的问题,朱佑嘉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像是缺氧的鱼儿一般连连呼气吸气,仿佛有万般言语说不出口,在好不容易地愣在原地踌躇了许久,她才伴随大口大口的喘气叫道:“你真的还活着啊!!” 魏泰权见到这位穿的意外朴素的小二公子哥,觉得有些新鲜,他笑着说道;“你咋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凭什么不能活着,不就是出去讨伐了一阵子那麒麟吗?” “你呀!!!你既然活着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这样不是弄得我我我天天很担心吗!”不知为何,这朱彦的表情动摇到了极点,说起话也不再有条理,反而像是撒泼打滚的泼妇,让魏泰权摸不着头脑。 “不是,我糊涂了,我就是和大军一起去追捕穷奇,因为某些原因晚了点回来,有啥问题不?” 魏泰权刚有点因为这人奇怪的激烈反应而觉得不耐烦,惊愕的发现朱彦竟是红了眼眶,刚要追问你这男人怎么这么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可朱彦立刻就转过身去擦眼睛,让他也无可奈何。 第198章 回归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以为你死了,因为那个校尉单独回来,带着你们死亡的消息。” 许笙笙清冷的声音此时传来。 魏泰权回头,看见穿着藏红色粗布衣、腰间围着白色腰巾的许笙笙施施然从后厨的方向走来。和之前看见的时候也有些不同,许笙笙把华丽缠绕的少女发髻给简单地团在了后脑勺,露出整张素白的瓜子脸,她的额头上还绑着白布,微微上扬形态极好的柳眉下秋波荡漾的亮眸闪出一丝复杂情绪。 “怎么回事?我死了?”魏泰权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到既然是胡墅说出来的,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正在他意料之中。 朱彦终于回过了头,她颤抖着声音说:“对……那个胡墅,回来说,异兽麒麟穷凶极恶,边逃边杀人,甩开了一大群人,最后是他和十几名江湖高手力战异兽,以除他之外全部人牺牲的代价战胜了麒麟,麒麟的自爆让全部人死无全尸,只有他一个人穿着铠甲所以活下来了…………我不信,所以那些人都走了,我就留在这里等你。” 魏泰权回想自己这段浑浑噩噩修炼时光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可是,为何朱彦的表情如此悲伤,在这朱彦眼里,等着自己山水为伴的时间难道就这么难熬吗? 他想要照例开口调笑几句,却发现自己也说不太出话来,也许……自己很少能够经历这么正经,有这么感情用事的场合了吧。 他看向旁边的许笙笙,发现女孩虽然表情平静,但是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憋了很多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到许笙笙头上绑着白巾,魏泰权便找了个由头说道:“你怎么的?也以为我死了?还绑着缟素??” 许笙笙低垂下眼帘,咬着嘴唇低吟道:“死就死了吧,不死,就不死吧。” 这人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魏泰权便是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太可惜咯,我没死~不知道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许笙笙媚色天然的眼中浮现怒意,憋了半天她才说出两个字:“不会。” 魏泰权见她这幅好像很可惜的表情就觉得好玩,好笑,心情又是好了起来。 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朱佑嘉在大大舒了一口气之后才愤怒至极地拍打他的肩膀大骂道:“魏龙年你搞什么?出去玩失踪能玩一个月吗!那胡校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难不成你死了一回?” 魏泰权无辜地说道:“我和那校尉倒是真的一起和麒麟异兽打了一顿,不过那时候确实是十几个追过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胡墅一个人在那时候当场就跑了,也没管我,贼没有大将风度。” 朱佑嘉一听就更生气了。 “他说你们都死了,还说自己迷路了,该不会是想要独吞功劳所以见死不救吧!” “谁知道呢。” 魏泰权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 旁边的许笙笙低头不语,心情复杂至今未能整理好。 ················· 事后,魏泰权详细地询问了两个人外界的情况,他也知道了自己在山洞里的那段时间外头发生的事情。 大致就是胡墅孤身一人回到了县城,宣布了一众人的死讯,还有麒麟爆炸、尸骨无存的消息,这代表着阴阳灵气也无法寻找到,惹得一众乘兴而来的武林人士只能败兴而归,不过即使如此,一众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或者大有名气的高手死在了这次麒麟的围剿,也着实成为了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 随着人群散去,不甘心的朱彦没有第一时间走,她想要追问胡墅一些事情,可是那校尉以自己受伤严重需要调养为由早早地回到了城里,无奈的她便询问许笙笙要不要留下来等等看,许笙笙倒是立刻答应了,不过之后两个人就发现了问题,魏龙年还有银子留下不假,可等待期间自己不再接受官府支出的吃住,要自负盈亏,为了维持生活,他们两个便选择在客栈里头打工,好歹有个饭吃有个房住。 坐在原本客房的椅子前,魏泰权听着朱彦喋喋不休地大倒苦水,他点点头,笑道;“哎呀,朱公子怎么对我这么重情重义啊,居然为了等我一个活着的消息就死活不肯走?” “我不是重情重义,就是看得上你的身手而已!” 朱佑嘉大声反驳着,这时候她没注意到她的脸又红透了,然后她低下头,戳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道;“而且,我那时候是被你从麒麟脚底下救出的吧,一醒来就听说自己救命恩人死了,谁能接受这种结果啊,那不就像是……你为了我才死了嘛……” 说到这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声音过于软弱了,便咳咳一声,装成若无其事的态度说道:“总之,魏龙年你还活着就好,接下来本公子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魏泰权惊奇道:“离去?你要去哪?” 朱佑嘉苦闷着脸说道:“你别提了,这一趟本公子是彻彻底底白跑一趟了,你知道吗那胡墅说麒麟死后尸骨无存,啥也没留下,更别提阴阳灵气秘诀了,本公子想要走捷径提高武学的计划就只能打水漂咯。” 魏泰权面容古怪道;“你倒是有意思,之前我不在,你苦苦的要等我,我回来了,你倒是要走了。” 朱佑嘉顿时龇牙咧嘴道:“别给本公子蹬鼻子上脸,本公子说了只是不相信你死了才等你,和你告个别,既然麒麟死了,这次本公子的游历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大家便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吧。” 旁边的许笙笙表情困惑,她早已知道这朱彦公子的真身,可还是没能看清楚她对魏泰权到底是何态度。 明明在醒来后听见魏龙年可能的死讯后,朱彦又哭又闹,然后还拉着自己要一起等他回来,和刚听闻丈夫战死沙场的寡妇简直如出一辙,可是见到他没事,倒是放下了很多。 第199章 帷幕 魏泰权听完朱彦的一通话语,心情倒是更为复杂了,这人挺有意思,有自己幻想的江湖义气的感觉,不是个天赋偏偏秉性也很差的纨绔子弟。 所以他的态度也和气不少,温和说道:“是吗?看来你之前笃定决心要争夺的阴阳灵气,是注定和你无缘咯。” 朱佑嘉哼了一声,不满道:“那有什么办法啊,都这样了……而且你不也是没有拿到阴阳灵气,还差点丢了性命吗?” “呵呵,是,是。不过你有没有想好,离开云南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先回中原吧。” 朱佑嘉脸色一变,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的后路。 江湖很大,她越是出来混,就越是明白了这个残酷的道理,特别是被烧掉银票后,她便落魄了很多,几乎沦落到要靠打工过活的日子了,如果不是魏龙年照顾着她,恐怕她真的只能边打工边去云南。事实也证明了她真的很缺乏江湖经验,魏龙年一旦失踪一阵子,她便慌乱的失去了方向,还真的只能打工混日子,头脑也变得浑浑噩噩,仿佛在皇宫里的日子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在此时觉得深深地疲惫,可是她却又因为自己在以为临死前的那爆发出的竭尽全力的勇气而自豪着。 只要抱持着侠义之心,自己也可以和那么恐怖的怪物掰手腕啊……那么果然,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击杀祸害苍生的阉贼吧! 因此,她没有放弃行走江湖,即使穷困潦倒了,她依旧要选择在江湖漂泊、历练。 而本来朱佑嘉打算的是为了让自己彻底独立,要和这不知面目的魏龙年分别的,可这魏龙年在听见她的话后,竟是语带笑意地说道:“哦,我也打算回山东了,我们是顺路的啊。。” “咦?你也要回中原了啊!” 朱佑嘉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做好了分别的准备,可听说回去的路依然有可能在一起,她的心脏又鼓噪了起来,一只手也紧紧地攥住了胸口,泛着光芒的眼瞳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咕噜…… 魏泰权吞了吞唾沫,觉得这公子哥还真是诱人呢,就和娘们一样。 等一下……娘们…… 他定睛看向了朱彦,思想终于朝着这个方向思考过去。 (虽然之前觉得这种可能性过于天马行空,可是他长得着实俊,在太监里头也算是一等一的了呢,可疑,太可疑呢) 感受到那股格外刺人的视线,朱佑嘉的脸红了,她在被看出不对劲前就立刻扭过头,嗔道:“看什么看,都是男人,一直看本公子,你是有什么奇怪爱好吗!” “不,并没有。” 魏泰权歪起嘴角,觉得有些无语。 自己随是太监,可也及其正直,是真正的直男,否则也不会放着在京城好歹有大吃大喝的日子不过要寻求还阳之法了。 他并不打算告知朱彦关于阴阳灵气的事情,因为德不配位必遭奇祸,在他看来,朱彦最好的选择并不是做什么大侠,而是回老家去过少爷的日子。 “好嘞,总之,我们回去吧,要开始筹备了呢。” 魏泰权转而笑眯眯地倡议道。 朱佑嘉一听也来劲了,她猛点头道;“对对对!本公子这段日子低三下四的打杂,真的累死人了,这下就和掌柜的辞职!!” 许笙笙看着那朱彦一见到魏泰权就一副有了主心骨的欢天喜地模样,只能幽怨叹着气,感慨那“朱公子”真是既走运又倒霉,总体是缺乏眼力见。 魏泰权一挥手说道:“行呗,你就去告辞吧,我们明天就走,不过要先去昆明城看看有没有能遛我们一程的商队,今天晚上开一瓶酒大家喝了。” “好嘞客官!!”朱佑嘉眼看着自己这遥遥无期的近一个月守活寡生活总算是结束了,笑眯眯地就跑去掌柜的房间道别。 见到那人的喜滋滋离去的背影,许笙笙叹了一口气。 虽然觉得那个人傻乎乎的,可是,她应该是快乐的、幸运的人吧,至少比起自己要好得多。 魏泰权看着许笙笙忧郁的侧脸,笑问道:“怎么了,在这里白等了我一个月,不开心?” 许笙笙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真没有,仅仅是淡然道:“奴婢能够继续在督公身边做牛做马,求之不得呢。” 她如同幼年狮子一般锐利坚强的眼神,说明着她在重拾修炼的能力后就没有放弃一丝一毫亲手斩杀魏泰权的机会,即使两者实力差距很大,她竟是在经受挫折和折磨后也没有放弃,倒是让魏泰权更觉有趣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许笙笙这种傻的可爱的倔强性格,自己恐怕早就玩腻了她然后杀掉了事,毕竟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其实还有挺多的,不过在原本的魏泰权看来所有人都是工具,现在他也就把那些人当做压榨工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笑眯眯地无视了许笙笙时不时就会泄露出的几丝愤怒和戾气,他转而低头看向许笙笙的手,那双贵妃的纤纤玉手不知不觉褪去了铅华,竟是不如一开始的娇嫩白皙,长了茧子,还变成了浅褐色。 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这阵子看来你有勤加练剑呢。” 听着魏泰权的感慨,许笙笙连忙藏起了手,摇头道:“这是洗碗弄的,我们在这里打工,朱彦负责跑堂,我负责洗碗。” 魏泰权笑道:“这倒是一对好分工,不然你的臭脸一天得赶走很多客人,到时掌柜的不但没钱赚还要气得把你们赶走,你也干的了粗活。” 许笙笙低头不语,魏泰权的话,既像是很看不起她一直把她当成微不足道的下人,又像是清晰知道她的本质和能力,让许笙笙竟是不知如何反驳和应付,只能沉默以对。 这段等待的时日,她一直都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要干粗活,却不觉得心情郁闷,那魏泰权不在了,据说还死了,她头脑空白了很久,有不可思议、有茫然失措,一边觉得那老阉贼武功如此厉害怎么可能死掉,一边又想他也许真的阴沟里翻船,在复杂心情交织下,她看着最初红着眼眶偷偷抹眼泪的朱彦只觉得哭笑不得。 第200章 种子 后来的几个时日里头,在没有魏泰权的日子,她不知怎么的也觉得极其无聊,亦或是说生活失去了方向。 不过,至少也是经受过东厂的情商训练的人,她也不会愚昧到觉得有魏泰权对自己颐指气使更好,因此即使日子再无聊、对生活的意义突然失去,她也不会觉得自己的世界会因为魏泰权回归而更好。 当天晚上,许笙笙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黑乎乎的3人客房,旁边传来的是魏泰权那雷鸣般的呼噜声。 许笙笙很久没有听见这样不羁的声音了。 朱彦睡相很斯文,至少比她要斯文很多,许笙笙晚上睡前看见她是什么睡相,早上醒来便是什么睡相,只是偶尔会歪歪嘴角,露出仿佛最鬼脸一样的表情罢了。 至于自己的睡相很差,是因为有时候早晨朱彦比自己先醒来,在洗漱时间对自己大声吐槽,说自己睡觉喜欢翻滚、摆出奇怪姿势、发出怪声音,听见后的许笙笙只是困惑地用手贴着脸颊,怀疑自己为何会在睡着后如此没防备。 呼~~~~~~~~呼~~~~~~~~ 耳畔又是魏泰权的声音,许笙笙叹了一口气。 这人回来了,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睡觉时候的活力明显变得更强了,之前的魏泰权睡觉寂静无声,像是死了一样,时不时发出的巨大呼声就像是回光返照,而今夜他打呼噜可谓是中气十足,让人惊叹,许笙笙甚至怀疑他该不会是真的在这一个月内有了什么奇遇然后做到延年益寿了吧,那可真是自己的噩梦了…… 就像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又像是自己一片漆黑的茫然人生中的一盏亮灯,即使自己再怎么憎恶,想要将其熄灭,也不能否认其给予了自己方向的这个事实。 今夜,她便沉浸在别扭的矛盾中,睡不好了。 ·················· 魏泰权没想到,这两人不知道是怕自己事后追究,还是想要把自己“生前”的东西留个念想,居然真的一点没动自己省下来的几两碎银子而选择在店里死皮赖脸地打工过活,也就是靠着这么点钱,他雇佣了一名老马夫,用两匹老马载着一车饲料去昆明城,自己3人则坐在草料堆上。 盘腿坐在草料堆的边缘,魏泰权的身体也因为路况的糟糕而摇摇晃晃,不过他闭着眼睛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表情显得很舒适,心里也挺舒服的。他在偷偷摸摸检查自己的气核。 那阴阳灵气可真是好东西,短短数百字文字竟能抵得上外头好几本武功秘籍的信息量了,而且那座莲台上应该还有特别的东西,作为自己修炼阴阳灵气神功的启动能源,在内力形成了气核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神清气爽了不少,甚至……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不用特地提振内力也能在自己需要精力的时候精神饱满,效果着实神奇。 旁边的朱佑嘉因为昨日见到那人活着回来了,本来一片死寂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回,缩在被窝里偷偷抹着眼泪思考人生,今天眼睛有点红肿,她便蜷曲身体坐在草堆中央,唉声叹气道:“这是本公子坐过最差的马车了。” “睡觉我们没钱呢,果然这全天下最伤人的一个字就是钱了啊,什么情啊爱啊都死一边去吧。” 魏泰权睁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而朱佑嘉还不服气,她眯着眼反驳:“魏龙年你太俗气了!本公子就不这么觉得,虽然本公子没有钱,可本公子有一身仁义道德,这不是最值钱的东西吗?” “呵呵,你可真逗。” 魏泰权扯了扯嘴角。 他现在缺钱,但整体来说并不缺钱,不过也不会和这没了钱基本过不去日子的朱公子一样视金钱如粪土。 反正也是闲聊,他便在感受着体内气核鼓动内力缓慢进步的同时,漫不经心地说:“对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出动,还有人死了,官府就不给个说法吗,比如给点抚恤金什么的,大家好歹也在帮助官府办事不是?” “有是有,不过他们居然说同门或者亲属代领的抚恤金只有十两银子,真的看不起人!那官军听说你也死了,还要给我十两,不过我没要,一来我觉得魏龙年你没死,二来,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朱佑嘉把头深埋在了膝盖后头,小声说。 魏泰权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有点头疼地抚摸着额角。 “大哥,不管人死没死,钱先到手才是嘛。”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讲仁义道德的,没有这样的精神可就彻底成不了大侠了。” 朱佑嘉意外的在这方面很倔强,魏泰权也没辙,便笑着说:“行吧,你很讲仁义道德,我也不讨厌道德卫士,我们去了昆明城先搞点钱,再雇一个镖队把我们送回中原。” 朱佑嘉点头,轻声问道:“怎么搞钱?” “这个嘛,自然是要向客观上借助我很大力气才达成目的的……官府要钱了。” 魏泰权一挑眉,似乎是想到了那胡墅得到气核时候欣喜若狂的模样,冷笑连连。胡墅一个小小校尉,哪里配得上和九千岁争夺好东西,自己这次登门,便是要挑一些盘缠,顺便讨要一下气核,反正那玩意也不输于胡墅,不信他一介小官敢,或者说能拒绝自己。 之后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靠近,在靠近昆明城的时候,魏泰权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特别的感觉。 “嗯?” 他睁开眼,嘀咕了一声。 因为,体内的气核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就像是磁铁,遇到了同性相斥的同一极磁铁,便开始动荡摇晃起来,不但让内力无法继续自然缓慢增长,还隐约间有让自己气血不稳定的趋势。 怎么回事?? 魏泰权思考了一会儿,便草率的先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 既然是自己拥有气核后才有这样的反应,魏泰权便猜测原因就出在气核上头了。 第201章 杀上门(1) 虽然这号称是能够登天的神修,可暂时自己看来与武修的区别也就是修炼效率的区别而已,可是就算自己真成了万人敌,难道还真能正道飞升? 嘛,就当前自己的进步来看,还是没有戏的,除非自己明天就变得能够硬起来,呵呵。 察觉到魏泰权异样的表情,朱佑嘉闭不住嘴地问道:“魏龙年,你怎么的?” “没事……啊对了,等一下我单独去衙门讨要钱财,这次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给我们足够多的银子我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见到魏龙年的表情没什么不对,只是普通的痞笑,朱佑嘉也没多想,点头说道:“那行吧。” 许笙笙在旁边犹豫地开口说道:“我们要去哪儿等你?现在我们又没有钱在昆明下榻了……” 魏泰权摸摸她的头,塞给她所剩不多的碎银子,像是在打发小孩一样地说道:“你们这么聪明还用问我吗,肯定有办法的吧?找一间城门附近的茶馆吧。” 许笙笙明媚眼眸中露出不满。 (把我当成和那人一样好哄了吗?) 虽然心有郁闷,她自然也得乖乖地听命,便是拿过了钱点头。 “好的。” ·························· 当天,等到大家一起进城后,魏泰权便让两人提前下马车,自己则被马车载到了云南府的府邸。 越是靠近云南府,或者说越是靠近那座潜藏着穷奇死后内核的云南兵卫所,自己体内的气核也就愈发有感应。这让魏泰权有些郁闷,难不成是气核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吗,如果真是如此也太麻烦了,自己岂不是无法和同类隐藏起来了?要知道自己最初出现反应的地方距离这儿也有五六里远了吧。 独自来到云南府的衙门口,他斜了一眼旁边的公告牌,瞅着上头贴出来的【安民告示】写着祸乱人间的麒麟已经被官府讨伐杀死,让百姓们安心。 见此魏泰权只是冷冷抽着嘴角一笑,想着官府的人可真是算盘打得响,直接就开始庆功了呢,而且看上头的纸张都泛黄了,该不会是胡墅回去后的隔天就贴出来了吧? 功劳、名气什么的自己不在乎,不过想到那气核似乎还值点钱,魏泰权便准备先来军营找到胡墅,讨要气核,再去隔壁的衙门要银子。 而先走过衙门的他刚准备迈入隔壁的卫所大门,门口的卫兵便齐齐降下的大戟,瞪眼道:“你做什么?” 魏泰权也不客气地说道:“找你们胡校尉。” 那人道:“胡校尉还在养伤,不见客。” 魏泰权一挑眉。 “他欠了我东西,哪里有不见我这个债主的道理?” “他欠了你什么?” “呵呵,也不叫欠,叫做见者有份,不过也不对,官府一开始就贴出了告示,在征集江湖人士的时候说了,讨伐麒麟,官府只要麒麟死,其余战利品归江湖人士所有,不过你们的胡校尉便贪污了本属于我们江湖人士的东西,我该不该上门讨要啊?” 魏泰权胸有成竹地质问,顿时让两名卫兵不悦。 “你不要血口喷人!胡校尉为了百姓的安危,不顾自己的生死,和那恐怖的巨兽厮杀,所以现在才不见人的,连后来云南府开的庆功宴他都没有露面,足见其不慕名利。” “呵呵……是吗。” 魏泰权冷笑一声,轻轻地把手贴在了胸口近心脏处。 那里是他气核所在地,接近丹田,又和丹田不一样,是全新的力量之源,此时,随着自己站在卫所的门口,自己的气核反应越来越大,很影响正常生活。他相信里头的胡墅应该也注意到他取得的气核有反应。 为什么会有反应呢?由那时候自己亲眼所见的气核,魏泰权便猜测,气核不像是内力,坚固如固体,定然不是随着本来的主人身死而道消的,说不定,是可以大鱼吃小鱼,吃起来补补的。 “你还不走?” 卫兵越来越不耐烦,挥了挥大戟就要敢人。 而魏泰权已经笃定了决心要搞到那个气核,验证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左右手齐齐抓住了士兵的大戟,用力一扯,两人猝不及防之际同时飞了出去,脑袋撞到对面的墙就这样晕了过去。 “呵呵,身体状态不错,神修,也有道理。” 魏泰权微微一笑,大步迈入了卫所。 而里头操练的士兵发现了不速之客,有人见到魏泰权动手,便迅速反应过来,招呼起弟兄们,抄起武器便杀气腾腾地冲来。 “何人敢闯我云南府卫所!!!”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抽出怀中的钢刀,刀尖指向魏泰权。 魏泰权巍然不动,见着旁边围住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只是板着脸说道:“你们都是大华王朝的将士我不会为难你们,不过,胡墅必须见我,否则我便要来强的了。” 那人大笑。 “你是何来的鼠辈也敢直呼校尉名讳,我们手下五千精兵不是吃素的!” “哦,原来他一共统领五千人啊。” 魏泰权淡然一笑,他手里没有剑,可拳头却紧紧地握住,又轻轻地放下,看似手无寸铁,若是有心人留意,却会惊讶发现他手心区域有扭曲视线的波动。 丹田内的内力,还有气核内的阴阳灵气,双核效果让他完完全全可称为六层高手了,这几乎超越人类的认知,依然是半只脚的神仙。 之前魏泰权的天罡童子功便是以内力聚气见长,这下有了阴阳灵气,他便更加有恃无恐。云南府卫所号称五千人,恐怕这里此时也就五百人,怕是挡不住要用轻功踏空深入内部的自己。 而在这时,他感觉到气核又是一阵动荡,便停下了刚刚准备抬起的脚,笑着说道:“哎呀,来了。” “什么?”那小队长正在困惑,就听见后面的人着急地说道:“校尉到!!!” 团团包围魏泰权的士兵们顿时十分有秩序地退散,摆出整齐的架势回过神,以武器撑地,半跪着恭声道:“见过校尉!” 第202章 杀上门(2) 而和魏泰权隔着一道人墙的男人出现在一幢建筑物的门口,他的便是之前的胡墅了,可让人感觉到不一样的是,此刻胡墅竟是面色红润,白发黑了一半,看不出老态和伤病,反而像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人。 那小队长也是第一次在回到昆明后见到校尉,惊讶之余还是牢记自己的使命,对魏泰权怒吼道:“宵小之辈,见了校尉还敢戴面具装神弄鬼,还不摘面具下跪!” “不必了。” 用威严声音开口的,是胡墅。 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而他又说了一句:“你们都各自做事吧”,士兵们便不敢再打扰校尉,整齐的散去,仿佛退潮的海水。 胡墅看向魏泰权,开始缓步走来,便是逆着潮水的唯一一人。 魏泰权背着手,傲然挺胸站立。 不过他藏在背后的手,却在蓄势待发。 胡墅认出了那个面具,他轻声说道:“是你。” “是我。” 魏泰权轻声回答。 “你竟然也有那个东西。” 胡墅惊叹道。 “你竟然在那时候见死不救。” 魏泰权讽刺道。 “有的东西,支配上位者拥有。” “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我说过了,有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不用你说教,我比你懂多了。” 魏泰权的态度让胡墅一愣,这位沙场秋点兵的老将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位面具江湖人。 望了好一会儿他,胡墅摇摇头。 “你不该活着的,这个秘诀,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 “那你倒是敢吃独食呢。” “穷奇异兽显现在云南的时候,只有少数如我的人意识到了其蕴藏的可能性,古书中记载了无数珍奇异兽,那些可都是自带阴阳灵气的修仙之兽,传说阴阳灵气是仙人创造的功法,修炼之后人兽皆可成仙,我之前半信半疑,现在相信了,那只穷奇竟能在获得一丝本源的阴阳灵气后获得人的灵智还有高强的内力,那么让我修炼,我便能得道飞升。” 胡墅平静地说。 魏泰权点点头。 “和我想的差不多呢,你早就猜到这个可能性,才大动干戈地来做这件事。” “可是我很好奇,那时候爆炸把洞穴都毁了,我想不会有秘籍了,就把那只穷奇气核拿走自己吸收,而你……是怎么做到修炼阴阳灵气的?” “这就是你考虑不周了,宝贝还在洞里,被昏过去的我挖掘咯,也就都归我了。” “原来如此,那很好,你还能给我提供更多好东西。” 胡墅身穿武官的文服,并未披上甲胄,但他单手拿刀的姿势,却散发出充分的杀意和霸气。 魏泰权见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内力气场,唏嘘道:“六层内力,好厉害,果然气核是能够继承的。” “对,不过我还没有吸收完,否则便是晋升到七层内力,那时候我便天下无敌……返老还童求得长生………………那时候,就是做皇帝也未尝不可。” 从胡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奸猾、贪婪的表情。 魏泰权面具下的眼睛其实已经有些不悦地白起了。 他呼出一口气,讽刺道:“大华王朝一代武将,竟是有了点能力就要造反,皇上真是用人不淑啊。” 胡墅冷笑一声道:“云南行省向来处于边陲,由省道和藩王交叉管理,本土形式便如此复杂了,用人又怎么是皇上能够控制的呢?” 魏泰权摇摇头。 “哎,王朝中的官,从中央到地方,还真是都有一模一样的臭毛病,太高看自己,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就是因为如此,皇上才不敢给任何势力绝对的权力,怕的就是你这种人。” 胡墅冷声呵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对本官出言不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京城二品大员呢。” 魏泰权摊了摊手,可惜到:“我还真不是二品官员,也不是一品啦,官在京城的阶级挺小的,不好意思啦呵呵。” 胡墅没耐心兜圈子,直接说道:“你是要来夺走我的气核?” “对,我挺有兴趣的,能否这样一步登天,当然了,我可不要做皇帝,我要的是某种x能力……” 胡墅听不懂,但看见魏泰权手心内力缓缓散出,定睛一看,问道:“你的依仗,便是六层内力吗?” 魏泰权动了动嘴唇:“我杀的人,可能不比你这个武官少哦,而你也是下一个。” 胡墅一听,便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是,我感觉到了,你的来历也绝对不凡,说不定还真是个万人敌,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在这里杀我需要时间,而你的同伴们,却没有时间了。” 魏泰权顿感不满,他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胡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不是傻子,想的就是要绝了后患,把江湖人士打发走后,在石林地区我派了两百人的私兵,把漏网之鱼全部灭口,你的伙伴,在和你会和后,我便知道了这一消息,我还知道那一男一女在城门口的茶馆等你,而潘云正在赶过去。” “你……够种!!!” 魏泰权缓缓点头,身体顿时后退暴射出去。 经过短暂的权衡,他便已经选择好了在气核与那两人中要如何选择了。先救许笙笙和朱彦,再回来找那胡墅算账。 而胡墅只是冷着脸目送面具人离去,他闭上了眼睛,抓紧时间在当下的时刻继续吸收消化内核。 ·················· 城门口的茶馆里头,许笙笙和朱佑嘉相对而坐。 离开了打工的石林县城客栈,两人便换回了富贵的装扮,在旁人看来一对衣着不俗的公子佳人在茶馆里头相对而坐,甚至般配,只不过他们桌上的一壶便宜的普洱还是寒酸了点。 朱佑嘉扇子不离手,为了忠实地扮演公子哥的形象可谓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头下足了功夫,她翘起腿,纨绔地把半个身体搭在桌面,单手一口闷了一杯茶,苦闷道:“那魏龙年怎么还不回来啊?都一个时辰了。” 第203章 死手 许笙笙平静地并着腿,手指轻抚着热乎乎的茶杯,似要用这幅热流缓和一下做了几个月粗活所引发的茧子。她轻声说:“那就耐心等待。” 朱佑嘉唉声叹气,用手轻抚着胸口,像是要压制那似有若无的涌现出的空落感情,说道:“魏龙年最好快一点啦,也不知道他贸然过去讨要钱财会不会被官府赶出来,要是不认怎么办。” 许笙笙不说话,轻啜一口茶。 突然,她眼神中闪过异动。 “走!” “什么?” 她背着剑匣,同时拉住朱佑嘉的手,让女孩有些惊愕。 同时,一众穿着红色袍子、黑色靴子、头戴长尖帽的男子竟是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气势汹汹、腰间佩刀。 朱佑嘉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这么个阵仗,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许笙笙倒是镇定,她拉着朱佑嘉想出门,却被门口一名鹰钩鼻的青年人堵住去路,便冷着脸后退。 潘云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询问向旁边一名穿着百姓衣服的男子:“就是她们?” “对,面具人的同伙就是她们了,名册上也有他们的名字,叫做朱彦和狗蛋儿。” “嗯……”潘云点点头,看着两人,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你们和我走一趟。” “不要。” 许笙笙立刻警觉地摇头。 同时,她猛然发现,那张平头百姓的面孔,自己在石林县城见过,他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低调的姿态经常游弋在街头,今日也一路尾随自己一行人进入昆明城,在这茶馆对面候着。 被跟踪了……而且是长期的见识。 想到这个巨大失误,许笙笙不由懊悔地咬唇。 潘云看着她,得意笑道:“两位侠士,我们校尉有请你们去胡府,希望配合。” 许笙笙沉声道:“公事私事?” 潘云回答:“公事私了。” 许笙笙摇头:“不去,有事等魏龙年回来谈。” 潘云面容逐渐狰狞。 “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刷拉。 他第一个抽刀出鞘。 而围住她们的红衣人也纷纷出鞘。 朱佑嘉惊慌道:“官军怎么随意行凶?” 许笙笙从背后抽出少年游,护着朱佑嘉后退,小声道:“他们不是官军,现在穿的是胡墅的私人军队衣服。” 朱佑嘉大惑不解。 “不可能啊,大华王朝的武将除非有皇权特许,是不能有私兵的。” “云南天高皇帝远,看来是无人管得到这么细致的问题啊。”许笙笙摇头,然后立刻声音变得认真:“朱彦,等一下你要自己小心了,我无法保护你。” 朱佑嘉也知道事情不妙,她深吸一口气,瞪向潘云:“你们云南府卫所在什么?敢当街行凶,公器私用?” 潘云大笑道:“这件事,解释权便在我们校尉头上,你们不配合的话,就先弄残了再拉走!” 说罢,他挥挥手,周边的士兵大步流星地冲上来。 许笙笙一咬牙,内力循环,一剑逼退三五人。 那些士兵见到这女子还真有几分本事,也就提起认真的精神来,面带冷笑地继续逼近。 “上!抓获他们!有一口气就行。” 潘云冷冷的指挥道。 而接到命令的私兵们终于拿出了杀人如麻的狠厉,几刀同时对着许笙笙的面门砍过来。 许笙笙便是横起剑,用剑身卡住几刀的缝隙,用力一抬,激起火花无数,有两人一个措手不及便被缴械。 许笙笙在空中接住一把刀,顺手递给朱佑嘉:“拿去防身!” “哦哦哦!!!”朱佑嘉之前的剑被穷奇折断,此时终于又有了武器,拿着不称手的刀,立刻闪在许笙笙背后帮她挡下一人偷袭。 感受着周围的人的杀意,她开始努力地大幅度挥刀,竭力地抵挡,一边大叫道:“他们是真的要杀人啊!!!” 许笙笙听出她惊慌的意味,只是冷冷地说:“生生死死,都是很正常的。” “到底为什么这么平静啊,看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哼,自然有理由的。” 两人背靠背竭力地抵挡着私兵们的用力挥砍,虽有一定内力护体,却碍于实力依旧不强,也就是和对方陷入焦灼的拉锯罢了。 咻…… “呜……” “狗蛋儿你怎么了?!” 听着背后女孩的呻吟,朱佑嘉惊愕回头,发现她在对付如此多人的残忍进攻时一不小心被划中手臂,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朱佑嘉不由怒从中来,从未杀过人的她找准势头狠狠地朝着一人刺去,竟是一刀洞穿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对自己的大意始料未及,顿时惨叫,当刀抽出身体的时候,血溅到了朱佑嘉的脸上。 女孩第一次杀人,亦或是对人下杀手。 当下她便呆了一瞬。 旁边的银光闪过,致命一刀袭向了她。 “不要发呆!”许笙笙厉声呵斥,同时撞开了她—— 血光闪过。 “呜……” 许笙笙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她的肩膀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狗蛋儿!” 朱佑嘉发出了悲鸣。 “废物,对付两个弱者竟然还有受伤的,效率这么低。”潘云对此只是冷然训斥手下。 他终于亲自要出手了。 虽然是谋将,武功很差,可是当前局面一边倒,他自信砍伤两个人拖走足矣。 当他趁着那朱彦不要命地扶着摇摇欲坠的狗蛋儿,一刀横扫向两人,要玩一个一箭双雕—— 怎么一个都砍不到。 而潘云一刀下去却觉得像是砍中了钢板,竟是一点都无法前进,可空气中依稀蹦出了火花。 定睛一看,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二根手指,夹住了刀面。 这怎么可能。 潘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而男人不屑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变成了他在人世间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还好赶上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魏泰权一用力,硬生生地把生铁打造的大刀给拧成了麻花,潘云大骇,想要抽刀松手,却发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系在了刀上无法松开甚至是动弹,扭曲的那股内力扭弯了刀,然后扭起了他的手,从手指到手臂,他的肌肉和骨头全部被拧成了麻花。 第204章 巅峰(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痛苦大叫,面色扭曲。 魏泰权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另一手顺势一掌隔空将他推飞出去。嘭的一下,男人五脏六腑尽数被击碎,横尸当场。 血和泪模糊了视线,朱佑嘉跪倒在地,扶着受伤昏迷的许笙笙,呆呆地说道:“魏……龙年。” 魏泰权回头看着两人,无奈道:“不好意思,这次我失误大了,不过对面也是这么没下限的人,我是没想到的。” “你,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这一刻,朱佑嘉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因为那个人又来保护她了,在这样的情况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保护着。 气势汹汹的私兵们都因为头目的死而陷入了疯狂,他们不可能带着头目死亡自己无功而返的结局回去复命,那些私兵们有的是从军营里调来的,有的完完全全就是胡墅个人训练的,根本没有这么多顾忌,直接红着眼砍了过来,一把把刀明晃晃地亮人眼。 魏泰权眼中精光一闪,他这次从许笙笙手里接过了少年游,剑锋瞬间掠起耀眼光芒,一秒出剑十四,空气爆裂出火花,还有燃烧起来的血腥味。 没有人看得清六层内力挥剑的样子是如何的,但魏泰权身边后知后觉才旋转起的剑弧及其漂亮,出剑刚猛灵动,夺命于无声之间。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魏泰权身边一圈人在静默片刻后,同时断了喉,血液如喷泉喷出,而一具具尸体也后仰倒下。 仅仅一个回合,一圈的人就被他杀光。 “罪过罪过,遂琳那时候应该没想过这把剑会站上这么多血腥吧,不过毕竟是为了防身也没办法,呵呵……” 虽然周围十余人血溅当场,魏泰权的身上一滴血都未沾到,他反而笑眯眯地用手弹去剑身上的几滴血迹。 咻咻。 背后传来刀锋声。 又闯出几名私兵,他们急了眼便要先把魏泰权背后护着的两人杀死,而魏泰权手握少年游,身形毫不凝滞,宛如一轮圆月绽放空中,几人同时被拦腰斩断。 很厉害,阴阳灵气的气核带动自己内力的变强,自己同时有了内力和灵气,举手投足都比起之前强了一个档次,虽说之前的自己应该就已经是作为普通人能做到的最顶尖了。 魏泰权感受着身体的舒适,如此感慨道。 又是几人意图仗着人数优势上来刺杀,而这在魏泰权看来仅仅是蚍蜉撼树,他一剑刺去,那几人的身形凝滞,猛然便是被齐齐洞穿。 杀人竟是如此容易,比年轻时还要容易。 魏泰权在心里惊叹这阴阳灵气的厉害。当然,这份功法一开始应该不是追求杀人的,而是真正的为了人的福祉、为了人全面突破而出现的,可惜的是,人心永远不能如神仙所期待的向善,胡墅追求阴阳灵气所带来的效果而沾满鲜血,魏泰权更是早就当屠夫了。 在他使出力气的同时,气核却在不断地窜动。 一刀再一刀,杀五人。 刺出十五剑,杀十五人。 剑声如雷,削去七人脑袋。 精妙的杀人手法一气呵成,魏泰权仿佛正在进行杀人舞步的优雅舞者,剑剑致命,血不沾身。 每一剑都是自己这名老屠夫的熟稔技巧加上深厚内力的结合。 魏泰权曾经是个穿越者,拥有着及其深入人心的法治观念,不过此刻,他便是真正的化身为杀人如麻的九千岁,亲自动手杀人,其乐无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茶馆中本来的客人早就在私兵冲入的时候跑了个精光,私兵也在死伤大半后剩余人皆是慌不择路地逃跑,周边堆满了尸体,魏泰权衣服却是干净如初。 他回头,看向了朱佑嘉。 朱佑嘉面无血色,她哆嗦着嘴唇,看着周围死掉的人,心情十分惊骇,却又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看见如此多人的死,可能还是目睹自己的老师被满门抄斩,血,无数的血覆盖了她的视野。即使是杀人无数的穷奇,也并未营造出堆积如山的尸海,此刻的朱佑嘉便是彻底被吓傻了。 “魏、魏龙年,你,你杀人了……” 朱佑嘉哆嗦着唇,表情恍惚地说。 魏泰权意外的心情平静,对这具身体来说,杀过的人本来就数不胜数。 “是啊,你们受伤了吧,先去找一家医馆吧,虽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大夫还敢接待你们……真是麻烦,我不懂得用内力疗伤呢。” 他走过来蹲下身,见到许笙笙嘴唇发白,两眼紧闭,只能先撕下一部分她的裙裾,点下身体几处穴道防止失血,并且包扎伤口,提起浑身僵硬的朱彦说道:“你们先去找医馆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啊……我……我们……怎么办啊?” 朱佑嘉早就两腿发软了,如果不是要支撑着为了自己而受伤的许笙笙,她早就晕过去了,此刻见到自己先是莫名其妙要被这些人砍,又目睹了这些人被魏龙年杀光,她已经茫然失措了。 魏泰权沉声说道:“我会吸引全部人的。” 全部人?他都杀疯了,还有人敢来吗? 当朱佑嘉满心都是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寒而栗的恐惧,就像是一只小绵羊在血脉上便被老虎压制,她的牙齿开始打颤,哆哆嗦嗦地看向了街道的尽头。 整条街的人都在打斗中跑光了,只有一个人,缓缓地出现了身影。 那人赫然便是胡墅,他并未身穿官服,而是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衣领和袖口均用松紧带束起,在他的衣领下绣着一条囚禁的黑龙。 魏泰权的眼神锐利,他动了动嘴唇: “气核,吸收完了?” 胡墅扬起嘴角,动嘴回答: “没有,不过足够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知道了你有私心?” “你还没发现吗,你与我的气核能相互感应,而气核又是能够吸收的,这便是神仙的明示了,修炼阴阳灵气走上神修之路者,必将互相杀伐,夺取他人气核加速修炼。” 第205章 巅峰(2) 胡墅的回答,让魏泰权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你懂得也很多嘛。” 胡墅点点头,似乎预示着开战号角的吹响,他扭了一下手腕,刀便是出鞘在手。 “魏龙年,他好强,我们一起逃吧……”朱佑嘉扶着几乎昏迷的许笙笙小声说道,她的声音从未如此不安。 “你带她找个附近的医馆,现在他的目标只有我,去。” 魏泰权目不转睛地盯着步步靠近的胡墅,沉声说道。 朱佑嘉的眼眶湿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一些,其他的情绪。 “我,我知道了,我不会让狗蛋儿出事的,还有……这件事过去了,我有事情要对你说,所以一定要活着啊。”朱佑嘉擦了擦眼角,大声说完,便是扶着许笙笙跌跌撞撞地背过身跑去。 天地间的战压在不断加强,两人一刀一剑,蓄势待发。 “战!” 先出手的,是魏泰权。 他的心情随着气核的震颤也高亢了起来。 胡墅说的,他并未在莲座上看见,但上头的内容确实没完,应该只有一半的阴阳灵气要诀,下半部分魏泰权虽然不知道,却也没兴趣知道了。 六层内力勃发,已然能够以气杀人,不过剑始终硬于气,剑气合一,便是当下最优秀的杀人之道。 魏泰权坐拥东厂宝库中无数的秘籍,却并无精妙剑技,他始终是靠深厚的内力杀敌,当下也是。 朴实无华的连刺二十八剑,每一剑直击胡墅的命门。 这位曾经仅仅四层内力的老将,竟是在吸收到了气核后,一举拥有了匹敌魏泰权的内力,在速度和力量上完全不落下风,魏泰权的每一剑都被他用刀面当下。 而在最后一剑死死地抵在刀面上时,魏泰权抿起嘴,举起入剑,狠辣地颤动剑身与刀面碰撞摩擦。 咔咔咔咔咔咔………… 激烈的火花在刀面上迸射。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胡墅身形暴退,冷喝一声,突然用起了一阵精妙的刀法。 短暂蓄力后连续数刀气势极强,起承转合一丝不苟。 魏泰权竖起剑任由刀劈在上头,脚尖一点,瞬间如大鹏展翅腾跃飞空,又是迅猛一刺。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胡墅身体190度旋转,以侧脸对着魏泰权,斜起手一刀相迎。 魏泰权赞叹道。 “果然是老将,把自己在沙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全部都融入了刀法中,这股大幅增强的内力,完全让你发挥出来了。” 铿!!!! 而胡墅力劈华山的一刀也终于和剑撞在了一起,两人当仁不让。 天地黯然失色,主角仿佛只有二人。 胡墅扬起嘴角,说道:“是的,而且我未来还能有更多更多的思想觉悟,因为杀了你之后,我便是能多吞一份气核,寿命再续个几十年!” 魏泰权的心情也彻底的被点燃了。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阴阳灵气,当真是神奇如此。” “你和我一样,都是充满贪欲、不甘心的人,你也是个掌握权力的人吧。”到了这个程度,胡墅甚至觉得自己对每个人都有了本质上的洞穿,身前人气力全开,并未对身体的每一寸有隐瞒,因此他更方便地感受到了魏泰权的一切,包括情绪。 魏泰权点头朗声笑道:“好!好!大家都是一类人。看在这个份上,有没有打算握手言和一起平分阴阳灵气的好处?” 话虽这么说,他的剑一丝都不放松,借助着灵活的优势,像是一条虎视眈眈的白蛇,伺机而动,不断地意图撕咬对方,而胡墅平静地用刀在半空中舞出了朵朵火花,回答道: “气核一旦接近便会相互感应,气核能够吞并,说明这便是阴阳灵气本就安排好的设定,修炼者注定不会多,只能像是丛林里的野兽一样,以命相搏,活到最后的人才能飞升。” “这么残忍的设定,真是神仙开创的功法吗。”魏泰权感慨一般地说道,同时反手一剑挑开了胡墅极为刁钻的一刀。 两人技巧相近,内力均是极其深厚,故战了个旗鼓相当,数十回合后竟是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也许,这只是一种玄奥的内力功法吧,气核的作用仅仅是让内力如虎添翼,不断地强化罢了,可这确实又是和凡人不同的修炼法门,你能懂的吧,我们都年轻了……” 胡墅一刀挑空,魏泰权腾跃在空中,悠哉回答道:“你说的是,身体就像在重塑。” 刷拉。 空气仿佛都被划破。 而胡墅紧接着说道:“古籍中的神功又何止阴阳灵气一种,我能够获得,便是缘分,所以我偏偏要修炼到底,看看究竟能否成仙。” 刀与剑交相辉映。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还真是不死不休呢。” “死的会是你。”胡墅自信一笑。 那可不一定。 这次魏泰权没说话,仅仅是在心中如此一想,然后他拉开距离,斜向狂奔,脚步踩在墙壁上,借势冲刺一剑。 胡墅冷笑着看着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面具。 “魏龙年是吧,我看过你的名册了,是个假名,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来自哪门哪派。” 说罢,他两手抡起刀,用一种异常粗野的手法狠劈对方的剑,直接用霸道的内力将其震飞十几米。 魏泰权在半空中像是一只蝴蝶,身形飘然,逆势而上,摇摇晃晃地踩在旁边的房檐上。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门派。” “哼哼,鬼鬼祟祟的一直戴着面具,现在就先由我揭开你的真面目。” 胡墅一脚蹬地,硬生生地在原本站立的地方踏出了一个下陷的洞,他身法凌厉,怒喝一声,大刀砍向魏泰权,即使魏泰权横起剑挡住,他脚下的瓦片却支撑不住,直接塌陷下去。魏泰权身形下坠,胡墅怒吼着继续用力,仿佛要深深地把对方砍入地里。 咚!!! 魏泰权的背狠狠地撞在房屋里头的一张桌子上,桌子碎裂一地,他的面具下缓缓渗出血来。 第206章 本公子就是女人 胡墅得意地笑了,他丹田几乎在这惊天动地的剑斗中枯竭,连凝聚起来的气核也几乎因为恐怖的消耗而完全消失。 尽管如此,他也感应到对方体内的油尽灯枯。 他笑的猖狂,笑的安心。 不愧是潜藏于异兽体内的气核,其中的阴阳灵气自成体系,又是一种能转化成高纯度内力的新的内力来源,奥妙无穷,他仅仅是部分吸收了气核便能打出如此酣畅淋漓的一战,他很期待,让那气核自我生长后能有多么奇妙的上限。 他本来想逼问出身下被死死压住的人关于他所知道的阴阳灵气的奥秘的,可是他很快又打消了念头。反正光是当下的这个程度便让自己无比满意,更多的奥秘,不知道也可以,最关键的是自己没办法分神说话了,这时候是击杀这个极为棘手的面具人的关键时刻。 所以,他咬紧牙关两手按住刀柄,一幅竭尽全力的样子要劈下去。 而魏泰权也在此刻面色涨红,嘴唇变成了不健康的紫色。 他是真没想到,胡墅吃了穷奇的剩饭便有和自己接近的六层内力。实力之强,绝对不能说是人类了,这才六层,而非七层,看来都是内力,动物和人用出来是天壤之别。 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也许阴阳灵气让他的身体处于脱胎换骨中,但这个过程并未完成,初次拥有了气核,他的灵气到底是不如胡墅捡的现成便宜。 胡墅残忍地笑了,他的刀死命往下压,刀锋距离魏泰权仅仅两寸,闪起了血光。 “你应该庆幸,你应该满足了,杀了你的我,已经是天下第一人了,或者说未来必定是天下第一人,你死的不冤。” 他笃定了这个面具人死定了,这才松了口气说话,同时试图借此瓦解对方的心灵防线。 魏泰权啧了一声舌,也仅仅只能发出这种声音了。 手头的少年游咯咯作响,被对方的钢刀压抑着,在拉锯中处于极其危险的地步,若是剑折断,他便会一命呜呼。 “离他远一点!!!!” 有人打破了天平。 在建筑外围一人猛然冲入。 朱彦声音嘶哑,脸上都是灰尘,还有奔跑的汗水,魏泰权不知道她怎么还敢在露出那种恐惧惊慌的表情后还回来,但是他看见了,她朝着自己冲来。 他的瞳孔猛缩起来,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确实足够惊人震撼,因为,朱彦在手持着一把剑冲来的时候,她绑起的一束头发散落开来,汗水打湿了她的妆容,那刻意中性化的脂粉散去,使得她上下眼皮轮廓格外分明,双眼细长而清秀,看似和之前一样却又格外不同的容颜夺人视线。 那是及其美的人,身形婀娜,长发随风飞舞,鼻梁挺直,双唇红润,因为尘土和汗水而被掩盖的肌肤遮掩不住底下白色花瓣一般的嫩滑本质。 (那家伙,真的是女人。) 到了此刻,魏泰权便是实打实地笃定了这个观点,不过,可能现在并不是时候。 “滚啊!回来做什么?” 魏泰权怒吼道。 而朱佑嘉以为他担心的是狗蛋儿,一边用一样大的声音叫着“我已经找到照顾狗蛋儿的郎中才回来帮你的”,一边一剑刺向胡墅的背。 胡墅大骇,这身份不明的女娃,着实让天平彻底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倾斜了,这拉锯本来就极其接近。 他不得不放弃下压的刀势,一脚踏着地面拉开距离,在半空中抽身对着朱佑嘉回起一刀,要把这不自量力的女娃先杀了,排除掉不确定因素。 “呀!!!” 朱佑嘉毫无畏惧地举剑相迎,她宛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勇气让胡墅也忍不住大惊。他不知道女孩在跑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手心写了个侠字吞下。 而他感应到来自下方的压力,不得不收起刀势,放弃了用内力直接斩首那女孩,而是低身迎击。 魏泰权已经一脚抬起从坑里跳了出来,宛如鹰击长空,瞬间出剑。 空气中发出了爆裂的声音。 铿!!!铿!!!嗤………… 半空中,胡墅的眼皮猛打颤,他在身体开始向下坠落前,用手下意识地捂着背后。 好快的剑。 同一瞬间,自己一刀,对方两剑。 多出来的一剑精准无比,从腰后捅过心口,一击毙命。 胡墅的眼瞳里闪过了不甘,但他眼中的神采依旧无法阻挡地飞速流逝,随着喷出的血液,他的瞳孔也变得灰白。 男人的身体终于摇摇晃晃地砸在地上,骨头碎裂,血溅五步。而在他的周围,遍布着大坑、残骸、碎片,已经分辨不出这本来是一间什么店铺。 这也许是江湖中最巅峰的一战,从未有人想象过顶尖高手的战斗,竟是能直接把环境破坏地寸草不生。 魏泰权在空中调整姿势平稳落地,却立刻感觉到一阵脱力,跪在地上用剑支撑身体。 “咳咳咳咳咳!!!” 他和胡墅的剑斗,给身体造成严重的内伤。 不过,这就是吸收了异兽的气核的“天下第一人”,真了不得,也许未来自己都见不到这样的强者了吧。 如果不是急着亲自杀人灭口,他再吸收完气核晋升七层,岂不是稳杀自己,还真可以拥兵一方了。 咯血的魏泰权竟是在此刻惋惜起了胡墅。 “魏龙年!!!太好了!!!” 朱佑嘉大叫着跑过来,挽着魏泰权的胳膊支撑着她起来。 那美丽的女子容颜近在眼前,魏泰权见到这张脸,一瞬间闪过了“这人好眼熟”的念头,又马上抛掉,自嘲的想着怎么可能。 他动着嘴唇,在这时候说出的话还是;“你是个娘们啊。” 朱佑嘉脸一红,她直直地瞪着魏泰权,说道:“本公子,就是娘们了,怎么的。” 魏泰权咧嘴一笑。 “好,娘们好。” “啊……” 见着魏龙年又要倒下,朱佑嘉惊叫着抱住了他。 (有点温暖呢……) 魏泰权竭力地大口呼吸,只觉得身前抱着自己的人,竟能给自己带来久违的温暖感觉,还有紧到发痛的拥抱 第207章 拯救 他注意到朱彦的衣服破了,特别是膝盖还有个伤口,忍不住开口: “你的伤……”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本公子比你强多了。” 朱佑嘉强颜欢笑着,其实她好想哭,不仅是魏龙年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还因为自己受的伤,不过这也怪她自己,在火急火燎狂奔的时候膝盖还摔了一跤。 “强,呵呵……是吗,不过,你的胆子确实很强呢。” “嗯,总之我也把你送去医馆吧,还好这附近就有个草堂,治好你之后本公子就带着你回中原。” “你知道我刚刚杀了谁吗……我建议你啊……现在还是先装成普通百姓,先去把狗蛋儿看守好。” 魏泰权见到朱彦那异常温柔的表情,有些心头痒痒,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过在看着这条街道遍地的尸首,特别是胡墅这个正六品官员的尸体,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有麻烦了,东厂督公在自家地盘是无敌的,但在地方就不一定了,他觉得等一下官兵带走自己后,自己还是有必要自证身份,然后用高官厚禄贿赂这边官员求得一次平安的,再不济自己也得拖延几天让自己内力恢复,否则怕是很难走出昆明了。 “你在说什么,本公子会丢下你吗,别傻了。” 朱彦维持着强颜欢笑,娇嗔着点了一下魏泰权面具下露出的鼻尖。 魏泰权愣了。 朱佑嘉像是感觉到了害羞,小声说道:“魏龙年……你是温柔的人,所以本公子就趁机撒个娇。” 她的话,就像是在道别。 就像是说,大家都要死啦,我们死前想做啥就做点啥免得下去了遗憾。 魏泰权不由皱眉,他吸了一口气,在身体依然颤颤巍巍、甚至觉得生命都在流失之际,感慨万千地说道:“你啊……还真是……任性啊。” “对,本公子就是任性,本公子要做很厉害的事情,怎么能束手束脚呢。在做那件大事之前,本公子也要任性地保住你的命。” 朱佑嘉从口中吐出了炽热的吐息,享受着扑面的微风,魏泰权感觉到自己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被一个人依赖着。 “呵呵,你长得挺漂亮。” 魏泰权倒是老神在在,他觉得自己的伤还不至于死,心情也在解决掉胡墅后放松了一大截。 朱佑嘉也像是要顺应他营造出的放松气氛,咯咯笑了:“不漂亮的话,一定会被各种男人骚扰吧。” “见到了美女,我觉得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骚扰一下的。” “色狼,你就这幅德性。”朱佑嘉红起脸,微微别过头的时候,温柔下垂的眼睑千娇百媚。 魏泰权见此情景,这幅身体,竟是无比古怪地产生了反应。 某处,热乎乎的,膨胀地难受。 他一愣,暗想着该不会是身体恢复了,大喜过望之际嘴上也不该侃大山的癖好: “呵呵,圣人的德性倒是好,说不定见了个美女就不骚扰,而是拉着她拜把子了。” “别碎嘴了,你的伤很重……来,我们走吧。” 正当朱佑嘉搀扶着魏泰权要离开之际,街头终于又是涌现出了一大群人,那是云南府的官兵,他们经过了重新的整顿,听闻了这边出现的血腥恶斗的消息便全力出动了。 成百上千人拥挤着街道,绝对不让行凶人逃离。 魏泰权见着带领这大队人马的,竟是云南府知府沈旺本人,不由咋舌道:“一文一武的头头,该不会是沆瀣一气的吧。” 朱佑嘉的面色苍白,她慌张道:“啊……!这,怎么办,魏龙年,你快跑,我帮你挡住。” “白痴,先不说我能不能跑掉,让你一个女人给我断后,我也脸上无关啊。” “你才是白痴。” 朱佑嘉正绝望着,觉得和这人拌嘴也索然无味只能徒增烦恼。 就在这时,沈旺已经在一众武官的保护下簇拥上前,看着满地触目惊心的尸体,强忍呕吐的,倒吸了凉气,对着互相搀扶的两人怒斥道:“大胆贼寇,敢在我昆明城为非作歹屠杀无辜,还不束手就擒!” 魏泰权挤出了微笑,勉强站直身体,缓缓地摆出高人一等的倨傲姿态,傲然道:“我们可没有为非作歹,一切都是这些人咎由自取,他们要杀我,难道我还给他们砍不成?” “胡说!怎么可能?我听说你先是在校场惹事,然后和胡校尉冲突,他人呢?” “胡墅吗?死了。” “什么?” 正六品官员,就这么死了,这件事情是免不了震动朝野了。敢杀朝廷命官,这人要么是想造反,要么就是海外蛮国的刺客没跑了,总之掉脑袋是决然少不了了。 今天对沈旺来说本是平静的一天,但是胡墅的死,还有昆明城突然的严重躁动,已经大大扰乱了他的内心,他知道事情大了! 几名士兵跑到一具眼熟的尸体前查看,大骇道:“是胡校尉!!!” 扑通一下,沈旺背后几名胡墅的老手下当场就吓得坐倒在地上。沈旺也没好到哪去,同僚的惨死让他大感震惊,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大的事情在自己辖区发生,怎么和皇上交代?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面具人,还有那浑身染血的女子,说道:“把他们关押起来!!!必定要送去京城审判!!!!” 魏泰权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用囚车把自己送回京城,那估计城门口自己一句话就能让那边无处不在的死士碟子们把自己搭救出来了,不过只要不是当场杀了自己,待到十天半个月的休养,他估计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区区地牢可以关押住的了。 而朱佑嘉面色惨白,她咬紧了嘴唇,见到逐渐靠近的气势汹汹的官兵,凄声道:“魏龙年,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 “我,没有救到你啊。明明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不是吗?”朱佑嘉却自责地摇着头,陷入自责的漩涡。 魏泰权用手轻轻缕着她的发丝,语气柔和道:“不用自责了,我说过,我们不会死的。” 第208章 巧合 “可是,可是,那沈旺气疯了,我们少不了牢狱之苦。” “没事,他不是要灭口,而是要关押审判,给上头交代,看来不是和胡墅一派的,那么我们便有生机。”魏泰权沉声说道。 而就在这时,魏泰权感应到周围的目光,那是从自己无法感觉的某处投射来的,仿佛是看着自己,又像是看着哪里的别人。 果然,下一刻,周边的屋檐上又出现了一伙人。 “来者何人!?” 立刻就有官兵保护住了沈旺,同时有官兵大声对那几个从屋檐上以轻功飘落的人大声质问,均是抽刀相向。 “不要动手,我们是皇上的人。” 从那几人中走出一名身着不俗刺绣灰衣的男子,虽然穿着书生的衣服,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一股浓重的武人气息,同时他气度不凡,面对着数百人的围困也悍然不动,似乎有很大的来头。 “皇上的人?可否有证物?” 沈旺将信将疑,而那人点头,对旁边一人使了眼色,那人便从背后的一个黑色匣子里拿出一把剑,这把剑长约一米有余,被封在一根细直的剑鞘中,剑柄有祥云,鞘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剑身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而且剑末上还纹饰着北斗七星。 官阶低的还以为那人要行凶,立刻紧张了起来,而沈旺见此物却是大为惊慌。 “尚方宝剑?” “没错,这就是皇上的信物,可否证明?” “敢问阁下何人?” “宗人府属官,朱赢椿。” 名为朱赢椿的人微微一笑,说道:“本官有皇上御赐信物,是皇上派遣来此办事的钦差大臣,权力理应在巡抚之上,不知大人有无异议?” 一听对方是皇室直属辅佐机构的官,还有御赐尚方宝剑,沈旺自然不敢怠慢,见到尚方宝剑如见皇帝本人,于是他拂了拂袖,恭恭敬敬地下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边的官军也都随之下跪,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看着原本凶神恶煞敌意满满的数百人同时跪下,许久没见过如此盛大场面的朱佑嘉茫然地眨动着眼,当她看见那男子的时候,惊讶道:“是你,赢椿哥……” “公主殿下,终于找到你了。” 朱赢椿面带微笑,似乎等了这一刻许久,他连忙走来要搀扶朱佑嘉。 公主……殿下? 魏泰权的脑子开始打结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身份及其隐蔽的大人物了,想不到,这一出来听到的,是不下于自己的大人物头衔啊,这朱彦是皇室的哪位侧室的公主吗? 咔嚓。 像是映衬出自己莫名其妙的内心,他的银色面具也裂了一个缝出来。 朱佑嘉被朱赢椿握住了手,像是妹妹见到了哥哥一样,她脑子变得恍惚,无法相信这位自己大哥的心腹,从小也及其关照自己的如同哥哥一样的人物竟是出现在数千里外的云南。 “赢椿哥…………” “公主殿下,你出走后,太子殿下便差遣我们来找你,臣等一路追寻,等到许州有通报后才知道你去的是云南,快马加鞭一个月,臣终于找到你了,万幸你还在昆明。” 朱赢椿感慨万千地说,同时看着朱佑嘉又是衣服沾血又是身体带伤,痛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官都不想活了!!!” “别……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我经历了很多……” 朱佑嘉拉住他袖子,用祈求的眼神阻止了他的怒火。 朱赢椿吐出一口气,微笑点头道:“好,找到您就好,这样我们就能对太子复命了!” “这……大哥要我回去了?” 朱佑嘉一愣,随即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朱赢椿无奈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何止是太子,陛下也很着急,要求臣等务必安全带您回宫。” “我,我知道了……可是我惹了很大的祸……你会帮我摆平的吧?” “没有事情是臣不能摆平的。” 朱赢椿斩钉截铁地说道。 朱佑嘉点点头,然后犹豫地说道:“我之前隐姓埋名,结交了两个朋友,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能让我先去照顾朋友一下吗?” “公主万金之躯,何必亲力亲为?…………臣不敢不从。”朱赢椿原本是不愿意让公主靠近那个看起来阴森森的面具男子的,他是半个时辰前进的城,原本进入城中心打算铺设搜索公主,却听到驻守城门的手下禀报有大事发生,过来一看惊讶地发现了公主,惊喜之余却又察觉到了这名绝顶高手,武功之高远超自己想象,虽说朱赢椿稍微了解过江湖,知道江湖卧虎藏龙,从单兵能力看有不少人远胜大内高手,可这个人实在是强的离谱,和公主在一起简直就是定时炸弹。可见到朱佑嘉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哀求自己,他也叹了一口气,便先行告退去和沈旺处理后事,让她自己和朋友道别。 魏泰权听闻他们的对话,知道了很多。 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男装丽人与曾经在宫廷里刺杀自己的蹩脚小女孩捆绑在一起。 (真是……魔幻的世界,呵呵。) 身体放松了下来,他自嘲的在心里如此想着。 · 春城昆明的夜晚,冬末的风依稀带着几丝凌厉,高原上的夜空格外明亮,繁星点点,城中树木也能闻见鸟鸣声。 而魏泰权躺在了官府安排的一间驿站里头的天字一号房,待遇可谓极尽奢华,里头的家具都是云南西部才来的金丝楠木打造,自己躺着的床铺了一层极软极软的床单,花里胡哨地据说是从波斯运过来的。 总之,在静宜公主朱佑嘉在宗人府的钦差队伍验明正身后,得到了最高的礼遇,魏泰权也鸡犬升天,免去了盘问,让云南府把这次案子的卷宗打包去京城,让东宫和负责审查的几个部门通融一下就完事了。 他的脑袋枕着软绵绵的金丝绒枕,在床上翘着腿,看着昏黄烛火照亮的天花板,叹息道:“这个狗屁的世界,怎么会这么巧合呢?不应该啊不应该,我怎么会和那丫头一路同行。” 第209章 隐瞒 旁边的许笙笙因为也受了伤,在几处伤口贴了膏药,不方便服侍魏泰权,只能做一点端茶送水的活儿,见到他此刻郁闷心情溢于言表,犹豫片刻,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和闲人一样,便站起身用一只灵活点的手给魏泰权斟茶。 魏泰权也不客气地一饮而尽,随即才叹道:“你咋就没认出来她?” 许笙笙小声回答:“我记不住脸,而且我和静宜公主只有一面之缘,注意力那时候都放在皇子身上。” 魏泰权哦了一声,又摇头晃脑道:“那这次事情就更为难了呢,若是陛下知道我一路和静宜公主同行,说不定会以为我这个老太监还不老实,要是对我动手就很糟糕了。” 许笙笙不知如何回答,她很久没用过心计了,而且后宫工具人的心计在这时候也没用,只能沉默。 魏泰权便好笑地继续说道:“朱彦公子原来是朱佑嘉公主,那你会不会很遗憾,我看你这一路和她关系还不错。” 许笙笙立刻摇头。 “没有……” “哦?你一点都不惊讶呢……难不成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魏泰权这时候终于敏锐了起来,回忆着两个人的态度在某个时刻的变化,如此问道。 许笙笙不敢隐瞒,也没把握隐瞒过去,只能无奈点头。 魏泰权咋舌道:“你还真是鬼精呢,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许笙笙尴尬地低头,生怕被责骂,不过她脸皮厚,也不在乎多几句侮辱责罚了。 见到女孩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魏泰权本就不生气,更是笑了。 “哼哼,我懂了,都是女子,你便护着她是吧。” “不敢……” 许笙笙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两眼一闭了,反正她只是不说,又没骗他一句。 然后她就被魏泰权用手指弹了额头。 咚。 “啊!” 女孩捂着脑袋蹲下来,痛得流眼泪。 魏泰权吹了吹手指,笑眯眯道:“算了,只要你给我干活就好,别的无所谓,当然,看你这幅样子啊,回京城后我要给你搞个培训班,让你的前辈们给你上一课,他们可都对我忠心耿耿呢。” “呜……” 许笙笙呻吟着,内心又是升起了恐惧。 要回京城了吗? 那,自己还能先回泰山,看一眼吗。 在她恍惚地担心着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谁啊。” 魏泰权因为没戴上破损的面具,当下便是先手脚麻利地戴好面具再开口。 “是我。” 门外果然是朱佑嘉。 “请进吧。” “嗯……” 门打开,女孩的脑袋缓缓探出。 她已经恢复了女装,穿着一袭水袖缎带袖裙的朱佑嘉极其美丽可人,之前粗糙束起的长发也被侍女精心梳理成了室女发髻,还有一部分青丝垂下肩膀,青涩的娃娃脸上透露出的是宫廷女子的高贵,气质也是惊才绝艳。 那是自己熟悉的风格,果然公主就是这样的吧。 因为戴着面具,朱佑嘉不知道魏泰权的真面目,而许笙笙,自然她也不记得身份。 “进来啊。” 魏泰权奇怪,发现朱佑嘉在门口踌躇。 闻言后,朱佑嘉只是表情古怪地说:“魏龙年,你先摘下面具吧,你的面具都碎了。” “呵呵,不碍事。” “可是本公子……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耶。”朱佑嘉鼓起脸,红彤彤的嫩脸蛋极其可爱。 魏泰权无赖地耸耸肩:“那是你自愿的,关我何事?” “好吧。” 女孩好像在恢复女装后气势也柔和了很多,她看了看狗蛋儿,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魏龙年,你能不能先和我出去一会儿?” 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吧,而且,可能是对她来说比较重要的、只想要让自己听见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魏泰权点头应声,随即下了床,摸摸许笙笙的脑袋,给她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笙笙像是预料到了什么,面色难看。 自己想要隔离的人,还是和他那啥了吧。因为自己是女人,懂得女人心,看着朱佑嘉的表情,她就知道了。 造孽啊,虽然自己也不太懂,但就是造孽啊。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许笙笙只觉得一阵气闷,便开始倒茶自斟自酌。 朱佑嘉充满歉意地说了句“狗蛋儿之后我会和你解释的”,便在魏泰权慢吞吞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急不可耐的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她带着魏泰权来到的,是驿站的顶楼。 这里很高,再加上驿站所建造的地形也很高, 站在上头,眺望着远处灯火摇荡的城区,魏泰权缩了缩身体,先是客气地开口了:“这里风景不错,有点像我们在许州喝酒的那个天台。” “嗯。” 朱佑嘉红着脸,小声的应和。 “嗯,有话就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魏泰权平和的说着,但他在发现自己身份后平淡的样子,却让朱佑嘉忐忑起来。 夜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女孩垂下的长袖和裙裾随风飘扬,腰系着浅金丝绦,让她小荷初露的线条也凸显了出来,她还不算有女人成熟的身体,但那认真地看着男子的表情,已然情窦初开。 “魏龙年,你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隐瞒了你很多,而且仔细想想,我不是一直给你添麻烦吗?” “没事的,那都是小事情。” “我知道你很厉害……”朱佑嘉心不在焉一般地低下头对抵着手指,忐忑地继续道: “我,我觉得这趟出来很开心,虽然经过了很多事情,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明明风声越来越大,但是朱佑嘉微弱的声音却慢慢清晰了。 魏泰权在面具下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向朱佑嘉。他依旧隐藏着真面目,也正是因为这个,朱佑嘉才没对他翻脸,他能感觉到朱佑嘉对魏龙年这个并不存在的人的好感,也就是这个理由,这时候的朱佑嘉才显得这么女孩子气吧。 真烦啊…… 魏泰权在心里叹着气,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恢复正常,若是真的在慢慢的修复了,便是最好。 第210章 告白 若是真的在慢慢的修复了,便是最好,以后就可以偷偷爽了,不过不能让朱佑嘉知道自己居然和她走得近,这对她不利,不管是皇帝还是东临党发现嫉恶如仇的公主居然和阉党头头走近,对她都不利,她当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的女人就好了。 所以他扶了扶面具,冷淡地说道: “不客气,公主殿下。” 二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静静的楼顶夜晚,只有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句公主殿下,是自己对她的提醒。 她和他身份不一样,不管是对魏泰权还是魏龙年,两人都不适合继续走近了。魏泰权也很郁闷,出来闯荡江湖结交了一个看起来靠谱的公子哥,居然还是宫廷里的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还好,以他对朱佑嘉的印象判断,发现自己真面目后,朱佑嘉估计会当场崩溃地又要杀自己吧。 两个人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被魏泰权用语言推开的朱佑嘉,却不甘心地提起了声音: “对你来说,我不是朱彦吗?我觉得,不同于在宫里没有自由的我,作为朱彦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朱佑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魏泰权觉得好笑。 “你是要做男人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朱佑嘉倔强地摇起了头,虽然她自己说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过魏泰权觉得她的眼神也很困惑,似懂非懂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她正在经历自己从未有过的体验吧。 “之前的我,只是深宫里的金丝雀罢了,纵使有好吃好喝,却没有自己,宫女都说我未来就是一个要么外嫁要么和重臣之子联姻的工具而已。我不喜欢这样,我想要做大侠,和我大哥一样的大侠。” 朱佑嘉认真说道。 魏泰权对视着她澄澈的眼睛,缓缓点头。 “嗯,姑且从你这阵子的表现能看出你有大侠的潜质。” “太好了……” 朱佑嘉眉开眼笑,随即又深吸一口气,将手抵在胸口,似乎正在鼓起很大的勇气,她正色道: “魏龙年,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之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和你相见了,所以,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吗?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继续陪你在江湖逛几个月。” “……………………” 魏泰权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自己不在泰山的事情被暴露出去,而且,静宜公主和九千岁是仇敌,尽管她在自己眼中孱弱如蝼蚁,却也是实打实的敌对分子,自己不可能对她毫无保留的。 这是出于理性,自己做出的判断。 那出于感性呢? 这个念头闪过一瞬,就立刻被魏泰权摇摇头甩开了。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面临着很多很大的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与她摊牌。自己并不迟钝,能看得出眼前女子那充满了希冀的表情。 她喜欢自己吧。 很麻烦,真的很麻烦。 明知道拒绝她之后会发生什么,明知道那应该是无伤大雅的小郁闷罢了,可是他也感觉到自己有点胸闷。 (这叫什么事啊。) 他觉得有点冷。 从灵魂上说,他才18,她才15,两个人都太小了,都对那种异常的情感没有抵抗力吧,只不过自己知道时局并非如此风平浪静,两个人的立场,不能这么在一起。 “对不起” 所以,他扯起嘴角想要潇洒地一笑了之,但是这个笑容无论如何都显得太僵硬了。 面具不能拿下,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点破。 “是这样吗,我被拒绝了。” 朱佑嘉有些窘迫地揪紧了裙摆。 她委婉地提出了告白,对方委婉的拒绝了,仅此而已。 “对不起。” 魏泰权难得的觉得愧疚,在杀她的老师全家的时候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帝王将相之家本就是如此无情的。 “我不需要安慰,我可是公主,我回去舒服的很!” 朱佑嘉一脸受伤的表情,声音有些颤抖。 魏泰权没有说话了。 “哼,本公子……早就知道会被拒绝了,你这人,鬼鬼祟祟的,长得丑死了,谁要看你的脸啊。呼呼呼……好冷,那本公子就先回去了。” 朱佑嘉故作轻松地笑了,拖着轻盈的步伐,和魏泰权擦肩而过。 脚步轻轻擦过地面,声音在他听来却那么沉重。 公主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个人就仿佛互相远离的两颗擦过的流星。 这样就好,让她在幻梦中一直维持对魏龙年的好印象吧,自己也能少一点麻烦。 魏泰权回头,见到朱佑嘉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在她要下楼梯的时候,魏泰权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朱彦。” “!!!” 朱佑嘉顺着声音停住了脚步,不敢回头,夜风扬起她侧脸的两束辫子,高原的夜空满天星辰,星月辉光下露出了一张清澈的、充满期待的少女面孔。 叫住我、挽留我。 “你是我在江湖中第一个朋友,保重。” 眼泪突然没有预兆地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不行,自己不能哭鬼,自己要做的是大侠啊。 可是,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他,真正地成长了。 仿佛是作为成长的赠礼,珍珠般的眼泪失控般地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敢去擦,就那么安静地、逃也似的快步下楼梯,让那魏龙年听不见她强忍着的哽咽声。 朱佑嘉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魏泰权站在原地,发着呆。 “造孽啊。” 半晌,他仰着头,一脚踢飞旁边的小石子。 如果自己是众所周知的一个太监,恐怕不但不会对朱佑嘉的好感有一丝正面反应还会相当愤怒、不屑吧,偏偏自己现在还有一颗决不被阉割的心,这样就显得十分矛盾了。 第二天一早,朱佑嘉就随着接自己的人回去了,魏泰权猜测她是回京城宫里,暂时不会再出来乱跑了吧。 魏泰权则被云南府的人好生招待,在驿站里头被告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住多久都可以,他自然也没心思继续在云南府呆着了 第211章 来试试看吧 读者们,寒假愉快!作者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过年期间若是无事可做,可以去看看作者的老书哦,180w字已完结~~ ———————————————————————————— 自己杀了胡墅的事情并未完全过去,只是暂时把皮球踢到京城去罢了,消化这件事的影响恐怕还得自己亲自写信去和东厂打招呼,让大理寺彻底把这事情压下来才行。 构思了一会儿运作,魏泰权心想着也不算难,便放心了不少,他知道,近期自己最后的任务便是赶回泰山了。 经过这么一遭,说不定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好了呢。 他起床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好在这里的早餐十分丰盛,是驿站提供的公务餐,豆浆油条小米粥,大大的满足自己的饱腹欲。 呼哧呼哧地大快朵颐,魏泰权不顾形象,发出了很大的吃饭声音。 旁边穿着管事服的官服招待人员是特别派遣来招待这位魏龙年的,根据知府大人直接下令,此人是公主的朋友,间接受到了太子殿下的庇护,因此无论他做了什么事,自己都得好好应付。 管事见到这带着破损面具的男人吃相如此难看,便开始在心里犯嘀咕,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人到底如何获得公主殿下的青睐的。 “你。” 魏龙年突然对他搭话,吓了管事一跳,他连忙客气道:“在的在的,魏先生有要求尽管提。” “嗯,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一千两银子。” 魏泰权也不客气,张口就要钱。 管事吓了一大跳,这人要的钱也太多了,不是简简单单能够一笔带过的啊,他不由忐忑道:“魏先生,这钱都要从官库里头拿的,也不是三两下能审批,若是没有特别的理由……” “钦差大臣的面子你都不卖吗?昨天那个猪……朱什么的钦差大臣,你是没见过吗?”魏泰权此时心说那朱什么在自己眼里屁都不是,不过他能搬出宗人府名头还有尚方宝剑,自己名义上可不能搬出东厂督公的名号,便“狐假虎威”起来。 见状,那人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的魏先生,我立刻去准备。” “嗯,下午就把钱送我房间里来,我打算离开昆明了。” “那,魏先生要去……” “无可奉告。” “好的,好的。” 管事开始猛擦汗。 真是一对难对付的主仆。他记得自己被派来招待贵客的时候,知府特地要求自己打探他们的一些底细,可是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啊,至少这个魏龙年就和大爷一样,自己根本和他说不上话。 他又瞅了一眼这魏龙年的侍女,侍女倒是长得活色生香,可惜也不像是善茬,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魏龙年背后,眼睛微睁,气息平静到让人怀疑其真实感,她就像是雪堆出来的,是如此冰冷,如此不可接近。 管事刚看了几眼许笙笙,魏龙年便发话了:“我要继续吃饭了,你别盯着我,烦。” ‘啊,是,是的!’ 赶走了管事,吃过了早点,他的心思便开始活络了,毕竟自己可能重获那绝佳的机会啊,那是男人最强的幸福。 为了测试自己的功能是否成功,魏泰权整理好纷乱的心情,对旁边的许笙笙说道:“朱佑嘉走了呢。” 许笙笙不知其意,只能嗯了一声。 “之前我简单的问过你她的一些事情吧,我记得她比你小一岁?” “是的。” “那时候我记得我还说过,她都可以做你的妹妹呢,想不到有点凑巧,你真的像姐姐一样地保护了她啊。” 魏泰权嬉笑道。 这幅奸猾的表情,让许笙笙嗅到了不对劲,她吞咽了口水,紧张道:“我忘了。” “哦,是这样啊,不过这样装疯卖傻可不好哦,毕竟你这一路上真的勇于保护她了呢,从辈分上来说,她叫你娘都可以呢。反正你做过她爹的女人。” “…………” 听到如此侮辱性的下流话,许笙笙眉头紧锁,怒从中来,她觉得自己很容易被魏泰权挑动怒火,明明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时候自己都将一切逆来顺受的……但就像是一种例行公事,她的火焰都会被自己主动浇灭,眼前的男人让她愤怒,更让她恐惧、捉摸不透。 见到女孩脸上闪过的羞耻和愠怒表情,魏泰权满意地点点头,他就是喜欢从别人各种负面情感中获得满足,这也是权力的香味之一。 “哼,那是个不错的女人,鉴于她还小,这次就放过她了,就由你这个【姐姐】来替她吧。”说着,魏泰权便在饭桌前把手伸向衣领,开始作势解衣服。 许笙笙彻底慌了。 “你,你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我的身体恢复了男子能力没有啊。” 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出了许笙笙无法想象的话。 她杏目圆瞪,不可思议地张大嘴。 恢复?他恢复了?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女孩脑子里只有对魏泰权说法的否定,可男人已经急不可耐,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欲求,像是一种本不该在这种人身上出现的情绪开始发芽了。 那无比令人恐惧的一天,竟是在自己猝不及防的此时来临了?! 许笙笙不敢相信,她手脚冰凉,浑身发软起来。 而魏泰权已经脱下了外衣,仅留下一件薄薄的白布睡服,y形领口露出的肌肉像是脱胎换骨过一般坚实锃亮。 见此情景,许笙笙倒吸了一口气,当男人站起身,他伟岸的身体仿佛一座大山,要将她无情压垮。 魏泰权表情淫而荡,勾勾手指说道:“吃完早饭,有力气了,我突然觉得我行了,现在你给我一起去房中试试看。” 她的脸色聚变又聚变,站起身的时候身体忍不住地后撤再后撤,手脚冰冷,胸口激烈跳动。作为雏儿,她见识过男女之事,知道那对女子来说可能是一种至高享受,对自己来说,第一次却又显得如此陌生,如此不想承受。 可是,魏泰权却愈发愉悦了。 他催促起了许笙笙:“来来来,和我去房间。” 在他走向自己的客房后,许笙笙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心头一片空白意识极其不情愿,却被自己早就深入到骨髓里头的顺从所提拉着,身体已经跟了上去。 第212章 我一般不打女人 直到自己站在男人的背后他,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魏泰权笑眯眯地推开了门,回头道:“进去吧,今日我便转换一下心情,试试看上天是否眷顾我。” 许笙笙猛然察觉到自己的脸红的发烫,呆立原地许久已是一幅小娘子的忸怩作态了。她咬紧了牙,不忍看自己在这人面前如此软弱,看着直接脱衣服解裤腰带的男子,眼神中恨意惧色各占一半。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得好快。 “快来,上床试试看。” 魏泰权对她招招手。 许笙笙终于认命了,她缓缓地关上门,婀娜的女子背影逐渐消失。 没有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若是有人从外瞅见那娇美女子轻踩莲足进入房间的背影,也应当羡慕一下那享受着艳福的男人。 一男一女,在房间里头,会发生什么? 宋徽宗赵佶有词曰: 浅酒人前共 软玉灯边拥 回眸入抱总合情 轻把郎推 渐闻 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 全没些儿缝 这回风味成颠狂 动动动 相兜 相凑 相弄 以上便是魏泰权觉得极好的过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不过,现实总归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从外头看,房门紧闭,里头一片死寂,短暂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男人急不可耐毫不君子地呵斥女人的声音,再是女人手忙脚乱的声音,后来仿佛有女子在嗤笑,然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啪。 “痛!” 许笙笙捂着脸大叫。 再然后。 穿好衣服的魏泰权板着脸,杀气腾腾地走出了房间,末了他还对背后房中的人说道:“真晦气,总之我们明日回程!” 丢下一句话,他怒气冲冲地走下楼,要了一壶酒便边喝边走上街吹风。 床上女孩脸颊上有着一个红掌印,她愣愣的看着男子离去的身影,低头看了眼自己完璧的身体,仿佛松了一口气,又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落感。 那人,自己不行,便掌掴自己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许笙笙眼中满是怨气,没一会儿便又是眼眉弯弯转变成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哪怕脸颊依然火辣辣。 两人的气氛,从一开始让自己恐惧,到后来的暧昧,到对方逼迫自己用出曾经的勾魂之术的耻辱,再到察觉不对,再后来,自己看着那老阉贼满头大汗的焦急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紧张全无,这才挨了一巴掌。 揉着红肿起来的脸,许笙笙笑意盎然。 “老太监,有种你就夜夜来啊,老娘这炉鼎火你是无福消受了。” 像是赢了一场大仗,许笙笙撅起嘴开始穿衣服,顺便收拾房间和行礼,弯腰的时候,她突然俏脸一红,因为自己修炼的欢喜宗功法,倒是阴险,仅仅是看了一会儿男子,便是心神荡漾、露珠轻溢,她捂着胸口径自恨道:“糟老头子,空架子,早晚杀了你!” ········ 魏泰权走在街上,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就很没素质地往旁边一丢,酒坛子砸在附近的一幢居民楼外墙,发出剧烈的声音。 当里头的居住者冲出来大骂的时候,魏泰权早就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他出来倒不仅仅是纾解在房间里头的不顺心,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件事并不觉得很打击,反正太监了这么久,之前就没抱特别大的希望,现在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心态。 现在出来溜达,除了散个心,实际还有寻找回去的路子的作用。 “又要找镖局了啊,希望这次靠谱一点。” 他摸着下巴,如此嘀咕着。回忆着自己之前赶路,就觉得好不可思议,如此舟车劳顿而且事故不断,简直都要让身体散架了,这也让他在过来云南的时候吓了个半死,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处于崩溃的边缘,说不定没能搞到阴阳灵气就老死了。 好在现在,内力是如此清晰……似乎身体无论如何真的有在变好。 同时,感受着身体平稳运转的气核,他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明明最近的精力变得越来越好了,身体隐约间有重塑的神奇感觉,阴阳灵气对于身体的全方位提升难不成也很有限吗? 走在街头左顾右盼搜寻商馆,他也没有放松寻找的步伐,寻找的是身体的秘密。内力晋升到六层后,他已经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而在阴阳灵气要诀的指引下,自己修炼个几个月,说不定就能到七层,这样的内力让他对身体的内里更加熟悉起来。 阴阳灵气除了实打实的让自己内力强化,传闻中的返老还童功效,也是魏泰权感兴趣的。 (可是,为什么修炼后能够觉得身体的老化好像停止了,之前那胡墅本是个老头,我看他头发都黑了一半,咋做到的啊。) 在他困惑着的时候,他心念一动,用内力深入刺探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细节。 而在经脉的交汇处,当灵气短暂地实体化,构建出了一条新的经脉后,他豁然开朗。 原来阴阳灵气形成的气核,真是气态的,而不是结实一样硬邦邦的固体啊,用气竟是能在身体里通经活脉,当真妙不可言。那么,能否用气把身体的残缺部分补上呢、? 也许这玩意就是重塑的秘密了,用无形的气重塑有形的体,一切都最后都被替换成新生事物,新的自己也就诞生了,活力满满的身体,正符合送子观音赐予凡人们的那项繁衍后代源源不断的福利呢。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之前运用气核的方法不对。” 他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那是阴森而又得意的笑。 这次,他又觉得自己行了,应该是真的行了,这次,便是能够取得自己想要的成果了吧! 魏泰权心情大好,同时也在街头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商会。 