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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红人》
作者：冬虫
内容简介：
    倍受书记苗一圃赏识器重的林小冬在发现苗一圃出售假种子的犯罪事实以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毅然将苗一圃举报到了县纪委，迎接他的将是置疑、非议和冷落，为了内心的原则，他只有咬牙坚持下去……......


1.最痛苦的事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林小冬在自己的qq空间里写下了这条说说，得到了很多条的回复。答案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如果林小冬没有遇到这件事，他也不会写下这条说说，即使有，他的答案可能也是上百条回复中的一种。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亲手将自己的恩人送进囚笼。
    林小冬25岁，现任青水乡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乡长。
    江陵师范大学是名校，在整个安东省数十座大学院校里，排名前三甲。七年前，林小冬以全县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了这所大学。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林小冬就似乎看到了他的未来之路，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唯一吃不准的是教中学还是小学，而在进入校园之后，他的理想则升级成为留校任教。为了这个目标，他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汗水，非但成绩名列前茅，还在入校的当年就加入了学生会，于次年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建校来第一个大二就任学生会主席并入党的学生，一直到他毕业。
    每年学校都有几个留校的名额，他认为他是其中一个，并且他的恩师、副校长也肯定地告诉他没有问题。然而就在毕业的前一个月他的梦想破灭了，仅有的五个名额中并没有他。副校长很难过地告诉了他真相，虽然他很优秀，但是他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实力，所以在这个拼爹拼家庭的时代，他的失败并不偶然。
    残酷的现实击垮了他的信心，连教人如何为人师表的名校都如此黑暗、如此龌龊，直接让林小冬失去了成为教师的愿望，心灰意冷的他报考了家乡玉林县的大学生村官。有在校的底子，三年前很如愿地成为了青水乡的一名大学生村官。
    为了忘记那份残酷的痛苦，他承包了所在的三高村十亩土地去种蔬菜，没日没夜地泡在那片土地里。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年冬天，春节前夕，下了一场为时三天的大雪，这也直接让他所种的十亩芦蒿成为了抢手货，狠发了一笔财。第二年，他又种了县里并不多见的哈蜜瓜和新西瓜品种，得到了很大的收益。
    这一切都被乡党委书记苗一圃看在眼里，将他的吃苦耐劳树立成了正能量的典型，不仅在县委组织部挂上了号，在市委组织部也小有名气。
    第二年底，党政办秘书因为身体的原因请了长假，深受苗一圃器重的江陵师范大学的高材生，林小冬便进了党政办，做了代理秘书。
    随后不久，市委组织部组织了在大学生村官中提拔副科级的活动，林小冬被县委组织部作为唯一的一名推荐对象上报到了市委组织部，经过一系列的考察之后，明确为副科级。
    林小冬对苗一圃是心存感激的，如果没有他的大力推荐，别说市委组织部，就是县委组织部，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林小冬是谁，更别说成为一名副乡长了。
    所以，在林小冬的心里，苗一圃就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然而，就是这位深受林小冬敬爱尊崇的父亲，林小冬却要亲手送他进监狱！
    这事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正是午季收麦子的农忙季节，别的乡镇忙的热火朝天，然而青水乡却是一片天怒人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全乡近两万亩小麦几乎全部绝收。对于老百姓来说，庄稼就是他们的命。风调雨顺，却造成了绝收，这是非常要命的。
    作为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林小冬，自然要查明造成绝收的原因。很快，调查就有了结果，乡农科站所提供的所谓新品种根本就是假种子。
    农科站站长也是叫屈，说这批种子是从县农委的籽种站购来的。根据这条线索，很快查到了籽种站的负责人身上，根据该负责人交代的情况，却怎么也查不到他所说的售种厂家。
    该赔偿赔偿，该判刑判刑，按理说，那个厂家人间蒸发，这事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林小冬无意中查到，所谓的售种厂家根本是子虚乌有，卖给籽种站假种子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他一种敬重的苗一圃。
    这个发现让林小冬非常震惊，经过多方的调查和求证，林小冬无奈地承认了事实。他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宽厚待人、热情和善的苗一圃跟一个贪赃枉法、公饱私囊、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的罪犯联系到一起！
    看着手头的那份厚实的材料，林小冬的心比灌了铅还要沉重。只要他肯，只要将这份材料付之一炬，神不知，鬼不觉，他便不用再去忍受心灵的煎熬。
    炉子已经生了火，火很旺，林小冬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他的良心和感情正在激烈地交战，他的脸也被那炉火映得通红。
    最终，他的良心占据了上风，因为他无法忘掉那些绝收的百姓脸上那绝望的神情。
    再痛苦的事情，也要有人去做。林小冬更新了新的说说之后，打了一个电话。
    “苗书记，是我，小林。”林小冬几乎是咬破了嘴唇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在乡里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苗一圃家在县城，今晚他是值班的带班领导，他的办公室里带着间卧室，林小冬过去的时候，门虚掩着。
    轻敲了一下门，便听到苗一圃道：“小林吗？门没锁，进来吧。”
    看着那张慈祥的笑脸，林小冬的心刀绞般疼痛，这一刻林小冬想到了很多苗一圃的好，他几乎就要夺门而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前一阵查种子案太累了？”苗一圃很关切地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林小冬的面前。
    林小冬没说话，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递了出去，苗一圃怔了一下：“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林小冬咬着牙道。
    苗一圃狐疑地接过，才看了几眼，脸色就凝重了起来，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垂着头挤出了一句话：“你自首吧。”

2.你要死，我陪你
    苗一圃愣了很长时间的神，神色也是忽明忽暗，半晌才道：“小冬，我们到外面谈谈。”
    林小冬抬起头：“在这里谈也是一样的。”
    苗一圃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党徵，苦笑着道：“在这里谈这些事，是对党的一种侮辱。”
    看着苗一圃有些佝偻的背影，林小冬的心不由再一次揪紧了，跟在苗一圃的身后，他暗暗问自已，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于公于法，这无疑是正确的行为，但是就个人的感情而言，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在六楼的天台上，苗一圃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摸出烟来自顾点了一根，林小冬注意到他的手有点颤抖。换了以前，苗一圃肯定会递给林小冬一根的，由此可见，他的心也很乱。
    天台上的风很大，苗一圃就站在边上，空气中飘过来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
    “苗叔，为什么？”以林小冬对苗一圃的认知，他如果想要钱，方法太多了，根本没必要用出售假种子这种拙劣的方法，就拿最近才竣工的主街道黑色化工程来说，随随便便暗示一下，承包方就会心领神会，神不知鬼不觉。
    苗一圃看向了远方，万家灯火：“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别说读书了，连饭都吃不饱，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个时候，你白阿姨的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她没有嫌弃我，不但供我读书，还在我在外读书的时候承担起我家里的农活，帮着照顾老人。有一次，我那老母亲在河边洗菜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在水里，是你白阿姨救上来的。她根本就不会游泳，差点把自已的命都搭上。小冬，你觉得你白阿姨值不值得我用一生去爱她？”
    林小冬肃然道：“当然值得。”
    苗一圃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三个月前，她被检查出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你也知道，换肾，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大多数的时候，有钱也不一定有shen源，况且有那么多等待换肾的人在排队。老天对我还是很眷顾的，我在省人医有个同学，他告诉我有匹配的shen源，但是需要钱去打通关节，才能把这个肾安排给你白阿姨。为了得到这个肾，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只能让你白阿姨能优先得到这个肾，换肾的钱、做手术的费用，我已经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林小冬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水：“苗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苗一圃苦笑了一声，将烟递到唇前，却发现烟已经抽完了。重新又点上了一根，苗一圃才道，“小冬，其实你能这么做，我也很欣慰，这证明你是一名有正义心的干部，我没有看错你。”
    “别说了苗叔，你去自首，涉案的资金不多，加上你有自首情节，不会判太久的。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林小冬念着泪道。
    苗一圃回过身，看着林小冬那张不是太清晰的脸，摇了摇头道：“小冬，那些钱已经交给医院了，三天后就要动手术。我刚才问过你，你也有了答案，你白阿姨值得我用一生去爱她。为了她，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我对她的感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是对白阿姨的一种侮辱，更是对你们感情的一种玷污。白阿姨要是知道了，她是没法接受的。”林小冬劝道，“苗叔，现在去自首，一切都还来得及，听我一句劝吧。”
    苗一圃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道：“小冬，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白阿姨的手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万一不成功，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程。另外，小瑜还在读大学，过两年就要毕业了，你替我照顾她到她毕业。”苗一圃的神情有些异样，灯光下，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悔恨，似乎又有释然，却似乎又带着一丝决绝。
    林小冬盯着苗一圃，道：“只要你自首，我就答应你。”
    “呵呵。”苗一圃轻轻地笑了起来，“你呀，总是那么倔强，不肯有一点点让步。小冬，做人就应该这样，坚持自已的原则，好了，说就说这么多，我走了，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完这句话，苗一圃转过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六楼。
    林小冬早就感觉到苗一圃有些不对劲，平静的过了头，而且他让林小冬答应的事情似乎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所以一直在关注着苗一圃的一举一动，在他说出“我走了”这三个字的时候，林小冬已经扑了过去，在苗一圃纵身一跃的一瞬间，他已经扑到了天台边上，伸手抓住了苗一圃的胳膊。
    “苗叔，你不要做傻事。”林小冬紧紧攥着苗一圃的胳膊大声道，“为了钱赔上你的一条命值得吗？”
    “小冬，你放手！”苗一圃用力挣扎着，却是能够感受到林小冬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怎么也挣不开，哀求道，“我求求你，让我死了算了。”
    林小冬咬着牙，他的身体随着苗一圃的挣扎缓缓地滑向了楼顶的边缘：“苗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阿姨的手术成功了呢？难道你让我照顾她一辈子？你这是逃避，是懦夫的行为，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应该积极面对，为自已所做的事负责，无论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你这样算什么？一了百了吗？你太自私了！”
    “小冬，什么都别说了，我意已决。你赶紧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苗一圃也感觉到林小冬的身体在一点点地下滑。
    “好。”林小冬吃力地道，“既然你决定去死，我也陪你一起去死好了，省得以后有人骂我是白眼狼，就让白阿姨一个人在世间受苦，让小瑜一个人孤苦伶仃吧。苗叔，我陪你。”
    似乎感觉到林小冬的放弃，苗一圃不由道：“别冲动。我答应你，拉我上来！”

3.不畏死何畏生
    风更大了，林小冬喘着粗气，手却仍然紧紧地抓着苗一圃的胳膊，生怕苗一圃趁他不注意又干出傻事来。
    “小冬，松手吧，经历了一次死亡的考验，我也看开了，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苗一圃苦笑着道。
    林小冬看着苗一圃，不敢松手，苗一圃指了指自已的肩膀：“你小子有把力气，很疼的。”
    见苗一圃的口吻很放松，林小冬才确信他不会再轻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已的手腕道：“苗叔，你好重。”
    苗一圃失声笑了出来，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林小冬：“你真够倔的，有没有想过，刚刚万一也掉下去怎么办？”
    “我没想那么多。”林小冬道，“你虽然犯了错，却罪不致死，你不是经常告诫我吗，人不怕犯错，就怕犯了错还不敢面对。”
    苗一圃再一次笑了，道：“我会面对的。”
    …………
    天上飘着不大不小的雨点，冲淡了一丝盛夏的炎热。玉林县纪委书记迟卫兵却是满头大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几步，才猛地一拍桌子：“苗一圃，你就是个混球！”
    苗一圃坐在沙发上，道：“老迟，我已经向你坦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老苗啊老苗，我的老班长、老兄弟、老伙计，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有困难你找组织啊，实在不行，还有我们这帮老战友，你怎么就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了呢？”迟卫兵痛心疾首，步子一刻也没有停，拼命搓着脸道，“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
    苗一圃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迟卫兵，道：“老迟，我是来自首的，不是找你帮忙的，你的原则我是知道的，你不要难为你自已了。”
    迟卫兵的眼睛已经红了，半晌才默默地坐到苗一圃的身边，递了根烟给他：“老苗，我会在原则范围内尽量帮你的。”
    “谢谢。”苗一圃点着了烟。
    此时的林小冬将自已关在了办公室里，任何人都不见，亲手将自已的恩公逼得去自首，良心上怎么也过不去。他很清楚，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开来。苗一圃在青水乡的威望很高，很受干群爱戴，他林小冬必然会被同事们当作白眼狼，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吐吐沫，众叛亲离是必然的结果。
    握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块玉，林小冬实在有些扛不住肩膀上的压力，别人怎么说他不在乎，可是他该如何面对视他如子的白阿姨？该如何面对把他当作哥哥的苗瑜？
    手机震了一下，一条qq消息弹了出来：“面面，怎么看不到你上线？今早看了你的说说，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
    林小冬打开了qq，回复了一条：“粉粉，是的，我遇上了一件麻烦事，不过已经不麻烦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决定。”
    “能说给我听听吗？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听众哦。”
    “我逼着提拔我的领导去自首了。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对方沉默了一阵子，回了条消息：“无论对不对，你都已经做了。如果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吧？可怜的面面，相信自已，男人要为自已做的事情负责，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
    “一会再聊。”林小冬关闭了qq，吁出了一口气，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这正是他心情真实的写照。
    雨忽然大了起来，在窗边呆立了一会儿，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父亲林中国：“爸，苗叔犯了罪，我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父子俩说话向来这么干脆，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可是这一次，林中国沉默了。过了足足半分钟，林中国才道：“你已经做了？”
    林小冬嗯了一声。
    “你做的对，不过你也要做好承受压力的思想准备。小冬，男人是座山，什么都压不垮。”林中国安慰了一句才问，“他的事大不大？”
    “估计至少五年。”
    “可惜了。”林中国只说了这三个字，“我去给你妈梳头。”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林小冬尽量保持着情绪的稳定，可是平时在一起的同事，他总是觉得他们的神情、目光很异样，似乎是不屑，似乎是讽刺，他们仿佛在说，就你林小冬清高，就你林小冬是能人，把苗书记送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亏他一手提拔的你。
    匆匆吃完了饭，回到宿舍，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手机忽然响起，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就更无法淡定了。
    电话是苗瑜打过来的。
    “小冬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爸？”苗瑜已经放暑假了，不过学校有个活动，所以回来得晚了些，这小姑娘是个路痴，每次上学放假，都是苗一圃安排车子接送，有的时候林小冬也会代替苗一圃去接送，加上经常出入苗一圃家，所以关系还是亲的。
    “没有啊。”林小冬撒了个谎，心头却不是个滋味，爸爸要坐牢了，妈妈又要手术，而这一切她都不知情，真不知道她在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奇怪了，电话又打不通，我妈的电话也打不通。”苗瑜是个直率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心机，虽然有些疑惑，却是没往坏处上去想，“小冬哥，我明天回家，要不你来接我吧。”
    “好，明天我联系你。”林小冬强作笑颜。
    下午，林小冬去了乡长顾自强的办公室向他请假。林小冬代替苗一圃接女儿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乡政府里都在传言林小冬很受苗一圃的器重，说不定还会成为苗一圃的乘龙快婿，所以顾自强毫无阻碍地批了假。在假条上签了字之后，顾自强扫了一眼门口，才低声道：“小冬，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林小冬的心头不由一跳。
    “没什么，没什么，这一阵子你也挺辛苦的，明天好好散一天心，交给你一个任务，玩的不好不准回来。”顾自强摆着手笑着说道。

4.重回校园