那么,自己可以先安排秘密回泰山的路子,然后再慢慢研究修复身体的玄妙法门了。 笃定主意,魏泰权大步迈入了商会。 他的头顶,阴云密布。 第213章 蓬莱 山东行省的极东之边。 蓬莱书院,院如其名,造型低调地像是隐世仙岛,其院坐落于蓬莱的山川一隅,半坡之上,视野良好,周围又有密林遍布,此处近可听潮观海,远可纵览河山,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 这里除了传道受业,其院落中央还有一小屋子,造型如尖塔,高约十米,外形简单内部构造却纷繁复杂,迎面就是一排排整洁的书架,上头有的是外面看不到的典籍古书,而顺着螺旋阶梯走到塔楼顶部,则堆放一座巨大的观星仪器。 云遮雾绕的山中,书院仙气缭绕,里头的男男女女清一色身着春秋时期的窄袖曲裾禅衣,料为麻布,领、袖、襟等部位,镶彩色缘边,作为装饰,衣料舒适贴身而不浮夸,头发无论长短皆绑起置于脑后,不同的学堂里都有文质彬彬的教师在传授儒道大理,或是慷慨激昂,或是书声琅琅。 半山腰上,有一男子穿着一袭长袖裙裤,绣着金边,穿着弯尖金缕鞋气喘吁吁地登山而来。 在蓬莱书院的门口,一名书童拦住了他。毕竟自己也是读书人,所以书童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伸出手,儒雅的问道: “先生有何事登门?” 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五官堪称英俊潇洒,腰间挂有一剑,疾步前行时与玉佩产生叮咚的声响,此刻他见到这个头比自己小不少的书童都能如此气度沉稳,也客气了几分,拱手说道:“在下文千禾,求见蓬莱书院观星子先生。” 观星子在天下的名气相当高,传闻他观星象以知天下,对天下大势有着毒辣的见解,一般人不服还不行,他的成就相当高,自从三十年前接管蓬莱书院,就将其打造成了山东第一的书院。 要知道评价一所书院的品质如何,就要从科举中进行窥探。蓬莱书院的学子不但在乡试、会试中都出类拔萃,其道德情操也相当高,为官者鲜有贪腐、为师者鲜有失格。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也许他曾经是以真名示人的,只是因为他喜好观星而且以观星预事,越来越多的人只知道观星子的这个名号。也许是他太过邪门,对于自身、对于书院发展、对于弟子的指导都用观星术做到了极致,所以蓬莱书院数十年风平浪静,运势稳步上升,也是羡慕了不少书院人。 书童温声温气道:“师傅在观星呢,不见客。” 男子皱眉。 “大白天的也能观星?” “是的,我们师傅自己打造了观星镜。” 弟子骄傲说道。 男子更加不可思议。 “观星子据说是天下运势最好的人之一,不但通读儒家全书,一手剑法也是读书人之罪,想不到他还会做工匠活儿??” 书童倒是对来访者的惊讶情绪习以为常了,他平静道:‘先生,我们的师傅每日花费3个时辰观星,白天所花的半个时辰才刚开始呢。’ “也就半个时辰,我可以等。”男子说道。 “那就请先生先进去坐吧。”书童犹豫片刻,还是把他领进了门。 男子笑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带着剑不像是读书人,怕我砍了你师傅?” 书童摇摇头,说道:“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个剑客,虽然佩剑,但剑像是先生的一件装饰品。” 男子哈哈大笑。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还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并非剑客。” “敢问先生来自何处?据我所知,天下读书人皆重文轻武,若非事出有因一般不会佩剑徒增勇武之气。”书童好奇地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 “东临书院,程继红。” 书童顿时脸色一变,惊叹道:“竟是东临书院的大儒,而且……程继红,莫非是开创儒家理学的大家程曦的后代?” 程继红一转攻势,露出了比书院书童更加悠然自得的笑容,点头道:“正是在下。” 书童立刻恭恭敬敬地弯腰道:“那就请程先生直接去观星台吧,我会通报师傅的。当下的书院尽出儒家,既然是儒家大圣的后代,我们也要更加重视。” “谢谢,之前听闻蓬莱书院是天下五大书院中最为出世的一个,还以为你们会迂腐地坚持规矩呢。”程继红哈哈一笑,而书童一本正经道:“师傅告诉我们,天行有常,而人行无常,能够为他人开方便之门,也算是好事一桩。” 程继红点头,欣慰道:“行吧,这样是最好,我们都能节省时间和精力了。” 之后他便被带去了书院中极为醒目的占据一隅空间的观星台。 推开外门的书童让程继红在底下候着,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顺着螺旋阶梯往上走,对观星子通报。 程继红很有耐心地等着,实际上他和观星子的距离也就十米不到,但为了严格遵循不同文人之间见面的理解,他也不介意多花费一点时间。 很快,书童就走了下来,温和说道:“先生可以上去了。” “多谢。” 程继红拾级而上,果真在这座塔楼的顶层见到了那名半人半圣的老者。 不过,和外界猜测的仙风道骨不同,观星子竟是意外地显年轻,这让程继红在第一眼的时候甚至有些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一名孩童模样的人,坐在高脚凳上,身前是一座极大极大的了望镜,大桶对准了天空,小孔是让肉眼看的。他穿着布衣布鞋,毫无文化大儒的感觉,悬在半空中的腿来回晃荡,似乎自得其乐。 程继红看着似是小童,又似是老者的观星子,不论如何先展示出自己恭恭敬敬的态度,他弯腰拱手说道:“晚辈东临书院程继红,见过观星子大师。” 而那“孩童”眯了迷眼睛,嘴巴也像是里头缺了牙一样向内缩着抿起,这才让人感觉到他也是被岁月冲刷过的人。 观星子顶着孩童的身体和老态龙钟的气质,微笑的从高脚凳上下来,说道:“程公子,从江南行省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有何事赐教?” 程继红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随即恭声道:“听闻观星子大师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靠一手观星术纠察了天地之间究极的奥秘,不知能否让晚辈学习一二。” 第214章 论 “哦,既然大家师出同源,我自然是不会对你有所保留,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好的……那么……”程继红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我们东临一派的书生在朝中的斗争节节败退以来,天下文人遭受到的是不亚于焚书坑儒的劫难,阉党把我们在江南行省的书院旧址给一把火烧了,还对我们书院出身的官员百般迫害,不知大师能否替我们算一算,那阉党,还有杀千刀的阉党头目,什么时候遭报应。” 听到年轻人愤愤然的话,观星子也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惊讶,他笑眯眯地点头说道:“好说,好说,要我算算阉党气运是吧……” 他矮小的身体想要攀爬到高脚凳上还有几分艰难,不过他终归还是坐了回去,对着小镜子的区域看了过去。 “呵呵,万事万物皆有自己对应的星象,阉党有,你们东临党也有。” 听到他的话,程继红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东临一派从来不是党同伐异的,大师此言差矣,我们并不自称为党。” “也对,你们的星是散的,也许不同地域的弟子来了你们书院,依然是属于自己的祖地,而不是与你们的书院同心……” 通过观星镜查看了对方的星象,得出结论后直接说出来的观星子,在程继红眼中显得愈发高深莫测了。 他连忙着急道:“前辈,我想要看的不是自己周围的命运,其实……阉党的气运也不是我们在乎的,我们在乎的……是斩断他们的气运!” 老人的眼神在这时离开了观星镜,他淡然地说道:“你的这个想法……我也算到了。” 程继红眼神一亮:“那大师,能否请你为天下文人助一臂之力!” 观星子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他沉声说道:“文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是靠一张嘴、一根笔,如何能和操刀的武人比拼?” “武人也有深受我儒家思想熏陶的正义之士,截杀魏泰权的阵营已经形成。自从老阉贼被调离京城,我们便竭尽全力抓住这一年的空窗期,力求把阉贼杀死在京城外!” 他激动地说道。 观星子依旧不改自己平静的态度,反问道:“你们就算能组织起杀阉贼的阵容,又要如何行事?能保证全身而退吗?” 程继红傲然道:“为天下读书人开辟道路,我们已经决定好有去无回了。” 观星子微微扬起嘴角。 “听闻魏泰权被圣上调去泰山负责泰山封禅事项,那你们是要杀上泰山吗?” 程继红摇了摇头。 “不,我们已经尝试过派人上泰山,可是第一波杀手失败后,我们便知道魏泰权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极其狡猾,直接宣布了闭关,把事情丢给手下人去做,这种情况我们不能贸然上山,否则不但不一定找得到阉贼的方位,也极容易坑害同志。” “既然如此……?” “听闻观星子大师一手观星术名动天下,已然做到了天人合一,那么有请观星子大师出手,以观星术预测魏泰权的位置,无论他是在泰山的某一座山头,还是偷偷潜入到了城里,我们都要对他杀之。”程继红斩钉截铁地说道。 观星子面带微笑,似老似幼的脸上露出变幻莫测的笑容。 他仅仅是简简单单地朝着观星镜里头瞥了一眼,就说道:“哎呀,想不到那位九千岁竟然在那儿呢……” 程继红焦急道:“哪儿?” 观星子缩了缩身子,仿佛老顽童一般地吐了吐舌头道:“如果我不说呢?” 程继红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认真道:“说与不说都是大师自己的选择,如果不说,我们便会在魏泰权从泰山封禅后回京城的路上安排截杀,若是错过了那个机会,到了京城我们便再无杀贼的机会了。” 观星子歪了歪头,嘿嘿一笑。 “所以说,这个天下,正处于混水期呢,很多东西,老夫我看似一眼能够看清楚,实际上也无法管中窥豹。不过,大家都是孔子的学生,为了让天下更显活力,自然值得做一次尝试。” 程继红一脸喜色。 “大师,您愿意说吗?” “嗯…………如果你想要安排人去试图截杀魏泰权的话,只需在30日后,在临安城的京杭大运河起点处安排人手即可。” 观星子缓缓说出了时间地点。 而程继红大惊。 “什么?那阉贼怎么会跑去临安的?大师所言……” “信则有,不信则无。” 观星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滑滑梯一般地从高脚凳上下来,身体小小个,腰也是弯弯的,他轻轻垂着自己的腰,这时候程继红才能看出这是一位老骨头了。 他的表情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听闻大师不但是大儒,而且是天下剑道宗师,坊间传闻大师拥有的七层浩然内力是虚名,但我不觉得这是假的,恳请大师能够出山,加入我们讨伐阉贼的阵营,定能将阉贼连根铲除、为天下读书人开路!” 程继红激动地恳求道。 而观星子走到窗户边上,看着云遮雾绕及其舒服的蓬莱山区,摇头道:“老了,举不动剑了。” 程继红虽然失望,但还是很懂事地站起身拍去灰尘,淡然道:“即使如此,晚辈也已经十分崇拜敬仰大师了,未来我们一定会有很多机会合作的,今日晚辈带来黄金五十两,为蓬莱书院修缮用。” 观星子微微颔首,淡然道:“老夫却之不恭。” 程继红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观星子是那种极其高风亮节的读书人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倒是会增加不少麻烦,不过,这一趟他真的来对了,作为儒家理学宗师的后代,同时是天下最具有名望的书院的总管,他的名头还是很大、很好办事的。如果不是阉党的势力以京城为中心不断向着南部侵蚀,甚至让江南行省沦为阉党控制地带,他也不必被逼到这个份上。 第215章 锦衣卫的出动 “魏泰权,必杀之。” 程继红已经40岁了,可是从表面上看,他还是个青年,因为从小到大他的保养就做的极好,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年轻、睥睨天下的气质也都是来源于满腹经纶,他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爹死得太早,难以靠着名望压制本地官员,最后使得书院被烧,遍布天下的弟子们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他相信,阉党得势只是暂时的,很快,随着群龙无首,自己这边就会重新占据上风。 走出蓬莱书院,他抬头看向天空,远处飞来了一只鸽子。 程继红一伸手,鸽子就乖乖地飞到了他的手心,上头有一封卷起来的书信。 【天下高手,尽数集结关外,即将与郑大人会和。】 看见这个,程继红舒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地四处收集高手为自己出力,就是因为两党之争已经进入到愈演愈烈、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阉党的睚眦必报,是众所周知的,而自从去年有一伙由朝官集团的一个分支出资买凶杀上泰山意图对阉党下杀手失败后,阉党也迅速反应,直接排出场内的肃清部队对京城里的官场展开搜查,甚至还有人大张旗鼓地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冲入内阁首辅张高江的府上质问、收集证据。 作为明面上的大官,张高江在那时候竟然是一点愤怒都没有,只是无奈而又无色地看着厂卫在自己宅邸里翻箱倒柜,末了还要苦涩地说一句“本官一直勤勤恳恳地为圣上做牛做马怕是没有空余时间精力处理其他的斗争,你们找错人了。”最后这位八面玲珑的内阁首辅大人自然也没被查出什么问题,几乎就是东厂一手遮天下的模范良民,好日子大大滴有,可惜的是其他官员就没这么好的运气的。 在京城,要写圣旨,有3个人能写。 一个自然是圣上本人,皇帝写的,算圣旨。 还有一个是九千岁,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嗜血、杀人如麻的魏泰权权势滔天,自从若干年前有官员被抄斩前大吼着要有圣旨才能对他下手,而督公当场给他写了一道“斩立决”的圣旨后,九千岁写的任何东西也算圣旨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第三个人就是东厂中任何一个魏泰权的心腹,只要厂卫的胆子够大,完全可以在宰掉某个官员之前象征性地给他一道圣旨。 这一次,首当其冲的就是吏部左侍郎郑华了,王宪明在收到手底下人关于有人刺杀九千岁的消息后,立刻冷酷地开始了以血还血的行动,派人包围了郑家大宅,打算把里头的数百口人都抓进去关起来,一个个杀,震慑敌人。 不过,消息还是走漏了,这也很正常,厂卫的人数数以万计,人多嘴杂,而且各个据点旁边可能都会有观察者,自己这边行动可不低调,让郑华提前知道消息并且跑掉也是预料中的小概率事件了。 实际上,王宪明也不在乎郑华跑掉,跑掉就放出自家的狗去追就行了。 所以,在程继红出发来求助观星子的时候,他这边的人还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郑华一家人的逃命的。 既然在这时收到了郑华到达关外的消息,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了。郑华并不是很大的官,也不是重要角色,不过作为投入到自己集团中而且愿意站出来对抗阉党的一员,自己这边也很有必要对其进行保护,他的名气和形象也都不错,未来依然有利用价值,所以程继红知道,那些大人们还是很愿意保护住郑华,甚至让他未来重返京城举起大旗的。 男人露出一抹笑,他知道,不但是关东,关西、关中、关北,都在聚集起武林人士,那些来自各门各派的人身怀绝技,尚未被铜臭味蒙蔽了身子和意识,有的是力气和胆子去围剿阉贼。 如果魏泰权偷偷摸摸的真的在那时候出现在临安城的话,自己召集的最大规模的侠客团体,便是能一口气把魏泰权诛杀,顺便直捣黄龙,在朝堂外、朝堂里一举取得大权。 ··············· 这里是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山海关城周长约4千米,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14米,厚7米,有四座主要城门,多种防御建筑。包括“天下第一关”箭楼、靖边楼、牧营楼、临闾楼、瓮城以及1350延长米的平原长城等景观。 作为中原和关外的分界线,山海关的人流相当大,从关里关外进出的,除了商贾、探亲者,还有一些官方不清楚来意的,不过官方并不在意,这里的守军主要防范的是走私,还有谍报活动,对于一般人他们是不会询问进出关的目的的。 今日的山海关则是格外严格,一伙黑衣人浩浩荡荡地接管了这里,他们全身漆黑,连护膝、护臂、胸口的护甲都泛着让人恐惧和不安的黑光,与普通的红衣士兵不同,他们更加训练有素,腰间挂着的绣春刀则昭示着身份。 “队长,这里的情况到底是……” “不该问的别问。” 一旁被冷落的守城士兵窃窃私语,他们都是军队中地位偏低的人,此刻见到这么多气势和身份都远强于自己的锦衣卫,自然都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支城门口负责守备军队的小队长更是噤若寒蝉,他搓了搓手,把背后的直刀挂在树梢上,空手走近了一名戴着斗笠的黑人军人,他比起其他锦衣卫自然是更加神秘了,斗笠周围一圈披下了薄薄的黑纱,一般人无法判断其面容,神秘感增加的还有此人被忌惮的程度。 “大人……你们今早突然就接管了山海关城门,这件事情还没有通报上面,不知道千户大人来了后会怎么说呀……” “无妨,我们办事很利落,至今进出城都井然有序不是吗?”黑纱下的锦衣卫大官傲然说道。 他说的没错,锦衣卫取代普通士兵后,立刻就把大大的城门分成了进出城的两个口子,队列很有顺序,不过每个进出城的人都要搜身,还要盘问进出城的目的。 第216章 青龙 实际上这让守门人都有些心头犯怵,忍不住想去猜测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边关战火又要燃起,现在开始提前防备碟子了?还是说……厂卫进行常规的某种截杀? 这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知道的,知道了也没好处,所以他便灰溜溜地走到一旁,招呼起自己的弟兄们:“都去站岗,维持好秩序。” “是!” 这一侧的几十名无所事事的小兵便都找了个位置立定。 小队长在自己寻找位置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城门外百米处的一棵参天大树瞥去了困惑的眼神。 现在是冬末十分,北方的落叶林稀稀拉拉,基本没有长出树叶的,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戴着简陋的面罩,竟是躺在了那颗光秃秃的树木枝丫上,看起来极其惊险,也不知道正常人为何要睡在树上,进城后找一间客栈不好吗。不过早上的小队长期盼着他跌落下来,直到接近中午那人都还没有掉下来,看来轻功和平衡性都十分了得。 真好奇啊,那是个干什么的人呢?江湖上不正常的人很多,自己也懒得管,不过这人这么奇怪,要是等一下进城撞见这批锦衣卫的官爷,恐怕就要遭到很严厉的盘问了吧。 另一边………… 指挥着近百人暂时掌管了山海关的进出,锦衣卫青龙在斗篷下的脸老气横秋,叹息不止。 自己在锦衣卫里头混了很多很多年了,虽然对外有着四大高手的美名,实际上也就是个副千户,因为醉心于武学而非权势,所以晋升比起同僚慢了很多,最近更是听闻玄武拍马屁是一绝,直接内定了下一任的指挥使,更是让他无比郁闷。人到中年,有很多东西才明白,可也太晚了。 这次奉命追杀逃出京城的郑华,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件苍蝇腿一般的小小功绩罢了,他并不是很有兴趣,可也没办法,自己如果还想往上爬,只能先从小事情做起,最好是能够在杀掉逃走的郑华后再顺道去泰山,好好地觐见一下督公,为自己某得更好的位置。 青龙心思流转,同时在斗笠下的眼神阴狠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想要把郑华给揪出来,早点收工。 根据线报,郑华应该是要从山海关逃出关外,前去关东的,虽说那是个苦寒之地,但对于逃命者来说确实是个有活路的选择,他在知道郑华逃京后就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快马加鞭来到山海关进行追查,应该是比对方出手更快。 寻找此人,是第一要务,但不是没有第二要务。 自己想要弄到一个大的功绩,就要做大事,其中之一的选择就是当个好的刀,能被督公借去杀人,杀的就是敌人。 厂卫的情报系统相当庞大,每天的情报也如雪片一般满天飞,他接触到的情报之一,就是文官集团打算从京城外,甚至是关外纠集队伍,趁着督公不在京城,对他来一出反戈一击,在朝堂外解决朝堂上的问题。 说不定,这次郑华逃出关,就有很多关外武人的帮助,不排除强行闯关的可能性。 想到这,青龙的眼神更加阴森地看向人群。锦衣卫正在盘问每一个人,而且还有人抓着一张郑华的画像进行紧密的对比,一旦揪出郑华,可以带回京城审问,当场斩杀也毫无问题。 (那么,会不会有惹是生非的关外人士敢进来揽瓷器活呢。) 青龙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虽说在入关的人潮中,他看见了很多明显带有勇武气息的人,那些显然是大华王朝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地区的人,一个个奇装异服,在气质上、五官上、身材上都和汉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哼,区区蛮夷,哪能对那个九千岁下手。 青龙啧了一声。 突然,他发现了一对衣着奇怪的人,他们都戴着斗篷而且穿着像是同套定制的衣衫,一人是素白色的内衬衣加上一件青蓝色的貂皮外套,腰间是地以丝绸缝制的紫色腰带,身材算是高大魁梧,腰带上还挂着造型低调的剑,又长又窄,沉稳地收在红色的剑鞘中。 而另一人,和旁边一看体型就是男人的不同,应该是女性吧。 那件略显朴素的水蓝色长衣上缝制了枝干一般的纹路,胸口还用巧妙的工艺缝制了一朵梅花。衣服的边际都有深紫色的线绣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而一根纯白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由于两人戴着斗笠,遮住了面容,青龙暂时还不能判断出他们的面容,即使身着中原的衣服也可能是蛮族人,想到当下两辽的局面暗流涌动,青龙还是有些忌惮。 进城的队伍轮到这两个人了,锦衣卫的一名力士便指着他们说道:“看看脸。” “哎,好麻烦,我们是中原人啦。” 小个子发出了轻飘飘的声音。 女人。 青龙漫不经心地嗤笑,装什么神秘呢。 而大个子则对锦衣卫说道:“不好意思啊官爷,我们只是出去关外走了一趟亲戚,想不到回来查的这么严,就让我们进去吧。” 一名锦衣卫不满地咒骂道:“让你们配合调查就配合,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说罢他左右两边的人都对两人伸出手,似乎是要掀开盖头顺便搜查身体。 想不到的是两人的身手都相当灵活,每个人都是伸出一只手便能巧妙地挡住锦衣卫对身体的触碰,纠缠几回合竟是片叶不沾身。 旁边责任重大的白旗此刻看不下去了,他抽出绣春刀,指着两人说道:“你们是否要和官府作对?快点卸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啊呀,妹啊,我们的伪装失败了。” “不得劲啊哥,不是穿上中原人的衣服了吗。” 男女的口吻同时变了,那是典型的女真人口音。 青龙的脸瞬间就绷紧了。 刷啦啦……………… 风骤起。 男女同时出剑。 第217章 何等人 一道漂亮的圆弧瞬间形成,男人女人手里的剑竟然在抽出后直接形成了微妙的弧度,瞬间挑动起周围的气息。 目视、吐纳、爆发、收力。 一切都是如此的行云流水,就发生在转瞬之间。 光影闪过之后,血飞溅了出来。 四名锦衣卫被轻易地割裂了铠甲,生死不明地飞出了几米外。 短暂的茫然后,人群骚动了起来。 “杀人啦——————!!!!!!!!” 有人恐惧地大叫着,本来井然有序的队伍一哄而散,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恐怖的血腥场面吓得失了神,如同一颗炸弹在羊群中炸开,人群也是四散而逃。 远处近处的锦衣卫这下才回过神来,纷纷抽出刀来,可是不少人惊愕地发现,他们把自己伪装的神秘而又与众不同的黑铠甲在大白天变成了极好的定位信标,早早埋伏在人群中的杀手纷纷图穷匕见,对着自己杀过来。 锦衣卫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现场顿时乱做了一团。 十秒钟,局面已经脱离掌控。 青龙却没有一点恐惧或者慌乱,甚至扬起了嘴角。 大乱大治,这种情形,才叫机会。 他抽出刀,一言不发地刺向男子。 看似背对着青龙的男子,竟是不慌不忙,侧过头用眼神余光瞅了一眼飞速朝自己袭来的剑,就手臂一弯,做了个诡异的姿势,弯刀卡着青龙的绣春刀,两个人的气势顿时定在了原地。 咔,kakakak……………… 两人同时用力,竟是谁都压不过谁。 女子惊讶道:“哥,这人咋这么厉害?” 她不知不觉已经换上了一顶白虎毡帽,和中原女子的长裙显示出了一种违和,她的表情相当轻松,仿佛周围的杀戮与她无关,她也不会被卷入其中。 男子苦兮兮说道:“哥不行了,这人很厉害。” 青龙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嘴上不停,他的手上功夫也没有停,在这时候一个收力,从旁边砍向男人的脖子。 男人一个后空翻躲开这一刀,鬼魅一笑道:“何人?你又没听过我的名字,你能整我?” 女子却一幅小孩子的天性,炫耀般的迫不及待道:“我哥叫做古里甲那鲁,是部族的第一勇士。” 她虽然没说是哪个部族,可是一听这个姓氏的风格,青龙就了然于胸了。 古里甲那鲁摇头叹息道:“妹啊,你怎么能把哥的名字抖落出去,部落被辽东指挥司的大官责问不就要把我们抓起来砍头了?” 女子委屈道:“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师傅不是说这次朝廷官老爷让我们做好事情,以后指挥使就是我们自己人,建州卫归我们自己管了吗?”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就别提啦,知道你还想自己圈一大片草原呢。”男人训斥道,“快点趁乱冲进去把那个什么人接出来,到时候哥不当指挥使让你当。” 两个人大逆不道的话让青龙背脊发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怒道:“未开化的满族也敢犯我我大华?你们的草原可都是我们掌控着的!” 女子嬉笑道:“没事没事,我们都是顺民,做事情都是和你们官老爷说好的啦。” “放肆,图谋造反者按律当斩。” 青龙毫不犹豫地举刀挥砍,他的四层内力全力爆发出来,周边气息激荡。 男子女子的武功都相当了得,不过在青龙面前果然还是稚嫩了一些,青龙连连出刀,倾泻过去的刀光,如海潮如风暴,还没杀掉这对男女,直接把地面上数具不会逃跑的尸体给劈成两段。 古里甲那鲁纵身而起,身体如同陀螺,旋转着砍向青龙,后者不退反进,一刀以白虹贯日之力全力回击。 铿的一声,男人浑身的衣服都被刀光剑影撕碎,狼狈跌倒。 “哥。” 女子没料到这人这么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古里甲那鲁捂着胸口,痛苦道:“妹啊,我们还是不太行,要不撤了吧。” “不行,这样会被骂的吧,好不容易都到山海关了,先把任务完成了再说,最不济也得在外头磨蹭个半年才有脸回家啊。”女子噘嘴道,手不停歇,弯刀以极速撕裂空气,制造了尖利的啸声。 青龙横起绣春刀抵挡,而女子浑厚的内力超乎他的想象,女子如同舞蹈一般身体旋转,弯刀也一次次的砍在绣春刀上,自己这用料特别足的二十斤重刀居然隐约间穿出了很不利的震荡声,仿佛快要被劈断了。 啧…… 青龙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冰冷。 他杀过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高手、聪明绝顶之人,而这对男女,显然不是自己见识过的最高、最聪明的,每一句对话都渗透出草原民族的那种天真,这大大拖累了他们,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他偷偷把手伸向了背后,掏出了一个类似纸片的东西。 他先是虚晃一枪,逼得这对男女同时挥刀抵挡自己的刀,然后退后十几步,立刻丢出了手头的“纸片”,在空中旋转的纸片展开了暗藏在内部的刀片,立刻变成了一朵死亡的莲华 暗器是一朵能够以最快速度割裂敌人喉头将其送去地府的花。 正当青龙以为这两个人死定了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让他觉得恶寒的气势,他立刻回头。 在远处有一棵树,树上有一个人,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乌鸦,他在这时踏空而来,人未到,剑先发。 一道剑光刺向了青龙,后者立刻一歪头躲避,剑光飞过了他的侧脸,打在彼岸花上头。 空气中散发出爆裂声音,彼岸花炸裂开来。 “来者何人!” 青龙怒目而视。 黑袍人呵呵一笑。 “你用的暗器太弱了,在我唐门之前使用暗器,就是班门弄斧。” 青龙顿时一惊。 唐门?!!江湖中闻名遐迩的暗器大宗。 “你们宗门也敢公然攻击官府人?看来是想要被全宗抄斩了?!” 他大吼。 而黑袍人不动声色地笑道:“怎么可能……我指的不是不敢和你为敌,而是我们宗门想来隐世许久,官府也找不到。” 第218章 郑华 “你……” 青龙又怒又惊,不过他的神情还是很镇定的,知道不能再用官府的名头来压这群人了,因为…………他们某种意义上也是官府的人找来的。 文官集团在军队中找不到效忠着,显然开始兵行险招了,靠着出卖政治利益和撒大笔钱,从关外和世外买来了很多武林人士,有何用意不言自明。 “你们这些杂种!!!” 青龙破口大骂,他抄起绣春刀,把刀直接甩向了男人,同时他一脚脚尖狠辣地刺向了背后的男女。 那对女真人看起来憨憨的,之所以参与到这次的事件,恐怕也是他们上头的人进行的一次试探吧。 一刀逼退了那唐门黑袍男子,青龙的鞋尖也在这时喷射出小蛇一般的一对尖刺,上头涂有毒药,见血封喉。 那对女真男女显然也有点察觉到危机,同时做出后空翻躲避的动作,堪堪闪过了偷袭。 “好险。” “师妹,你还是小心吧,我们要做的不是杀人,是搅局。” “好嘞,那个前辈,谢谢你啦!”女子笑眯眯地对唐门男子拱手。 而同一时间,越来越多的黑铠锦衣卫从关内涌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心狠手辣,在一开始被混在平民中的武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直接大开杀戒,靠近者杀,携带武器者杀!而这边基层的士兵虽然没有锦衣卫这么杀伐果断,也立刻在武林人士的突袭后重整了旗鼓,一通配合,也拿下了十几个人头。 身材修长的女真族女子见状,困惑地大叫道:“哥,我们打不过了。” 古里甲那鲁无奈了,他也发现情况不明,自己本不是主战的人,只是过来助阵的,可是他发现全部人都是来助阵的,也不知道组织起关外武林人士队伍的大人是怎么想的,而且想接到的人也没接到,他一咬牙说道:“冲到城里去!我们不能空手回去啊。” “好。” 一男一女反应相当快,都像是脱兔一般地逆着逃跑的人流朝着山海关里头跑去,由于大门敞开让援军支援,所以轻功了得的两个人竟是趁乱流入城里。 正在和黑袍人艰苦拉锯的青龙冷哼一声,也不管那两个人,专心地对眼前的人进行压制。 不过黑袍人不愧是唐门的高手,一挥手、一投足,都可能有暗器飞出,着实让青龙投鼠忌器。 “阁下武功高强,何不入职我锦衣卫某得一官半职?” 眼看强攻不能取其性命,他转而选择了收买。 而黑袍人朗声大笑:“谁说我没有一官半职了?” “是哪位大人许诺给你的?”青龙皱眉,他的鞋在冲刺的时候扬起漫天灰尘,围着黑袍人下刀的时候刀法及其凌厉,如同削苹果一样一圈一圈,而黑袍人不但暗器用的好,剑法也好,攻守兼备,让青龙硬是对他没办法。 就在青龙额头冒汗,打算靠着自己人越来越多而且配合完美的情况下联合诛杀此人,黑袍人似乎也察觉到他一个人是斗不过官兵的,便呵呵一声冷笑,说道:“告辞。” “什么?” 青龙眼睁睁看着男子从袖口中掏出一颗球,砸在地上,黄色烟雾立刻蒙蔽了天地。 生怕有毒的他立刻暴退身体,捂着口鼻还不忘提醒全部人:“小心毒!!!” 官兵和锦衣卫立刻都很小心地后撤,等到黄色烟雾散去,那本来的地方果然是没有了人影。 青龙面色铁青地看着一地尸体,想着都到这时候了,自己竟然没能把这些贼人抓完,甚至明知道郑华、他背后的势力和这群人有联系却一直在抓瞎,就气的嘴唇哆嗦,他大吼道:“封城,给我搜!!!” ·························· 山海关由此地的总兵负责带兵驻守,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当下这个政治经济局势平稳的时候,关内外倒是能做到商业繁荣、治安良好,甚至城内也发展出一片弘大的建筑群。 黑衣人正在山海关城内的道路上疾步奔走,即使是月上树梢,也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一座府邸里头,中年人留长了胡子,让自己显得和之前有一些细微的区别,他穿着锦缎,带着低帽,站在窗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外头,从自己山坡上的府邸向下看,能发现华灯初上的街头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和谐音符在穿插了。 现在看过去,那些黑色还没有接近自己所在的区域,可是过段时间呢?锦衣卫无所不在、无所顾忌,真的要搜查这里,可否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男人越是思考着这个,脸上凝重的表情就越是无法退散。 “郑大人,不必担心,这里是都督府,锦衣卫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他背后出现了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气度不凡,自信满满。 郑华回头,看着男人,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我竟是被区区锦衣卫堵在了山海关,差一点就要在城门口葬身,现在只能借宿在王大人的宅邸,实在是惭愧。” 山海关都督王天元,是这里的二把手,山海关作为边关重镇,说话最作数当然是总兵,而这里的总兵收的军饷都是由东厂直接从府库调的银子,自然是东厂一派的人,而行政长官就是由文人一派推举出来的了。 按理来说,山海关作为大战不来小战不断的边陲之地是没什么油水的,可东临党和阉党的争夺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也就不会放过这里了。当总兵正在和锦衣卫积极协调,搜查在城门口制造血案的武林人士的同时,都督王天元也藏匿了从京城一路逃窜的郑华一家人。 郑华挤出一丝苦笑,回头说道:“一切都有劳王大人了。” “不劳烦,这都是我们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郑大人竭力阻止阉党祸乱朝纲,功劳之大举世皆知,为了这样的义士付出点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王天元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19章 狂杀(1) 不过他并非真的如此大公无私,这也是人在官场不得不配合上头人的行动,否则上面人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乌纱帽可就要掉了。 郑华点点头,感激地说道:“我就知道,那位大人与其同仁都是义薄云天之人,我们为民请命、为天下读书人开辟道路,一定能力挽狂澜的。” 王天元也安慰道:“是啊,郑大人先去关外避避风头,之后也有重返京城的机会,现在阉党在京城欺骗圣上说您暴毙而亡,总有一天您也能把这个账和阉党算一算。” “嗯,话是这么说,可是,锦衣卫不会搜查到这里吧?” “没问题的,本官全力保护你,郑大人大可以在此处躲避个半个月,风头过去了,郑大人就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关。”王天元拍着胸脯对此作保证。 而门也在这时候敲响。 “谁?” 见到郑华一幅惊弓之鸟的样子,王天元不悦道。 走进来的,是王家大宅的老仆人王工,他规规矩矩地说道:“启禀大人,门口有锦衣卫要求搜查。” 王天元见到郑华的脸色更是苍白,便一边安慰,一边对王工说道:“我是都督,他们还敢搜查我王宅?” “是。” 王工知道他的意思,便出去了。 没一会儿,就传来王工扯开嗓子的大嗓门声音:“我们宅子里先不说没有你们要的人,王大人的宅邸按律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片刻之后,王工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锦衣卫走了。” “嗯,甚好,这山海关里头有这么多人,他们看都看不过来,也不会紧盯着我一个的。” 王天元笑道。 而郑华也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好,我也能和夫人安睡了。” 王天元想到了什么,顺口问道:“对了郑大人,不知您的女儿呢?在下听闻大人的女儿也是女中豪杰,曾经写诗揭露阉党罪行,会不会也被当做是……” “不会不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夫家人了,我们也管不着了。”郑华如此说道。 王天元若有所思,点头道:“也好,免得人太多拖累步伐,总之这次郑大人带过来的十几口人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在下谢过王大人了,若是未来有机会,郑某必会涌泉相报!” 两人相视一笑。 表面上看,两位官员似乎在这落难时刻,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而在外头,月上柳枝头,黑压压的夜色逐渐包围了山海关。 ··················· “额啊!!!!!” 一个王府的守卫死在眼前,血溅当场 王工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作为王天元的管家,他从小就锻炼出了宠辱不惊的态度,见识的东西多了所以一般的情况也就不会让他震惊了。而对王家情况知根知底的他,也知道王天元的智慧,虽然是东临党一派的坚实支持者,也有过给阉党的某些官员行贿,保住自己的地位,偏安在山海关也算是让日子过得不错,可是………… (明明,明明应该是毫无危机地度过的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里满是绝望,老仆人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王家侍卫倒在自己的身前。 在这寒冬末尾的下半夜,随着几十上百名不速之客的闯入,变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寒冷。 本来觉得自己是山海关都督王天元王家的仆人,见多识广,背靠大山,既不会遇到什么威胁,也不会被什么东西吓倒,而现在王工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咣当。 一名王家的持刀护卫倒在地上之后,头盔直接发出刺耳的声音砸在地上,他那瘫倒在地的面孔满是恐惧和不可思议。 更大的恐惧就像是一只手掐住了老仆人的脖子,让他不断后退。 “你,你是谁?!!!你敢在我王家撒野……是要……和朝廷作对吗??” 他挤出力气大吼,可是眼前通体黑色的持刀刺客一言不发,只是像无感情的野兽一般,顺手就打出了几道黑色的剑风,剑风击中了试图靠着盔甲或者刀剑抵抗的护卫,那些人都只能在发出闷响之后瘫软地倒在地上死掉。 好强的内力!!! 王工自诩有见识的仆人,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也只能在此刻大骇。 “可恶啊!” 这位王大人的管家老仆役咬紧牙关,对着后面的人大叫: “徐天,徐天!你们赶紧纠集全部的家丁!去保护大人!” 徐天是他培养的新一代的仆役,虽然只有25岁,却是个武学天才,拥有三层内力,未来不但有望接过自己总管的位置,还能佩剑护卫王天元,可谓是前途无量。 然而,从身后却没有传来徐天那本应该第一时间回应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仿佛背靠着无底深渊,王工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而当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的时候,一只大手掐住了他。 “呜……” 仿佛被抓住脖子的鸡一样,老总管无力地挣扎着双腿,却连一丝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抓住他的人也是通体黑色的一名盔甲战士,他身后是被他用银亮的绣春刀砍死的一众持刀家丁,老总管在这恐怖的瞬间能够看见的只有战士那盔甲下散发出来的有些猩红的眼瞳。 看见刀的时候,他吓傻了,也知道情况不对。 饶是对本朝的厂卫肆无忌惮早有耳闻的他,也没想到锦衣卫如此无法无天,直接在半夜偷袭自己家。 而那位锦衣卫只是冷冷地说:“王天元目无法纪,窝藏通缉犯,按律当杀。” “你……你可有……证据……” 王工不甘心就此惨死,就在他想要争取时间和生存希望的时候,锦衣卫一扭手腕—— 咔。 然后,听见了骨头碎裂声音的老总管就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 郑华在午夜惊醒了。 作为政治嗅觉敏感的大官,以及现在被推上明面的反阉党领袖,他的神经总是极度紧绷的。 毕竟自己明面上一直是对抗阉党的“风骨人士”,在别人看来很有傲气,实际上也只是“良鸟择木而栖”的选择。可是现在这个博前程的选择在自己看来是十分危险的。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0章 狂杀(2) 文人集团的幕后大官把自己提升上去,一方面是推动更多的文官投入到公开反对阉党的阵营,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变成替他挡第一枪的人,如果阉党要动手了,即使不对京城文官大清洗,也会杀掉自己这个“一号人物”。 所以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可谓是如履薄冰,几乎没有一天睡得好,今晚也是,锦衣卫还在全城搜捕,他更是不敢怠慢。 从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让郑华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可是他的心情却更加焦急了。 一定是阉党动手了,他们白天搜查被拒绝,晚上竟是敢直接杀人! 而且,就算把王天元一个地方官全家杀了,恐怕对阉党来说都不算什么大事,甚至都不用魏泰权亲自开口,说不定这就是王宪明的意思。 “阉贼不得好死。” 郑华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迅速起身。 自己带出来的家眷并不和自己睡在同一房间,这也是为了防锦衣卫抓捕自己时候波及她们,总之自己一定是第一目标,给家眷一点活路,这也是他最后的善良了。 火焰燃烧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而郑华在听着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同时立刻穿好衣服,一把抓起了墙壁上挂着的佩剑。他不会高深的武功,却也为了自保防身而练了几手,打算靠这个防备一般程度的刺杀。 从外头传来的惨叫大概能够猜到一场大屠杀正在进行,现在还不知道是阉党公开做的还是秘密做的,如果是秘密清理,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把刺客击退,自己就能连夜杀出去,甚至和锦衣卫头目沟通一下,尝试于情于理的收买。 面色凝重的郑华知道,自己的机会并不多,必须要把握好这一次。 准备完全后,他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一个人却已经久违了。 他的肩膀、膝盖、胸口都被坚固的保护着,头戴斗笠,全身仿佛被黑色的鳞片包围,那是纯黑色的一个刀客,等待着郑华,如果不是惨白的月光,几乎看不见他身上沾满了死亡者的鲜血。 “————!!” 郑华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束起,因为感觉到了黑色铠甲人的戾气、杀气,他手底下的亡魂绝对不少于几百人!! “锦衣卫青龙,请郑大人回京城。” 来者自报家门。 郑华苦涩一笑。 真要回去了,还有什么活路?不就是被公开斩首吗? “阉党走狗,你对我动手,大人们不会放过你的!!”他在绝望之际,直接用粗糙的手法颤颤巍巍把剑,死也要死的勇武,而且他在这时候还在期待着有人能来帮自己一把。 (说好的,说好的天下高手呢!) 郑华在心头咆哮。 他举剑,而青龙也挥刀。 嘎嘎嘎嘎嘎!!!! 金属之间剧烈地摩擦,爆发出了相当大的声音,火花四溅照亮了房屋。 “啊啊啊啊!!!” 郑华的手臂由于突然的冲击而爆起了青筋,被青龙这一刀差点就弄到脱臼。 归根结底,他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玩弄权术可以,真刀真枪不行。 青龙冷漠地看着这个人,微笑道: “郑华大人,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作为东临党的傀儡,你做的很不错,现在乖乖和我回京城,你头上的大人也不会怪罪你。” 看来他是想要活捉。 知道青龙用意的郑华大吼道:“本官不愿意一直做蝼蚁,本官要往上爬!!!” “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先打晕再带回去,不过最后你也会和王天元一起在下面团聚的。” 青龙一挥手,刀风卷起,郑华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身体就一阵失控,直接被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的内力冲击给弹到了窗户旁边,直接从窗口的二楼摔了下去。 哐啷啷!!!!! “啊………………” 从二楼摔下去的郑华,估计是伤的不轻,发出了惨烈的大叫。 他的周围陆陆续续地围了上来不少人,都是在屋外头奉命保护他的护卫,由于王天元下达了命令,这些人是寸步不离,即使其他地方打成了一团也没有离开。 青龙冷漠地看着如同死狗一样艰难爬行的郑华,对着背后的十几人说道:“我去拿王天元的头,你们把他拿下,活的不行就死的。” ··········· 午夜的一间客栈里。 由于外头宵禁了,夜色浓重,和里头明亮的灯火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堂里头还在热闹着。 一对穿着汉人衣服、但有着高挺鼻梁和嫩白肌肤的男女正在对坐饮酒。 “来,妹啊,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男人笑呵呵。 “哥,可是我们今天真的好惊喜啊……你说师傅叫我们办事,办成了这样,该咋办啊。” 女人倒是认真地考虑起了任务。 男人忖度片刻,咧嘴笑道:“没事没事,我们配合其他人就好了,那些官老爷也太谨慎了,叫的人互不相识,就给了我们一个时间地点闹事,有机会的话再把那个人接出来,那我们还能咋办?” 女人苦着脸说道:“哥,我都快忘了画上男人长什么样了。” 男人拍胸脯道:“无妨,哥记得,是个叫做郑华的胡子老头不是?” 女人眉开眼笑:“哥真聪明,喝酒!” “好!”男人举起碗,瞅见旁边的店家还在一桌桌询问客人的姓名,压低声音道:“妹啊,官府还在搜查我们呢,之后可要称呼汉名啊。” 女人点点头,笑眯眯说道:“我叫关雪飞啊。” 古里甲那鲁也笑着说道:“我叫关鲁,有人问的话,我们可都别忘了。” 关雪飞撅起嘴,开始用手指玩弄自己的头发,她轻声说道:“哥啊,那接下来咋办?本来说来了山海关接了人就可以走,可现在……人没接到,和我们接头的人也没影子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身形轻飘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这对兄妹的旁边。 “两位英雄好汉,你好。” 男子说道,他同时非常熟练地坐到了两人的酒桌边上。 关雪飞和关鲁都惊讶地看向这个陌生人。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1章 狂杀(3) 而眼尖心细的关雪飞看着男人的手,就立刻说道:“多么精致的手,你是琴师吧?” 男人一愣,刚要说什么,关雪飞就掩着嘴呵呵一笑说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白天的那个唐门的黑袍人。” 男人表情随之一松,他点头道:“正是在下,在下唐集,和你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关鲁惊讶道:“是你啊,我对你印象可深了,如果不是你我们要从锦衣卫那里逃跑还有难度呢。” 唐集微微颔首道:“主要是两位武功高强,否则我救了救不了你们啊。” 关雪飞微笑道:“唐大侠,既然你找到了我们,肯定是有事情吧?” 唐集点点头。 “你们应该就是从建州远道而来的域外高手之一了吧?我是受到上头人的嘱托,负责集合你们的人。” “集合我们……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呢?接人?” 关雪飞好奇道。 “这是一个方面,今晚我们可能就要再度出动了,我们要接的郑大人在山海关是藏不住的,数百锦衣卫都在搜查,他们还调动了军队包围。”唐集严肃道。 关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喝了一大碗酒。 “我们收到部族长老的要求来接人,不是送死的啊,这怎么搞?大华官军厉害得很,今天死了不少人呢,可悲我都不知道那些人和我是不是一伙儿的。” 唐集微笑道:“无妨,这次我们要做的大事,本来就为了安全保密,让参与者彼此不知道有什么同伙,采取单线联系方式,你们到了一个地点才能知道下一步也是很正常的。” 关鲁好奇道:“可是这样指挥起来很不方便吧?接下来做什么?” 唐集笑容逐渐转冷,轻声说道:“接下来,先拔掉几颗阉党的牙,然后直接去捅了阉党的心脏。” 关鲁作为建州土着,对很多名词一窍不通,他歪头道:“阉党?那是啥?” 关雪飞倒是在书本上略知一二,她娇声道:“哎呀,就是被割掉下面那玩意的男人啊哥。” 关鲁一愣,恐慌到:“那咋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唐集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对师兄妹的对话说道:“总之,我们调集了关外几十个门派或者部族的高手,要做大事了,你们和我走就对了。事成之后拿我一封书信回去部族交差,你们肯定加官进爵。” 关鲁顿时嘿笑道:“加官进爵,肯定就有很多钱、很大片的草原了,我喜欢。” 关雪飞砸了一下他脑袋,认真说道:“那你还喝酒?等一下就要动手了耶。”顺便她还问向了唐集:“唐大侠,你们中原武林不是高手林立吗,怎么都要去关外找人?” 唐集苦笑的摇摇头。 “中原被阉党渗透的厉害,高门大派都不敢掺和,而且他们一开始就不问世事,请不动大神就请小神。” 关雪飞想到了什么,坏笑道:“那我们事成之后,会不会变成新的大神?” 唐集阴险地扬起嘴,想到了什么,说道:“可以啊,我们大人完全可以为了犒劳你们,给你们一块中原的好地方牧羊。” 关雪飞拍手道:“好耶好耶,我们要很多很多的牧羊地,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干活儿?” 唐集看了看月色,似乎是在估计时间:“那得看有没有冲突了,如果锦衣卫和我们的人冲突,那就不得不出动了。” 关鲁一听,便继续喝酒。 “原来还是不定数啊,那就等着呗……呼呼呼……?” 关鲁摇晃着杯子,看着窗外的月色,无聊地打了个嗝。 关雪飞也放松了心情,开始陪着师兄喝酒。 唐集坐在旁边,对着自己的手下使眼色,示意等待。 他看着这对女真族的师兄妹,不屑地扯起了嘴角。 (如果不是真的缺人,会找你们这些傻缺当炮灰吗?)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耐心地等待着,看着这对男女一碗碗的喝酒。 “我……我们都等了好久了耶……什么狗屁锦衣卫、官军到底怎么样了啊……好想快点把什么郑华带出这个糟糕的地方啊。” “是……啊……让那个郑大人给我们牧羊……呵呵……” 这对男女由于喝酒喝的上头,过于放松,这下开始了说胡话。 关雪飞也喝到微醺,此刻她把脸贴在桌子上,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一样左左右右地蹭着脸,对关鲁吐露着抱怨的话。 “哥……几点了……” “快要到子时了呢……” 关鲁抚摸着她的脑袋,苦笑地嘀咕着。 唐集眼眉一跳,不安定地计算着时间。 这次上头的大人们为了彰显决心和实力,是真的要把郑华带去关外,他们特地和关外的异族人达成了很多的利益交换,不过显然,那边的人派出的也不是最顶级的精英。 心情无比烦躁之际,酒馆的顶楼负责侦查的手下却咚咚咚地踩着楼梯冲了下来。 “不好了!都督府方向出现问题了!” 唐集站了起来,拍手道:“走了。” “什么?” 关鲁和关雪飞的酒顿时都被惊醒了一大半,他们同时从原地站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唐集。 “什么情况?” “那边有火光,而且似乎是山海关都督王天元的宅邸出事了。” 男女不认识什么王天元,他们没什么紧迫感地一唱一和。 “哥,王天元是谁?都督是什么官?” “不知道,听起来很吓人。” 还是唐集反应快,他大声说道:“郑华就在唐集的宅邸,我们出发!” “啊?哦哦……” 他们这才晃晃悠悠地提起弯刀,随着唐集冲出了客栈。 子时的山海关,月色朦胧,晦暗不清,仿佛天地间正在发生什么及其惨烈的事情。而本来负责巡夜的官兵也没有在街头巡逻,导致了街头飞速窜出了几十名武林高手也无人问责。 唐集健步如飞,直接一跃上了屋顶,抄最快的道赶去王天元的宅邸,他背后那对女真兄妹,竟是在醉酒状态下也能够不遑多让地猛追,让他在心里暗自点头。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2章 狂杀(4) 晚间的山海关,即使在城市的某处发生了火灾,却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地去查看情况,因为边关城市都是军事管制的,曾经这里硝烟弥漫,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就已经是人们唯一能够做到自保的方法了,尽管这和鸵鸟没什么区别,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遇到事情小心翼翼也是人们的习俗。 关鲁关雪飞和唐集带领的精锐仅仅是一支小部队,大批人马分散着前去王天元宅邸,而关鲁和关雪飞甚至当起了先锋。 “唐大侠,我有事情好奇。” 靠着轻功对唐集维持着若即若离距离的关鲁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 唐集虽然急着去处理情况,却还是嘴上不疾不徐地反问:“怎么?” “你们中原的内斗这么严重吗?我刚刚算了算,雇佣了我们的大官是一派,逃命的官是一派,这里的都督是一派,追杀的官又是一派,好乱,分不清。” 闻言,唐集面色复杂,他冷声道:“配合我们办事就得了,中原可不是建州,地大物博,人多人心自然就多。” 关鲁被这么拒绝,只能吐吐舌头,继续乖乖地陪着这个接头人干活。 这唐集作为权限稍微高一点的联络人,在快速赶去都督府的时候也有在心理作分析。 夜晚的街道,在宵禁的状态下鲜有行人,而他们就显得有些显眼,不过似乎这次针对王天元的杀伐是阉党授意的,自己并没有在街头看见的本应严格巡逻的官军,说不定他们也参与到了围剿。 啧…… 他不由咬牙。 给上头的人办事,真的太难了。自己带着的人,或者说山海关里全部的来自东北关外的武林高手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这里的官兵,更别提加上锦衣卫了,能不能救出郑华真是个未知数。 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他终于带人到了王天元的都督府门口。 大门口似乎被强行突破了,因此朱红色大门被完全毁坏,而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几具尸体,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哥……” 关雪飞捂着鼻子,明艳的脸上出现了阴霾。显然她也没有见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关鲁虽是草原汉子,也在这时候觉得不适应。 “妹啊,我们杀的都是羊,可这儿的人死的比羊惨多了。” “快点过去看看郑华还活着不。” 唐集呵斥着他们,直接带人冲了进去。 他在心里还对郑华、王天元的存活抱有一丝希望,因为这毕竟是都督府,王天元的私军还能够保护他,自己把这些大官救下,未来可期! 一路上都没有阻拦自己的人,能看见的都是尸体,这也让唐集的心不断下沉,因为中间这单时间可能就决定了郑华的性命存活与否。 凭借着之前被大人物带着进来拜访的记忆,唐集在楼梯上奔走,来到了内厅。 “唐大侠,你要作甚?” “看看郑华。” 一脚踢开走廊上阻碍前进的尸体,唐集踢开了一间书房门。 里面虽然没有人,他却看见了想要见到的人的痕迹。 透过这一层的玻璃,他注意到在下面的一个庭院里,正进行着一场相当血腥的杀戮。 十几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气势汹汹地抄着手头的绣春刀,把一行王家的护卫圈压缩的死死的,更远处的杀戮和火焰再怎么恐怖,都不及这边给人的压迫感强烈。 穿着红衣的王家官兵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他们护着一个看起来摔伤严重勉勉强强的人,看见那个满脸是血,一只手捂着肩膀,显然是受重伤了的人的脸,唐集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活着。” 不过接下来郑华还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锦衣卫可真够狠的,真就把府上的人杀了个精光,活口都不留的。 就在此刻,一人举起刀就要引领周围十余人一齐对郑华和他的护卫砍过去。 啧。 他踩着一块砸在地上的砚台,一脚将其踢向围攻着郑华的一名锦衣卫,那人手腕咚的一声被击中,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 “关鲁,还有各位英雄好汉,郑大人似乎被逼到绝境了,我们要救人。” 唐集有些急迫地说道。 任务在身,不得不认真一点,他纠结了这么些人,就是在这时候用的。不过理所当然的是,他们都是炮灰,可以死掉,而自己不能死掉,因为之后上头可是给自己安排了另外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哥,那些传说中的锦衣卫相当厉害啊,我们要小心咯。” 蹲在旁边凝视着下面的关雪飞,以脱离于战场的客观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同时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剑上,打算出手。 “妹啊,你是喝多了吗?” 本来关鲁还想要观望的,可是看着关雪飞这幅不得不出手的样子,只能审慎地提醒她: “如果真的要动手,我觉得等到锦衣卫消耗更多的体力才好哦。” “哥,如果郑华死了,我们还怎么交差啊。” “这……还真是无奈呢。” 女孩那被远处火光照亮的脸突然显得有些妖异,关雪飞她认真呢喃的话猛然击中了关鲁。 咻咻咻咻咻咻—————— 唐集带着的侠客们率先出动,一个个都猛踏地面,不要命一般地冲过去维护支援起了郑华,他们就像是一条波涛,冲入了那边由刀剑铸造成的大坝。 那些锦衣卫没料到还有一伙人杀过来,不过他们反映相当快,立刻调转方向,力求做到攻守兼备。 看着混战起来的两伙人,关雪飞好奇地侧脸对唐集说道:“唐大侠,你这么不动手啊?” 唐集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我要对付的是高手。” 关雪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说的对,今天你唯一一次出手可就是拦截了那个高手呢。” 唐集白眼道:“你们还不出力。” 关鲁嘿嘿一笑。 “出,自然要出。” 说罢,他悍然拔刀。 起风了。 月光之下,业火之上,他们悄然地独处在这片小空间,蓄势待发。 关雪飞也抽出弯刀,娇喝道:“杀!!”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3章 斩杀(1) 在如此高呼之后,关鲁和关雪飞猛然用力,身体朝着下面直飞过去。 轰!! 右侧的锦衣卫反应相当快,当关鲁关雪飞进入战场的时候就一发袖箭朝关鲁甩过来,不过关鲁一挥剑、弯刀,直接把不够凌厉的袖箭一刀消灭了。 “怎么可能……” 关鲁听到了来自敌人的不可思议的大吼,心里是施虐的狞笑。 “你们这些官老爷,肯定都是吃好喝好的,现在就去死吧,让你们看看草原男儿的厉害。” 借着酒劲,他直接冲向了人群。 转攻为守的锦衣卫对这伙杀过来的人持着审慎态度,他们纷纷举起绣春刀,刀光闪闪地迎向了冲过来的大汉。那些人有信心,若是眼前这位不要命冲锋的莽夫靠近到3米之内,自己就能轻松将其杀之。 然而,一名诡异的身影行动了起来,那是自称来自唐门的大侠,唐集。 “锦衣卫,我到要看看有多厉害。”他脸上带起了诡异的微笑,身体旋转,仿佛从半空中绽放出一朵莲华,虎虎生风的同时,如同雨点一般繁杂的飞刀飞向了人群,精准地打击一侧的黑衣锦衣卫们。 “不好!!” 那些人举刀格挡,却感觉到前方袭来了一阵风。 那是两道恐怖的黑影。 铿铿铿铿………… 刷啦啦啦啦!!!! 飞刀碰撞的声音紧随在肉体被切割的声音之后。 是冲锋十分主动的关雪飞和关鲁,男女冲破了他们的空隙之后,对着为首的一人就是一刀。 肉体破裂的声音在黑暗中爆裂出来,显得有些惊悚。 第一个人已经死掉了,被关鲁干净利落地劈成了两段。 血液还在空气中飞溅的时候他的同伙就及时作出了反应,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关鲁这个意料之外的人的身上了。 刀光剑影闪过。 男女身体都萦绕了浑厚的内力,施加在剑身上就像是尖锐的剑气。 这样的突袭砍在锦衣卫身上,显然让后者对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打发感觉到措手不及,可他们立刻也组织起了防守和反击,有3人组成小队直袭郑华,似乎是察觉到不在此刻杀死他恐怕要生变。 对方也是上来就用出全力的狠角色,思维清晰。 关鲁认识到这一点,却也没有多少畏惧,反正自己早就做好准备了。 “休走!” 骤然变得冷酷的关鲁,直接挥剑。 三人本要挥刀打开,却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 是唐集,冷不丁地从背后发出了飞镖。 “啊!!!” 惨叫响起。 “哥,好机会啊。” “妹,我们真要小心了,官老爷肯定不放过我们了。” 嘴上这么说,关鲁手头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辣。 黑夜中,火光照亮的不仅仅是人的身影,还有飞刀、毒雾。 唐集身形如燕,灵活地穿梭在人群周边,不断地对着锦衣卫投去暗器,即使那些锦衣卫的防备已经做到了极致,却还是时不时地因为偷袭而被限制了行动,随即要么重伤要么惨死。 “唐大侠,你可太厉害了!” 凭借着唐集用各种暗器、毒物的协助,关鲁狂乱地舞起刀,动作可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却能够恰到好处地闪避、反制锦衣卫个人的攻击,几个回合就能够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院落之中的局面似乎在这时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扭转,锦衣卫们步步为营,不得不向后退去,还有人在此刻发射了袖中的信号弹呼叫在其他处屠戮的同伴前来支援。 这时候,原本占据上风而显得有些洋洋得意的唐集突然脸色一凛,头也不回地朝着背后一个方向挥手而去。 他背后的半空中,一个奇怪物体旋转飞来。 唐集的飞刀冷酷地和那个物体撞在了一起,半空中炸裂开了血花。 被人围住苟延残喘的郑华突然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他惊愕大叫道:“毒?是毒吗?” “不,那是血。” 唐集冷漠地说道。 而来者也是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刚刚我把王天元的脑袋砍下来了。” “什么??!!!!” 郑华心头涌现出无以言喻的惊恐。 眼前的人,竟是残忍如斯??? 想到刚刚半空中飞过来的竟是王天元的脑袋,郑华的喉头发出了一阵恶心,他忍不住在脸色连连变幻之后直接附身吐了出来。 青龙盎然站在这群人之前,语气轻佻地说道:“究竟是何人,敢在我锦衣卫执法现场公然骚扰,如果还想保持一线生机的话,就束手就擒随我回去。” 关鲁先叫了起来:“不好意思啊官老爷,我们都是关外讨生活的,事情弄完了就回去。” 关雪飞扯了扯衣袖训斥道:“哥不要自报家门,你不会说你是西北的吗?” 关鲁摸了摸脑袋,山笑道:“对,西北,西北关外。” 青龙冷眼盯着这群人,思索着如何最小损失地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最终,他还是把视线聚焦在唐集身上。 那便是这伙人的头目了吧,他在白天从树上踏空而来且暗器诡计多端的身手让他印象深刻。 眼看着郑华正在被这伙人带走去其他地方,青龙也忍不住了,眼中精光四射,他抽出沾血的绣春刀,猛然冲锋。 他就像是黑夜中不起眼的一个黑点,低调却致命。 咻咻咻咻咻咻———— 刺耳的刀剑声响起。 黑点迅速变大,杀气滔天中,手执长剑的青龙穿过风雪,从空中闪电般轰射而来,目标正是地面的唐集。 唐集微微扬起嘴角,赞叹道:“混江湖的,除了苟延残喘,理当和高手有所交手啊。” 他感觉到了青龙的四层内力,自己也全力爆发。 两人竟都是四层内力的巅峰!! 二人越接近,周围的压力就越强。 硝烟弥漫的王家宅邸,唐集身边的树木的表皮突然开始剥落,房屋的玻璃窗也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地面开始缓缓自动下陷。 “哇,好厉害,和我们师傅有的一拼。” 关鲁惊讶道。 关雪飞也接过话:“他去我们草原,怕是能够竞争十大高手了吧。” 唐集在这时大吼道:“所有人,拖住锦衣卫,让我和他大战!!!” 说罢,他头顶的光线一黑,青龙已经到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4章 斩杀(2) 只听身在空中手执绣春刀的青龙怒吼一声,一米多长刀就猛的砸向唐集,一跃从十米高空直落而下的冲击力赫然全都贯入了刀中,这一剑更像一座直落的大山。 这招大开大合,不给人使用暗器的机会。 “我可不是只会用暗器的。” 毫无惧色的唐集冷笑着,迎着“大山”,将右手紧握的一柄金丝剑抽出向上撩去。 “砰!” 雷霆交击般的炸响过后,火花升腾中,周围所有观景树木的叶子全部被震落。 咚…… 飞出去的是唐集。 他的剑还在手里,可是力道显然还是不足,只能后退二十米,最后单膝跪地用剑刹住身形。 “咳咳咳咳咳咳!!!!” 受到强烈冲击的唐集,嘴角渗出鲜血,他脚下坚实的地面严重向下塌陷,他手中的金丝剑也多了一道刺眼的“白痕”。 高大的青龙则手执绣春刀,一脸肃杀的站在唐集身前,略带赞许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接下我这一刀。” “呵呵,不愧是锦衣卫,官府的刀法,不输民间。”唐集也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血,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们是官府,还敢与我们为敌,果然,是某个大人指示的吧。”青龙眼神炽热。 “你知道我不能说,我们只是办事的。”唐集微微一笑,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金丝剑。 “不碍事,你这样的人杀了就行了,我一个差人也可以交差。”青龙自嘲笑笑,看着自己周边全力压制了关外武人的锦衣卫们,更是挑衅道:“不过你的人不太行,我们只有半驻香时间,之后你的人就会全部死掉。” “期待,看看你的厉害。” 青龙闻言,面色稍稍凝重起来。 这一战,不但是自己和这个人的战斗,还是两人背后势力的一次比拼。 不能输掉,否则失了面子,也失了自己前途。 咚的一下,青龙周边内力大动。 轰然一声,唐集也毫无保留地爆发了。 燃烧着的宅邸在这时候宛如怒海狂啸,一刹那,黑夜中的举目所及世界都像被淹没了一般。 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向崩坏。 与其他锦衣卫艰苦地刀剑相向的关鲁感觉到了那一侧的威压,惊叹道:“好厉害的气魄。” 关雪飞也是有些愕然,她一刀挑开了一处面前的猛攻,一边说道:“这哪是四层内力,几乎快要到五层的水平了吧。” “乖乖,我们合力才能击败四层内力的高手,这两位都是大师了啊。” “别管他们,我们就护好他吧,这可都是上头的任务。” 另一边,青龙举着手中的绣春刀,向唐集飞纵而去。 “死——————!!!!!” 他的刀尖环绕起劲风,仿若要把凑近的一切物体消磨,卷起层层气浪。 惊涛骇浪中,不动如山的唐集没有说话,他伸直手臂,金丝剑激烈颤动,似乎变成了一条金蛇,诡异舞动。 两人身形快速接近,每一秒都像是一年一般漫长,青龙背后的世界随着被他踏破的石板路一起凋谢,崩溃。 轰!!!轰!!!轰!!! 就在青龙离唐集不到三米的瞬间—— 咻!!! 唐集手中的金丝剑脱手而飞,双手伸向前前方地唐集手指不住舞动。 隔空控剑? 青龙皱眉。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不是隔空控剑,是唐集的手立刻揪住了剑,连续刺出相当多的剑招,金丝剑快速舞动,“刷刷刷”地制造幻出无数的剑影,刺向青龙全身要害。 “好!” 狂笑着地青龙丝毫不怯,他猛的扬起了手中那段长长的绣春刀,雷光一招,仿佛春雷炸响,金蛇所有的剑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集的金丝剑始终不能与青龙的绣春刀硬撼。 铿!!! 唐集的金丝剑“刷”的一下被弹开,又被他以内力牵引,回到了他地手中,青龙也冲到了他身前,猛的举起绣春刀斜斩向唐集的身体。 “你还真不怕死。” 唐集见到此人如此咄咄逼人,毫无畏惧地贴近自己,不由冷笑。 他袖子一挥,放出一阵黄雾。 “知道你有毒。” 青龙身体旋转,借着衣角狂舞出的风将毒雾抖落。 随即他冷漠说道:“三十息后你就要死。” 唐集大笑。 “你真自信啊。” 咚!! 粗暴的声音响起。 他手里的金丝剑再度被青龙震落,不过男人眼疾手快地又是将其握住,迅速反击。 金丝剑回到唐集手中的瞬间,又被他举了起来,这一次他剑锋对准的竟然不是青龙的致命要害,而是青龙手中的绣春刀。 他终于决定与自己硬撼? 还是说他想学自己的手法,专门缴械? 他疯了? 他有自己的浑厚内力吗? 绣春在手的青龙已经无暇多想,他很清楚眼前这人工于心计、用毒,内力也强在敏捷而非力道,与自己对剑的后果,就是死。 局面一片大好,20息已经过去了,理论上,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小心翼翼提防着毒和暗器,这次青龙便是在自认为必胜的情况下和他刀剑对撞。 铿!!! 刀剑交击的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下来,死亡的哀嚎、燃烧的建筑、崩坏的植物………………都静止了下来。 咔…… 青龙嘴角缓缓喀出了黑色的血。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人。 而唐集,露出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残忍、狡猾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的毒无处不在,不是你全程闭气就能躲过的…………呵呵看你的表情,是说不出话了吧,很简单,因为我有毒的内力在和你对刀的时候一直在偷偷侵蚀你的经脉,现在的你,挺不过十息。” 唐集残忍地如此说话的瞬间,青龙衣服底下的身体上出现了上百道血红的伤痕,血如喷泉一般,从这些细小的伤口处喷射而出。 黑红色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黑衫。 周边的锦衣卫察觉到不对,一拥而上打算协助,唐集手中金丝剑再次挥动,剑一发斜斩,剑身从青龙左腹刺入、背后破出,这还没完,他高高挥起手。 咻————!! 金光闪过。 这一剑,将青龙的身体斜斩成了两半。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5章 高手集结 青龙血红的两段身体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锦衣卫中名扬京城的四大高手之一,怒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这里武斗的结局,大大影响了其他的方位。 锦衣卫一众小旗,还有官位稍大的总旗、百户见此情景都崩溃了,他们实在想不到,一直以来都横行霸道的自己,竟是在这里吃了个大亏。 明明人数占优,而且把王天元宅邸几乎杀了个精光,却损失了一名副千户,这要如何交代?? “杀!杀!!” 青龙已死,一名百户便怒吼地指挥手下人。 唐集脸上溅开了血花,却难掩兴奋。 “爽!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哈哈哈哈!!!!” 然后,他看见了远处阴影,那是一堆树丛,背着弩的锦衣卫弩手正瞄准自己,他微微一笑,对女真男女说道:“走!带着郑华。” “哦哦哦好的。” “大家都可以撤了~”唐集和青龙的激烈大战,早就给自己手下人带走郑华争取到了时间,此刻他便只要先带着郑华出关,然后和上头安排的其他人会和即可。 “哥,走了!” “妹,我听见了。” 关鲁和关雪飞的反应很快,他们同时一跃,踏空而行,身形如风,紧随着唐集开溜。 瞬息之后,漫天的箭雨朝着这边射来,跑得慢的外域侠客们瞬间被射成立了马蜂窝。 那些被用金钱召集起来直接和锦衣卫干起来的侠客,还没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便被无情地抛弃,变成了和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没区别的炮灰。 ························ 破晓时分,山海关外的一片荒地,飞沙漫天,冷冷的晨风呼啸而过,遥远的天际有着寥寥的星光。 一伙手持各式各样刀枪剑戟的武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此处。 荒野还有不少地点覆盖的未融化的雪,黄沙小坡偶尔也会卷起烟尘,显得格外寂寥。 而唐集单手叉腰,点了点人数,叹了一口气。 “损失了八成的人了呀,代价好大。” 他旁边聚集起来的武林人士,大部分都是穿着域外异族服饰的人,他们都是上头的某位大人授意手下人从关外找来的高手。 旁边的郑华就有点惨了,他蓬头垢面,还带着死里逃生的惊恐,半跪在地上,捂着内伤的身体一个劲儿的流汗,他嘶哑地说道:“是那位大人找你们来救本官的吗?” 唐集低头看了一眼郑华,客气而又虚伪的笑笑:“和你猜的一样,郑大人真是辛苦了,好在把你救了出来,否则任务失败一小半,我就要被罚了啊。” “一小半……” 郑华眼神空虚,呆滞地嘀咕着。 仿佛猜到了他的困惑,唐集笑着说道:“还以一大半的任务可就重要了,对郑大人来说也很重要,事关你未来重返京城执掌权势呢。” “什么?” 郑华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不由抬起头。 唐集眯起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抬头眺望远方。 那边是关外,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正在赶来。 这些,都是清一色的女真族、蒙古族的武人,而且他们似乎是经过了特别的训练,行动极其有条理,虽然为了掩盖军营出身而穿着各色的民族服饰,可是挂在身后的大刀、握在手里的长矛、斜在腰上的弓箭,让人怎么看这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见到为首的人,关鲁惊讶道:“瓦拉腓骨?你怎么来了?” 那挂着刀的男子见到关鲁笑道:“是你啊,古里甲那鲁,还有古里甲妲拉。” “这边的官人到底出了多大价钱收买你啊。” 憋了半晌,关鲁愕然道。 瓦拉腓骨冷笑一声,说道:“有话后事再说,这次有很大的生意,我已经把最精锐的军人,还有菲龙派、长白派的长老,以及萨满教的五大护发尽数请动了。” 闻言,关鲁更是不可思议。 “你们要做甚?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去杀皇帝不成?” 旁边的唐集不满地踢了他屁股一脚。 “嘴巴小心点,我们是为了清君侧,为天下黎明百姓开辟道路。” 瓦拉腓骨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我们建州卫一直都效忠京城,这次也是受了里头的官人之托,做好事罢了。” 关鲁随即搔搔头道:“随便啦,都这么多人出动了,神仙也能杀掉啊……” 瓦拉腓骨哈哈大笑:“对!神挡杀神!总之事成之后塞外尽数归到我们的管理,你们这些小辈都有的分!” 关雪飞激动地眨眼。 “那我就要一百头羊!” “一千头也行!!!” 瓦拉腓骨微笑接过话。 “等一下。” 唐集咳了咳,看向郑华,这男人嘴角抽搐,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如此多的塞外满族接触,而他混沌的心情在整理了半晌,才说道: “对了,我的家眷……” “很遗憾,她们都死了,不过你的女儿还在京城,再说了,郑大人只要继续占有权力,总会有新的家族的吧。” 唐集淡然道。 而苍老的男人浑身一震,终于在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口,声音却比之前沧桑了许多。 “说的对,那么,本官就暂且去关外避避风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甚至若不是那些大人们保护了他,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家人,而包括自己的性命。 此刻这位曾经颇有威望的大官才意识到自己在时代的浪潮中,实在是太渺小了,就如沧海一粟,随时随地都会被大浪小浪吞没,能够继续存在于世上就已经不容易了,而掌握自己的命运什么的……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好说。” 唐集看了一眼这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颓丧的男子,客气地笑着点头,然后对着一众跨着高头大马的异族武士说道:“各位豪侠,接下来我们取道关外的小路,秘密南下,30日内必须到达临安,去做大事。” 瓦拉腓骨大声道:“什么大事。” 唐集回想着自己面见那位大人时候他亲口说出的话,大笑道:“改变武林和庙堂的千秋大事!!!” 混杂在一众武人中,关雪飞好奇地对关鲁说道:“师兄,我们真的能够搞到他们所说的报酬吗”? 关鲁咧嘴一笑,阴森森说道:“妹啊这不是当然的吗,关内的万亩良田,咱们全部变成草地。”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6章 船 “一条大河~~~~~~~~波浪款~~~~~~~~~~风吹了稻花~~~然后是啥?我忘词了。” 魏泰权站在一条船的船头,悠哉自在地背过手唱着歌,心情相当不错。 理由无他,正是因为自己选择了一种更加方便的归途——买下一搜大船的席位,顺着长江一路向下。 这是他在昆明城里头才从城里头其他的镖局听说的一种新途径,那就是乘坐马车从昆明去往长江上游城市白帝城,然后顺着长江一路向下,到达临安后顺着京杭大运河前去北方,半路下船回去泰安。 这个计划理论上相当完美,足够魏泰权安全舒适地结束自己这花费接近一年的寻宝之旅,最关键的是魏泰权不但结束了寻宝,还有很重大的收获,这让他心花怒放。 自己搭乘的大船也是魏泰权所收获的意外之喜了,他作为现代灵魂的穿越者,对于船舶这种比较冷门的交通工具并不熟悉,直到被人提醒后才发现了这么一种在古代及其便利的东西,计算之后发现从白帝城一路向下到临安由于都是顺流而下,花费的时间也就半个月不到,可以说省时省心省力,而且大华王朝的造船工艺还不错,虽说自己搭乘的龙头船没有现代的邮轮这么大能够容纳上万人,可是作为一艘庞然大物,长40米宽25米,船舱3层船头2层,竟是可以让数百人搭乘,也足够豪华了。 今天,从掌舵的话中听来,自己终于能到江南地区了,实际上也是如此,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迎着阳光和微风,魏泰权感觉到了深深的暖意,似乎严冬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天来了,自己人生的春天也来了。 “呵呵……” 他便又是微微一笑。同时他还在运行着自己的内力,阴阳灵气和普通的内力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系统,都在自己的身体里运行着,对自己苍老的身体进行孜孜不倦的修养。 之前魏泰权修炼阴阳灵气,是为了修复自己残破的身体,让自己能够成为真正的男人,虽说上次命令许笙笙给自己侍寝以尴尬的失败告终,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完蛋了、白跑了。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魏泰权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神奇的走上坡路,这很不寻常。按照常理来说人体在过了三十岁之后便开始一步步走下坡,过了50岁更是身体越来越不行,60岁之后便会隐隐约约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才对,而自己完全不一样,仿佛在修炼了阴阳灵气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棒了。 比如,自己在坐船的时候,没有晕船,呆在船舱里头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气闷、血压高,和从泰山出发前时候的身体状态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自己之所以心急如焚的出发,就是发现自己身体不行了,好像快要撑不住了,纵然绝世武功在身,也觉得血压高血糖高,掉头发、老年痴呆都变严重了,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身体机能的提高,魏泰权回头对坐在旁边为自己背剑匣的许笙笙问道: “乖女儿~~” “啊……在……” 许笙笙被魏泰权这心情很好的一声唤吓得不轻。 甚至说,她比之前还要觉得魏泰权可怕了。 不是因为这个老太监在床上扇了自己一巴掌,而是因为他后来不知为何检查完他身体后便一直一脸喜色,对自己说话变成了宫女对娘娘一般又是娘滴滴的又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还会因为船上生活无聊给自己编织头发打发时间。 现在的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粉衣,模样凸显地异常端庄,墨黑色的秀发披散下来,长发及腰,又被魏泰权以精细的手法编了两条精妙的发束,同时用粉色的发带系着,更关键的是涂抹上了奢华的胭脂后,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唇若点樱。 即使突然被自家主人打扮地优雅艳丽,许笙笙也不会有一丝高兴,更多的是任人打扮的那种无力和忧郁。这幅漂亮的样子让她行走在船上的时候都会被男人用奇怪的眼神充满兽欲地盯着,更别提自家主人也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 最恶心的还魏泰权甚至又捡起了曾经的父母设定,让自己以干爹称呼他、服侍他,让她有种随时会被吃掉的危机感。 当下魏泰权一叫唤许笙笙,女孩就不得不思考自己又会面临什么危机,还是说这个老太监当真做到了枯树逢春??那可真是个大灾难。 而魏泰权的要求是—— “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光是在船头晒太阳也无聊的,我们来下象棋吧。” “是!” 许笙笙连忙站起身,提起长长的裙摆一路小跑去船舱里头寻找象棋盘。 不一会儿她就弄好了,端着棋盘和棋子走到了魏泰权的身前。 这艘船的船头有一片小平台空间是供客人活动的,摆着低低的桌子扑上坐在旁边的毯子或者是小凳子,客人便可以对酒当歌亦或是欣赏风景,现在的魏泰权便是坐在桌子前,笑眯眯地招呼许笙笙坐下和自己对弈。 女孩明媚的脸上露出了畏惧的表情,可是再怕麻烦也不能忤逆这个人,于是她屈起一双腿,用舒适的姿势坐在桌前的垫子上,从青色淡雅的裙沿下露出了被绣花鞋包裹的莲足,再加上面容的淡妆与灵气的发型,少女味十足。 魏泰权执黑棋,许笙笙执红棋,两人便是开始了对弈。 “说起来,你的象棋水平如何?” 魏泰权开局便是移动自己的炮四处寻找机会,许笙笙不敢怠慢,起码不敢露出怠慢的态度,一边移动马进行防守,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水平一般,应该是二级棋士。” “那不就是入门水平吗?我记得我们厂里训练碟子,如果是女碟,重点便是琴棋书画吧?” 魏泰权那轻轻松松的语气,在许笙笙听来仿佛是责备、是轻视,生怕被责罚的她缩起脖子低声道:“因为……很久没有练习了。” 魏泰权呵呵一笑:“这倒是呢。” 他又是下了一发,突然感觉到船只一阵摇晃。 真是罕见的动摇啊。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7章 悠哉回家路 真是罕见的动摇啊。 他不由在心底感慨道。 因为此时自己一行人的船只早就到了长江下游了,这边不像是上游,上游可谓是及其凶险,不但水势极为湍急,而且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让水道在最窄的时候甚至让船只有撞到峭壁的风险,随着海拔急速降低,坐在船上的人也像是坐跷跷板一样上上下下的,难怪说轻舟已过万重山,这速度能不过吗?刚刚上船的时候许笙笙可真是吐了一路呢,不过也是那时候,魏泰权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厉害得很,竟是在激荡的水流中也能稳住,不动如山。 哗啦啦啦啦啦………… 耳畔传来水流拍打的声音,魏泰权动了动耳朵,也没去在意,便继续和许笙笙下棋。不过这女孩情商确实不咋地,嘴巴上很谦虚,下棋还是有点急躁了,几乎就是往死里打。 不过魏泰权心情不错,特别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脑力水平是不是真的因为阴阳灵气恢复了,也就心平气和地与她对弈,在这过程中进行自我测试和评估。 他思考之后,获得的结论是——自己的脑力确实有了增长,不说和最年轻的年轻人一样,起码不输给中年人! 证据就是之前很讨厌在某件事情上绞尽脑汁的自己这次面对纷繁复杂的棋局时候也相当稳定,起码不会在全力思考之后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 正因为如此,即使自己不胜棋力,魏泰权的表情还是充满了愉悦,扬起嘴角的表情在他自己看来是阳光,而在许笙笙眼里就显得有些阴险了,女孩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暗自算计要如何惩罚在下棋时候不留情的自己,她正转溜着眼珠子考虑如何放水呢,突然船只又发出了晃荡、碰撞的声音。 “呀!” 许笙笙一个不小心,执在手里的棋砸在了棋盘上。 魏泰权倒是不气恼,他反而心情很好地看着战战兢兢偷窥自己的女孩,思索的是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真的有所提高回春,所以心胸宽广了不少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自己甚至可以拿一笔大钱离开京城好好潇洒,也免去很多在东厂里给皇上办事的麻烦呢。 又是一阵动摇后,船只终于又稳住了。 这对对弈的主仆则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波折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沉浸在下棋的快乐中,至于许笙笙到底有没有觉得快乐嘛,就不是魏泰权在意的了。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想不到,旁边传来了越来越大声的争执,吵闹得慌。 于是他趁着盘面上自己形势不利,直接打发了许笙笙:“咋地了,你去问问情况。” 许笙笙哦了一声,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去询问甲板处的船员,那些风吹日晒的糙汉子鲜少看见如此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见到许笙笙主动询问,黝黑的脸上露出渴望的表情,再加上水腥味,让许笙笙顿时一阵紧张。 好在她很快就完成了任务,随即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刚刚我们的船在经过一个大角度的水道时候差点和一艘大船撞在一起,因为大家都要抢道,所以对面船只的水手好像和这边的水手都用竹竿远远地对捅,现在还在吵呢。” “哦?还有这种事?” 魏泰权来了兴趣,心想自己很久没有看热闹过了,这艘船上也没有让自己调戏的美女,当下便闲得慌,直接站起身往船侧边走去。 他怀着看热闹的心情过去,果然发现在宽阔的江面上,有一艘和自己的船只差不多大小的虎头船气势汹汹地横在自己船只的旁边,自己这边围了一群水手,一个个都是典型的苦力人,膀大腰圆,头上还围着麻布,几个人手里握着七八米的竹竿在半空中威胁性地挥舞。这些竹竿本来是用来在浅水区捅水底下的地面进行方向调整的,不过质量还不错,看起来一寸长一寸强,倒是在这时能够用来打闹。 为首的水手对着对面大吼道:“你们水虎商会都是王八蛋,仗着船只大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冲撞抢道了?” 而对面的一众水手也大叫道:“滚犊子!!我们水虎商会就是长江上的王者,跑大江的几十个商会谁见到我们不是客客气气的?” 这边的水手更是愤怒,手握十米长竹竿的水手用力一砸,他手头的竹竿便嘭的砸到对面船只上头,直接把围栏砸出了一个小破损。 对面大怒:“妈的!!!杀了你!!!” 就在魏泰权觉得一阵头疼,感慨这些生意人就不能安心做活儿,别惹是生非的时候,对面船只上似乎也有人看不下去了。 不过,对面的人显然有不少的能量,因为魏泰权发现那个人的出现,让围在边缘的一众水手都回过了头,恭恭敬敬地低头听着那人说话。 水虎商会的水手似乎被上头的人吩咐了什么,回过头来,淡然道:“算你们走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我们的堂主说了,放过你们的狗命。” 这边的水手一听,哄然大笑,特别是用竹竿敲打了对头船只的水手只觉得自己面子大长,豪气叫嚷道:“既然知道你们这个创立仅有十年的小商会没有我们厉害,就自觉一点,下次见到我们绕着走。” 魏泰权对两伙人的打嘴炮,又是觉得好无语,又是觉得不够刺激,他发现大华王朝的民间生活比起自己的社会还是枯燥了太多,不由趴在旁边的护栏上打了个哈欠。 “真是,这么小打小闹没意思,让船沉了也不好,就不能派人到对面船上打一架嘛,这样就有趣了,呵呵。” 旁边的许笙笙一颗小脑袋露在护栏上头,风拂动着她绑起来的辫子朝着一侧扬起,女孩用手整理着乱掉的头发,一边偷偷白了一眼这人。 老太监还真是残酷,光想着让别人流血给他看热闹了。自己憎恶的,果然就是这样的魏泰权! 而两人各怀心思,和周围的看客可以说没有一点区别咯。