    林小冬不会开车，在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之后，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乡里的驾驶员秦昊。乡里有三部车，一部是苗一圃用的，一部是顾自强用的，还有一部是私牌车，机动。
    秦昊跟林小冬很熟，大家都是年轻人，又都未婚，所以很谈得来。昨晚林小冬就跟秦昊联系过，所以早上林小冬还没打电话的时候，秦昊就已经整装待发了。
    上了车，秦昊笑着道：“林乡长，你该学个驾照，以后这玩意可是基本技能了，现在私家车又不贵，搞个首付，几万块钱的事儿，就能拿到车了。”
    林小冬有心事，心不在焉，也懒得说话。
    秦昊经常替领导开车，察颜观色的本事是一绝，看林小冬的样子，不是有心事，就是没睡好，笑着道：“林乡长，看来你是得了相思病，一宿没睡好啊，你先睡会吧。”
    换了平时，林小冬肯定要跟他斗几句嘴的，现在却是没了那个心情，道：“好，我先睡会，等到了江陵叫醒我。”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虽然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林小冬却是一连做了几个恶梦，一会看到白阿姨死在了手术台上，却又睁着眼睛要林小冬为她偿命，一会又梦到苗瑜拿刀要捅死他，总之是恶梦连连，不得安生，再一次被惊醒后，林小冬实在无心再睡了，坐起来面无表情茫然地看着窗外，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了。
    很不巧的是，路上遇到了堵车，等他们到了省城江陵，已经是中午了。苗瑜所在的大学正是林小冬毕业的江陵师范大学。
    说到这事，也完全是个巧合。两年前苗瑜参加高考，达到了一本线，由于很难判断高大院校的录取分数线，所以一时之间报考什么大学很难以抉择，既怕过于求稳失去了进好学校的机会，又怕好高骛远错过了录取，当时林小冬也在场，顺口提了一句江陵师范大学，结果苗瑜还就真的报考了这个学校。结果证明，这个志愿填的非常正确，是最佳的选择。
    林小冬来接过苗瑜两次，江陵师范大学留给了林小冬非常痛苦的回忆，所以他每次接苗瑜的时候，都没有到学校去，而是选择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酒店门口。苗瑜觉得林小冬挺奇怪的，这可是他的母校啊，都不肯进去，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一次仍然是在约好了的那家酒店门前，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苗瑜，说他已经到老地方了。苗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冬哥，我有点东西要带回去，太重了，拿不了，你能不能到我宿舍来帮我一下？”
    苗瑜说得小心翼翼的，有点哀求的成分，换了以前，林小冬要么是不同意，要么就是让秦昊进去帮忙，不过这一次他觉得内心有愧，况且现在放假已经有十几天了，学校里估计也很难遇上熟人，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问了住在哪幢楼哪一层哪个房间以后，林小冬招呼了秦昊一声，两人一起进了校园。
    这几年学校的变化不大，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是重新走进去，心境已经大不一样。看着里面过往的学弟学妹，林小冬似乎已经忘却了那段令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浮现在眼前的都是那些开心温暖的事情，忽然之间，林小冬有些向往学校里的生活来。
    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女生公寓，秦昊不知道林小冬以前就在这里度过了四年时光，很惊讶地道：“我去，林乡，你是天生的猎人啊，嗅觉这么灵敏，找女生公寓都不带打顿的。”
    林小冬笑了笑，没搭茬，这个时候是不会有管理员的，所以林小冬进入女生公寓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上到了四楼，顺着走廊走过去，便看到正在门口等着的苗瑜。
    “小冬哥，这边。”见到林小冬，苗瑜挥舞着手臂大声叫着。
    学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所以整个楼层也就那么三四个宿舍里还住着人，有的门开着，有的门虚掩着，林小冬非礼勿视，秦昊却是忙得只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长满眼睛才好，其实也就是女生宿舍而已，根本没有网上所说的那样，来个美女出浴图或者春光外泄图供秦昊大饱眼福的。
    宿舍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苗瑜介绍了一下：“小冬哥，这位是我老乡加室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柳清漪。”
    柳清漪笑了笑道：“不介意搭你的顺风车吧？”
    林小冬也笑了笑：“车子能坐得下。”
    男的叫冯啸天，名字很霸气，个子挺高，不过人长得瘦弱了一点，在介绍他的时候，苗瑜明显有点打顿，虽然说是她同学，但看起来像她男朋友却更多一些。
    林小冬没那个心思，秦昊却有点意见了，在他看来，这个瘦不啦叽的小家伙算个毛线啊，要说苗瑜这小丫头出落得亭亭玉立，眼光怎么这么差，看上这么个手不提二两的瘦猴子？
    “小瑜，什么东西那么重，你这个男子汉同学都搞不定？”秦昊的脸上带着笑，话说的却很是刺人。
    苗瑜的脸红了红，林小冬听出来秦昊的不爽，正要岔开话题，没想到冯啸天的脾气倒是不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你是谁？”
    秦昊嘿嘿一笑：“小子，你混哪儿的？跟谁说话呢？”
    “秦昊，哪来那么多话，帮忙。”林小冬呵斥了一句，“小瑜，要带的东西在哪呢？”
    “这个箱子。”苗瑜指着床底下的一只箱子，里面全是书，“小冬哥，这些书我打算带回去捐给乡里的学校。”
    秦昊上了前，苗瑜低声向冯啸天说，秦昊是乡政府的驾驶员。冯啸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一个开车的，神气个什么？
    秦昊把箱子拉出来，直喘粗气：“好家伙，这么重，得有一百多斤吧？”
    “你不是男子汉吗？”冯啸天不阴不阳地刺了秦昊一句。
    “你说什么？”秦昊看冯啸天横竖不顺眼，立马卯上。

5.原来是你
    “你哪来那么多话？”林小冬指了一下那箱子，“弄楼下去。”
    秦昊嘿嘿一笑：“重倒是不重，就是一个人不好弄啊。”
    苗瑜赶紧跟上道：“就是就是，要不然就不麻烦小冬哥了。”
    冯啸天抄着两手冷眼旁观，秦昊眼睛一瞪：“还不过来帮忙？”
    冯啸天翻着眼睛道：“你看我像是卖苦力的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拍了一下秦昊的肩膀，俯下身子，单手将那箱子提了起来：“小瑜，你收拾一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在车上等你。”
    林小冬中等身材，虽然看上去挺精神，却也不像那种孔武有力的人，没想到一只手就把百把斤重的箱子给提走了，秦昊固然吃了一惊，冯啸天也是吃惊得很。
    柳清漪笑着把最后一件衣服装进包里，道：“小瑜，你这个小冬哥挺厉害的嘛，是干什么的？”
    “他呀，是我爸的下属，我爸可疼他了，比我还疼，好像我是捡来的他才是亲生的一样。”苗瑜虽然在抱怨，却是笑眯眯的。
    冯啸天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撇着嘴酸溜溜地说：“我看就粗人一个。”
    “别胡说。”苗瑜戳了一下冯啸天的腰，“他就是我哥，你可别胡思乱想。”
    “借过。”柳清漪对冯啸天不感冒，碍着他是闺蜜钟意的人，有些话也就憋着不说了。
    林小冬把那箱子放到后备箱，秦昊狂赞：“林乡，你这把力气不简单啊。”
    “种田种的，村里的农民力气大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小冬心情压抑，这才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否则他才懒得去花这个力气。
    没等几分钟，楼上三人也都下了来，柳清漪很是大方地笑着说：“小冬哥不急着走吧？”
    林小冬对柳清漪的印象不错，跟苗瑜比起来，多了一份睿智和成熟，当即道：“我不着急，如果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办，我们可以等你。”
    “事倒是没有，只是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反正有车回去，也不急着回去，我搭了你的顺风车，好歹也要表示一下，中午我请客，就简单点，学校边的小饭馆，不嫌寒碜吧？”
    “有的吃就行。”林小冬还没说话，秦昊就先开了口。
    “那就这么定了。”柳清漪笑着把装了几件随身衣服和物品的包放进了车子的后排，“前面不远就是，我们步行过去吧。”
    “啸天，一起吧。”苗瑜似乎感觉到大家都有些冷落冯啸天，赶紧向他道。
    冯啸天扫了一眼秦昊开过来的大众车，嘴巴又是一撇，暗自鄙视，嘴上却是道：“本来还有点事的，算了，我就陪陪你吧。”
    林小冬听在耳里，眉头微微一皱，可是一想到自已对苗家做的事情，心头又是一沉，大是惨然，寻思着找个机会向苗瑜坦白从宽。
    看到这个餐馆，林小冬的眼前又浮现起往日的零零总总来，这个餐馆的名字、格局都没有变，也不知老板换了没有，想来应该不会换吧，因为这家餐馆不仅物美价廉，人也非常客气，生意特别好。
    由于已经放假了，店里并没有多少生意，几人坐定，服务员拿来菜单，笑眯眯的，看起来跟柳清漪很熟：“清漪，今天还是老样子？”
    柳清漪笑着道：“今天几个老乡在一起，吃点好的。”
    说罢拿过菜单，要林小冬点菜。林小冬一点胃口都没有，强颜道：“我不挑的，随便什么都行。”
    “装逼。”冯啸天嘀咕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大伙听的却很清楚，秦昊的脸色不由一变，“冯啸天，你怎么不叫冯日天呢，那不更牛逼吗？你他妈跩什么跩？”
    “我跩怎么了？你个小司机得瑟什么？要不是看在小瑜的面子上，信不信我抽你？”冯啸天看来平日里也是个嚣张的主，嘴里是一句也不肯让。
    “秦昊，闭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就是对头，秦昊跟冯啸天头一回见面就呛了好几次毛。
    “咦，林小冬？”那服务员惊讶地叫了出来，也恰巧是她这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林小冬笑了笑：“小惠，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来了呢。”
    “怎么会呀，我去叫老板娘。”小惠忙不迭地奔向了后面，一边跑一边放开嗓子大叫，“茹姐，茹姐，你猜谁来了。”
    被小惠这么一搞，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耸了耸肩：“我以前一个月有二十八天都是在这里吃饭，不认识我才是怪事。”
    柳清漪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刚才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呢，原来你就是林小冬啊。小瑜，你太不厚道了，你明知道我最……敬仰的人就是林主席了，你还瞒着我，老实交待，是不是想吃独食？”
    “什么呀。”苗瑜打了柳清漪一下，“你知道我对这些不关心的，哎，你刚才什么？林主席？什么主席？”
    “学生会主席啊，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柳清漪道，“大二就加入学生会一直到毕业，做了三年学生会主席，不就是眼前这位了。”
    “哇，林乡，你还有这样的辉煌史啊。”秦昊学着岳云鹏夸张地捂着嘴道。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林小冬倒不是装逼，这些事情是他内心的隐痛，能不想就不去想。
    这时，老板娘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奔了出来，上来就给了林小冬一个熊抱，要不是林小冬推开她，恐怕就要献上香吻了：“你个死小子，毕业了就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茹姐，几年不见，你的力气好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林小冬挣了一下，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顾你自已的形象，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哎呀，你变坏了，嘴这么损。”茹姐松开了手，秦昊这才注意到茹姐的成熟风韵根本不是眼前这两位小萝莉的青涩所能比拟的，瞪着她胸前的波涛汹涌般的一对人间凶器，狂吞了一口口水。

6.豪放茹姐
    “小惠，今天我心情好，不接其他客了，捡最好的菜给我上。”茹姐很是豪迈，这一点与她的胸器比较相称，只是跟温婉的长相却是一点都不搭。
    话音一落，茹姐就挨着林小冬坐下，大有一副勾肩搭背的架势，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毫不怀疑她有狂占林小冬的便宜的可能。
    “你毕业三年多了吧？给姐说说，这三年过的怎么样，现在在哪混。”茹姐的豪迈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柳清漪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自在，不过相比之下，好奇更多一些，要知道她进校这两年，来碧茹餐馆不知吃了多少回饭了，基本就没听到茹姐说过话，今天这造型、这形象、这气质，太颠覆了。
    “茹姐，你这样会吓到我的。”林小冬略略有些尴尬，冷汗直冒，不过他知道，沈碧茹只有在她遇到对的人的时候才会有如此酣畅淋漓的表现，换了其他人，连正眼都不带看一下的。
    “坏东西。”茹姐笑骂了一句，看着一帮张大了嘴巴或惊讶或流口水的几位，拢了一下刚刚弄散的头发，说，“你们别惊讶，其实你们不知道，这小家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起来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一个很狗血很俗套的桥段，一群混混来这里白吃白喝，还打她的主意，林小冬仗义出手，就这么简单。
    秦昊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完全被茹姐给迷住了，心里不住地赞叹，尤物啊，连拨弄一下头发都这么诱惑人，真要命啊。
    “小冬哥，想不到你还有英雄救美的辉煌历史啊。”苗瑜完全没注意到冯啸天情绪的变化。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一声：“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茹姐，你忙你的吧，我是来接苗瑜的，吃完饭就走。”
    “没良心的坏蛋，有了小的就不理老的了。”茹姐故意调笑着看了一眼苗瑜，目光在冯啸天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凑到了苗瑜面前低声道，“小丫头，你看人可得准一些，你这个男朋友啊，不怎么样。”
    苗瑜呆了一下，冯啸天却有些坐不住了，被人这么不给面子的羞辱，他还真没法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女人你说什么呢？”
    “小伙子，火气别这么大，年少气盛我能理解，但是过火了会惹麻烦的。”茹姐还是笑呵呵的样子，“你父母没教你对待女人一定要有礼貌吗？”
    “姐，你赶紧去忙，我特想吃你做的菜，我等着啊。”林小冬不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连推带抱地把茹姐送进了厨房，要离开时，却是被茹姐一把拽住了，指了指自已的腮帮子。
    林小冬挠了挠头：“姐，你别逗我了。”
    “滚犊子。”茹姐忽然火也大了，“一点都不像男人。”
    外面，苗瑜低声劝着冯啸天：“啸天，干嘛呢，她说她的，我又不是她，别乱想。”
    冯啸天气得吭哧吭哧的，柳清漪却是侧着头看着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昊不时地瞅一眼厨房，神不守舍。
    林小冬走回刚要坐下，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便走出了门：“陈秘书。”
    “林乡，听说苗书记出事了，有没有这事？”打电话的是党政办秘书陈辉，林小冬提了副科之后，向苗一圃推荐了他，所以陈辉对林小冬特别尊重，有什么事都爱跟他商量，一听到这个风声，立马打电话给他了。
    “别乱猜，做秘书的一定要管得住嘴。”林小冬有些没好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重新坐回，能听到厨房里哐哐作响，看起来应该是来脾气了。秦昊低着头挤眉弄眼地道：“林乡，你是嫩牛吃老草啊。”
    “吃你个头，闭嘴。”林小冬觉得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不一刻的工夫，茹姐端着菜重重地掼在了桌子上，连句话都没有，应该是真生气了。
    林小冬无奈地看了一眼茹姐的背影，招呼着道：“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吃吧。”
    这一顿饭原本是柳清漪请的，被茹姐这么一搅和，味道全变了，林小冬本就没什么胃口，胡乱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苗瑜看看柳清漪，又看看林小冬，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柳清漪要去付账，被林小冬拦住，说反正是老乡，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客他来请，不过他也没真的去付钱，不然真的会被茹姐给轰出来。
    “小瑜，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林小冬不打算等苗瑜回到家再跟她坦白一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今天心情糟糕，不如大糟特糟。
    见林小冬神情异样，苗瑜也是一怔，看了一眼冯啸天，然后跟着林小冬走了出去。
    林小冬站在门口，苗瑜低声道：“小冬哥，什么事啊？”
    “事实很严重，你要有心理准备，明白吗？”林小冬看着一脸纯真的苗瑜，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苗瑜的心不由一沉，忐忑到了极致：“小冬哥，你别吓我。”
    “第一件事。白阿姨她……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时间就在后天，在省人医。”林小冬收住了口，看着苗瑜的反应。
    “什么？”苗瑜果然吃了一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什么病这么严重啊。”
    话说到这里，苗瑜已经失声哭了出来，林小冬的心头有些不忍，本来还想再瞒一瞒的，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柔声道：“是尿毒症，不过医院已经为她找到了匹配的肾，手术不会有什么问题。”
    苗瑜一听，更是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她真的无法接受，林小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她知道她爸爸也要坐牢，而且还是她最信任的小冬哥亲手送进去的，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崩溃。
    “第二……”林小冬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件事也告诉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在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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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姐，几年不见，你的力气好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林小冬挣了一下，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顾你自已的形象，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哎呀，你变坏了，嘴这么损。”茹姐松开了手，秦昊这才注意到茹姐的成熟风韵根本不是眼前这两位小萝莉的青涩所能比拟的，瞪着她胸前的波涛汹涌般的一对人间凶器，狂吞了一口口水。

7.叫你滚，不是叫你走！
    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林小冬都不会惊讶，但偏偏这个电话，让他吃惊而又紧张。
    “喂……”林小冬的声音有点低沉。
    “小冬吗？你去江陵接小瑜了？”
    听到苗一圃的声音，林小冬激动中又带着一丝疑惑，他犯的事情自已实在清楚不过，难道县纪委也走了人情路线？
    “苗叔，我现在跟小瑜在一起呢？您怎么……”林小冬迟疑着道。
    “我没事，一言难尽，这样，你让小瑜接电话。”苗一圃的口吻里透露出一丝轻松。
    “好，对了，白阿姨要做手术的事我已经跟她说了。”
    “该让她知道了。”
    林小冬把电话递到小瑜身前，“小瑜，苗叔的电话。”
    小瑜抽咽着接过电话，林小冬的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苗一圃怎么会没事？他的确是去了县纪委自首的，到底是县纪委照顾人情放过了他，还是另有隐情？林小冬搞不清楚状况，恨不得现在就夺过电话问个明白。
    “小冬哥，我爸让你接。”也不知道电话里苗一圃都说了些什么，苗瑜的状态好了许多，起码不再哭了。
    “苗叔。”林小冬拿过电话。
    “先什么都不要问，我马上去江陵，见面了再说，你先帮我照顾小瑜，安抚好她的情绪，我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最多两小时到，你让秦昊先回来吧。”