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8章 理智 这时候,对面水虎商会的船只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男子,显然是公子哥,锦衣玉带,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一手握着桃花扇,可以说附庸风雅也可以说是气度不凡。 他对着船这边的水手们打开扇子轻轻扇风,然后把糕点一口吃完,这才淡然笑道:“在下是水虎商会正君堂堂主钟林滨。我们水虎商会前身是京城钟家,十年前因为阉党迫害被动南下,用少有的家财才能购置生意物品,靠着南方黑白道的赏面才维持到现在,跑船的生活都不容易,我们和你们光洋商会的会长也有交情,自然不会多多为难。” 这边的水手是个粗野汉子,哪知道对头的身份来头有多大,只是从他口中听出了一分对出身的炫耀,不由大笑道:“你们很高贵吗?还是京城权贵呢,还不是日复一日地讨好临安府,才在那里讨得一块码头,不过惹是生非倒是厉害得很。” 那公子哥笑道:“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没落了很多,不过……也就这阵子了,我们钟家会一跃而起,可能重新回归到大华王朝的权力中心,这流亡的十年,对我们生意支持的、打压的人,我们都会好好算一算的。” 水手一听,嗤之以鼻。 “你又在做什么梦了?不要和我们抢道,失了理和利就酸!” 姓钟的年轻人笑容阴险,说道:“这一趟船我们运了不少高手,若是其中有几个老祖宗被你的粗嗓门搞得不高兴了,你可就要惨咯,做人还是低调点。” 水手可不信,他歪嘴扮起了鬼脸:“真厉害,还老祖宗呢,让他们出来见识见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的钟林滨全程也不气恼,他虽随着家族落魄行事,却在这段时间从未有过对曾经文人义气的放弃,自诩最高阶的读书人的他可不会和这些大老粗一般见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趟船可是从白帝城出发,一路东进,一路把沿途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请来,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一趟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那能在半路就惹是生非、贻误战机了呢。 魏泰权一直在听着两方的对话,这时只是有些好奇地侧头问向许笙笙:“你听说过钟家吗?” 许笙笙摇头。 “不知道。” “额,他说他是被阉党迫害的耶,可是我怎么没有印象……”魏泰权在这时反而有些糊涂了,他低头喃喃自语。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对头是自己的什么仇家,反正对方不可能认识自己,他只是突发奇想地要测试自己的记性,看看能不能从记忆中搜罗出对方家族的记忆,证明自己记忆里有所好转。 遗憾的是,他真不记得自己迫害过哪个钟家了,可能是对方家族势力太小,死于阉党手下人的迫害而非自己亲自动手,甚至自己全程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在这时,钟林滨却无意间瞥见了对头船上的一名女子,顿时眼神闪过了光芒。 在他的眼中,那约莫豆蔻年华的少女亭亭玉立,如同一株纤细的莲花,粉色的裙、白瓷色的肌肤、星空一般的长发,已然是天生狐媚,对男人的杀伤力强悍到无以复加,这还只是她年轻的时候,若是日后这含苞待放的莲华彻底绽放,更别提是一种什么样的致命诱惑了,那未来肯定是丰乳肥臀纤腰,成为床上的尤物啊。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在为家族筹划着大事,鲜少有机会接触美色,特别是江南多美人,最顶尖的美女却都被士族本土家族庇护而让自己无缘,他就更难以满足了。 这时在这么一艘低调的、上流人士不屑于乘坐的商船见到了一名绝色美女,他便忍不住了,直接两腿一点,身形朝着对面的船只凌空而去。 几息之间,钟林滨就来到了许笙笙的身边。 那些水手都吓傻了,他们是跑江的,不是跑江湖的,鲜少见到如此强悍的轻功,特别是握着竹竿的人,顿时气势弱了三分,狐假虎威的吼道:“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大家都是同路,我上来拜会一下自己的朋友。”钟林滨说完后,就摆起了正人君子的笑容对许笙笙恭敬行礼道:“小姐,在下钟林滨,是水虎商会的堂主,掌管对面一整艘船的,不知小姐名讳?” 许笙笙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突兀地过来搭讪自己的青年男子,不由把困扰和求助的视线投向魏泰权。 魏泰权也乐得看热闹,便故作正经地屡屡胡须道:“闺女啊,这有个俊哥儿看上你了吧,你们好好聊,好好聊。” 许笙笙一听他是要那自己寻开心,不由面色发白,知道魏泰权暂时是不会帮自己赶苍蝇了,只能没好气的说:“姓狗。” “苟?哦,是苟小姐啊。” 钟林滨看着许笙笙裙下若隐若现的小腿,只觉得胸口有一阵邪火被勾起,一边故作风雅地靠近她,一边对她伸出手去想要用自认为英俊的脸套近乎:“苟小姐,我的轻功很好,不如和你爹一起去我船上坐一坐……” 他的手已经用及其刁钻的手法拦向了许笙笙的纤腰,心想这不爱言语的小姐恐怕是个娇羞货色,只要抱着她一个轻功回到自家船上她恐怕就吓得魂不附体,任由自己抚弄了吧,在成大事之前,也要小小的享受一下嘛。 不曾想被迅速侧身的许笙笙不但躲过了他的手,还反手一巴掌狠狠摔在脸上,响声清脆,刹那间两条船万籁寂静,空余大江涛涛不绝于耳。 魏泰权嘴角大大的扬起,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咱家闺女真是矜持。” 许笙笙捂着自己的手,冷冷的瞪着这轻薄的男人。 她自幼就被当成勾引男人的美色工具,可以说她对自己这幅皮囊怀揣着复杂的情感,而对男人的阴暗面就更是深恶痛绝了,既然不是魏泰权这样无法拒绝的男人,她便不介意教训对方,特别是这段时间她从未放松过对内力的修炼,时不时还会在脑中复盘曾经在皇宫宝库里头看过的武学典籍,在技巧上也逐步跟进,可以说天生武胎绝对让她的修炼不同凡响。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29章 斗争 钟林滨愕然后,尖着嗓子道:“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原本隔江观火的那些水虎商会的水手们见到自己堂主被打,顿时炸开了锅,竟是有人从工具箱里头拿出了刀具,还有人大骂,更有人跑去远处似乎要准备绳索、小船,强行上船找回场子了。 魏泰权哈哈大笑,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变态,竟然像是喜欢欣赏负能量的恶魔,越是看见人吃瘪就越兴奋,如果是绝望、恐惧就更好了,最好的则是从高高在上到如临深渊,这种反差能给他一种观看“欧亨利式结尾”小说的畅快感。 当然,有个流氓公子哥调戏自己女人的事情,放到一般人身上肯定很讨厌,而且魏泰权的身体如果彻底恢复正常的话肯定他也是这种流氓。当下他倒是能够冷眼旁观,做个看热闹的。 钟林滨见到这个自称女子爹的面具男不说话,而美女也没有说话,以为他们都吓傻了,又露出了笑容,假装和颜悦色的说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对你行不轨之事,是要和你畅谈,邀请你去我的船上,给你安排上好的房间呢,我们船也是一路到临安的……” “滚。” 许笙笙半晌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钟林滨的脸彻底耷拉了下来,他阴沉地说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钟家现在在江南耕耘多年也算有一席之地,更别提之后还会一飞冲天,拥有王朝最上层的地位,到时候你这样的女子想被我宠幸都得排队。” 魏泰权这时候开口了,他单纯的是好奇,问道:“咋的?你们家族要出状元呢不成?” 钟林滨斜眼看了这个面具人,没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自说自话道:“正好,你是她爹吧,女儿卖给我。” 魏泰权汗颜,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不过,自己可能可以好好和这些人取经,也学习他们的不要脸,取悦自己。 于是他假装惊讶地问道:“女儿还能卖呢?” 钟林滨傲气道:“当然能卖,你最好想清楚了,不知道你是要去哪,可到了临安,你不卖也得买,现在不卖,后果自负。” 魏泰权故作恐慌的说:“哎呀呀,那我得在临平提前下船了呀。” 钟林滨生怕他真的把如花似玉的闺女带走了,他心高气傲,心说自己怎么可能连一个民间女子都拿不到手,便率先对着许笙笙出手,他才刚一伸手,许笙笙就反应了过来,女孩的功夫在内力加持下也显得颇有灵气,她侧身闪过一抓,又用手肘挡住对方的一揽,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钟林滨气疯了。 他的武学造诣不怎么样,只是对家族里的高手学了一手好轻功,一层内力足够他对付普通的混混了,可眼前少女,明明内力感觉不咋地,手法却如此灵活,还打了他两巴掌。 男人捂着脸,眼神阴毒道:“臭娘们,这两巴掌,如果你不入我钟家为奴二十年,怕是不能了结了。” 许笙笙默然不语,她侧头看向了魏泰权。 魏泰权会心一笑,说道;“好了好了,玩够了,挺好挺好,我也见识到你这个丫头的心气和进步了。” 许笙笙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总算不用继续看自己和陌生男人纠缠的笑话,便后退了一步,让魏泰权出手。 而他也果然上前了,笑道:“好嘞好嘞钟公子你很厉害了,现在我也玩够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说什么?”钟林滨正要发作,却感觉到浑身一漂,如同身不由己的风筝,失去平衡,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的高处。 魏泰权只是对他胸口出了一掌,借着内力将他推去罢了。 只是,这是无法抗拒的力量,钟林滨便是如此狼狈地在半空中飞了十几米,硬是滚到了自家船的甲板上。 “堂主!!!” “堂主啊!!!” 那边顿时乱作一团。 魏泰权拍了拍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嘀咕道:“还忘了呢,这个小门小族最近发了什么财,这么自信。” 而随着那边甲板上的大乱,那一侧的人越来越多,而船舱也打开,一伙人鱼贯而出。 这一下,魏泰权倒是看出了一些奇怪的门道。 走出来的人们,显然一来不是游历的学子,而来不是跑生意的商贾,而都是————武林人士。 证据就是他们奇异的服装和武器。 从服饰来看,他们有的身着西南边陲少民的服饰,也有蜀地、滇贵地区较为寻常的劲装,统一的部分则是每个人都携带着武器,明显一点的是霸王枪、大戟、三叉戟、钉耙,小一点的则是袖剑、匕首、弯刀,还有背着弓箭的,甚至还有官方明令禁止的弩! 见此情景,魏泰权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艘运兵船吗?全td是江湖人士,而且每个人都露出霸气内敛的表情,平淡是他们统一的特色,看起来含蓄,却有些危险。 “怎么回事?”一名穿着鱼龙服的老者走了出来,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钟林滨,温声道:“怎么回事?” 钟林滨苦笑着捂着胸口说道:“诸葛前辈……晚辈惭愧,竟是不敌对面船上寻衅滋事之人。” 老者一挑眉,看向船头的人,冷声道:“是哪位高手,欺负我蜀地万剑门的座上宾。” 不但如此,还有三个长得竟是一模一样的人也尖利扯开嗓子叫道:“好大的胆子,钟公子仁义无双,替家族去了光澄湖边把我们光澄三杰请来,你们江南的人就敢这么狗眼看人低?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光澄三杰?” 不但是这3人,还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到船头自报家门,一个比一个名号响亮。饶是龙头船这边的人没听说过他们,也感觉到他们的厉害了,更别提这些人只是开口的,还有没开口的人也在沉默地观望局势了。 这边的水手见状,第一个认识到了不对劲,他们退后几步,色厉内荏地叫道:“水虎商会,你们在作甚想做甚?”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0章 我要女人 而那钟林滨嘿嘿笑着捂着胸口站起来,眼神阴毒地看着魏泰权。 “那个戴面具的,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懂事的就乖乖过来受罚,我会放你一条活路,如果顽抗的话,就别逼我把你沉入江底!!” 魏泰权啧啧看着船头这么多的高手,也朗声回答:“挺厉害的,不过叫了这么多高手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钟林滨脸色不佳,吼道:“少给我们盖帽子,我们要……哼,你们不配知道,总之现在就是个正式动手前的热身罢了。” 随即他对背后的那些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恭声说道:“各位前辈!晚辈实在惭愧因为小事情而打扰了各位,但是晚辈希望各位前辈仗义出手,教训一下这江湖败类。” 那光澄湖三杰倒是最积极,长得一模一样的三人,他们的行动看似一致,却各有着重,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 刷刷刷,三人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一人是短刀,一人是长剑,一人是九节鞭,长中短的距离皆有涉猎。 三人瞪着魏泰权,说道:“你,可否敢和我们光澄三杰一战?” 魏泰权笑道:“你们三人要挑战我一人,未免太无耻了。” 他们却异口同声说道:“我们异体同心,打一个人是三人一起,打一百个人也是三人一起。” 魏泰权若有所思,说道:“行吧,那你们过来呀。” 那三人一起叫了声好,便迈开双腿身形迅猛地踏空而来,他们的轻功比钟林滨更好,内力也比钟林滨更深厚,以厚实的内力踏在半空中竟能制造出一些小小的波纹,及其恐怖。 魏泰权却是诡异一笑,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根钓鱼竿,在手里掰成三段,然后对着半空中一丢。 咻咻咻三声后,又是咚咚咚三声闷响。 所谓的光澄三杰,在自己那不知名的小地方修炼了如此之久的三大高手,竟是输的如此憋屈,连登上对面的船都无法做到便坠到了江里。 他们顾不得痛苦,立刻在滔滔大江里头奋力呼救。 钟林滨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派人去山沟沟里好不容易请来的隐世高手竟是不敌那面具人的一招,可是他还是很冷静地招呼水手立刻去救人,然后他看着腰间绑了长绳的水手费力的把人救起来之后,这才面色惨白地看向其余高手们。他们显然也很不可思议,都在那里激烈地讨论: “怎么可能?光澄三杰不是尤为擅长防守反击的吗?刚刚的那棍子,不是一鞭子就可以全扫了?” “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那传闻他们3人在5年前合力围杀了一个山寨500匪徒的事迹呢?难道是假的?” “还是说,那面具人是个绝世高手?” 魏泰权笑眯眯地远远听着那些人对自己的讨论。 终于,那些人也有了结论。 他们的结论是——面具人可能是个高手,不过他也就是比光澄三杰稍微厉害了一点罢了,今天遇到他们这一船人只能说踢到了铁板,要付出惨痛代价。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上”,那些高手纷纷凌空约起,如同燕群过江,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见到如此多持着武器或者是高强内力外露的武人杀气腾腾地飞来,这些水手们早就都吓得面如土色了,他们虽然会械斗,却不懂武学,知道自己和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的差距,这下子都发着抖后退,连大船的看客也都乱了阵脚,纷纷后退,生怕有火烧到自己。 魏泰权倒是露出了奸诈、满足的笑,他嘀咕着“老子好久没有实战看看水平的上升了呢,便一个箭步冲到自己这边水手原本站立的地方,内力运转,瞬间就把一根数米长的竹竿掰成十节,手掌一推,竹竿如同天女散花浩浩荡荡的飞向半空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些高手仿佛一群撞上了看不见墙壁的燕子,竟是在同一时刻被竹竿打中了胸口或者是小腿,惨叫着坠入江中。 第一批人的光荣牺牲还没来得及让后一批人停下,第二批渡江武人中有人学聪明了,直接踩着江面来了一个蜻蜓点水,然而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竹竿,魏泰权悠悠哉哉的把竹竿丢过去,打落一片人。 水手和看客们看的目瞪口呆,没成想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面具人竟有如此武功,这哪是人啊,这都要成为神仙了! 不但是这边,连钟林滨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自己船上的高手是什么样他都是很清楚的,可都是各种渠道花费重金或者重大人情才请过来的高手啊,最次的水准者都有三成内力,更不乏准五层内力的高手了,可眼看着几十人都落水了,大半高手竟是不战而败,这让他怎么接受。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意图登船者如过江之鲫,而他们最后下场无一例外,都成了江水里的鲫鱼了。 不过,很快便有了例外。 混在人群中强行渡江的三名道姑模样的女子,在落水的其他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这三人,皆是身着浅白色基底、覆盖脖子以下几乎全部身体的道袍,可这样也不能掩盖她们成熟风韵的身体,三人道姑的身份也能从她们淡雅的面容上看出来,她们虽没有精致的发型而是把头发简单地团在脑后,可是素雅的面容极其娇艳,就像是三道清流小溪,是如此婉约、清新,仿佛彻底融会贯通了道家的天人合一思维,连同身体仪容气质都是如此仙气飘飘。 魏泰权看着三人,满意点头道:“好,还有女人,算是赏心悦目,让我能够提起一点兴趣咧。” 三位道姑中间稍微年长的一人站了出来,冷声道:“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高手?我们在交手之前也好有个数。” 魏泰权看见这女人玲珑凹凸的身段,再看看旁边许笙笙尚未长成的身段,摇头道:“不错,你们比我的这位小女儿好多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1章 道姑骚我喜欢 许笙笙脸一红,随即又变得苍白。 而几名道姑敏锐的察觉到这对“父女”关系匪浅,其中一人不由浮想联翩,最后得出了结论:“你这人渣!你不是她爹!!!” 魏泰权哈哈大笑。 “我是她爹,只是非亲生。” 许笙笙面如土色,只觉得自己被这人拔去底裤一通羞辱到了极致,可是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的她只能在这时自怨自艾一般地垂下肩膀沮丧着。 那道姑不知道是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她在山中修行多时,也有过观察山下的风土人情,知道男人的那种“正常”心理,顿时对许笙笙一阵心痛,她怒道:“淫贼,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魏泰权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孩子又如何?不服的话,你就替她来服侍我啊。” “找死!” 道姑齐齐出剑,银晃晃的剑身在阳光照耀下泛出了不同寻常的光芒。 魏泰权冷笑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高手?” 中间女子说道:“南观音宗宗主香雪真人。” 左侧女子说道:“南观音宗大弟子海歌。” 右侧女子说道:“南观音宗二弟子绿庭。” 魏泰权见到三人如此行动划一,笑道:“哎呀,都是一个宗门的女人,我还以为是峨眉呢。” 香雪真人冷声道:“峨眉派与我们同出一派,皆有修道之心,即使她们出人,遇到你这样的淫贼也会仗义出手的。” 魏泰权点点头,眼神不善地眯起。 (不是峨眉派啊……看来这部分的人很少是特别大的宗门呢,这个钟家的实力有限?也不是,这部分人的内力都不俗,算是可以独当一面,能够将这些人都组织起来,也算颇具实力了呢。) “嗯,嗯,也不错,你们的小门小派的姿色也不错。”他又是笑了起来,甚至还对许笙笙投去一个眼光:“乖女儿,你想不想要一个娘亲和两个姐姐啊?” 这话让四个女人皆是面红耳赤,许笙笙又是羞耻又是尴尬,而难观音宗的两个弟子便乱了阵脚,她们的武艺不俗,可终究潜心学道不过二十年,哪里有很好的定力呢? 即使是香雪真人,也微微面红,嗔怒道:“找死!!!” 说罢她就一剑刺向魏泰权。 男人巍然不动,他眼看着女人越来越近,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三个过得来是因为你们武功特别高吧?只是因为你们是女人,我打算带走而已。” 香雪真人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感觉到了男子身体里流窜着的深不可测的内力,她暗叫不好,可是攻势已经发出就没有后退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和弟子一起上了。 三柄剑用一种整齐划一的姿态刺向男人的三处。 南观音宗虽不在南海,却也是川南地区小有名气的宗门,其掌门人数百年前学艺与峨眉山,又取某天竺知名女子剑客的剑术精华,自成体系,剑法颇有威力,其历代掌门也不愧对真人的头衔。 当下的香雪真人便是一发快剑率先开路,两名弟子的剑则后发后置,极为迅猛,势若惊雷,几乎能够给予对方五雷轰顶的威力。 而魏泰权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冷冷一笑,拿起旁边的一根钓鱼竿便是迎了上去,他的阴阳灵气内核旋转起来,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环绕身体的内力和灵气。 铿——!!! 一柄钓鱼竿便是扫掉了3柄剑。 香雪真人表情不可置信,她被强行调转了剑的方向还没完,手腕竟是被震的如此疼痛,几乎要丢了剑,这要如何解释? 一剑不成,她便咬牙再出一剑。 只是她的两名弟子都已经被一发缴械,二弟子绿庭甚至跌坐在了甲板上。 咚!!! 钓鱼竿和剑撞在一起,魏泰权往地上踢了一脚,那里有一根竹竿碎片,直接打在了想要去扶起绿庭的海歌腹部,猝不及防的女道姑直接痛得摔倒在自己师妹身上,两个人摔成了一团。 见此情景,香雪真人面色依然严峻,手头的剑也左右开弓横扫,她沉声道:“阁下是五层内力的高手?” 魏泰权不置可否。 “谁知道?” 香雪真人依然不放弃,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阁下莫非是某位名动天下的大宗门高手?为何要与我们为敌?” 魏泰权一挑眉,不爽道:“可不是我与你们为敌,本来就是两艘船船员无聊进行的打闹罢了,可惜后来你们这边的钟什么,倒是看上了我的婢女,想要来强取豪夺,这就不好意思咯,我也不是善茬。” 闻言,香雪真人眼身复杂的看向自己那艘船,那边早就因为数十名武林高手落水而乱作一团,一大群水手此刻不得不绑着绳子下船去江里头救人,形势极为狼狈,而钟林滨和其他的一众高手则眼巴巴的等着自己为他们出头呢,毕竟香雪真人是唯一一批成功渡船的人,说不定这就说明了她们对这面具人有杀伤力。谁曾想,是这位高手心情好,放了一伙女人上船罢了。 这不就更加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了吗?自己会不会被这人行不轨之事? 想到这里,香雪真人面色微微泛白,她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们,下意识后退一步,说道“既然阁下和我们有误会,不如由我回去说明,大家也好化干戈为玉帛……” 魏泰权眯起眼,就像是打量着小兔子的老虎。他暗自在心里评价起了这位宗主,心说她的宗门好像出身不错,不过位置倒也没有放的很高嘛,是个聪明人,可惜,自己除了看她的情商之外,由于她女子的身份,自己必须要看看她的身材哟。 这位香雪真人乍一看虽说有三十岁出头了,面容既不能说青春洋溢也不能说国色天香,却也十分不俗,主要是比起两个徒弟,她身段高挑丰腴、胸脯壮观秀美,直接是把袍子给撑了起来,这不就是天生内媚吗?? 想到这儿魏泰权不由抿嘴一笑,心想道袍竟是也能给女人的姿色这么加分,自己考虑在恢复男人的功能后让许笙笙先穿个道袍给自己透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2章 劫走了 想到这儿魏泰权不由抿嘴一笑,心想道袍竟是也能给女人的姿色这么加分,自己考虑在恢复男人的功能后让许笙笙先穿个道袍给自己透吧。 当然了,这几个女人,看起来赏心悦目,自然是不能让她们离开的,自己有贼心有贼胆呀。 他开口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知道几位姑娘要作甚,还是先随着我魏龙年住几天吧。” “住……几天??!” 绿庭面色极为难看,她忍不住压抑着伤痛举起剑怒斥道:“大胆淫贼,我们南观音宗弟子守身如玉一心向道,哪里有让你撒野的余地。!” 香雪真人心想不妙,柔声责备自己的弟子:“绿庭,不得无礼。” 说罢,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对着魏泰权抱起剑小声道:“还望阁下给我们一个机会解释误会。” 魏泰权猥琐笑道:“不用了,我们没有误会,我就是淫贼,你们就是第一批受害者。” 香雪真人倒吸凉气,知道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善始善终了,她立刻便准备好了放手一搏,手腕旋转,剑舞如蛇,一剑直冲魏泰权眉心。 魏泰权呵呵一笑:“得嘞,你们师徒都要留下来侍奉我。” “走!你们快走!!”香雪真人对着自己的两名弟子大叫道。 “师傅??” “我们不走!” 两弟子的反应不慢,可是她们的孝心显然出现的不是时候。 在香雪真人的剑就要触碰到魏泰权的时候,男人呵呵一笑,香雪真人只觉得自己窥见了此人极为诡异的一笑后,意识就瞬间消失在花火中。 而两位弟子急火攻心,刚欲助阵,也是眼前一花,随即意识飘飘然飞去了九霄云外。 虎头船那一边的人,特别是钟林滨,已经傻眼了。 他远远看着南观音宗的师徒3人,本以为她们是女中豪杰,能够和那个面具人一较高下了,想不到几个回合后香雪真人就先求和,失败后三人又是尽数被擒,这面子就丢大了。 最严重的还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这么多都受了伤,重要的问题是自己带来的这一批人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却“出师未捷身先死”,接下来的局还怎么打? 不,不会的…… 钟林滨又摇了摇头。 自己运气不好,竟是遇到了如此硬茬,也只能认栽,再说自己和那个人没有什么恩怨,单纯是自己没事找事,这一次吃个亏记个教训也就算了,可别误了后面的事。 所以他竭尽全力的放软了态度,一边确认自己边的水手是否把大部分落水的武林高手都救上来,一边以极软的口吻对面具人说道:“前辈息怒!晚辈知错了!” 魏泰权远远看着那人惶恐的表情,在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便说道:“你们是什么狗屁商会来着?你——不是想要抢我的女人吗?” 钟林滨满头大汗,以几乎是求饶的声音颤抖着大声道:“前辈,都是我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海涵啊!” 两艘大船,数百人都被这一阵冲突所吸引了注意力,当下钟林滨的每一句话都被所有人听见,眼看着水虎商会气势汹汹组织人马的渡江上船竟是以如此窝囊的结局收尾,别说龙头船这一边的人,连虎头船那边尚未出手的高手都觉得丢脸。 不过,很多明眼人也看出了双方实力的差距,特别是之前还特别嚣张一幅仙风道骨模样的鱼龙服老者,一直没有出手也就免得丢脸,这时候看向魏泰权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钟林滨。” “诸葛前辈?”后者战战兢兢,生怕被对方训斥。 想不到,那诸葛老人点点头。 “我们出门在外,是要学会尊重人,既然道歉了,也就算了吧。”如此对钟林滨嘱咐后,诸葛老人还对魏泰权微笑招手道:“对面的朋友,之前我们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魏泰权也是个厚脸皮的货,他在出了这么大的一波风头后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惊世骇俗了,一巴掌把这么多高手都打成了落水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传闻中的五层内力高手,尽管凤毛麟角,也不可能对付一支数百人军队,可自己举手之间就消灭了几十人,会不会被盯上呢? 考虑片刻,他还是乐观的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反正自己还没有正式和这么多人交手呢,自己只是在半空中将他们击落,算不得以命相搏,应该是不会有人把自己看为天下顶尖的高手吧。 他念及此,也就低调的对对面喊了声:“好,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作客就免了,既然钟林滨想要抢我的女人,作为一个教训,这三个女人我就收下了,先玩他个三天三夜再放走。” 钟林滨闻言,嘴唇连连哆嗦,可是面对神秘高手他已经敢怒不敢言,生怕冲突扩大真的损失人命,只能在这时候先认怂,沉默以对。 他面色阴沉的命令自己的水手放慢船速,先把落水的人都救起来,然后让龙头船先行,自己这伙人得为了不再被那恐怖的对手盯着、讥讽,苦兮兮的原地等待一会儿了。 老者站在船边上,目送着龙头船离去,也没有阻拦面具人带走南观音宗的3女,也不管她们是不是要遭受淫辱了。 诸葛灯整了整自己蜀缎质地长袍,意味深长的看着钟林滨,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看见了。” “诸葛前辈……” “你的选择是对的,就算我们可以奋力击杀他,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义气之争,聪明人不会做无畏的争斗。” 听到诸葛灯的话,钟林滨终于重整旗鼓,说道:“是啊,我们钟家,还有这么多落魄的北方士族,这一次只要抓住机会,何愁不能一跃崛起,变成行走江湖无人敢敌的巨无霸呢?刚刚的那种高手,恐怕在若干年后也会大批量的成为我们的打手吧。” 诸葛灯虽然心说从那人的出手看来再过几年也不一定能见到了,可是现在他也是相当以大局为重的,深以为然的点下了头。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3章 师徒三人(1) 龙头船的船舱。 这并非魏泰权刚刚上船后的那个房间。在甲板上展示了一手自己玄乎其玄的武功后,船长亲自登门拜访,对着魏龙年这位高手是极其恭敬,不但让手下人把上好的酒菜供应上,还给他升了舱,去最顶层最奢华的客舱。 这里的空间比起下面宽敞多了,而且还有一定的装修,这在船只中依然属于罕见。 魏泰权这时候坐在一个“炕”的上头,这就是自己客舱的床了,不过这个设计挺不错的,既可以坐又可以躺。 旁边是一张桌,上头青紫色的檀木雕刻着漂亮的花鸟纹,袅袅的白烟从鹤形铁香炉中升起,白檀香的气息溢满整间船舱,让人不会在旅途中过于劳累,而是沉浸在这仙境一般的氛围中。 “呼~~舒服,可惜只能继续在这儿呆个一天左右了呢,呵呵是吧。” “是……” 魏泰权坐在床头,许笙笙坐在床尾给他捶腿。 女孩低垂着眼帘,一幅忧郁的模样。 不能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心情不好,毕竟她没有被多余地责备、戏耍,可是她依旧深深地忌惮于魏泰权的武功。 今日,他的表现着实过于惊世骇俗了,也不知道他本人有无察觉到。 一个人击落了几十个人,而且都是很有实力的武林高手,这是什么行为? 许笙笙是魏泰权身边人,是这段时间最接近他的人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看出来魏泰权的武功竟然恐怖到这个程度。这让女孩的心情可以说是跌落到谷底了,他是自己的仇人啊,仇人武功如此高强,还让自己怎么活??怎么报仇?女孩光是看着这个糟老头子竟然如此强悍,练武的动力几乎就要被消磨殆尽了,这还复仇个屁。不过当下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灰溜溜的服务。 一边帮魏泰权捶打着腿脚,她明媚的眼眸还偷偷看着地上躺着的3名女子。 这又是太监的恶趣味了,三女被魏泰权摆成了麻花一般的古怪姿势,一个人的头被夹在另外人的两腿中间,还有人的手臂穿过了另一人的乳沟,三人如此不雅地扭在一起,当真是不雅。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又有三个可怜人出现了,也不知道魏泰权会怎么处理她们。按照东厂的规矩,女人比男人有更大概率受到生不如死的待遇,说实话许笙笙觉得她们直接被魏泰权宰了还算比较好的结局了。 可是……又不一定。 许笙笙缓缓闭上了眼睛,想到了这段时间魏泰权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魏泰权给自己的感觉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显得有点——年轻化?总之就是他的心灵比身体更早的枯树逢春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对人也算是和善了一点,杀人还是照样杀,可是并非是之前那种人命如草芥的狂躁……哎呀反正她觉得自己更加看不懂魏泰权了,这3女的结局,恐怕她也不能随便揣摩。 (呼呼呼,我还真是牛逼啊……把阴阳灵气稍微修炼了一阵子,竟然就能做到稳固在六层内力,而且有点摸到七层的边了呢,如果是之前的我,处理今天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松啦。) 魏泰权伸直了腿接受着女孩的服务,然后他在这闲得慌的时候,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师徒三人,坏笑了一下,对着她们三人分别打出了一道内力。 “嗯~~~~” 香雪真人是最早醒来的,她眉头蹙起,从紧闭着的口唇中发出一丝迷糊的声音。 “呜……” 之后她的两名弟子也都先后醒来。 三女在眨动了好几下迷茫的眼睛后,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熏香环绕的房间,气氛可以说很幽静,可是对她们来说显然是很不利的。 “师傅?!” 绿庭原本不知道一股压迫着自己脑袋的是什么,当她注意到是师傅的大腿的时候,不由花容失色的大叫出声。随即海歌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才刚糊涂的说了一句:“师傅……师妹,我们……牙啊啊啊啊啊阿!!!!!!!” 就立刻如此大叫出声了。 魏泰权颇感有趣,他呵呵轻笑着走到了3女人的面前,看着她们惊慌失措地彼此挣扎却又无法挣脱的滑稽模样。不管她们人前是多么仙风道骨多么与世无争,此刻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由于她们被点了穴,身体几乎是一丝都不能动,由于魏泰权的恶趣味,她们的身体都贴在了一起,姿势又是煽情又是动人,可以说对男人散发出的是致命的诱惑,如果魏泰权下面的玩意可以使用的话,现在想必都被这三女给勾引的炽热无比了吧。 一想到自己有能力把很多女人都给抓走绑起来,却没有一根炽热的铁棒去制裁她们,魏泰权的兴致稍微褪去了三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地走到三人的身边,笑呵呵道:“几位道姑,你们好啊。” 香雪真人在挣扎片刻后发觉身体动弹不得就知道了自己和弟子们都是被点穴了而非单纯因为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才不能动。 看见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她先是一惊,然后强自镇定下来,说道:“你要怎么样?阁下这样的绝世高手没必要对我们三个女人动手动脚吧。” 魏泰权直接抓了一把她的头发,把她盘起来的花苞头解开,黑发垂到了脑后,香雪真人不由一惊。 “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了几分,也明显带上了一丝不安。 魏泰权对于江湖女子的心思其实没什么认识,不过看她一边看看自己一边又看看自己如花似玉的弟子,就不由在心里发笑。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很有长辈的样子嘛,还懂得承担责任、保护小辈。 他便笑着看向青丝倾斜的美人,说道:“师太你挺有姿色的,虽然有个真人的头衔不过看你挺年轻的啊。” 香雪真人脸一红,她又是羞赧又是愤恨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你这样的高手,何必为难我们几个女子呢?”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4章 师徒三人(2) 魏泰权猥琐一笑:“你的意思是你随便我对你怎么样咯?” 香雪真人自嘲地斜起了嘴角。 “我还能怎么样?打又打不过你,我只是想说,你若还有几分良知,就放了我的弟子们,她们还小,是练武的好苗子,没必要毁了她们的前程。” “师傅!” 听见自己一向严厉的师傅在这生死关头展现出对自己的担忧和爱惜,海歌红了眼眶。 而绿庭也一脸恼怒地瞪着魏泰权说道:“我不走,我们生是南观音宗的人,死是南观音宗的鬼,与其抛下师傅苟且偷生,不如让我们共赴大难。” 香雪真人责难的训斥道:“你们啊!不要意气用事,性命大事岂能儿戏?” “师傅,可是……啊,您说话吹出的风一直吹在我的大腿上。”海歌弱弱的发出了低吟,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纠结这个,让香雪真人一阵摇头。尽管三女一直用麻花一般纠结在一起的姿势被这男人说话着实不雅而且很耻辱,可是和性命大事比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香雪真人继续哀苦道:“阁下怎么看?她们都还是小丫头片子,而且潜心学道,什么也不懂,留着她们也没什么用。” 魏泰权顿时有了兴趣。 “哟呵,这意思是……你懂?” 香雪真人脸更红了,心里咒骂这此人真是又色又不要脸,只能好生好气地说道:“我也不懂,我自打记事起就是宗门里头这一代的独苗了,我们南观音宗是个小宗门,到了她们这一代也就几十人罢了,也就是因为人数少寡,否则我自认实力不济,是不会继承掌门真人之位的。” 魏泰权笑眯眯道:“道姑,你想要怎么样?” 香雪真人说道:“我说过了吧,你放了她们,我任你杀。” 魏泰权摇摇头。 “我又不是杀人狂,而且放你们三个女人上船也是看中色相而已。” “你……” 香雪真人心说不妙,眼前这人岂不是铁了心要对自己的弟子下毒手了。 在和这面具人说话的过程中,她手头的动作实际上也没有停下,还保留着一丝希望,想要解开穴道,可是解开的过程一直不顺利,让她只能维持和弟子尴尬的姿势抱成一团干瞪眼,这时候她索性眼睛一闭,大叫道:“淫贼!我们师徒到了下面不会放过你的!” 许笙笙在旁边一直看着魏泰权调戏师徒三人,她无奈地摇着头。毕竟是知道魏泰权太监身份的人,她知道她们不会被怎么样,也算是走运吧,可是这也是一种不走运,这代表魏泰权不会因为贪图她们美色而对她们优待…… 说白了,许笙笙对魏泰权也有很多的不明白。此刻她作为婢女也就只能干瞪眼看着咯,想要帮忙什么的是万万不可能的。 魏泰权觉得自己被许笙笙捶打的腿舒服了,便直起身子,翘起自己的腿,笑容满面道:“下面?我觉得我是先奸后杀的那种人咯??” 香雪真人不说话。 绿庭和海歌则一脸悲愤。 魏泰权挥挥手,笑道:“好了,和你们开玩笑也够了,接下来是正儿八经审问时间~~~” 香雪真人一睁眼,困惑道:“审问?什么意思?我们素不相识有什么好审问的。” 魏泰权说道:“虽然不认识,可是我也有好奇心啊,这次审问主要是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你们一船人可都是带着武器的武林人士啊,而且都来自于小门小派,名气不大可是我觉得算是小而精的,所以有人召集了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魏泰权的话,香雪真人眼神闪烁,她试探性问道:“如果我说了,你就放了我们?” 魏泰权想了想,先是点头道:“好,你说了后我就放了你们两个弟子。” “好……” 香雪真人缓缓点头,知道此刻自己也没有谈条件的资本了,她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南观音宗在川南发展,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小门派,不过大约在半年前,有人找上了我们,那伙人应该不是特地找我们的,而是撒网式地网罗天下的高手,只要是小有名气的小宗门高手都被他们接触了,似乎是有大官、富商出资,用了各种手段招揽这些武林高手暂时为他们所用。” 魏泰权饶有兴致道:“哦?暂时?也就是说是短时间的合作咯,要你们做什么?难不成是组织起武林高手的阵容造反?” 香雪真人苦笑道:“怎么可能,如果用这样的名义招揽能人,绝对会被拒绝而且通报官府的……他们只是说要借助武林高手的能力去杀人。” 魏泰权歪歪头,说道:“杀什么人要这么大动干戈?” 香雪真人摇头:“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躺在弟子的身上,黑发散开的女子苦声地如此坚定回答,让魏泰权觉得她应该是开诚布公了吧。 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扬起嘴角道:“真是有趣,你们这么多高手,想必也要花很大的血本才能使唤动吧,竟是为了杀一个人?那你就算不知道杀谁,还知道什么更多的细节吗?” 香雪真人一五一十地回答:“应该是临安城的人吧,因为钟林滨是负责接应我们的商船船长,他说送我们去临安动手,之后就会兑现允诺给我们的好处,不一定是金钱,也可能是宗门发展所需要的土地、物资、官府的支持。” 魏泰权奇道:“这不都是官方掌控的东西了吗?召集你们的人还真是官府人士呢?!” 香雪真人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应该是吧,否则不可能把很多好的条件大手一挥就给我们了。” 魏泰权拍拍手说道:“好!不愧是一宗之主,和我的合作真是爽快,那就放过你的弟子们吧。” 说罢,他走到3女的身边蹲下来,对着绿庭和海歌的胸口点了几下,两女感觉到自己能够行动了,立刻哗啦啦地松开了手脚起身。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5章 师徒三人(3) 两女依旧惊魂未定,她们看着依旧如同木头人一样躺在地上的香雪真人,哭丧到:“师傅!” “你们走!”香雪真人用饱含着神情和宠溺的口吻说道。 海歌红了眼,她摇摇头道:“我们不走!” 而绿庭就激动地多了,她咬咬牙,见到魏泰权似乎在关注其他地方,便娇喝一声“贼人去死!”然后一掌拍向了魏泰权。 “不要!”香雪真人感觉到了弟子环绕全身的内力,知道她想要奋力一搏,可是知道两者实力差距的她怎么可能让弟子以身试险呢,只能徒劳大叫着阻止。 可惜的是,太晚了。 魏泰权对付这样的小女孩,根本不要几分力量,他呵呵一笑,手指抬起,对着绿庭的胸口就是一点。 “呀!” 绿庭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浑身僵硬起来,回过神,竟是摊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你,你……” 她着急的想要扭动四肢,却发现自己当真是一点都动不了,只能干着急地瞪着魏泰权,额头直冒汗。 香雪真人也为自己的弟子担心着,她着急道;“阁下别对小女孩动怒!有什么都冲我来!” 海歌也不畏生死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师姐的身前,一幅寻死觅活的样子。 见此情景,魏泰权有些无语的咧嘴一笑。 “真是的,剧情就和垃圾肥皂剧一样……” “肥皂……剧?” 香雪真人对于这种名词一点概念都没有,可她还是不敢放松一丝一毫。魏泰权便在这时候开口了:“呵呵,总之,这次是你的这位弟子不识好歹,我就只能放了又抓,没意见吧?” “你何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以你的身手在意这种小事岂不是浪费了。” 香雪真人急中生智,对着魏泰权大叫。 魏泰权一愣,仔仔细细思考后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说自己为什么要抓这师徒三人,也有点乌龙。自己看见了这么多武林高手气势汹汹,自然要收拾他们,不过看见了姿色不错的三个尼姑,觉得简简单单的击落也太无趣了,就抓起来再说,可惜自己下体尚未恢复,抓起来也毫无用处………………不,不一定! 魏泰权突然露出了坏笑,他说道:“这样吧,我还缺婢女,现在的这一位手脚太粗鄙了,我看你们三个挺接地气的,不如给我做一阵子婢女,我开心了就放走你们,怎么样?” 香雪真人一愣,她苦涩地说道:“你让我们三个道姑给你当婢女?就算我们能接受,可你信得过我们吗,敢喝我们递上来的茶水吗?你说是不。” 魏泰权微微一笑:“好说,我不怕你们记恨我对我下毒或者逃跑,这位我的女儿——狗蛋儿在看着你们呢。” 许笙笙被他用手一指,身体一震,随即她不情愿地走到三人身前说道:“如果你们答应的话,就在我手下,一起服务魏龙年大人,等我什么时候玩腻味了就放过你们。” 香雪真人见到这小女孩青涩的脸上竟能露出这样高人一等的盛气,心中暗自称奇,然后她也审时度势地叹了一口气。 “好,性命要紧,我们也不可能反对你……那就……这样吧。” “师傅?!”绿庭和海歌都有些不知所措,香雪真人便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们教训道:“你们!都要听为师的话,为师带你们来江湖历练,就是让你们知道江湖险恶,这一课你们就该学到了!” “是……师傅……” “我们……我们听师傅的话,做这个人的女婢。” 两女表情苦涩,如同吃了黄连,只能低垂着头如同两只斗败的母鸡。 魏泰权则及其畅快地哈哈大笑。 谁说男人不能用jj就不能爽了?这种心理层面的爽也很不错嘛。 “好,我魏龙年便是你们接下来的主人了。” ···················· 两日后。 “呵呵,终于到了啊,临安,接下来就从这里北上就行了呢。” 下了船的魏泰权满意地背过手去,站在船头的他宛如这艘船的主人,睥睨天下、威风八面。实际上也和大家肉眼可见的情况差不多了,他在露了一手自己的武功后,船长都要把他当成老祖宗供起来了,更别提一般的船员或者船上的看客了,魏泰权往甲板上一站,闲着的人就要立刻让出空间,免得这位大神不开心了。 隔着远远的一带子江水,魏泰权已经窥见了临安的城市群,那是真正的江南。 古人有诗词曰:清都山水客,何事入临安。珍祠天赐与,半生闲。曲池人静,水击赤乌蟠。飞上烟岚顶,三缕明霞照晚,时对胎仙。圃中有个小庭轩。才到便绦然。坐来闲看了,篆香残。道人活计,休道出尘难。归去后、安排着,一緉麻鞋,定期踏遍名山。 船只靠近了码头,魏泰权也在这时候感觉到了临安这座历史名城、经济名城带给自己的震撼和激动。 于是,他对旁边的香雪真人说道:“雪奴,你怎么看临安啊?” 此刻,旁边的香雪真人早已卸下了原本道姑的装扮。也算是运气不错,她身穿一件自己买给许笙笙的广袖流仙,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一双凤眼自然流露出了女子的柔意。 这便是在宣誓为了保全自己和弟子性命后而选择为奴为婢服务到魏泰权满意为止的香雪真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雪奴是第一次来临安,不懂临安的风土人情,只觉得江南美、江南好。”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得不偷偷用手去整理自己的裙摆和围胸。 理由当然是她穿着原本给许笙笙的衣裙。按照魏泰权当下的恶趣味,他心想的是让这三位道姑都穿的花枝招展服务自己,也算是满足了自己压迫别人的快感。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6章 临安(1) 也算是满足了自己压迫别人的快感,还赏心悦目,实际上魏泰权也达成了目的,他手底下有了四名绝色美女任由自己摆弄,就像换装游戏或者是芭比娃娃一样好不自在~~~不过有些尴尬的是,许笙笙的身材显然比早已是熟女的香雪真人娇小不少,这就导致了这位真人穿上花花绿绿的裙子的时候显得身材过于丰饶了。 “师傅…………要不要我帮您松一松腰带?” 背后的绿庭看着香雪真人的纤纤细腰被一条白玉腰带束缚,裙子的胸臀又过于细小,显得行动不便,便好心提醒。 香雪真人老脸一红,说道:“不必。” “呜呜……师傅……都怪我们没实力……” 海歌也在此刻懊悔不已。 两女的打扮比起自己的师傅也有不遑多让的煽情。绿庭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海歌换上一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许笙笙默默地在三女的身后看着魏泰权主导的闹剧,心情复杂。毕竟她也变成了魏泰权玩弄三女的帮凶,是自己用宫廷的化妆术将三女打扮的亭亭玉立,在船上行动的时候都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对于一般女人来说,在这个时代被男人纳为奴婢也属于正常,并不多么值得愤怒、羞赧,不过香雪真人好歹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年纪也不是小姑娘了,自然羞耻万分,在侍奉魏泰权的时候她一直愁眉不展,也算是让魏泰权更加爽了一把。 太监什么的,就是一种心理变态的生物啊~~~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bt的内心了。 “好嘞,我们还不着急继续赶路,既然临安风景好,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他心情愉悦地如此宣布后,香雪真人有些迷糊地嘀咕道:“我们……要去哪儿?” “雪奴你就不要多嘴啦,如果还想和你的弟子们好好活着并且有朝一日回到自己的门派去的话就听我的话。” “是……” 香雪真人无奈,不得不低头。 而她背后的两名弟子自然是心疼极了,绿庭用哭腔说道:“师傅,对不起!!都是您为了我们才受此屈辱。” 海歌也哽咽道:“我再也不偷懒了,一定好好练武保护师傅。” 魏泰权看着这一出苦情戏,恍惚的倒是有种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反而是某个剧组的导演的错觉。毕竟他是个外来者,始终无法完全代入这个世界的人,觉得这种江湖恩怨情仇距离自己始终太远。 回想起自己穿越后的思维,也就是想要让身体正常一点、生活享受一点,魏泰权也不由唏嘘,不过他还是很清醒的,不能保守残缺而不寻求进步,如果自己单纯享受欺负人的快感,那就和原本的魏泰权没什么区别,就是一具没有下体的行尸走肉罢了。 “嗯?”在习惯性地运转着阴阳灵气一阵子后,他又是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严格来说这也不是坏消息,只是自己的身体在多了这么一个系统后的新体验。原本他对内力系统一无所知,也就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将其当做一种身体机能罢了,可是自己毕竟是受过科学熏陶的,发觉这个世界的人确实比地球上的人要有更强悍的身体素质,这都是内力的功劳,他也就对内力这玩意的原理有了兴趣,一开始是没有什么进展的,而在阴阳灵气进入身体塑造出了气核后,则有了新的理解,那便是自己能够感觉到的气核了。 四女看见魏泰权原本的表情是幸灾乐祸的,此刻突然不说话了,也不敢说什么,他要咋样就咋样吧。 气氛一片沉静之际,魏泰权则探索着自己的身体。 (一开始还以为气核是一种结石呢,看来不是……像是一团聚集在一起的雾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世界和我所认识的地球果然不一样吗?) 他想了想后,觉得还是不要着急吧,反正阴阳灵气对身体有好处,不说立刻就回春了,起码身体是越来越舒服的,说不定自己真的在隐性地恢复年轻?这绝不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理解中的地球,自然会有诸多神奇。 释然地微笑了一下,魏泰权说道:“好嘞!我们便去临安城度假几天吧!!” 之后在他的带领下,四名如同牡丹花般亭亭玉立独领风骚的女子便各自怀抱着复杂的心情一同下了船,只是除了背负着剑匣子的许笙笙习惯了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其他几名道姑哪里穿过这样浮夸的衣裳,特别是年过三十的香雪真人,在脱下古朴的道袍解开内敛的团发后,一幅由内而外风姿卓绝的模样,也是极度吸引眼球的,有人一看过去,香雪真人便是掩盖不住的尴尬脸红,小姑娘这么穿就好了,她自认是个半老徐娘了,哪里成的了体统? “师傅……” 背后的海歌也感觉到了码头一个个看客的视线,觉得很不自在,轻轻拉扯着香雪真人的衣袖。 后者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就当做练习吧,为师也觉得自己的修炼不够,修道之人应该有浮于人事的心情才对。” 绿庭一边提着自己格外长的裙摆,一边认真地点头道:“好的师傅,我们回去后便一起潜心修炼吧。” 海歌弱弱的追问:“师姐,那我们还会出山吗?山外头虽然热闹,可是男人的眼神都……” 绿庭立刻用眼神阻止了她,轻声道:“师傅说过,山下男人都是饿狼,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香雪真人也回头,无奈的说到:“我十岁便在川南山区修道,这句话其实是师尊和为师说的,兴许是她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见识广吧,现在为师也算是和弟子们一同体会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7章 临安(2) “师傅,这会是好事吗?”海歌歪歪头,努力的咧起嘴想要笑,表现一下自己乐观的心态。 “也许吧,时也命也。”香雪真人叹了一口气。 而魏泰权也乐得听女人闲聊。 带着数人在这片区域看了一会儿后,他的心情也觉得愈发愉快了。 也不知道是身体的转好引发心情的变好,还是江南水乡的美好风景让自己变得心情愉悦,总之他很享受逛街的感觉。 临安城临水而立,上了岸不代表离了水,随便走几条街就能看见城内的水网如同一条条丝带有序地流动,白墙黑瓦自然是城里建筑的主旋律了,不过走过几条街就发现这儿还是很兼容并包的,某条街道看过去都是红色圆木柱撑的瓦片房,别提多新鲜了,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魏泰权不太清楚行业的人,反正就是从事着各种活动,可能是打工者、旅行者、书生。 “好啊好啊,真是不错的地方。” 魏泰权背过手,仿佛领导视察一般,不断地点头评价着城里的风景,他甚至还在盘算着雇佣一只乌篷船让自己在城里绕一会儿。 反正这一次的云南之行收获颇丰,搞到了自己想要的阴阳灵气,调养了身体,还提前回归,直接回泰山也挺无聊的。 香雪真人随着魏泰权行走了这儿一会儿,也发现临安城不愧是大华王朝的繁华都市之一,这里的女子一个个都身着华丽裙裳,五彩斑斓,长袖偏偏,点缀彩云、飞鸟、鲜花,好不招展,自己的服装比起她们也没有显得多几分高调,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师傅师傅,你看那个。” “为师看见了。” “里头的衣服都好漂亮啊,颜色也太显眼了吧。” “这就是江南的丝绸铺子吧。” 绿庭注意到了贩卖绫罗绸缎的店,忍不住像看见新的大陆一样摇晃着香雪真人,可见女人就是爱美的,即使是自己没见过的玩意,只要布料质好、花纹漂亮,她们就不在意自己身处的险境了。 香雪真人对于自己天真无邪的弟子,也只能苦笑着应声,同时她也不断地头偷偷窥视这个呆着面具的神秘男人,他宣布了自己成为他的奴婢,可谓让自己和弟子吃尽了苦头,可是为什么是自己……这个实力的男人,应该有享受不尽的美女了吧,他至今为止也仅仅是让自己成为他的观赏玩物,而没有禽兽般地摧残。 饶是自己作为女子,心思细腻,也看不透这个男人。 魏泰权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呢,他带着四个美女就直接以相当轻松的状态行走在街上。 前方有一座拱桥,有人若无其事地路过,有人靠在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这便是江南水乡啊,师太你怎么看?” 魏泰权笑眯眯地对香雪真人说道,后者尴尬地抚起袖子半遮半掩回答:“我没来过江南水乡,只觉得此处风景甚好,城市也很风光。” “呵呵,也是呢。” 魏泰权们微笑着,说着无聊的敷衍话。 而他这幅轻松写意的模样似乎让香雪真人觉得有几分接触谈判的机会,她便在此刻忍不住小声询问:“魏龙年阁下,看你如此有兴致游山玩水,我有一事不解,你带着我们几个弱女子究竟意欲何为?” 魏泰权见到这位老姑娘依旧如小姑娘一样地态度谨慎小心地和自己说话,便笑着摆手道:“你们不弱,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三剑合璧的威力还凑合呢。当然了我带你们确实没什么目的,单纯的……想要玩一玩罢了。” 听了他如此理所当然却又不包含谎言的回答,香雪真人表情复杂。 这时候,绿庭和海歌见到大家边走边逛的气氛如此好,也不知不觉放松了几分紧张感,看见旁边的狗蛋儿姑娘表情默然,如同走马观花,对魏龙年此人的一切都一幅熟悉不已的模样,也忍不住纷纷好奇地对着许笙笙偷偷问道:“姑娘,他声称是你的爹,是真的吗?” 听到海歌的询问,许笙笙一怔,然后脸上露出复杂神情,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轻声说:“是的,他是我爹。” “这样啊……” 绿庭虽然有点不信而只能勉强点头了,而海歌则趁着自己师傅和魏龙年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好奇追问:“可他哪里把你当女儿了?明明是当女婢吧?” 许笙笙回想着对方的身份以及最初和现在对自己态度的对比,心说自己已经走运了不少没有被这人折磨到不成人样,便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是干女儿。” 海歌惊讶了,她有些同情地说道:“我……我虽然不知道狗蛋儿姑娘你经历了什么,可是一定很辛苦吧?” 许笙笙淡定地摇摇头:“没什么不好的。” 她略带着忧伤和排外的气质却更有一份独立于尘世的唯美,让天生有着女性爱美情感的海歌羡慕不已,她便轻声说道:“你一定很辛苦呢。” 许笙笙一愣,隐晦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光点,她看向海歌的眼神也带上了同情之外的温柔。 也许是这位心思简单的小姑娘让她想起了某个相似的人,也许是她的单纯让许笙笙天然地觉得舒服,所以她也放松了紧绷的脸颊,柔声道:“如果你们有机会的话,就赶紧回去门派吧,就算山里头没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也足够人平安的生活了,在外面跑没什么好的。” 海歌一个劲儿地点头,认真道:“是啊,现在被你的干爹要求穿的如此不成体统,羞死人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跑,不过你觉得你干爹会放了我们吗?” 许笙笙一愣,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呢……总之你们不要反抗他就对了。” 在三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她们注意到,香雪真人和魏龙年的对话也从未停止过。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8章 临安(3) 而且魏龙年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太厚了,面具下的嘴巴滔滔不绝的一开一合,回答香雪真人的一些提问同时还会提出很湿咸的问题,诸如“师太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就真的没有体验过男人的好吗?”、“师太你打算成亲吗?”、“师太可否对女子有心思呢?”,一连串问题惹得香雪真人面红耳赤,只能支支吾吾地尴尬作答。 看见两人边走边说的背影,海歌眼珠子眨动,娇颜露出困惑,忍不住侧向了自己的师姐,轻声耳语道:“师傅和这个人的气氛有点好耶。” 绿庭也深以为然,面颊红红,轻声回答:“是啊,总觉得他们关系不知不觉就变得很熟了?” 许笙笙在旁边顿时一惊,看着频频被魏泰权逗弄到面红耳赤的香雪真人,心情复杂地别过头去。 她们作为心思灵活的女子,确实看出了几分端倪。 不过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男人和女人自然散发出的吸引罢了。 “师太,这么说你也是被你的师傅领养的咯?”不知不觉,魏泰权都和香雪真人聊到了出身问题了。当然,香雪真人一开始想的是拉近和对方的距离,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也不小心地泄露了底细。 “是啊,师傅是个好人,经常行走江湖,也会把弃婴领养回家,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淡淡的话语,却揭露出自己坎坷的身世。 魏泰权想到自己也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甚至这具身体本人也是个孤儿,不由心软了几分,呵呵笑道:“没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本来他以为香雪真人会被自己没心没肺的评论给气到,想不到对方露出了格外温柔的表情,轻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以没有关系,我们南观音宗本就是收纳四海为家者,这年头女子命薄,女婴要么被抛弃,要么被家人送来我们宗门,因此我们宗门才以这种形式扩大了人数。” “哦?你们的宗门现在有多少人了?” 香雪真人掐指一算,轻声回答:“快要一百人了。” 魏泰权咋舌。 “对于民间自发组织的群体来说这个人数可真不少了,都是你养的?” 香雪真人无奈道:“那还能怎么样?我们的靠着开设武馆、道观,耕织,也算能够糊口。” 魏泰权有点兴趣地追问:“那你如果回不去了,你们门派岂不是树倒猢狲散?” 香雪真人似乎对这种说法很不满,她轻哼一声,说道:“不会的,我带着最优秀的弟子游历,然后还托付好了后面的事情,由年纪最大的三弟子负责照顾自己的师妹们,如果我们一年内没回去,便由她继承掌门真人之位。” 魏泰权恍然大悟道:“哦,那敢情好,意思是我可以安安心心地把你们收走咯?” 香雪真人顿时发觉自己失言,悔不当初。 魏泰权看着这位熟女竟是露出这么天真烂漫的反应,有些好笑,不得不感慨山里人还真是淳朴呢,不过关键还是长得漂亮让她觉得满意~ 然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香雪真人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要作甚?” 魏泰权好笑地指了指旁边的酒旗回答:“住店,我们在临安游玩,晚上也不能睡大街吧。” 香雪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在官府和江湖都敛财不少的魏泰权这一次负担四个女人的吃住也是驾轻就熟了,让香雪真人更加惊讶的自然还是他作为自己想象中的淫贼,并未作出什么荒淫之事,除了不客气的使唤自己,也是秋毫未犯,让她怀疑对方是洁身自好呢还是不近女色。 总之,后续的几天,魏泰权便真的开始了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混日子,每天都是睡觉到中午才起床,下午晚上则带着几个人出去溜达,看看本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吃一些本土的小吃美食。她自然不知道魏龙年一半时间窝在房间里做什么,实际上魏泰权是在对自己的阴阳灵气进行精益求精的雕琢,试图发掘出其中的奥秘。 虽说胡子还没有长出来,可是他确实觉得身体变得更好了,摘下面具的时候也能发现白头发似乎越来越少,皱纹也从本来的不可忽视到了不易发觉的程度。 阴阳灵气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奥秘?魏泰权自然是还不知道的,可是这已经极大的鼓舞了他了,九千岁心情大好,也懒得去管那几个自己碰不了的女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南观音宗的师徒三人确实动过逃跑的念头,可是一来香雪真人对自己过于忌惮,生怕做出什么越轨事情会被杀死,不敢用弟子生命冒险,二来两位弟子和狗蛋儿竟是混的日渐数落,关系亲密,平时一起逛街,闲杂时候一起聊天,俨然一幅离不开的样子,让香雪真人也只能叹气地感慨真是人心难测,想不到本来疏远的人能够以这种形式变得亲密,她也就没有细想那狗蛋儿究竟和魏龙年是什么关系、对方是不是魏龙年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 时间一晃而过,魏龙年真的带着四女在临安度过了悠哉娱乐的几天,期间的平和是南观音宗师徒四人始料未及的,她们本以为这男人要么会用特别的方法凌虐自己一行人,亦或是普普通通的淫辱,不过,都没有发生。 时间一晃便是到了魏龙年安排的在临安的最后一天。 这阵子魏龙年带着她们在城里或是步行,或是乘坐马车溜达,好不自在,从城东玩到了城西,最后又去了城南。 而这一天的晚餐时间,魏泰权也直接豪气地在钱塘江的支流边上订了一间客栈的顶层包间,要了有够多的本土特色菜,西湖醋鱼、糖醋排骨、片儿川……总之形形色色的菜肴摆在桌上,让魏泰权鼻子动了动就胃口大开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39章 临安(4) “嘿嘿,舒服啊,大家吃~吃~~” 魏泰权手里拿着筷子,笑眯眯地指挥,而坐在同一排的香雪真人、海歌、绿庭都拘谨地动起了筷子,许笙笙则作为他最熟练的侍女,优雅从容地等到魏泰权动了筷子后才开始动口。 不过在吃着的时候,许笙笙频频对着魏泰权偷偷瞥去眼神,当她发觉这老太监不知为何近期胃口十分好的时候,心情一阵郁闷,觉得这家伙怎么没有被残破的躯体所拖累反而有种枯树逢春的模样,自己作为仇人心情格外复杂。 魏泰权不但胃口好,心情好,身体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他发觉不必特地从气海中提炼出内力就能让自己的身体和年轻人一样在游玩城市过程中不觉得疲惫,阴阳灵气对于身体的调养作用显然是越来越明显了。 由于主人都大口干饭了,几位女子虽然很矜持也不得不被他带起来的节奏牵着走,也纷纷开始动起了筷子。 绿庭咀嚼了几口糖醋鱼,忍不住小声感慨:“真好吃啊,师姐你说呢?“ 海歌对师傅和“主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也小声回答说:“是啊,口感松软,香气扑鼻。” 香雪真人看着两位弟子对于魏泰权花钱上的菜吃的是越来越快,忍不住想要叮嘱几句,想不到魏泰权提前看破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小孩子嘴馋是正常的,不用太苛责啦。” 香雪真人眼看着这男人竟是如此善解人意,或者说有风度,不由脸一红,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魏泰权反正是无所谓的,专心致志的以自我为中心,笑呵呵地对香雪真人闲聊到:“你们吃得惯这边的菜吗?川菜一般都是比较辣的吧?” 香雪真人没想到这人还会提这种对武林高手来说过于“无聊”的话题,便苦笑的回答:“我们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的呀,能够吃饱就够了。” 魏泰权点点头,然后看向远方的风景,微笑道:“一直待在山里的话,处来看看也好呢,免得呆的太闲了。” “也许是吧。” “不过你们门派既然都比较隐,岂不是没什么和人交手的机会?”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道。香雪真人立刻对此有所反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徒弟联手惨败于此人手下,便羞红了脸,用衣袖轻轻掩饰着脸颊说道:“是啊,真的很惭愧,我们的宗门以道心塑剑意,想不到最后变成了纸上谈兵,空有内力的修为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哈哈,师太你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虽说你们的剑法不算特别厉害,可是混江湖完全是够的,也不怪那些奇怪的人要招揽你们了呢。”魏泰权呵呵一笑。 而在他和这三十岁老女人颇有兴致地聊着天的时候,远处升腾起了一束光。 是烟火。 那一束非常漂亮的烟火,以一种悠扬的姿态缓缓地飘逸上天,最后炸开了一朵漂亮的花火。 咻~~~~~~咚~~~~~~~ 这是第一束烟火。 然后,更多的烟火升天了,在黑夜的空中编织出了一道漂亮的璀璨的花火网。 咚,咚咚咚!!!! 各种各样的爆破声音响彻耳畔,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魏泰权先是觉得稀奇,然后才恍然大悟。 自己之所以觉得新奇,是因为这是自己许久没有见过的烟火了啊,在昆明城的时候,听闻的多是炮仗,也就听个响,想不到在临安能够看见直冲云霄的烟火,可谓是大饱眼福了啊。 “妙哉,妙哉。” 魏泰权忍不住拍起了手。 其他的小女孩们自然都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在半空中仿佛花团锦簇一般的烟火,都是又好奇又新奇。 不过魏泰权在短暂的欣赏后,又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嘀咕道:“今天放什么烟火?又不是新春又不是元宵节。” 旁边的店小二在听见这位阔绰客人的自言自语后,热情地回答了上来:“这位爷,今日是三月三啊。” 魏泰权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三月三,龙抬头。” 旁边的绿庭忍不住吐槽道:“是二月二,龙抬头。” 魏泰权一愣,然后笑道:“啊呀,这次真的是我错了呢,是二月二,呵呵。” 绿庭先是得益于自己卖弄了从门派的道书里头看来的知识,随即又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竟是反驳了这位神秘的高手,生怕对方打击报复自己,好在对方也并未有对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不满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魏泰权盯着下面窜动的人流,打定了主意,积极地站起身说道:“好嘞,既然是个好日子,我们就出去溜达吧!我看下面挺热闹的,三月三也是个小小的节日了吧。” 他说干就干,吃完了饭反正本就要走个路消化消化的,这便是他对自己老年人身体的自觉了——知道要锻炼才能活得久。 于是,他这次又随手在路边找了一辆马车,先是把大家一起送去了放烟火的那一处,在那自己从未涉足过的热闹街区又开始了闲逛。 由于几名女子在这段时间都没经受过自己的什么敲打,她们一个个也都特别放松,魏泰权和香雪真人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头聊着天,而绿庭和海歌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了街边的工艺品或者是服饰,面对着新奇事物许笙笙也是很好奇的,因此魏泰权也会偶尔坏心眼地拍打着许笙笙的脑袋,说诸如“乖女儿给爹地撒个娇就给你买哟”、“最近你没有零用钱了吧”的咸湿话语,让女孩骤然醒悟到这个男人的恶毒,便冷然地一言不发。 魏泰权先是嘀咕了一句“不识抬举”,随即又想到了邪恶的能够刺激到女孩的主意,也就是在绿庭和海歌表现出对什么工艺品的兴趣的时候抚摸她们的脑袋叫她们乖孩子,然后塞给她们一点碎银子。 两女红扑扑的小脸面露惊讶,然后是心情复杂却又纯真的道谢,甚至都要忘记自己和师傅都是被这个人强掳来的女婢。 “去去去,你们去买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0章 逛吧 “呜……谢谢你,魏龙年……大人……”海歌和绿庭看见魏泰权竟是如此的对自己放心,也是毫无心眼,直接兴致勃勃地跑去了旁边的商店。 香雪真人一路上都任由魏泰权逗弄自己的弟子,在目送她们兴冲冲的离开的背影后,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多不好意思啊……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挺好的,都是可爱的孩子嘛。”魏泰权厚着脸皮说道。 香雪真人先是打算说什么,突然那张柔和的表情一呆,魏泰权困惑道:“怎么了?” “不是……这个……就是……” 她则紧蹙眉头,一幅有苦难言的样子,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原本是剑拔弩张的对手,后来……就算我和弟子败与你手吧,现在为什么渐渐地玩在了一起,这样很奇怪吧。” 魏泰权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挺好的,挺好的,我只要舒服就好了,师太你也不在乎这种细节吧?” 这真的是细节吗? 香雪真人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她突然又有种被这个男人带着走不能有一点质疑的念头,最终苦笑的点点头:“是啊,舒服就好……” 不过归根结底她还是看不透魏泰权。 而魏泰权,在悠悠哉哉地游荡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这段时间一直潜心练功同时认认真真的服侍自己的许笙笙,女孩一直在瞪着和香雪真人有说有笑的自己,他便笑着说道:“怎么的?你对我有不满啊?” 许笙笙连忙低下头,默然道:“没有……” “哈哈哈。” 魏泰权接下来便是继续走,同时给了母亲一般担心着许笙笙的香雪真人一个眼色示意她不多管闲事。 由于自己一个男人周围竟是环绕着四名姿色颇为美艳的女子,魏泰权自然是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虽然发现一路上都有人看自己,不过他也没在意,甚至还在端详自己一阵后嫌弃自己穿的不像是个富贵人,欣然地走去街头随处可见的服饰店,在精细地挑选后购买了一套撑起肩膀、形态隆重的紫衫。 这一套连襟的的衣服倒是繁琐,能感觉到好几层布料贴在身上,魏泰权在原地转了转,店主立刻就竖起大拇指说老爷真是英俊,魏泰权便问向四女如何,香雪真人认真地端详然后说挺不错的,许笙笙的脸上是微妙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而绿庭和海歌则是噗嗤一笑。 “真像个纨绔子弟啊。” “就和山脚下的地主儿子一样。” 这大概就是童言无忌吧,这两位女孩都二十上下了,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一旦自己给了她们放松的心情她们就如此童言无忌了呢。 也算是好事。 魏泰权的心头也是有些飘飘然的。 之后他便继续走着,同时发现沿着城中的内流河,两岸都挂起了彩灯,以河岸为中心,两侧的光辉仿佛汇聚成了一条巨龙,蜿蜒曲行,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魏泰权的手里买了一把提有古诗词的折扇,能够衬托出自己文化人的气质,看着夜色临安的盛景,自然很适合用折扇拍着手连连称好。 “呵呵,本公子觉得这样好,有够年轻的。” 魏泰权摇晃着扇子晃荡,似乎比之前更显心高气傲了,可他偏偏就是配得上这样的气质,一路上也没有人敢对他有所怀疑。 旁边的香雪真人困惑的侧过脸,忍不住说道:“魏龙年阁下,您究竟是……什么人?” “哦?你对我好奇了?”魏泰权扬起嘴角,这幅样子被香雪真人看在眼里,她多年平静无波澜的内心不自觉的在这时候荡漾起了一阵小小的浪花,她在觉得胸口发闷脸色发红之前就立刻侧过头,小声否认道:“不是,只是觉得您实在是很神秘的人……” “呵呵,神秘嘛。” 魏泰权眯起眼睛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流,意味深长的嘀咕着。 “啊,是火!” “那是艺人的表演啦。” 旁边的绿庭和海歌突然一指远处,魏泰权才看见她们走到了某个被人群围住的地方,穿着古怪的男性跳着舞,同时对着一根棍子一吹,竟是喷出了火焰。 旁边的围观人可有不少,这时便齐刷刷的叫好、鼓掌。 魏泰权认出男人的衣服,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居然有印度人来这里打工啊。看来临安也是个有钱的地方呢。” “硬……什么、?”香雪真人自然是不懂这个的,她困惑地歪起了头,魏泰权便笑着挥挥手带过。 “没什么。” “哦……”女子似乎有些失落。 而在这时,趁着许笙笙和海歌绿庭都忍不住盯着口吐火焰的印度流浪艺人,魏泰权看向周围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轻声说道:“对了,师太啊,我有个好奇的问题。” “什么事?” 香雪真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男人。 “就是,当初出钱雇佣了你们的人,要把你们送去杀某个人的目的地在哪里呀?” “这个……在临安。” 香雪真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又说出这种问题,但还是尽自己所能地回答他的疑问。 魏泰权先是哦了一声,然后陷入沉思,突然,他说道:“你觉得,雇佣了你们的势力,还有雇佣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 香雪真人忖度片刻,不确定地说道:“也许是几百,如果那个人势力很大的话,几千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连我们南观音宗这种小宗门都被找上了呢。” “这样啊,实际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临安街头的武林人士不少啊。’ 魏泰权笑眯眯地努了努嘴,指向的是街头络绎不绝的携带武器的人。 香雪真人一惊,同时也目光跟随男人的示意看过去,当她仔细观察片刻后,这才了然于胸的点点头道:“是啊,这个集市里头居然有这么多带武器的人……” “一般来说,特地来逛街市的人是不会带武器的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1章 美少女我爱了(1) “嗯,平民百姓一般都不会吧。”她随口回答。 魏泰权便抚摸着下巴,细细思考着当下的门道。 作为一个和临安毫无缘分的人,就算有大量武林人士被聚集到了临安城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本来都要一走了之了,根本无所谓,不过他好歹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而且还是王朝的九千岁,负责有给皇帝排忧解难的任务,再说了当今圣上还真缺不了自己,这是他才知道的秘密之一,那便是东厂和内阁和文人集团都有着重要作用,帮助皇权的巩固,帮助各阶层的安定。 维护皇权的重要内容之一自然有对民间武装力量的关切咯。 虽说大华王朝不限制民间人习武亦或是打造兵器,可是者不代表朝廷对武林人士没有忌惮,至少曾经的魏泰权便很是忌惮武林高手们,生怕哪里杀出来的高手威胁到了中央统治。就像是狗对肉有灵敏的嗅觉,督公也对政治事件拥有嗅觉,他现在便开始分析起来。 有这么多武林人士被某些官员秘密召集,意欲何为?临安可能是个中环站,但一定不是最终的目的地,因为把武人集中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是官员打算造反也不会选择江南这么个易攻难守的地方的。 究竟是为什么呢……还是说仅仅是武林中人的私怨导致了武人的流动和聚集? 不懂,真心不懂。 “哎,我怎么这么笨呢。”突然他一拍脑门,因为想到了什么而自嘲一笑。 既然自己一个人想不出来,为什么不让东厂的探子去探听情报呢? 要知道东厂在各地的省道府都有安排人手,当然这仅限于主要城市,西南西北的边陲,还有偏僻的岭南便还是东厂势力的真空区,就算是东厂要慢慢渗透毕竟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此刻他便决定了,和临安的东厂探子接个线得了,问问他们最近在临安的衙门里头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魏龙年阁下,你怎么了?” “咦?什么?” 香雪真人由于看见魏泰权一直露出了险恶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处于好奇的心情,还是担心的心情,总之她略显温柔的看向了魏泰权,让后者倒是惊讶的不行。 “没事,没事,呵呵……反正明天我们便可以出发回去了。” “是这样啊。” 香雪真人点点头,温柔恬静的内秀气质溢于言表。 不过魏泰权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明天我还有别的事情,不如明天你先和狗蛋儿,带你的弟子去码头等我把。” “咦?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码头?” 香雪真人愣神了,她随即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你这样不是很不合理吗?你绑架了我们,让我们做你的女奴,可你又不好好看着,我们跑了的话你不就……” “哎呀,这不都是因为我相信你吗,师太~~”魏泰权用有些轻佻的口吻说道,同时把手搭在了香雪真人的肩膀上,哪里是对待女奴的态度,简直是和某个兄弟在打感情啊。 香雪真人一时又觉得面颊发烫,她无奈地点头道:“好吧,我会先和她们去码头的,可是魏龙年阁下你还是需要解释很多的呀。” “这就是我的事了,哈哈。” 魏泰权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复杂的人呢。 当下这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并没有给自己什么压迫感或者是嫌弃感,反而是觉得成熟的女体天然散发出的荷尔蒙还有气质都很吸引自己,仿佛自己虽然是太监的身体还是有点爱熟女,即使她似乎是个修道的老处女可是这身段着实好着实诱人呢。 好在魏泰权自己也是个狠人,一心二用完全没问题,这时候他还在观察周边的武人,心想着这些人应该是因为某个目的而前来了临安吧,今日这些人估计就是闲的没事做才先出来溜达的。 在他带着四女逛街时候,自己的身侧和对面也有很多本地人或者是游客在来来往往。 当下前方迎面而来的大多是三月三游玩观光的人潮,大多年轻人都是脸上只有毫无阴影的天真表情,甚至有的善男信女形象还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迎面走来了两个女孩,让魏泰权印象深刻,感想极好。 她们一个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 和她挽着手亲昵地走着的女孩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两女都有着如同丝绸一般晶亮顺滑的长发,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的美人,即使年级不大,却也是含苞待放的花蕾。 两位用发带收束起长发的女子,不但有着江南水乡的那种秀美,腰间竟是都挂着一柄剑,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 啊,有点意思啊,都是青葱年华的少女,都是如此地有对男人的诱惑。 魏泰权甚至在盘算着若非自己身体还没有回复,一定要当场把这样的美女打晕过去搬回去办了,可是香雪真人她们都没有被消化掉呢,呵呵真是麻烦呀。 魏泰权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美女在看见自己之后,清秀的眉头明显地有些皱起。 “师姐,这儿又是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呢。” “不过是阔少爷而已,和我们无关。” 她们微微撩起衣袖掩嘴,却没有被魏泰权漏听,一时间魏泰权还有些感慨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也太刻薄了吧,别人的事就应该少议论,这简直是生怕不惹是生非啊。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就想着把美少女都给掳走,就算不能啪啪啪,也先收藏起来任由自己玩耍嘛。 在两伙人身影交错的瞬间,魏泰权轻声说道:“真香。”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2章 美少女我爱了(2) 那两名女子同时听见,她们立刻停止了脚步,侧脸几缕垂下的黑发美丽如暗夜的丝带飘舞,仪态当真是优雅端庄不可小觑。不过可惜的是魏泰权暂时看不见她们的笑容了。 刷拉。 尖锐的声音响起,宝剑出鞘。 “你说什么?臭男人!!!!”其中一名紫衣女先是没忍住,直接在这人流汹涌的地方掏出了武器,银晃晃的剑直指魏泰权。 显然是他之前的态度惹怒了女人。 而她旁边的女子虽然也把手放到了剑柄上,却还没有拔剑,只是蹙起了自己清秀的眉毛,打算见机行事。 魏泰权这下子知道又有乐子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他也大有机会一路上把有点兴趣的女人都调戏一次然后掳走却没有做,反而是获得了阴阳灵气的归程途中如此有闲情逸致,他甚至怀疑自己这幅身体的青春真的回来了,所以肉体和灵魂做到了真正的协调,自己的表现也就越来越像是年轻的纨绔公子哥了。 “呵呵,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呢。” 他甚至有些自得其乐的嘀咕起来。 紫衣女一咬牙,厉声呵斥道:“流氓!我再问你话呢!你刚刚说了什么轻薄我们的话?” 魏泰权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在和这两位漂漂亮亮的侠女“互动”呢,在心里堵定主意,如果她们符合自己的口味就一起抓回去当女奴算了,他便笑嘻嘻地说道:“咋啦?两位美女,莫不是闻到了本公子身上浑厚的男人味所以忍不住要过来投怀送抱了?” 紫衣女的脾气显然更加火爆,她一言不发地直接扭了扭手腕。 风起。 魏泰权感觉到了一阵猛烈的杀气。 呵呵,能够把杀气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他在心里如此唏嘘着,果然他在下一刻就体悟到了什么叫做剑意。 几道似有若无的光芒在她的剑锋刺过来之后便立刻猛戳自己的几处要害,这女人的剑法竟是如此凌厉,一幅能够把自己洞穿的样子! 魏泰权暗自咋舌,当然了这也只是用女人的标准评价她所以显得她有点水平而已,她的内力实际上也就三层左右。 铿铿!!! 为了不显得惊世骇俗,魏泰权巧妙地后退了几步,同时无声无息地发出几分内力,阴阳灵气在被自己以巧妙方式运行后竟是成功地制造出了一瞬间的透明护盾,挡住了女子的剑。 紫衣女显然大吃一惊,她虽然在场面上像是占据了主动,却不知道刚刚自己的剑刺中的东西是什么。 恍神之际,这面具人已经拉开了距离,混在人群中效应盎然地看向自己了。 白衣女回神来后立刻拦住了刚要再度冲上去的紫衣女。 “虹苑师妹等一下!这个人有问题。” “雅真师姐……可是这人明显是要轻薄我们吧?” 名为虹苑的紫衣女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再度贸然上前。 不过即使如此,一位侠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剑,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周边的路人要么看了过来交头接耳,要么主动绕路免得被两个人打起来的刀剑伤到。 魏泰权看了看周围,笑着说道:“姑娘你看看,走在大路上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是多么不和谐的事情啊。路人都要被你吓到了,刀剑无眼,若是你伤及无辜,官府可还要找你麻烦呢。” 虹苑冷冷的把剑收回了剑鞘,嘴上却也没有留情。 “臭男人,管好你的嘴,不要油嘴滑舌,否则不是什么女人都像那些因为臭钱而跟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总有人会让你好看的。” 魏泰权一听这个,顿时更有了兴致。比起被自己调教的服服帖帖的许笙笙,还有过于天真烂漫的绿庭海歌,这两个女子显然更有个性,虽然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可一位骄傲奔放,一位深沉智慧,且都是相貌不俗心气极高,应该是某些大城市大宗门里头出来的女子吧。 他细细的抚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这女人不是更有收藏价值了吗? 他便猥琐地笑道:“是吗?你觉得我的女奴们都是因为钱才会跟着我?” 虹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穿着紫金色员外服的男人,冷笑道:“难道不是吗?看你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穿的也和暴发户一样,莫不是觉得有了几个臭钱,全天下的女人就都要跟着你走了吧?” 雅真觉得自己的师妹一直口舌凌厉容易惹到人,虽说在心底也看不起这个带着所谓的女奴高调出游的男人,但还是好言相劝道:“算了算了,我们出来可是答应了师傅不能惹是生非的。” 虹苑一听,顿时面色微变,魏泰权看得出来她们口中的师傅估计是个很严厉的人,否则不会让这个毒舌小丫头都这么忌惮。 在师姐如此劝说后,这位暴脾气小姑娘才怏怏地收回了几分力气,刚想要再骂几句这人就走,可是魏泰权却得意地说道:“你们俩还真是井底之蛙啊,本公子魏龙年,可是靠着绝世武功才收纳了四名女奴呢。” “什么!!”虹苑听到这人称呼自己井底之蛙,只觉得血压上脑,气得就要拔剑,而雅真则眼神格外深沉,她似乎对这自称魏龙年的人的武功更感兴趣。 “阁下,今天的纠纷皆是因为你主动挑衅而起,如果还有什么玩笑话,还是别继续说了。”她一边拦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师妹,一边冷淡的说道。 魏泰权歪歪头,扬起嘴角笑道:“看你们都是刷剑的江湖人士,应该知道在江湖上都是强者为尊吧?” 雅真抬高了自己尖尖精致的小下巴,被缎带绑起来的发束在暗夜中飘扬,她眼神认真地说道:“自然是如此。” 她敢这么说,还是有依仗的。 她和自己师妹皆是出自江湖中极其显赫的宗门,而且自己的家族也是富甲一方,比起迫于无奈才讨生活的武林人士,她们习武更多的是追求女子的价值,不甘心做深闺千金。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3章 美少女我爱了(3) 魏泰权便狡黠地说道:“既然你们挺有志气,不如和我的女奴打一架?她们可都是因为技不如人被我收入囊中的,绝不是因为钱哦。” “什么?这怎么可能。” 虹苑不可思议地叫嚷了起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文明和内敛,当然可能是因为她并没有必要对魏龙年这种人客气。 同时她和师姐都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个男人背后的四名女子,虽说她们都有着让同为女人的两人羡慕的脸蛋和身材,可是她们的自信也是无与伦比的,不至于心理多么失衡,最重要的还是她们确实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能靠着诸如魅力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几名女子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 雅真打量着魏龙年身边的女子,暗自在心里作起了分析和盘算,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这几名女子确实都是习武之人,可是武功必然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心气如此低地臣服于这么一个男人,看她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而不像自己,虽说也是五彩斑斓可是不会过分招摇。 她开口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们滕王剑宗的弟子就是和一般女子不一样。” 一听这个,魏泰权有了兴趣。 “滕王剑宗,那是什么?” 旁边的香雪真人倒是对这个有印象,她悄声说道:“这两位姑娘若真是来自洪都的滕王剑宗,那来头可真不小啊,那个剑宗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了,大唐时期的皇子李元婴,受封为同姓王也就是滕王后,便入主洪都,据说这名王爷虽然有着很大的权力,却一直懊悔于自己没能夺取天下,只能屈居地方,便把这份懊悔用在了打造一支自己的军队上面。他在洪都的江边斥巨资打造了滕王阁,招揽了一大批能人,不但有武林高手,还有能工巧匠,据说那一座阁便成为滕王剑宗的发祥地,虽然后来滕王阁里头打造出的武器和培训出的剑客没有组织成夺取天下谋反的道具,却自成体系,逐渐脱离了官府的控制,随着王朝变更变成了地方上极为显赫的宗门,传闻滕王阁里头存放着的剑平均年龄都到400年了,却削铁如泥焕然如新,其绝学秘王剑气也是一绝。” “你居然知道?怪哉怪哉。” 魏泰权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他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江湖上厉害的宗门不少,不知道这个滕王剑宗是个什么排名。 而香雪真人先是因为自己被魏龙年这么一夸奖就显得有些开心,随即又正色道:“因为滕王剑宗很有名啊,即使是我们川南地区的闭塞也会对当下武林的古老宗门有所听闻吧,当下剑宗的掌门人李神华便是武评天下第五人,据说他能一剑斩大江。” “什么?这么吊?” 魏泰权傻眼了,不过他立刻掰着手指头算,想到那位什么李神华居然排名比远山道人还要高,恐怕真的是实力比他强吧,可这又是为什么?高了几名之后就有劈剑斩江的实力,那不是可以轻松造反了?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宣传夸大吧。 见到那魏龙年的表情一直在变化,虹苑傲气地笑了,她扬起声调说道:“知道我们是滕王剑宗的弟子,你怕了吧?” 魏泰权想了想,便阴阳怪气道:“看来你们实力不错,不过你们师傅厉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什么意思?” 虹苑的脾气还是火爆,她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就算前面师姐好声好气的当了和事老,当下的她也无法忍受,便又是拔出了剑要给这魏龙年一点教训。 魏泰权早已准备好了,他微笑道:“狗蛋儿,让我看看你最近修炼的如何吧?” 许笙笙一愣,想不到被冷落许久的自己还有被使唤的机会,她虽然对自己为虎作伥的行为颇为不愿,却也不得不成为这男人手里的刀,便直接拿出了自己背后剑匣中的少年游,一剑横在了魏泰权和虹苑的身前。 虹苑吃了一惊,她发现眼前这女孩竟是如此的有杀气和……霸气。 “你还真有几分本事?” 她冷笑地质问许笙笙。 后者也是面若冰霜,不想在自己被使唤的倒霉时刻多说什么。不知道这是不是被当成了一种孤傲,让本来性格也很盛气凌人的虹苑不爽。 眼看着现场剑拔弩张又要打起来,魏泰权说道:“越来越多人看向我们了哦,真的要在这里打吗?” 听到他的话,虹苑冷笑道:“你还敢说?不是你一直挑衅吗?” 魏泰权深以为然的地点点头,厚脸皮地说道:“是啊,不过这不就说明了我们缘分?不如就让你和我的这位剑侍打一架,说实话她就是帮我提剑的而已,若你连她都不能解决,就归入我的床下算了。” “你敢?!” 一听这话,虹苑就像是终于发现大尾巴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面色气得煞白。 然后她看向许笙笙,说道:“我看你也是个有几分实力的女子,竟是被这种禽兽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让我失望。” 许笙笙不搭理她,而是回头对魏泰权确认到:“我……要击败她吗?” 魏泰权点点头说道:“是啊,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吧,如果你把她们都收了,我就……嗯,让她们替你干活。” 听到这个,许笙笙了无兴致的眼眸中终于燃烧起了火焰。 “那我不就不用做事了?”她沉声确认到。 魏泰权点点头。 “是啊,你就是监工咯。” “好。” 许笙笙一口答应。 同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眼前的两位颇有姿色的女子。 虽说自己为虎作伥很不道义,可是这个世道,她已经看透了,自己不但是一颗浮萍,还是一颗小螺丝钉,根本别提实现什么自己的愿望、目标了,能够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这个魏泰权虽说近半年对自己的态度是好了,可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而且自己与他缔结了那种约定,若非竭尽全力也不可能报仇啊。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4章 你来试试看 当下,饱经风霜的许笙笙的内心终于认同了那种黑化,她死瞪向了两女,说道:“别怪我。” 那略带些血丝的眼神,仿佛充斥了绝望、黑暗、愤怒、悲哀,让两女都是一阵摸不着头脑,可她们也确实感觉到了威胁。 雅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是和师妹被这个人纠缠上了,她沉声道:“阁下,你这是做什么?” 魏泰权咧嘴一笑。 “你们不是实力为尊吗?所以我决定了,如果打不赢我的剑侍,你们就是我的私有物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饶是雅真的性子柔和,也在这时候因为男人这涌现而出的几乎是实体化了的欲望而怒了。 “好啊,我先砍了她这个男人的奴才,再把你砍了也没问题吧。”虹苑怒极反笑,一抽剑,跃跃欲试地指向了两人。 魏泰权一看两女上钩了,也是心情大好。 他听见后头的绿庭和海歌那“这两个可怜人……”、“该不会要和我们一样了吧”的窃窃私语就觉得好笑,还有香雪真人那复杂的眼神,他便小声问道:“呵呵,师太你怎么看?” 香雪真人缓缓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既然已输给了你,现在自然不能对你的选择说三道四。” “哈哈,好,恐怕之后你还得给她们这两位新来的女奴指导一下业务呢。” 魏泰权开玩笑道。实际上在他手底下干事情还是比较轻松的,现在的他又不是东厂的督公,仅仅是名为魏龙年的江湖浪子。 他扭头对那滕王剑宗的女子们提议道:“这样吧,大家就切磋一下,输了的一方随便胜利的一方使唤,如何?” 雅真皱眉反驳道:“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我们并不打算欺男霸女,只是看不官你的言行,赢了你也没好处,不过是白白收割一条人命。” 旁边的虹苑却是迫不及待了。 “哼,师姐这就够了,我看这个女人比这魏龙年要强不少,解决了她我就一剑刺死魏龙年!” “你……小心行事吧。”在片刻的犹豫后,雅真还是选择不去阻拦自己的师妹。 于是,两伙人便选择了在距离这条热闹街道百米开外的一处尚未开发的开阔地开始了决斗。 一侧是许笙笙,粉红色的广绣兰花裙仿佛在夜色绽开,娇艳欲滴,她手里的剑则散发出了让她的气质骤然升华的凌厉气势。 对面的虹苑一袭紫衣浩浩荡荡,既是唯美锋锐,又有着华丽和气派。 “我虽是女子,却也怜香惜玉,我会把她先给打伤到不能动弹,再一剑刺穿你这个懦夫,没意见吗?” 虽然面对的是许笙笙,虹苑却已经剑指魏龙年了。 魏泰权自然乐得被这样的女孩瞪视,就像小辣椒一样,会味十足。 他鼓掌道:“狗蛋儿,加油把这两女都给收了,我知道你偷学了很多剑法,肯定没问题的吧?” 许笙笙背对着魏泰权,心情纷繁复杂,她轻咬着下唇,脑子里流过了很多混乱的思绪,但最后她还是啥也不多想地先抽剑再说了。 刷拉。 少年游出鞘,锋芒毕露。 虹苑见到这位自己想象中是被男人豢养的女奴的出剑式也挺凌厉的,顿时先加大了几分警惕力度,她交错着脚步小心翼翼的寻找角度,在确保了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突然暴发身体,脚底生风一般的高速跑动,冲到许笙笙面前就是狠狠地劈下一剑。 铿!!!!!!!!!!!!! 清脆的金属声爆裂在暗夜里。 许笙笙横起剑,轻描淡写的挡住了这一击,随即她又是一挑手,让后者身形暴退。 “什么……有点厉害!” 虹苑眼神冰冷起来,随即她也再度冲了过来。 她的步伐很快,奔跑路线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横冲直撞,看得出宗门授予她的不仅仅是剑法,还有步伐。 女孩便以如此显得有些诡异的身姿切入到了许笙笙身前,她的剑用力的一挥—— 内力席卷。 风暴一般的剑炸开。 轰! 这一招的动作也很诡异,内力的破坏性十足。 魏泰权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人的攻击性,思考着许笙笙能否击败她。要知道许笙笙最初对付虹苑恐怕是一点压力都没有,被自己封闭了经脉、毁掉曾经的武道根基后就很难说了,现在她的内力也就是二层多吧,若不能发挥出足够强悍的剑法,则了无机会。 而许笙笙的眼中只有她的剑,以及她的动作。 滕王剑宗的这一剑,竟是隐隐约约仿佛制造出了一阵风暴。 在暴风中,许笙笙看见了某个闪光的地方—— 是那个……! 许笙笙缓缓地后退一步,然后提起少年游以某个角度迎了上去。 轰隆隆!!! 两剑相撞。 “和啊啊啊啊啊阿!!!!!!!” 两人的内力激烈碰撞,制造出了一阵风,虹苑的呵斥声极其大,仿佛能够把一切都消灭。 除了以许笙笙为中心的直径一米的圆,其他的地方尽数被破坏,可以说是满目疮痍。 铿!!铿!!! 铿!铿铿!!! 她又是连续挥剑,剑的身上仿佛带着小型龙卷,许笙笙面沉如水地且战且退,可是她后退的地方都变成惨不忍睹的样子,那都是被虹苑的内力风暴击狠狠击打的区域,那些泥土地都被翻江倒海了一般,整体坍塌下陷。 许笙笙越是躲,身前的小坑就越多。 眨眼间,一个个小坑就这样环绕了许笙笙。 “她这么厉害?!” 绿庭是第一次见到狗蛋儿出手,自然无比震惊。 海歌也一样,她一直觉得这个小妹妹也就是个花瓶,想不到武功比她们强。 这也很正常,毕竟看似孱弱的许笙笙不但挡住了攻击,还主动创造出了一个安全区,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而虹苑也有些意外。 “你竟是抓住了我的漏洞?明明是很小的。” “嗯,我也很惊讶。” 在泰山上被刺客轻松吊打过后,这是许笙笙第二次认认真真的出手了。 经历了半年以上的内力锤炼和剑法精修后,她靠着自己的天赋,已经直追曾经天才的自己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5章 实力压制 因为如此,面若冰霜的许笙笙也乐得和此人搭话,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虹苑不知道,以巧妙的角度挡住了这一击的许笙笙有多开心啊。因为她曾坠入深渊、被绝望包围,现在的她则又回来了。 不但如此,许笙笙虽然内力不如风暴一般的虹苑,却看得到门道,虹苑大开大合的剑术完全在许笙笙的计算之中。只要凭借着技巧,选择巧妙的地方切入,她估计不是许笙笙的对手。 完全不知道一切的虹苑,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以为现在一下下的不吃亏就是好事吗,那么让我教育你江湖的恐怖吧……” “真好呢,还有个师姐在你背后护着你。”许笙笙眼神一瞥,反而是看向了蓄势待发的雅真,后者一愣,没想到那小女孩城府如此深厚,竟是注意到了一直在师妹背后准备兜底的自己,她自然不安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剑。 “啰嗦!” 虹苑手中的内力迅速成型,覆盖在剑上面的风带着几乎能把人撕裂的威势,这一击的威力恐怕是上一击的10倍,目的就是直接把许笙笙送出去。 剑……起!!! 随着虹苑的如此高高举剑,连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许笙笙甚至觉得自己要被狂风卷上天了。 这便是滕王剑宗的秘传剑法啊。 魏泰权背过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而在许笙笙模糊起来的视线里,虹苑俏丽的身影显得越来越庞大、危险,她的黑发在风中席卷,狂猛的眼神冷漠地盯着许笙笙。 “接的下来这一招吗?” 砰!! 她的剑与许笙笙的剑再度碰撞在一起。 但是结果却令人大为惊讶。 “啊!” 虹苑就像是手滑了一样,吃痛地发出了叫喊,同时剑险些脱手,她在与许笙笙对抗了一轮之后连忙倒退,却因为动作的别扭而差点滑倒。 许笙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的手腕高了一点,本来就是凸显力量的剑技,你却放弃了最有力气的姿态。” 她仿佛一名导师地进行着点评。 魏泰权也靠着自己多年经验而看出了两个人的差距,在心头暗自感慨许笙笙这丫头还真有几分聪慧,之前在皇宫宝库里头偷学到的剑击没有忘却,还记在心头,这段时间也没有放慢学习和自我消化的脚步。 这就是为什么她靠着技巧挡住了虹苑颇具力道的一击。 “怎么可能……”虹苑的发丝狼狈地凌乱着,表情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她就再度脸色一沉,快速冲了过来。 这一次她又用出了宗门里头强力的剑法,那是江湖普通人绝对不能理解的强势剑法,内力环绕着剑,制造出风,而且带有隐隐约约的爆炸声,显然威力又加强了,甚至在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就能把对手弹飞。 许笙笙面沉如水,她靠着自己对于剑法的研究,还有那天才一般的武胎天赋,再度一眼看出来对方的不易被发现的命门,朝着那里轻轻一挑。 “啊!” 虹苑的世界颠倒了。 四两拨千斤,她的剑气方向被强行调转了。 因为她发觉自己居然被许笙笙引导着力与方向,直直地冲上了天。 不过,她的反应的确是相当快了,直接在空中翻转,然后嘴唇微微动着。 “不可能……” 她是在激励自己要冷静。 许笙笙嘴角咧开了笑容。 自己原来,虽说敌不过那个太监,可是也能在技巧上超越如此多的同龄人啊。。 卑微女孩的自信心好不容易在此刻膨胀了起来。 而下一秒,虹苑那从天而降的重击就来了。 许笙笙稳住心神,决定了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态,她于是横起了剑—— 轰!!!!! 硝烟弥漫,巨响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几秒。 周围卷起了青草和泥土,显然这个环境都被破坏的不轻。 这还没完。 “虹苑!!!” 而眼尖的雅真在看见自己倒在地上的师妹的身体后,顿时花容失色地大叫。 咻。 许笙笙可不放过,魏泰权说了要让她收拾两个女人,那就得两个。 雅真怒极,也不顾自己之前那恬淡沉稳的形象了,抽出剑就要砍过去。 论剑法和内力,她都比自己的师妹要强上几分,之前两人的剑斗也被她看在眼里,所以雅真也进行了一本正经的窥视和分析,她发现那位小女孩虽然剑技高超,却内力不足,只能频频用出四两拨千斤的巧技,而不能以力服人。 眼看着自己的师妹倒地不起,她知道情况已经很不妙了,虽说不知道其他女子会不会更强,可是不击败当前这个女子,自己和师妹还真就要遭遇不测了。 因此她的这一剑相当快、相当凌厉,仿佛一条在暗夜中潜行的蛇。同时她身上的裙裳却华云飘飘,行动间便飘带摇曳,给人一种格外矛盾的异样扭曲美。 许笙笙对于这一剑,依然是不慌不忙。 她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好了,毕竟是对上过比眼前的两女内力深厚的多、剑技高深的多的人。 于是,她回了一剑。 这一剑依稀是从极度刁钻的角度进行防御的,仿若一座城池易守难攻。 铛的一声,她用看似孱弱的内力挡住了雅真厚实的内力,然后一挑,几乎要如法炮制的将其送上天去。 雅真不比自己莽撞的师妹,心思细腻的一咬牙,刚刚升腾上天的身躯便是一转,强行下坠,意图对对方来一记抹脖子,自然不是真的杀人,而是要挟持她离开这里。 魏泰权的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不对了。 既然被自己带来了这荒芜无人的地方,自然一切就要随自己安排咯。 思及此,他偷偷地伸出手,指尖对着雅真的腹部一弹。 一发内力便悄无声息的打在了原本以泰山压顶之势袭向许笙笙的雅真,后者只觉得内力突然散去,随即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受了伤,一阵剧痛袭来。 “呀!!!”她痛苦呻吟,身形也无法维持,便如同风筝一般摇摇晃晃的下垂。 这便是魏泰权这位九千岁的功力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6章 心情好 六层内力的巅峰,一对一几乎是天下无敌,对付个小姑娘也是驾轻就熟。虽然一开始自己安排了许笙笙和她对抗,可是他并不是这么守规矩的人,东厂人,特别是自己这个东厂头头,自然要带头贯彻好“企业文化”,那便是不择手段。 而这还没完呢。 “师姐……”旁边的虹苑直到此刻才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可惜魏泰权的身形如同一道幻影,直接来到她身前,对着她肩膀以下的位置点了一下,虹苑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浑身一震,随即变得僵硬无比,四肢无法动弹。 她发出一声惊呼,想让师姐小心,可是雅真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半跪在地上的时候被魏泰权点穴,顿时也是动弹不得。 “呵呵,收官了。”魏泰权得意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手。 两女顿时都露出了焦躁的表情。 虹苑挣扎无果后大叫道:“狗贼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魏泰权奸笑道:“你看得见吧?就是点了穴,然后像是山大王绑夫人一样把你们绑走哦。” 闻言后的虹苑和雅真都是一脸花容失色,特别是雅真,话不多,心思多,她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意图阻止这个男人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可是魏泰权见到此女好像有几分智慧,便是为了断绝后患直接点了两个人的另一处穴道,让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下子两名原本活色生香的侠女只能和哑巴一样呆立在原地,着急的转动着眼珠子却做不了别的事情。 香雪真人看着这两名素不相识的美艳侠女沦落为和自己一样的状态,而且还主要是被魏龙年的一名婢女打败,心情也有些复杂,而魏泰权已经笑嘻嘻地回头对师徒三人说道:“好了,现在她们都不能动了,就当我是个劫色的山大王吧,你们帮我把她们带回客栈。” “啊……是……” 香雪真人和绿庭她们面面相觑,最后便只能依照魏泰权这个名义上的主人行事,她走到虹苑身前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住了她,将她直接揽在怀里带走,而绿庭和和师傅一样抱起了雅真随着魏泰权而去。 一行人从黑暗的这片林地走回到人烟丰饶的街道上,看起来只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嬉闹姑娘而已,路过的人可想不到两位名门正派的弟子遭到了如此不测,反而他们的视线也就被许笙笙姣好的面貌、香雪真人妖娆的腰臀所吸引,哪里管她们为什么抱着自己的同伴。 这样一通玩闹后,魏泰权回到客栈便对许笙笙说道:“你就负责好好照顾她们吧,我说话算话,既然你俘获了她们,我就随便你怎么调教她们咯,只要让她们之后服从我就行了。” “是…………” 许笙笙沉默片刻,眼神狠厉地点了点头。 对她一个东厂出身的人来说,如何对女子进行刑讯逼供和折磨实在是太过于驾轻就熟了,不过要驾驭曾经拥有自由的人并不容易,因为她们见识过光明,就会排斥黑暗,她这样打从记事起就被东厂关押豢养的则不一样,生于黑暗,对光明有着不可思议的感觉,畏惧而又期待,并非完完全全的喜爱。 许笙笙回过头,总之便是先对绿庭和海歌吩咐道:“把她们带去我的房间吧。” “哦……好的。” 两女虽然困惑之前一直气质恬静的狗蛋儿怎么在这时候气氛格外森冷,让人觉得大为不安,可是她们想到自己也是俘虏,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做多余的事情,特别是心想到魏龙年并不是那么残忍,要抓起来也就抓起来吧,因此两位心思单纯的女孩便是直接顺从的把雅真和虹苑抱去了许笙笙的房间。 在登楼梯的时候,两女着急极了,她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想要大喊大叫求助,可是被封住了经脉的她们动弹不得,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在娇俏的脸上露出着急和无奈的表情。 被送入房间后,她们平躺在大床上,宛如两具尸体一动不动,可是她们却又是如此的温香软玉,配上华丽的衣裳,香艳逼人。 绿庭和海歌推出去之后,门口的许笙笙冷傲地走了进来。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两名躺在床上的无助少女,轻声开口道:“开始了,今晚你们都别睡。” 两女同时瞪大了眼睛,因为从那位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魄而瑟瑟发抖起来。 今晚,这个房间熄了灯,里头却不平静。 无人敢窥探里头发生了什么,却能够听见拍打的声音、女子的呜咽、潺潺的流水………… ·························· 新的一天到来了。 作为江南极度发达的重镇,临安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 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昏暗下的灯笼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豆浆!!油条!!” 街道边的小摊倒是热络起来,特别是早点摊子和铺子,呼喊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朴素的青灰色布衣、背着剑匣子的人从一间客栈走了出来,路过街道两旁,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嘴角一歪。 他带着面具,可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出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当下还算是空当的街上,依稀留存着热闹的痕迹,昨日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风筝的香囊的……而几个时辰后,这里也会重归热闹。 到时候整个临安城又会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百姓们都在奔忙着,奔忙着各自艰难的生活,而魏泰权则会悄然离开这里。 今日他醒的格外早。 倒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大概是阴阳灵气的加持吧。自从身体里多出了这么一个气核之后,运行内力格外流畅且后劲可称无穷,而且身体的素质也有肉眼可见的提升,魏泰权不再怀疑这阴阳灵气的效果,因为它肯定是一种极好的修炼法门了,和自己的天罡童子功竟是并行不悖、相得益彰。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7章 压力 今天醒得早恐怕都不是因为什么诸如老年人的睡眠不好的理由,而是自己的精力越来越好,不需要特别多的睡眠时间吧,再加上今日自己有一点小事要做,生理钟也很配合的早早唤醒了自己。 考虑到最近临安城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甚至算是不合理大规模的异常流入了,他便决定在离开这里之前发挥余热,为皇上排忧解难,看看该不会是有谋反一类的事情吧? 至于怎么看,自然不会是自己在街头随便抓那么一二三个武林人士逼问,恐怕就算自己真的找到了那些人组织起来的武林人士,他们的态度也会和香雪真人一样,因为对事情不甚了解而一问三不知。 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自己去临安府衙门直接问话比较好,这边一定有自己感兴趣的人,那边是东厂的耳目了——锦衣卫在重点城市的府道衙门都有安插自己的人,这一点魏泰权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个衙门里头的耳目具体身份,可是这也无妨,他只需要找到衙门二把手就好了。按照原则,朝廷直接派下来的人可是要在府衙里头担任起码二三把手的,临安的话说不定这里的无定员正五品府同知就是东厂的碟子。 总之他先行前去的就是临安府了。 今日是普普通通的日子,按照规矩,很快就要到衙门的上班时间,自己要么走正门进去一问,要么用轻功溜进去也可以。 考虑到那些碟子的身份敏感,魏泰权最后到了临安府的外围,选择的还是跳墙偷偷溜入。 进入了院落后,他穿过了庭院和假山,直接往里头深处走去,毕竟他还是很清楚一般地方的府衙构造风格,都是大官在里头。 虽说是第一次来到临安城的府衙,他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一扇门的前头。 上头写着“同知堂”,估摸着就是这里同知的办公区域了吧。 想到这儿,魏泰权便笃定了主意,直接推门进去,先一探究竟。 然而,在两扇门被自己推开后,就有一阵堪称猝不及防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 魏泰权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大清早的,自己就遇到了这么一桩血案!!! 眼前的这个房间里,摆着一张醒目的梨花木桌,上面有卷宗、文房四宝,还有装饰的盆栽,可是桌面后头的椅子上,赫然是一具尸体,从他的官服看来就是临安城的同知大人了吧,此人表情恐怖,后脑勺搭在椅子上,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而他的脖子上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怎么回事?是有人埋伏自己吗? 这一瞬间魏泰权便充分的爆发出了内力,体内阴阳灵气的气核也高速运作起来,他警惕地看向周围,手指紧紧地夹起来,以手为刀刃,打算先行解决掉冲出来的杀手,反正背后还有自己的剑匣子,杀出血路不成问题。 然而,想象中在之后会杀出来的杀手也并未出现,这倒是和魏泰权用自己的气息提前感应是一致的。男人松了一口气,知道起码今天的这个杀局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已经死亡的这位同知的。 不过很快他就再度脑子混乱了起来。 这里是临安的府衙,为什么同知死在这里了?联想到自己关注着很多武人入城集结的这么一件事,某个团体要造反的可能性简直越来越大了。还有,这人死在这里,是谁动的手?是仇杀?抢劫?还是情杀?或者是…………灭口、嫁祸? 犹豫片刻,魏泰权靠近了这具尸体,试探了一下体温,惊愕的发现他的体温并非凉透,也就是说死于一个时辰之内。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自己该不会误入了某些人设置的阴谋里头了吧?可是杀了同知这么大的事情要如何收场呢? 他时隔多日终于再度有了脑子不够用的感觉了,不过既然人死的不久,这就说明某场阴谋不是已经做完了,而是正在进行!! 魏泰权正在纠结要怎么处理后续呢,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心念一动,立刻轻功环绕,直接跳到了房梁上。可是这毕竟是权宜之计,等一下要是有人进来的话,随便一看就能看见自己了。 随着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魏泰权的心情也开始下沉,他琢磨的是“靠,该不会是真的是嫁祸给我吧?” 然而,这里的门依旧紧闭,只是有一部分脚步声停在了外头,应该是府衙的官兵聚集在广场上了。之后便是洪亮的声音。 “回报知府大人,我们临安府二十四支巡逻官兵队伍已经就位,其中二十支都各就各位了。” “嗯,当前的四支,随本官出动,把守住临安重要的城门。” “是!” “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是有疑问吗?” “这……回禀知府大人,您调动了我们临安府衙全部的官兵,按照律法应该有同知大人共同指挥,可是您昨日秘密调动我们全体人员,实在让卑职不解……” “本官说过了,这件事是一盘大棋,全城出动围剿朝廷要犯,为了安定民心,需要做好保密和隔离。” “是……卑职明白了,不会多嘴。” 随着那位总队长的缄默,外头的知府便继续调动兵力,甚至自己也主动参与到了官兵浩浩荡荡的行动中。 而这全程,都没有提及死去的同知。魏泰权便是更加困惑了,外头的知府在想什么呢,一幅所有事都了然于胸的样子……该不会同知的死和他有关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像是梦魇一样纠缠着魏泰权,让他对此愈发深信不疑。 “不对劲!” 他如此嘀咕之后,直接翻身回到了地面,推开了门,也没时间去管背后死掉的同知大人了。抬头看看天空,乌压压的云层密集,宛如一座黑色城堡压在心头。。。。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8章 亡命 见到外头还真是一个人都不剩了,魏泰权眉头紧锁,嘀咕着“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呀”,便快速翻墙离开了这府衙,也不管后头的那具尸体了,他也只能在心头哀悼。 刚一出街,他就确实感觉到了肃杀的氛围,一行官兵在旁边表情严肃的巡逻,周围的百姓们也都面露不安。 看来临安很少遇到这种事啊,这里估计一直以来享受的都是江南水乡的平静温和吧。可是魏泰权感觉得到,这里今日恐怕不平静。 在街头脚步匆匆地走着,他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自己的路线被打断了,既然不能和这里的探子联系上进行一些问询,那就只能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吧。 想到这,魏泰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本来自己就嘱咐了香雪真人她们去码头等自己,现在自己就直接去码头呗。 于是他脚步不停,直接快速前去临安城的码头,打算从这里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接北上。 ··············· 京杭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时期。春秋战国时期开凿运河基本都是为了征服他国的军事行动服务的。例如吴王夫差命人开凿邗沟的直接目的是为了运送军队北伐齐国,公元前360年魏惠王开凿的鸿沟,基本都是为了征服他国的军事行动服务的。 历朝历代,无论是大一统时期政权,还是分裂时期的政权,都注重运河的疏凿与完善,其动机无外乎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充分利用运河漕运。以运河为基础,建立庞大而复杂的漕运体系,将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输往都城所在地,成了大华大地统治者主要手段之一。运河的修复改道,其缘由亦是现实中运河常常的淤堵以及不同政权的都城位置变化。 本朝,大运河的起点便是临安城,这里的码头和航运业就此进入到了几十上百年的昌盛时期,运河码头的船只有大有小,得益于日渐精细的造船技术,这儿最大的船甚至和长江线路的大船不分伯仲。 许笙笙和香雪真人她们按照魏泰权的吩咐,在这最后一天来到了这个码头。今日这里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绿庭和海歌跟在师傅背后,好奇地探头探脑张望,而她们的背后则还有二人。 “呜……师姐……我们该不会真的要被绑架了吧?” “相信师傅,他肯定会找到我们的……” “可是,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吗?为了最重大的事情而暂时搁置寻找我们的话,他就要找不到我们了啊。”虹苑早已萎靡不振,而雅真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经过许笙笙一晚上的折磨,几乎都要晕眩过去了,即使是意志力和智慧一样深沉的雅真也顶不住,晚上的时候几乎是和自己的师妹一起在被点穴的情况下无声地流泪,在心里哭喊。 这一晚上的精神折磨和肉体折磨实在是太过骇人,即使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却已经给两女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乃至于今天早上她们才睡了一个时辰就被许笙笙踢醒后也不敢反抗什么,被封住了运用内力的经脉,只能灰溜溜的随着她前去未知的地方。到了码头,她们顿时知道自己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心头更是大为慌乱,可是也不敢离开或者大叫,一来是身体实在是疲惫极了,只想要上船后能够休息,二来更是怕许笙笙这个阎罗王一样的恶女会立刻斩杀此刻虚弱的她们。 在魏龙年不在的时候,许笙笙便是如此倨傲,俨然是他之下第二人的身份,而其余女子虽然看她年纪轻轻,却也见识过了她的身手,不敢小觑她。 许笙笙带着一众人走到了码头边上的一处凉亭,伸手指了指说道:“先去那边坐着休息吧。” “哦……”海歌对这位小妹妹又是怕怕的,又是觉得平时聊天的她也挺有趣的,便配合地第一个走过去。 一众女子坐在休憩的凉亭下等待那个人回来,大家再一同登最近的船,也算闲适安逸。 许笙笙做了一会儿,见到她们都挺配合的,虽说都是魏泰权抓来的人,现在也算是被他的实力所压制,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的武功是不可能收拾掉身边全部的女孩的,若是她们奋起反抗,自己不但要被她们揍,恐怕还会被魏泰权惩罚吧。 现在的她不由露出苦笑,只是感慨自己的角色仿佛一名牧羊人。 突然间,她皱起了眉头,站起身看向周围。 绿庭和海歌正在看着码头的风景小声低语,不管周边的情形,虹苑和雅真则昏昏欲睡地脑袋靠在一起,也是不管身外事,只有修为较高的香雪真人察觉到了什么,施施然起身,用长袖子轻掩仪容,小声道:“有很多杀气腾腾的人呢。” “嗯……” 许笙笙小声说道。 此刻接近正午时分,而在乌云笼罩之下,地面上几乎看不见一丝阳光,可在这压抑的天气中,码头的外围,浩浩荡荡的不知多少骑兵竟是骑着马直接冲入到了码头区域,将其包围,仔细一看,每个骑兵的装束都有不同,并非官军,而是民间武装,可是即使如此,那些骑兵和地面上提着刀的步兵都是如此的训练有素,延绵不绝地从周边涌入码头区域,战马嘶鸣,汇聚如雷。 终于,码头区约莫一千五百人的旅人都差距到了不对,还有码头的卸货工、管理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人。 “喂喂喂!这里有没有姓魏的人啊!” 一名头戴貂毛、身披貂皮的男子笑呵呵地咧嘴说道,而他的腰间挂上的是一把直勾勾的大刀,恐怖如斯。 “是啊,我们赶路好麻烦的,终于及时赶到了呢,呵呵,快点做好事情回去放羊吧。” 另一名肌肤略显健康的棕褐色的女子仪态大大咧咧,声音甘甜地说道。 异族人! 不但是这对男女,还有很多武人,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亦或者说不能叫他们兵,可是他们大多不是汉人。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49章 码头 一众由异族人组织成的武装闯入了临安的码头,究竟意欲何为?恐怕稍微脑回路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觉得他们就是出来野炊、春游的吧。 已经有人见势不妙想要先离开这里,去报官了。 想不到的是,一名穿着红色官袍的男人却主动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各位静一静!” 他的声音似乎借助了内力,所以中气十足,震的周边的人都忍不住捂着耳朵。 见到码头的人都平静地配合着,他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各位乡亲们,各位临安的来客,不要着急,有大奸大恶之徒混入了你们之中,意图做出祸害天下之事,所以我们官府召集了能人异士参与了围剿,我们现在开始排查,只要查出没问题,大家也就可以安心的继续旅程了!” 他如此说完后,很多旅人才松了一口气,不少商贾生怕自己的钱财被强抢走,即使刀子就在自己不远处了,还是小心眼地捂着包袱。 显然围住了这里的半官方人士还真是对钱没兴趣,围在码头的骑兵傲然地驾驭着气息平稳的马匹,持剑的步卒拿起一幅幅画像开始在人群中开始了确认。 香雪真人见到这群人杀气腾腾的模样,脸色微变,她沉声对弟子们说道:“都注意好安全,别和他们对上视线。” “是,师傅。” 两女立刻回答,而许笙笙虽然没有搭理她,但画着淡淡桃花妆的眼眉微微上扬,敌意展露无疑。 层层叠叠如同潮水般的官兵围住了这里,细心者却能发现只有码头外围的人才是穿着大华王朝士兵制式盔甲的正规兵,而进入码头的却是相貌带着异族粗犷气息的人,武器、服装也较为随意,若不是有位官老爷维持局面,恐怕一般人都以为是哪里的蛮夷打进来了。 控制住局面后,人群中一位青衫束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大大落落地扇起了扇子,同时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说道:“所有男人都揪出来脱裤子!” 这话一说,码头上的男子皆是大惊失色,而女子们则面红耳赤地捂住了脸不敢置信。 而在码头的数百人陷入巨大骚动的时候,红袍大官人朗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是临安知府马俊,为了抓捕一名朝廷重要的逃犯才兴师动众来此突袭抓捕,各位的安全能得到官府的完全保障——只要你们配合搜查。之所以让男子脱裤子,是因为那逃犯特征就在那私密之处,所以大家就委屈一下吧。” 旁边的青年模样书生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搬来了屏风,有专人检查,大家排好队进入接受检查即可!” 听见此人竟是临安的知府大人,不少老百姓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和自己这些无辜的人无关,那就安全了不少,于是有男人便率先配合了起来,开始在屏风的外头排起了队。 海歌一抖眉,小声对香雪真人说道:“师傅,他们要男人脱裤子是怎么回事啊?” 香雪真人皱眉,低声回答:“为师也不知道……但事情似乎很奇怪。” 许笙笙一言不发,心头却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脱裤子?检查男子的私密处?这怎么看都是针对太监吧…… 这年头除了宫中,哪里还会有太监呢?也就魏泰权那人了吧,这群人摆明了是来抓魏泰权的! 女孩在心里虽然有数了,却陷入了更为巨大的纠结之中。 知道了,又能如何?自己该怎么办呢,是找个机会开溜,让尚未到达码头的魏泰权溜之大吉,还是无所事事的等在这里呢? 许笙笙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实在是纠结复杂,面对着如此气势汹汹的围着码头的上千敌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她最终只是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像是被吓到不知所措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看着那些人杀气腾腾的检查着一个个男人的身体。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报告,没有发现身体残缺的男人。” 一名官兵如此汇报,站在高台上的程继红不由皱眉。 “什么?怎么可能?不,绝对不可能!观星子是不会骗我的!”他不由焦躁地大喊了出来。这次行动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了,影响巨大,恐怕已经被东厂的眼线发觉了,稍微调查一下很快就能被那个老阉狗知道自己这批人的心思,若是劈了个空,后果不但是浪费人力物力,更是给自己一方阵营沉重的打击。 男人眼珠子溜溜的转,焦虑思考之际,对自己背后的一些人大叫道:“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去搜!女人也要搜,我就不信了,观星子偷闻天意所获得的消息会有误差,绝不可能!” 而一名稍微年轻的士族子弟战战兢兢的凑了上来说道:“程先生,我立刻就让所有人都把这里的人扒光检查,可,可是,如果还没有的话怎么办?” “怎么办……”程继红眯起了眼睛,恼羞成怒道:“那就把他们全杀了出气!” 旁边的临安知府闻言也有些慌乱,他皱眉说道:“程继红,你们一派虽然给予本官诸多帮助,可是这些人可都在临安的地界,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你怎能公开说如此恐怖的话?” 啪!!! 程继红一巴掌扇到了知府的脸上。 中年男人捂着脸,颤抖着嘴唇,一幅不可思议样子地看向了他,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程继红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我要的就是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程继红大喊。 如此大嗓门的一句话,让距离近的一些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们想要逃跑,迎头就对上了异族武人尖锐的刀锋、枪尖,胆子小的觉得自己被这么兴师动众的围住是真的有人要灭口了,顿时哭丧着脸哀嚎,隐约间还能看见有人的裤裆湿了。 钟林滨知道这位来头不小的大儒信奉的是实用主义,以武犯禁以暴制暴,现在也无奈,只能挥挥手授意自己手下人干脆把女人也扒光了开始检查。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0章 杀入 钟林滨知道这位来头不小的大儒信奉的是实用主义,以武犯禁以暴制暴,现在也无奈,只能挥挥手授意自己手下人干脆把女人也扒光了开始检查。 “师傅……” 绿庭面色苍白,她焦急地对香雪真人说道:“那人怎么如此暴戾。” 海歌也若有所思的点头:“钟林滨来找我们的时候,可真的是一幅义正言辞的样子呀,现在看他的对话,就是一只禽兽。” 香雪真人却担心着其他的东西,她说道:“你们小心,为师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和我们可能会扯上关系……具体来说,是和魏龙年扯上关系。”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笙笙,许笙笙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那群朝着女人冲过来的蛮族武士。 她看得出来,问题很严重了,估计牵扯上了极度高层的权力斗争,临安的官府被牵扯了进来,负责维持秩序和辅佐,主要是靠另外一股势力,召集了关外的蛮族过来此处,绝对是要围杀魏泰权了吧。 为什么自己的行踪会暴露?魏泰权又在哪里?女孩心里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安危如何,她唯一知道的恐怕也就是南观音宗的师徒三人接下来恐怕要不妙了,钟林滨认出了她们后,十有八九会逼问她们魏龙年的情况,由于姓氏一样,那看起来疯狂了的程继红指不定就要挟持自己一行人去抓魏泰权了吧。 那人,究竟在何处? 就在女孩因为局面急转直下而有些茫然的时候,码头入口处一个慵懒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还要赶船呢。” 伴随着声音,原本肃杀到窒息的气氛被刺破了。 一名披着红袍的富贵男子步伐稳健地从码头的入口往里头走来,杀气腾腾的官兵和异族武人他竟是视若无睹,这让全部人都不由大感困惑,当人们想要窥探此人的情绪时候却发现他竟然戴着面具,遮住脸的同时不但神秘感大增而且更让人对他的评价有了天然的跃升。 许笙笙张大了嘴像是一条缺氧的鱼儿一样半天闭不上去,她实在是惊讶,无法想象魏泰权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他就算不觉得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就不会避开一些麻烦吗?? 魏泰权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突兀,而他如同宗师一般的步伐和气场竟是让潮水般的武人主动分开了一道通道让他直接走了进来。 旁人眼中,他像是混入了狼群的一只羊,看起来是这么的瘦弱、虚无,可是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的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周围,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率先叫出声来的是钟林滨。 “是你!!”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用手指着魏泰权大叫道。 程继红皱眉,他有些鄙夷这个人的大惊小怪,随即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人?” “程先生,他是我半途碰上的一个武林高手,当时我们一船人都打不过他。” 钟林滨忙不迭的说道。 闻言程继红心头一惊,他嘀咕着“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异之人?”一边又问道:“你确定是他?” 钟林滨哭丧着脸说道:“当然是他了,那面具,还有那声音我一辈子都记得,一船人都记得啊。”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之前从那艘船过来的武林高手都对魏龙年露出了忌惮的表情。 程继红望着此人,心头一动,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叫魏龙年。” “魏?和那个阉贼一样、?”程继红阴沉着脸的嘟哝吓了钟林滨一跳,他不可思议的说道:“程先生,您,您的意思是,眼下的这个人,他就是那权倾朝野的、我们的对手魏泰权?” “有可能,很有可能,观星子不是一般人,他的经历和能力都是传奇的,如果不是有两把刷子他绝对不可能获得当下的地位,那么我们就很有理由相信他的观测了……这个人,很可能是……真的!” 程继红扭曲着脸嘟嘟囔囔,终于,他忍不住地从眼神中散发出炽热的光辉,死死等着魏泰权说道:“那个叫做魏龙年的,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看!” 魏泰权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微笑地扬起嘴角,仰望着高台上的男人,却没有一丝退缩和畏怯,而是淡定地说道:“不要。” 程继红一挑眉,说道:“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魏泰权一歪头,装作无辜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正好,你给我说说。” 一丝不快闪过男人的心头,可是那种预感却愈发真实和强烈,程继红冷笑道:“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是什么人,如果你是没有价值的人,便不配知道我的身份,还是一刀剁了比较好。” 魏泰权环顾四周,只见码头的四面八方都围过来了武人,甚至远处的树木、底下的水流都有杀手。他不由感慨这里还真是一张天罗地网啊,如果不是自己武功有所大成,还真不敢硬闯这个地方。 “呵呵,有这个胆子和权势制造出此等骚动的,怕是朝中有人吧。” “果然是你啊……” “我很感兴趣,你上面的人是谁。” “恐怕你没有这个命知道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乍一听这对话简直没头没尾不知所云。 然而,只有魏泰权和程继红这两位掌握了极多的内幕情报的高层人士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此刻,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份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程继红已然确定这位魏龙年就是魏泰权,而魏泰权也知道这书生是东临书院的某位不得了的人了。 此刻这位一生都潇洒不羁、气质洁净到近乎一层不染的大儒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那人,知道自己和他之间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只要他摘下面具,那么一切就盖棺定论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程继红在颤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颤抖的,但是当这样的现象产生之后,便是再也无法忍耐和压抑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1章 机会 他抖动的厉害,从牙齿到手臂到脚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在此刻维持平静! 魏泰权,这个无数人恨之入骨的存在,就在他的面前!天知道他有多少仇家、有多少人想要取走他的性命,而他程继红竟然真的做到了,把这个人像是瓮中之鳖一样的围在了这里!幸运,太幸运了,不,甚至这就是上天给他的赠礼也说不定啊。 男人激动的心情被魏泰权看在眼底,他在心里默默地唏嘘一声,心说这果然就是人性的毕露无疑吧。自己的人头在全天下都算是最值钱之一了,自己出现在这里,在很多人眼中估计就已经不算是人了,而是一堆金山。 只是,这里许许多多虎视眈眈的人恐怕还是错估了一些东西。 “你们,就不好奇嘛,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魏泰权咧开嘴微微一笑。 程继红一愣,随即难掩激动地说道:“我管你干什么过来?也许你是太过自大,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能够抵挡住我这儿的诸多高手,也可能是你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权势,对这里的人许诺名利进行收买,总之这都是没有用的,他们对你的恶名早已深入人心,你的话是不会有人信的,诛杀了你对所有人才有了最好的结果!” 听到他的话,魏泰权微微点头。 “嗯,很合理的推断,你的判断也都是基于现实做出的最佳选择呢。” 听到这人如同长辈一般用漫不经心而又有些谆谆教诲口吻和自己说话,程继红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这与他激动难耐的心思有些矛盾,导致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又是苍白又是鲜红,仿佛随时都会一口气闷过去一样。 “哈哈哈哈哈啊!!!总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的局面如何了,你就说吧,是要活着和我去见一些人呢,还是直接把人头献上?”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这里……是我的猎场。本来我想要去你的书院试试剑,杀光你们书院的子弟然后把墙都给拆了,现在既然你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魏泰权缓缓开口。 程继红脸上露出了狞笑。 “你以为你是谁?你在哪里?” 伴随着他的狂傲话语,一个个气度不凡的人出现在他的旁边。 他旁边的人,肤色、五官、性别、衣着,各有不同,却无一不显现着及其凌厉的气质。 “这个人,就是魏泰权吗?” 围绕在程继红附近先开口的,竟是一名孩童般的小个子男生。他穿着一袭黑袍,上头缀有黑色的云朵,瘦弱的身体像是一根竹竿,看似与这里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给人奇怪的感受——究其原因,竟是因为他的面孔漂亮而且干净,但却没有一丝稚气,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身高约莫1米5的他,背后居然斜背着一把比他身高还要长的大刀。 “想不到,权倾天下的东厂的一把手,竟然就这幅样子,不像传闻中有三头六臂,也没有青面獠牙呢。” 孩童的旁边,是一个肥硕的女人,她涂抹着浓重的胭脂,浓白色的脂粉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古代的侍女,若非她的身体混圆如同一颗肉球,倒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孩童斜视了一眼女人,说道:“天山老妖流方丽,老夫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他们手段不错,都能让你出山。” 那流方丽妖娆一笑,回话道:“南洋大刀道士吴飞不愧是传说中活了100年却还如孩童的妖怪,看起来竟还是如同孩童,越活越过去了,小女子倒想要请教一下你的驻颜之术。” 孩童苦笑一声耸了耸肩:“这是天生的,老夫是天生的永生童体,从未过来,何谈过去。” 流方丽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传闻你吴飞为了抢夺什么灵丹妙药,在80年前擅闯皇宫,被先皇通缉至今,一直在南洋以修炼为名逃难,怎么还敢回中原。” “老夫说过了,这具肉体实在过于诡异,所以才想要寻找一些药物治疗,活了太久了,也只是想要往前迈一步,这边的大人答应了老夫事成之后赦免老夫的罪过,还会把皇宫里头能够治愈这具妖怪一般身体的药材送上。” 吴飞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除了他,周围还有不少的人,均是大华王朝不出世的高手。 魏泰权缓缓抬着头,冷眼看着那些人,心头逐渐有了底。 (原来,为了对付我,他们找来了这么多人啊。) 他甚至有种感觉,之前那只云南的麒麟在被如此多的军队围剿时候,心情恐怕就和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自己就像是被蚂蚁围剿的大象呢,呵呵,还真是讽刺。 自己之所以在码头外观察了一下还敢于直接闯进来,是鉴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在阴阳灵气修炼了这么一段时间后,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一瞬间就从五层内力的巅峰突破到了六层内力,这已经是一般人再也做不到的了,如同那被自己杀掉的胡墅一样,自己也感觉到了绝对力量的压制,仿佛自己跳脱了凡尘要成仙了。可是,自己的理性告诉自己,自己还没有这么强大,自己依旧是肉体凡胎,想要活的更久、想要身体更健康,还是要不断的靠阴阳灵气和内力提高内修。 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既然敌人跳出了台面直接要杀自己了,自己也直接大大方方的出来和他们对峙对抗即可,这是一个机会,顺藤摸瓜地端掉敌对势力。 这是一招险棋。 他感觉到内力的提高除了修炼还需要实战,当下他就想要实战了! “很好,你找来不少高手了啊。” 魏泰权在进入到码头后,就不断地扩散自己的内力对这边现场的全部人进行窥探,可以说这里的人无论实力强弱,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了。这在之前来说是不可能的,甚至全天下都不会有人相信有人能够恐怖如斯,而掌握了阴阳灵气的自己就是这么个奇迹。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2章 勇气的意义 “杀,有人和我作对的,那便杀了。” 他一说再说。 全部人都沉默了。 那些被程继红找来的武林高手们,大多来自关外,他们一个个也都是身怀绝技,再加上人口稀少见识短浅,哪里会觉得有人能够超越自己亦或是绝对压制自己呢? 听到魏泰权一人对上千余人后依旧能大言不惭的说个不停,那些武林高手们之中也有一些人觉得不对。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魏泰权啊。”一名男子困惑的说道。 “俺听说那个魏泰权是个200公斤的胖子,武功也一般般,实力都是吹出来的,其实很不学无术贪得无厌啊。”又是一名关外的高手如此说道。 而人群之中,负责联络一部分高手的钟林滨面色阴晴不定,他转头向一幅军师打扮的诸葛灯说道:“诸葛前辈,您怎么看此人?” 诸葛灯出生川中着名的诸葛家族,除了武学造诣和文学造诣极高之外,还有一手祖传的算卦术,此刻他看着戴着面具疑似是魏泰权的男人,若有所思的说道:“此人极有城府,武功高强,老夫也看不透,若是想知道他的深浅,最快的办法还是找几个人上手试试看。” 手头见真章,就是诸葛灯给出的结论了。 听见此言的程继红毫不犹豫的一挥手:“谁杀了他,无论他的身份究竟是何人,赏赐千两黄金。”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度爆发出了轰动。 这可是千两黄金啊,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花不完的。 无论这魏泰权摆出多么伟岸、自信的样子,在真金白银面前,很多人是可以完全忽视这份恐惧的。 立刻就有人跃跃欲试了。 “好!让我来!!” 一名几乎完全赤裸着上半身的褐色肌肤魁梧汉子踏空从人群中跳出,他带着狂傲的大吼站到了魏泰权的身前。 魏泰权此刻眼神清明,意识快速转动。 他凭借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常识大致了解到了此人的身份。 哟,上半身只有一条斜过了身体的皮带绑住了皮裤并且挂着大弯刀,再加上那格外凹凸如同刀工斧凿的五官特点,很显然不是大华的人,似乎是西边的大食人。 而汉子接下来用生硬的大华口音自爆的家门也表面了这一点:“我是大食浪客,穆罕默德卡西姆,也是杀死魏泰权的人。” “呵呵,有趣。”魏泰权忍不住愉悦的扬起嘴角。这个人之所以忙着自报家门,显然是怕之后属于自己的丰厚酬金被人夺走,就先声夺人吧。可惜的是他恐怕太过自信了。 “对付你,我不需要剑。” 魏泰权摇摇头,对着那卡西姆勾了勾手指。 天空阴云密布,可是细心人观察一看的话就会发现云层正在快速移动,一派风起云涌的样子,要变天了。 “杀!” 卡西姆也是个狠人,上半身的皮带挂着的弯刀被他抽出,银晃晃的刀光闪过,他如同饿虎扑羊直取魏泰权的脑门。 刷拉!!!! 他甚至在冲到魏泰权面前之前就一脚抬起从地上踢出了一片沙雾,要的就是让魏泰权眼睛迷蒙失去判断力。 (只有三层内力啊,莽夫罢了。) 对于如此凌厉且一般人忌惮不已的攻势,魏泰权反而格外冷静,他分析了此人的底细后,手指一晃,下一秒就已经用指尖夹住了卡西姆的弯刀。 咚。 男人维持着下砍的姿势,却再也不能让刀往下一分。 呜,呜,啊!!!! 他大吼着,声音格外刺耳。 诡异的一幕——这是所有人看见后的想法。 因为,身高接近二米的大食莽夫居然在一名比他矮了一个个头的男人面前寸步难行,只能压着刀却无法砍中对方,最滑稽的是对方仅仅伸出了两根手指罢了,若非大家知道今日一战是你死我活的,恐怕许多人都会觉得这卡西姆和魏泰权在演什么双簧呢。 “结束了?就这?”魏泰权贼笑地一歪头,虽然身体是个老头子了但心性还是贪玩并且卖乖的,他这幅挑衅的模样大大刺伤了男人的心,可惜卡西姆来不及愤怒,就被对方举手投足展现出的实力吓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咬牙切齿的怒吼道,额头暴出了青筋,手臂的血管也几乎要炸裂了。 魏泰权知道他正在全力运转着内力呢,但他也不急着杀死对方,而是像在玩猎物的豹子一样,任由眼前的男人使劲办法,直到卡西姆惊慌失措的想要松手后撤,才陡然发力。 “别急着走啊。” 当卡西姆身形暴退的时候,魏泰权悠悠哉哉的一开口,手指一挥,弯刀变成了一个回旋镖直追卡西姆。 男人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想要说出什么,却没有了机会。 咔!!!!!!!! 筋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了空气中。 一颗人头伴随着鲜血直接飞在了半空中。 这还没完,致命的旋转弯刀像是一名挥舞着镰刀的死神,直接飞向了卡西姆背后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就直接被弯刀把身体一刀两断了,最惨的是弯刀势头飞过去的最后一人,那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甚至都把手头的剑横起来格挡了,却落得个剑和人一同被砍断的下场。 “怎么可能——————!!!” “啊…………!!!!!!!” 在场的人都慌了,或者说大部分人都慌了神。 原本被他们看作是瓮中捉鳖的魏泰权,仅仅是丢出了一把弯刀,直接让七八人毙命。 这哪里是瓮中捉鳖,简直是魏泰权中心开花。 而在简单利落的丢出死亡刀锋后,魏泰权观察了周围,发觉到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再散发出战斗的意志,百分之70的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呵呵,也就是这样的水准啊,太弱了吧,这群想要杀死自己的乌合之众。 他咧嘴一笑抬头对高台上的钟林滨和程继红说道:“你们找来了不少人啊,而且很有心思,为了不让中原的探子们发现,特地从关外、海外找来人,我佩服你们。”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3章 隐忍 程继红在见到他出的第一手的时候就已经面色煞白了,他甚至有一种胸口被洞穿的感觉,原本那以为能够大赚特赚的心思变成了一种彻骨的寒冷、庞大的不自信。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魏泰权实在是太奇怪了。 刚刚那一极究竟是何等强大啊,可以说他程继红与不少行伍中人、武林高手都有过接触,绝对没有人能够轻描淡写的打出这一击,除非是那传说中的武评十大宗师,可魏泰权此刻的气定神闲让程继红实在是怀疑所谓的宗师们究竟是不是魏泰权的一合之敌。 “程先生,现在怎么办?” 见到魏泰权周围隐隐约约已经不再有人敢接近,钟林滨忧心忡忡的凑过去说话。 程继红的嘴唇哆嗦着说道:“怕什么,他就一个人,他的内力确实很强,但也是肉体凡胎罢了!!!!!” “说得好。”旁边的孩童拍起了手,他表情没有恐惧,反而是充满了喜悦和兴趣,吴飞直接把手按在了自己背后的大刀上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呵呵,魏泰权嘛,听闻他的天罡童子功是一绝,想不到刚刚展现出的绝非普通的童子功。” “我也有兴趣和这样的高手过过招呢。” 围在程继红周边的核心的高手们一个个都是冷笑连连,因为刚刚那一招看似惊世骇俗,倒也不是一般人拼死命也做不到的,至少还没有毁掉他们的自信心,最关键的是,那个魏泰权仅仅是一个人,还真以为是神呢? 数十名关外的武道宗师,尽数在此!!! “那么,就交给各位了,事成之后,我们会把谈好的东西都交给各位的。” 眼看情况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程继红叮嘱了一句,就在自己手下人的簇拥下后退,让那些关外的武林人士对付魏泰权。即使依旧胜券在握,实际上当下的这样局面也已经让他足够觉得丢人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杀到魏泰权哭爹喊娘完全不一样,自己作为大将竟是直接在阵前逃脱,可这也是他一个聪明人的无奈之举了。 魏泰权看了一眼如此多的武林高手,微笑地说道:“好,我对你们很有兴趣,看看你们能陪我玩到什么时候了。” 说罢,他的手指一弹,背后的剑匣子自动打开,里头的少年游直接出鞘。那个瞬间,竟是云开日出,在阳光照射下,出鞘的那把剑,熠熠生辉。 “哼,你再厉害,能有老夫我妖嘛?” 张着一张童颜的吴飞仰天大笑,他抽出手中大刀,呼呼挥舞。 “你很厉害,似乎是,不过,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 魏泰权握紧手中少年游,刹那间一闪而逝。 一阵风卷起。 两人身影直接在半空中交错。 空气中爆裂出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那过于尖锐的声音如同百爪挠心,让闻者都是不由皱眉,码头里头无辜的百姓们更是捂住了耳朵不敢置信。 下一刻魏泰权的身影出现在了数丈开外,而吴飞就站在他的背后背对着他。 原以为这仅仅是一个回合的战斗,然而,吴飞突然咳嗽一声,嘴角直接流出了血。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半跪在了地上,显得有些苍凉,本来稚嫩的童颜似乎在一回合的比拼中就苍老了很多。 即使他捂住了嘴,血还是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来,打湿了胸口的衣服。 “怎么可能?” “吴飞不是传说中的准六层内力绝顶高手吗?就一招人废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刚刚看见的清醒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有魏泰权知道,这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若不是自己的内力碾压性地强悍,恐怕吴飞绝对不会在之前装了这么多的B之后还如此惨兮兮地落败。 他回过神,看着那“幼童”跪下来咳血的样子,故作惋惜的摇摇头。 “高手,你还真是个高手,可惜对错了人。” “你……你……” 缓缓回过头的吴飞,表情惊骇,似乎顾不上自己的重伤了,他很没面子地颤颤巍巍伸出手指不可思议的指向了魏泰权,憋了半晌才说道:“你是谁?这不可能!” “哦?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 魏泰权心说你这人还真是命大,因为实力处于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导致自己没把握轻松玩弄与股掌之间又怕用力过猛玩死了所以才把他伤成这样的,但他好像也调整的很快。 吴飞在说话的时候露出了沾满血的牙齿,他缓缓说道:“此等高手,世间罕见,不可能是魏泰权,魏泰权只是个年近六十的年轻老头而已!” 年轻……老头?这还真是一对矛盾的词汇呢。 魏泰权知道这人已经认怂,也不再急着取他性命,而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叫啥?吴什么的吧,是个高手呢。” 吴飞苦笑回答:“别了,阁下才是真正的一等一高手,老夫在南洋曾经一个人就剿灭了一艘船的海盗,可是在你面前竟然走不过一招,老夫真的是开眼了。” 魏泰权灵活地转了几圈剑,随即把少年游的剑尖指向了周边,他用平稳却又十分洪亮的声音说道:“还有谁?” 这次,十几道身影齐刷刷地冲向了他。 这些人在这层层叠叠的千人中并不算多少,却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精英了。即使目睹了吴飞轻轻松松就败下阵来也不畏惧,反而是在之前就提前用眼神交流确定好了进攻的时机。 魏泰权刹那间就被这十几人从360度围住,几乎到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尴尬境地。 “师傅,他!!”绿庭捂住了嘴,几乎要惊叫出声。但在那之前她就被香雪真人强行捂住了嘴才没有暴露自己。 “小心,不要给他添麻烦。”香雪真人严厉地对弟子说道。实际上她现在也和弟子们一样,对情况完全迷失了判断,不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冲着魏龙年过来,可是她知道自己被卷入了非常麻烦复杂的事情,甚至自己和弟子都遇到了生命威胁。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4章 压力 许笙笙面沉如水,她呆滞地望着人群中的那人,手脚发麻,头脑一片空白。 被这么多人攻击,他就算武功冠绝天下吧,又能如何?死亡估计就是他唯一的结局了吧……即使自己在他身边实在是见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发展,此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就算魏泰权完蛋了。 女孩闭上了眼睛,心情复杂。 自己这算是大仇得报了吗?可为什么在预知道魏泰权今日会葬身于此后,心里会有如此的空虚呢…… “啊——————!!!!!!!!!!” 悲惨的哀嚎响彻云霄。 许笙笙猛然睁开眼。 只见那十几个围杀魏泰权的高手,此时竟是死的死,伤的伤,没几个人能不挂彩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孩骤然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孤独的站立的人,心头思绪万千。 实际上,也就是在许笙笙不忍心的闭目的那个瞬间,魏泰权就化解了十余人的合围,方法很简单,仅仅是以霸道的内力提升了速度和力量,身体旋转一周用内力震开了全部人罢了。 他虽然也想要用简单的伤人而非杀人体现出自己的仁义、气度,可惜火候终究不精,还没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即使如此,魏泰权已经向全部人证明了自己绝对的实力。 他手持少年游,傲然立于天地间,普天之下,唯我独尊。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直以军师的身份自居的诸葛灯眉头紧锁,摇晃着自己的羽扇,手心却早已满是汗水。 魏泰权感受着上千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微笑地说道:“有趣,这么多人都是要杀某个人的,能集结此等势力的人恐怕不简单,就让我问一问后头到底是什么人吧。” 说罢,他脚一蹬,身形直冲高台上的临安知府。 这位朝廷命官早已吓破了胆,他连声高喊着:“快来人保护本官!!!” 然而,魏泰权就是有了如此强横的资本,他才杀了几十人就已经确立起自己绝对的实力,冲过去的时候竟是无一人敢阻拦,而知府大人就直接被他掐住了脖子握在手心里。 “大人,请你说说看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临安的全体官兵都不在衙门里,被你派去了各处啊,特别是这个地方,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魏泰权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阴阳怪气地质问着知府。 而这位中年的大官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傲气和自尊,悬在半空中的手脚打颤个不停,他哆哆嗦嗦地挤出了艰难的话语。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听从京中的郑华大人的差遣……” “是他啊,那我得好好找他说事了。”魏泰权嘀咕道。 而知府正以为自己没事了,却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竟是飘到了半空中。 原来是魏泰权轻描淡写的对其胸口推出一掌,而这人上百斤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样摇摇晃晃的飘到了半空中,知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者发出惨叫,就直接炸开了。 “一条狗罢了,估计之后郑华会死的比你惨。” 魏泰权淡淡的自言自语,表情冷酷。他丝毫不管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从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冷声。 “你要找郑华大人?恐怕阉狗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郑华大人已经被我们接去了关外了。” 是程继红,他龟缩在一群另外的士兵的后头,自己身前除了举盾的步兵,还有一些弓箭手,就像是个刺猬一样摆出了阵法,和魏泰权拉开了距离,在这样安全的情况下他才敢对魏泰权如此放话。 魏泰权眯起眼,举起剑快步走向了数百步开外的男人。 “啧啧,是这样啊,那就让我问问你吧。” 同一时间,程继红大吼道:“全部人!一起上,宰了他!” “杀!!” “杀啊!!!!” 程继红的话也让诸多武林高手们响应了起来,这些来自关东、漠北、南洋、云贵川的偏僻之地的人无论如何都有着独特的绝技和自尊,不是三言两语或是几十具尸体就能吓跑的,他们组织起来的人潮简直就是一支凶恶的军队,对于唯一的一个敌人毫不留情,呼天抢地气势磅礴。 魏泰权一掠而起,直接冲入了那群人之中。 一把剑,直接就杀到了围攻自己的人都人仰马翻。 “师傅,他怎么如此强?” 绿庭瞪大眼睛,对于眼前的事物只觉得不可思议,连香雪真人也倒抽了一口气。因为,那魏龙年着实诡异地像是妖怪一样,冲入人群中,凭借着无穷的大力挥剑即杀人,在感受到偷袭或者冷箭的时候都能迅速闪躲,硬是让离他最近的人分寸伤不得他,反而立刻就搭上了性命。 这究竟是何等的技巧?一般人当真能够做到吗? 香雪真人表情惆怅茫然,眼里只有那个男人的潇洒舞剑的样子。 十分钟之内,保守估计就有百余人丢掉了性命,这场混战还没到头,可是一方人的精神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 目睹着一切的程继红目瞪口呆,他哆嗦着手指指向魏泰权,嘶哑地吼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又不是神,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他快要没力气了!!!” 男人说的话大家不一定听得进去,不过很多人也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就像是一团风暴,团团包围着里头的人,竭力地想要将其撕碎。 魏泰权闪身再闪身,躲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冷眼看着一个个人或者死于自己漫不经心的一剑或者死于同伴那声嘶力竭的猛攻,他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微风,立刻一个低头,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戟士就操控着马蹄揣过自己脑袋之前所在的位置,直接因为惯性冲入前方的人群来了个人仰马翻。 啧啧…… 魏泰权的身上不知不觉沾满了鲜血,即使是他也不能控制的游刃有余了。 同时,他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心里开始下沉。 (该不会,老子还是托大了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5章 低开 (该不会,老子还是托大了吧。) 他对自己如此说道。 从衙门出来之后他一路跟随着官兵的队伍来到了码头,偷偷观察了一番之后,惊讶地发觉这一大批人居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惊讶之下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暴露了自己行踪,加上阴阳灵气对身体的强化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就直接自信心爆棚地“自投罗网”,想要把这里的头头抓出来问一问,一方面可以把反对自己势力的人揪出来,一方面也要看看是谁出卖了自己的行踪。 结果就是,自己还真是陷入了苦战。 情况并不乐观。 魏泰权发觉自己的内力正因为无穷无尽的杀戮而迅速枯竭,阴阳灵气塑造出来的气核也供应不足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念头,怀疑自己该不会要托大交代在这里了吧? (早知道就不装逼了,虽说刚刚真的很爽。) 魏泰权挥舞着剑,孜孜不倦的收割着人头,并且闪躲、格挡着攻击,心头感慨万千。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世界不是真正的自己所处的世界,所以就没什么真实感而把身体置于险境了吧。仔仔细细可能还真是这样呢,自己在获得阴阳灵气后实力大增,甚至到了天下无敌的境界,所以就膨胀了、不苟且了,杀起人来就像在打游戏一样。 呜…… 头疼,又开始头疼了。 眼前的世界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扭曲、鲜红,魏泰权的嘴唇也从愉悦地上扬变成了直勾勾抿起。 (这是现实,是另一个世界的现实,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是死了吧。) 他手臂一个上挑,斩去一人手臂,血溅了一身,同时眼神突然间变得虚无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会变成这个人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原本是个高中生罢了,是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呀………… 为什么脑子会在这个时候疼痛难忍?是有什么预感? 对了,自己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困惑一件事呢,自己原本叫什么……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呜…… 他又是一个闪身,一脚把背后的偷袭者踹了出去,然后恶狠狠的瞪向了远处的程继红。 看来自己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让那个人把背后的势力都吐出来,至于自己的事情就再说了。 远处的程继红眼睛血红,看着如此多的尸体横在地上,红色的血液几乎变成了整个码头的底色,即使是再怎么残忍的人都会为之恐惧。 “杀,杀了他,此人不可留!!!” 他声嘶力竭的大吼着,鼓动全部人把魏泰权留在这里。同时他也瞄准了魏泰权那有些凝滞的动作说道:“他已经没力气了,一口气把他做掉!我让他加官进爵!” 虽说魏泰权的疯狂杀戮让所见者都胆战心惊不已,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反而那些围绕着魏泰权的人也不再怕死,血腥激发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他们更是提着刀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魏泰权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十余米,就像是一只自由的老鹰。 刚刚的杀戮实在是太过疯狂了,他可以说从未亲自手刃这么多人过,可是在这个世界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压抑了,深陷迷雾中不可自拔,一般人都不爽啊,而且自己男儿身也没办法恢复,继承了这具太监身体的心理变态。 杀杀杀!!! 魏泰权索性只想把这里的人都杀光,虽说原本的自己和他们无怨无仇,可是这具身体既然被盯上了,自己也不可能置之度外。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在高空中的魏泰权头顶烈日,眼睛有些模糊,可是这时候他也终于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清醒了一点。 望着这里一大片黑压压的人,他悲哀地知道这里没有一张脸是自己熟悉的,自己是个外来客而已。 杀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一件适合放松的娱乐呢,难怪古代帝王中暴君层出不穷,草菅人命就是这么爽快,就是上等人的特权。 (可惜,我还是不懂,自己究竟是如何穿越到这具身体的。) 魏泰权的身体缓缓下坠,迎面已经有了几十具武器对准了他,意图将他穿心。 轰!!!! 在阳光照射下,他的身体下坠速度陡然变快,像是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插向了地面,气核高速运作给予身体源源不断的内力,当一切都爆发出来的时候,巨大的爆破轰然扩散,那些原本自以为以逸待劳的人全都变成了炮灰,被冲击波送出了几十米开外。 一片惨叫声中,魏泰权站在了龟裂的土地上,冷漠的看着周围。 这一击又是让数十人死的死伤的伤,距离码头围绕地层层叠叠的人马溃不成军又进了一步。 而漫天灰尘中的魏泰权悠悠哉哉走出来,宛如闲庭信步,他这次目标相当明确。 “你叫做程继红是吧?好的,我记住了,现在就来找你这个话事人聊聊。” 魏泰权眼神清明,语气轻快,甚至带上笑意。 这幅模样,在程继红眼里宛如恶鬼,他狰狞地向后退,同时拼命地把身边的人往魏泰权那边推过去,他大吼道:“都去帮我杀了他!还在等什么呢!!!” 一众“豪侠”面面相觑,望着上百具尸体,都是大乱了阵脚,而魏泰权直接伸直手臂,脚步生风,如同死神直接朝着程继红走过去。 “快,快!拦住他!” 男人一步步后退,而他的随从们也回过了神,战战兢兢的举起刀朝着魏泰权一拥而上。 真是麻烦啊…… 魏泰权缓缓眯起眼睛,手腕轻抖,剑身幻化出了数道光影,单反靠近三米以内者皆被光影洞穿身体,流着血倒在地上。 “啊!!鬼,鬼啊啊!!!!” 程继红眼角扭曲,他终于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已经来到了一道栈桥的边缘。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6章 危急时刻 程继红眼角扭曲,他终于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已经来到了一道栈桥的边缘,而左右两边都没有船,他唯一的退路也只是大运河罢了,而他跳下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武功实力不济的他恐怕会被那如同妖魔鬼怪一样强悍不可理喻的魏泰权蜻蜓点水地走在水面上刺死吧。 终于,魏泰权来到了男人的身前,背后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又惊又惧的武人,可那些人都没有了战斗意志,都把魏泰权看作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咔。 他掐住了程继红的脖子,把男人举起到了半空中。 “不……”程继红惊慌失措地踢蹬着腿,因为缺氧而一张脸变成了紫猪肝色,原本的大儒士风度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被人从万军从中取走首级的无能将领罢了。 “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东临书院在被火烧了之后其余残党在哪里,哪些人是你们的合作者。”魏泰权淡定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冷酷模样让原本就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的程继红恐惧到了无以复加,他的两手抓着男人的手腕想要让其松开,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就像是蚍蜉撼树,根本触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绝望之际,他艰涩地说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还不如杀了我……我不会说的,咳咳……” “唷,有点骨气啊。” “啊!!!!” 魏泰权加大了手头的力气,脖骨几乎要被捏碎的感觉让程继红又怕又痛地大叫了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说啊。” “你……你会有报应的,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唾弃你,会让你永远活在畏惧中,你绝对没有好下场,阉贼……啊…………” 程继红把硬气的话说到一半,又被魏泰权以另一只手轻轻给了几拳,他悬在空中的身体顿时就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起来,仿佛一条可悲的小龙虾。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是耐心不多了,所以你最好快点交代,是谁暴露了我的行踪,这是我最感兴趣的。” 魏泰权慢条斯理的说道。 同时他在千人之前高高举起了程继红,让跃跃欲试者投鼠忌器不敢对他动手。 实际上,这场公开审讯的意义不仅仅是让程继红大使颜面并且吐出秘密,也是当下魏泰权必须做出的拖延时间举动。 他看似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消灭了百余人的性命,却也力有不逮,到了强弩之末了。 魏泰权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觉得内力充裕而爆发出来的冲动,真的上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地位在这里大开杀戒毫无意义,这些死去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也仅仅是炮灰罢了,自己因为这些炮灰实打实的消耗了体力,指不定就处于危险的体力透支情况。 检查内力和气核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百分之80的内力都被消耗掉了,接下来后劲完全不足。也许一开始自己想着通过使用阴阳灵气和内力融合进行杀戮顺便提高修为的办法是对的,可不留好后路就是错的。 他已经突破七层内力了,这毫无疑问,可是自己没时间巩固这个境界了。 若不能利用好程继红这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恐怕自己就杀不出去了。 想着如此,魏泰权一边高举着程继红,像是领小鸡一样展示着这位大儒士的身体和惨状,一边大声说道:“你们就这样的水平吗?你们这些蛮夷就是被这样的废物领导吗?” 由于在场的武人们百分之80都是来自外域,因此魏泰权这么一句话直接像是巴掌一样啪啪打了非大华人的脸,甚至那些被知府调过来在外围维持秩序的官兵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魏泰权冷笑一声,确信自己没有展示出一丝破绽,也知道自己接下来更是不能展示出一丝破绽,否则那些人就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 他在栈桥上走来走去,一边拖延时间恢复内力,一边对着旁边的码头等待区和船只叫道:“那边的人,都是无辜百姓吧,你们走吧,刚刚的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我还要大开杀戒,不想死的就滚,等到这程继红的脑袋被我拧下来,死的就是还留在码头的人了。”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原本就被武人们扣押的百姓顿时乱了起来,一个个哭爹喊娘要求离开这里,一群官兵面色铁青不知所措,他们的知府大人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几个负责指挥的军官则是表情铁青,一人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我们要的人已经出现了,他杀了知府大人,已经是朝廷重要的逃犯了,抓起来,如果无法活捉,那必须杀掉。” 军官们的话终于让被扣押了一整个上午的老百姓们看见了希望,他们跑出去的跑出去,上船的上船,一刻也不敢在此多留。 被程继红找来的一众外域武人们沉默地看着自己身边纷纷跑过的逃命老百姓,自己倒是心情苦涩起来了。 这些无所谓的人可以一走了之,而自己呢?他们可不仅仅是孤家寡人啊,很多人都是受了家族或者部落的命令过来做大事的,可不能无功而返啊,特别是一千多人围攻一人若是没留下对方反而死了百余人被对方斩首己方头目扬长而去的话,恐怕要变成东南西北洋都闻名的笑话了。 在混乱中,原本被要求伪装成无关者隐藏起存在感的绿庭和海歌瑟瑟发抖的看向了香雪真人,轻声却焦急地说道:“师傅,怎么办?他为什么会被如此多的人围攻啊,难不成魏龙年结了什么大仇?” “而且……刚刚他是不是把知府大人杀了啊,这会不会背叛诛九族的大罪啊。” 少女们在深山中隐居,虽然对王法不是特别清楚,可是和山村的人也有一定交流,此刻懵懵懂懂的觉得魏龙年恐怕摊上大事了。 香雪真人两手抓住了徒弟们,面色严肃地说道:“你们,先和百姓一起随便上一艘船,魏龙年需要为师的帮助。”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7章 高手如云(1) “师傅?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她们同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香雪真人摇摇头,苦涩的说道:“魏龙年实在是个奇人,为师觉得他留了我们一命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有什么隐秘也一定要和他亲自确认,所以你们就先去吧!” “师傅不要,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绿庭和海歌同时抱住了香雪真人的手臂,让后者无奈地轻轻挣扎,又是对徒弟们的不听话感到生气又是无可奈何,她只能压低声音劝说道:“现在情况很危急,你们是我们门派的火种,不能就这么没了,快点随着狗蛋儿姑娘先上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师傅,我们如果眼睁睁看着您去送死就不配当南观音宗的弟子了。”海歌认真而又执拗地坚持道。 