    放下电话，正要跟秦昊说话，便听到冯啸天大声道：“我拷，神经病啊，你妈尿毒症关我什么事？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就想让我出钱给你妈治病？”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谁要你的钱了？”苗瑜的脸都涨红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虽然冯啸天为人张扬了一点，但是在自已面前还是甜言蜜语的，所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苗瑜觉得应该跟他说说，目的也只是想获得一些慰藉，万万没想到冯啸天的反应这么激烈，还误以为自已是想用他的钱去给妈妈治病。
    “少来这一套。苗瑜，我现在才算看清你，不付出就想有回报，有这样的好事吗？做梦！”撂下这句话，冯啸天拔腿就走，全然不顾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似的苗瑜。
    冯啸天的嗓门不小，柳清漪也听了个清楚，搂住了苗瑜，劝道：“小瑜，这种人你别为他伤心，阿姨的病怎么样？”
    “我不是他想的那样，我……我……”苗瑜心如刀割，原本是想得到安慰，却没想到被冯啸天误以为是想要他的钱，一时间各种复杂情感涌上心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扑在柳清漪的怀里号啕大哭。
    冯啸天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讽刺：“我早就看透你了，美人脸无耻心。”
    这时，一根胳膊拦在了他的身前，主人正是林小冬。
    “说话留点口德。”林小冬此前心情压抑，冯啸天又是苗瑜的男朋友，所以即便他说话有失分寸，也没有去跟他计较，但是此时此刻，林小冬的心情与刚才相比那是天壤之别了，虽然不知道苗一圃为什么能全身而退，不过从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是没事，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已并没有排斥，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已而不是打给苗瑜了，所以冯啸天自已思想龌龊反而对苗瑜极尽所能的讽刺，林小冬就不爽了，这句话仅仅是个开端罢了，“同样都是男人，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败类？”
    “你他妈算哪根葱？”在冯啸天看来，林小冬一直在装逼，同样看他很是不爽，伸手狠戳了一下林小冬的胸脯。他比林小冬的个子要高，加上脸上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很有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不过他的这种自以为牛逼的表情很快被另一种表情所代替，那就是痛苦，极度痛苦。因为林小冬一抬手便扭住了他的那根手指，看着手指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在扭转，钻心的疼痛瞬间传到了大脑，准确地向他传递着这种很少体验的感觉，跟着他便痛叫了出来，整个人也因为林小冬手掌的用力而跪倒在地。
    “用不着下跪。”林小冬淡淡道，“你不要脸，不代表别人也是。向苗瑜道歉！”
    “道你妈那个逼！”冯啸天还没是嘴硬的很，只不过这种硬汉的表现在林小冬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回应他的是一记耳光，这记耳光直接扇掉了他的两颗牙，至于嘴角流血只是顺带的，只听林小冬淡淡道，“我妈又没惹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冯啸天在学校里虽然不是什么霸王，但是仗着表哥是学校的领导，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看眼前这形势，再硬撑下去是自讨苦吃。好汉不吃眼前亏，道歉就道歉吧，等过了眼前这关，再把场子给找回来。
    “我道歉，我道歉。”冯啸天服软了，连声求饶。
    “怂包。”林小冬松开了都快被他折断的手指，冯啸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走到了苗瑜面前，“苗瑜，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原谅我吧，其实我是真的很爱你。”
    冯啸天的表演很拙劣，可是这似乎迷惑住了苗瑜，苗瑜看着冯啸天道：“啸天，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冯啸天大点其头。
    “我就知道……”苗瑜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之色，可是其他人却是看的心急，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冯啸天不是个玩意儿，真不知道苗瑜迷他什么。就在众人替苗瑜着急怕她受骗之际，却见苗瑜猛地一脚踢在了冯啸天的第三条腿上，冯啸天顿时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躬倒在地。
    “我就知道你还要骗我，你个王八蛋，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苗瑜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柳清漪轻轻拥住了她的肩：“小瑜，跟这种人你犯不着呕气。”
    冯啸天忍着痛站了起来，跳了几下，把被跌歪的蛋蛋归位，一步步走出门，林小冬却没打算放过他，淡淡道：“你没听到苗瑜的话吗？她让你滚，不是让你走！”

8.我就欺人太甚
    “你不要欺人太甚！”冯啸天颜面尽失，被人逼成了这样，要是再不硬气一点，以后简直就没法子做人了，可惜他遇到的是林小冬。
    “我就欺负你！”林小冬淡淡道。
    冯啸天终于“滚”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撂下了一句话：“你摊上事了！”
    林小冬根本懒得理他，转身进了店，道：“秦昊，你先回去吧，苗书记一会要到，白阿姨生病的事情你不要宣扬。”
    秦昊被林小冬的霸气震住了，他见过很多的乡镇干部，虽然也有蛮横之辈，但大多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像林小冬这样得理不饶人，硬逼着人家“滚蛋”的还是头一回，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还有，保证要把小柳送到家，这是任务。”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有美女相伴，秦昊自然乐得效劳。
    柳清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笑了笑：“那就谢谢学长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相互留了号码，秦昊发动了车子，打了声招呼驶了出去，林小冬这才回头看向苗瑜，苗瑜经过刚才的发泄，情绪好了不少，冷静下来的她却是一脸的失落。
    “小瑜，不要想太多，白阿姨不会有事的。一会你爸就到了，我们一起去医院。”
    苗瑜点了点头，忽然道：“小冬哥，谢谢你。”
    林小冬知道她谢自已什么，微微一笑：“苗叔拿我当亲儿子看，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帮你，我帮谁？刚刚你很牛哦，那一脚踢的，行云流水啊，是不是经常练？”
    “哪有啊，头一回呢。”苗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哄小女孩有点本事啊。”茹姐从厨房走了出来，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气来得，消得也快，现在这神情，哪里是刚刚还把盘子掼得叮当响的老板娘啊。
    “茹姐，你又取笑我。”林小冬笑了起来，“介绍一下，我妹妹小瑜。小瑜，这位是茹姐，非常好的一个人，我以前都是在她这里白吃白喝的。”
    “茹姐，是真的吗？那我以后能不能也来白吃白喝？”
    茹姐哈哈大笑：“你们两个真有点意思，行，看你这小身板，也吃不穷我。小冬，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啊，我记得那一次……”
    林小冬打断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吧，就那么冲动一回，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苗瑜听着觉得挺好奇的，追问道：“茹姐，说的没头没脑的，听不明白。”
    茹姐笑了笑，道：“以前经常有人来骚扰，这个小家伙看不过去，就英雄救美了，那一次啊，打的很凶，对方有七八个人，唉，可惜了我一屋子的桌椅、碗碟，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喂，小子，你还没赔我钱呢。”
    “先欠着吧。”林小冬有些好笑，这个茹姐，都这个年纪了，还是那么搞怪。
    茹姐当然是跟他开个玩笑，只是为了能够重新回到当时的那个氛围，扫了一眼林小冬的手腕，道：“难得能见到你一回，下次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今天你得给我一个答案。”
    “说吧，能给的我一定给。”
    茹姐指了一下林小冬手腕上戴着的那串黯淡无光的木珠，道：“你那个应该是槐树做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天认识你就戴在手上了，告诉我，为什么要戴这个。”
    苗瑜也觉得挺奇怪，也曾追问过，林小冬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听茹姐这么一提，也好奇地问道：“就是啊，干嘛戴这样的珠子呀。”
    林小冬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串珠子，半晌才道：“这是我妈送给我的。”
    “槐树是鬼树，阿姨干嘛送这样的东西给你，况且上面也就不到十颗吧，还是不规则的。”苗瑜更好奇了。
    林小冬的眼睛里蒙过一道水汽，垂下了头道：“这是我的秘密，今天就跟你们分享一下吧。我从小力气就很大，听我妈说，七八岁的时候就能举起一百多斤的东西。十五岁那年，家里盖房子，邻居家说我们占了他家的地，要我们家赔钱。他们家有弟兄九个，我记得那天来了很多人，凶神恶煞的，他们扒了我家的房子，还打我父母，我一时冲动，把邻居家的老大打伤了，我妈为了护我，不但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眼睛也瞎了一只。后来我们被逼得背井离乡，我妈怕我再惹事，就做了这么一串珠子给我戴着，提醒我以后不要再打架。”
    “小冬哥，谢谢你，为了我，让你破戒了。”苗瑜很真诚地道。
    林小冬笑了笑：“刚刚那可不是打架，只是略作小惩而已，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苗瑜也笑了笑，这时她才发现茹姐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不由道：“茹姐，你怎么了？”
    茹姐抿着嘴唇，泪珠簌簌往下掉，好半天才哽咽着道：“我现在才知道，那天你为什么……”
    “茹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林小冬轻轻地拍了一下茹姐的手背。
    茹姐反过手握住了林小冬的手，看着苗瑜道：“丫头，你小冬哥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天那七八个人过来闹事，你小冬哥站了出来，其实他根本没有动手，只是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尖刀。我原来以为他是要拼命，丫头，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苗瑜不禁问道：“干什么？”
    “他对着自已的大腿就是一刀，血喷得老高。他向那些流氓说，谁能跟他一样，他就不管这个事了，那群流氓不敢，冲着店狂砸了一通就走了。”茹姐的手握紧了，“我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为了不违背承诺。”
    “你以为我不疼啊。”林小冬轻轻抽出了手，笑着道，“那个时候我长了好多肉，还不就是你给喂出来的。”
    “可惜以后我没有机会再喂你了。”茹姐在心里低声叹息着，嘴里却是道，“小子，刚才你威风了，有没有想过以后这丫头还要上学呢，冯啸天再骚扰她怎么办？”

9.谁跟谁过不去
    “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苗瑜把事情想的很简单，她完全不了解冯啸天今天受到这么大的屈辱，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你还记得郭志顺吧？他现在在学校里不简单，是冯啸天的表哥，我记得你们当时的关系还不错。”茹姐提醒了一下。
    林小冬看了茹姐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茹姐风情万种地一笑道：“祸是你闯的，赶紧善后吧。丫头，万一你小冬哥摆不平，就来找我吧。”
    听他们这么说，苗瑜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迟疑着问：“有这么严重吗？”
    “未雨绸缪吧。”林小冬拿出手机翻了翻，“也不知道郭志顺的号码有没有换，我打个电话试试。”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再拨。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让林小冬有些无奈，苗瑜道：“小冬哥，你别担心了，学校里我谅他也不敢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不然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
    在林小冬的印象里，苗瑜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现在见她这个态度，心里有些安慰，仿佛忽然间长大了很多，其实这个世界上亲人重病、失恋是最容易让人成长的，从这个角度看似乎也不是件坏事，而且听冯啸天的意思好像也没能占得到苗瑜的便宜，可见苗瑜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的，那就不去杞人忧天了，当即道：“希望他不要乱来。”
    “我看看我爸到哪儿了。”直觉告诉苗瑜，茹姐跟林小冬有点故事，他们很久没见面了，还是让他们说会话，不要做电灯泡了，便扯了个理由。
    “这孩子，挺不错。”茹姐看着苗瑜的背影笑着道，“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茹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好，你不辞而别，号码也不用了，联系不上你，今儿个总算逮着你了，你别想再逃了。”茹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一股暖流在林小冬的心田流过，伸出手道：“手机呢？把我的号码存一下。”
    将手机给了林小冬，茹姐道：“说说这几年的情况。”
    “也没什么，毕业之后考了个村官，种了两年蔬菜，有幸得到苗瑜父亲的赏识，机缘巧合做了公务员，现在是个副乡长。”
    “不错嘛，只是一个师范大学的优等生跑去种蔬菜，这也太打脸了吧？”茹姐取笑了一声，声音忽然一低，看着林小冬瘦削的脸庞，怜惜地道，“你黑了，也瘦了。”
    林小冬有些不敢接触茹姐的目光，偏过头道：“茹姐……”
    “不要叫我茹姐，叫我碧茹。”碧茹很是霸道地道。
    “碧茹。”林小冬这回很乖，叫了一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开餐馆吗？”
    “我很开心啊，现在有了你的消息我就更开心了，以后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沈碧茹对林小冬又疼又爱，她从来没想过居然会让一个比自已小了三岁的小家伙走进自已的内心，或许让她动心的就是林小冬自扎一刀时的样子吧，特男人。
    “你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总得替自已考虑吧？你这么漂亮，不知有多少人喜欢你，找个好人嫁了吧。”
    沈碧茹就笑了：“我找到了，可是人家看不上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有开餐馆自已养活自已了，要不，你养我呀？”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荡，道：“好啊，我一个月好歹也有五千多。”
    “切，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不过我会等你哦，哪天你的钱够多了，我就不开餐馆了。”沈碧茹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在开玩笑，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怕林小冬看破她的内心，摆弄着手机，“我加下你微信。”
    这时，苗瑜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冯啸天，冯啸天来了，好多人。”
    林小冬眉毛一扬，看来还真让沈碧茹给说中了，只是时间没拖到以后，眼下就打上门来了。
    苗瑜刚说完，冯啸天和他身后的一群人就堵进了店里，冯啸天绷着脸：“胆子不小啊，还敢留下来。”
    林小冬将苗瑜挡在了身后：“有什么事冲我来。”
    “本来就是冲你来的。”冯啸天回头道，“火哥，就是他，弄他！”
    “冯啸天，你别乱来，不然我报警了！”苗瑜没见过这种场面，腿都软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报警？火哥，她说要报警呢。”冯啸天阴恻恻地笑着道。
    “小瑜，别说话。”林小冬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忽然手一紧，却是被沈碧茹给握住了。
    “要破戒也得是为我。”沈碧茹的手指在那串珠子轻轻抚过，“我可不想你再扎自已一刀。我来处理吧。”
    “火哥，什么时候沦落到跟学生混到一起了？”沈碧茹松开林小冬的手，浅笑着走上前。
    那阿火生就了一张黑社会的脸，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过话，装的一手好逼，不过这个时候却是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道：“茹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哪里是不是要向你汇报？”沈碧茹面罩寒霜，“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立即在我眼前消失。还有，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弟，一个是我妹子，你懂的。”
    “是。”阿火很干脆，转身就走。
    冯啸天一看这场面就傻了，这阿火在道上可是牛逼到了不行的人物，没想到到这里连个屁都没有，转身就闪人了，赶紧追了出去，“火哥，怎么了？”
    “这事我管不了，我建议你以后也别打他们的主意，不然就是跟我阿火过不去。”阿火冷冷撂下这么句话，钻进了车子。
    冯啸天愣住了，却听林小冬在身后淡淡道：“冯啸天，我们聊聊！”
    冯啸天回过头，色厉内荏道：“你想怎么样？”
    “我其实不是个容易记仇的人，因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考虑到你还是个学生，跟社会上的人不一样，所以……”林小冬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你明白吗？”

10.柳暗花明
    冯啸天明白了。所以一个屁也没放，灰溜溜地离开。
    林小冬却是苦起脸了，被沈碧茹揪住了耳朵：“很威风啊，一巴掌就把桌子给拍散了，桌子不是花钱买的？”
    “这证明，你买到了假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找卖桌子给你的麻烦？”林小冬耍起无赖来。
    沈碧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算你还有点良心。”
    苗瑜没想到对方来的凶走的也凶，看着沈碧茹的眼神就有点畏惧，沈碧茹也没解释，看了一眼林小冬疑惑的目光，道：“等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这是一个约定。林小冬明白沈碧茹的想法，所以只能一笑而过。
    苗一圃到了之后，沈碧茹送了他们上车，在跟林小冬分别的时候，作了一个电话联络的手势，林小冬扬了扬手，升上了车窗。
    “苗叔。”林小冬只叫了这两个字，碍于驾驶员和苗瑜在场，便有些说不出话来。
    苗一圃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到医院再说。”
    车自然不是乡政府的公车，而是玉林跑江陵的黑车，苗瑜问了一些情况，苗一圃尽量说的轻松，苗瑜也渐渐放下心来。
    不多时便到了省人民医院，苗一圃付了车钱，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然后径直进了医院。
    很快见到了他的朋友，说手术安排在明天，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原来的主刀医师身体不好，另请了京都的专家过来，费用可能要提高。苗一圃皱了一下眉头，问要多少钱。那朋友竖了两根手指，苗一圃以为是两万，没想到后面还得加个零，一时间就愣住了。
    林小冬听得清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真要钱还是那朋友坐地起价，不过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顺利地进行手术，在苗一圃耳边低声道：“苗叔，钱不是问题。”
    苗一圃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林小冬道：“别考虑了，手术重要。”
    “小冬，这钱我会还给你。”
    交了费用，去了病房，林小冬进去跟白阿姨说了几句话，就出了来，不去影响到他们家人在一起，刚走出来便听到了苗瑜的哭泣。
    站在走廊尽头，点了一根烟，林小冬只希望手术能够成功。
    晚上在医院边上的一个宾馆开了房间，林小冬买了些吃的递到病房里去，晚上就由苗瑜陪着，苗一圃和林小冬一起去了宾馆。