就在这师徒三人也陷入到拉锯的时候,她们同时感觉到了从背后传来的一股推力。 “咦?” “啊?” “狗蛋儿姑娘,你……” 三人一齐被背后的力量往前推着走,同时也不得不回头愕然看向板起脸将她们一起往一艘正被人蜂拥而上的船,许笙笙说道:“你们一起走。” 她的语调很平静,一如平时担任魏龙年的婢女一样,像是隔了一层冰、一层雾,可现在她的样子比起平时更多了几分普通人不可企及的距离感。 香雪真人着急地说道:“狗蛋儿姑娘,让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吧,那边的人太多了,魏龙年恐怕不是对手……” “那是他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你……怎么如此薄情?” “你不懂。” 即使香雪真人愤怒地大叫,许笙笙却异常平静,这种态度让香雪真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可奈何。 许笙笙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们一眼,继续说道:“我在做的,是他希望我做的。” “这……” “你们以为你们帮得到他吗?现在过去,只是累赘罢了。” 许笙笙残酷却无比正确的言论让三人一同缄默不言。 明眼人都看得出,魏龙年对付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不是大华王朝的官兵,实力却绝对比军队里流水线打造出的士兵强大,香雪真人实际上对自己也毫无自信,她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冲入敌阵劝魏龙年快跑。 现在许笙笙强硬地把三人都拉入到一条上船的队伍,随着程继红被魏泰权俘获,临安知府也被斩杀,整个码头陷入到了混乱中,魏泰权早已成为了真正的众矢之的,即使他妖怪一般的武功被全部人看在眼里却也不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反而是将他的价码层层堆高了。 他看向了周围,敏锐地在逃亡船只的人群中发现了许笙笙她们,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四个女人都是聪明人,也算是知道自己拖延时间打乱秩序对她们有利好,也就直接溜之大吉了。 虽然知道许笙笙那个小丫头这一跑肯定一溜烟没影子了有点可惜,可魏泰权倒也还留着很多地球人的道德观念,看在她为自己服务了这么多年也是个苦命人的份上提前让她出去自由也未尝不可,毕竟——他最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狗命了。 呵呵,再n的见。 嘴角扬起微笑,眼看着程继红要被自己憋死了,魏泰权索性一把将其丢出十几米开外,让他缓一缓再继续抓起来拷问幕后黑手。 而这一丢,围着自己投鼠忌器的人终于像是出笼的猛兽,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内力并未恢复很多,不过魏泰权找到了更加省力的方法对付这些人。 一边像是在雨中漫步一般悠悠哉哉的躲避了各种攻击同时给予周边的人致命一击,一边目送着那艘船在几分钟之后晃晃悠悠的开往了北方,魏泰权默默地给那可怜的女人送行。 然而,他翻了个错误。 在内力不足的情况下,对于周边情况的感知也不知不觉降低到了极点,再怎么超越常人也不能维持绝对的掌控。 哗啦一下,地面突然传开了破碎的声音,一道黑影直冲他的两腿之间。 妈的,好狠毒的一手。 在尖刀出鞘的时候,魏泰权就注意到了对方攻击的居然是自己下三路,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而他实际上一直很注意命根子,因此还是险之又险地后退一步躲过了这个人的偷袭。 “呦呵,是遁地术吗?不知道是土行孙还是蚯蚓。” 魏泰权冷冷的嘲讽道。 “唐门九十八代外门弟子唐集,是取走阁下性命的即将载入史册之人。”这人相貌平平,即使再怎么说有着让人印象深刻的形象恐怕也就只有他那勉勉强强凸显出文雅的小胡子了吧。然而他的出手却让魏泰权印象深刻,阴狠毒辣又坐得住藏得稳,虽然他这一招没有得手,却是这一波人中最接近瞬杀的,若是自己一不小心恐怕就真要被唐集杀掉了。 “好,自报家门是吧,回去就把你老窝端了。” “呵呵,恐怕阁下没有这个命了。”唐集客气地微笑说道,他的嘴里突然吐出一根梅花针。 草,还真是暗器无孔不入,当真是唐门的子弟。 魏泰权侧过头闪过这一击,手法如同迅雷,直接一剑刺向男人,不打算给这个看起来就很狡猾很有威胁的男人继续出手的机会了。 “唐集大哥!” 随着一个女人清脆的声响,魏泰权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居然身形暴退,硬是拉扯出了和自己四五米的距离。 是他轻功了得吗?不对…… 魏泰权很快就发现了,唐集的腰间围着一根绳子,在他即将被自己秒杀的时候,有人拉了绳子将他强行带回去,所以魏泰权罕见的没有将一个人迅速杀死。 “有点水平啊。”他不由低喃了起来,同时快速地在虚空中划出一剑,凭借着强横的内力制造出了要把男人拦腰斩断的剑风。 (哼,我想杀的人倒不至于杀不掉。) 魏泰权正如此不屑地心想呢,却惊讶的发现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附近一棵树上 飞掠而下,手持一柄大斧头,硬生生的砍断了自己的剑风。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8章 高手如云(2) “草。” 这一下,魏泰权觉得有点颜面尽失了。 两下杀不死一个玩小聪明的人,看来自己的智慧有待提高啊……对方的内力在自己感应里头发现约莫四层,算是人中龙凤,却不至于不死。 “啊,这个人好强,真的就是个大官吗?” 提着大斧头的男人见到自己斧头的面板上出现了一道剑风留下的淡淡痕迹,扯开粗暴的嗓音大吼大叫道。 而旁边拉扯了绳子的女子即使眉头紧锁却还是调侃道:“哥你真厉害,能挡住那个太监一击。” 蹲坐在地上的唐集摸了摸屁股,看向两人说道:“他生气了生气了,快撤一下,奶奶的真强啊我居然都没杀掉他。” 魏泰权暗自摇头,虽说想要追击一下那个人,可惜周围的敌人实在是层层叠叠太多了,根本没必要盯着一个有能力的、灵活的人杀,那样只会徒增自己的破绽。 因此他直接无视了那个人,转而看向周围。 “杀!!!” “杀啊啊!!!” 只见周围早已血流成河,数不尽的尸体、人体残肢摆出了一幅恐怖的画卷,即使如此却依旧有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啧啧,麻烦了啊。” 他正要提起内力继续舞剑,却突然从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 呜……!? 他的眉头一挑,随即不可思议的瞪向了人群之中。 在那里,循着熟悉的阴险气息,他看见了唐集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躲在一群人的后头,他有恃无恐地对魏泰权摆起了鬼脸,又是吐舌头又是拉嘴角,最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人————————!!!!!!!!!!) 魏泰权几乎要愤怒地大吼出声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中招了,是毒!! 就在主动靠近自己的时候,唐集冒着生命危险对自己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虽然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毒,可他极度确定这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因为自己竟然觉得内力和精神的联系被削弱了,手脚开始发寒,身体开始虚弱化,这不是简单的虚弱,是几乎让身体崩溃的瓦解感觉。 自己是东厂的头头,对于各种各样的毒物也有所了解,当下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中了具体什么毒,却大致知道了其作用,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显着地知道自己所处的不利位置。 铛!! 又是潮水般的人涌了过来,魏泰权一剑横扫,对上他们手头的武器,溅起激烈的火星,将他们弹地连连后退,这次却没有人死亡,也不是飞出去,仅仅是后退罢了。 啧…… 他忍不住咋舌。 而人群中传来声音:“他不行了!!!” “对,他这一剑力头小了不少!!” “哈哈哈,机会来了!” 原本战斗到了绝望的距离魏泰权最近的那批人终于见到了曙光,有的人甚至已经手舞足蹈起来了。 而远在几十米开外躲藏着的唐集也扬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一切都被魏泰权看在眼里。 他的想法,却仅仅是—— 杀了太久了,我真的不是在打游戏吗? 体力的流逝,毒物的侵蚀,让他的思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回路。 他默默地叹息着。 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就像是死前的记忆回旋,眼前的场景隐隐约约出现了变化,刀光剑影的人群变成了挤公交挤地铁的人群,码头周边的血迹变成了城市景区的青青草地。 “啊,老子出现幻觉了吗?不过也好,这才是本属于我的地方啊。” 魏泰权自言自语着。 他的样子看起来已经不正常了。 “用的好毒啊!!!” 狼狈不堪的程继红原本被人扶起来像是死狗一样跌跌撞撞的后撤,在回头看见魏泰权的模样之后,立刻露出了一脸希冀的光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对着钟林滨问道:“那人是谁?” “回报程先生,他叫做唐集,是唐门的弟子,水平相当之高。”钟林滨立刻谄媚地说道。 “好,很好,杀了魏泰权之后我就要重重的赏赐他!”程继红朗声说道,同时对魏泰权投以怨毒的眼神,地吼道:“我看你死不死!” 一大群人在此刻喊打喊杀地冲向了魏泰权。 时间的步伐仿佛在这时候放慢了数十倍。 魏泰权看着眼前的人,莫名悲凉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不是魏泰权,自己根本不应该是这个老太监啊,为什么要承受如此滔天的怨气呢?自己也不想穿越的啊,即使这幅身体锦衣玉食权倾天下,好像也缺乏了很多快乐呢。额……为什么今天的内心戏这么多,估计和杀了人过多的震撼、中毒的扭曲有关吧。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魏泰权突然察觉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摸索出了身体的内力难以使用的原因,那便是唐集的毒侵害了经脉,让经脉暂时麻痹了,处于非常低活跃度的状态。 既然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可就不会坐以待毙了啊。 回到现实,那些人已经冲到了面前。 刷拉!!! 咚!!!!! 魏泰权左手一拳洞穿一人身体,右手一件把人一刀两断,随即弯腰躲过一发冷箭,他的动作竟是如此行云流水,和中毒后停滞原地的模样截然不同。 程继红瞪大眼睛地吼道:“怎么可能?刚刚那一下他就应该变成肉泥了啊!!!” 钟林滨也哆哆嗦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鬼啊,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宦官,他应该去沙场做一名将军才对!!” 最惊讶的莫过于唐集了,他原本像是一只躲藏在黑暗中的豹子,如此地奸诈狡猾,满足于自己阴谋得逞,也乐于看见自己又干掉了一个强大的、名气更大的人。 “不可能!我的软经散会让内力无法被使用!!!这是绝对的!”他愕然大叫出声。 “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你明白这个道理了,也不吃亏。” 魏泰权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身体一跃飞上天,瞬息之间就冲出了十余丈。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59章 高手如云(3) 魏泰权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身体一跃飞上天,瞬息之间就冲出了十余丈。 这是一般人不可能拥有的速度,即使有内力的协助也很难做到,而魏泰权在中毒、体力消耗的情况下依然持剑飞跃,这几乎让人彻底吓破了胆。 “不,不可能!!!!!!” 见到堵在自己和对方中间的人竟然如此没有战斗能力地散开来,唐集大惊失色,他提起内力就要靠着轻功跑路,却发现身体竟然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绑住了一样停滞不前、难以动弹。 “怎么会……”他绝望地喃喃自语。 而男人回头看去,魏泰权距离他越来越近,沾满血迹的银色面具倒映出血红色的自己的脸。 魏泰权终于冲到了他的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很厉害,就是和错误的人作对了。” 唐集呆滞地看着他,喃喃道:“原来……我错了吗?” 这是他在人间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咔的一下,骨头和碎肉的声音令人闻之悚然。 人头落地。 魏泰权仅仅是咳嗽了一声。 这并不代表他如同表面上的这样轻松。实际上因为这个唐集的剧毒,他暂时难以灵活掌控内力,好在有阴阳灵气的气核在旋转,他意外发现自己能够直接提取使用气核,这就让他成功地维持住了身体的敏捷和力量,强行杀掉了这个让自己觉得非常不爽的人。 “啊啊啊唐集先生!!” “他死了哥……” 之前和唐集做着配合的男女都有些表情悲哀起来。 见此情景,趁着周围的人又是被自己吓住了,他也和那对男女说起了闲话:“看你们还和这人关系挺好的,我是杀了你们爹?” 女人生气起来,叫嚷道:“你很强,我承认,可是我们的爹肯定不会输给你的,这位唐集大哥只是之前救过我们,是个很优秀的人。” 男人也点点头,两手紧张地握着斧子窥探魏泰权说道:“俺关鲁是从建州来的,老爹也在那么远地方,你可别想着杀俺的爹啊。” “关鲁?听起来是个伪装的汉人名字吧。” “这都知道?”关鲁瞪大眼睛,这让魏泰权觉得有些好笑。旁边的女子则忙不迭的像是为了露脸长面子地挺胸说道:“我叫关雪飞,比哥还要厉害哦,可是我也很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废话,你们的打扮虽然是汉服,可是口音,还有偏白的面孔可都是满人的模样。” 魏泰权指着他们的脸,让这对男女面面相觑。 随即他眼神一凛说道:“不过我很惊讶,连建州部落的人都被叫过来了,还真是大手笔,这么看来的话,干掉我说不定只是一场风暴的开头而非结尾呢。” “哦?是吗?你们中原还真是复杂呢,我还是喜欢放羊。”关雪飞撅起嘴娇声感慨,即使和魏泰权这样的杀胚对话也胆色十足。 魏泰权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他们,面带微笑说道:“你们为何胆子如此大?居然和我说话都不怕,是觉得我不至于像追杀这个人一样把你们特地杀掉?” 关鲁闻言反应很快地举起斧头应敌,而关雪飞则眼珠子一转,笑眯眯说道:“那倒不是,你是高手,我们真的怕了,可惜我们依旧人多势众,杀掉魏公公也不一定不可能。” 咻。 女人话音未落,从她背后就射来了三道冷箭。 魏泰权的眼神沉了下来。 哼,一如自己所料。 虽然自己靠着无聊的对话拖延到了恢复内力的时间,可这也给了对方调整的机会,看来新的一轮浑水摸鱼又来了。 (哎,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冲进来啊。) 魏泰权心里吐槽着自己,目光如炬剑一横,直接劈断了3根冷箭。 嘴里一句得意的“雕虫小技”还没有说出口,他突然觉得视线一黑,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冲出了一匹高头大马。 竟然有人靠着人墙遮挡视线直接冲锋? 魏泰权抬起头,注意到来者竟然巧妙地靠着马儿的跳跃拉升高度,让自己在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能被刺眼的阳光遮挡视线,大大增加了接下他挥舞着长枪的一击的难度。 “建州第一勇士瓦拉腓骨在此取走阁下性命!!!” 那人穿着一身女真族的皮甲,近乎2米长的枪直直的冲着魏泰权戳过来,宛如风雷大动,让天地都为之变色。 魏泰权冷眼看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运转了阴阳灵气,变得力大无穷,也懒得用剑去挡下,直接用手一晃,抓住了枪杆子。 “什么?你……唔……” 瓦拉腓骨的表情大变,他终于意识到情况的糟糕了,在这时候想要脱身,用力地回扯着枪,却发现手里的枪丝毫不能动弹,像是插入石头然后被铁水封住了一样。 “可恶!!!” 男人也聪明,立马松手,策马掉头想要逃跑。 “想走?” 魏泰权早就杀疯了,即使靠着消耗修为境界的代价杀人也无所谓,他眉头一抖,手里的枪像是丢标枪一般地朝着瓦拉腓骨的方向丢过去,银色的光箭刹那间没入了男人的背后。 “啊!!!!!!!” 瓦拉腓骨惨叫一声,身体像是沙袋一样从马背上被戳飞出去十余米,直接钉在了一棵树上,惨状只能用高射炮打蚊子来形容。 “瓦拉腓骨!!” 完全出乎预料的场面让关鲁目瞪口呆,他握着斧头的手开始颤抖,而关雪飞也面色凝重,几乎要疯掉的呢喃:“这这这怎么办啊,沙拉克布部落的首领儿子没了?就这样轻轻松松……” 魏泰权看似轻松的拍了拍手,虽然自己早就觉得疲惫不堪了,却还是因为血腥味的滋润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扬起嘴角说道:“就这样?我还对你们的攻击手法有过期待呢,看来仅此而已。” “哥,咋办,我们带来的其他小喽啰好像也死的死伤的伤了……”关雪飞花容失色地看向周围,能看见许多女真勇士已经没有了战斗意志,纷纷面对那魏泰权望而却步,因此她也忐忑不安地用手触碰着关鲁的胳膊。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0章 高手如云(4) 后者一个接近2米的大汉此刻也是一脸无奈和难受,他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下子没得玩了,投入这么多好像没有一点收获关键是损失的严重啊,要不我们撤了吧。” “哥你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英雄,我们女真十八部落都要撤了啊,你别追击我们啊……”关雪飞眼睛一亮,终于见到了生存的希望,立马陪着笑脸对魏泰权又是鞠躬又是拱手生怕这位杀神看他们不爽硬是要搞强杀。 魏泰权当然没时间对这些不认识的陌生人下死手,他需要头痛的是自己怎么跑,总之现在他大手一挥,大度地说道:“后会无期。” 此话一出,那些女真族的人如获大赦,一溜烟儿地直接向后撤,即使有人对他们大骂不仗义没胆子也没有人回一句嘴巴,反而有不少人冷笑连连,在心底对这些炮灰不屑一顾。 “那么,还有谁想要取走我的性命呢?” 魏泰权看向周围,只见随着一名极其狡猾而优秀的刺客死亡,周围的人终于展现出了惧色,看向自己的眼神褪去了狂热,多了几分畏惧和清醒。他们死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在大部分都是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恐怕也不会有很多仇恨因素驱使他们不要命地继续上了。 咳咳…… 魏泰权又轻咳了两声。 阴阳灵气的强行使用,还真是不妙啊,五脏六腑都受到了这种新奇力量之源的震动,虽说解了一时的急,却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他有一种感觉,因为自己不合理的透支了阴阳灵气,自己的境界恐怕要大跌了。好不容易登上七层内力的门槛,也不知道接下来一口气会倒退多少…… 即使如此,自己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拼一把,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咣,咣。 他的手臂微微下垂,身体缓步前进,走向了程继红,剑尖触碰地面的时候发出了丧钟一般的轻声,让人毛骨悚然。 程继红大叫一声,拼了命地后撤,他的脖子上头都是之前被揪住的青一块紫一块,束起来的头发也变的乱糟糟的了,完全没有了温文尔雅的儒士风度,可他哪里在乎这些形象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呢?之前经历了羊入虎口好不容易放出来,老虎又要来叼起自己这头孱弱的小羊了,他哪里还忍得住。 “魏泰权!!你这个人渣!!你不得好死!!不要过来啊!!都给我去拦住他!!!” 程继红癫狂地把人往前推,碍于权威那些士兵和武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对魏泰权举起刀剑,可是他们不知不觉在对上男人面具下寒芒四射的视线后却又手脚发软愣是提不起战斗的意志,结果就是魏泰权旁若无人地朝着程继红越来越靠近。 “不,不,不要!!” 即使他万般不情愿,却还是被魏泰权一把揪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吧。” “不!别!!你杀了我!!我不要这么痛……啊!!” 程继红精神错乱地扭动着身体,看起来相当让人无语,魏泰权真是没想到,当下的文人领袖之一就是这么一副样子,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一旦发现自己在武力上处于下风就气急败坏甚至错神乱志,根本没有他的祖师爷的那种气魄。 “说吧,谁出卖了我。” “没有人出卖你!!放开我!”由于这人好像依旧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魏泰权便不耐烦地对着他的大腿割了一刀,真的就只有一刀,轻轻的一道给他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可以说了吗?是谁出卖了我,让你知道了我的行踪?” “是,是蓬莱书院的观星子……” “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别唬我。” 又是温柔一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痛的嚎叫声比起任何赤裸裸的威胁都让人觉得惊恐万分,围着魏泰权的人一个个都投鼠忌器,甚至露出不忍的视线。 “他是一个玄士,能够观星算天命,我真的是让他算出你的位置的呀!!”程继红抽搐着翻起白眼,求生的欲望让他勉勉强强还能开口艰难地解释。 “原来如此,倒也不是不可能。” 看见这如此没意志力的人说出这样有点玄幻的话,魏泰权倒是一本正经的思考起了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真有可能是某些神神叨叨的人用BUG一般的办法算出了自己的行踪,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们在今天这么巧地算出了自己的位置,要知道坐船回山东和今天启程可都是自己临时起意,今日过来围剿的各路人马可是要花不少时间集结的。 “呵呵,有意思,居然有人能够算出我的位置,那我可真要找一找他了。”魏泰权觉得自己有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突破,这件事事关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如果有一个神仙一般的人能够预知未来,那他肯定对很多超自然现象都知道,例如自己穿越的来龙去脉。就算只有一点可能性他也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他偷偷在程继红的体内灌输了一道阴阳灵气,然后把他朝着周围的人群丢了过去。 程继红惨叫地冲入人群中,偏偏他的地位超然,没有人敢怠慢他亦或是错过拯救他的立功机会,因此一群人如同嗅到腐肉味道的苍蝇一般一拥而上想要接住程继红。 然而,就在程继红落入人群托起的手的时候,他的身体轰然炸开了。 那些猝不及防的武人们有的直接被内力引发冲击波的爆炸给当场炸死,更倒霉的则是被人体残渣穿透了身体失血而死,就算没死的人也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魏泰权看着一切自己制造出来的惨案,心情倒也不是全然的冷漠。 自己的武功果然高,即使千人围攻,也像是老虎入了猫狗群,自然是信手一挥就能带走几条命,可惜的是即使老虎入了千狗群也很难杀光狗,要么是狗四散跑完了,要么是他们趁着老虎力气不足冲上来撕咬。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1章 大肉 现在看来,自己和这里很多人都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震慑他们丝毫不能降低他们的杀意呢。 那么,自己是时候跑路了,可惜这里的船都开走了,否则登上一艘船逃离码头简直不要太稳。 在陆地上,如此多的追兵,外头是重兵重重包围的街道,自己真的能走掉吗?当下自己几乎把内力和阴阳灵气都耗尽了,原本体内自动远转的气核也畏缩透明,像是要散去。 咳咳咳! 魏泰权捂着嘴又咳嗽了起来,持着少年游的手微微颤抖。 “杀!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对,他真的不行了!” 那些人群情激奋的大叫出声,可是之前魏泰权的表现早就让人肝胆俱裂了,即使口头上声讨也没有人想要再做出头鸟了,谁知道下一个动手的人会不会变成地上的尸体、碎肉呢? (好,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是有机会直接走出去的。) 深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处于强弩之末,魏泰权一直在伺机寻找逃离的办法,见到这些人都被自己吓到一动不敢动了,也就故作高深地持剑漫步,所过之处那些人都沉默地散开来,像是被拨开的水流。 魏泰权一步、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着码头的出口,虽然完全脱离这些人的视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他打算先混入到城里再慢慢考虑脱离东临党人的追捕。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然后忍不住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可额咳咳咳咳!!!!” 口中传来了咸腥味,魏泰权骇然发现自己居然咳出了血。 不过,惊讶之情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变成了苦涩。这也很正常,身体被透支了,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仿佛杀神附体,但也不是真正的神啊。内力、肉体、灵气,都处于枯竭的状态了,哪里能真的像永动机一样把这些人杀光呢? 之前靠着气势和余威自己说不定还能吓唬这些人让他们不敢进犯,可是吐血了的话,就露馅了。 果然,随着魏泰权吐血,周围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他吐血了?” “对!真的吐血了。” “这不就代表他真的不行了!!!” “是受伤了吧,会不会影响到他无法再杀人?”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还是没有人敢在己方的领头羊死掉后做下一个受害者,却都虎视眈眈了起来。 魏泰权用手捂着剧痛的胸口,咧嘴露出沾血的牙齿苦笑。 妈的……自己还真是栽在这里了!甚至说是栽在了自己手里啊!明明可以在别人发现自己之前可以溜之大吉却硬要出来出风头…… 不对,也许自己心里有这样的冲动,是早有预料的。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黑压压的仿佛一群吃人的食人鱼,魏泰权却巍然不动,表情冷漠的摊开一只手看向手心。对于上头的血迹,他只能哀叹不妙。 不知道是谁先大喊:“一起上,杀了他!!!”周边的人也愈发躁动,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死亡对他们来说很可怕,但一个强弩之末的对手已经让他们逐渐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那边是一拥而上的最佳时机了。 (难办,难办……) 魏泰权深知自己游戏一般的思维在一开始铸成了大错,可事到如今,被人围在这里后他才发现曾经的失误也太晚了。 在他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又是惊慌失措的声音:“什么味道?” “是火?着火了!!!” 人群躁动了起来,这次朝着的是另一个方向。 魏泰权皱起眉,动了动鼻子,果然闻到了有些刺鼻的硝烟味,回头一看,就发现远处燃起了一道黑烟,隐约还能见到赤红色如同狂蛇乱舞的火焰。 原来码头真的着火了!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就建造在运河旁边的码头怎么可能起火?但仔细想想就发现这并非不可能,这里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的,而且植被茂密,全都是良好的助燃物。 大火蔓延的速度很快,这里一切的木质物体都有助于火势蔓延,肉眼可见的火龙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而平原地区的大风更是助长了火势,让其隐隐约约有大火燎原的态势。 周围的人都慌了神,魏泰权自然也找到了新的机会,他直接两腿一蹬朝着大火源头的一条栈桥冲了过去。 “他跑了!” “快追啊!!!” 人群立马叫嚣起来,然而现场实在太混乱了,那些人很快就发现若依然纠结于眼前的人可能会导致自己被困在火场中烧死,一时间本来就不够牢固的讨伐魏泰权的联盟几乎要到完全分崩离析的地步。 就算还有人执着地要杀掉魏泰权,他们也在犹豫中失去了最佳时机。 不知不觉魏泰权已经冲到了栈桥的尽头,倚靠着内力护体硬是穿越火场没有被烧到身体,他站在尽头回看,只见整个码头果然被大火吞噬了,天空几乎被染成了红色,蓝天也被乌云遮蔽成了黑天。 有一瞬间魏泰权心情放松了几分,觉得那些人恐怕是没心思追击自己了吧,可紧接着他就为自己的性命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代表着自己也处于极其糟糕的情况。往外头冲是不可能的,那些人不可能看着自己逃跑的,而背后就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大河,自己当前的内力恐怕只能在大运河上迈开几十步,然后就只能落水游泳,那就太被动了,若是有人对自己射箭,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怎么办…… 在魏泰权犹豫的时候,那一阵大火也顺着栈桥烧了过来,底下的木质结构被严重损害,发出了搁置搁置的声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坍塌了。 “真是烦。” 魏泰权大吼了一声操,然后跺了跺脚开始无能狂怒。 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缺乏了温度,所以才会无视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在此大玩一场吧,可惜的是,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从眼下的情况看,魏泰权是死定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2章 大火 不是被烧死就是淹死,亦或是在水中踌躇然后被人用箭射死,毕竟他不相信没有人还在关注自己的情况。 在他扭曲着脸一筹莫展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与身前炽热的火浪截然相反的清凉水声。 魏泰权猛然回头。 在那里,一艘小舟正朝着自己驶来,女孩坐在小舟中央,两手抓着划板,拼命地划动着,让小舟飞速地逆水而行。 魏泰权瞪大了眼睛。 “你来做什么?”他低声呢喃着。 而在那边的许笙笙,则一言不发地铁青着脸,眼神灼灼地盯着他,让魏泰权一时无言了。 局面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自己似乎从鬼门关走了好几遭,简称左右横跳。 不过魏泰权也不是傻子,他立刻驱动起了阴阳灵气,将其当做内力一样强行使用,轻功傍身,纵身一跃冲向了水面,他的脚尖点在水面上溅起了一阵阵的涟漪,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许笙笙的那艘小船上。 咚的一下,他轻快地停在了许笙笙的面前。 女孩似乎没料到魏泰权这么快到来,她微微仰起头,表情茫然而又愣神地看着魏泰权那显得过于伟岸的身影,因为魏泰权背对着烈日,因此处于男人影子区域的女孩看着魏泰权就有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哎,吓死我了。” 魏泰权扑通一下坐下,回头看了一眼岸边,发现果然有不少人不死心地围在了大火尚未侵害的区域不甘心的看向自己,甚至还有人举着弓箭跃跃欲试想要给予自己最后一击,他索性举起剑直接对着那些人,防止冷箭。 咻咻咻咻!!! 箭雨果然来了。 魏泰权冷哼一声,这次几乎没有用出太多内力就直接硬靠着剑技进行格挡,他虽然是个老人了,但是肉体用剑的技巧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轻车熟路地舞剑之后就把最后一波攻击给化解了。 咳咳咳咳…… 不过之后的收剑就显得不这么帅气自然了,魏泰权又是一阵咳嗽,吐了几口血。 许笙笙在之前就已经灵活地调转船头,此刻距离岸边总算是越来越远了,在一条宽约50米的顺溜大运河上头这一艘小舟显得如此渺小不起眼,也有助于魏泰权逃生,至少他是如此解读的。 见到那把原本清清朗朗的少年游在魏泰权手里变成了杀死无数人的沾满血的凶器,许笙笙心疼地攥紧了手,望向魏泰权的眼神也沾满了怨气。 魏泰权不管这些,只顾着庆幸地笑笑,对许笙笙说道:“哟呵,你怎么过来了啊?” 许笙笙不言语,只是冷淡地一边划船一边说道:“督公还是先等我们脱离了追兵再讨论这件事比较好。” 魏泰权一听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小丫头倒是挺有脾气啊,好像变成了最难搞的如同刺猬一般的那个时间段的她了呢,可是为什么呢?昨天不还是好端端的,现在就敢这么冷冰冰的对自己说话?该不会是觉得她救了自己就可以恃宠而骄了吧? 回过神来,魏泰权才发现自己竟然认真的思考起了许笙笙的事情,他不由哑然失笑,对于自己这有些失态的情形深表罕见。 因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找清楚定位,关于自己身份、目的、价值。 自己穿越之谜,就如同一个漩涡,吞噬了原本的自己,也让现在的“魏泰权”变得不伦不类,既不是之前那个心态冷漠的督公,也不是地球上的普通人。 直到自己今日大开杀戒并且游走在了生死之间,魏泰权才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找回了一部分人生的意义。 看来现在的自己,急需搜寻记忆,搜寻曾经的自己…… “咳咳咳咳!!!” 突然喉头又传来一阵咸腥味,魏泰权在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黑色的血吐出了口喷在了穿上。 “呀!”许笙笙有些惊恐地尖叫,她连连后退收起了脚和裙摆,免得被血液溅上。 对于女孩这明显带着嫌恶情感的动作,魏泰权也只能苦笑,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糟糕也没时间追究这女人敢对自己不敬了。 用衣袖粗暴地拂去了血痕,他顺手从旁边的江面上捞起了一泼水清洗手掌,然后收起剑对许笙笙说道:“哟,我的干女儿原来这么靠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都敢挺身而出啊,真是不可小看你,你很好的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心和能力。” 对于魏泰权的夸奖,许笙笙一言不发,她娇俏的脸蛋不知为何冷若冰霜,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魏泰权背后越来越远的码头,两手继续划桨,轻声说道:“看来我们逃出生天了呢。” 魏泰权点点头,唏嘘道:“是啊,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水流哗啦啦地被船桨搅动,发出了清澈的声音,在逃出生天之后的魏泰权听来就格外的清灵有神,他和许笙笙说起话来也格外温和,不像一般时候那样要么盛气凌人要么阴阳怪气专门给她不自在。 许笙笙划船的手不知不觉放慢了速度,魏泰权好奇道:“怎么了?你没力气了?” “也许吧,因为笙笙啊,在大船上弄到这艘小船然后划过来的期间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呢,即使是靠着内力强行支撑也花掉了一半内力。” “哦,是这样啊,你一个女孩子直接从大船上把这种紧急逃生用的小船搞下来恐怕也很难吧,不知道水手有没有组织你,或者你不懂划船也浪费了力气呢。”魏泰权直接往背后一靠,两手垫在脑后,一幅老神在在及其悠哉的模样,他翘着腿悠悠哉哉地感慨道:“对了,运气真好啊,本来都觉得要死了,想不到码头失火,这种混乱直接给我制造了逃脱的机会了。” “这是我放的火。”许笙笙轻描淡写的说道。 魏泰权惊讶地一挑眉:“哟呵,真的吗?你可真厉害啊。” 许笙笙缓缓点头,冷清地说道:“是啊,在我们庆祝新年而放烟火的时候,我就偷偷地拆解了一把爆竹,将内部的火药存在纸张里头,就是为了什么时候能够用上呢。”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3章 杀手 魏泰权没头没脑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哇!真厉害,你真是小聪明小可爱啊!” 许笙笙清冽而又带着寒意的美眸再添了几分寒意,她缓缓地说道:“督公,你吐血了,不要紧吧?” 魏泰权一挥手,不在意地说道:“当然不要紧咯,只是身体的内力废了个七七八八,还不至于死,还好有乖女儿你来救我呢,否则要么被烧死,要么被那些人不要命地换掉,呵呵,吓死我了。” “也就是说,督公现在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了吗?那督公可要小心了呢。”许笙笙突然挂起笑脸,用可爱而又有些古怪的口吻对魏泰权如此说道。 继续侧躺在小船一头的魏泰权摆摆手说道:“不打紧,我自己调整一会儿很快就能有力气了,呵呵现在可真是糟糕的状态啊,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呢。”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 许笙笙面容上的微笑像是被铁水硬邦邦的封上去了一样雷打不动,而她的手却极其利落地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剑,女孩的手腕灵活地扭动,剑尖立马从背后指向身前,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勾勾的刺向魏泰权的胸口。 这一剑极其精妙,在一个最佳的角度以自己尽可能快的速度直线突刺,力道极大,配合上女孩身体爆发出的白色内力气息,即使是铁盾都可能被直接刺穿。 银瓶乍破水浆迸! 魏泰权眼睛一花,他的瞳孔下意识地缩紧,当下整个世界像是都被银芒笼罩了,而只有女孩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仿佛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一般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铛!!!!!!! 江面上,水流声仿佛停止了。 就在这个瞬间,尖锐的利器的声音就是一切,在第一发的回荡之后,久久地荡漾。 这艘小舟彻底停在了江面,而以它为中心,一道道的波纹扩散到了肉眼几乎不可及的遥远地方。 不知道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多久…… 魏泰权双手低垂,嘴角渗出血丝,艰难而笑。 许笙笙嘴角流出了血。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那伪装的笑容也逐渐褪去。 “为什么……” 她绝望地说道。 “你这话说得有够白痴的。你的杀心实在是太浓了,虽然一直都挺浓的,不过现在,就刚才那一阵,竟然都隐藏不住一丝一毫了,你也太急了吧,我的乖女儿。” 魏泰权用手指夹住了剑,这已经变成了他标志性的动作之一了。 只是刚刚许笙笙的这一剑确实相当有水平,即使内力不足也聪明地尽全力让出剑的杀伤力最大化,直接刺向魏泰权的要害处,若是那一处穴位被伤到,恐怕就会血流不止当场死亡吧。 正因为这一击是如此有机会杀死魏泰权,所以在刺杀宣告失败的时候,许笙笙会变得如此面无血色。 她之所以嘴角流血,是因为自己内力不敌魏泰权,在两人的内力碰撞的时候落了下风,受到强力的反震,自己是损失惨重。可对比身体的痛苦,恐怕错失良机的悲伤、不甘才是让她几乎崩溃的。 “为什么?怎么会?你不是没有力气吗!” 许笙笙颤抖着手,艰难地维持着用剑刺向魏泰权的动作,毫无之前那种气定神闲的态度地大吼起来。 魏泰权笑着摇头,说道:“对,我是没有力气了,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啦,我不是绝对的没力气了,只是比起身体的最巅峰,确实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也就是说,自己一直被这个人耍了。 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许笙笙一直懂,可她直到现在,直到自己面临着报仇的最佳机会却求而不得的时候才发现现实是如此残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看你应该一点内力都没有了才对!” 许笙笙怒吼道,然后她倔强地挤出自己全部的力气,手腕一扭,试图让剑挣脱魏泰权的手指。 “哼……” 魏泰权铁青着脸,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翻江倒海一般不快的感觉和许笙笙拉锯。 自己当真是强弩之末了,居然和许笙笙这女人搞得有来有回。 不过这就是事实,自己实在是太受伤了,几乎没有力气了,一直,一直都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很久,这就是自己面临的事实。 忍受着体内翻搅着的剧痛,他死死地夹住了女孩的剑,看着剑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把剑是香雪真人的吧,你把她怎么了?是杀人夺剑吗?” “我和你这样的人渣不一样,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伤害人。”许笙笙一咬牙,索性握着剑的手松开,两手臂向后弯曲蓄力,随即两拳狠狠地轰向魏泰权。 男人可没想到她这么有战斗意志,仓促之下把剑松开然后两手掌像是莲华一般地摊开硬接女孩的拳。 咚!!!!!!! 水面荡漾起了一阵滔天的巨浪,整艘船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两人拳与掌贴在了一起,呈现出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咳咳……趁着我处于濒死之际就要对我来最后一刀。” “狗贼,我一定要你死!!!”许笙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脱下了隐忍的面具,由于内力的罡风她的长发在背后狂舞,仿佛一个女魔头,这也让魏泰权不由感慨此女前途不可限量,真正的做到了趁你病要你命。 她的杀意是实打实的、是绝对不会放弃一丝可能性的,这既是她的破釜沉舟。 现在自己的内力和阴阳灵气都处于损耗差不多的状态,气核几乎要完全溃散,连和她对讲都显得十分吃力,而在生死关头,魏泰权也不得不心平气和地尽可能装出藏有底牌的有恃无恐模样瓦解女孩的意志。 “无法想象,你学习这么一种炉鼎的双修功法,内力竟然恐怖如斯?” 他先是困惑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像是用表情说明自己打算让仇人死个明白,许笙笙骄傲地瞪着他说道:“这个功法确实很难以让人提升,所以我一边按照你的意愿修炼这个功法,一边想尽办法对其进行修改。”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4章 劝服 “…………所以我一边按照你的意愿修炼这个功法,一边想尽办法对其进行修改,让修炼过程中人为制造出的困难直接被绕过去或者瓦解,现在的我虽然只有二层巅峰的内力,却足够威胁到你这个将死之人了。” 魏泰权赞许地说道:“那可真是有点厉害,一般的武功就算不怎么厉害却也基本处于较为合理的阶段,轻微的擅自修改也可能会让经脉、内脏受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呢,乖女儿果然很厉害啊。” “谁是你女儿?不要自以为是了!!!” 许笙笙抬起眼眉,愤怒地叫嚷起来,魏泰权即使身体处于崩溃边缘,却还是乐得享受她此刻气急败坏的场景。 压抑着再次咳嗽吐血的欲望,他憋着气说道:“乖女儿既然先杀我,究竟为什么还要划船回来救我呢?想要我死的话,直接在江面上多呆一会儿就能看见我死掉的场面了吧。” 许笙笙冷哼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那时候你是不是死定了,所以我早就决定自己亲手解决你。” 魏泰权笑眯眯的接过了话:“然后你套我的话,确认到我状态不佳后就急不可耐地动手了。” 许笙笙点头:“正是如此” 话音刚落,她两腿高高抬起,闪电般地对着魏泰权出脚。 既然两拳头被对方抓住了,那么用脚、用头、用牙齿,用一切自己可以使用的东西作为武器去杀死对方就是许笙笙最大的心愿。 “好家伙,你的战斗意志居然恢复的这么快啊,我以为你十年内都没胆子再对我动武了呢。” 魏泰权半是感慨半是惊讶地如此唏嘘道。 咚!!! 而他横起来的一只脚直接堵住了许笙笙高高踢出的双腿去路。 女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娇躯像是在连续的牺牲自己的进攻下摇摇欲坠。 “这是……我报仇雪恨最好的机会,我等不到未来了,而且光是修炼你给我的这种功法、按部就班地前进,我有那么傻吗?”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魏泰权和她继续僵持着,还不忘用笑容掩盖一些东西。 “哦,原来如此,你真是懂行啊,聪明程度是一般人比不上的……你成功的麻痹了我。” “哼,那就去死吧!” “恐怕我还不能死哦。” 魏泰权轻轻抬起下巴,气质在隐约间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许笙笙还在愣神,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迎面扑了过来,她大叫一声,身体就向后倾斜弹了过去。咚的一下,她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小舟末尾的船板上,让她整个意识都变得七荤八素狼狈不堪了。 哎哟…… 她捂着脑袋痛苦低吟,可是这还没完,她的战斗意识相当高,对魏泰权当真是不死不休,在看见男人尚未行动起来的时候,她竟是直接顺手捞起了身边的剑,高高举起就要往船底戳过去。 “你是要和我一起沉船同归于尽吗?劝你最好不要这样。” 魏泰权冷淡的话,让许笙笙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颤,然后她两眼含着泪光,维持着动作杵在原地。 “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她恨恨地瞪着魏泰权,一字一句地倾吐着愤怒的话语。 魏泰权眼神复杂的看向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啧啧,看来哪里的打工人都一样处于艰难的工作状态呢,心理出现疾病也是很正常的哈哈。”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话啊阉贼!总之今天你我都必须葬身于此!!!” “你真的不想和你的爹娘见面了吗?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 五味杂陈的犹豫表情在听见魏泰权恶魔般的蛊惑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许笙笙的脸上。 “什么意思?” 她恶狠狠的瞪着魏泰权,两手紧握着剑,紧握着这能够带走魏泰权性命的最后的机会。 魏泰权看着她,平静的说道:“我劝你冷静。现在你和我同归于尽了是一码事可你的爹娘是另一码事。我知道你和我有仇,不过直到现在,你心里给我算的账,应该就只有你个人被我利用的仇恨吧?” “那又如何?你是要对更多的罪行认罪吗?”许笙笙警惕地看着他。 魏泰权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一直都是个孤儿,我成为了你的义父,这是你知道的。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真正的爹娘在哪里,是做什么的,是否还活着对吧?” 许笙笙的脸上一瞬间露出慌乱的表情。 “你说我的爹娘还活着吗?” 她露出了畏怯、茫然的表情。 “不好说哦,如果我回到了京城,倒是可以和你说明一下这件事。” 魏泰权故弄玄虚地说道。 许笙笙的眼珠子开始困惑的转了起来,似乎是在分析魏泰权所言的可能性和真实性,她的手颤抖着,陷入着巨大的纠结中。 “如果你现在用剑扎破了船,确实我和你都会被这条大江吞没,可你也没有了未来,甚至连过去都找不到了,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来到这人世间,受了一阵苦就这么死掉了,比起浮萍都不如啊~~” 魏泰权循循善诱,瓦解着许笙笙复仇的决心。 他明显的发现了,女孩的眼神里,那种必杀的意志是越来越孱弱了。 “那么,你真的知道我爹娘的情况吗?或者说我的身世?” 许笙笙鼓起了脸,像是下定了决心,用憎恶和复杂的眼神看向魏泰权。 魏泰权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 “你耍我!!” 许笙笙大怒。 而魏泰权伸出手来说道:“且慢~~你要搞清楚,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爹娘又是什么人,我见过的人或者说坑害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哪里记得你的区区细节?” 许笙笙怒道:“那你说个屁!!!” 魏泰权不慌不忙地回话道:“但是我的资源是独一无二的,东厂和锦衣卫的情报机构尽在我手中,只要回到京城,我就能差遣他们进行大规模的溯源,很快就能把你的身世搞清楚。”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5章 转危为安 许笙笙定了定心神,似乎差距到自己的杀意是越来越小了,而在这同归于尽的勇气彻底消散前,她继续眼神灼灼的追问道:“可是我的爹娘若是查出来被你杀掉了,那时候我可就没有机会报仇了,最佳的办法果然还是在这里与你同归于尽吧!” 这女人还真是疯狂啊,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自己很像,因为自己也是在明知千人围住码头还硬是要冲进来出风头,虽说最后仅仅杀死百余人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了这件事有够丢人的。 所以他继续淡定地说道:“好说,我可以答应你,大家如果各退一步,你在这里放过我的话,我可以在回京城查清楚你的身世后也放过你——你的爹娘若活着,我放你和他们团聚,若他们其实死了,我让你自由行走江湖爱咋咋,想要报仇就等你修炼出武功自己过来找我。” 许笙笙吞了口唾沫,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惊疑不定地追问道:“我,我怎么能确定你没骗我?若是回了京城我还能讨得什么好处,就算你出尔反尔我岂不是也拿你没办法了?” 魏泰权眯起眼睛,循循善诱道:“你应该了解我吧,兵不厌诈这种理论存在于的是底层的办实事的人,而不是我这样的肉食者……放过你对我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损失,而活着回去,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一本万利的事哦。” 许笙笙表情复杂地瞪着男人,她再三再三地考虑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在哀叹一声后,她缓缓地放下了剑。 “好,这次我就信你……可是,我记得你说过吧……之前的约定……” 她说的是魏泰权之前阴险地给了她双修之法,允许她一边侍奉自己一边修炼这个武功复仇,这本来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所以今日她才会抓住机会铤而走险。不过既然这次的出手打破了之前的约定,许笙笙就做好了被这个人杀死的准备。 魏泰权想了想,大度地挥挥手说道:“你这次不是开船回来救我了吗?就算你确实打破了之前我们的约定按照我的性格应该是把你就地杀掉的,可是你客观上救了我,我完全可以把这当成是你的大功一件哦~~~” 许笙笙明媚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阴沉,她咬着唇低语道:“即使是这个时候,你果然还是一副人上人的作呕模样……” 魏泰权一歪头,装作无辜地说道:“这就是我,总之我提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还给了你承诺,你应该要感谢我了,选择就在这里了,你做吧。要么你和我一起活下去,要么你和我一起死,并且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留不下一丝痕迹,仿佛悲哀的尘土~~” “……………………” 许笙笙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在魏泰权的怀柔攻势下,她的意志也陷入了惊人快速的瓦解。 虽然嘴上还没有任何进展,可是打从心底魏泰权已经看出了许笙笙的动摇了,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微笑。 (终究还是个小妮子,懂的事情太少,即使曾经残忍过,也只是学习到了皮毛而不知道所谓残忍的本质,这样的人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你应该感谢我不完全是之前的那个老太监呢。) “好,我信你一次。” 她做出这个决定显然并不容易,在如此低喃之后,她咣当一下丢下了剑,像是一名苍老的老妪,颓丧而又不甘却只能如此选择。 “这就对了嘛,大家本来都有办法一起过好日子的,呵呵……咳咳咳咳!” 魏泰权心一松,突然又是一阵咳嗽。 许笙笙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原以为这次魏泰权也只是简单的咳嗽几声就完事,想不到他却面色铁青地捂着胸口一直咳嗽,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把身体里的血都吐出来了,数秒钟之后,咳嗽声越来越大,魏泰权只觉得自己体内翻江倒海,有一种极度炽热的东西呼之欲出,某个时刻,他直接两眼一闭彻底后仰地晕了过去。 “呀!??你做什么?” 许笙笙吓了一跳,她虽然也受了重伤,但那也只是内力过激后的内伤,不如魏泰权这样竭尽全力的挖空身体造成的严重伤害。 她发话询问对方,生怕魏泰权其实是在吓唬她、玩弄她。可是这次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太监却是真的倒在了船上,浑身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就这么晕了过去。 见到他两眼紧闭、气若游丝,许笙笙微微张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抬头看着天空,表情茫然。 魏泰权在与自己达成协议后就晕了过去,为什么是这个巧合的时间?如果他早几分钟晕过去,恐怕就会被自己当场杀死了吧,而现在他晕过去,已经没有了自保的能力了,自己是否还要遵守约定把他侍奉着送回到京城? 想到这里,许笙笙哆嗦着手想要把丢在船板上的剑拾回来,可是在手握住剑的时候,她又是一阵恶寒,咣当一下丢下了剑。 “喂,阉贼,你当真不会在事后清算我吗?”她试探性地对双眼紧闭的魏泰权说话,后者却真的一言不发,完全不对她的问话有反应。 看起来,不像是在测试自己啊。 许笙笙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一艘小舟吃水不深,船上也没有足够重的货物压仓,导致大江上的小浪都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威胁,现在她明显感觉到这艘小船在剧烈地摇晃。 许笙笙毕竟不是傻子,对于为人处世、亦或是自我生存的丛林法则已经有了很多理解,她当机立断,抄起船桨就朝着岸边划过去。自己和魏泰权并不安全,虽然上了船并且顺着水流逃离了追兵众多的码头,可谁能保证接下来没有人追过来呢? 一想到自己和魏泰权又回到了一条船上,许笙笙不由垂头丧气起来,这种输掉了什么的心态比肉体的疼痛更让她觉得不爽和憋屈。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6章 苏醒(1) 她不由回忆起了半个时辰前的事情,那时候码头的老百姓获得了离开的允许,所有人都在一片混乱中寻找着出路,自己强硬地带着香雪真人师徒三人往一艘朝着北方去的船上涌,而等到水手们开始收绳离岸的时候,她看着被人群围着的魏泰权,心里五味杂陈,她觉得魏泰权肯定要死了,又觉得魏泰权实在是深不可测哪里会葬身于此?在复杂心情下,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而把偷偷藏起来的火药放到了一处堆放货物的角落,直接点燃了码头,她不知道这把火究竟有什么作用,是为了让魏泰权的境地更加恶劣还是拯救他与水火。 而在大船开出数百米后,当香雪真人师徒三人还大汗淋漓地坐在人差汹涌的甲板上唏嘘而又担忧地窥探着岸边的时候,许笙笙也没闲着,她眼神直勾勾的盯了很久很久岸边,直到自己机会要看不见魏泰权的身影。 耳畔还是师徒三人惊魂未定的对话,她们关心着魏泰权的生死存亡,也在揣测着他的身份,知道相当多内幕的许笙笙只觉得聒噪,她想要给这几个和魏泰权相处的相当不错的女人一人一巴掌然后歇斯底里地告诉她们那是个人渣,是罪有应得。可是当她看见女人们脸上那纯粹的、天真的关切表情的时候,她心里翻涌起了一阵无法控制的波涛。 原本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和这些女人一样,直接被船送走然后再也见不到魏泰权,无论对方是否能逃出生天。 可是她突然对自己说,自己不甘心,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之前有这么多机会却不逃离魏泰权身边的日子算什么?自己被扭曲的世界观算什么? 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魏泰权,再也没有那种只要抱着包袱和剑匣的有吃有喝的简单生活了,她突然觉得一阵空虚,甚至涌现出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 各种各样复杂原因的集合,就导致了她直接抽走了香雪真人的剑,从大船上偷走了一艘小舟,拼命地划向岸边。 那时候许笙笙听得见耳畔一浪接一浪的水声,更听得见师徒三人惊讶的喊叫声,她回头的时候见到三人都是趴在栏杆上对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那时候许笙笙有种很爽的感觉,她由衷地笑了,她想说你们真是愚蠢,居然在那个人身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们都是工具都算上不上的背景罢了,未来你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他会死在自己手上。 对,自己不能单纯的看着他被人杀死,这样怎么能算作成功的复仇呢?自己仅仅是与他无关紧要的一个路人罢了,许笙笙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要复仇的话,果然还得是自己亲手把剑刺进他的身体、看着他流干每一滴血才行。 只是没想到最后结果变成了这样,魏泰权抛出了让自己几乎无法拒绝的这么一个条件,让她心软了、放弃了,或者说再度推迟了和他的决一死战。 一边划着船一边往岸边靠,许笙笙幽怨的瞪着前方,像是对自己不够坚韧的内心进行训斥,又在心底偷偷好奇着自己的身世。在第一次背叛魏泰权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想要逼问出自己的身世,好让自己的报仇更加名正言顺,也让自己对自身了解不要这么一片空白,可惜的是那时候失败了,自己的尊严也被彻底击碎。 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拼凑回碎了一地的尊严和复仇意志有多难、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一般人恐怕早就对那个怪物再也提不起杀心了,可是自己可以,自己就是烂命一条而已,可是,可是为什么…… 飘忽不定的意识再度回到现实,许笙笙看了一眼躺在船上晕厥过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魏泰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然后夺回我的人生,然后……做一个正常的人。” 她低喃着。 ································ ·························· ······················· ···················· “你……()” ··················· “魏……()——!¥……()” ·················· 叮咚¥……(叮咚¥……()) ·········· 升国旗……(奏唱国歌¥……()) 同学们¥……() ·· 期末考试怎么…… · “魏同学,放学后有没有兴趣……()()……¥!¥……()” · “妈的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打的就是你¥……()” · · · “我我是谁……(当初是怎么穿越的,为什么¥…………)”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魏太泉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清爽的、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而肚皮上却是凉丝丝的,这让他好不容易才回过了神,起身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哦,这里是自己家呀~~~ 自己是生在一座小县城的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罢了,每天过着的则是和同龄人一样的简单生活,仅此而已。 哎哟,说起来,今天是星期六,作为一所本土着名升学高中的学生,即使是周六也要去学校上课,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好在魏太泉倒也不是矫情的人,高中生的本职就是学习而已,而且周六自己可以晚一些起床并且没有晚自修,不失为一桩美事。 穿好校服后他走到客厅,母亲的背影在灶台前若隐若现,隔着玻璃门,他听见火星滋滋滋的声音。 “妈妈,早饭快要做好了吗?”他对着那边说道。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7章 苏醒(2) “妈妈,早饭快要做好了吗?”他对着那边说道。 “好了好了,儿子别着急哈。”母亲手脚利落地为他准备好了早餐,是健康的豆浆油条煎鸡蛋套餐,在快速解决早点后他顺手拿了一瓶牛奶就出门去了。因为学校距离家并不远,他打算一如往常,骑着骑自行车过去。 到了学校,魏太泉确认时间,因为自己没有迟到而吐出一口气,把书包斜挎在身体一侧,他自信而又愉快地走入了校园。 今天自然也是普通的一天,上课时间一旦开启,他就不会有一丝分心,戴上低度数的眼镜坐在教室的角落聚精会神的看着黑板。 午休时间,他和小伙伴们去篮球场打篮球,偶尔也会因为旁边围观的女学生而在心里小鹿乱撞。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再见~~魏太泉你可别再被外校的大哥揍了啊~” “废话,我打架会怕别人吗?他女朋友又不是被我勾引的,莫名其妙来找我罢了,再见咯。” 和同学招了招手,魏太泉插着口袋走向学校的自行车棚,夕阳下他漫不经心的窥视着自己拖得长长的影子,心情平淡。 就在这时—— “谁?” 由于背后传来一阵如同寒风吹拂的恶寒,他下意识的回头大叫。 原以为是前几天因为普普通通的恋爱纠纷而扬言要对自己动手的大哥真的带人来袭击了,可是自己背后却是一个都没有。这让魏太泉稍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走呢,可回头看向眼前,一切的场景却都模糊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空气里头流动着一层水幕般的物质,随着它们的荡漾,温度好像也有了微妙的上升。 怎么回事是海市蜃楼吗?还是自己学习压力太大所以出现幻觉了?一瞬间魏太泉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可能性,可是他还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作为一个高中生,他哪里懂这些啊。 于是,他想要把眼前的奇异景象当做是大脑短路后看花眼的结果。 可就在他要继续走的时候,前方的视线更加扭曲了,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 魏太泉终于面色奇异起来,他觉得自己不是看错了什么,而是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于是,他开始后退。 可当他后退一步,眼前奇怪的景象就会朝着自己靠近一步,这让他无所适从,而就在他惊恐地要叫出声之前,那扭曲的画面就直接吞噬了他。 不,不要………………!!!!!!! 啊!!!!! 即使魏太泉惊恐大叫,现实也不能被改变,他被什么东西吞了进去。 自己在哪里? 这应该是自己首次体验浮在半空中失重了的感觉吧,自己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像是水里头,又像是天空中,总之就是他完全不了解的情况。 越是呆在这里,他就越是迷茫,过去的点点滴滴记忆不知怎么的愈发模糊,自己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家乡、家人、同学……不,不能说是彻底忘记,自己还记得他们的存在呀。 可是,为什么自己记不起他们的细节了呢?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魏太泉,记不住了。 越是惊恐某些东西的失去,他就越是无可奈何地失去了某些东西。 然后—————— 这是个平行世界的地球,自己穿越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就突然在一梦之间知道了这个事实。 “靠?!” 一觉醒来,魏泰权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抬脸就紧张兮兮地看向了镜子。 镜中是一个暮暮垂已的中年肥男。 “太他妈的恶心了吧!?” 魏泰权望着自己金丝手工绣制的寝衣下极具反差感的肚腩,不由惨叫了起来。 自己的脸,不但一看就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且还有点邪气,自己一个直男看了就很不爽,而且今年58岁的魏泰权竟然已经因为过度用脑在斗争上,皱纹横生、两鬓斑白…… 望着镜中人,魏泰权的脸扭曲了。 自己本来是龙国的一名普通学生,却在不知名的原因下,灵魂穿越到这位大华王朝的掌印太监魏泰权的身上了。这位太监可大有来头,平民出身的他年少自宫后进宫出任秉笔太监多年,靠着各种权术斗争一路往上爬,逐渐专擅跋扈,大肆诛除异己,朝廷地方遍插党羽。 现在的自己,是大华王朝的东厂厂公,而且因为皇帝数十年不上朝,竟是做到了一手遮天,风光无二。 “靠?这是什么情况啊??” 某个时刻,魏泰权睁开了眼睛,对于这超乎实际的发展惊讶不已,忍不住大叫出声。 然而……耳畔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还有午夜的微风,以及……一些木炭被烧干净之后碎裂的声音。 咦?自己……在哪里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传来一阵剧痛,魏泰权用手抚摸着额头。 “我,想起了,我想起来了……” 他喃喃自语着。 虽然魏泰权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记忆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可他终究还是峰回路转,在经历了死亡之后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脸,好像有点湿。 魏泰权摸了摸自己的脸,惊愕地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啊,这也很正常啊,是没办法的啊,有这么大的收获,我能不哭吗?”他又抽了抽鼻子,缓缓地闭目养神,同时整理着脑海中翻滚出的记忆。说不定这是自己身体在游离于生死之间时候出发的类似“死前回忆”的功能,然后让自己记起了在地球时候的事情—— 大致就是,自己原本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直到穿越的前一天都是没有波澜的,却意外地穿越了,而且肉体都不知道到哪儿去,灵魂附着到了这个老太监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魏泰权的读音也和魏太泉一模一样。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嘀咕着冷汗直流。 既然脑子里有诸多的迷惑,他肯定不能继续轻轻松松的像是魏泰权这个老头子一样混日子了,而是要找到很多东西,自己的地球,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平淡的生活……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8章 目标(1) 好!要夺回的,自己失去的过去是一定要夺回的,自己终于记起来自己的真实身份了,绝对不是大华王朝的一个老太监,而是还有大好青春的年轻人啊!! 这里是哪里?先想办法回去! 莫名有股火在胸口燃烧,召集起来的魏泰权立刻环顾起四周…… 光线从阖上的窗户缝隙射进来,瞳孔在醒来后不断调整大小,能看见耀眼的程度从微细逐渐放大,将原本黑暗的室内慢慢照亮。 哇……周围可真是有够破的,让自己有种看水浒传时候风雪山神庙的感觉…… 不对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泰权一旦试图回忆起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就觉得头痛欲裂,不过还是勉勉强强想起来了,自己在临安的码头和一群人起了冲突,当时心情也不是很稳定,索性就跳出去大开杀戒了。其实现在的事后回忆那时,魏泰权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心理变态的太监啊,做事情都不考虑后果了,完全漠视别人的性命,也漠视自己的性命。 说起来,正是因为那时候莫名其妙的心理波动自己才会冲出去大杀四方吧,现在回忆一下就会发现这毫无意义,只是给本来就不算很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咳咳~”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顺便检查起了了身体的状况。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身体情况倒是在这晕过去的一觉之后有所恢复,好像那种随时随地会吐血而亡的状态是过去了,气核也从本来的微弱无物恢复成了强劲运转。 “嗯,没有内伤,好事……不过境界好像真的跌了,妈的七层内力该不会几年内无望突破了吧。” 他监视着自己身体情况,自言自语的发表了一点评价,总而言之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所以他直接跳下来床,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周围。 说起来,这里是哪里?为何如此破旧?简单来说就是一间茅草屋啊。 搔着脑袋,他一脸懵逼,而看见窗前的地上还有一堆黑乎乎的炭火就更是莫名其妙了,难不成今天之前有人在这里烤火? 咕~~~~~~~ 而独自恰好在这时候响起来了,他捂着肚子嘀咕道:“该吃饭了呢。” “呀!?” 这时,门口传来了惊讶的女声。 这个声音魏泰权可谓是相当熟悉了——那是个宛如潺潺流动的清澈河水般,既清凉又美妙的声音,她从小就是个极其勾魂的小妖精了,无论是幼还是萝还是未来的御,魏泰权都十分看好,所以才会把她培养成东厂的工具人之一。 抬起眼的魏泰权看见了抱着一捆柴火的许笙笙从门口走入,她似乎没料到自己醒来,所以发出了惊叫。只见许笙笙现在的衣衫也显得有些破败,显然是在狼狈的逃窜中损坏不少,白色的内衬沾上不少黑灰色,外层的丝绸青色披肩则破破烂烂直接被她绑在腰间以替代损坏严重的腰带,即使如此她也果然不变靓丽的本色,摇曳着如同天边银河倾泄而下般璀璨的黑长发的她依旧有着贵妃的雍容,难以想象她年纪还是如此小。 “你来了啊。”魏泰权歪起一边的嘴笑眯眯的对许笙笙打招呼。 “嗯……”女孩点点头,随即露出一副不知道如何和魏泰权相处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走向他,在他旁边把枯树枝放下。 “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周围,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在船上昏过去了,我怕这艘小船不能在大运河这么凶险的地方行驶,就先靠岸,刚好岸边有个破败的山村,这里有的房子都没有人住了,所以我就把你放到这里的床上。”许笙笙犹豫片刻还是组织起了话语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泰权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啊,乖女儿你还真是不容易呢,把我一个大男人从船上背过来恐怕要废掉你不少力气吧?” “并没有,我的内力足够支撑我把你挪动这些路了。”许笙笙皱眉,隐约间透露出不开心,魏泰权暗自猜测她可能是本以为自己死了现在却发现自己没有死所以觉得不满了。他倒也是个爽快人,直接从原地起跳了好几下,确认身体情况良好,就说道:“你搬来这么多的柴火是要取暖吧?不过现在不用咯,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 “嗯……”许笙笙看了看魏泰权的全身,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堆东西说道:“包袱和剑匣都在那里,包括香雪真人的剑。” 魏泰权一看这小丫头果然心思缜密,无论在多混乱的情况下都只会顺手牵羊而不会让自己有所损失,便笑着点头说道:“好,咱们搬了东西就走~” 见到他的态度如此爽快,许笙笙似乎有些惊讶,她用手抚摸着胸口,仿佛要护住自己的要害,一边对魏泰权说道:“你真的就当没事人了?” “哦?还有什么事?”魏泰权惊讶而又理所当然的回复。 许笙笙踌躇地环顾四周,特别还注意着魏泰权的手脚,这才说道:“我不是……背叛了你吗?而且这是第二次了吧,东厂的人,几乎不会给人第一次杀自己的机会,更别说第二次了,可你为何……” “为何带头违反了东厂杀伐果断的条约是吧。”魏泰权露出清爽的表情接过了她的话。 许笙笙点头。 魏泰权忖度片刻,说道:“因为我不止是东厂督公。” 听见此话,许笙笙心头咯噔一下,心说这人莫非是野心膨胀,终于要撺掇皇位了?考虑到他在朝中的势力一手遮天倒也不是没可能,她就忍不住后退,防止这个野心家偷袭自己。 不过魏泰权仅仅是大手一挥,微笑说道:“你这是什么反应?肯定误会了吧。” “什么?难道不是吗?你已经不满足成为东厂的督公,而想要……夺取更多……”许笙笙眯起眼睛,警惕地试探他。 “不,我只是想起来了,作为一个穿越者,我可不能单纯的以一个老太监的模样过活啊,我没有那么老,也没有打算固定下自己的人生……”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7章 目标(2) “我记起来很多东西,包括我曾丢掉的道德,虽然那玩意在大华王朝只是个累赘,但那毕竟也是曾经我的东西。”魏泰权的话让他十分满意,这简直就是顿悟了啊,思想境界堪称一级高。 许笙笙自然听不懂,她甚至怀疑这个六十岁的老头是疯了,想要靠胡言乱语逃避他日薄西山的生命,可是…… 恍惚间,许笙笙有了惊人的发现。 眼前人不像是六十岁的老头,而像是个稍微青年一点的中年人。他的黑发越来越多,白发少到几乎无法发现的地步,而且长期看见的是他戴面具的脸,此刻他没戴面具,许笙笙意外觉得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少了很多……这不可能,不应该啊。 “怎么了?看我干吗?” “你……怎么变年轻了……啊,当我没说过!”许笙笙先是忍不住地如此说道,随即仿若觉得自己出言不妥,便捂住了嘴。 魏泰权呵呵一笑,心情大好地挺胸说道:“我还真是不一样了呢,可能还不像我自己想的那样吧,总之和你说了你也不清楚,回去再说吧。” “真的就让我回去了?”许笙笙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特别是这个男人在昏迷醒来后这幅极度乐观、开明的模样,哪里是曾经阴森森的老太监了。她不知道的多的去了,对于魏泰权内心发生的转变自然是无法理解的,甚至魏泰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奋战将死的时候回忆起原本自己的记忆。 “当然会让你回去了,别废话了,我赶时间呢。” 魏泰权走向许笙笙,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一种开朗带着不耐烦的口吻如此命令。 许笙笙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丢下了柴火乖乖地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出发。 魏泰权发现自己的外衣在昏迷的时候也被许笙笙脱下来挂在旁边晾晒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在哪呢?我昏过去了几天?” “你昏了三天,不过我们肯定没飘远,最多出了临安十余里吧。” “哇靠,这么近留了三天居然米有人追杀?看来对方的组织力不足啊。”魏泰权忍不住感慨着。 同时他更加感慨的还有朝廷里某些成集团的亦或是零散的对付自己的人的魄力,竟然大规模整合力量给自己来一个半路劫杀,甚至距离成功就差了几步,真让人觉得恐怖啊。 最关键的是,自己完全没想到他们敢勾结异族,大摇大摆的让同一派系的官员开后门合作,这种影响毫无疑问是恶劣的,估计临安码头大火再加上百余人丧命此地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很快就要传到朝廷去,那时候又要有人人头落地咯。 “哼。走吧。”他穿好衣服后拍了拍许笙笙的肩膀,女孩的心灵早就因为各种事情变得脆弱不堪了,即使是这么一下的刺激也让她像是无辜的小兔子一样浑身一颤。 不过魏泰权之后便没有搭理她,反而是在许笙笙还惆怅着的时候就已经往破草屋外头走了。 女孩诧异地歪头看着男人那大大咧咧迈开步子的背影,轻咬贝齿,背着行囊和两把剑就追了过去。至于香雪真人的那把剑,恐怕她是没机会还了,这也是缘分问题了,许笙笙倒是对夺剑毫无愧疚感。 她一路跟随在魏泰权的背后,因此没有发现男人在离开后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没错,魏泰权的表情自从触及许笙笙的肩膀后就不正常了,如果是本来那不善于隐藏真实情感的高中生魏太泉的话,恐怕他会张口结舌地发出“呜啊……呼呼啊……嗯啊这是什么啊!”的感慨吧,那就太丢人了,估计都会让许笙笙看不起了。 但没办法,这实在是太奇异、熟悉、陌生的复杂情感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某个念头随着身体的改变而缓缓升腾了起来。而这份狂喜终于让魏泰权由衷地笑了。 (天,天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在心里说了一百遍“不会吧不会吧”,而且有时候他都不抱希望了,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出现的时候,魏泰权着实难掩激动。 他一边信步在水边的草丛,一边低头窥视着自己的裤裆。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是不应该出现的,是不科学的啊!! 但事实胜于雄辩,魏泰权确确实实地看见了!! 一切言辞都不能概括魏泰权现在的心情了,他原本可能应该老泪纵横吧,可是在成为东厂的督公后,他太累了,太多事情让他觉得男女之事的优先级并不高,说不定对于男人功能恢复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呵呵,呵呵呵……天助我也啊,看来这阴阳灵气,当真是有大用!!” 他张开手臂,缓缓地仰天大笑。 背后的许笙笙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背,这代表的是,魏泰权的希望,以及世道即将开始新的变化。 ························ 冬日已过,然后,春去夏来…… “啊……!?” 某个午夜,女孩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原来还睡在房间里,不过并没有睡在那张舒适的床上,而是睡在了窗前的书桌,油灯还在跳跃着零星的火光,点亮了房间里一片小天地的光辉,而窗外能够窥探到子时星光点点的夜空。 朱佑嘉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声“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在她胳膊旁边,是一本摊开的书籍《游侠新传》,与古时候由着名史学大家撰写的游侠列传不同,这一本新传是朱佑嘉回到宫中后才发现的由宫女在民间购买而来的,原本这种民间俗物是不应该被她阅读的,可被关禁闭的静宜公主无聊的紧,自然忍不住开始阅读起来。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8章 道别(1) 这一天也是如此,她依稀记得自己晚饭后被丫鬟搀扶着在宫廷里走了几圈散心随即就回到房间里孜孜不倦的捧着书阅读,甚至直接睡了过去。 也许是外头有些炽热的夏风吹拂了进来,她才会被吵醒的吧。 朱佑嘉愣神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只见恢复了女装的自己身着一袭素雅而不失华贵的淡青色苏绣长裙,双腿端庄地并拢侧倚,淡妆的修饰下自己懵懂的容颜眉清新如画,散发出温婉的气质。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没来由地又忧郁了起来。 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行走江湖的那些日子,再对比现在自己回归到笼中鸟的样子,朱佑嘉唏嘘万千,不知道如何度日。 距离自己从云南被带回京城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可她果然还是不能脱离过去的那段记忆。她还记得自己在寒冷地连呼一口气都会有白雾的那个夜晚对男人袒露自己的心声,而对方也残忍地拒绝了自己。 明明,明明那时候自己对他伸出了手啊,只要他接过自己的手,自己就会不顾一切地和他走,去任何地方,可是……为什么…… 一阵心绞痛让朱佑嘉稚嫩的脸上呈现痛苦表情,她以手掩面,轻轻抚摸着僵硬的肌肉,这才稍微舒缓了一点。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就和笨蛋一样。”她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六月的初夏了,可自己还没有从那个冬末走出来。被朱赢椿大哥带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见过一次自己的大哥,仅仅是被父皇见面了一次并且加以训斥罢了,之后的日子又是日复一日的紧闭,还有皇家课程,无趣无聊,了无生机,朱佑嘉从各个渠道大致猜到自己未来的人生路线:作为一个深谙琴棋书画的优质公主被父皇嫁出去,也许是某位朝中重臣,也许是地方大员,更惨的话就是某些少数部落亦或是蛮夷小国了。 这自然不是她喜欢的,却也是她现在无法逃避的。朱佑嘉知道自己不断不断地回忆魏龙年,只是幻想着他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人,文武双全、正气凛然、潇洒不羁,带着自己逃离不喜欢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像是一匹野马驰骋在草原上。可现实哪里有这么幸福自在呢?她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啊…… “魏龙年,我们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吧,只是可惜,我始终没有见到过你的真面目,也许……这是我这辈子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了吧。”她低垂着眼帘,一脸哀伤。 在女孩抬着头,顾影自怜一般地欣赏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之际,不知何处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人类的气息让她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她早就知道自己很弱了,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她数次置身于险境,可谓狼狈不堪,那时候有魏龙年保护着自己,可现在没有,她必须小心翼翼,可谁会在子时传入自己的宫里呢?是仇家?也不可能啊…… “谁!、?” 朱佑嘉不由分说地压低身体的中心,一步步向房间里退去,打算在歹徒出现的时候一边周旋一边寻找支援。 不过想象中的歹徒并未翻墙进入,而是直接敲响了庭院前头的门。 朱佑嘉一阵惊讶,无法想象竟然有人会直接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找自己。犹豫片刻,她走近了朱红色的大门,解开了上头的门锁。 开门后,她惊讶地看着提着灯笼的人。 他提着的灯笼发出轻淡的红光,让那张英俊的面庞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谲,不过朱佑嘉并不会如此解读,她仅仅是愕然地捂着嘴震惊许久,随即大叫了一声“大哥”便急不可耐地扑向对方。 “哈哈哈!小妹你还是这么急躁啊。” 本朝太子,也是皇帝最大的一个儿子,朱亦微笑地戳了戳朱佑嘉的脸。 在短暂的欢喜后,死死抱住大哥胳膊的朱佑嘉仰起头,用小宠物一样讨喜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大哥,你终于肯见我啦!我们先进去说吧。” 朱亦被自己妹妹欢天喜地的牵着走去了房间,一边还苦笑着说道:“不是肯不肯的问题,是我真的没时间,妹妹你应该也知道吧。” 朱佑嘉天真无邪地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的,大哥是很优秀的人,全天下的学识都在你的肚子里了,而且未来大哥会是新的皇帝,忙的事情多了~~所以你没时间陪我。” 朱亦一脸拿自己妹妹没办法的表情摇摇头,说道:“不止是这样,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嘻嘻,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先坐吧,我让丫鬟给我们上一点夜宵吧!” “这倒不必,如果被丫鬟知道了的话,我特地在子时来见你就白费了呢。” 朱亦的话自然惹得朱佑嘉一阵困惑,她歪着头,和朱亦一同坐下后,悄咪咪的说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亦环顾四周,确定自己的到来并未被任何人察觉后,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妹你应该知道现在东厂的耳目遍布了整个京城,甚至连各个省道府都有东厂、锦衣卫的人吧?”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泼在朱佑嘉的头顶,让她浑身一震,这才想起了自己离家出走原本的目的就是铲除阉党,可不知不觉她回宫后竟是完全忘记了出宫的初衷,反而在乎起了那个抛弃自己的人。 啊,又想到魏龙年了呢。 朱佑嘉脸一红,攥紧拳头说道:“大哥我当然知道啊,阉党可坏可坏了啊,残害忠良,祸乱朝纲,是我们的大敌。” “就是这样。”朱亦恢复成了一脸平淡甚至有些冷酷的脸如此苏说道:“小妹你知道为何我在弱冠之年就减少了和你们的联络,甚至很少公开露脸了吗?就是为了躲避东厂耳目对我无处不在的监控,我不能让他们对我了如指掌,否则我就会置身险境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69章 道别(2) 朱佑嘉一听不由大惊,她连忙问道:“大哥为何如此说?难不成东厂阉贼敢对皇家的人动手?这可从来没有先例呀,而且大哥是太子,他们就不怕被父皇诛九族连根拔起吗?” 朱亦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魏泰权不敢动父皇,也不敢公开动我们,可他不一定不会偷偷摸摸对付我们这些羽翼未丰的年轻人啊……父皇的年纪……说实话已经不小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宫中就彻底没有人能够限制住东厂的势力了,那时候魏泰权大可以暗杀掉我这个正牌太子,随便立起一个听他话的傀儡皇帝,这样一来大统就彻底旁落了。’ 听到大哥一本正经的分析,朱佑嘉可以说被吓到面无血色了。原本她只觉得阉党祸害的是官员、百姓,现在她才发觉,连自己都可能会在未来变成阉党的阻碍被定点清除。 想到这里,她连忙凑过去焦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和父皇说明情况,让他解除东厂的武装吧!” 朱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哪有这么简单?