    “白阿姨的情况还好吧？”坐在床上，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
    苗一圃点了点头：“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有四成。”
    “希望吉人自有天相，苗叔，您也别太担心，白阿姨能挺过去的。”林小冬安慰了几句，才道，“苗叔，你……”
    苗一圃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当初苗一圃为了筹这笔钱，就动起了种子的心思。县籽种站的负责人跟他是高中的同学，属于铁哥们儿那种，所以苗一圃提到这事的时候，当即拍胸口就答应了下来。很快种子到位，他同学也付了钱。当时苗一圃并不知道向他出售种子的商家根本就是黑心企业，也不知道这批种子都是假的，不过他同学是行家，一开箱就知道是假种子。所以付这笔钱的时候，根本就没动用单位的资金，而是自掏腰包付了钱。用他的话说，他知道苗一圃的为人，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是干不出这样的事的，默默付了钱也没有点破。他原本是想把这批假种子销毁的，临时用事给耽搁了，没想到被单位的工作人员误当作真种子给发了出去，幸好被他及时发现，但是那批发出去为数不多的种子已经到了青水乡，发现的时候种子都已经种下去了。
    所以这事严格来说，苗一圃有过错，但是不应该由他为此事买单，所以查明了事实之后，县纪委书记迟卫兵作出了免于处理的决定。
    林小冬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柳暗花明的地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由衷地道：“苗叔，对不起，您不恨我吧？”
    “为什么要恨呢？你这么做是对的，虽然我被免于处理，但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如果我没有私心，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我那位同学也不会因此而被处理了。”苗一圃叹了一口气道，“做人还是要正直啊。”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苗叔，我对您是尊敬的，这件事您虽然有责任，但也看得出你一直都是清廉的，不然不会连手术费都……”
    苗一圃笑了笑：“小冬，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也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洗涤，还帮我付手术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苗叔，不用谢，真的，没有您的提携，也没有我林小冬的今天。”林小冬说的非常诚恳。
    苗一圃点了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道：“明天你白阿姨做完手术之后，你就回去吧，这是我的私事，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已经进入夏季了，防汛工作很重要，你是分管这一块的，不要出娄子。对了，这是我给你打的欠条，你收下。”
    林小冬没有拒绝，把条子装进了口袋，道：“您的身体也要保重，别也搞垮了，小瑜太小，担子落她身上，容易，也别省钱了，请个护工吧，比较专业，也能减轻点压力。”
    这一晚，林小冬睡得很踏实，这两个多月，他没有一晚能睡上好觉，一开始是因为要协助查案，后来是因为牵涉到苗一圃，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告一段落，更重要的是，苗一圃没有被处理，他终于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第二天的手术从上午九点开始，整整做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里，苗一圃抽掉了整整一包烟，在手术室门开的一瞬间，他几乎是扑上去的，在医生告诉他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他瘫倒在地。
    苗瑜也是热泪盈眶，激动之下扑倒在了林小冬的怀里，喜极而泣。林小冬自然也是欣喜之极，这才是最圆满的。

11.县委柳书记要来
    离开江陵的时候，林小冬没有跟沈碧茹打招呼，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林小冬知道，沈碧茹是喜欢自已的，他对她也很有好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轻松。快毕业的时候，一次喝醉了酒，林小冬借着酒话跟沈碧茹说，等他毕业了，让她嫁给他。
    沈碧茹当时就哭了，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林小冬一直在想，他们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沈碧茹也不会给他答案。
    回到乡里，虽然没有人说起苗一圃的事情，却还是有不少了解情况的人知道他爱人白琳在省人医做手术的事情。由于林小冬跟苗一圃一家走的很近，所以不少人到他这里来求证。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了，况且林小冬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故作高深，便肯定了这个事，于是乎不少人去省人医探望，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江陵回来，林小冬就没闲得住。
    这些年，全国都在打招商引资牌，玉林县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由于起步晚，动作慢，虽然也借鉴了一些先进地区的经验，但是各地情况不同，所以招商成绩并不理想。而青水乡与县城接壤，大气候下，工业基础相对薄弱，虽然也建有自已的工业集中区，但是区内大多都是早期投资的一些农业项目，面子是有的，但是实际税收几乎是空白。
    按照县里的要求，要全员招商、专职招商，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苗一圃觉得遍地撒网式的一涌而上完全是事倍功半，而县里的招商成绩也证实了他的见解，所以在招商引资工作方面，他并没有按任务分解到人头，而是采取了以书记、乡长为首、分管领导专职的招商模式。
    林小冬分管农业，自然轮不到他去专职招商。在其位谋其政，根据青水乡是农业乡的实际定位，林小冬考虑从农业招商方面入手，在他的心里有一个计划，只是还没有形成最终的方案。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大雨，便赶紧召集召开了防汛工作会议。这项工作是老生常谈了，每年的六月份县里就会提前部署。青水乡只有青水坝一个水库，问题不大，所以会议之后林小冬便叫上了秦昊，去各个点上看一看。
    青水乡有不少专业合作社，有种西瓜的，有种蔬菜的，有种水果的，各有能耐，比如哈密瓜种植基地，是整个沧舟市唯一的一家哈密瓜种植基地，市里都单独组织观摩过，再比如火龙果种植基地，更是全市独有。
    林小冬曾经专门进行过了解，在“产”这一方面完全没有问题，主要的问题在于“销”。如何扩大销路，提高附加值，林小冬一直在琢磨。
    农业方面的工作既是难为他，也不算难为。说是难为他，他毕竟走出校门只有三年多时间，这段时间里，有一部分是在田里耕作，论人脉资源，一片空白。说不难为，他种西瓜、蔬菜的时候，也开辟出一块销路，只不过当时他发了气候的财。
    他要去的各个点实际上就是各个种植基地。
    从各个种植基地回来，早就过了下班时间，途中接到顾自强的电话，让他去他的办公室。
    乡政府的院子里热闹的很。那是几个大学生村官在打篮球，见到林小冬这位村官中的杰出人物，都打着招呼，还抛篮球抛给他让他一起搞两下。
    林小冬顺手投了一个三分球，便快步上了楼。
    顾自强正坐在办公室看新闻，林小冬敲了一下门，顾自强见是林小冬，招呼了一声：“小林，你来得正好，一会儿柳书记过来，一起陪陪。”
    林小冬酒量一般，一听到饭局头皮就发炸，更何况是县委柳书记，就面有难色。顾自强道：“小林，副科级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程，绝不是你的终点，跟领导多接近有好处的。”
    林小冬做村官的时候，顾自强对他也是颇为赏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只差先去食堂吃一口填填肚子，不然一会儿喝酒恐怕有难度。
    当然，林小冬不会这么做。
    “顾乡长，本来打算明天再向你汇报的，我现在就汇报吧。”林小冬道，“上个月，我以前种西瓜的时候有个买方，跟我提到想建一个农副产品加工企业，投资大概在两百万左右。”
    两百万，农副产品加工。这两条都有些不满足顾自强的要求。
    “我们乡里已经有好几家农副产品加工的企业了，你也知道，这些农业企业都有免税政策，除了用点工人以外，根本实现不了税收，况且只有两百万，苗书记那边恐怕不会同意。”
    林小冬道：“乡里的这些农业企业，要么是粮食加工，要么是畜禽产品加工，这个投资的类型不一样。是做水果加工的，也就是把水果加工成成品，比如罐头啊什么的，严格来说，我们有的是货源，他自已有销路，应该会是个双赢的局面。”
    “小林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既带动了用工，又能让那些种水果的增加收入，可是我们要的是实打实的能够为乡财政增收的项目。”顾自强直接表达了自已的想法，“现在土地指标很紧，我们必须把有限的土地指标用在大项目上。”
    林小冬有些无语了，不能说顾自强的出发点不对，财税向来是县对乡考核的一个重要指标，乡长是第一责任人，每个月底都要参加过堂的，可是为官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百姓增收吗？
    林小冬想了想，道：“作为村办企业行不行？”
    林小冬这是退而求其次，当初村里为了完成任务，也算是为了增加村集体收入，每个村都建了标准化厂房，面积不一，有的租出去了，有的一直闲着，如果以租借的方式来投资，根本不需要占用土地指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顾自强想了想，道：“可以一试。”

12.书记女儿
    县委书记柳爱东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自强和林小冬并不是在乡里等他，而是在青水坝边上的青水坝饭庄。
    面对大多数只能在玉林新闻栏目里才能见到的县委书记，要说林小冬不紧张那是假的，倒是顾自强跟柳爱东很熟络，车子一到，便上了前为柳爱国打开了车门，笑着道：“柳书记一路辛苦了。”
    “让你等到现在，才是真辛苦。”柳爱东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才来任县委书记的，林小冬只是在二季度观摩的时候见到过一次真人，并没有能说得上话，想不到人这么和蔼。
    “柳书记说哪里话。”顾自强笑道，“柳书记，里面请。”
    林小冬觉得挺尴尬，这时车门从另一侧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女孩来，林小冬一看到他，微微一呆，想不到居然是前几天才认识的柳清漪。
    柳清漪很大方地笑着打了招呼：“主席你好。”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是你。”