阉党根深蒂固,从中央到地方都已经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集团了,若想要把整个集团都给铲除恐怕尾大不掉,反而会削弱我们的控制力,整个国家就会摇摇欲坠了……” “那……大哥要怎么办?”朱佑嘉呆住了,过于艰难晦涩的局面超出了她一个弱女子的理解,所以她顿时慌了神,只能不知所措地转溜着眼珠子看向自己大哥。 朱亦温和地笑了。 “没事的,大哥不是正在处理吗?” “怎么处理?”朱佑嘉不由瞪大了眼。 朱亦表情不变,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一字一句道:“我带人……去杀魏泰权……绝不能让他回到京城重新直接掌权。” “大哥,你要对他动手?!者太危险了吧!!!”朱佑嘉立刻察觉到了背后的风险,她一下站起身,担忧不已地抓住了朱亦的手,一幅不想要他离开的撒娇模样。面对着妹妹的撒娇,这时的朱亦有了不一样的态度,他温和地笑笑,把自己的手贴上了朱佑嘉的手背,柔声说道:“大哥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小妹你的啊,我——是来道别的。” “大哥!”朱佑嘉死死抓住了朱亦的手臂,表情仓皇的像是被赶出鸟巢的幼鸟一样。 朱亦表情不变,他淡然说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总有挑战在我们的面前,邪魔永远不会退散,我们需要自己扯下这片乌云……” “大哥,我,我听不懂……”朱佑嘉声音带上了哭腔,她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大哥,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放弃自己而去。 “大哥见过了一面你,已经很满足了,接下来大哥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朱佑嘉愣住。 “我说过了吧,由我解决东厂的阉贼,就先从魏泰权那颗脑袋开始动起,接下来我不会把他所掌控的结构全部推倒从来,通过威逼利诱的办法尽可能制造最小的损失,把势力整合起来,保证朝纲能够稳定运行。” 听到自己大哥耐心的解释,朱佑嘉还是不安心地摇摇头,她眼泛泪光地说道:“大哥,可是……那毕竟是魏泰权啊,你怎么可能杀得掉他?我和他交过手,他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就和……妖怪一样……简直完全无法理解啊!” 听到妹妹的大声阻拦,朱亦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说道:“什么?你怎么回他交手的?” 朱佑嘉这才惊觉不妙,自己怎么能和大哥说这件事呢?从长辈角度看自己做了的是惊世骇俗的大事呀!但在朱亦严厉的视线瞪视下,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说明自己在去年曾经试图刺杀魏泰权的事情。 而在听完后,朱亦倒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这个老太监还挺识相的,知道你贵为公主,到底和那些普通大臣不一样……” 朱佑嘉悲愤地说道:“不是这样的大哥,这样才更说明了魏泰权的狡猾奸诈不是吗?而且我的老师,老师他……” “哼,果然,唆使你去对魏泰权贸然动手的是曾龙海吧,他把自己的私欲灌输在你的身上,也是值得掉脑袋的。” “大哥……” 见到朱亦眼神中的意志力,朱佑嘉说不出话来了。 见此情景,朱亦点点头,轻拍朱佑嘉的肩膀,柔和地说道:“大哥见过你了,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大哥要去哪儿?” “你也回来了几个月,有的事情不让你知道也没办法……魏泰权去年被父皇调出京城主持泰山封禅,也已经过去一年了,泰山封禅的队伍明日出发。在那之后魏泰权就会回到京城,本来我以为一年的空窗期足以让魏泰权的势力大打折扣,可是东厂的运行似乎已经被魏泰权完全托管了,既不能从内部重创阉党,也不能培育出公开抗衡的势力,那么只能进行斩首行动了。”他阴恻恻地说道。 朱佑嘉水汪汪的眼睛朦胧而又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她弱弱的说道:“那……大哥有多少把握杀掉魏泰权?” 朱亦眯起眼,竖起一根手指。 朱佑嘉脸色大变。 “一成?” “一定能。” “吓死我了……” 朱佑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充满希冀的看向朱亦说道:“大哥,你要怎么做?真的这么有希望吗?” 朱亦摸了摸她的头,温和说道:“是的,你就相信我吧。” “大哥是要和父皇一起去泰山吗?” “嗯,而且我会在那之后收拾掉魏泰权这个乱臣贼子,彻底把天下的局势给稳定下来,你就相信我吧。” “好!我相信你。” “一定要……在宫里等我回来啊,小妹。” “嗯!!!!!”朱佑嘉前所未有地爆发出了对哥哥的依恋,她的视线中,朱亦像是黑夜中最明亮的一盏星火,白衣翩翩、气质儒雅,行走的步伐稳健而又满怀着战意。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0章 回归了 自己……真的要在这里乖乖等大哥回来吗?按照大哥所说的话,恐怕泰山上会有一场形式难以预料的恶战,自己的大哥真的能够和那个穷凶极恶的太监战斗起来吗? 朱佑嘉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她攥着拳头搭在胸口,表情怅然地看着天空,上头的点点星光让她更觉得,即使身在被称为家的宫廷里,她也仅仅是广袤银河中的一颗小星星罢了。 就在这时,光芒一闪,又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悄然坠落。 ··········· 走出门外,朱亦表情阴森。 一名男子在门外给他披上了一件裘皮大衣。 “殿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嗯。” “殿下真的不打算把公主送出宫吗?如果送去边陲的小镇让她隐姓埋名一定能活的很安全的。”朱赢椿说道。 朱亦摇摇头,他表情更加凝重了。 “东厂的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想要铲除千难万难,把魏泰权这个首领的脑袋拧下来,提着去见阉党的其他高级人员,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可若是等到殿下继承大统,岂不还是能像现在的陛下一般轻松驾驭阉党吗?再说了,往前推一百年,那时候的宰相聚集起的严党也是一手遮天,不还是在新皇帝登基后没多久就连根拔起了……” “那可不一样,你不要以为所有把持超纲的臣子都是听皇帝话的,纵观历史,凡是掌握了权力的臣子,大多还是没那么忠臣,让皇帝一声令下就能乖乖受死的,反而是为了求得自保亦或是在权力的欲望熏陶下让自己取而代之,这也符合我对人的理解。” 朱亦轻描淡写的说道。 朱赢椿的手交握在身前,维持着侍奉者的谦卑,同时说道:“殿下要不要试试看接触魏泰权?” “不可……我们的兄弟姐妹不都接触过魏泰权了吗?哪个人讨得好了?他只是父皇的走狗罢了,却不是我们的走狗,若是父皇驾崩,恐怕他就要褪去狗皮,把獠牙对准我们了。” “这也是……肯定会这样的,那么,我们已经重振好了人马,接下来就看行动了。” “嗯,还有,之前针对魏泰权的暗杀很多了,却无一成功,你们应该知道理由了吧,魏泰权的武功极高,且工于心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掉的。我们要找到足够强的精英人才。” “殿下,您是认为【嗜血狂刀】还不够精英吗?” “………………” 在朱赢椿如此提出了疑问的时候,朱亦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和沉默。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从黑暗中出现,他像是在身体某处缠绕着锁链一样,走路时发出卡卡卡卡的声音,由于浑身的黑衣一般人难以分辨出他的模样,甚至都看不见他的眼珠子。 黑衣人用一种格外低沉的声音说道:“殿下,我赤血狂刀·狂血,一声杀人无数,以血养刀,已经有了天下无敌的七层内力,殿下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和一般的人不一样了,那魏泰权就算实力再高,也不过五层内力……” 朱亦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厉害,所以才会找上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狂血眼泛红光,表情积极地说道:“当然不会让殿下失望!殿下提供的无数条人命养成了我的刀和内力,我狂血永世难忘,一定会拼上这条狗命给殿下报恩!” “嗯,听闻六层内力就已经足够深究天人之际,那么七层内力恐怕已经到达了半仙的地步了吧,那我就看你之后到底能不能和那魏泰权掰手腕了。” “殿下拭目以待吧!!!” 黑暗中的人影开始窜动,朱亦随后便秘密的离开了静宜公主的行宫。 ······························ 泰山上,云起云涌。 一座红顶小亭中,男人背着手,表情平静,窥视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以及底下星罗棋布的建筑,丝毫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情绪。 时值八月,山下早已盛夏怡人,而泰山上依旧空气清新温度凉爽,让魏泰权身心都无比舒适。 这里是五岳之巅,自然有着络绎不绝的天下游客、虔诚信徒前来参拜,不过从今天开始,泰山就要封山了,一切都是因为去年就开始筹划的泰山封禅。再过一周左右,皇帝的队伍就要来泰山了,为了做好准备,自己可谓是费劲了心思,不但把泰山的基础设施给翻新了个遍,还在一些醒目的山头、楼宇、亭台围起了红布挂起了龙凤图,都是为了做好形象。 只要这件事做好后,自己就能回京城了吧…… 魏泰权的任务是告一段落了,可作为魏太泉的自己呢? 魏泰权回忆着自己穿越后的一年,暗自唏嘘光阴似箭,自己一个外来人,都不知不觉在大华王朝经历了很多,很多啊…… 许笙笙在旁边的石桌上给他斟上了酒,随即一如既往地以低调的仆人姿态缓缓退后到角落等候他下一步的命令,若是魏泰权今日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大手一挥让她自由活动,这样的话她就能和遂琳愉快地玩耍了。 两人从临安踏上归途后,虽然不是一帆风顺的,倒也成功的回到泰山,之后的一切便是顺水推舟了:自己先宣布出关,重新回到台面上,一边审验泰山封禅事宜的进度,一边给予一定的指导,然后就是等候皇帝的到来了。 还有一段空闲时间,这也是魏泰权难得的休憩时光了…… 可问题来了。 即使上一次的生死考验中他觉醒了曾经的记忆,那又能如何呢?他并未找到回去的路,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回去京城掌控权力……似乎也不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有些郁闷的他回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笙笙在他背后,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清丽的大眼睛轻轻眨动,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1章 抱团 魏泰权感受到了什么,略带好笑地回头看去,说道:“咋的,又要催我早点回京城了吗?” “没有,不是……” 许笙笙脸一红,连忙摆手否认。 她肯定是很在意的,关于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过去,还有自己的自由。这些想要达成的话可都要仰仗魏泰权了,她知道对方的生平,还是有些没底气的,万一魏泰权反水,她根本就没办法。 而当心思细腻的许笙笙立马想到自己两次对魏泰权伸出剑的后果后,想要后悔已经晚了,她的命运落入别人手里,也只能在日常浑浑噩噩地侍奉魏泰权,期待对方可以遵循诺言。 “那是什么事呢?”今日魏泰权心情还挺好的,至少他明面上是没有敌手的,东临党组织起的一大批境外武士刺杀自己都失败了,甚至对方都动用了什么神神叨叨的占星师都无法取得目的,可以说自己真的风头无二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果然还是一边维持好势力一边寻找回家的办法咯…… 许笙笙偷偷摸摸打量魏泰权,确定他今日心情不错大概不会对自己大骂后才小声说:“我只是……好奇,督公最近气色不错,仿佛、返老还童了一样。” 听到她的困惑,魏泰权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才发现,修炼阴阳灵气已经半年了,这股灵气在自己因为大开杀戒而境界倒退之后,又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重新获得了恢复,正因为这一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很舒服乐观。被许笙笙当下这么一点,魏泰权更是发现了一个极为喜人的消息——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恢复了很多!!! “不愧是……阴阳灵气啊……” “什么?” “呵呵,没有。” 他敷衍了许笙笙之后,却是在心里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年轻了,真的年轻了,这真是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呀!!怎么会这样?即使是科学也不能解释这个现象吧……不对,自从自己穿越开始,就没什么东西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了,真是神奇! 魏泰权走到亭子的另一侧,旁边的石头滩有一处刚好是小凹槽,清晨的露水顺着树叶积累在这里,能够反射出一切场景。魏泰权看了看自己倒映着的脸,检查着头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老子真的年轻了,连功能也恢复了。” 也亏得自己急于回家,因为觉醒了很清晰的地球的记忆而无心在乎这个异世界的东西,否则砍砍恢复了性功能的自己早就要在另一种意义上大杀四方了吧。 “咳咳,你很好奇嘛。” 他斜眼看着许笙笙,露出狡猾的表情。 女孩抬眼回望着他,有些忐忑地摇摇头:“不,不是的,我绝对没有对督公有任何好奇,我只是……单纯的一名婢女罢了,会一直侍奉督公,直到……” “直到回京城嘛,我说话算话的哈哈哈。不过也苦了你了,一路跟着我颠沛流离,回泰山都两个月了好像人也没有养的白白胖胖。” 魏泰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许笙笙惊讶极了。她不相信魏泰权的脾气变得这么好,也不信他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自己对他来说,也就是在之前的混乱中一半一半的救了他而已,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呀。 许笙笙是百思不得其解,魏泰权则是大度地一挥手说道:“好了,你去玩吧,我用得到你的时候你再来咯。” 一听又有短暂的自由,许笙笙顿时雀跃了起来,她没注意到自己实际上也越来越在魏泰权面前放肆和肆无忌惮了,便下意识的露出笑脸对督公道谢,蹦蹦跳跳地去找养鸡场的遂琳了。 等到女孩轻快的脚步逐渐远离,魏泰权这才正色道:“不知道真人这时候来找我是不是有事要讨论?” “呵呵,并没有。魏督公日理万机,哪里是我这山野村夫可以相提并论的。” 从旁边的一块石头后面,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是一把拂尘,身穿道服的远山真人笑呵呵地走到了魏泰权的身前。后者也不见外,直接给他斟上一壶酒,对他举杯道:“既然如此,我魏某人就先敬你一杯,感谢你们泰山对我们朝廷这一年工作的支持吧。”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也许儒释道三家的集大成者都有着如此洒脱的心态吧,远山真人也真是豪爽,微笑地接过了魏泰权的酒就一饮而尽。 “真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吧!我回来的这两个月和你倒是没什么接触,空闲时间都扑在封禅上了,作为客人不太称职。”魏泰权微笑地对远山真人表示着歉意。 老人看了看魏泰权,感慨道:“督公此行一去看来收获颇丰啊。” “什么意思?”一瞬间魏泰权紧张了起来,他看向远山真人的表情也不再有本来的舒适和轻松。因为从老人的表情里他仿佛看见远山真人对自己的怀疑。因为自己的脸隐隐约约有种年轻化的感觉,这很不正常,显然是违背了人的发展趋势的,被怀疑获得了阴阳灵气倒也不是不可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麒麟那时候的出现就让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自己充分的看见了人性的黑暗面,接下来要是阴阳灵气在魏泰权身上的消息走漏的话,恐怕又是一场无妄之灾。所以即使是告知了自己这个消息的远山真人他也不能放松对待。 “魏大人多心了,老道我可没有擅自揣测朝廷要员的爱好。”远山真人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便好,我也不想发生什么误会。”魏泰权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补充道:‘我很感谢真人一路上的帮助和隐瞒,否则我也会遇到不少麻烦,这次事情之后,想必泰山会获得朝廷非常非常丰厚的报酬,无论是名利都是前所未有的,真人也能在泰山史册上获得一席之地了。’ “老道已经是半截身体入土的状态了,哪里还在乎的了这些。”远山真人自嘲道。“这泰山虽然是五岳之首,可主要接触的早就是平凡的百姓、虔诚的香客,所谓的庙堂争斗、武林血雨都和我们无关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2章 好日常 “即使如此也好,我相信道人你之后也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魏泰权微笑说道。 ··········· “遂琳~” “啊,狗蛋儿你来啦!” 泰山的一处山顶的鸡棚,遂琳正一手捧着粗粮丝料一手对着里头的鸡播撒呢,就听见背后的声音,回头便对许笙笙温和地微笑起来。 许笙笙提着裙子火急火燎地走过去,又是高兴又是羞赧地笑笑。 “遂琳,今天的鸡怎么样了?” “茁壮成长咯,而且长老说下周等到皇帝来了,还要杀掉最肥美的几十只招待贵客呢。” “真好啊……” “狗蛋儿你是馋了吗?我可以给你偷偷杀一只小鸡啦。” “不用了不用了。” 听到泰山小弟子的好意,许笙笙连连摇手拒绝,她可不行麻烦遂琳。一只鸡对曾经是贵妃的她来说也许不值一提,可在这泰山上一切物资都是很稀有的,都要从山下弄呢,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让遂琳出力可不是许笙笙对待自己为数不多朋友的态度! “没事的啦,长老说过了,山上负责饲养的弟子可以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要事后诚实地汇报接受处罚就好呀。”遂琳咧嘴一笑,形状美好的嘴唇弯成了漂亮的月牙,露齿微笑后她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继续说道:“而且……狗蛋儿你特地给我从山下带了这么漂亮的衣服,我也得谢谢你,现在师兄弟们一看见我都馋的移不开视线,搞得我乖不好意思的呢~~~” “没事,没事,这只是我多出来的衣服罢了,丢掉也是浪费,不如送给你了。”许笙笙心虚地偷窥着遂琳后脑漂亮的长发,那绑起来的黑色头发像是一片夜空,柔顺而皎洁,一袭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优雅华贵,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是十足的精神,生在乡下的她第一次穿的这么华丽,竟是没有一点不合身的感觉。 “即使这样,我也很感谢呀,这衣裳肯定很贵呀。会不会让你有负担呀狗蛋儿……” “不会,这个真不会!” 这就是傻瓜一样的对话,可是这种纯真淳朴是许笙笙很难接触到的,因此和遂琳在一起的时光她格外珍惜。 和许笙笙四目相对,像是感受到对方视线中的善意,遂琳安心似的笑了,粉唇荡漾着弧线,活色生香极度诱人,这便是初长成的少女。 许笙笙凝视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说道:“对了遂琳……我想问一下,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遂琳不明所以地歪头问道:“什么叫打算?” “就是……你想过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吗?” “这个……好奇怪,没有想过呢嘿嘿~因为长老们只允许一部分弟子下山游历,女弟子基本没有资格下山,师傅们说山下很危险,就算喜欢外头的繁华而出去了,最终也是会回到乡下的。” “你师父说的是对的!”许笙笙连忙接过了话。 这让遂琳有些意外。 “真的吗狗蛋儿,我听说山下可好玩了。” “但是有很多危险呀。” “这样啊……”遂琳眯起眼看向了山峦起伏的远方,遗憾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就没机会下山了,要一直在山上修道了吧。” 许笙笙微微颔首,表情沉思,她在心里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道:“遂琳,不过我有个办法……如果你真的想下山游历的话,可以让我带你。” “咦?狗蛋儿……”遂琳愣了愣,轻轻动着嘴唇。 许笙笙情绪不知不觉激动了起来,她抬高了八度的声调,用手搭在胸口,扬起嘴角摆出一副强气的模样,对她像是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一般说道:“因为我经验比你丰富呀,也在不同地方待过,见识过很多人,所以我能够保护你不被外面的人欺负!这样和我出去玩的话就很安全了!” 她终于说出口了! 因为,随着回到泰山后和遂琳的日常接触越来越多,她便越来越被女孩的纯真无邪吸引,当然最让她不舍的就是这段珍贵的友谊了。一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回到京城,可能再也见不到遂琳,许笙笙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留下来,让这位朋友携带着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和自己一起度过更多光阴。 “真的吗?”遂琳一瞬间露出憧憬表情,然后她眉开眼笑地凑了过去抓起许笙笙的手,再三确认到:“狗蛋儿,你要带我去山下玩吗?” “啊,这……嗯!当然啦!”许笙笙仅仅几秒钟因为遂琳如此亲密的动作而讶异,随即就反应快速地冷静下来,对她循循善诱道:“所以,遂琳你要下山吗?” 遂琳想了想,小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师傅他们会不会答应耶,不过狗蛋儿你一个山下的人,还是京城来的贵人,他们应该是会答应的吧?” 许笙笙眼神一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步步紧逼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遂琳,你如果要下山的话,还是不要和你师傅们报备了,直接和我走吧。” “什么?这怎么行?”遂琳因此吓了一跳,坦率地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许笙笙表情柔和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她温和说道:“我不是让你叛出师门,只是觉得这种离开宗门的事情总归不太好,而且我觉得若是直接说的话你一个女弟子终究不会被同意下山的,那不如就先斩后奏,留下书信偷偷和我下山看看大千世界吧。” “狗蛋儿……” “遂琳,你想想看啦,山下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泰山上见不到的。你真的不想看看吗?就算现在下山个五六年,你玩腻了依旧可以回来的,这样的游历……很好吧……” 许笙笙的建议听起来实在是无懈可击,这也让遂琳苦恼地陷入思索,她说的很对,若自己一股脑儿直接对长辈们提出申请的话,肯定是不成功的,因为泰山派历代游历的弟子中鲜少有女弟子,即使有也是武功冠绝同辈的优秀女子。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3章 悠哉 许笙笙眼神希冀地看着她,柔和地补充道:“我给你时间思考,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想办法把你带去京城,之后我们会有很多好玩的经历哦。” “那,那……” 遂琳柔弱的性格让她容易被动摇,此刻女孩两手紧紧地攥在胸口,心情复杂的作起了抉择。 许笙笙则露出了狡猾的微笑,循循善诱道:“不要急,不要害怕,事情也没有多么严重哦,只是一场游历,既没有什么坏处,也没有背叛谁……” “那……那……” 就在遂琳要说什么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插了进来。 “在说什么呢?” “呀!魏大人!” 遂琳连忙看向了许笙笙背后的魏泰权,唯唯诺诺地低头。许笙笙面色大变地回过头,支支吾吾地对魏泰权说道:“督公……” “嘿嘿,看起来你们玩的很开心嘛,不好意思才放了你半个时辰不到就来抓你了呢。” “抓我,我,我做了什么?”许笙笙冷汗直流,魏泰权则是笑眯眯的挥手:“不是你犯了什么事,只是一个人喝酒喝的舒服了,便随意溜达,想不到就到了这个养鸡场。” “哦……哦……”许笙笙的手揪住了裙摆,一幅急促不安的模样是显而易见的。 这对主仆有些奇怪的关系被遂琳看在眼里,心直口快的她脱口而出:“魏大人,您和狗蛋儿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不一般啊?” “有什么不一般的呢?”魏泰权反而笑着反问。 遂琳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就是魏大人好像和狗蛋儿像是夫妇一样呢,因为那种气氛……我在师父师娘那里也看见过。” 魏泰权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和她,我和她竟然有夫妇的感觉,狗蛋儿你怎么看?” 他的手胡乱在早已因为羞赧和愤怒而面红耳赤的许笙笙头顶乱摸一阵了。 “我,我不知道!” 女孩哪里会忘记自己和魏泰权的恩怨呢?自幼被扭曲了人生,被当做工具使唤,家人不知所踪……一切都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啊! 想到这里,她纤细的手指忍不住咯咯作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幻想着把这个老阉贼的头颅拧下来。 “哈哈哈,随便知不知道啦,皇上的队伍五天后就要到了,你也得准备准备了呢。” 魏泰权意味深长地对她叮嘱了一句,而许笙笙浑身一震,呆立在原地,魏泰权则是直接伸了个懒腰扬长而去:“呼啊啊~~我是老年人,老年人就得劳逸结合呢,先回去客房练功了。” 遂琳见到魏泰权就这么一露脸便离开,也是有些好奇,她战战兢兢地对许笙笙问道:“狗蛋儿,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被魏大人听见了啊?” “没有!”许笙笙摇了摇头,同时用手捏了捏自己因为紧张而僵硬的面部肌肉,对遂琳强颜欢笑地打消她的顾虑。 而实际上,她也在担心,自己对遂琳的邀请会不会让魏泰权多心。 若魏泰权打算不计较一切真的在之后放自己走,那自然没问题,可如果他其实是想在之后囚禁、虐待自己的话,遂琳岂不是会被波及? 许笙笙细腻的心思连连转动,也让她在此刻心头又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天晚上…… 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小屋子的一角,魏泰权坐在床上,盘着腿打坐,他正在感受自身内力的变动。 伴随着阴阳灵气和天罡童子功的融合,他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大大提高了,虽说之前的修为倒退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好在那也只是内力层面的后退,进步回去七层是早晚的事,而且现在的修为也足够用了。 感受着体内的阴阳灵气气核转动,他眯着眼睛享受起了两股气息在体内流转、滋养血脉的感受。看来他的身体之所以变得越来越好,绝对不是单纯的心理因素,而是实实在在的有变好,证据之一就是身体最近几乎出现了全方位的返老还童,不但是皱纹变少、白发变少,连下体都有了躁动。 当初初次有所躁动的时候,魏泰权就已经欣喜若狂了,之所以没有立刻提起枪进行实战,也只是因为他生怕自己的老筋骨吃不消,反而毁了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呼……” 魏泰权在运行了一阵内力后悠悠然地吐出一口气,睁眼看向旁边,许笙笙安静地守候在旁边,似乎打算和平时一样侍奉完自己的洗漱洗脚什么的就自己去房间睡。 “喏,难得今天我心情好,笙笙啊你就给我跳一段舞呗。” 他突发奇想,便如此对许笙笙使唤道。 女孩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今天魏泰权节外生枝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或者是艰难的要求,于是她走到房间中央较为空的地方,仪态优雅地合拢着手,耐着性子柔声说道:“督公想要看什么舞?” “嘿嘿,你倒是挺爽快的啊,没有碧碧莱莱。” “…………”许笙笙只是幽怨的瞪了一眼越来越年轻态,活像个老顽童的魏泰权,沉默地等他下命令,至于反抗啊、咒骂啊什么的,根本不是许笙笙的选项,不存在的。 “呵呵,先让我想想看啊,你小妮子擅长什么舞蹈,哪一支舞更适合你……啧啧,你就自己来吧。我可以给你配乐。” “配乐?可是这里没有乐器啊。” 许笙笙听到魏泰权用极度轻佻的话下命令后不由一愣,而魏泰权顺手抽出旁边的剑,笑眯眯说道:“只是制造点声音罢了,自然是一把剑足够。当然了,至于歌词就由你自己唱吧。” 许笙笙明媚的眼神中理所当然的露出了不满乃至于羞怯,毕竟她很久没有在宫廷里跳舞了,东厂对她作出的培训也逐渐淡忘在了脑子里,现在一下子被魏泰权提出来,让她在觉得生疏之余,又产生了一股对过去生活淡淡的不安。 魏泰权可不管她,自顾自地开始用手舞动着剑。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4章 我可以了 咻咻……咻……咻咻咻………… 他的手法相当利落,用剑的力道、角度都有特别的讲究,也正是靠着他的武学造诣而对剑使用的出神入化,竟是真的像一首舞曲。 许笙笙惊呆了,她没想到此人恐怖如斯,原本还以为他仅仅是随意玩闹,却暗藏玄机。 “呵呵,这首曲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了,反正是记忆里听见过的,还不错,你就凑合着玩一玩这个吧。”魏泰权笑眯眯的说道。 许笙笙记得,这是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典型的宫廷舞曲之一,展现的是女子在花田中青春姣好的姿态。 既然魏泰权都吩咐自己了,许笙笙自然不敢怠慢,随着一曲荡人心魄的剑奏响起,好似无数铁做的花瓣飘落,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点起了一只脚,摆起了手臂,场景优美好似女子在花中翩翩起舞。 她确实不愧对曾经皇帝的宠妃,动作是如此地灵动,飘逸,清雅。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娇躯。 “好美……” 魏泰权看得入神,只觉得扭腕、踮足、旋转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在她的手下却有着说不出的华丽感,甚至在普普通通的烛火下也显得分外妖娆、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婀娜多姿。 今日他也是等着皇帝过来无聊才逗弄一下许笙笙,想不到女孩的才华某种意义上不可估量。这真是美丽的身影,每一步的舞步都是如此浑然天成、灵动飘逸,就像是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堪称梦幻。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而当许笙笙习惯性以宛如仙乐的声音吟唱出了一曲小调之后,女人柔和的嗓音与剑尖锐的风声形成了精彩的对比,好极了好极了。魏泰权更是竖起耳朵倾听,挥剑的手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而当他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挥剑的动作时候,许笙笙因为背景音乐的消失而慢悠悠地停止了舞蹈。 女孩鹅蛋般的面颊上浮现出运动过后浅浅的红晕,而且她鬓角有几粒晶莹剔透的汗水,在她伸手去擦拭时能看见那只小手温暖光滑,柔若无骨,与轻轻眨动的睫毛一样给人软绵绵的感受。 又漂亮、又听话、又性感,还有着每个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的前贵妃的头衔,如此的背德感和诱惑感让魏泰权理性的弦突然崩了。 叮当一下,他脑子里炸开了什么。 于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是直接对着许笙笙伸出手,以内力隔空对她发起了“袭击。” “呀!!?”许笙笙惊叫出声,随即娇躯仿佛一只纸风筝,身不由己地被吸入到魏泰权的怀中。 “啊,真是美少女啊,我很满意,呼呼呼……” 让许笙笙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魏泰权抚摸着她的脑袋,像是撸猫一般地对她下起了“毒手”。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许笙笙心痒痒的。她很惊讶,魏泰权之前很少会对自己出手,因为他是个太监,女人对他来说只能看不能摸,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是一种勾起他自卑感和不快感的会深恶痛绝的生物才对啊,可为什么…… 这一次,魏泰权没有老老实实抱着她,而是很猥琐恶心、肆无忌惮的用嘴贴着她头顶,闻她的发香,甚至时不时吻一下她的秀发。 “督公,你究竟对我做什么……啊?!” 在许笙笙轻微挣扎之际,魏泰权还不满足,左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放在她肚子上,右手虚搭在她腰侧。许笙笙的丝衣并不算贴身,此刻因为姿势的缘故而缩了起来,后腰洁白的肌肤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了出来。 魏泰权低头一看,咧嘴笑道:“你是生的越来越水灵了啊,看来有段时间没让你吃好还真是我的罪过了,怎么能让美少女错过最佳的发育时间呢?” 许笙笙脸一红,她数次被这个人抚弄,可这一次却是给她最奇怪的感觉的…… 总觉得男人若有似无的轻轻摩擦就让自己浑身炽热,这种感觉,就像曾经自己冷眼旁观的被皇上临幸的妃子呀……不可能!自己怎么可能和那些女人变得一样呢?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太监呀…… 在许笙笙面颊通红地陷入到巨大的纠结中的时候,她丝毫没察觉魏泰权的手轻轻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点点。 “督公,你不要……” 许笙笙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要怎么面对魏泰权。 说起来她之前也被魏泰权索要过身子,当然因为魏泰权是个太监,所以从结果上来说,根本就是魏泰权自取其辱了。 然而,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魏泰权还敢做出这种事,他有权力索要自己的身体,可他又没有能力!! 就在许笙笙美眸流转,在情欲绵绵中思索着应付魏泰权的办法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 女孩先是脑袋一片空白,随即是面露惊讶和慌乱,她浑身颤抖起来,不可思议地回头瞪向了魏泰权。 “你,你……” 魏泰权意味深长地回望着她和她浅黑色的眼眸对视,有些欣喜又有些炫耀地点头说道:“没错,我……恢复了男儿的全部身体了呢,或者说,部分地恢复了!” “怎么会!”许笙笙失声叫了出来。 这种事,这种事……她怎么可能相信啊!这是完全超乎正常人想象的,包括许笙笙自己!! 她一瞬间六神无主起来,同时也知道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事实:“魏泰权的身体恢复了,自己的贞洁终于是受到了威胁!!”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5章 规矩 她一瞬间六神无主起来,同时也知道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事实:“魏泰权的身体恢复了,自己的贞洁终于是受到了威胁!!” 遥想到之前魏泰权要自己修炼女子炉鼎的双修功法,许笙笙都还在心头暗自冷笑,觉得作为太监的他是不可能采补自己的,修炼这种武功对自己来说不会有被魏泰权迫害的坏处,对方不可能从自己这里索取到什么的…… 然而现实让她惊讶到大脑空白。 魏泰权拥有了男人的能力。 那也是自己未知的领域。 为什么自己的脸这么红、这么烫,难道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男人的气息吗? 这也太……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行!”许笙笙在慌乱之下失声叫了出来,她两腿一伸就要蹦出男人的怀中,可是魏泰权的内力吸附着她,让她就像是一块被磁铁吸引的金属块一样被死死掌控在怀里,无法挣脱。 “唷,什么不可以啊,之前你不都是很自信淡定的嘛……还是说你忘记了之前你对我的嘲笑呢?我先说好哦我没有记仇,只是对你说明一下,我恢复了,想要取走你的身体简直太简单了。”魏泰权淡淡的笑了,他的手从许笙笙的大腿一路向上,抚摸着她的锁骨、脖子、下巴,最后是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蛋。 “我,我……我无所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许笙笙在一阵纠结后,终于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决然地如此诉说道。 魏泰权一时哑然失笑。 “好一幅烈士慷慨就义的样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被我杀了呢。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做啊~~这也正常,我是个糟老头子嘛。” 许笙笙闻言,本来闭上的眼睛又啪的睁开了,她放弃了挣扎,像是在心里做了很多的利弊权衡以及思想准备后放开了自己,她低垂着头低声说道:“我不会反抗的,本来笙笙一条贱命就是督公保留的,又如何能讨价还价呢?” 魏泰权啧了一声,反而是放开了她,整理了衣襟说道:“哼,你想得美,本督难道就稀罕你的身体吗?可别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贵妃了,你这种货色东厂多得是。” 许笙笙好不容易挣脱了魔爪,就被魏泰权的恶言刺痛了心,她并不是什么虚荣的女人,可是反反复复的日常中她的自尊被践踏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步,微妙地脆弱。因此她只是轻咬贝齿,低声说道:“督公看不上笙笙,是督公的选择……” “切,只是因为你的臭脸让我提不起性趣罢了。”魏泰权烦闷地挥挥手示意许笙笙退下,不过在女孩卑躬屈膝地后退之际,他又贼笑地说道:“但是————你若是主动想要和本督公在床上过过招,倒也不是不可以哦。” 许笙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男人,她在心里想的都是骂人之词,只想要嘲讽这不知好歹的狗贼。 魏泰权看够了她窘迫纠结的表情,笑着说道:“得了,我现在反而不着急了,你可以走了。” 许笙笙走后,魏泰权眯起了眼,对旁边的烛火一弹指,上头的火苗就直接熄灭了。 黑暗中,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继续让内力循环着身体。 阴阳灵气滋养了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更年轻、甚至逆生长,这是根据观察后毋庸置疑的事实了!那么,魏泰权就很好奇了,这种身体的不断年轻化能够持续多久呢? 他的手拂过了眼角、脸蛋、下巴,都感受的到那些部分的肌肤是越来越年轻态了,而头发也是……白色区域越来越少,说不定到了什么时候就全黑了。而最关键的……是自己的脖子。 用手摸摸脖子,喉结并不突出,却隐约有点出现了。 这让魏泰权又喜又忧。 从自己的观察来看,这具身体的男性功能是真的恢复了,起码是部分恢复了,糟糕的是自己的喉结居然也发育起来了,这不就导致一般人很容易看出太监身份的转变了吗?虽说自己位高权重不可能被人拉着去再度阉割,可没有后代没有篡位动机的这么一项优点消失了的话,皇帝会不会在收到风声后对自己如鲠在喉? 难,太难了。 自己若是想搞女人,果然还是得稳重一点,先伪装好身份,去无人知晓自己身份的地方搞,放纵始终是男人的天性,可是偶尔也需要有克制,才能让这种放松更为持久,那就要先解决掉眼下的事情—— ·············· 封禅大典之日,到来。 从京城出发的车队花费了约莫一个月时间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泰山的脚下。 魏泰权带领着官员们到山下的村庄半途中,就能在半山腰远远地看见封禅车乘连绵数百里,随行的还有突厥、于阗、波斯、天竺国、倭国、新罗、百济、高丽等国的使节和酋长。 “陛下可真是大阵仗啊。”随行的泰山派掌门人远山道人不由感慨。 这车队的阵仗比魏泰权过来的时候可以说华丽了几十倍不止。 魏泰权今日所穿的是大红色大内总管服以及黑帽黑腰带,极尽展现可靠、严谨的气质,他微微歪头随口回答说道:“毕竟是天子。” 从京城出发的队伍来到了山脚下,按照今年封禅的流程,是要登山的,山头在这一年间花费数百万两白银修缮一新,还有几处圆丘祀坛,山底的上面装饰五色土,号“封祀坛”,皇帝登山前就现在这里祭天,随即再登。在山顶的筑坛,广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坛”,献礼祭圣,总体流程约莫花费两天。 在心里大致地规划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魏泰权心说这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作为奴才的自己恐怕要一路陪同皇帝了吧。 自己和皇帝的关系,那就是正宗的不能更正宗的主仆了,一年不见,他还是有点担心陛下是否会因此觉得自己没有了作用。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6章 高(1) 到不是不舍得继续侍奉皇帝的位置,毕竟他是个拥有现代人意识的太监,作为外来者的“魏太泉”才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自己。权力他可以不要,钱只要留足生活所需就好,关键是他还需要找回曾经的自己呢。 “哎。” 远远地看着皇城车队缓缓靠近,魏泰权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前途渺茫啊,再加上遇到当下这么件事,就很蛋疼了。 “魏大人似乎有些惆怅?”旁边的远山道人竟然注意到了他的心思,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的……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咱们还有好几天忙活的,先去面圣吧。” 他率先迈开步伐,直接走下了阶梯。 等到浩浩荡荡的车队停留在泰山脚下的一片空地,魏泰权干脆利落地跪到了最大最华美的一辆车前,率先朗声喊道:“奴才魏泰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下跪呼喊的则是在泰山上负责建设与规划的一众大小官员,每个人都因为自己能够近距离地对皇上下跪而紧张又欣喜,这次皇上委派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可都是一次巨大的锻炼以及升官发财的机会! 礼车里头,皇上中气十足而又沉稳冷静的声音缓缓地飘出: “众爱卿平身。”“谢主隆恩!” 魏泰权抬起头,慢慢挪到车门口,隔着珠帘谄媚地说道:“陛下,请让老臣服侍您下车步行吧。” “有劳魏卿家了。” 当皇帝开了金口,魏泰权终于敢对他伸手,旁边的侍奉太监也为皇帝拉开珠帘。 本朝皇帝身穿九龙金袍,沧桑的脸上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无表情,魏泰权也没多做什么,仅仅是等着皇帝伸出手。等到皇帝将自己当成是一根拐杖一样支撑起落地后,魏泰权跟在他左侧肩膀后头两步位置,小声道:“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开始陛下尽管按照历朝历代的流程走即可。” “嗯。今晚,朕就在泰山上过夜吧。” 皇帝淡淡的发出声音。 “奴才愿为陛下鞍前马后。” 就在魏泰权发表完忠心耿耿的发言并且要和皇帝开始登山的时候,后头的车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君臣之间看似其乐融融的氛围:“父皇,不如让孩儿拉着您登山吧。” “……………………”魏泰权一瞬间沉默了,他眯起眼睛看向后头,那边迎接着他的,是一双同样锐利如同尖刀,却又内敛如同鳄鱼的眼眸。 他来了?? 魏泰权心头顿时闪过了诸多思绪。他着实想不到自己作为皇帝的大内总管还能够在太子登基前看见他。要知道在之前漫长的十余年中,自己看见太子朱亦的时机可谓寥寥,最大的理由就是皇家参考之前历朝历代太监、权臣、外戚做大后容易篡权夺位、树立傀儡的历史经验,让太监远离了皇位继承人。自己和朱亦可以说相当不熟悉了,这么多年来都鲜少和他面对面,甚至收集到的他的情报也寥寥无几。 此时,朱亦这张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却又明显年轻许多的脸上挂着的是一种看不透的微笑,像是带上了一副假面。 皇帝回过头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子,便点头说道:“好吧。那么魏卿家你就代替朕领着其他官员上山,我们先拜一拜这泰山上的道神像。” “遵旨。”魏泰权心说皇帝总算是对自己态度还过得去。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心情也不能说有多好,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时隔一年与皇帝叙叙旧、联络感情的登山机会就被太子夺走了……而且自己是个太监,是个外人,还不好多说什么。 真麻烦啊,看那朱亦对自己的警惕,估计没把自己当成善茬吧。也对,自己的名声并不好,太子生怕自己靠着手段培养出听话的傀儡继承人,倒也合情合理。 算了吧,之后再找机会探听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吧。 魏泰权想到这里,姑且就先走到皇帝后头的那些马车前,对着一众从京城赶来的风尘仆仆的官员们挥了挥手,冷然说道:“各位大人,就让杂家陪同诸位登山吧。” 一年不见,六部官员见到魏泰权依然红光满面地等候在泰山,本来心里就都打起了鼓,此刻更是慌乱了好几分,生怕这太监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个个立刻就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 上山!!! ········································· 泰山的小清仙峰上,女孩软绵绵地趴在亭子里头,精心梳理的黑长发泼墨般地洒过桌面,她慵懒地斜视远处的山峰,看着那边隐约可见如同五彩小蛇一样蜿蜒上行的人群。 那些,就是皇宫的人了吧。 在她的旁边有一把被放置一旁的古琴,穿着道袍的遂琳百无聊赖地坐在长凳旁陪着许笙笙。今天是泰山派的大日子,要接待及其尊贵的客人,为了保证不丢人现眼,掌门人以及长老们便下令,除了一部分机灵的弟子复杂装点门面,一些较为普通的弟子则要避嫌。很遗憾遂琳也属于这一类弟子。 但是许笙笙倒是挺开心的,今天早上开始她就被魏泰权放养并且警告了不要打扰到正事。她虽然在心里对魏泰权的这种担心表示了不屑,却还是乖乖地一个人在山上玩了起来,恰好遂琳也无所事事的陪着自己,她便开心不已,之前就与她在这座小亭子里弹琴赏乐,不亦乐乎。 “狗蛋儿你看见了吗?那边,那边!”遂琳瞅着那一队鲜艳的人马,忍不住好奇地大叫了起来。 许笙笙凭借着自己相当不错的视力,窥见了为首的那人还真就是皇帝,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还真来了啊,那个深居宫中的帝王…… 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外头精彩世界的冲洗,她对皇帝的印象可以说停留在后宫中的那个难以细说的身影。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7章 高(2)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年幼的许笙笙确实有懵懵懂懂的那种感觉,似乎皇帝从未把自己以及其他的嫔妃们当成人,仅仅是泄欲工具、调情的工具罢了,也许在床上能温柔以待,但下了床,真就是提提裤子就走。 “狗蛋儿,狗蛋儿?”在许笙笙发着呆回忆着那些往事的时候,旁边的遂琳声音将她唤了回来。 “嗯?” 许笙笙微笑的回头看向女孩,而遂琳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含笑地说道:“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呀,不好意思你能否再说说看?” “我说你看见了吗,魏大人陪同的人是皇上吗?” “对,是的。”“啊,是皇上啊!” 遂琳拉长了语调,用一种毫不掩饰羡慕、憧憬、崇拜的口吻说道。 许笙笙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怅然地看向那边。 “狗蛋儿,你是京城来的,还是魏大人身边的侍女,你见过皇上吗?” 听到女孩天真无邪不包含恶意的问话,许笙笙忖度了片刻,微笑回答:“没见过哦,皇上是九五之尊,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能看见的呀。” “啊,太可惜了,还好今天我们都远远地看见了皇上一面呀!”遂琳用先抑后扬的口吻又很开心的如此说道。 “是……啊……”许笙笙的声音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具体来说是一个问题。 皇帝是否还认得自己呢?好说歹说,自己也曾经是个宠妃吧。真是命运无常,他肯定无法想象,自己这位丽贵妃曾经对皇帝数次下了迷幻药,竟是在他数次的宠幸中保持了完璧之身,就为了偷偷修炼神功。虽说自己还是被魏泰权废掉了那部分的武功,可是,作为魏泰权的仇人,她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报仇的办法:直接出现在皇帝面前,把一切都给坦白了,不知道魏泰权是否会因此被自己株连呢? 不,太简单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许笙笙就苦笑着将其否决了。虽然有些自责,可是她发现,一旦决定了要对魏泰权下杀手,并且结束自己短暂的人生,魏泰权曾经说过的话就会像梦魇一样久久持续的在自己心头萦绕,让自己如鲠在喉,更别提做出什么反应了。 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微笑的对遂琳说道:“我再给你弹一曲吧。” 遂琳立刻拍起手来:“好啊好啊,狗蛋儿你弹的琴声可太好听啦!!” 许笙笙低垂下头,指尖拨弄着弦。 琴声依旧悦耳,唯一的旁听者却听不出她情绪的动摇。 为什么……自己放弃了一闪而过的又一个对魏泰权复仇的机会呢?甚至光是这么一想,心中却会猛烈地疼痛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对方许诺了一个和平离开的机会,一个天大的好条件,所以变得软弱了吗? 那自己的受苦算什么,自己苦练的内力又算什么呢…… 女孩缓缓闭上了眼,体内有一股炽热在流窜,像是猫爪一样搔动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难受到无以复加。 ······································· 午夜时分,男人的身影黑乎乎地,几乎融入到了山头上,若是不靠近仔细观察的话,怕是难以发现这山尖上之人。 魏泰权两手背在身后,倒映着月光的眼神遥望着远处,黑色的鬓角发丝轻轻飘荡着。 “今天,很顺利啊,好事,好事。”他自言自语着,不过暂时还没有人接过他的话,环顾四周,这儿除了他自己一个,就没有别人了。 随后,他便继续自言自语,宛如一个空巢老人: “日观卜先征,时巡顺物情。 风行未备礼,云密遽飘英。 委树寒花开,萦空落絮空。 朝如玉已会,庭似月犹明。 既睹肤先合,还欣尺有盈。 登封何以报,因此谢成功。” 这是曾经的太宗皇帝泰山封禅时候即兴所作之诗,不过现在被魏泰权有感而发的吟唱了出来。也难怪他的心情不错了,毕竟今日他可是通过了极其苛刻的测试,把泰山封禅的大事件解决了一半了。 经过这一次后,想必皇上就会让自己回到京城了吧。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样走过许多一年以来的记忆,魏泰权感慨这就像是一场冒险,非常有趣,非常让人印象深刻。然而,自己的本体,自己真正的灵魂是属于魏太泉的,这一点并没有转变,所以自己接下来恐怕要开始寻找地球之路了。 “来了?”忽然间,凭借着自身内力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靠近,魏泰权便转过头去,轻描淡写的唤了一声。 几个黑影窸窸窣窣地从附近的草丛中跳了出来,这些人都是东厂里头实力极佳的探子,他们齐刷刷的跪在魏泰权身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参见督公。” 魏泰权低头看着他们,心想着果然如此。 他并没有和东厂的人有联系,不过京城前来的车队里有一大批自己的人伪装成侍卫或者后勤人员是毫无疑问的,今日他在车队前,仅仅是与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便知悉了一切,并且和他们立刻约定好了晚上的相见。 “从京城赶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愿为督公效力!” “把你们需要禀报的都说说吧。” “督公,请让小的先来。” 第一人抱拳示意,等到魏泰权点头后,这才开始做起了汇报。大致来说,东厂在魏泰权提前布局之后运行良好,若不是极大极其重要的事情都能由下面的人自行决定和处理,这一次的探子们需要汇报的就是皇家的态度。这一路过来,陪伴着皇上的人并非只有官员,还有各路皇亲国戚。 不同的探子安插在了不同位置,获得了不同的情报,他们一一把自己所知道的给魏泰权说了一遍后,也方便了魏泰权进一步了解自己所处的情况。 最后…… “呼……原来如此。说起来,这一次泰山封禅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唯一的变数也就只有太子朱亦的出现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8章 狭路(1) “回报督公,却是如此。朱亦太子殿下于车队离开京城前二日才加入到了车队之中,似乎也有提前与陛下知会,他的礼车就在陛下的后面,半途中他们每日都会有密谈,只是我们无法获悉其中的内容。” 一人遗憾而又有些忐忑地汇报道。 魏泰权眯起了眼睛。 朱亦,和皇上的交流似乎多了起来,这在皇帝不断老去的这个时候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虽说新一任皇帝的归属自己无心插手,可是朱亦不一定会这么想,再加上过去的几十年自己对朝政的插手实在是太多了,被敌视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太难了。 虽然在东厂的一众探子眼中自己还是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督公,可是魏泰权自己并不觉得。也许身体恢复,记忆丰满了之后,自己心头的杂念多了很多。这天下,究竟哪里才能让自己做到真正的快意恩仇呢? “还有什么……继续说吧。” 他仰着头,看着灿烂的星空,有些闷闷不乐地轻语道。 那些探子们面面相觑之后,又有一人说道:“之前我们收到了线报,锦衣卫青龙战死在了山海关,似乎是被外族武士杀死。” “哦?多久前的事情?” “大约四个月前。” “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那时候我们分析出那伙武士实力非凡,既然敢杀朝廷命官,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王千户担心督公安危。可是我们的人第一次前来泰山的时候,被这里的掌门人以督公在闭关修炼为由拒绝了,这时候想到督公既然出关了,也要汇报一下,提醒督公在接下来回京的路程中小心。” “那就可以和他说不必担心了,那伙人已经被我杀出去了。没别的事就回去吧,估计明日祭祀彻底结束后,我们也要开始收拾了。”魏泰权打了个哈切。 “遵命……” 一行人退下。 周边这下子再度彻底恢复了宁静。 魏泰权的脸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思绪飘到了远处。 (说起来……之前一伙浩浩荡荡的异族武士前来截杀自己一事,还真是玄学啊,自己至今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叛徒就能出卖的情报。自己出来行动可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窥探到行踪,甚至自己的路程以及交通方式都是随意规划毫无规律的啊。) “哼,不管了,等到大典结束后,我就先回去问问,那观星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考虑到那是自己唯一得到的情报,魏泰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泰山封禅大典,在魏泰权眼里,是帝王家的一场热闹非凡的秀。 对内,展示皇家对朝政大小事绝对的控制,还有四海升平的施政成果;对外,则展示大国风度大国实力,总之这是很复杂的事情。 共计2日,皇帝需要身穿及其华丽厚重的祭祀服装,走过3个祭坛,进行浩大的封禅典礼。 虽说在魏泰权眼中这只是一个过程复杂的皇族游戏,不过这对本地人来说倒是受益匪浅,泰山周边乃至整个泰安都能因为皇帝来封禅而变得名气更上一层楼,官府给予的拨款和各路资助也节节高升。 但让魏泰权有些出乎预料的是皇帝并没有在封禅之后直接回京,而是以泰山空气清新人文淳朴为由决定在此处修整一周。 这对魏泰权来说是个新的不确定因素,因为他并未在之前获悉这条消息,尽管如此,既然皇上有这样的想法,魏泰权也无法改变,便让泰山一直把山头上新修建的最为华贵的天龙阁作为陛下御用的休憩之地。 皇上休憩的一周里,便是魏泰权继续等待不确定性的时间了。 既然近期的生活没有主线,皇上也不需要自己一个老奴才随时随地的随侍在侧,魏泰权索性就继续在闲暇时刻和泰山派的一众长老们对弈解闷了。 这个夜晚,与前几日一样,因为皇上的莅临,整座山也都点亮了起来,无数个火把位置都点亮了,更别提建筑了,山上大大小小的建筑都在此刻因为火光的照耀而有种说不出的华丽。 轻飘飘的落子声从一处亭台传来。 魏泰权身着藏青色的夜服,与长老对弈几局后,对面的老者微笑摇头。 “魏大人棋高一着,老朽自叹不如啊。” “呵呵,杂家也只是闲暇时间偶尔自娱自乐罢了。那么今天也感谢贵门派的招待了,杂家先行告辞。” 魏泰权匆匆起身,走出了这一处小屋。 这段时间虽说他对内力的修炼从未停止过,但自从在临安的码头大杀四方一阵,他就暂时对舞刀弄枪没什么兴趣,自己的实力也就这样,再想要畅快的杀人,估计体力有限也不能多杀几人了,体力与其用在这个方面还不如积攒起来,免得啥时候又有用力的危机时刻。 顺着台阶往下走,他轻车熟路地走回自己的住处,因为自己在这座山上也呆了好一阵了,竟是慢慢的把这儿几十座山头都大致有了记忆。 皇上这时候在做什么呢?估计是和某些从宫中带出来的嫔妃玩了个尽兴吧。 真好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女,而有的男人可以靠着自己的权势、金钱玩个痛快,玩到觉得无聊了、厌倦了,可自己呢?也许自己是个很不一样的人吧,刚刚穿越后坐拥了这么多的财富权势却没有这个身体机能,等到身体恢复后,则又想着回家…… 在他唏嘘、沉思之际,轻轻的脚步声从前头传来。凭借着自己的听力,魏泰权堪堪感觉到了几个人正在从前头走来,于是抬起头。 而在这个瞬间,他的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79章 狭路(2) 一名气度不凡的青年男人收束着自己的头发,腰间环绕着赤金腰带,背着手走向自己,他的背后有几个侍从模样的人,其中最显眼的却是一名看似邋遢的男子,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却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骑在骏马上,手里握着沾满血的长枪。 这个气势,魏泰权太熟悉了,是杀人无数的气势,是沐浴在血液中养出来的气势。 太子朱亦,竟然带着几名高手和自己狭路相逢了? 魏泰权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迎面而来的人停下,并且弯腰作揖道:“杂家太子殿下。” 对面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朱亦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魏公公这几日辛苦了。” “大公无私,为皇家效力便是杂家的唯一追求了。”魏泰权淡淡的笑道。 朱亦低头看了看魏泰权,似乎在想什么,突然间他说道:“魏公公,说起来,这一年里你在泰山闭关了很久吧。” “是的,杂家也老了,日常工作繁忙,只能趁着这个间隙稍微闭关几个月,否则老身子骨怕是受不了。” 听到魏泰权不轻不重的回话,朱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起头看了看星空,又对着魏泰权歪头,眼神微妙地说道:“人老,未必不能返老还童。”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我听闻过世间有一神秘武学,能够打通人体神秘的天人穴位,直接牵动全身的经脉,最终起到返老孩童的效果,而这甚至仅仅是神功的效力之一,更多人对其孜孜追求因为的还有那极为霸道的内力提升。” 朱亦看着魏泰权,侃侃而谈。 魏泰权心头闪过几丝意念,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显山露水,干笑一声回答道:“这可太神奇了,杂家对此简直是闻所未闻哈。” “那可不一定啊,我听说数月之前云南某地有一只神兽麒麟带着那传闻中的神功面世,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武林血雨腥风,而最终一名姓魏的高手脱颖而出,直接夺得了那神功呢。” 听到朱亦几乎明牌的话语,魏泰权冷笑一声,回答道:“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杂家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钻研一下神功,若是能够推荐给陛下就是最好了。” 朱亦缓缓闭上眼睛,在台阶上退了几步,说道:“这样吗?那就让我这位狂血侍卫与魏公公切磋一二。” 两个人的对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章法,特别是朱亦在和魏泰权对话并且取得了一小部分的情报后,竟然就这么直接动手是魏泰权没想到的。 尽管如此,现实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那个有些邋遢、有些神秘的白发人眼睛一瞪,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一掌就朝着魏泰权的胸口推来。 这是足够开碑裂石的一掌,空气中早已荡漾起了狂躁的风暴。 魏泰权面沉如水,既然对方出手了,自己也懒得多做无用功,也是一掌毫不犹豫地打了回去。 两掌碰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响彻云霄。 就像是有仙人施展了定身术,方寸空间里的数人都在这时候屏住呼吸,冷眼看着对方。 山中有些小水坑,也荡漾起了波纹。 魏泰权的呼吸有些乱,他看向这位名为狂血的太子侍卫,眼底缓缓露出了惊骇之色。 啊!! 咳!!! 朱亦背后的多名侍卫突然吐血倒地,表情痛苦,甚至还有运气不佳者直接滚落山崖。 魏泰权抱持着挺腰身体前倾的出掌姿势,他眯着眼睛,没有看向狂血,而是看向了他背后的朱亦。 “太子殿下也练武?” “抵挡一下你们拼内力时候波及周围的内劲倒是没问题。”朱亦淡淡的说道。 “殿下,此人武功确实厉害,深不可测……”狂血似乎并没有因为魏泰权的这一掌受到什么内伤,不过他的气势也内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目中无人几乎完全自顾自出手而不看魏泰权脸色,而是缓慢的试图用内力刺探对方的底细。 魏泰权眼神冷然,也用出了自己的阴阳灵气进行抵抗,两股内力,一红一白,就这样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纠缠了起来。 “狂血,你在等什么?” 朱亦一愣,随即冷然地对狂血大吼道。 正在和魏泰权陷入到激烈对峙的狂血一动不动,他尝试着用内力不断地侵蚀对方,却发现并未有积极的反馈,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他实力深不可测,甚至和我有那么一点可以拼的。” “你现在用出了几成内力?” “六成。” “怎么可能?” 朱亦皱眉,眼含震惊。 在他看来,当下的魏泰权和狂血的拉锯并不激烈,似乎大家都在信马由缰,可是当他仔细端详后却发现,两人周围的环境竟然都处于缓慢的崩坏状态,魏泰权脚底有两个龟裂,分别以两只脚的脚底为核心,而狂血则是以身体重心作为核心发生龟裂,两人的内力在掌心碰撞,周围终于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仔细观察,是树枝发生了断裂,甚至还有树叶变得枯黄、凋谢。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对杂家炫耀您的高手吗?”魏泰权皮笑肉不笑,一边狂血对峙,一边冷冰冰地对朱亦投去了眼神,全然不顾他其他的侍卫都已经被自己的内力震的要么死要么伤。 朱亦缓缓后退了一步,面色阴沉地观察着周围。只见这一片方寸空间都因为两大高手的内力比拼而变得极其狂躁、不稳定,只有自己,因为被狂血有意袒护住,所以就像是身处台风眼,依旧能够安然处之。 思索片刻后,太子终于开口说道:“并不是,魏公公多虑了,只是我这位狂血侍卫性子暴躁、争强好胜,早就听闻魏公公武功盖世,这不,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有些失礼了,就让我这个主人替他配个不是吧。” 贵为太子的朱亦在这时候打了圆场,即使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多么杀机四伏,只要魏泰权还没有谋反的心,恐怕也不能在此时继续施压,再说了,两人的内力比拼从结果上来说也仅仅是打了个平手罢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0章 心思(1) 于是,当狂血收到朱亦的暗示之后,也很识趣地松去了力道,与魏泰权各退一步。 “王朝的九千岁大人,果然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他顺便还阴阳怪气地抱拳一笑。 “敢和我开玩笑的人,能活下去的可不多。”魏泰权并不买账,背着手冷冷回话。 闻言,不但是狂血的脸色大变,连朱亦的表情也是相当难看的,像是一坨冻住的铁块一般。 随即魏泰权迈开了步伐扬长而去,似乎对这两人完全不上心,更别提那些躺倒在山路上的侍卫了。 冷汗从朱亦的额头流下,半晌过后,他才不可思议地回头瞪视魏泰权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此等奸臣当道,目无尊法,简直欺人太甚了。” 狂血缓缓地扭动自己的手腕,冷眼看着同一个方向,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操之过急,就这么一下,我便试探出了魏泰权的部分实力,恐怕他确实有六层的内力,属于天下一等一的高人了。” 朱亦好奇道:“那对拥有七层内力、靠着杀人无数锻炼出天下第一内力的你来说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消灭吗?为何刚才还显得这么难以对付?” 狂血忖度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因为我不能确定那魏泰权是否有隐藏实力,再加上我的七层内力必须解放一些经脉上的限制才能够完善的发挥出来,否则便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无论如何你怎么说,只要用得到你的时候能够把魏泰权消灭掉就好。”朱亦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的说道。 狂血深吸了一口气,抱拳回答说道:“一定不负殿下的厚望!” 而在另一侧。 魏泰权慢悠悠的回到自己房间,里头烛火闪烁,是许笙笙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典籍翻阅,女孩眼神里倒映着烛光,认真的表情可爱而又迷人,仿佛她不是个命运悲惨的棋子,而是一名孜孜求学的书童。 男人见此,白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不好好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是喜欢看书,不务正业。” 许笙笙正看的入神呢,听见魏泰权的声音连忙吓得合起了书站了起来,两手局促不安地搭在身前,眼神闪烁,低头说道:“督公,我给你铺好了床、热好了茶。” “哼,算你业务能力过关。” 魏泰权笑眯眯地坐到了桌子前,接受着许笙笙一名婢女的服务,这倒是自得其乐的很。 就在许笙笙又给他送上一盆小食作为宵夜的时候,侧身的女孩看了一眼魏泰权身体某处,突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咦?” “又在一惊一乍什么啊。” “你的衣袖……” 魏泰权循着声音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袖竟然像是被猫爪挠过一般,内部呈现出斑驳陆离的摧残效果,眼看着这件衣服是废了。 哟呵…… 男人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想不到啊。 自己之前和狂血的对掌看似旗鼓相当,实际上自己也充分感受到了对方的压迫感,那可是六层内力啊。尽管大家都有意用出暗劲而非明力,所以周边的破坏度都被控制到一个比较低的水平,可这依然不能抵消很多无法抵消的破坏,例如对自己身体的破坏。 既然自己都这样了,说不定对方衣服里头的马甲也被震坏了。 (厉害啊,朱亦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高手的呢?果然……唯一确定的是,习武之道错综复杂,世界上没有什么唯一的修炼法门,自己靠着阴阳灵气让内力更进一步,别人也有别的奇妙方法突破。) 举起手臂检查了一下衣袖之后,魏泰权笑着放下手,装作无事发生地摸了摸许笙笙的脑袋说道:“你还真是细心啊,以后大大有赏。” “以后?还要多以后……”这句话被心思细腻的许笙笙听在耳朵里,就像是要把自己留在身边很久一样,也难怪她立马露出彷徨的表情。 这幅像是松鼠一般瑟瑟发抖的可爱模样被魏泰权看在眼中却有些好笑,他继续粗鲁的抚摸着许笙笙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家伙,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真以为自己是多么倾国倾城让人无法割舍?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难不成还要对你自斟自酌呢?” 许笙笙这才放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回答道:‘那我……在回去京城后,果然……’ “无妨,这是我许诺的,自然会让你调查一下家世,顺便放你走,这便是你在能杀我的时候却救了我后获得的恩赐。” 女孩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煞白的小脸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而魏泰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轻地用自己的内力对她进行刺探,然后感慨的说道:“哟呵,你是突破了三层内力了吗?” 闻言,许笙笙脸一红,轻声地如实回答说道:“这是前几天刚刚突破的……” “哼哼,挺有能耐的啊,难怪看见过你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还真是有天赋啊。” “都是……仰仗督公……” 听到她有够笨拙的阿谀奉承,魏泰权只觉得好笑,甚至在心里摇头心想自己当初见到的古灵精怪小碟子去哪儿了,似乎在后宫里头的她更加机灵呢。 想到这里,他索性开始脱衣服。 许笙笙又是吓得浑身肩膀一震,畏畏缩缩的看向魏泰权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的什么。 魏泰权露出了一件外衣下头单薄的丝绸贴身内衬衣,身材精壮健瘦,不过手臂和肩膀明显能够看见肌肉,这并不像是老年人的身材。 烛火下,他的肌肤呈现出古铜色,强大而又神秘。 许笙笙一时间看愣了。 魏泰权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本督要更衣睡觉了,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啊,哦!”许笙笙回过神,连忙开始帮魏泰权换衣服、盖被子,只有服务到位了,她才能退出去自己休息。 “想不到,炉鼎的功法都能被你修炼出花呢。” 魏泰权倒是兴致不减地调戏着女孩,后者面颊绯红,只能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都是运气。”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1章 心思(2) 男人的手指拂过女孩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正面看向自己的脸。 昏黄的灯火中,魏泰权这张男人脸不知为何在许笙笙眼中显得比之前更加多了几分格外的年轻、活力,甚至是男性魅力,让女孩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呢,说不定若干年后,等你人老珠黄了,我还会是这么年轻哦。” 魏泰权一语成谶,他不会知道。 ······································································································· 若干日之后,在魏泰权一边悠悠哉哉的度日,顺便修炼内力的时候,皇帝身边的一名侍卫太监朝着自己的屋送来了一封圣旨: “宣,魏泰权前去养心亭面圣。” “奴才遵旨,谢主隆恩。” 魏泰权跪在地上双手接过了圣旨,同时抬起头看向了这位太监。似乎这是一名新人,魏泰权高度怀疑他甚至是在自己离开京城后才招入的雏儿。 好年轻啊……而且有种让人不愉快的傲气,难以想象有太监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总之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然后对眼前的太监说道:“现在就要我去见皇上咯?” 那太监一抬眼,尖声尖气地说道:“即刻启程。” 魏泰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在背后呆立的许笙笙,随即点头说道:“好啊,那么就现在出发吧。” 在他迈开步伐后,能看见自己屋子左右两边都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侍卫,每个人均是气态沉稳,顾盼自雄如虎狼。 哼……这就有多厉害吗,还是怕自己跑了不成? 虽然魏泰权表情不变,但是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在变化的! 一步步行来到了圣上度假休憩的一座山头小阁楼,魏泰权跪到了那座屋子前,恭声说道:“奴才魏泰权见过陛下!” 阴沉的、让魏泰权熟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魏卿家,这么多年来辛苦了。” “为陛下效力,奴才绝不辛苦!” “一年来在泰山上,不知魏卿家有何新的见解。” ‘泰山风景优美、人文浓厚,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也难怪历朝历代的君王喜好在此封禅。’ 魏泰权见皇帝并未开门见山地与自己说明此次召见的目的,这与之前他极其雷厉风行的态度并不太相似,既然如此,魏泰权便将其归咎于一年不见后两人的距离变得更加微妙,也是更耐心和卑微地与皇帝周旋起来。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开口道: “朕与你的君臣之义,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朕心里一直惦记着魏卿家。” “奴才写过皇上!” “考虑到魏卿家年事已高,身体已不适合继续处理宫内各项事务,所以朕决定,让魏卿家告老还乡,享受天伦之乐。” 皇帝身居木门后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此次的真实目的—— 让魏泰权告老还乡,彻底离开王朝的权力中心。 “…………………………………………………………” 闻言的魏泰权,依旧维持着跪姿,他低垂着头,久久沉默。 屋子门没有打开,门口左右站着的门神一般的侍卫也没有一点动摇,似乎超然物外,对魏泰权和皇帝的对话并不感兴趣。 不过,若彻底排除掉魏泰权是皇帝的本意的话,这便代表着,他的政治生涯甚至是人生都将结束了。 这里是泰山,不是京城,自己的党羽并不多,甚至他们的忠诚心也都是存疑的,谁知道那些对自己口头上忠心耿耿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起码百分之90的官员都是不可信的墙头草,一旦自己失去了权势,没有人会为自己说话,甚至会为了明哲保身而翻过来踩一脚。 魏泰权的脑子里在这时候闪过了很多东西、很多念头。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在哪里做错了吗?还说是,单纯的是皇帝要卸磨杀驴? 回顾过去这么多年,自己与皇帝的关系应该是没有变的,自己一直都是以人畜无害的奴才身份侍奉皇帝的呀,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对自己下这么一道圣旨呢?明明,明明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督公的身份才能做到耶。 一种巨大的不甘心,还有困惑都在心底升腾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卿家,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皇帝那平淡的声音,在此刻的魏泰权听来变得格外冷漠。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感受到了皇帝今天找自己的来者不善,所以才会有种压抑的心情吧。 “奴才……谨遵圣意……” 魏泰权艰难地张开嘴,如此开口。 一阵笑意弥漫在了周围。 送旨太监、看门护卫,似乎连在门对面的皇帝,都在微笑。 是谁赢了?这又是谁的战争? 魏泰权心头连连流转。 他的思维很混乱,又或者说,他混乱了实在太久了。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啊!!老子在这个世界活的也太憋屈了吧,本来就找不怎么到自己的家乡了,还要拖着个老太监的身体,命运究竟要玩弄自己到什么程度才罢休啊!!!!!!!) 他在心里发出了怒吼。 然后…… “呵呵呵呵呵……呜……” 那在魏泰权身后看笑话的太监是一愣,然后神情剧变。 下一秒,他的头颅飞上了天。 皇帝门口的两位侍卫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对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可置信。 刹那间,他们还是回过了神。 拔刀出鞘。 大胆!竟然冒犯圣上! 他们本应该如此充满气魄的喊出话来才对的。然而一瞬间他们每一个人都惊愕的发觉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更别提震慑眼下的人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2章 伪装 他们本应该如此充满气魄的喊出话来才对的。然而一瞬间他们每一个人都惊愕的发觉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更别提震慑眼下的人了。 魏泰权身形如同鬼魅,竟是刹那间就站在皇帝的门前,他左右两侧的侍卫都已经脖子一扭,死了,最诡异的是他们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哼,你真的是陛下吗?” 魏泰权眯起眼睛,语气充满了攻击性地看向里头。 里头的皇帝不慌不忙地说道:“魏卿家如何不知道我不是皇帝?” “哼,看起来都承认了不是圣上了,那你的口吻还敢冒充。” “呵呵,魏公公若是真的对我大华的皇族如此忠心耿耿的话,不如就当做这件事真的是出自陛下本意而不要戳穿。” 背后的假皇帝开口劝说,但魏泰权显然知道,对方既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也绝不会让今天的这场闹剧简简单单的落幕。 “为什么,太子殿下。” 魏泰权压低了声音,在夜风中含糊地询问着门窗后头的人,那个人便是他早已猜测到的朱亦,也是这一次泰山行的人中对自己造成最大威胁的一个。 太子在过去的十几年一直行迹诡异捉摸不定,最早先的那个魏泰权便知道太子肯定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和戒备,想不到这一次太子终于蛰伏完毕,要出山与自己过过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心难测,谁都无法在时代的洪流中独善其身。 听闻魏泰权的询问后,朱亦果然在门后头叹了一口气。 “与你接触这一阵子以来,虽说只有几天,可是说不准我对你的理解比过去的10年还要深啊,魏公公。” “什么意思?”魏泰权耐心地与朱亦周旋。 后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魏公公活到这个岁数,显然比我拥有更多的阅历,也已经是人精了吧,有的事情根本无需我来说……你便能知道。” “是,人性啊。”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他嘴里讨论着人性,可是手上呢?可以说是毫无人性了。 守护着太子的侍卫被他眼都不眨地秒杀了,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想跑却又腿软了,自己这一套下来可谓是混世魔王、人神共诛了吧…… 思索片刻后,魏泰权见朱亦没有多说什么话,便继续开口道: “太子殿下,说来你不信,我啊……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 朱亦一言不发。 这也在魏泰权的预料之中。 人心难测,特别是宫廷里头,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信任的,亲情亦是如此。天知道作为太子的朱亦究竟承担了什么压力,他与父皇的相处有多么让他觉得难熬,他作为大哥,是否真的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相处好? 魏泰权想象着那个人的脸,心情五味杂陈。 自己对皇帝是绝对忠诚的,可是对太子呢?就算一开始自己效忠于皇家,可是之后呢?老皇帝死了之后,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王朝第二的权势是否会导致一些不可控的结果呢?魏泰权自己想到了这一点,想必朱亦甚至是当下的光正皇帝都想到了这一点吧。 看起来,朱亦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正因为魏泰权的不可控,他必须要在继承皇位之前铲除掉他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然而,在魏泰权以为一场自己与太子的冲突即将不可避免的发生之前,朱亦像是要做出最后的努力一般地开口道:“魏公公,说起来,本殿一直难以捉摸你的态度呢。” “太子殿下,我的态度啊,自然是好好地为皇上排忧解难了。” 魏泰权觉得有的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有时候暧昧不明的话对聪明人来说就是昭然若揭的答案了。 朱亦又是一阵沉默,他叹息道:“难怪我总觉得父皇比起我更亲近魏公公,原来是你为他做的更多,更能为他排忧解难啊。” “殿下莫不是担心皇上对你都有戒心?” “父皇把持了最高的权力,这样的人总会有种不自信,他对我们这些孩子都没有自信,甚至觉得我们会因为人欲而抢夺大统。”朱亦的语气变得自嘲起来。 “太子殿下想多了,只要你不节外生枝,那么很多事情,就会比你想象中的更顺利地交接。” “我活的到那时候吗?或者说,在褪去太子的身份,披上龙袍之前,我算是什么东西呢?”朱亦语气依然咄咄逼人。 魏泰权眼中冒出了精光。 “殿下莫非是要做出什么越轨之事?” “哈哈哈哈哈!!!提前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何来越轨?” 听到朱亦愈发肆无忌惮的话语,魏泰权心里头闪过了越来越多的念头,突然间他说道:“你究竟为何敢冒充陛下?” 朱亦笑了。 “有的东西,未来本就是我的,现在我提前拿走,应该也不算大逆不道吧?” “皇上呢?” “已经被我送走了……”朱亦阴森森的说道。 “————————————!!!!!!!!!????????” 巨大的震撼在魏泰权内心摇晃起来,像是一道惊雷。 “不对!不可能!”他随即就有些失态地大吼道。 咚!! 他更是一脚踢开门,粗暴、无礼、霸道。可现在也轮不到他做什么翩翩君子了。 原本休憩着皇帝的那间屋子里,的确没有了皇帝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身穿金黄龙袍的朱亦,男人神采奕奕、气度不凡,确实有真龙之气、王霸之气。 可魏泰权心头依旧是拔凉拔凉的。 政变了???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是一场完全超乎自己想象的政变!太子把皇帝杀了,并且直接套上了皇帝的龙袍,黄袍加身。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魏泰权震惊不已,顿时有些恶毒地瞪向了朱亦。 饶是他老谋深算也没想到太子敢对自己亲爹做这种事,最让他后悔的当然还是自己没有充分利用好情报网,竟然连这么重大的行动都没有一点知觉,这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错误!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3章 谈 “魏公公,有的东西,你懂,我也懂。”朱亦咧嘴一笑,身上的黄袍似乎更加耀眼夺目,绣着的五爪金龙怒目圆瞪,气势愈发磅礴,似乎随时都会跳出来化身成凶恶的真物。 “是,我懂,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好奇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如何的吗?” “我好奇啊,但我大致也猜到了……太子殿下您虽说之前一直低调,却必然也组织起了自己的拥护者势力,这一次陛下出了京城,无论锦衣卫与御林军如何小心谨慎地防护,却也无法算到太子殿下这个陛下的身边人会突然发难。” “是的,所以在半个时辰前,父皇身边的护卫已经全被我清除了…………而魏公公你这么聪明这么有势力的人之所以没有察觉到,也仅仅是因为我…………把你的眼线也给清除了罢了。” “————————!!??” 魏泰权顿时感觉到寒意从背脊窜到了全身。 (这……这是搞什么啊,东厂的锦衣卫混杂在了皇帝身侧,隐藏出各种各样的身份,一旦皇帝遭遇不测就一定会忠实地一拥而上保护皇帝,而且不但是身侧,远处还有观察者,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一出动就是十余人,难道都被朱亦毫不留情地残杀了吗。) “呵呵,魏公公,你在想什么?是惊讶你的人居然如此实力不济吗?”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朱亦发出了嘲讽的声音。 魏泰权缓缓的点下了头。 ‘是的,一切都出忽略了我的预料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自从我回来后,一切事情都发展的太快了啊,根本……就不是我能够理清的、预测的了啊。’ “很简单,这只是我经营十几年的结果罢了,也许我的实力无论如何都超越不了你,可是就像树根在土壤里头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我也培育出了自己的根系,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刻……对你发起反戈一击啊!” 朱亦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在承认了自己正在进行谋逆这一大逆不道行为后,温文尔雅的他解除了很多的封锁,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魏泰权如遭雷击,他虽然心情相当混乱,却并不怕。他可不认为自己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也不觉得眼前这个疯狂的年轻人真的能够威胁到自己。 “殿下,我再确认一次,陛下他难道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他小心谨慎地询问,试图最后一次挽回有些沮丧的局面。打从心底来说,也许他还是个想回家的少年罢了,而总有人要把血与火的铁幕推到自己身前,着实让他有种无奈的感觉。 “对,父皇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现在他的黄袍就是我的黄袍,他的位置就是我的位置。” “你这样……并不好。” 魏泰权冷冷的说道。 朱亦愣了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 “魏泰权啊魏泰权,想不到你居然敢对朕说这种话!!” “啧啧……殿下,你这意思,仿佛你已经登基了啊。” “现在还没有登基,不过那自然是数周之后我会做的事情——朕,即将君临天下。” 魏泰权见到眼前黄袍加身的男人平静而又疯狂地平举起双手,一幅傲然的模样如此宣告,也不知道要在心里想一些什么去评价他,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真的,我真的太惊讶了,这个世界很神奇,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算是看清楚了,我不太适应这个疯狂的世界啊。” “魏泰权,魏公公,你不要和我大打哑谜了,既然现在我们都没有人动手,想必你也懂我的意思了吧,父皇已经死了,大统必须有人继承,你也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你,你也来不及准备一个适合你控制的傀儡了,朕,便是唯一的真龙天子,现在你不如和朕合作,朕保证不会动摇你之前的任何利益,大家一起坐天下,如何?” 朱亦,在这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时刻对魏泰权抛出了橄榄枝。 泰山之顶云遮雾绕,这在晚间是相当少见的现象,似乎有一大团的积雨云正在聚集,风暴就要来了。 魏泰权注意到,虽然朱亦一幅要大事化小的样子,可是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正在包围这座屋子他们绝非泛泛之辈,自己能够感觉到他们体内循环着的强劲内力。 虽说,现在的自己对付这些杂鱼也没什么压力,可是朱亦毕竟是太子殿下,自己可不一定能够对他下手啊。 说白了,他所说的自己已经杀掉皇帝的事情是真是假都无法判断,如果是一场陷阱,只是为了引诱自己对太子出手进而引发皇帝的怀疑和愤怒呢?可是看朱亦现在这幅疯狂的模样,说不定他真的就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雷霆出动,把皇帝杀了并且对自己逼宫了。 “哼,好大的牌面,太子殿下是把我看得比圣上还要重要了吗?” “魏公公言重了,父皇自然是我的血亲、又是一国之主,当属重中之重,可是魏公公你啊,也是不得了的人……我不打算和你兜圈子,只要你宣誓效忠朕,朕对你的过去既往不咎,也会与你以君臣之礼相待。” 朱亦眼睛紧盯着魏泰权,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复。 而魏泰权眼神变得冷漠,他几乎没有作出太多思考,就摇摇头说道:“殿下,你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啊,皇位的继承自有律法,有的东西,陛下给你你不能不要,他不给,你不能抢。所以,你违规了。” “你————————!!!” 朱亦倒吸了一口气,他眼神变得愤怒。 “魏泰权,你敢斥责朕?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 魏泰权扬起了一抹冷笑。 “殿下,我们都兜了太久的圈子了,你觉得我不简单,我也觉得你不简单,不过……我也在之前经历了某些事情后顿悟了,很可惜现在的我不仅仅是魏泰权。” “什么意思?” 朱亦警惕地后退一步,还不忘紧紧地护住自己的龙袍。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4章 打 魏泰权扬起嘴角,说着朱亦无法、或者是难以理解的话语:“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我还需要足够的权势寻找自己的路……” 轰!! 在他说完之后,朱亦竟是两袖一挥,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包裹全身的烟雾,看来是借着这一阵烟雾直接隐形遁走。 魏泰权也不慌不忙,表情平静地任由朱亦消失,他直接把注意力放到了身后。 在那边……是真正的敌人。 一众黑衣人齐刷刷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暴起发难,像是一群侵蚀着人肉的乌鸦,恐怖而又迅猛。 魏泰权抿起嘴,两腿扎起了马步,默默的积蓄力量,在那些人的刀刃即将触及身体之前,他直接积蓄起了内力,一手刀划过—— 铿……!!!! 只有一声闷响,却是十几声相同的叠加。 惊雷爆裂开来。 空气中仿佛有涟漪荡漾开,之后便是十几具悄无声息倒地的尸体。 他们紧紧地手持武器,仿佛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保护、仰仗的东西。 可惜的是,金属利刃能够伤人,也会伤己。魏泰权这一手刀平平无奇,却足够传递出震断经脉的波动,直接收割了这些人的性命。 “很厉害,不过……也就是如此罢了……接下来便是我和太子殿下单独谈话的时候了呢……” 魏泰权正在有些得意地自言自语,却突然停止说话,表情阴森地回头。 一个人不在这群尸体中,那也是朱亦对付自己的底牌。 狂血…… 魏泰权对这个人很有兴趣,之前他便敢对自己出手,似乎是不怕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种人不可能是愣头青,那么他如果不是个浪迹天涯的游侠,就是对自己的武功有极强烈的信心了。 哒哒哒哒哒哒…………………… 那是奔跑的声音。 魏泰权见着远处几座小山峰上左右弹跳的人影,若有所思。 (好强的内力,越来越强了。)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可是魏泰权也大致有了自己的理解。 这是一种解除束缚的行为,狂血的内力比上一次又高强了很多,这样看来,他本来就内力深厚,可是为了让肉体承受的住浑厚的内力,就在平日里进行压制,直到需要使用、完全解放的时候才提前解锁。 这十几个黑衣人不是用来杀自己的,是用来给他争取时间解锁的。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魏泰权的心跳突然变快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生物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都会有强烈的本能,从科学上来说可能就是肾上腺素的加速分泌吧。 远远地解除了内力的限制后,隐藏在黑夜中的狂血让魏泰权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和危险。 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朝着不远处一伸,一把剑就被他吸入了手中。 大战一触即发。 黑影飞速朝着自己冲来,魏泰权表情不变,心跳的越来越快却是事实。 然而…… 咔咔咔咔咔咔!!!!!!!! 先过来的,是一阵飞沙走石。 哒哒哒哒哒哒!!!!! 魏泰权眼皮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直接把那些石头化作了齑粉。 狂血并未直接冲过来,居然是在高速跑动的瞬间止住了身形,一瞬间他脚下踩着的土地出现了深深的裂痕,同时把碎石送了过来。 !!! 魏泰权看见了,在狂血的手上,握着一把出鞘的剑。 剑的形状并无稀奇之处,可它的颜色却是血红色的,即使在黑暗中也隐约可见猩红的光泽,似乎有血液,亦或是熔岩在上面流动。 滋遛滋遛滋溜滋溜滋遛滋遛………… 仔细观察,竟然发现那把剑上头真的有东西在流!是内力!!!!!!浓厚如同实质的内力,给它染上了血色,而且让剑越来越大、越来越粗、越来越锋利,最后魏泰权肉眼看过去就觉得这把剑能给人一种削铁如泥的感觉。 何等恐怖的武器…… 那是茹毛饮血的剑。 只是将视线放在上面两秒钟,魏泰权就确定了。 这一次,他不再托大,脚尖一点,身形风驰电掣地接近狂血。 既然他不上来,那就由自己上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住身体,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即使是不习惯收起姿态的魏泰权也决定先发制人。 咔咔咔咔咔咔………… 魏泰权眼神冰冷,手背逐渐暴出了青筋,而一种浓郁到近乎实体的内力逐渐包覆了剑,竟是硬生生的让它的剑变成了黑色的剑。 他大手一挥,手中黑剑像是飓风一样散发出比狂血的血剑更强的气魄,撕裂着空气突袭向狂血。 直直地立起了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狂血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硬生生挥舞手头沉重的剑。 咣—— 凭空一声炸响之后,被剑与剑碰撞而猛烈压缩的空气爆了开来。 直立在原地的狂血纹丝不动,但是魏泰权身形暴退开来。 手感很不妙……自己黑色的内力充斥着剑挥出去时候,明明气势如虹,却始终无法撼动对方。 更糟糕的是,这说明了他内力不可小觑,起码不输给自己。 魏泰权察觉到这第一个回合后,自己甚至丢了面子——平日里都扎好的头发,已经散开了,自己简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若不是阴阳灵气让自己神奇的返老还童几分,怕是更加狼狈。 “咔……” 魏泰权刚欲说几句,却感觉到喉头一甜,把剑插在地上,然后抑制不住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丝鲜血。 只是一个照面,结果就出来了。 魏泰权认认真真的一击,完全被狂血朴实无华的血剑挡了回去。 滴落在地上的血,宛如红莲。 “厉害……呵呵……” “魏公公,传闻你是天下前十的高手,我之前不信,现在相信了,你确实很强。” 狂血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呼吸变得很大声,可是他洪亮的声音却带着无穷的底气。 “你这是什么武功?” 魏泰权擦去嘴角的血,竟是带着从容的微笑询问道。 “是杀人的武功,越是杀人,我就越强。”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5章 来 “呵呵,感觉出来了。” 魏泰权微微一笑,他抬头看看天,这一片天,夜黑风高,是个杀人夜。 谁知道这里实际上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呢? 不得不说,朱亦是个狠角色,既然启动了这一次的杀局,就不是简简单单死一点点人能够了事的了。 看这狂血的杀人功夫,估计朱亦是真的有能力也有底气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今晚之后,恐怕会有一个很大的烂摊子丢给自己了啊。不过自己恐怕还没什么时间去考虑那玩意,还是多考虑一下如何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魏泰权如此心想后,架起手头的剑,声音浑厚地说道:“我很看好你,想不到你这样的绝世高手也会给人卖命啊,一般的武林高手都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吧。” 狂血哈哈大笑。 “魏公公是因为什么都有了所以才对名利不看重吧?” “哼…………原来你也挺有人性的嘛,还以为是个杀疯了的疯子。”魏泰权抖了抖眼眉。 “当然!” 狂血仰天大笑一声,然后脚步如风冲来,他的声音也在夜风中被吹的斑驳陆离———— “拿走你项上人头的,必然是我,这是数千人性命交换的代价!!!” “原来如此,为了修炼到这个境界,你杀了数千人吗?” “哈哈哈哈哈!!却是如此,但是那些人的性命却比不过你魏公公一个人的头颅啊!” 男人高举着剑,狠狠劈下! 这一剑不但充盈内力、宛如血海滔天,更是充满了剑意与武道的精华,深谙武学的魏泰权一眼就看出其中妙法,忍不住也是偷偷赞叹。 他手头也没有闲着,一剑横起挡住。 铿铿铿!!!!!!!!!! 两人竟是迅速的连续对了三剑。 在完全释放了自己内力的狂血的攻势下,魏泰权连连后退,他甚至不得不在经过几具尸体的时候抬起脚就将尸体朝着狂血踢过去,由于尸体中被他灌注了内力,能够被当成手榴弹使用。 可惜的是那狂血几乎全方位无死角,自己送过去的尸体比他轻描淡写的用剑展开,断成了好几节,也没能引发自己想象中的爆炸。 “还你!” “………………” 狂血着实嚣张,一脚又是踢出好几块石头,草木皆为剑,每一颗石头、草木都直逼魏泰权的死穴。 督公的身体后仰,在感受到前方的杀机后,立刻在半空中旋转身体,堪堪躲过一记狠辣至极的飞剑。 血光就在眼前飞过,魏泰权一脚踹向前头,踢中了男人的胸口,借着后劲倒飞过去,拉开了距离。 “不错,不错,老头子我啊,很久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高手了。” 魏泰权在稳住身体后,用剑指着地面,微笑地说道。 想不到的是,狂血的回答出乎预料:“老头子?恐怕魏公公可不能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哦。” 魏泰权一句“什么意思”还未说出口,他就瞪大了眼睛,知道了答案。 狂血的胡须在晚风中微微摇晃,他突然苍老的身体就像一颗古树,伫立在自己面前,虽然不够高,却挺得笔直,给魏泰权一种面前立着一座山的错觉。 解放了内力后,本来还是中年人的狂血不知不觉变成了个老年人,比修炼了阴阳灵气的魏泰权要老得多!!! “怎么可能?”魏泰权眉头紧锁,因为从年轻到年老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渐进过程,本不应该如此迅速而又诡异的诞生才对啊…… 这个世界,不是地球!所以才一切皆有可能的吧! 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魏泰权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欺身上前,一阵猛戳,剑气四射,风云变幻,似乎随时都有能力将其绞杀。 狂血笑了,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依旧看出他精神矍铄活力无限。 “魏公公,你的内力果然深厚,虽说你杀死的人比我肯定要多,但那些大多都是间接杀死的吧,直接杀人的经验,你不如我。” 这是何等自傲的说法啊,可是狂血的武功配得上他这样托大,这是魏泰权毋庸置疑的。 隐隐约约,魏泰权在对方身上看见了宗师的风度。 果然,接下来他粗中带细地打掉自己发出的剑风也充满了宗师的水平。 “魏公公,虽说你的内力也强悍到了六七层的境界,可是对我来说……” 狂血正要得意洋洋的说点什么,却骤然停住了话语。 因为,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瞬间,魏泰权竟是伤及了他的一丝肌肤。 “对你来说什么?” 魏泰权带笑地问道。 站在对面的狂血脸色变得难看,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破有深意地盯着远处的天空。 黑乎乎的天空不知不觉堆积起了乌云,从京城的方向一路延伸到这边。 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所以原本就云遮雾绕的泰山便更显模糊。 “老夫我苦练血海刀法,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和名字,难不成冥冥之中就有天意,是为了这一战吗?” 乌云愈发黑浓,终于形成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月光、星光都丝毫见不到,世界仿佛只剩下阴影。而在阴影之下,狂血两手握着血铸成的兵器,对着魏泰权露出了冷笑。 唰—— 魏泰权率先出手了。 自己之前对他的这一击伤害虽然见了血,可也不能说有多么惊世骇俗,仅仅是能够伤到对方罢了。 通过察言观色得出了对方不会配合、让步的结论,杀伐果断的魏泰权再度出手。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狂血只是皱了下眉头,稍微抬起右手的血剑—— “砰!” 空气爆裂所产生的能量冲击,以二人交手的地点为轴心,疯狂的向四处蔓延,令周围的空气不断震荡,从远处观看泰山这一处的山峰,就像是一团乌云中有惊雷闪过一般。 两人身影交错,连续对出了几剑,威力之大,似乎连空气都在震荡中扭曲。 咚!! 被对方的浑厚内力震退,魏泰权捂着胸口以忍耐那难受的窒息感。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6章 在场 “还真是个老家伙……” “你也看出来了内力的差距了?老夫我修炼的是究极杀伐功法,越是杀人就越是厉害,之前我纵横江湖,杀戮无数,差点就要被官府围剿,好在太子殿下的人联系上了我,太子允许了老夫杀一些死囚、山贼,不断精进武艺和内力,正因为如此,老夫的实力也终于登顶人间第一。” “人间第一?难不成你还能飞升成神不成?”魏泰权虽然体内内力被震地乱窜,却还是不屑地擦了擦嘴角的血。 对方银发飘飘,自己倒是在阴阳灵气的滋润下黑发浓密,像是个青年人了。 狂血瞪着他,突然一挑眉,像是发现了如此令人惊讶的事情,说道:“魏泰权,你究竟几岁?为何……像是个青年人?” “呵呵,我也想问你呢,为何在封印自己内力后就显得年轻了十几岁?” “那只是杀伐内力神奇的自我保护罢了,老夫身体实在是太老了,靠着杀伐积累的内力对敌人和自己都是一种摧残,所以反过来不解放内力的时候,老夫便能神清气爽、有如返老还童。” 真是神奇啊……原来不止一种武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从自己肉眼所见,狂血在普通状态下起码把年龄缩小了一半,这可比阴阳灵气浮夸多了,起码自己还不能年轻到像是个四十岁男子这样。 心里感慨,他手头上也没有一点放松,他的剑横扫向对方的咽喉,在狂血竖起剑迎击的事后又是连连转换剑招,路数刁钻,攻击的都是他极为脆弱的命门。 (可恶……还是不行吗?) 连续十几个回合后,魏泰权心头缓缓下沉。 狂血白的发银光的头发凌乱地蓬松了起来,这便是他被魏泰权的攻击所造成的唯一的效果了,可惜的是他完全没有外伤。 “魏公公,你的剑法,很强,可是我看得出来,你毕竟是宫中锦衣玉食的贵人,最近十年来经受的生死考验恐怕比老夫我少了很多。” 狂血冷笑道。 他话中有话,指代的自然是自身在武学上无法超越的经验优势,同时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传闻中不学无术光靠手底下鹰犬杀人的魏公公实际上比想象中的厉害了不少,也是一种惊喜了,老夫我很欣赏你。” “别自以为是了啊。” “什么?” 狂血发现,在自己以长辈、宗师的姿态大放言辞后,魏泰权竟是一点都没有退缩,这并不像是他印象中意志力脆弱的朝廷官员,甚至魏泰权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也变得沧桑了起来,他重新站定,摆出了比起狂血更老派的态势。 “老东西,真麻烦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麻烦啊……老子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一件件的破事啊!!” “你……” 狂血的白眉明显地高挑了起来。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何突然暴跳如雷,就像是街头最粗野最没文化的野汉子,只为了宣泄郁郁不得志的郁闷便泼妇骂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狂血,杀了他!” 远处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 闻言,狂血猛然惊觉自己有点太过于沉浸在顶尖剑客之剑的武斗上面而忽略了今夜的最终目的了。 自己纵横一生,都是为了什么?自己苦苦追寻的未来已经在眼前了,可不能有一丝动摇啊!! 心潮澎湃之下,狂血啥也顾不上,直接对着魏泰权主动发难。 血潮涌向了男人,剑还未到,剑气就已经把他身边的树木、石阶给震地七七八八了,整座楼房也几乎要被拆的粉碎,场面不堪入目。 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这只是第一下。 第一下,不远处那幢房屋的房梁直接断开,屋子欲言又止。 第二下,狂风荡开了周围的浓雾,连带着让半径五米处变得寸草不生。 第三下,第四下……………… 远处的朱亦看的心惊胆战,一是他首次看见了狂血这位奇人异事武功的全貌,感慨不已,二来则是对魏泰权的武功感受到了无限的恐惧。 此人仅仅是一名深居宫中的宦官而已,何以修炼到这样的武功? 想到自己作为最幕后的人全力支持东临党的经历,朱亦便死死地揪住了拳头,眼神血红地瞪着魏泰权的方向。 此人城府深,武功高,留不得! 而在那风暴中,看似占据了上风的狂血逐渐变得面色难看起来。 即使对面的魏泰权已经像是暴风雨中的蝴蝶一般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被自己打倒、只能勉强地支持着身体的稳定,可他的下盘却不像是摇摇欲坠的上身一样晃荡,而是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你的内力不只有六层而已吗?而且比我要浅薄不少……” 听见狂血不可思议的问话,魏泰权的嘴边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好意思,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而且我之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出于某种目的稍稍低调地压制了内力,实际上你杀了接近一万人才锻炼出的内力和杀人术啊,对我并没有优势哦。” 狂血眼中的严峻则越来越深。 围绕着他全身的血腥也浓重了起来。 数十回合后,周围已经看不见一丝平地了,仿佛全世界都被破坏殆尽,而拉开距离的狂血穿了一口气,他的手抬了起来,一条腿稍微往后,做出了冲刺的准备动作。 “那就让你看看这招吧。” “!???!!!!” 魏泰权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这一招的杀气。 如果对方出手,自己绝对会遇到这段日子最为夺命的一招。 咔咔咔咔咔………… 无数的裂痕出现在狂血的脚下。 但是当魏泰权想要揉揉眼睛辨析那几乎让自己眼花缭乱的裂缝,站在中央的狂血不见了。 转瞬之间,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剑被高举过头顶,攻击完全被集中在刃上,集中在一点,血光隐隐约约泛出的是触目惊心的银色。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7章 天下 魏泰权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当然这不是他怕了或者是不自信,仅仅是快速提起内力所造成的的短暂缺氧。他的两腿分开,稍微往前进了一步,伸出自己的剑格挡了过去。 恐怖的内力压力通过剑刃倒入魏泰权的身体,又迅速导入地面,视野可见的山头的地面在刹那之间就出现了大范围的蜘蛛网纹状态龟裂。 “啊——” 完全抵挡不住这阵风的魏泰权完全倒飞了出去,被内力震退的他飞的并不远,也较为顺利地在做出几个回旋后就稳稳落地,免去了摔下山崖的惨状。 即使如此,他也狼狈不堪了,而他周边的地形已经惨不忍睹,没有一块好的地面,就像被轰炸过一样,莫名其妙的坑坑洼洼出现在各个角落。 “魏公公,你很厉害,内力与我不相上下,可是对于力道的使用,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啊。” “谁说的?” 即使被打飞过一轮了,魏泰权却面色不变地弹去了身上的灰尘,之后,他伸出手指,指尖是几乎透明的阴阳灵气,可是依旧能看出这玩意是有点实质的气核,正在微秒的旋转。 “那是什么东西?” 狂血愣住了。 “这是我刚刚突然悟出来的一招,不断地把阴阳灵气凝聚成气核,为我所用,这居然成功了,我不断地能够压缩气核,让这神奇的气息成为最佳的杀人工具。”魏泰权眼神阴毒地看向了狂血这一绝世高手。 后者浑身一震,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狂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胸口,他身体的表层肌肤像是脱落的墙皮一样开始一点点地洒落,更严重的是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灌入了什么毒药,以让人毛骨悚然的速度瓦解。 “咳咳…………不可能……!!!!!” 他的身体猛然后退了一大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一样暴退,然而下一瞬间狂血却直接涂掉了口中的黑色血液,一脚用力踏碎了身后的岩石,直直地用剑刺向了站在原地的魏泰权。 “杀了你!杀了你!!!!!!!!” 男人愤怒地吼叫道。 云层中恰到好处地闪烁出了一道道的电光,雨点丝丝飘落,照亮了两名绝世高手决斗的山巅。 他的剑尖附着的血光更浓烈了,简直就是要用实质性的杀意把魏泰权带走。 魏泰权也站在原地并张开手臂,剑划出了几道白色圆弧强力地迎击,白光衔接成一个圆圈,如一尾盘踞人间的雪白蛟龙。 在他的面前,两人的身影在半秒后交错了。 当漫天烟尘散去的时候…… 魏泰权和狂血都稳稳地站在原地。 “怎……怎么可能……我的剑术……我的内力…………我的血刀……你的剑明明只是……” 与一脸冷淡的魏泰权不同,狂血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表情。 “我说了吧,这阴阳灵气比你的杀伐之气更加敏捷迅速有侵蚀性,我上一回合与你对战的时候以吃了个小亏为代价成功的把阴阳灵气送入你的体内,那时候你的身体就开始崩溃了,如果你是个真正的年轻人倒是可能硬撑着把我拖死,可惜解放了内力老态龙钟的你已经撑不住了。” “是……这样啊……呵呵……我真不甘心……但是……和你魏泰权有此一战,我也不枉此生了……” 这次狂血闭上了眼睛,认命一般地喃喃低语。 下一秒,他的身形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沙丘一样消失在世界上。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用技遁走的朱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英俊的脸上只有震惊和狰狞。原本很自在地远观着两虎相争的朱亦可谓老神在在,自认为与魏泰权秘密斗争了多年,扶持和保护了诸多力量与东厂搏斗的自己早晚有一天能够把这个肿瘤一般难以根除的势力瓦解并且控制在手,其中魏泰权更是自己踌躇满志必须杀死的对象,可现在,为何事情会变得如此…… 朱亦烦闷的心情,恐怕没能有一丝扭转的可能性了。 因为,他已经慌乱无助地看向了魏泰权的方向,在杀死了堪称天下第一的高手后,那人便悠悠哉哉地超自己走来,仿佛从未经历过什么生死大战,而是闲庭信步了一阵子罢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理性告诉朱亦,眼前的魏泰权绝对不可能如此厉害,根据自己的调查,就算魏泰权武功再高内力也不可能突破五层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知道…… “太子殿下,看来我们可以继续好好谈谈了呢。” 魏泰权微笑地朝着他走过去。 “啊!!啊啊啊!!!!!!!!不!!不要过来!!!”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内心,朱亦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魏泰权大声吼叫,他发软的腿勉勉强强支撑他自己向后挪动退却,可是扑通一下,身穿龙袍的他还是跌坐在了地上,像是死王八一样一蹶不振,抽搐着手脚的同时英俊的脸上是绝望的恐惧表情。 然而,魏泰权已经不再是之前人畜无害的太监了,在朱亦眼中他已然是飘荡在空中的死神。 “殿下,您还是太心急了,也许还有手段不足吧,总之……您可是充分证明了,你并不适合做帝国的新一任统治者呢。” 魏泰权的话让朱亦心头一凉,他又急又气又怒地扯开嗓门大吼:“魏泰权!你敢对我做什么?” “有何不敢?我可是被动反击的一方哦,再说了您这次也并没有给我一点退路吧,若不是我的武功获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突飞猛进,恐怕早就被狂血杀掉了,殿下也是好心思,为了不让我察觉到您这一次的行动,选择了泰山封禅这个看似最安全的时刻动手,可惜的是,我的武功便阐述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遗憾遗憾。” 见到那老太监竟是散发出比起自己更为伟光正的阳刚气息靠近过来,朱亦的脸狰狞扭曲,他一边畏畏缩缩的后腿,一边大叫道:“来人啊,护驾!!护驾!帮朕把这个逆贼铲除了,大大有赏!”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8章 杀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在泰山顶盘旋,让人听起来多少有几分沧桑和窘迫、无奈。 魏泰权冷笑地走近他,说道:“真是绝望的局面啊,不知道太子殿下你杀死你父皇的时候,他是不是这种心情呢?” 朱亦茫然失措地抬头狠瞪着魏泰权,吐了口唾沫,嘲讽地说道:“父皇他就走的很安详了,是被我下毒直接毒死的,可怜他还真以为这一次的泰山封禅只是他政治版图中普普通通的一道高光,实则是他人生的绝唱。” “看来殿下是承认了自己的谋逆大罪咯?那就好,免得我严刑拷打。” 魏泰权拍了拍手。 不知道是不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朱亦竟是克服了死亡的恐惧,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看向魏泰权,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敢对我动手吗?你只是我们朱家养的一条狗而已,搞清楚你的定位,今夜的事情只是朕和父皇的一次权力交接罢了!!” 魏泰权一歪头,露出了有些无辜、甚至是天真到做作的表情。 “殿下你在说什么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是殿下,既然做出了对陛下谋逆的大不敬举动,也应该被关入大牢听从陛下发配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陛下已经死了,既然后果如此严重,想必殿下的罪行是不会有活路了,就算不株连九族,也得把你身边的人杀个干净,顺便殿下也得下去和陛下赔罪。” 闻言,朱亦表情狰狞。 “你敢??你这是要造反?!!!!!!” “岂敢岂敢,我只是为了陛下排忧解难罢了。” 魏泰权皮笑肉不笑,完美诠释了什么是老狐狸的嘴脸。 这并不是体内灵魂的真实才能,魏太泉可不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太监,他只是惯性地操控起了这具身体,使用了这具身体的能力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眼前的朱亦穷途末路,已然对自己再也无法造成威胁。 而他魏泰权,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有着太监的身体,可是这幅身体已经恢复了,得益于这个世界神奇的功法和药物。解决了一桩心事,就会面临新的问题,现在的魏泰权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有了很清晰的规划,那便是不能放弃权力,也不能放弃回家的道路。 自己为什么会恢复记忆?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地球又有什么联系?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自己离家多远了?这些都是自己必须知道的! 在追寻未来的道路上,他看见了越来越多的阻碍,那些本来是自己动不得的人物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既然如此,自己就搏一搏吧,干脆就把这个国家的机器纳入囊中,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这个念头,多少有点临时起意的感觉,而且也是形势推着他这么做,可是一旦决定要做了,魏泰权就绝对不会手软。 (我不是疯了,也不是杀人魔,就当我是打游戏吧,呵呵……) 对着身穿龙袍、连一天皇帝宝座都没有坐过的朱亦,魏泰权残忍地举起了手里头的剑。 刷拉!! 魏泰权仅仅是简单的横刀一抹,就轻松斩落朱亦的脑袋,鲜血溅射四方,倒地的尸体没有了头颅,如同一具穿着龙袍皮囊,到了此刻上头的血迹格外讽刺。 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虽然自己总是自诩皇家的走狗、皇帝最忠心的奴仆,可是作为魏太泉的自己可从来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啊……甚至是在经受了这一阵子的苦难后,自己便对人生,对魏泰权的人生有了更多的规划。 首先就要活下去!就要掌控足够的资源为自己所用,这样才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好! 自己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因此才能知道自己穿越了的事实,既然如此,就不能坐以待毙,要做些什么才行! 而实际上,稍微一分析,魏泰权便得出了结论:自己很有机会达到目的,无论最后能不能回到地球,能不能回归到曾经美好而又平静的人生日常,自己都可以先掌控天下的局势!皇帝似乎已经被朱亦杀掉了,想不到这太子如此按捺不住,明明自己已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却还是太过于心急了。现在尘埃落定,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所支持的党羽也将作鸟兽散,彻底被自己拔除掉,天下大势的天平彻底倾斜,落入到自己的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泰权逐渐仰天大笑起来。 而环绕着泰山的乌云也终于噼里啪啦的降下了大雨,打在男人的身上,却没有让他有一丝闪躲的念头,他满心有的,只是畅快。 ························································ 数日之后,以泰山之顶为中心,一件影响帝国命运的大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迅速朝着全国扩散开来—— 太子朱亦发动政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本朝的皇帝,意图取而代之,而他本人却在发动了政变后在锦衣卫与御林军镇压中死亡!! 太子杀皇帝,这在历朝历代都不能说是绝无仅有的,可是在泰山封禅的时刻,在宣告着帝国国力到达顶峰的时刻杀死自己的父皇,如此不吉利的事情,也就疯狂的朱亦能够做出来的。 举国上下无不为此感到震惊,无不为此有悖人伦的悲剧感到惋惜,短暂的震撼之后,老百姓们可以说陷入了一时间的恐慌,要知道在他们的意识中,国家都得靠皇上运作啊,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皇上和太子都死了,可咋办啊?? 然而,与不懂一点政治的老百姓不一样,京城里的高官亦或是各地的地方官,却都陷入久久的沉默。 从他们所知的渠道里头,也印证了这一消息,据说皇帝和太子的尸体隔了几日,经过简单的验尸就被运送回了京城的陵墓。有人私下里对此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认为这次政变并非外头流传的这么简单。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89章 后果 有人私下里对此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认为这次政变并非外头流传的这么简单,甚至不是由太子发动的,而是早已权势滔天的东厂督公魏泰权发动了,理由也相当充分:人性。但凡是人,就有欲望,特别是身处高位的人就想要爬得更高,距离顶峰最近的人更是不会放弃顶峰唯一的王座的。魏泰权符合这个条件,有野心,有能力。只要趁着皇帝离开京城,在守备疏松的泰山活动,魏泰权想要暗杀他和太子简直易如反掌,之后把全部罪行推到朱亦的头上,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他便能够彻底掌控这座帝国。 虽然这还只是一些人的猜测,可是越来越多的阴谋论者相信了这个说法,因为在他们的分析中,这一次政变最大的收益者毫无疑问是魏泰权,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下一次上朝的时候,根本就无人能想出一个制衡魏泰权的存在了! 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也大致印证了一部分人的想法。 内阁首辅张高江“临危受命”,与内阁里头数十名官员联合摄政,保证在皇帝位置空缺的时候国家政务还能够继续进行,而皇帝大位的决定却不是由皇族自己决定的,朝廷文武百官“自发”对皇子们请命,请求他们不要在这时候因为一己私欲而让局面更加混乱,以一个文明有礼的形象稳定人心。 究竟是谁能让百官如此齐声开口,这些皇子可都清楚的很,有的东西,轮不到的就不要去抢了,否则不但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更是招惹杀身之祸。 所以即使是最有机会顺位继承的二皇子也以自己已经在地方封王不打算回归京城为理由暂时放弃了大统的继承权,更别提其他尚未封王的小皇子了。 对于国家来说,事情倒也没有像悲观者想的一样变得越来越糟糕。也许是皇帝本身做出的决策就很少,大多数事务本就由内阁处理,因此在皇帝身亡后的四五个月里头,国家政务反而是运行地井井有条,甚至给人一种君王之位一直被人坐着的错觉。当然了,稍微知晓点内幕的人都知道,朝政平稳的原因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他摒弃了过去皇帝所采取的平衡政策,而是粗暴地用了一边倒的方式,把全部人都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并且允许在统一阵营中再进行一些小的斗争,总之这种斗争是掀不起风浪的,因为在一阵短暂的血雨腥风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国家王朝的主人已经易主了,而皇帝的位置有没有人坐,也不重要了。 一晃,时机就到了年底。 一场雪降临,紫禁城银装素裹,每一座宫殿都比平日更加美轮美奂,丝毫没有阴郁的气氛。 只是,这表象却掩盖不住一些人焦急、甚至是死灰一般的心情。 “云燕,我不饿!” “公主,你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啊……” “我在练剑!” 女孩站在自己小天地的院落中央,周围白茫茫的雪铺就的地面上满是脚印,还有剑的划痕。宫女站在旁边瑟瑟发抖,自己的主人没有进屋,她也不敢暖一暖自己的身子,只能两手拢袖瑟缩着脖子,时不时小声提醒。 而被提醒的这位公主,像是借助剑划破空气的音乐翩翩起舞一般,踩着雪舞动身体,而一把朴实无华的青峰剑被她的手腕舞动地虎虎生风,如同有灵智的小妖精环绕着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制造出点点星芒。 女孩绑起来的墨黑色头发像是划过天空的银河,黑色的底子又反射出了点点光泽,又如同波浪般的狂舞,一袭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优雅华贵,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是十足的精气神。 然而,即使她的舞剑动作是如此美,旁边的小宫女却也露不出一丝开心或者是愉快的表情。她反而是普通一下跪到了雪地上,潸然泪下地说道:“公主,奴婢知道您的苦难和难受,可是您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不重视啊,求求您了,不要继续练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而在云燕如此声泪俱下的哀求之后,朱佑嘉才稍稍放缓了动作,但她并没有直接收剑,而是在收剑的途中利落飒爽地往远处一划拉。 清脆而又快速的声音闪过之后,异变就发生了…… 一根堆满了雪的树枝发出咔啦的声音,摇摇晃晃地坠落在地。 “呵呵……” 她安心似的笑了,粉唇荡漾着弧线。 见此情景,云燕也忙不迭地吹捧说道:“公主殿下真厉害,简直是武功大成了!” “云燕,你不必安慰我,我的武功究竟只有什么水平,我又何尝不是不知道。” 朱佑嘉收起剑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扶起了自己的婢女,拍拍她的肩头,柔声说道:“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地下跪了,我只有你一个忠心的宫女了,若是你冻坏了身子,我可怎么办?” 云燕眼眶一红,哀愁却又倔强地说道:“云燕会一直服侍殿下的,请公主不要赶我走。” 朱佑嘉稚嫩的脸虽然没有变化,甚至因为低温而更增添了几分可爱的白里透红,可是眼神中坚毅的神情却像是一名成熟的大人了。 她摇摇头说道:“真是苦了你了,要与我相依为命。” “不苦不苦,只要能够继续侍奉公主,云燕就别无所求了。” 女孩说话都磕磕绊绊的,眼看着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也许真的是这段日子对她,对朱佑嘉来说都太苦了吧。 云燕作为朱佑嘉从小到大的婢女,心里想的只有朱佑嘉能好,可自己的这位十几岁的主子实在是不省心,打小就有和一般女子不一样的兴趣,喜欢阅览侠客书籍,甚至自己还跑去民间当了一回游侠,据说经历了不少;这是朱佑嘉自己的说辞,在云燕看来,她和一群下人就吃了大苦了,差点被后宫的嬷嬷们拖出去砍了,好在主子在溜出门之前留下了书信一封来保护自己,这才免于责罚,可是这半年来云燕与姐妹们依旧活得战战兢兢的,因为若是溜出去的主子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可真就只有一死了之才能够赎罪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0章 仇 好不容易盼到朱佑嘉被人接回来的,可还没消停几天,就传来了让人绝望的消息,太子殿下发动政变杀了皇上,对朱佑嘉来说,这就是同时失去了最爱的哥哥和父亲啊! 那简直是对云燕这个仆人以及朱佑嘉这个主人双重的噩梦时光。 云燕一回想起自己主人以泪洗面的模样就吓得不轻,那时候她只能一直一直配着她,免得小公主一个不小心想不开了做傻事。 紧接着,噩耗接二连三传来。 东厂的爪牙们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此事,极其有效率地开始行动,他们的人遍布了后宫,以保护皇族为名义彻底控制了后宫,连朱佑嘉也不例外,她身边的婢女被强制遣散,只剩下自己一命贴身婢女。进驻进来的新的人说是奴仆,其实更有东厂碟子的意味,他们表面上侍奉着朱佑嘉,实际上还对她进行无孔不入的监视,甚至还残忍地剥夺了朱佑嘉死亡的权力,若是朱佑嘉“不识趣”地拒绝喝水吃饭的话,还会被强制喂食,可以说公主的自尊也在软禁的生活中被残忍地剥夺殆尽。 也许是无事可做,也许是心存一丝复仇的期待,朱佑嘉开始了更加疯狂的练剑,也许只有在修炼剑道的过程中她才能够让自己获得救赎,亦或是一线生机吧。 “公主殿下,不如今日就修炼到这里吧?” 带着一丝希冀,云燕战战兢兢地提出了请求。 朱佑嘉带着清爽的笑容说道:“没关系的,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练武,把自己失去的东西夺回来的。” “…………………………” 闻言,云燕不再敢说什么,她的心情却是阴郁地下沉。 自己的主子,还是个孩子啊,她凭什么要在小小年纪就承受如此重的压力呢?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说嫁人轻松快乐地过活,也可以做做女工、踏春赏花吧。 就在主仆之间的气氛与平日无二地缓和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打破了平静———— “公主殿下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呢、?不如让臣为您找回来啊。” 听见这毫无预警便加入的声音,云燕吓了一跳,她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红色大门处,那个高大的人影。 而朱佑嘉在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竟是露出了云燕从未窥见过的喜色,这在云燕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自己的主人很久都没有露出这样希冀的表情了。 因此,她也忍不住偷看向了朱佑嘉的背后,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让朱佑嘉如此欣喜。可是在看见来着的服装后,云燕面色瞬间苍白,因为那一身银底金丝绣制的飞鱼服,分明就是锦衣卫大头头的服装,其精细程度甚至让来人的身份大到她不敢去想有多大。 “这个声音,是你吗?魏龙年!!” 朱佑嘉在自己的婢女转头愣神之后也紧接着回过了头,迫不及待的对着那人大叫起来。 可是在回头看见来人后,她也变得面如死灰,原本迈开来打算奔跑过去的双腿也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魏泰权背着双手,像是视察孩子休憩情况的父亲一样面带笑容地看着朱佑嘉,只是这幅笑容有些让人觉得发寒,只见他旁边的是个青色丝衣裹身、外披白色厚重华裳的女孩,精细做工的衣料下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的面容好似清澈透灵的冰雪,只是娇小的身形与伟岸健硕的魏泰权比起来有些让人觉得不协调。 片刻的愣神后,朱佑嘉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大喊:“是你?是你?” “公主殿下,臣来看你了。” 魏泰权客套地对着朱佑嘉如此说道,只是他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是彻骨的冰寒。 刀光剑影闪起。 朱佑嘉手快如风,没有一丝犹豫地朝着魏泰权出剑。 而男人眼中仅仅是闪过一丝带着复杂情绪的寒芒,接下来的瞬间他就用手指夹住了朱佑嘉的剑。 两人顿时僵持在了原地,只是这气氛依旧十分让人窒息。 云燕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她知道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公主殿下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能力,能够保护她的人已经死了,剩下来的兄弟姐妹们恐怕都自身难保。之前闯入宫里头接管了大量事务和秩序的锦衣卫们就已经证明公主情况的危机,想不到她现在直接对一名看起来有不得了来头的大人出手,这个结果恐怕不堪设想了。 “公主殿下,不知道您为何要对老臣出剑啊。” 魏泰权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阉贼,你还敢出现?要是你有点智慧的话,好歹也要派出一队人马来杀我吧?还是说你想要亲自动手?” 尽管宝剑被对方轻易地用手指夹住了,面对着绝对的实力差距朱佑嘉却也没有显示出多么大的惊慌,而是面沉如水地抬头瞪着男人,维持着站立出剑姿势的她不像是衣着华丽的公主,倒真有几分武林高手的模样。她的胳膊露出蜀绣袖口一截,不但笔直而且纤细漂亮,充满象牙色的圆润光泽,可见她确实是一名锦衣玉食的贵人,只是这名本应该以琴棋书画为艺的贵人,却举起了杀人的剑,这幅场面让见者多少在心里唏嘘不已。 “静宜公主,老臣一直忠于皇室,怎么会对您不利呢?” 魏泰权今日身穿的可不是奴婢以为的飞鱼服,而是二品莽服,只有皇帝恩赐才能身穿,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成,极尽华美,彰显地位。 而朱佑嘉看着魏泰权,一时气急,狠狠地震动手腕,想不到她原本以为两人内力差别悬殊所以难以迅速挣脱,却在对方一松手后轻易地把剑抽了出来。 不做任何犹豫,她即使是拼上性命也要杀掉这个仇人,因此她顺势把剑往上一挑,顿时空中闪过了白芒。 “呀!!” 随即,朱佑嘉发出了惊叫。 因为,一顶帽子飞上了天。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1章 再来谈 魏泰权并未采取主动进攻的方式,而是简单的后退了一步,刚好控制在自己的剑无法伤及他身体的程度,不过自己剑挑起的风却把他的帽子高高掀起,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巨大成果。 可是,接下来当她看见魏泰权那满头的黑发,以及容光焕发的肌肤时候,顿时目瞪口呆。 “你……你……你这个老太监……怎么会?这不可能……” “哈哈哈,公主殿下说什么?老臣就是老,谁都知道老臣老啊。”魏泰权微微一笑,似乎对朱佑嘉的困惑和恐惧不屑一顾。 而朱佑嘉茫然的表情持续了片刻,突然愣神,她哆嗦着嘴唇,眼珠子死死盯在魏泰权的脸上,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为什么……”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了。 魏泰权便笑眯眯地等着她继续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发出他的声音……为什么……你们这么像……?” 终于,朱佑嘉提出了自己这时候充满了胸口的疑问。 魏泰权咧开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用低沉而非嘹亮尖的男声说道:“朱彦朱彦,你是在问我吗?” “啊!为什么?为什么……” 朱佑嘉那婉约的眉宇充斥着阴霾,就像是闪电划过,她娇俏的脸蛋一片苍白,嘴角绝望地下斜。 魏泰权知道她在问什么,实际上解答他的疑问就是这一次他过来的原因。 “静宜公主,老臣与你鲜少有机会相见,可是想不到,老臣在江湖上遇到过你呢。” 魏泰权感慨地说道。 而这时候朱佑嘉才注意到,那个跟随着他一齐走进来的女子,就是魏龙年的侍女狗蛋儿。 女孩如同遭受到五雷轰顶,她浑身激烈颤抖,表情苍白绝望,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两个人说道:“你,你们,难道你们真的就是魏龙年和狗蛋儿吗?” 许笙笙抱着自己的手臂,表情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心情复杂地别过了头,似乎不打算说什么了。 魏泰权笑着说道:“公主也不是孩子了,起码是行走过江湖的成熟的人,有什么话不如我们就别让闲杂人等听见,进去说吧。” 朱佑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手里的剑不知不觉早就滑落到了地上。 就像是走马灯一般,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自己女扮男装与此人相遇,自己惹麻烦的时候此人帮助了自己,自己在生死关头被他相救……这么多的回忆,明明是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啊。 还有……那一场告白。 朱佑嘉的脸红了,可霎时间却又变得苍白。 (自己,自己在做什么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某种意义上也是心思聪慧之人,亦或者对某些事情也是很敏感的。 既然狗蛋儿都在这里了,魏泰权恐怕就真的是魏龙年了。 想到自己竟然在懵懵懂懂之际对魏泰权告白过,一种悔恨的想要自杀的冲动就涌向了朱佑嘉的心头,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心绞痛开始折磨着她,女孩觉得自己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她不能在仇人面前哭。 “你……你真的是魏龙年……” 从喉头好不容易挤出了艰涩的声音,朱佑嘉眼睛湿润地瞪着魏泰权。而实际上答案她已经很清楚了,因为她一直一直看着男人的脸,注意到他下半张脸与那戴着面具的人脸一模一样,不会错的。 “是的,朱彦。” 魏泰权含笑地点点头。他熟练地切换着自己的声音,时而是魏泰权的尖刻太监声音,时而是魏龙年那年轻活泼的青年声音。 绝望的表情出现在朱佑嘉的脸上。 “我,我明明,在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他来救我了……” 两行泪划过朱佑嘉的脸,她两腿一软,像是心死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魏泰权对许笙笙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直接对云燕以及一众公主的侍从说道:“我们要进去谈事情,你们都出去吧。” “是……”云燕知道现在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只能无奈地点头,同时与其他的人一起推出了这座宫殿的院落。 之后,面寒如雪的许笙笙才缓和了表情,走到朱佑嘉的身后将她扶起来,柔声说道:“公主,就让我们进去说话。” 朱佑嘉回过了神来,拼命地挣脱开许笙笙的帮扶,后退了几步,怒瞪着她:“原来你是这阉贼的仆从,狗蛋儿!” 许笙笙一愣,表情复杂地白了一眼旁边的魏泰权,叹了一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魏泰权立刻接过了话:“谁说的?我这不就赐予了你自由吗?之后你的身啊,就由了你自己咯。” “哼……”许笙笙撇了撇嘴,像是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可,却也没有直接否认。 一个太监,一个婢女,两人的关系却又不像是严格的主仆,这种奇怪的场面让朱佑嘉一阵困惑,可她更多的感觉则是脱力、疲惫,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没有人会保护自己、珍视自己了。 一阵有一阵的虚脱感传来,朱佑嘉只觉得好累,甚至有种自怨自艾的放弃感,究其原因都是命运对她的残忍。 也许,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杀,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们,其余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压低了声音,试图去捡起剑拼命,可惜刚走了几步就被许笙笙抱住了身体。 “讨厌,放开我啊狗蛋儿,你果然是他的走狗吧!!” “冷静一下公主。” “不要!你有种的就杀了我,反正这个天下已经没救了吧!啊!!”朱佑嘉在半空中踢蹬着腿,许笙笙在背后架着她,这幅场面多少有点滑稽,不过魏泰权倒是看得其乐融融,他便在前头开路,直接走入朱佑嘉的闺房。 这里头便是公主的闺房了,是魏泰权第一次进来,说起来他的权威早就够他随意进入任何人的闺房,包括皇后,只是他稍微走了走几个人,也就腻味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2章 给你机会 古色古香,这便是魏泰权对于闺房唯一的理解了。实际上但凡出身不俗的女子,闺房也都是大同小异的,特别是皇族女子,对房屋的内外装饰都有严格的要求和标准,生活在这里的女子大多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更别提个性了,也许即使魏泰权不软禁她,朱佑嘉也注定是一只囚鸟。 “这就是这孩子生活的环境啊,虽然衣食无忧,可是果然……有点惨呢,哈哈。” 魏泰权干笑了一声,而许笙笙紧跟在他背后,把朱佑嘉扛起来朝着床上一丢。 “哎哟……你们,你们……”朱佑嘉眼眶含泪地摸了摸屁股,惊恐地看向两人。 魏泰权看着她,平静地说道:“朱佑嘉,你就不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朱佑嘉一愣,怒道;“你魏泰权都权势无双了,杀了我的哥哥和父皇,自然是要来杀我了!” “哈哈哈,你就不想想如果是要杀你,我需要亲自动手吗?再说了,你有什么让我杀的价值呢?你是能够威胁我呢,还是掌握了什么军权呢?” 魏泰权笑了。 朱佑嘉咬着嘴唇,非常不服气地反驳道:“你心狠手辣,而且居然城府这么深,藏在我身边小半年……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总共我知道你没安好心就是了!” “呵呵,没安好心?” “不是吗!?你一定是和某位皇子约定好了,让他成为傀儡皇帝一切都听你差遣吧?” “我先说明一件事,你的哥哥,和你的父皇,都不是我杀的。” “怎么可能?!” 朱佑嘉一挑眉,恨恨地咬牙,对于魏泰权的说法显然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男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冷静的说道:“我没必要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就算我现在承认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 朱佑嘉一听,先是露出不怎么信服的表情,但她随即又哀伤的垂下了头,低声说道:“那,那一定是你沽名钓誉,占了便宜还想要名声吧。” “真是,魏泰权是什么人,是什么名声你应该也知道吧,对一些人来说他的名声没必要挽回也没可能改变,对更多人来说,名声就是个虚假的头衔罢了,也就只有读书人、腐儒会在乎吧。”魏泰权勾起嘴角,相当不屑地如此说道。 而实际上,这也和朱佑嘉的理解有些接近。在这混乱的数个月中,她见识到了太多曾经自诩对皇家忠心耿耿的臣子的背叛了,一听皇帝和太子都死了,曾经簇拥在各个皇族身边的强人义士倒是齐刷刷地选择了跑路、投敌,甚至还有人劝说自己的主子携带一些礼物去东厂走关系的,即使是听闻风声也让朱佑嘉气的不轻。 她同时也在心里笃定了父皇和哥哥的死是魏泰权一手操纵的,因为哥哥出发前就和自己告别了,说的就是要去和魏泰权掰手腕、决一死战。 而此时这个仇人正主竟然站到了身前敢于和自己对峙,就让朱佑嘉心里打鼓了,又是对这个大恶魔恐慌又是愤恨,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前途未卜的茫然了。 “那……那你……究竟……还过来做什么?找我是要和我对峙的吗?还是嘲笑我?”一抹无奈的苦笑从女孩的嘴角浮现,她放弃一般地别过了头,,不想去看眼前的这一对男女。 “你还不相信吗?我和你说一个事实吧,在泰山上,就是你的哥哥,太子殿下,在我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暗杀掉了你的父皇,因为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坐上皇位了,太子的身份并不能让他安心,他确实是个人才,能力突出,可惜对自己的信心还是太弱了,也许他并不相信我会放任新的不可控的皇帝上任吧。” “胡说!大哥他才华无双,深明大义,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杀了父皇。” 朱佑嘉又是悲从中来,眼前男人本来就让她心情崩溃了,不断地诉说着不知真假却相当残酷的话,几乎让他奔溃。 “哟呵,你这小妮子,年纪越来越大,脑子倒是并未变得更聪明啊。” 魏泰权摇了摇头一幅惋惜的样子。 这让脸皮薄而且脾气暴躁的朱佑嘉啪的一下站起来,死死地瞪着他说道:“魏泰权,狗贼你有种的就杀了我啊,在这里想要蛊惑我有什么用?” “并不是蛊惑你,哼,我也是个较真的人,现在我和你说了,是你的哥哥先出手,出于各种目的想要掌控权力所以杀了他爹顺便想要杀了我一举控制朝纲,懂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朱佑嘉痛苦地抱着脑袋,拼命摇头否认。 魏泰权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自己若是过来找朱佑嘉说这些事情,她肯定不会相信的,未来估计也需要很多时间才能相信吧?总之若不是自己心软,用其他的感情凌驾于九千岁的计谋,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和朱佑嘉沟通了。 那么,接下来就得继续说下去了呢。 “静宜公主,你就不会好奇嘛,我有能力无视一切人做自己的事情,甚至你看,王朝有几个月没有国君了都没问题,天下大定,四海升平。” “你什么意思?是想说皇帝的位置不需要父皇和大哥吗?” 朱佑嘉尽管心里头悲愤万分,多种复杂的情感相互交织几乎要把她气疯了,可是她依然维持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步步紧逼地走近魏泰权,想要咒骂他,把他撕碎,不然的话就让对方把自己杀了一了百了。 而魏泰权摇摇头。 “我是来劝你和我合作的呀,静宜公主。” 魏泰权微微一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朱佑嘉一愣,狐疑地说道:“合作?你找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合作有什么意义?”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我们大华王朝虽然国力强盛,可是不能没有国君。” “你……什么意思?你要找我的哪个兄弟上位置吗?”朱佑嘉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3章 约 “傻吧你,我如果要找的是你的兄弟的话,就不会现在过来找你聊天了啊。”魏泰权诡异的笑了。 朱佑嘉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他,声音怪异地大叫:“你什么意思?你你你……难不成……” “是的,静宜公主,老臣认为,你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 “什么?!” 朱佑嘉一歪头,几乎要被这个人的提议给吓到昏过去了。 皇位,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坐过,这就像是对朱佑嘉说让她登上月亮一样天方夜谭。 而魏泰权就这样认真而又惬意地享受着静宜公主的震撼模样,微笑说道:“老臣说了,朝中文武一直觉得,静宜公主才是才学、人气最佳的选择。” “白,白痴啊你!!!” 片刻的沉默后,朱佑嘉不可思议的吼叫。 什么公主的礼仪、女子的矜持,早就在仇恨、愤怒、不甘、震惊中被冲击地一干二净了。她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那样,浑身剧烈颤抖── “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可以的,静宜公主,您有的很多人支持,恰好皇位空缺不能一直没有人坐,您不就是最佳的选择了吗?” 魏泰权眼神如鹰隼,锐利的看着朱佑嘉,循循善诱的劝说着她。 而因为他一直也没有对这个女孩流露出敌意、杀气什么的,反而有种让人觉得安心的柔和,仿佛真的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在劝说自己的主公,所以朱佑嘉才更加纠结。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想要让你当皇帝。” 朱佑嘉深吸一口气后,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两眼失去了神采地低喃着:“可是,可是,你也不需要找我啊,谁上来都是傀儡,而且男人更合适,我一个女子,哪里做得了皇帝,魏泰权你想要把我整的多么惨才甘心啊……” “你是皇帝皇后的孩子,论及正统,可不是那些侧妃们省下来的孩子能比的,就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 魏泰权微笑地说道。 朱佑嘉一愣,气恼道:“正统?正统有什么用,如果正统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从古至今就都不会有宫廷的争斗了。” “呵呵,对于人心和世道就只有几分了解的小丫头也会谈论宫廷政治吗?” “你看不起我?” 朱佑嘉一时气急败坏。 魏泰权笑而不语,他指了指许笙笙说道:“我和你说,我现在的权势和武功,本来可以让任何人去死,可是我没有让她这个三番五次试图刺杀我的不孝女死;同理我也可以让任何人坐上皇位,可是我偏偏就要选择你。” 许笙笙被他这么一指,倒也没什么生气的,这与朱佑嘉印象里头狗蛋儿和魏龙年的关系大相径庭,她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事情,而是好奇的问道:“狗蛋儿她,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她真的对你图谋性命吗?怎么可能有人敢,就算有人敢,你还会留着她的性命?” 魏泰权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动了吧,即使是太监也有人情味哦,我就挺看重这个的,否则人类恐怕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佑嘉狐疑地看着两人,确实发现好久不见的狗蛋儿气质竟是比起之前愈发温婉,更重要的是她青春可人的身体持续发育,隔着薄薄的丝绸长裙也能隐约看见她前凸后翘的惹火身材,再加上盘起了发髻还留下了几缕下垂的青丝的发型着实凸显出了女性的柔美,朱佑嘉都忍不住赞叹真是一名绝色美女。 女孩的戒备心不知不觉被好奇心取代,她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泰权心平气和的说道:“你真是个好奇宝宝呢,我说了吧,我很看重情感和缘分——虽说是基于利益的。此外的话,我倒是能够和很多人友好相处,你们就是其中非常非常小的比例罢了,所以我建议你把握好机会,就像她一样。” “她?她怎么了?” 朱佑嘉搔了搔自己的鼻头,因为眼前的狗蛋儿实在是愈发出落的水灵,甚至让她都有种相形自愧的感觉,所以她的声音也轻了好几分。 魏泰权便笑着说道:“她就很复杂了,原本是东厂的一名碟子,不过心思实在是聪慧,竟然数次试图挣脱我的控制并且杀了我复仇,可惜实力差距过大,失败咯。” “咦??怎么可能?那你还留着她?” “当然咯,这就是后话了,我本来留着她吧,是废掉了她的武功并且日常侮辱,用这样的方式取悦自己,这小妮子也挺争气的,倒是让我珍惜起了这份才气,最后嘛,我就答应了她,从泰山回来后就放了她,甚至可以让她查询自己家族的情况,若是父母健在,就放她回去和家族团聚,若是父母死亡,我也会放了她,只是她要是还不知好歹地回来复仇,我就不会手软了。” 闻言,朱佑嘉复杂地咬紧了下唇,她喃喃说道:“天哪,想不到狗蛋儿的人生这么复杂,我,我……” 她想说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狗蛋儿了。 而许笙笙斜眼看了一眼魏泰权,此刻的她,芳龄近十八,正是芳华正茂的时候,甚至身高也到了魏泰权的肩膀,一幅与他十分搭调的小鸟依人模样,看的朱佑嘉甚至有种奇异的酸楚。 “然后……因为太子政变的事情,我们约定推迟了几个月,不过上一周,他就已经遵循了诺言。” “结果是?”朱佑嘉吞了吞口水,对于接下来的事情相当好奇。 许笙笙说道:“不知道。” “咦?”朱佑嘉惊愕的张大了嘴。 魏泰权摇摇头摊开说:“真遗憾,东厂里头虽然有这名碟子的来历,却标注的是也就是说她不是东厂从某些仇家手里留活口并且加以培养的,而是那些从四处收集来的孤儿手里培养起来的工具罢了。” 这个结果显然也让朱佑嘉大为震惊,她看着许笙笙的眼神充斥着怜悯、悲伤,也许世上有很多可怜人,朱佑嘉并不是最可怜的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4章 约定吗 女孩纠结了很久,还是嗫嚅着说道:“那,狗蛋儿你怎么办呢?你不是没地方去了吗?” “我要复仇。” “咦?” 朱佑嘉愣住。 而许笙笙虽然站在魏泰权的身后,一如既往的像是一名谦卑的奴婢,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充斥着不屈的火焰,她就这样说道:“我不会放弃复仇的,即使我没有家人,即使我很庆幸自己的家人没有遭受到东厂直接的毒手,可是谁知道我的爹娘有没有间接地被阉党的所作所为残骸呢?” “这……对。”朱佑嘉再三犹豫,还是肯定了许笙笙的说法。 并不是她一股脑儿的单纯对阉党乃至这个世道充满了愤恨,她也确实从各种渠道里头听说过阉党对世道的压制、对人性的残骸,她觉得现在阉党掌权一定是错的,如果自己的大哥还在的话,世界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明的朝纲才能够实现。 突然她又啊的叫了一声,随即不安的看向魏泰权,生怕对方因为狗蛋儿的发言而对她做什么,明明对方不是和自己一路的人,朱佑嘉却还是心疼她。 可是,魏泰权轻笑了一声,摸了摸许笙笙的脑袋,感慨地说道:“对,这就是结果咯。” “结果?什么结果?” “这女孩,真的有趣,在调查清楚自己混沌的身世后,一下子就没事干了,所以又要找我报仇,我觉得超级有趣的,就允许她随便报仇,只要她自己愿意承担后果。” “你……你真是恶魔!” 一瞬间朱佑嘉就又对许笙笙的命运担心了起来,她担心许笙笙如此直接的对魏泰权表达恨意,会被对方暗算,或者杀死宝贵的生命。 许笙笙平静地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打算现在对他动手,所以在出手前,我会继续担任他的侍女的,可是——我绝不会放弃对他的复仇。” “为什么……”朱佑嘉傻眼地说道。 许笙笙脸色苍白,她显然是绷住了脸的,不过因为漂亮的五官与有些忧郁的气质,意外的使得她看起来像是一名坠入凡尘的小仙女一样可人。 “因为……我还能做什么呢?” 她的反问,确实让朱佑嘉无言了。 对啊,她一个女人,还能做什么呢?在度过了十几年扭曲的人生后,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呢?也许报仇对她来说是唯一能够寻找到人生趣味的事情了,否则,她就真的……无聊、无家、无趣了。 朱佑嘉叹了一口气,她说道:“狗蛋儿,祝你顺利。” 然后她又看向了魏泰权,语气坚决道:“但是,我不会与你合作的。” “哦?为什么?” “这个皇位我绝对是不能坐的,那是父皇被杀死之后才空缺出来的、沾血的皇位,我怎么可能坐?原本那应该是属于大哥的东西!”朱佑嘉慷慨激昂地说话,同时也是在用眼神斥责魏泰权的冷酷。 后者的手指轻轻扣了扣体侧,像是无聊时候才会做出的小动作,魏泰权思索片刻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个皇位现在有点烫手山芋的性质,既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也会给坐上去的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简直是很多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了。” ‘那你还……’ “所以我觉得适合你啊,因为你是一个女人,没有心思,没有治国理政的能力,干脆就坐上去一了百了,过着皇帝锦衣玉食的奢华日子就够了吧?” 魏泰权一歪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朱佑嘉气得面色赤红。 “阉贼,你真的很自私,你觉得我会为了苟延残喘而……” “还是说,你想让我换一个不姓朱的人坐上去呢?” “什么?” 朱佑嘉失声地大叫起来。 魏泰权则是嘿嘿嘿的诡异笑道:“现在的王朝还是姓朱,而且这个传统可是有几百年了呢,可是若你不答应的话,恐怕从下一任皇帝开始,未来的皇帝都不会姓朱了,因为我随便扶持傀儡的话,皇帝的选择就会很随意,我也许会每隔几年换一个,让百家姓都体验一下做皇帝的感觉,即使是我死了,恐怕也很难流回到你老朱家咯。” “你你你你……”朱佑嘉气得浑身发起抖来。虽然是一介女子,可是传统的宗士观念可谓是深入人心,她也知道若是大权旁落,甚至连表面上的皇位都无法控制的话,那自己这一代人就成为最后一代皇族了,这不就是欺师灭祖吗?而自己作为后人,主动放弃了让皇位流传的机会,是绝对的大不敬大不孝。 即使是傀儡,只要表面上的皇帝还是朱家的,那么香火就不算断了,自己这一代的子孙们也能勉勉强强的面对列祖列宗了吧。 两行清冷从女孩的脸颊滑落,朱佑嘉终究是闭上了眼睛,缓缓点头道:“好,我……为了列祖列宗,我答应你。” “这么说,静宜公主是答应,为了天下苍生继承大统了吗?” “是……我答应……” “那么,你知道的吧,即使你之后会按照我的意思成为新的国君,可那也只是傀儡的位置罢了,短时间内,甚至长时间内,你都不会获得权力,那些对你臣服的大臣们也都只是通过你宣誓对我的臣服罢了。” “我知道,我很知道!”朱佑嘉嘴唇颤抖着,似乎对于这种悲惨的、不公正的命运早有心理准备。 魏泰权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笙笙,说道:“好,趁着狗蛋儿还在这里,就让她作为见证人,见证一下,你对我的臣服吧,你必须宣誓对我的忠心,这样,我们之后的合作才能好好开展嘛。” 朱佑嘉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魏泰权,咬牙道:“你好狠,杀人还要诛心吗?” “这可不是杀人诛心,这只是我为了保证一下安全性,顺便利用静宜公主您年轻执拗的性格,上一道对我们都有利的保险而已~~我不会让你立字据,只要你口头上对我承诺就好了。” “你……”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5章 天下大定(1) 朱佑嘉心情复杂,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人做约定,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诚心。说白了,她对魏泰权真的有一丝的诚心吗? 扪心自问,肯定是没有的呀,魏泰权也应该知道的。可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恐怕这就是和自己的一个……约定了。 “怎么样?这只是一个流程,却能够表达出你的诚意了哦。” “如果……答应了,是不是说明,我真的就成了你的傀儡了。” 魏泰权点点头。 “是的,虽然你就正式成为了傀儡皇帝,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就能一直一直保护你。” “你就能……一直一直……保护我。” 她的眼瞳变得有些朦胧起来,语气也染上了莫名其妙的羞意,似乎还带着颤音。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想起自己还是朱彦的时候,和魏龙年对酒当歌,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魏龙年仗义相助,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魏龙年用自己轻松愉快的话术安慰了自己……魏龙年的形象逐渐和眼前的魏泰权重叠在一起。 仿佛觉得窝心一般,朱佑嘉的两手紧紧地攥在胸前,眼眶湿润地看着魏泰权。 “你……真的会遵守诺言吗?” “没错,只要你成为了皇帝并且一切都与我合作的话,我就会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 “……………………” 朱佑嘉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她似乎是太累了,累坏了,当下的结果对她来说也许并不尽如人意,却是一个能够接受的结局。 未来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自己妥协了,选择了一条无奈的道路。 叹了一口气后,她两手提着裙子,像是绽放的玫瑰一般盈盈下跪: “我朱佑嘉,保证会……作为魏泰权的……傀儡皇帝……你的合作者……听从你的吩咐……按照你的意愿施政、说话……以魏泰权为纲,绝不反悔……” 朱佑嘉跪伏宣誓的优雅仪态愈发美丽,就像是画中的场景一般。 魏泰权面无表情,心情却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原本,按照魏泰权这个人尖酸狠辣的个性,既然朱亦对自己下了杀手,魏泰权把朱家的王子王孙杀个干净也不是不可能,还好魏太泉的人格掌控了这具身体,所以他还是心软了。对于朱佑嘉,他就有种特别的感觉,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和自己相处也挺愉快的,完全可以好好相处,做个朋友倒也不是不可能。 “好,那么,按照国礼,臣叩见陛下。” 魏泰权拍拍手臂,袖子发出呼呼的震动声,他也对着眼前的女子跪下。 而帝国的新任皇帝、史无前例的女皇也在这个时候诞生了。 ······················································ 一日又一日,新的日子不断地到来。而在某一天,在许多老百姓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京城却越发变得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但这热闹仅限于京城中轴线的大街以及周边,相反倒是远郊一些的地方万人空巷,人气一口气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虽然很多懵懵懂懂的孩子、暮气沉沉的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青壮年的百姓、关心家过大事的书生、位于政治舞台上的官员们来说,今日却是对天下大势有着决定性变化的一天。 据说六部的主官们全都抽出时间,地方一把手官员们也都早早收到消息进城,甚至远在边陲镇守国门的军队也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参与这一重大的典礼。 紫禁城外,最为盛况空前,一群群穿着飞禽走兽的官服的人零零散散却又目标一致,这些皇亲国戚、殿阁学士、六部官员、元老勋贵子孙,皆是不同凡响之人,分量极重,排场极大。 一排排的铁甲卫兵铸就了一道人墙,把老百姓们和官员政要们阻挡开来,保证了安全,同时手持兵器的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出生行伍却绝不输给武林高手,但凡靠近都能够感受到那强悍的气魄。 “咋回事咋回事啊?”住的距离紫禁城比较近的百姓们早就嗅到了不对劲,开始远远围观,议论纷纷。 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道:“据说是新的皇上出现啦!” ‘哈哈哈你真逗,什么叫出现了?难道黄上还能够凭空蹦出来不成?’ “那你就错了,不是凭空出现,而是经过选择才能选出来呀!” “那是谁?二皇子吗?根据宗法的话,兄终弟及,那么二皇子恐怕就是新的皇上咯。” “不好说,真正掌权的皇上死了,太子也死了,谁知道那些大人们怎么想的呢?” “你说,新上来的人,是哪位皇子?” “这就要看谁能够处理好与九千岁的关系咯,万岁爷之后,他就是毫无疑问最具有权势的人,我甚至怀疑新的皇帝通过和九千岁做交易才能登基,那么谁比谁大都不好说了。” “嘘,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 “哦,谢谢你提醒我,真是吓死我了。” 人群议论纷纷,各种声音都有,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有确实的判断,对于今日官员云集的理由,始终是个谜团,好消息则是,谜团估计很快就要揭开了。 京城外头也同样不平静。 远远的燕郊城外,官道虽然宽广却多风沙,几名腰挎钢刀的汉子走在路上,靴子因为扬尘而沾满了灰尘,为首的人牵着马,脚步缓慢地前进,他身后的伙伴并非都是年轻人,最老的一名老人已经年近花甲、两鬓斑白了,不过他也得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竹篓子。 为首汉子约莫二十多岁,虽然五官清秀却因为长期风吹日晒而显得格外粗犷,远远看着京城的大西门,眯眼说道:“京城怎么这么空当啊。” 后头的人则吆喝着接过话道:“京城怎么可能空当?大哥你看错了吧。” “真的,该不会封城了吧,别吓我啊走这么一趟生意不容易的。”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6章 天下大定(2) 男人碎碎念着和兄弟们走近了京城的大门,只见门口的士兵倒是不少,可是敞开着的大门前横起了一大根的柱子,彻底封死了进入的道路。 男人心头一惊,连忙小心翼翼走到士兵的前头,好声好气说道:“军爷,您好,这儿咋回事?京城不开门啊。” 那手持长枪的士兵斜眼看了一眼他,中气十足地说道:“今日有重要朝会,所以京城暂时关闭入口六个时辰。” “啊?”男人呆滞了,等到六个时辰后,岂不是天都黑了,自己和兄弟们要怎么办呢,眼看着就堵在门口却进不去,也太憋屈了。 而他后头队伍中的那一名老人听见了后,眼珠子一转,走上前去,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对小玉扳指,不由分说的塞入队长模样的士兵怀里,笑着说道:“军爷,我们是做生意来的,不知道今日京城有大事,真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生意人,都急着赶时间呀。” 队长倒是不管这扳指好不好,直接收入怀中,这才正色道:“进入倒不是不行,反正你们也无法靠近紫禁城。不过嘛,你们的武器得留下。” “什么???” 一种运货的镖师们顿时不开心了,只有老人和青年格外冷静,特别是老人,他小心翼翼捋了捋日渐凋零的雪白头发,这才以一幅仙气飘飘的气质对士兵说道:“好嘞军爷,我们交出武器京城没问题,可是等我们出城后,可否把武器换给我们?” “那就要看我们有没有需求把你们的武器充公了。” 士兵有些不近人情的回话多少让镖师们愈发不满,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民不与官斗,因此还是沉稳了很多。 老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人终于开始卸下了各自的武器,把武器都交给了这群士兵。 等到京城后,牵着马的镖师队伍中立刻就有人抱怨了起来。 “这京城也太大排场了吧,莫名其妙就不让我们进去,还交了武器,这一下损失还不小呢。” 老人捋了捋胡须,看见城内倒是一切如常,捋了捋胡须道:“无妨,跑江湖的时候哪能万事如意呢?平平安安就很好啦。” “嗯,说的也是。” 一众人便在街头赤手牵着马,只有老人因为身体原因,骑上了一匹与他一样疲倦的老马,摇摇晃晃地前行。而他眯起浑浊的眼睛,仿佛不经意一般地瞥向了一处。 那里是帝国的权力中心。那里是帝国的权力中心,也是全国最为弘达的建筑群了。 “真是……好地方啊。” “怎么了?” “呵呵,没事,没事。”老人苦笑着摇摇头。那些大人们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刚刚的愣神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到最近时局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有感而发罢了。老皇帝在一个出乎预料的时刻死了,朝廷对外发布讣告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皇帝早有顽疾,恰好在泰山身亡,而太子因为悲痛过度也早早夭折。可是民间许多关心政治的人显然对此不买账,他们大多都认为皇帝与太子死于暗杀。 至于有胆子、有能力动手的人是谁,恐怕谁都知道,那便是皇帝最为亲信的东厂了。不少人都感慨一生警惕的皇帝这一次摔得有够惨,竟是被自己的双刃剑杀死,可是他们也注意到了更大的问题,那就是新的皇帝久久没有被立起,其中又有多少秘密,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了。 “哎,王侯将相,好不快哉,可是他们真的有我们这样的草民自由舒服吗?” 老人嘀咕道。 “怎么了赵叔,你好像进城后心情就不太好啊。” 稍微年轻的镖头眼观鼻鼻观心,偷偷凑够来说道。 老人苦笑道“哪有什么心事,我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子,能活着就不错啦,别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会去烦恼。” 年轻人哦了一声,这才慢慢牵着马前行,在前往镖局交接的路程,他也忍不住左顾右盼,说道:“咦,城西倒是比之前几次来冷清不少啊。” “可能是有什么大型典礼吧。” 一群镖师们倒是对此没什么上心,很多男人可是在舟车劳顿后一心想着先在这里安顿几天找个姑娘爽一爽呢。 而这样的人,在京城可谓多如过江之鲫。 很多人都发现,今日的京城确实不一样。 数十里外,同样是城内,位居中央的紫禁城太和殿上,却早已群臣云集了。 品阶最高的大臣能够今日大殿内,位置低一些的就在外头上万平米的广场上有序站立。 大殿内,国家明面上的最高权力行使人、联合摄政的内阁首辅张高江站在最前头,而他背后是三公,身侧是满面笑容的魏泰权。 因为这个“男人”站在这里控场,几乎所有官员都是背后直冒冷汗,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心头却是打鼓个不停了。 一切都从数周前开始,内阁派人向中央以及地方各个重要官员的府上送去了信函,邀请参加新一次的朝会。这可让不少人大为困惑,皇帝都死了,哪里还有人主宰朝会呢?莫不是魏泰权打算当场宣布登基称帝? 这倒是个疯狂却真实的想法,不过当一众官员赶来后一看魏泰权乖乖地遵循礼法,或者是给予旧礼充分尊重只是站在下面而不是坐在上面,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免得到时候自己左右为难下不来台。 “张大人,不知此次朝会,将要以什么形式开展?” 有人偷偷对张高江提出了疑问。 “难道议题是让我们提议,给出皇子中的合适人选吗?” 也有人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对此张高江仅仅是老神在在地把两手缩在袖子里,轻轻悠哉摇晃身子,微笑说道:“各位大人就拭目以待吧。” 正在众人都很困惑的时候,魏泰权突然拍了拍手。 “开始了。” 随着他奸细的嗓音,群臣都安静了下来,同时皇帝空着的龙椅背后透出了一丝光亮,似乎有人从后头的门走进来。 而当走进来的人站在龙椅旁边的时候,不少人都惊呆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7章 天下大定(3) 那是一个身披九龙金袍、戴着帝王之冠的女子!她的头发被精心扎出了美丽的发髻,以最高贵端庄的仪态走进来,活脱脱就是一位女后……不,如此庄严、如此高雅,甚至在平淡的眼神中充满了霸道,这就是女皇! “静宜公主?!”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不少人竟是忍不住在如此庄重严肃的场合窃窃私语起来。 而魏泰权抬头看着盈盈地坐上龙椅的女人,低低地说道:“是的,新的皇帝已经出现了。” “这,这怎么可能?” 背后的三公九卿,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甚至是负责摄政的内阁阁老们也都露出了惊愕神情,纷纷把眼神投向了张高江,后者只能表示无辜地耸了耸肩,暗示这件事不归自己管,自己也管不了。 即使魏泰权还在场面上,却还是有官员忍不住偷偷说道:“天啊,这是什么事啊!” “哪有女人坐龙椅、穿龙袍的?” “天下要归给女人统治了吗?” 听着一众官员们的抱怨,朱佑嘉竟是巍然不动,她身披庄严的龙袍,已然是一幅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再加上淡妆修饰后的美丽容颜,更是给了她一众摄人心魄的美好。哪怕在场的官员们都阅女无数,都忍不住以欣赏工艺品的态度去欣赏这位女皇帝。 在很多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是魏泰权先打破了这种混沌。 他直接跪了下来,膝盖刻意地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咚。 “臣叩见陛下。” 随着魏泰权带头,张高江也跪了下来,老态龙钟的纵横沟壑脸上是一种打从心底的臣服,真实地让人不可思议。 “臣叩见陛下。” 见到木已成舟,自己的感想也并不重要,一众官员,从室内到广场外,终于认清楚了事实,终于知道世道的变化已经很大、很大、大到自己无法想象了。 下跪的声音不绝于耳,当上千名国家要臣纷纷下跪后,洪亮的声音透过了宫廷的高墙一路传向了远处。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静了许久,朱佑嘉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带着妩媚的笑,她用稚嫩、清脆的声音说道:“爱卿平身。” ······································································································ 新的女皇上位,天下局势大定,为了庆祝全新的盛世,京城里头开始为期数日的宴席,美女美酒,山珍海味、声色犬马、享受无边。 魏泰权作为这一次重大政治行动的策划人和实施人,可以说为此也作出不小的努力。别看自己的权力是很大了,可是抵不过传统的宗法传统和观念啊,这一次创造性的扶持了一个女人上去,可以说也得承担不小压力,毕竟还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好在朱佑嘉姑且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再加上自己让二皇子三皇子主动放弃了皇位,倒是也堪堪压制了反对的声音。 现在,是享受的时候。 盛大的宴席持续好几天,皇宫内外歌舞升平,气氛热烈的不得了,到了晚上,喝了相当多酒的魏泰权看周围都有些不真实了,一盏盏蜡烛灯火简直像是回到了地球上的某个商业区,灯火通明,声音喧闹,满是人间烟火气。 眼前是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色彩缤纷的料理,和火光灿烂的蜡烛台,陈列在红木长餐桌上。 远处的乐师们演奏着欢快的、高雅的古筝古琴曲子,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 魏泰权自然要接受各路人马的敬酒,即使手下人帮自己筛选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终归有上百个想要巴结自己的人来到了身前,这时候喝高了的魏泰权索性就用水代替酒,象征性地打发掉这些人。 “督公,陛下不见了。” 不知是盛宴开始的第几个晚上,当魏泰权还沉浸在庆典一般欢快的氛围时候,有个太监偷偷上前对他如此耳语。听到后魏泰权也并未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微醺的眼神稍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他点点头,也找了个由头从人群中溜出,走出了摆满宴席的热闹区域。 稍微在这座宫中溜达了一会儿,他就在一处后花园中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略显孤独的身影。 这里比起之前宁静了很多,而且夜空上的明月替皇宫的建筑染上了一层苍白色的光。 耳畔依稀听得见乐师演奏着古代盛行的词牌曲目,而沐浴着月光的少女则是坐在一处花坛旁边,低着头,两手放在金黄色龙袍覆盖的膝头。 “陛下,您在这里呢。” 魏泰权走了过去,语气轻快的直接和朱佑嘉搭话。 自己和她明面上还有着君臣之别,可是真实的底下,这一层关系并没有多么坚固,谁都知道。 朱佑嘉听见魏泰权的声音显然也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他,而看见是魏泰权之后,她那惶恐不知所措的表情反而松了几分。 “哦,是你啊……魏泰权……魏卿家。” 她低声算是回复了。 “怎么了,看陛下的模样,还有你的声音,是不是没精神,莫非是刚刚登基,心情不好吗?”魏泰权笑吟吟地说道。 这种非常虚伪的话不由自主的引起了朱佑嘉的反感,她皱眉,抬起手臂用袖子遮住了一半的脸,唉声道:“魏泰权,你也不要和我演戏了,我们之间并不需要用这种虚伪的礼仪修饰,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哦,陛下已经是九龙之体了,身份极其尊贵,和我一个太监可谓有着云泥之别,我怎么可能随意地对待您呢?” “魏泰权!你到底要做什么?那边才是属于你的地方吧。” 朱佑嘉呼吸逐渐变大,她的脸像是因为憋着一股气而变得通红,直接羞恼地站起身对魏泰权如此斥责道。 后者则是默默地后退一步,这才开口:“那边,声色犬马,好不热闹,不过我还真是不算特别喜欢。”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8章 女皇(1) 听到这样的回答,朱佑嘉不知道怎么回话,反而颓然地坐回到了花坛边上,此刻的她不再是受到群臣顶礼膜拜的九五之尊,而像是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我……并不稀罕这样……我想要父皇回来……想要哥哥回来……虽然他们都很忙,与我这个小女子并没有很多时间相处……但是,我还是很怀念那样的生活啊。” 不知不觉,朱佑嘉发现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手背被什么东西打湿了,同时视线也变得模糊,原来是自己哭了啊。 意识到这个的朱佑嘉更是悲哀地眯起了眼,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当然,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皇上,眼前的太监也不是善茬,在这里哭是很不合适的,可以说一点好处都不会有,因此她也下意识的擦起了眼泪。 魏泰权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说道:“皇上,您怎么这么突然就哭了啊,可别再继续哭了,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想不到的是,他带着戏谑口吻的话让朱佑嘉触景生情,仿佛想起了某个远在天边的、不会再出现的人,她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不要你啰嗦!别管我啊!!呜呜呜……” “这……”魏泰权无语了。他纯粹是看见宴会上朱佑嘉不见了,就打算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如果是因为突然登上皇位不适应的话,自己就给她做一点心理按摩。现在看来她的心理压力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啊,几乎到了不好好处理就要爆炸的程度了。 所以他便格外耐心地坐到了旁边的花坛上,温柔的说道:“皇上有什么担忧的,可否和老臣说一下,老臣也可也为您排忧解难啊。” “狗太监不要你多嘴,朕要你死!” 朱佑嘉两手一松,恶狠狠的对魏泰权说道。 “这可不行,没有了老臣,皇上恐怕第二天就要被赶下皇位咯。”魏泰权无奈地摊开手摇头,而朱佑嘉也知道自己的气话根本无法获得视线,也只能气呼呼的把头别到一边去。 魏泰权见她许久没有反应,便试探性的说道:“皇上?” “你就不要妄想朕会寻短见什么的,朕不是那种小妇人。”朱佑嘉好不容易擦去眼泪,立刻大声训斥着魏泰权,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让魏泰权忍俊不禁。 “好的好的,皇上有斗志就好,免得国家失去了领头羊。” “你最好不要后悔把朕扶到龙椅上,以后有什么结果,可就只能你自己承担了。”像是对男人微笑的表情觉得愤怒了,朱佑嘉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不会的,皇上能够照顾好自己身心,并且治国理政,老臣就没有别的念想了。”魏泰权语气轻松的回应。 朱佑嘉眼珠子转了又转,像是在思考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终于,她忍不住说道:“莫非父皇和大哥真的不是你杀的?为何你如此有恃无恐?” 魏泰权不耐烦的重申了一次到:“我说过了吧,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隐瞒。” 朱佑嘉实际上从第一次起就有点相信他的话了,否则也不会答应与他合作,成为受到他操控的傀儡皇帝,而现在魏泰权又是这么说,再度消去了几分她心头的芥蒂,只是很多仇怨还积累在心头,让她难以释怀,因此她此时也只能不冷不热地撇了撇嘴假装不经意地说道:“你可别想欺骗朕,朕是皇帝了,早晚能够把真相挖出来。” “那就随便陛下喜欢咯。” 魏泰权也老神在在的应付着她。 朱佑嘉这才发现,在和这个人气急败坏的对话的时候,自己本来沉郁的心情竟是意外的好了不少。原本自己这几天的心情可以说是到了一个新的低谷,被迫半推半就的上了那个皇位,其间不得不接受各种利益培训,培训人是先皇太后慕容玉,当这位自己知晓了身份的东厂工具用一种悲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朱佑嘉背后一冷,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慌,仿佛自己的人生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被迫前去一个不喜欢的位置度日一辈子,然后……失去很多。 可是,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甚至当自己在皇位上坐了几十年后,会不会真的掌控权力呢?要是自己能够在眼前的太监垂垂老矣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这不是最畅快的事情吗? 在心里怅然地想着虚无缥缈的未来,朱佑嘉却突然又有了新的见解。 因为,在她的眼中,月光下的魏泰权似乎年轻了不少,头发的黑丝虽说被撒上了银光,却也反射出了皎洁的润泽,甚至他的五官也在朦胧的黑夜里显得十分具有立体感。 朱佑嘉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入神了,她忍不住低喃到:“你……到底几岁?啊!??” 不过说完后她似乎就回过神来,差距到自己发言的无知和天真了。 因为,魏泰权的年纪似乎没那么神秘,谁都知道他入宫四十余年,侍奉了两代皇帝,紧接着就要侍奉第三任皇帝了,想来他很快也奔着七十去了吧。可是朱佑嘉怀疑的是,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六十岁老人的模样,虽说能够从脸上看见皱纹,那就是岁月的痕迹,可痕迹着实有些浅,并非是一般老人的纵横捭阖,就算说他条件好、保养的好,这依然太过夸张了。 魏泰权听见皇帝的询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呵呵笑了一声说道:“陛下莫非是好奇老臣为何驻颜有术?” “老臣?你真的老吗?你真的不是妖怪吗?”朱佑嘉一想到自己都已经忍不住开口问出话了,干脆就把问题说清楚吧。 而当她充满好奇心和期待想要知道魏泰权给出的答案的时候,对方却是让她大失所望的两手一摊,说道:“不好意思,陛下,这并非什么秘密,单纯是老臣阉割了身体,也许清心寡欲了,所以才能让青春停留的久一点吧。” “哦,你是太监。”朱佑嘉不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声。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299章 女皇(2) “哦,你是太监。”朱佑嘉不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声,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说出这个自己本应该相当清楚的事实之际,她却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随即她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朕累了,要回去睡了。” “好啊,老臣陪您。” “什么??”魏泰权的话让朱佑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一惊一乍的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瞪视道:“你要陪我睡吗?” “不是,只是陪着陛下前去养心殿休养。”魏泰权笑了,他那十分娴熟的笑容就像是古画中的财神爷一样,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了,可惜朱佑嘉对他爱不起来,或者说没办法爱,总之女儿家的心思是难以猜测的。 “好吧……真是,那你没办法呢……” “咦?陛下倒是这么快就配合老臣的侍奉啦?” “你在惊讶什么啊,难不成之前你其实觉得朕不会搭理你?哼,本来是真有这个打算的,可是一想到朕拿你这个家伙又没什么办法,不如就少费心费力吧。” “哈哈,陛下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自我,老臣真的很感动,一定会好好辅佐陛下的。” 看着魏泰权讨好一般的虚伪笑容,朱佑嘉可没有一丝开心的情感,她默默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回去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朱佑嘉心头却是绕过了一圈暖流,似乎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 就在此刻,魏泰权却顿住了脚步,他眯起眼睛,有些复杂的看向了周边的某一片灯火找不到的黑暗地带,呢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什么?” 朱佑嘉不明所以的一歪头,可是紧接着她就被吓到了。 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女孩,她把头发简单的绑成了一条长长的马尾,浑身上下一条素白色的布衣,虽然未施粉黛却依旧展现出无比风华绝代的美好娇颜与惹火的青春身材。 只是,这名女孩手里握着一把红色檀木剑鞘收纳起来的细剑,看起来锋芒内敛、后劲无穷,杀气隐约可见。 “许笙笙!” 朱佑嘉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她已经在与魏泰权做好了约定之后知晓了狗蛋儿的真实身份,也从多种渠道了解了她和东厂的关系,虽然对她曾经是父皇的后宫嫔妃相当震惊,可是她在那之后更多的还是高兴,高兴自己对这名女孩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心疼她一路上遭受到的苦难。 此刻,许笙笙出现在了这里,在自己这个皇上面前带着剑,究竟是何用意?是要杀了自己吗?还是说…… 想到了什么之后,朱佑嘉猛然看向魏泰权,面色苍白的说道:“她要对你……” 魏泰权眯起的眼睛缓缓松弛了,他又变成了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他说道:“我和你约定过,放过你,只要你愿意,我既可以让你富贵地在我身边作为婢女侍奉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天地间,可你为何还是要选择这条不归路呢?” 许笙笙自嘲一笑,她的笑在月光的修饰下显得极其漂亮美艳、动人心魄。 “我没有路走了。” “你明明有。” “在你身边,不是我的路。” “来我这里寻思就是你的路吗?” 魏泰权嘲笑道。 许笙笙忖度片刻,昂首道:“虽说不知道我的爹娘到底是谁,可是我并不是因此迁怒与你,只是,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要杀了你。” “吼?这个声音该不会是让你去送死吧》?”魏泰权的疑问倒也正常,毕竟许笙笙自从知晓自己的身世并不苦大仇深后,理应与自己冰释前嫌,甚至感激自己的东厂把她这个孤儿收养起来培训,否则她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的妓院都不知道了呢。 女孩犹豫片刻,却是突然举起手中的剑,缓缓地把剑拉出了剑鞘,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锋芒毕露。 “也许这就是孽吧,我可以感激你让我活的到今天,可是,我不打算一直对你为奴为婢。” “哟呵?所以就要杀我吗?果然女人真有些不可理喻哦~~”魏泰权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因为许笙笙这奇异的态度而展现动摇,而是冷静地看着她,轻口说道:“为奴为婢?这是我给你的选择之一罢了,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吧,我给了你自由了,因为你在那时候算是救了我一命,让我能够活着回到这里处理事情,所以你想要走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你应该对此感恩,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修来的福分。” 许笙笙轻咬着自己的贝齿,眼神复杂的盯着魏泰权,清澈的眼眸中像是荡漾着千百种混沌的情绪。 “就算我直接离开了你,但是若不杀了你清洗掉过去这么多时间里我遭受到的耻辱的话,我终究是无法获得自由的。” “哈哈哈哈,所以说女人就是感性的动物啊,说难听点就是有毛病、脑子拎不清。赤裸裸的好事都挂在你面前了,倒是畏畏缩缩的不敢去争取,反而要飞蛾扑火。”魏泰权的话并未说完,而是突然忧郁了起来,他嘲笑完了许笙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能体谅她的情感,因为自己也不是完完全全幸福、有路走的人啊,自己是个穿越者,还恢复了曾经的记忆,所说这边锦衣玉食却也很想家呢,自己和她,心灵大概都在流浪吧。 想到这里,魏泰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是心灵的自由吧,如果是我恩赐给你的自由,你终究还是被我牵绊着不能前行,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吧。” 话音刚落,锋利的声音划破了空气。 女孩挥舞着剑疾步前行。 朱佑嘉发出了一声尖叫,但她转瞬间就被魏泰权巧妙的用内力推到了十几步开外,远离了刀光剑影的中心。 咻,咻……!!! 剑迫开了空气,用十分惊人的威势猛袭而来。 魏泰权面沉如水,他直接伸出手指,一如曾经对付许笙笙的那样,轻描淡写。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0章 惩罚(1) 许笙笙冷笑一声,待到自己的剑风被挡住后,斜着一步迫近魏泰权,抖腕一剑,剑气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尽大江大河。 如此大开大合的一剑,终于让魏泰权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一次他没有托大用手指去接,而是俯下身子猛然后退。 “督公,怎们你也这么小家子气了?”许笙笙站稳身子,眉开眼笑,用手指轻轻抚弄着少年游那银亮的表面。 这把家本来是遂琳送给魏泰权的,不过今日似乎许笙笙偷偷把剑偷到了手,就是为了用它挑战魏泰权。 “你很厉害,刚刚这一击直接面对着的就是我的命门,如果力道得当,完全可以让我见血。”魏泰权点头赞叹道。 许笙笙却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只是让你见血的程度吗?我还以为能够把你杀掉呢。” “你认真的?我还以为你今天是飞蛾扑火呢,想不到还真想要用飞蛾的身份把我这一团火扑灭呀。”魏泰权又笑了 这次许笙笙也笑了。 “我说过了,我很认真,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说完,身形如风,剑尖剑气骤然激荡,气贯长虹。 这一剑,威势吓人,恐怕是那些神穿盔甲的军人都无法直面,对此魏泰权却是不慌不忙,挺胸硬抗剑气,无视剑尖指向心口,居然是一撞而来。 许笙笙瞳孔缩紧,势头不减,似乎将对面的人洞穿已经是势在必行。 咚。 魏泰权的胸口就这样直接撞上了女孩的剑。 朱佑嘉在看见这幅场景的瞬间,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似乎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带走了。 然而,预想中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未发生,魏泰权竟是巍然不动,反而是许笙笙手头的少年游作为一把软剑,硬生生被绷出了一个圆月般的弧度。 这这不可能,肉体怎么能抵挡住武器呢? 不但是朱佑嘉,许笙笙也呆滞了。 不过仅仅一瞬间,后者似乎就弄清楚了理由,她咬牙道:“老狐狸,居然穿着软胄甲。” 魏泰权阴阳怪气地一笑置之:“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可能挡住你的剑的呀,毕竟你的剑还挺厉害的。” 姜还是老的辣! 许笙笙面色阴沉,却又在瞬间绽放出笑颜,她迅速收剑,又是手臂一横,锋利的剑光扫向了他的脖子。而魏泰权直接用渲染着内力的手心一揽,只见他五指夹着剑,身体被内力的动力推向了数米开外。 “你打不过我吧,即使你已经很努力、很天才了。” “少废话。” 面对着娇喝一声以命相搏的女孩,魏泰权摇头苦笑。 虽然许笙笙进步飞快,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给她机会杀死自己呢?实力的差距经验的差距都是无法弥补的,就算她许笙笙能够在梦中练剑,这数十年的差距也太大了点。 嘭的一声,魏泰权一掌打在女孩的胸口,露出痛苦表情的女孩闷哼一声,几乎要握不住剑了,而魏泰权毫不怜香惜玉,在对方连续后退的时候,更是欺身上前连出数掌,显然失了方寸的许笙笙只能胡乱挥舞几剑试图逼退魏泰权,反而是更加让自己步伐紊乱。 “看见了吗,这就是自寻死路。” “少啰嗦!”许笙笙似乎心情更加混乱了,她大叫着挥剑,魏泰权又是对她肩膀送出一掌,这一次许笙笙踉踉跄跄地推到了一面院墙的边上,咚的一声,她的肩膀狠狠的撞在上面,苍白的脸色让朱佑嘉为止心头一紧。 “你,你们不要打了!”终于,她忍不住地叫出了声。 这样一面倒的战斗,根本没有意义,究竟为何而起朱佑嘉不感兴趣,她却能隐约感觉到这是毫无意义的战斗。所以一直缄默着、曾经决心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就好了的她忍不住大声疾呼:“魏泰权!许笙笙!朕命令你们不能打了!都给朕收手!” 没有人搭理她。 许笙笙依旧倔强地进攻,自杀式地进攻。魏泰权也没有特别照顾她,虽然不是一击毙命,但每一次的拳掌都给她留下了巨大的痛苦。 “杀人者要做好被杀的准备,现在这样死一样的痛苦就是你的反馈哦,认识到了吗?” “杀了你…………”许笙笙虽然大口大口的喘气,面色也十分虚弱了,却还是倔强地看着眼前的人。 魏泰权平静的回望她,突然小声说道:‘值得吗?’ 许笙笙笑了,她像是午夜静静绽放的睡莲,轻动嘴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真是无聊,就因为过于无聊,想要找一件事情做,为自己悲哀的人生画下句号吗?” 许笙笙顿时急了,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气急败坏的对着他散发出凌厉的剑锋。 “杀了你,我就是要杀了你!!” “真无聊啊,虽然你可能是个从小就被家人抛弃的不值当的存在,可是你也可也享受人生吧?连我都是哦,我不也和家人失散了吗?我都还在努力地寻找家人呢。” “……………………” 许笙笙在魏泰权突然放松攻势后,自身的攻势丝毫不减,一剑向下斜切。 魏泰权步伐轻慢,身形的后撤却极为迅速,几乎要让旁观者朱佑嘉目不暇接,在心里惊呼他的步法诡异。 “哦,你的内力很强很有后劲嘛,不愧是用于炉鼎的功法呢,你是一个好的炉鼎,既然你都挑衅我了,是不是要做好随便我处置的准备了呢?” 许笙笙的动作稍微迟缓了几分,但她随即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 ‘好啊,如果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咻。 宛如一轮圆月的剑芒飞向了魏泰权的脖子。 铛~~~~~~~~~~ 而最为清澈的回响响起。 魏泰权用手稳稳地接住了她这一剑。 胜负已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分出来了。 许笙笙拼命地扭动着手腕和手臂想要挣扎,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剑仿佛被黏住了一样,陷入真正的动弹不得的境地。 魏泰权诡异地笑了。 “好的,愿赌服输,我也要适当的惩罚任性的女孩了呢。”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1章 惩罚(2) 说罢,他的手朝着许笙笙的脖子劈了过去。这是一记不算特别凶横的手刀,也许像是普通的按摩,仅仅是触及了表层肌肤已经浅层的脉络吧,可就是这样包含着内力的轻巧的一击,却让许笙笙如遭雷击,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世界。 “……额……”她从喉间挤出了最后的声音,然后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下,魏泰权伸手一揽,把女孩搂入怀中,把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你,你你……”朱佑嘉捂着嘴,惊愕地看着这幅画面。 月光下高大的男人像是父亲一般温柔,又像是丈夫一般柔情蜜意,而怀中的佳人张大眼睛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美眸中流淌着皎洁的光芒。 也许放在任何一对男女上,这样的画面都堪称浪漫吧,可朱佑嘉明明知道,魏泰权是太监呀,刨除年龄也是太监呀,怎么可能……可是,无论她怎么看,眼前的男女,竟是在隐约之间展示出宛如神仙眷侣的搭调。 “陛下,花前月下好时光,抱歉老臣要回去享受了。” 当魏泰权抱着许笙笙背过身离去的时候,朱佑嘉没来由地讲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到底是魏泰权还是魏龙年!!” “都是。”魏泰权抱着女孩,用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口吻如此说着,便是真的离开了,而留在原地的朱佑嘉呆滞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眼里满是当初的那个人。 许笙笙并未晕厥过去,她只是在挨了一手刀的时候浑身力气被抽走罢了,她现在逐渐恢复了力气,却没有挣扎,感受着四周的温暖,她舒适地眯起眼睛,稍微动了动脑袋调整姿势让自己更为舒适,小声说道:‘我输了。’ “是啊,这一次我可不会放任你了。”魏泰权抱着她嘿笑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是美女,我还挺色的。” “你还缺美女吗?你不是有很多干女儿?” “不碍事,为父之后还真要一个个与她们沟通情感。” 许笙笙闻言,抬起粉拳泄愤一般地在魏泰权胸口锤了一下。 “真恶心啊,死太监。” “哟,那我今晚可要让你好好‘道歉’了呢。” 许笙笙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呗。” “我从了你,你之后能放了我吗?” “哦?为什么?是想跑了?” “这是一个理由,而且……之前的我,真的太不自由了,我想要再出去看看,外面真好玩。” “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啊,为了满足自己的玩乐心态,就要自己一走了之吗?” “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呀。” “找我干嘛?” “杀了你。”许笙笙干脆地说道。 魏泰权苦笑。 “好吧,你变成这么扭曲的人,我也有责任……不对,是东厂也有责任,心理健康建设,任重而道远啊。” “你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会多读书吗?” “我可以给你找个先生。不过你也可以自己去江湖寻觅咯。” “我会找一个厉害的剑术宗师,学成之后再来杀你,到时候我肯定会将你踩在脚下。” “如果你失败的话,我可就要大棒子伺候咯。” 男人抱着女人,你侬我侬地说着私密的话语,终于到了一间房的门口,魏泰权一脚踢开门,进入之后又歪起小腿将其合上。 烛火熄灭。 ·········································································································································· 第二天,朱佑嘉战战兢兢地派人去东厂找魏泰权。她觉得自己也真的有够无聊,因为昨夜的画面实在太过于让她震惊,所以她实在好奇后续结果。想不到魏泰权却在一大早就旁若无人地走来了金銮殿。 “陛下,一大早就有这么多的奏章呢?”魏泰权对于朱佑嘉也算很不客气了,简直就像是魏龙年对待朱彦一样,可是这宫中早就无人能够对其有所言语了。 朱佑嘉也只能尴尬地用手捋了捋头发,趁着旁边没有人说道:“魏泰权,你到底是不是太监?” ‘是啊。’ 朱佑嘉深吸了一口气,心说昨天自己看见的奇异景象果然是真的啊。不过由于她对世间诸多事情的了解实在是欠缺,对于魏泰权拥有那种能力的事实也不算特别惊讶。 “那……你是不是能够和女人行房?”她索性仗着小孩子的身份单刀直入质问。 “陛下要和老臣试试看吗?”魏泰权歪头微笑,惹得朱佑嘉面红耳赤。 “放,放肆!!!!”她一拍桌子,声音回荡在大殿,然而远处的侍卫即使听见了也不敢冲进来,只能当做没听见皇帝和督公的“争吵声”。 “皇上,你不要误会了啊,老臣之前一直还真的是太监,从未品尝过女人的滋味,当然了……昨日许笙笙算是满足了一下老臣,啊,那个感觉还真不错……”魏泰权舔舐了一下嘴唇,这副模样不知为何竟然看的朱佑嘉口干舌燥,也吞了吞口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本来是太监,又如何能让身体恢复呢?” “哈哈哈,这就是秘密了,想必陛下也没什么兴趣吧?” 朱佑嘉沉默了,但是她的心脏却跳动的越来越快,无论如何她似乎都不能理解,太监恢复身体的秘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太监能够恢复身体的话,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成为了极大的谜团了,恐怕未来的帝王家都不会再允许他们的存在了才是。 朱佑嘉终归还不是笨人,她脑子里记住的是魏泰权所说的许笙笙是他第一个品尝的女人,再结合最近发生在魏泰权身上的她所知道的事情,突然间有一个念头闪过了脑海。 “是阴阳灵气吗?!”她脱口而出。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2章 春去秋来(1) “是阴阳灵气吗?!”她脱口而出。 魏泰权的笑容稍稍僵硬了一下。 “还挺聪明的。”他忍不住赞赏道。 朱佑嘉大惊失色。 “那个……是真的!传闻中的仙法!!!!” “仙法倒不至于,我还没成仙呢,找这么修炼下去似乎也不会成仙,只是阴阳灵气切实是一件很棒的功法,真的让我回复了身体的技能,让我真的变成了男人,而且身体好了很多、年轻了很多。” 朱佑嘉听着魏泰权的叙述,就像是听着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她的嘴巴逐渐长大变成了o型。 “这……不可思议啊!!!” “怎么了陛下,您也露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表情了啊,是起了贪心了吗,想要让臣把这份武功传给您吗,青春永驻是多少人的梦想啊,搞不好比绝世武功更有吸引力吧。” 魏泰权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是恶魔的诱惑。 朱佑嘉的心头狂跳,她终于还是别过头去,愤然道“我才不信呢!而且我也不感兴趣!要做什么吗你自己去做!!朕不管!” “哈哈哈,既然陛下没什么兴趣,老臣就告退咯。” “等一下,你今天过来找朕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朱佑嘉一愣,连忙叫住了魏泰权。后者停下脚步回头看,微笑说道:“因为陛下似乎派人上门了解情况,想到老臣和陛下关系不错,老臣干脆就趁着早上散步的机会前来拜访,有话也可以当面清晰地说说嘛。”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朱佑嘉气急败坏道。 “有何畏惧的?先不说有多少人相信,就算有人信了,谁能动我?”魏泰权的话让朱佑嘉颓然地瘫坐在龙椅上。她虽然穿着龙袍,明面上是风风光光的九五之尊,可是谁都知道她就是个傀儡皇帝,底下的臣子们自从他上位开始就没有人单独找她谈论家国大事过,而是找寻内阁官员探讨。现在的皇帝明面上能够决定大小事务,可朱佑嘉不懂,也没有能力、意愿去处理,当前堆在她面前的一些奏折也只是无关痛痒只需要她动笔批准罢了,用魏泰权的话来说现在的皇帝还处于橡皮图章的阶段。 “等一下,许笙笙呢?”突然想到了昨天自己非常在意、几乎让自己如鲠在喉的事情,朱佑嘉又忍不住大叫道。 魏泰权停下了脚步,微笑回头说道:‘她走了,去江湖了。’ “你,放她走了?” “是啊,我好歹还是她的家长嘛,也要给孩子一些关怀、自由。” 哪里有家长是这样的!简直有悖人伦!!! 朱佑嘉一听几乎要破口大骂了,可是魏泰权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脸阵阵发烫:“陛下似乎很在意老臣男儿身的情况呢,该不会是好奇了吧?如果想要体验一下老臣也没有意见的哦,先和您说明,昨日许笙笙在床上仗着三层内力想要力压老臣,却还是没几个回合就被老臣杀的丢盔弃甲,今日也是扶着墙就仓皇逃离了。” “别,别开玩笑了!你这是欺君之罪!”朱佑嘉愤恨大叫,魏泰权却是仰天大笑出门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臣可不敢欺君,只是遂了你的意让你八卦一下而已。” “……………………………………………………”朱佑嘉无语了。 但是,她盯着金銮殿门前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咬紧了下唇,攥紧了拳头。 “我……怎么能一直这样呢……魏龙年……我……忘不了你。” 走出皇宫的魏泰权也没再孤身一人,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就有数名女子簇拥了上来。 “督公!!” “义父!” “干爹!!!” 身材姣好、面容妩媚的女子们散发出芳香和娇嗲围了上来。 这些都是魏泰权培养的手下,只是之前她们一直作为单纯的棋子,而现在被魏泰权要求增加了“业务”。 被花团锦簇的魏泰权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他对于自己性能力恢复的事实根本没打算遮遮掩掩,倒不是因为他想要炫耀,只是这些女子都是信得过的棋子,不至于大肆宣传,就算有人看见自己抱着女人,也不可能相信自己太监的身体恢复了阳气。 总之,该玩玩就行了。 荒淫无度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但这不代表他真的要玩一辈子。首先阴阳灵气给身体带来的影响还不明朗,他的身体虽说更加年轻化了,寿命却不一定又延长多长,而且人生总是要有主线的,就像那个无聊的许笙笙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在床上和自己约定了未来一样,自己也要有个靠谱的未来计划呢。穿越之谜、回家路途、国家经营,都是十分消耗精力的东西,他怕是不能停了。 ·················································································· 冬去春来,新的年头带来的新的希望。对于老百姓们来说,对于未来最大的变数和担忧也就在于国君的女子身份,这是前所未有的,民间自然对此议论纷纷,可以说未来十几年的谈资都已经不缺了。 京城作为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最不缺的就是人口,更不缺的就是议论了。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政局稳定、管控放松,反而是有不少人对皇上自由地议论。 “喂,你说啊,皇上一天天的都在干嘛呢?” “皇上现在估计不用干事情咯,好像办事的都是内阁,首辅张高江恐怕是风头最盛的了。” “意思是内阁要取代圣上?” “白痴,内阁是一时的,圣上是永久的嘛,张高江再厉害也不可能取而代之嘛,他又不行朱。” “嗯,但是你说啊……现在还是内阁干政,所以事情都处理的不错,赋税降低了,加上各地粮食收成好,大家日子都不错。可是哪天局势生变,恐怕大家都没办法过上好日子咯。”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4章 君臣(1) “可不能乱说,正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才有了开天辟地的变化嘛。” 这样的议论不是发生在一家两家,而是家家户户都有。酒楼里、小摊边、百姓私家中,都对皇上充满了好奇心。新皇作为一介女子能否在施政上追赶乃至超越自己的列祖列宗是大家最好奇的,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皇帝现在恐怕还没能有能力亲政,但是那个未来是迟早会到达的…… 实际上,同样的担忧也在朱佑嘉心里。。 金銮殿里头,是女孩孤零零的身影。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是朱佑嘉丝毫不担心,因为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既然如此天塌下来了又怎么样? 她双手负后,竟然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姿态。 外头是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这名低眉顺眼的太监是魏泰权安置的傀儡,朱佑嘉压根就没把他当人,包括他带着的一群侍奉自己的太监,朱佑嘉可没有丝毫信任。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性身份的隔阂,还是知道了连魏泰权这样的太监都能恢复身体,一般太监会不会也鸡犬升天了……想象着若是身边的太监实际上一个个都阳刚气十足,朱佑嘉就不由的不寒而栗,看着那些奴才的眼神忍不住带上恐惧,生怕自己遭到他们的“毒手”。 抬眼看着天空,看着这一片属于自己却又不属于自己的天下,朱佑嘉露出无奈的苦笑。 “好寂寞啊,朕也想出宫去,想要去江湖……其实那样的日子不是很愉快的吗?” 但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不行,朕可不能丧失了斗志,真还有很多事要做呀,怎么能一直被宦官掌权呢?” 说罢她快步走回到了桌前,捧着一本资治通鉴就津津有味地阅读了起来。很多东西她不懂,那她就要学,如果她一直不学,那就一直不懂,那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其实都处于彷徨之中,对自己的质疑、对命运的忐忑、对国家的忧虑,这些本来不该压到女人身上的东西,她都要承担。即使知道未来可能自己也不会有一丝实权,或者是报仇的机会,朱佑嘉还是不愿意放弃。即使自己天赋不一定好,即使自己对于治国理政没什么兴趣,她既然被绑上了这一架战车,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她这一读,就读到了深夜。太监们也都很安静懂事,不会打扰她的阅读,也算是帮了个忙,不过到了日薄西山,出于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是有几个太监进来跪着求皇上移驾别宫休息,朱佑嘉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想到自己贵为圣上,从礼法来说也要照顾好身体,这才耐着性子让他们给自己备好轿子,到了自己的寝宫里继续阅读。 虽然资治通鉴足够无聊,可朱佑嘉还是孜孜不倦地阅读,试图理解背后的玄妙。 “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着,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着,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 烛火下,女孩的眼神扫过一些晦涩难懂的字句,不得不为了深入理解而重复阅读、自我参透。 读了许久,这一次疲倦的大脑还是没有给出答案,朱佑嘉眉头紧锁,急躁的心情更加不愉快。 不知为何她甚至又想到了那个太监。 自己登基,不知不觉过去一年了吧,而魏泰权也算是遵守诺言,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面子。只是自己对他复杂的心情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解开了吧。回顾这一年里头他给自己做的事情,看似不多,却都弥足珍贵:协助自己主持朝会、邀请自己参与内阁的回忆、张罗公开的活动,这些都是没有权威的傀儡皇帝无法独立完成了。正因为如此,大臣们也都不敢轻视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了九千岁的门面而敬畏有加。 然而,自己究竟要以何种态度去面对魏泰权呢?这一年里,她实在是有了太多的和魏泰权的记忆了,这个妖怪一般的人在自己的心底印刻的是全新的记忆全新的理解。作为公主的时候她只是听着魏泰权的凶名,把他想象成一个恐怖的吃人妖怪,可实际上,朱佑嘉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还是……挺照顾的。 她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我究竟是什么人啊……” 她有些沮丧地自言自语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寂寞了太久,在皇帝的位置上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她就更加怀念起曾经的时光了。 甚至,甚至…… “今天他倒是没有大摇大摆的过来呢。” 甚至她有些期待魏泰权今日也会和某些不定期的时候一样,把自己的寝宫、行宫当成自家后院,说来就来。即使自己会觉得遭到了冒犯,会对他破口大骂,但魏泰权却总会笑嘻嘻的敷衍自己,然后询问自己近期可好,自己便会毫不客气地对他提出各种要求,甚至让他传授自己一些治国理政方针,魏泰权也都爽快答应,自己偶尔还会和他在这张桌上解读古文书呢…… 不知不觉,朱佑嘉的表情有些呆滞入神,她的脸越来越红,炽热的像是红苹果一样。 打破了这份平静的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陛下说的是论三家分晋吧?而且后一句影射了这句的意思——然后上下粲然有伦,此礼之大经也。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想必是很好理解的。” “啊!!!!” 朱佑嘉吓得跳了起来。 这还不够,那个声音继续悠悠哉哉地说道:“这本书后半段举出了孔子评价仲叔于奚舍城求缨的例子,陛下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感受古人对礼乐等级之重视。比我朝可是要强烈的多了呀。” “魏泰权!!!” 朱佑嘉站起身,慌乱大叫。 而在这座寝宫里,似乎只有回荡着朱佑嘉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人、物,尽数识趣地躲藏了起来。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3章 春去秋来(2) 魏泰权的笑容稍稍僵硬了一下。 “还挺聪明的。”他忍不住赞赏道。 朱佑嘉大惊失色。 “那个……是真的!传闻中的仙法!!!!” “仙法倒不至于,我还没成仙呢,找这么修炼下去似乎也不会成仙,只是阴阳灵气切实是一件很棒的功法,真的让我回复了身体的技能,让我真的变成了男人,而且身体好了很多、年轻了很多。” 朱佑嘉听着魏泰权的叙述,就像是听着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她的嘴巴逐渐长大变成了o型。 “这……不可思议啊!!!” “怎么了陛下,您也露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表情了啊,是起了贪心了吗,想要让臣把这份武功传给您吗,青春永驻是多少人的梦想啊,搞不好比绝世武功更有吸引力吧。” 魏泰权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是恶魔的诱惑。 朱佑嘉的心头狂跳,她终于还是别过头去,愤然道“我才不信呢!而且我也不感兴趣!要做什么吗你自己去做!!朕不管!” “哈哈哈,既然陛下没什么兴趣,老臣就告退咯。” “等一下,你今天过来找朕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朱佑嘉一愣,连忙叫住了魏泰权。后者停下脚步回头看,微笑说道:“因为陛下似乎派人上门了解情况,想到老臣和陛下关系不错,老臣干脆就趁着早上散步的机会前来拜访,有话也可以当面清晰地说说嘛。”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朱佑嘉气急败坏道。 “有何畏惧的?先不说有多少人相信,就算有人信了,谁能动我?”魏泰权的话让朱佑嘉颓然地瘫坐在龙椅上。她虽然穿着龙袍,明面上是风风光光的九五之尊,可是谁都知道她就是个傀儡皇帝,底下的臣子们自从他上位开始就没有人单独找她谈论家国大事过,而是找寻内阁官员探讨。现在的皇帝明面上能够决定大小事务,可朱佑嘉不懂,也没有能力、意愿去处理,当前堆在她面前的一些奏折也只是无关痛痒只需要她动笔批准罢了,用魏泰权的话来说现在的皇帝还处于橡皮图章的阶段。 “等一下,许笙笙呢?”突然想到了昨天自己非常在意、几乎让自己如鲠在喉的事情,朱佑嘉又忍不住大叫道。 魏泰权停下了脚步,微笑回头说道:‘她走了,去江湖了。’ “你,放她走了?” “是啊,我好歹还是她的家长嘛,也要给孩子一些关怀、自由。” 哪里有家长是这样的!简直有悖人伦!!! 朱佑嘉一听几乎要破口大骂了,可是魏泰权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脸阵阵发烫:“陛下似乎很在意老臣男儿身的情况呢,该不会是好奇了吧?如果想要体验一下老臣也没有意见的哦,先和您说明,昨日许笙笙在床上仗着三层内力想要力压老臣,却还是没几个回合就被老臣杀的丢盔弃甲,今日也是扶着墙就仓皇逃离了。” “别,别开玩笑了!你这是欺君之罪!”朱佑嘉愤恨大叫,魏泰权却是仰天大笑出门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臣可不敢欺君,只是遂了你的意让你八卦一下而已。” “……………………………………………………”朱佑嘉无语了。 但是,她盯着金銮殿门前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咬紧了下唇,攥紧了拳头。 “我……怎么能一直这样呢……魏龙年……我……忘不了你。” 走出皇宫的魏泰权也没再孤身一人,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就有数名女子簇拥了上来。 “督公!!” “义父!” “干爹!!!” 身材姣好、面容妩媚的女子们散发出芳香和娇嗲围了上来。 这些都是魏泰权培养的手下,只是之前她们一直作为单纯的棋子,而现在被魏泰权要求增加了“业务”。 被花团锦簇的魏泰权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他对于自己性能力恢复的事实根本没打算遮遮掩掩,倒不是因为他想要炫耀,只是这些女子都是信得过的棋子,不至于大肆宣传,就算有人看见自己抱着女人,也不可能相信自己太监的身体恢复了阳气。 总之,该玩玩就行了。 荒淫无度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但这不代表他真的要玩一辈子。首先阴阳灵气给身体带来的影响还不明朗,他的身体虽说更加年轻化了,寿命却不一定又延长多长,而且人生总是要有主线的,就像那个无聊的许笙笙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在床上和自己约定了未来一样,自己也要有个靠谱的未来计划呢。穿越之谜、回家路途、国家经营,都是十分消耗精力的东西,他怕是不能停了。 ·················································································· 冬去春来,新的年头带来的新的希望。对于老百姓们来说,对于未来最大的变数和担忧也就在于国君的女子身份,这是前所未有的,民间自然对此议论纷纷,可以说未来十几年的谈资都已经不缺了。 京城作为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最不缺的就是人口,更不缺的就是议论了。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政局稳定、管控放松,反而是有不少人对皇上自由地议论。 “喂,你说啊,皇上一天天的都在干嘛呢?” “皇上现在估计不用干事情咯,好像办事的都是内阁,首辅张高江恐怕是风头最盛的了。” “意思是内阁要取代圣上?” “白痴,内阁是一时的,圣上是永久的嘛,张高江再厉害也不可能取而代之嘛,他又不行朱。” “嗯,但是你说啊……现在还是内阁干政,所以事情都处理的不错,赋税降低了,加上各地粮食收成好,大家日子都不错。可是哪天局势生变,恐怕大家都没办法过上好日子咯。” “你是对皇上没信心吗?” “皇上毕竟是女人……”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5章 君臣(2)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女之间,无非男欢女爱。”朱佑嘉冷冷的说,她眼神中竟然满是毅然决然的神情,这直接打消了魏泰权心中以为她喝酒上头了的心思。 “为什么?你喜欢的是魏龙年。” “你就是魏龙年。”朱佑嘉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你知道我不完全是吧?” “这又何妨?我觉得是,那就是了,魏卿家,给朕侍寝吧。”朱佑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笑的很甜美,是很久没有露出的、让魏泰权都为之痴迷的笑。 一阵邪火在身体里流窜,魏泰权倒不是那种会被邪火轻易驾驭的人,但是他依旧顺了女孩的意,走近她后将她轻轻抱起,朝着寝房走去。 历代君王曾经就寝的奢华房间里,当朝女帝玉体横陈,金黄龙袍被她主动解开,底下是世间最为动人的光景。 朱佑嘉撩起一侧的袍子,娇羞笑道:“魏卿家,朕借着酒意才敢做此等荒唐事,你怎么看呀?” 魏泰权吞了吞口水,走到床榻边,捧着朱佑嘉的玉足轻轻一吻,回答道:“臣用眼睛看。” 朱佑嘉笑了,笑的很媚。 魏泰权抱住了这一块羊脂白玉,吹灭蜡烛盖上了被头。 黑暗中,朱佑嘉喘息道:“你对我轻一点。” 魏泰权小声说:“遵旨。” 朱佑嘉哀怨道:“现在不用把我当皇上。” 魏泰权温柔抚摸:“好的,叫你小嘉好吗?”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切不可和他人说。” “你这妞还挺要脸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龙帐之中,喘息声不绝于耳,连那木床也嘎吱作响了一整夜。 ··················································· 朱佑嘉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不过她疲倦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回复,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不过睁开眼就看见魏泰权侧倚着身体在打量自己,稍微让女孩在芳心慌乱之际又温暖了几分。 “时间不早了……”她红着脸说。 “你在赶我走吗?” “不是……” 看见朱佑嘉着急的样子,魏泰权笑了。 这小妮子着实可爱,昨日哪里还有九五之尊的模样,只是一只任人鱼肉的小绵羊罢了,自己可是武功高强灵气傍身,对付她简直轻轻松松。不过也许是心理加成非常大,自己也非常畅快,和她尽享鱼水之乐,现在回味起来,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朱佑嘉见男人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傻笑起来了。 魏泰权戳了戳她的鼻子。 “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朱佑嘉连忙用被子盖住一半的脸,却浑然不觉自己和他还在一个被窝里呢。 “我倒是觉得你很理性,本来我以为今天你会大叫着把我踢下床然后把昨日的事情当成意外找我算账呢。” “这倒不会……”朱佑嘉在他的胸口依偎了起来,画了画小圈圈解闷。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朕寂寞了……” “你……挺辛苦的。”魏泰权见着她漂亮的眸子依依不舍的盯着自己的胸膛,也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受到了鼓舞的朱佑嘉抬起小脑袋,身软如泥、声腻如糖:“魏泰权,我们这样很不像话吧。” “纵观历史,男男女女若是人人像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了。”魏泰权苦笑地摇摇头。 “我是不是对不起我爹……可是我只能做这些了啊……”朱佑嘉突然郁闷了起来。 “你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家国吧,只是为了自己,这样就够了。” “你说的……也是,我都是为了自己,你也不必多想了。”朱佑嘉破涕为笑。 “我先帮你穿衣服吧,该用膳了。” 魏泰权先坐起来,帮朱佑嘉穿上了贴身保暖的天山蚕丝衣,再披一件金丝锦缎,再跪下来帮她穿好鞋袜,戴上龙冠,至于龙袍嘛,反正不上朝了,还是先以舒适为主。 朱佑嘉像是任人打扮的玩偶一样,直到穿戴完毕后,才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呆望着魏泰权说道:“魏卿家,以后能多来辅佐朕吗?” “好说好说,陛下想要什么样的辅佐,臣都会全力以赴的。” 魏泰权回头一笑,又是让小姑娘芳心大动。 朱佑嘉之后的午餐也是与魏泰权两人单独相拥的,在无人察觉的位置,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妩媚地对他撒娇,与他相互抚摸,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爱意。 她爱上他了,从很久前就是,昨日——是她第二次的告白。 ············································································· 魏泰权走出寝宫,已经是下午了,他的脑袋实际上也有些晕乎乎的,朱佑嘉虽说涉世未深,却是个十足的小妖精,本就是公主出身,又晋升成为了皇帝,可真是“祸国殃民”。 但是,从她主动投怀送抱来看,还真是个……傻女人啊。 魏泰权有些感慨。 他虽说觉得朱佑嘉傻,却也理解她,甚至也愿意为她的这样行为买单。 到了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不多了,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度春宵恐怕也就是她最后的任性了吧。看来朱佑嘉昨日的行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在心里做好深思熟虑了。 满脑子暂时都是昨日女帝与自己美好的回忆,直到走回东厂,魏泰权才稍稍回神。 因为,又有几名太监围了上来。 “督公,这边有人……” “哦?什么人?” “蓬莱书院的观星子。” “哦?那老家伙终于来了啊!”魏泰权眼睛一亮。 自从他决心要寻找回家的路之后,可以说花了不少的心思。同时随着阉党完全上位,朝廷的政局已经是一边倒的情况了,他一开始没有想到去清算参与过围剿自己的蓬莱书院,但是回想到那观星子诡异的预测能力……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6章 真相 但是回想到那观星子诡异的预测能力,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开始派人去请他,为了让对方能够配合自己,魏泰权甚至明令禁止使用暴力,结果就是自己的手下白狗儿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请过来,可怜他之前跑少林武当也花了不少力气呢。 让手下的人给自己领去会课堂,他终于见到了这名传闻中的奇人异士。 那是一名文质彬彬的老年人,看得出很有修养和学识。不过魏泰权这辈子见过的学识渊博的人多的去了,他仅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客气,坐到了观星子的对面,笑着说道“久闻大名,观星子阁下。” “嗯,想不到本朝赫赫有名的权臣魏公公居然这么年轻?”观星子头一歪,诡异地笑道。 魏泰权一见这人如此没有眼力见,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是年轻,怎么滴?” “这就是阴阳灵气的神奇效果,老朽长见识了。”观星子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魏泰权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惊骇甚至有些凶恶地对着老人说道:“谁告诉你的!” “魏公公稍安勿躁。老朽啊,这不就展现自己的能力了吗?如果不是这样,魏公公也不能信任我啊。”观星子眯起眼睛,高深莫测的笑说道。 魏泰权的眉头金锁起来,他开始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公公,既然老朽深谙观星之术,自然能够好好为魏公公解释。不瞒您说,靠着观星术,老朽早就预料到了您会派人来蓬莱书院兴师问罪,也知道您要问老朽什么事,我们本来就有缘分,多说几句也无妨。” “哟呵,好像还真有几分实力?是真是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魏泰权依旧是将信将疑,不过相信的程度大了很多了。 观星子老神在在地说道:“魏公公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是吧?” “你……说………………对了!!!!!!!!!!!!”魏泰权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次不得不佩服地鼓起掌大声开口说道。 远处的太监们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的督公是怎么了,一般来说他可很少展现出如此奇怪的态度啊。 观星子笑容不变,继续说道:“既然老朽说对了,那魏大人可否让老朽继续说?” “说!!说!!!”魏泰权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怀揣着回到地球的希望,对他紧紧追问。 观星子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的继续说道:“老朽啊,师从的是观星师一脉,自幼就随着师傅学习观星之术。师傅在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星星里面饱含着世间万物的秘密,能够洞察过去和未来,我也从懵懂的少年一直学习到了青年,所做的事情就是学习师傅传授的观星术,通过解读星星传递出的消息,领会到世间的奥秘。” 听着他玄乎无比的话,魏泰权虽然觉得很扯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了,他也不得不信,不得不从一个唯物主义者变成唯心主义者。 “嗯,你继续说呀!” 他很着急地催促。 观星子继续说道:“每个时代都有气运最盛之人,这也是最容易观测到的,而魏大人,便是当下气运最盛之人了,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超越你。” “我,我气运最盛?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是天地万物的主人公吗?”魏泰权无奈地笑了,有些不可思议。 观星子继续点头道:“也许真的是这样,魏大人。老朽通过观测星星,也大致了解了不少魏大人的过去,不知道是真是假。魏大人您的转变啊,也就是在接近两年前吧?似乎是觉醒了灵魂中残存的记忆,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灵魂的残余?”魏泰权听的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是的,每个人都有灵魂,死了以后灵魂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脱离肉体,开始环游寰宇,寻找着机会重新转世为人,而这个世,时间和星球都是会变化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魏泰权悚然。 观星子看着他的震惊表情,缓缓闭上眼睛说道:“看来魏大人是体会过的人呀,难怪如此相信老朽的话,看来师傅的理论是正确的。” “那,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我能不能回去??”魏泰权急切地问道。 观星子摇摇头。 “不行,魏大人的灵魂早就完成转世了,你之所以会觉醒记忆,只是灵魂的清洗不完善罢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我,已经死了……………………”魏泰权如遭雷击。 “很可能是这样的,因为一个灵魂只有在结束了一份人生后,才能开始下一段人生,魏大人您现在已经60了,说明距离您的上一段人生结束恐怕已经过去了60多年,您能够记起前世的事情,也仅仅是巧合,是因为您的起运太盛了。” 魏泰权的脸扭曲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啊!!!”他狂笑了起来,一拍桌子,两人所坐的桌子没事,可旁边的地面却出现了一个大裂口。 观星子面无表情,说道:“魏大人,老朽的任务完成了吧?” “啊哈哈哈!完成了,完成了!!有劳老先生了!送客!” 闻言,观星子直接站起身,扬长而去。 “回不去了……”男人绝望的声音幽幽地在房间里回荡。曾经无比鲜明的记忆,竟然都是黄粱一梦的前世记忆,那自己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回家之路便是彻底断了吧…… ········································ 金黄色的秋叶掉落。 春去秋来,又是春去秋来。 女皇帝登基已经过去了三年,年号也从光正变成了明瑞三年。 这位女帝俨然已经坐稳了位置,京城中并未再度出现什么血雨腥风,边疆的少数民族,邻近的戎夷之国都意外地平静,并没有因为中原王朝的帝位更迭就制造事端。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7章 真相是(1) 一阵邪火在身体里流窜,魏泰权倒不是那种会被邪火轻易驾驭的人,但是他依旧顺了女孩的意,走近她后将她轻轻抱起,朝着寝房走去。 历代君王曾经就寝的奢华房间里,当朝女帝玉体横陈,金黄龙袍被她主动解开,底下是世间最为动人的光景。 朱佑嘉撩起一侧的袍子,娇羞笑道:“魏卿家,朕借着酒意才敢做此等荒唐事,你怎么看呀?” 魏泰权吞了吞口水,走到床榻边,捧着朱佑嘉的玉足轻轻一吻,回答道:“臣用眼睛看。” 朱佑嘉笑了,笑的很媚。 魏泰权抱住了这一块羊脂白玉,吹灭蜡烛盖上了被头。 黑暗中,朱佑嘉喘息道:“你对我轻一点。” 魏泰权小声说:“遵旨。” 朱佑嘉哀怨道:“现在不用把我当皇上。” 魏泰权温柔抚摸:“好的,叫你小嘉好吗?”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切不可和他人说。” “你这妞还挺要脸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龙帐之中,喘息声不绝于耳,连那木床也嘎吱作响了一整夜。 ··················································· 朱佑嘉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不过她疲倦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回复,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不过睁开眼就看见魏泰权侧倚着身体在打量自己,稍微让女孩在芳心慌乱之际又温暖了几分。 “时间不早了……”她红着脸说。 “你在赶我走吗?” “不是……” 看见朱佑嘉着急的样子,魏泰权笑了。 这小妮子着实可爱,昨日哪里还有九五之尊的模样,只是一只任人鱼肉的小绵羊罢了,自己可是武功高强灵气傍身,对付她简直轻轻松松。不过也许是心理加成非常大,自己也非常畅快,和她尽享鱼水之乐,现在回味起来,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朱佑嘉见男人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傻笑起来了。 魏泰权戳了戳她的鼻子。 “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朱佑嘉连忙用被子盖住一半的脸,却浑然不觉自己和他还在一个被窝里呢。 “我倒是觉得你很理性,本来我以为今天你会大叫着把我踢下床然后把昨日的事情当成意外找我算账呢。” “这倒不会……”朱佑嘉在他的胸口依偎了起来,画了画小圈圈解闷。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朕寂寞了……” “你……挺辛苦的。”魏泰权见着她漂亮的眸子依依不舍的盯着自己的胸膛,也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受到了鼓舞的朱佑嘉抬起小脑袋,身软如泥、声腻如糖:“魏泰权,我们这样很不像话吧。” “纵观历史,男男女女若是人人像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了。”魏泰权苦笑地摇摇头。 “我是不是对不起我爹……可是我只能做这些了啊……”朱佑嘉突然郁闷了起来。 “你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家国吧,只是为了自己,这样就够了。” “你说的……也是,我都是为了自己,你也不必多想了。”朱佑嘉破涕为笑。 “我先帮你穿衣服吧,该用膳了。” 魏泰权先坐起来,帮朱佑嘉穿上了贴身保暖的天山蚕丝衣,再披一件金丝锦缎,再跪下来帮她穿好鞋袜,戴上龙冠,至于龙袍嘛,反正不上朝了,还是先以舒适为主。 朱佑嘉像是任人打扮的玩偶一样,直到穿戴完毕后,才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呆望着魏泰权说道:“魏卿家,以后能多来辅佐朕吗?” “好说好说,陛下想要什么样的辅佐,臣都会全力以赴的。” 魏泰权回头一笑,又是让小姑娘芳心大动。 朱佑嘉之后的午餐也是与魏泰权两人单独相拥的,在无人察觉的位置,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妩媚地对他撒娇,与他相互抚摸,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爱意。 她爱上他了,从很久前就是,昨日——是她第二次的告白。 ············································································· 魏泰权走出寝宫,已经是下午了,他的脑袋实际上也有些晕乎乎的,朱佑嘉虽说涉世未深,却是个十足的小妖精,本就是公主出身,又晋升成为了皇帝,可真是“祸国殃民”。 但是,从她主动投怀送抱来看,还真是个……傻女人啊。 魏泰权有些感慨。 他虽说觉得朱佑嘉傻,却也理解她,甚至也愿意为她的这样行为买单。 到了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不多了,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度春宵恐怕也就是她最后的任性了吧。看来朱佑嘉昨日的行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在心里做好深思熟虑了。 满脑子暂时都是昨日女帝与自己美好的回忆,直到走回东厂,魏泰权才稍稍回神。 因为,又有几名太监围了上来。 “督公,这边有人……” “哦?什么人?” “蓬莱书院的观星子。” “哦?那老家伙终于来了啊!”魏泰权眼睛一亮。 自从他决心要寻找回家的路之后,可以说花了不少的心思。同时随着阉党完全上位,朝廷的政局已经是一边倒的情况了,他一开始没有想到去清算参与过围剿自己的蓬莱书院,但是回想到那观星子诡异的预测能力,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开始派人去请他,为了让对方能够配合自己,魏泰权甚至明令禁止使用暴力,结果就是自己的手下白狗儿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请过来,可怜他之前跑少林武当也花了不少力气呢。 让手下的人给自己领去会课堂,他终于见到了这名传闻中的奇人异士。 那是一名文质彬彬的老年人,看得出很有修养和学识。不过魏泰权这辈子见过的学识渊博的人多的去了,他仅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客气,坐到了观星子的对面,笑着说道“久闻大名,观星子阁下。”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8章 真相是(2) “嗯,想不到本朝赫赫有名的权臣魏公公居然这么年轻?”观星子头一歪,诡异地笑道。 魏泰权一见这人如此没有眼力见,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是年轻,怎么滴?” “这就是阴阳灵气的神奇效果,老朽长见识了。”观星子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魏泰权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惊骇甚至有些凶恶地对着老人说道:“谁告诉你的!” “魏公公稍安勿躁。老朽啊,这不就展现自己的能力了吗?如果不是这样,魏公公也不能信任我啊。”观星子眯起眼睛,高深莫测的笑说道。 魏泰权的眉头金锁起来,他开始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公公,既然老朽深谙观星之术,自然能够好好为魏公公解释。不瞒您说,靠着观星术,老朽早就预料到了您会派人来蓬莱书院兴师问罪,也知道您要问老朽什么事,我们本来就有缘分,多说几句也无妨。” “哟呵,好像还真有几分实力?是真是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魏泰权依旧是将信将疑,不过相信的程度大了很多了。 观星子老神在在地说道:“魏公公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是吧?” “你……说………………对了!!!!!!!!!!!!”魏泰权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次不得不佩服地鼓起掌大声开口说道。 远处的太监们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的督公是怎么了,一般来说他可很少展现出如此奇怪的态度啊。 观星子笑容不变,继续说道:“既然老朽说对了,那魏大人可否让老朽继续说?” “说!!说!!!”魏泰权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怀揣着回到地球的希望,对他紧紧追问。 观星子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的继续说道:“老朽啊,师从的是观星师一脉,自幼就随着师傅学习观星之术。师傅在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星星里面饱含着世间万物的秘密,能够洞察过去和未来,我也从懵懂的少年一直学习到了青年,所做的事情就是学习师傅传授的观星术,通过解读星星传递出的消息,领会到世间的奥秘。” 听着他玄乎无比的话,魏泰权虽然觉得很扯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了,他也不得不信,不得不从一个唯物主义者变成唯心主义者。 “嗯,你继续说呀!” 他很着急地催促。 观星子继续说道:“每个时代都有气运最盛之人,这也是最容易观测到的,而魏大人,便是当下气运最盛之人了,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超越你。” “我,我气运最盛?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是天地万物的主人公吗?”魏泰权无奈地笑了,有些不可思议。 观星子继续点头道:“也许真的是这样,魏大人。老朽通过观测星星,也大致了解了不少魏大人的过去,不知道是真是假。魏大人您的转变啊,也就是在接近两年前吧?似乎是觉醒了灵魂中残存的记忆,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灵魂的残余?”魏泰权听的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是的,每个人都有灵魂,死了以后灵魂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脱离肉体,开始环游寰宇,寻找着机会重新转世为人,而这个世,时间和星球都是会变化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魏泰权悚然。 观星子看着他的震惊表情,缓缓闭上眼睛说道:“看来魏大人是体会过的人呀,难怪如此相信老朽的话,看来师傅的理论是正确的。” “那,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我能不能回去??”魏泰权急切地问道。 观星子摇摇头。 “不行,魏大人的灵魂早就完成转世了,你之所以会觉醒记忆,只是灵魂的清洗不完善罢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我,已经死了……………………”魏泰权如遭雷击。 “很可能是这样的,因为一个灵魂只有在结束了一份人生后,才能开始下一段人生,魏大人您现在已经60了,说明距离您的上一段人生结束恐怕已经过去了60多年,您能够记起前世的事情,也仅仅是巧合,是因为您的起运太盛了。” 魏泰权的脸扭曲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啊!!!”他狂笑了起来,一拍桌子,两人所坐的桌子没事,可旁边的地面却出现了一个大裂口。 观星子面无表情,说道:“魏大人,老朽的任务完成了吧?” “啊哈哈哈!完成了,完成了!!有劳老先生了!送客!” 闻言,观星子直接站起身,扬长而去。 “回不去了……”男人绝望的声音幽幽地在房间里回荡。曾经无比鲜明的记忆,竟然都是黄粱一梦的前世记忆,那自己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回家之路便是彻底断了吧…… ········································ 金黄色的秋叶掉落。 春去秋来,又是春去秋来。 女皇帝登基已经过去了三年,年号也从光正变成了明瑞三年。 这位女帝俨然已经坐稳了位置,京城中并未再度出现什么血雨腥风,边疆的少数民族,邻近的戎夷之国都意外地平静,并没有因为中原王朝的帝位更迭就制造事端。 皇宫里的一座并不算华贵的小屋中,白色的熏香烟雾缭绕,仿佛把这里渲染成了仙境。一名女子在皇帐之中慵懒静坐,数名官员跪在外头,只能隔着幕帘隐约看见她的身影。 “…………以上就是臣汇报的江南道税收全情了,基本无遗漏。” 听完了历经一上午的奏折,幕后的女帝似乎有些乏了,她的手轻轻掩着嘴,终于冷冰冰地回应道:“江南道的税收竟然被如此克扣,问题自然不可小觑,你们便拿着朕的圣旨前去御史房与有关的大人们商量吧,涉案人员必须要严惩,不过过程,你们自己知道吧?”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09章 结局(1) “臣一定保密!” “那便足够了。” “遵旨!” 群臣们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才有序退出了房间。 等到这时候,朱佑嘉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身穿龙袍的她正值青春、芳华正茂,不过躺在男人的怀中却像是一只享受午后阳光的猫咪一般慵懒娇气。 “抱歉啊,又给你添麻烦了呢……” “没事,有的重大事情,你一个人决定也不太好。” “明明你都答应放权给我了,还把一些官员从内阁赶到朕的茶室上奏,我居然还要让你陪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朱佑嘉用手指卷着一缕自己的发梢,噘嘴说道。 魏泰权语气平缓地回答:“没事,你不就是个孩子嘛,孩子就要慢慢培养,之后才能独立行走啊……”说罢他把手放到了朱佑嘉的脸颊,完完全全就情人调情的手法。被抚摸的朱佑嘉舒适地眯起了眼,连一丝挣扎和抵抗都没有,君臣之义、上下之别在她这里似乎从来不存在,反而是躺在床上男人怀里的她动了动龙袍下交叠的腿,从裤管下露出了一节白皙有型的足踝。 魏泰权看着她,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表现很不错了,从第一年开始其实就没什么人敢挑战你了吧?先是因为我,然后单纯就是看好你了。” 朱佑嘉扯了扯嘴角,撒娇一般地侧过头,用鼻尖磨蹭了一下男人的胸口,说道:“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 “也行吧,我倒还真是帮助过了你咧~~” “朕……作为女子,是天下坐上龙椅的第一人,无论如何,朕都会是载入史册的重要人物了,无论那些人如何评价朕,是把朕称为太监的傀儡,还是太监的玩物……” “不要这么悲观嘛。” “朕才不悲观,这不是庆祝嘛,皇族出身的,有多少人能够名垂青史呢~~” ‘哈哈,别慌啦皇上,老臣早就想好办法了。’ 闻言,朱佑嘉如同好奇小猫一样眨动着大眼,调整了一下姿势,改成在魏泰权的身前用四肢支撑,仿佛一只美人猫,抬头望着他眼带笑意说道:“魏卿家有何挽救朕名声的办法?” “只要等到臣死了,不就万事大吉了?陛下也与不少官员有了私下的接触,很容易就能在若干年后处理好关系吧,等到臣老死,陛下就能在明面上做出全面推翻我的举动,杀人诛心挖坟都无所谓,然后你的名声就好起来啦,大家就会说老朱家的女皇真不错,卧薪尝胆几十年成功复仇。” 朱佑嘉想了想,鼓起脸颊说道:“先不说我到时候能不能对死掉的你这么做,倒是你呀,真的会老、会死吗?你在这几年不是越来越年轻了?都要比朕年轻了,估计等到朕变成了老妪,你都还是这副模样吧,更惨一点的话,朕是老婆婆,你成了孩童。” 魏泰权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啦陛下,现在的你不过十九岁,距离老婆婆还早呢。不过你还真是懂事不少了~” 朱佑嘉又是变换姿势,变成了有些随意粗野地盘起腿,在床头和魏泰权插科打诨:“说真的,朕处理国事有没有你数十年前的水平?” 一幅年轻人模样、完全看不出老态的魏泰权用手指抵着下唇便开始思考起来:“这个我还真说不来,其实之前我做的最多的还是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罢了。” “你还真敢说呢,也不装模作样一下?” “对于皇上,老臣可不必装模作样咯~”魏泰权说罢就朝着朱佑嘉的大腿摸去。 朱佑嘉也不闪不避,直接在男人胸口锤了一下:“死相,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这么多干女儿?” “皇上是特殊的嘛,毕竟你各种意义上都需要我呀~” 这样的调情,对于两人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朱佑嘉笑靥如花,抓住男人的手背,温声细语道:“月底朕想去垂钓了。” “那我给你在避暑山庄挖一个湖,咱们多去住几天吧。” ·························· 等到魏泰权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一轮圆月绕上树枝,地面上都被披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作为自由习气不该的武林高手,魏泰权甚至懒得搞花头,在京城里的行动基本都不要车队和随从了,今日也是,他一人走出皇宫朝着自己新建造的府上走去。 “哼哼哼~~~” 在嘴里哼着小曲的他脚步轻快,面容也是年轻轻佻,活像是某一家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然而,在走过某一个小巷子的时候,魏泰权突然停下了脚步。 “哦?京城里还有此等高手?” 他笑吟吟地对着一处小巷子里喊话道。 无人回应。 魏泰权笑容愈发灿烂。 “我很久没见到过能够挑战我的人了,你也不够格,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残酷的现实呢?” 这次还是没有回应他。 魏泰权叹了一口气。 “你的杀气实在是太浓郁了,别想着隐藏自己。”说罢,他的脚随意地朝着地上一点,脚尖上头轻微的用力就制造出了极为庞大的声势,就像是一场小型龙卷风从地面上拔地而起,顺带着让几块地砖朝着黑暗中飞了过去。 咚咚咚咚!!!!!!! 而这些地砖飞入黑暗的小巷子之后,也迅速反馈回来碎裂的声音。 魏泰权笑容更加灿烂了。 “有趣,不过这个内力,我知道是谁了。” 顺应着他的话,终于有人从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了。她的步伐很轻,轻到一般人根本听不见,如同猎豹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追猎。 那是一名穿着青色纱裙的窈窕少女,而绾成一束辫子的头发则用红色的丝带增添了一丝暖意,柳叶弯眉性感撩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荡漾着强烈的个人意志,不施粉黛的脸色却朱红润泽,樱唇更是如同两片花瓣。 “三年了,你学成了?” “学成了。” 许笙笙冷傲地说道。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10章 结局(2) “学成了。” 许笙笙冷傲地说道。 她几乎与分别的那一天没有变化,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是人间的上品,衣着打扮也朴实中带着华丽,就像是一朵流入人间的雪莲,美丽孤高清朗芬芳。 “你的内力居然还是欢喜双修功法?可是这内力的浑厚程度……” “不错,天下武功本源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终于研究透这份功法了。”许笙笙嘴角露出冷笑,举起手中的少年游,对魏泰权傲然放话道:“即使破了身,我依旧让自己内力日趋精进,不会输给你的阴阳灵气。” “啧啧啧,就算有天赋也得有个限度啊,这才3年呢,你仿佛就要彻底突破五层了,也难怪你这么有自信,这不是天才,是妖怪了。” “你也只会感慨结果,至于我途中所受的辛苦,你似乎并不在意。”许笙笙冷声道。 “谁说的?我对你这几年的事情很在意。不过嘛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如果你想要叙旧的话,不如去我的房中?” “果然,江湖上一直有流言,说魏泰权已经修炼成妖怪了,不但武功无人能敌,而且也恢复了男人的阳气,祸害了不少女人。” “哟呵,想不到还是走漏了风声啊,不过太监恢复男儿身终究太过诡异,大部分恐怕也就将其当做笑话一笑了之了吧。” ‘那么说,传闻都是真的?’ “你好奇了?” “不。”许笙笙立刻矢口否认,随即更加凌厉地讽刺道:‘我只是觉得这些脏事绝对是你做得出来的,死太监,你的心早就扭曲了吧。’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许笙笙会说的话哦,我记得那一夜,你还说我有这么多干女儿实在是太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寂寞了呢。是谁这么高看自己的重要性呀?” “少废话!”许笙笙的脸红了,她一如那个十几岁的少女,手法自信地抖起手腕,立马制造出了十几朵剑花———— “死吧!那只是我欺骗你防止你反悔的托词罢了!!!” 致命的剑锋朝着魏泰权袭来,男人背着手站在原地,眼神里却透露出了锋芒。 “不过,三年你就敢赌上性命来挑战我了啊,我倒是很欣赏你,不过后果自负。若是你输了我不会杀你,但是你这座极好的炉鼎就要被我好好采补起码七天咯。” “死吧!” 许笙笙毫无畏惧地大叫。 魏泰权终于出手了。 ………… 自己……失败了。 可以说又失败了呢。 许笙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抱在怀中了。 天空挂着圆月,似乎今天是个团圆的好日子,自己的身体暖洋洋的,而且像是陷在了一个棉花打造的海洋中,从身体到心灵都舒服的很。 感觉到了那极具阳刚气息的男人的触感,许笙笙缩了缩身体。 “你醒了啊。” “嗯。” “不错,在我全力以赴之下走了五个回合。” “才五个回合嘛……”许笙笙顿时露出沮丧的表情。 魏泰权幸灾乐祸地笑道:“是啊,三年的努力,就换来这个结果呢。” 嘭。 女孩不满地在他胸口捶打了一下。 魏泰权也不喊痛,而是得意洋洋的哼起了小曲并且嘀咕道:“今日居然捡到个美人,看来我有的消瘦了。” “我愿赌服输。”许笙笙娇声道。 “真的吗?那你的内力恐怕要被我吸的退化很多了哦,我的炉鼎。” 听着男人调戏的话,许笙笙面颊红透了,她抗议般的嗫嚅道:“不能太过分的,我过几年还要挑战你的。” “你还敢来啊?那么,是几年呢?” 许笙笙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原本竖起的三根手指放下了一根:“两年吧。” “好的,你的天赋一直很好,我会等着你超越我的那天的,嘻嘻~” 男人明显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许笙笙虽然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道:“别以为用我采补了,我就会一直输给你,合欢的功法我已经找到改进的法门了,女人不会一直是被动采补的对象,而会是最毒的刀子,划破男人的咽喉,直接把男人的狗命连同内力吸走。” “真厉害,那我到时要试试看你的威力咯。” 许笙笙发现放话无用,吃瘪地不说话了。 随即魏泰权这次开始主动找话题了:“对了,这段时日你找到家人了吗?” “没有。”许笙笙闷闷不乐地说道。 “那你找过遂琳吗?” “找过,我送了她南方的乌鸡,还有蜀地的刺绣,她高兴的很。”许笙笙这次又笑了。 “挺好,挺好,那你之后若是还要走,就可以再带京城的烤鸭给她了。” “是个不错的主意。”许笙笙笑容迷人,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不是也在寻找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之前去云南的事情,我其实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很不好,你好像对时间也很焦急,你想要追寻什么,可是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你急得要死。” “还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呢,不过我不追求了,看清了。” “那也挺好。”许笙笙放心的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 两人随后走入了京城中的一座新造的贵人府邸。 ······································································ 时光流转。 明瑞五年,秋。 “师傅师傅,你说我美吗?这苏绣可真不错啊~~” 承德的一座客栈里头,吕秋燕笑嘻嘻地转了一圈,特地为自己的师傅展示自己的新衣裳。不得不说,从任何人的角度来看,吕秋燕都像是一朵饱满的鲜花:上披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修长的体态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难以想象这名女子才二八芳华。 许笙笙坐在客栈大堂的一张桌前,端起酒喝了一杯,然后才沉稳地说道:“女子出门在外,不要太花枝招展,惹得一些苍蝇围上来可就不好了。” 我成了东厂督公 第311章 大结局 吕秋燕顿时瘪起了小嘴嘀咕道:“女孩子都喜欢美的呀,而且狗屎才招苍蝇呢,我是要招蜂引蝶的呀……嘿嘿师傅您不穿吗?您才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吧~~” 这名少女此刻心情非常好,因为距离她脱离苦海找到暂时一个稳定的归宿已经过去了一年,曾经的灰暗时光都过去了,现在她满心只有快乐。 原本她是一名生在中原乡村的农家女,十岁的时候家里就遇上了旱灾,结果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搬迁了,自己那时候便被重女轻男的父母送给了亲戚照顾,谁知道心狠的亲戚想要把自己卖去青楼,好在机灵的吕秋燕半途就逃跑了,之后的若干年她便持续着讨饭的流浪生活。一年前她在街头发现了一名黑衣女侠惩罚了一伙拐卖妇女的贼人,立刻就被女侠的武功折服了,死皮赖脸地求着女侠收自己为徒,想不女侠菩萨心肠,一听自己是个流浪数年的孤儿,也就收了自己为徒。 由于自己的师傅一年到头都是一袭黑袍加上黑色面纱,吕秋燕一直以为她是个相貌丑陋的老婆婆,不过随着自己师傅偶尔露出惊鸿一面,十六岁的少女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 在跟着师傅闯荡四海的时候,吕秋燕经常问许笙笙师傅为什么要戴面纱,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为了低调,但是十六岁的爱美少女哪里能懂这个呢? “师傅,您要去京城做什么呀?” 见到许笙笙不怎么搭理自己,吕秋燕便转了一下话题。 这次,闷头喝酒的许笙笙顿了顿,这才说道:“办事。” “办什么事?” “少问,你陪着为师就好了。” “好~~~吧~~~” 懂事的少女也不打扰师傅,乖乖地陪着她。 数日之后,她就首次来到了京城。 想不到师傅在这里订了一套客房后,突然在第一日的夜晚就神神秘秘地说道:“为师去办事了,可能要七八天,你自己在客栈里呆着。” “好的师傅。” 吕秋燕也没多想,点头随口答应,之后她就看着许笙笙提着剑消失在夜间灯火辉煌的接头。 许笙笙这一去,还真去了七天。 当吕秋燕大中午的在客栈琢磨中午吃啥的时候,许笙笙推开了房间门,吕秋燕吓的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看见许笙笙面色是健康的嫣红,就放下了心。 “师傅,事情办好了吗?” “嗯。” 许笙笙点点头,却是扶着墙慢慢走到床上坐下。 吕秋燕吓了一大跳。 “师傅,你受伤了???” “为师没事……只是和人约了决斗罢了。” “啊,师傅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失败?您是险胜了吧?”见到许笙笙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甚至自己隐约感受到她内力有所退化,吕秋燕担忧地问道。 “输了,不过,以后再来。” “好的!我也会帮助师傅的!” “那就不必了。”许笙笙一口回绝。 而在吕秋燕之后的数个年头里,来京城陪着师傅决斗,还真就成了一项固定的流程。 每隔两年,许笙笙带着自己的徒弟来京城,吕秋燕在长大,她期盼着哪天师傅提着仇家的头笑着说为师终于打赢了,不过每一次,许笙笙都是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回来,着实让这徒弟慌了神。 约莫是第五个二年之约结束后,才过了几个月,许笙笙突然把吕秋燕叫来了自己的面前。 岁月没有给这名美妇带来老去的痕迹,反而是让她愈发流露出美艳的光华。 已经长大的吕秋燕也不再是小姑娘了,她沉稳地抱拳说道:“师傅,有什么事?” “为师,不能带你了。”许笙笙冷静的宣布道。 “为什么?”吕秋燕呆滞了。 “因为……为师……不能再决斗了。”许笙笙用手摸着自己的肚皮,轻柔地说道,她明珠般的眼眸里闪动着母性的光辉,几乎让懵懂的吕秋燕一瞬间就领悟了。 “咦?咦咦??师傅……您,您……” “对,就是这样。” “那,那徒弟要如何是好?” “为师可能要提前养老了,在京城买一幢四合院,自己喝喝茶练练剑,自得其乐就罢了。至于你……就去行走江湖吧。” 扑通一下,吕秋燕跪在地上,对许笙笙磕了个头。 “是,师傅,徒儿感谢您的照顾!!!” ········ 又是几个月。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女人从马车上下来,她的面前是一幢古朴的四合院,虽然不新,通风和阳光却都是极好的。 她轻迈莲步,推开了四合院的门,里面光彩照人的空间便是一览无余。 一男一女等待里面,见到她来了,两人都对她挥挥手。 女人露出腼腆的笑,挺着有些凸起的肚子,迫不及待地走向了他们。 她的余生,就是陪着他过。 ———————————————————————— 读者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本书的作者萌妹与汉子!!又完结了一本书了呢,初次在起点写作上架,虽说扑街的彻底,却也有了不错的经验,算是好事情吧(苦笑)。本书写的还算是完整,因为我水平低所以写不出太多的荡气回肠,但是,希望未来更好!!!给大家更多好作品! 我成了东厂督公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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