    青水坝饭庄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到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装修、格局也颇为别具匠心，根本让人无法跟一个农家饭店划上等号。
    在万寿园厅坐下，柳爱东笑着道：“真想不到，农家屋也能搞成这样。”
    顾自强也陪着笑道：“这里的菜才是一绝，贵在一个‘鲜’字，鱼呀虾呀什么的就地取材，都是青水坝土生土长，纯绿色产品，无污染。”
    柳爱东道：“我刚刚看到这一溜子不少这一类的经营场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没错，但是也不能无节制，要保护好生态的平衡。”
    “柳书记说的是，乡里也有这方面的规定和监管措施，确保青水坝的生态平衡。”顾自强这个时候才把林小冬推了出来，“柳书记，这位就是去年从大学生村官里脱颖而出被提拔为副科级的林小冬同志，一位很年轻、很能吃苦、很有能力的干部。”
    柳爱东的目光投向了林小冬，微笑着道：“小冬同志的事迹我听万林部长介绍过，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闯劲，听说小冬同志是江陵师范大学毕业的……”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就接上话道：“何止是毕业啊，大二的时候不但入了党，还做了三届校学生会的主席。”
    柳爱东宠爱地看了女儿一眼：“我都忘了，你跟小冬同志还是校友呢。”
    林小冬笑了笑道：“社会跟学校是不一样的，学生会主席代表不了什么。”
    柳爱东微笑道：“那么你说说，社会跟学校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林小冬其实有自已的理解和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太尖锐了，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显然不太妥当，所以林小冬只说了一句比较笼统的话：“学校是一座象牙塔，也是仅存的净土。”
    柳爱东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林小冬一眼，虽然这个答案谈不上深刻，却能从他的身上体会到一种淡淡的悲观，这时，已经开始上菜，进入了吃饭时间。
    柳爱东的酒量不怎么样，这让林小冬松了一口气，虽然敬酒的时候是少倒一点多留一点，却也不至于让自已喝得翻江倒海。
    将近一个小时后，柳爱东便放下了筷子，意味着晚餐的结束，只不过柳爱国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道：“自强啊，自从我们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能坐下来聊聊了，今天机会难得啊。”
    顾自强笑着道：“只要领导不忙，我是舍命陪君子。”
    “哪有舍命那么夸张。”柳爱东微微笑了笑，林小冬便知道自已不便再留下来了，当即起身道：“柳书记，顾乡长，你们先聊着，我去让服务员泡点好茶过来。”
    “我也下去走走。”柳清漪也站了起来。
    “别走远了啊。”柳爱东很是溺爱这个唯一的女儿。
    “知道啦。”柳清漪跟在林小冬后下了去，待下了楼梯才笑道，“你今天很乖哦。”
    林小冬知道她想说什么，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爸可是咱们玉林的一把手，我能不安分吗？倒是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来头。”
    “县委书记的女儿就算有来头了？”柳清漪笑了起来，“多哄哄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在我爸面前多美言几句，提拔提拔你哦。”
    林小冬笑了笑没说话，向服务员交待了，让她泡点好茶送上去。柳清漪跟在他后面，不由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啊。”林小冬走出了店门，这里紧挨着青水坝，夜风徐来，清凉之意迎面而袭，说不出的舒服。
    柳清漪跟着林小冬走在青水坝大堤上，看着月色下泛起的道道鳞波，不由赞道：“这里好美啊。”
    林小冬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叹，只是现在却无心去抒发诗人般的情怀了，对社会的认识越深便越是觉得人心的麻木，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转过头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爸跟我去探望小瑜的妈妈，听我爸说他跟你们的顾乡长是大学时的同学，平时又没时间，所以正好顺道过来了。”柳清漪侧过脸，“我能跟小瑜一样叫你小冬哥吗？”
    林小冬怔了一下，柳清漪说话跳跃度太大了，不由看了她一眼，月色下她的脸上被蒙了一层皎洁的月光，目光如水，朦胧迷幻。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跳，偏开脸去，笑着道：“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冬哥。”柳清漪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突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伴随着这一声而拉近了起来。
    “小冬哥，问你个比较八卦的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林小冬笑道：“哪有人看得上我呀，一穷二白的。”
    “切，少来了，我看那个餐馆的老板娘对你就挺有意思的。”
    “她是我姐，你别搞错了，要真是我女朋友，还会几年都没有联系？”
    “那就好。”柳清漪拍了一下胸口道。
    “什么？”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早早就谈恋爱，就不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了，对事业不利。”柳清漪扯了一个连自已都说服不了的谎。

13.深夜来电
    “爸，你觉得林小冬怎么样？”回去的路上，柳清漪这么问。
    柳爱东点了点头：“各方面对他的评价都不错。清漪，你这么关注？”
    黑暗中柳清漪的脸不由一红，幸好看不到，娇嗔着道：“爸，你想哪儿去了呀，他是我学长，是江陵师范大学的一个神话人物，又在您治下工作，我关心他，也是替你找一个培养对象嘛。”
    “那就好。”柳爱东拉过了柳清漪的手道，“清漪，我和你妈妈对你的期望是很高的，将来你还要考研，可不要早早把心思放到别的方面。县城可不是你的家。”
    柳清漪的心头忽然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垂下了头道：“我知道。”
    对于今晚与柳爱东的近距离接触，林小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这次接触的促成完全是因为柳清漪，他也能感觉到柳清漪对自已那份淡淡的情愫，只不过他同样也没有放在心上。与县委书记的女儿谈恋爱？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那只不过是童话故事，一个没有背景的副乡长，凭什么能够成为县委书记的乘龙快婿？况且柳清漪还是个未走出校园的女孩子，所以林小冬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夜半深不深，就在林小冬似睡未睡的时候，手机铃声把他从混沌的状态中惊醒，居然是刚刚分开不久的柳清漪打来的。
    “小冬哥，我睡不着。”柳清漪幽幽地道。
    林小冬忽然意识到自已给她留手机号码就是个错误，只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半夜致电，他还做不出那种挂电话的事情来，便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柳清漪确实够压抑，连她自已都不敢相信自已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如此牵肠挂肚，林小冬在江陵的表现一直在冲击着她的心，“小冬哥，我想跟你说说话，行吗？”
    “好啊，我是最好的听众。”
    “我自打上学，什么都是第一，为了保住第一，我一直很刻苦地学习，生怕被别人超越，所以我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在同学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书呆子，在父母的眼里，我也是个乖乖女。你知道我为什么佩服你吗？”
    林小冬道：“你佩服我什么？”
    “你的学生会主席是靠自已的本事和能力得来的，而我这个副主席，包括现任的学生会主席，都是靠关系得来的。就拿我来说吧，如果不是我在省教育厅工作的妈妈，副主席怎么会轮得到我？所以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林小冬微微有些吃惊，想不到柳清漪的家里有这么大的来头，看来她妈妈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清漪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一个人的价值并不是通过某一件事能够证明的，方式有很多。读书只是我们人生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经历而已，说的明白点，就是为我们以后走上社会证明自已的价值储备力量，所以校园里的得失并不重要。就像我，三年学生会主席，走上社会之后，什么都不是。可能你现在还不明白，组成我们生活的东西有很多，身处于不同的角色，重心也不一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女生，抛开那些虚无的东西，让自已的这段经历更绚烂，而不是沉浸在自责、自哀和怀疑之中。”
    林小冬的这番话说的很诚恳，也是由衷之言，说起来，他对自已的将来也是迷惘得很，在别人的眼里，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副乡长的位置，将来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可是林小冬自已明白，前进的每一个脚步都是艰难的，苗一圃都快要退休了，他也就是比自已多迈出了一步，却几乎是用了全部的生命。
    “嗯，你说的对，你也要一样。”柳清漪的心情好了很多，倒不是因为林小冬的劝解，而是因为林小冬一直在陪着她说话。
    你也要一样。这只不过是柳清漪重复了林小冬的一句话，却仿佛开启了林小冬的心灵之门。这三年来，在学校毕业时的遭遇一直在影响着林小冬，这也直接影响了他对整个社会的认知，一种黑暗的负面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悄然盘旋。而此刻，林小冬却是猛然一惊，自已能够去跟别人说大道理，为什么无法解开自已心灵的枷锁呢？
    这一夜，林小冬想了很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已经不自觉地舒展了开来。
    次日，下起了大雨，林小冬立即打电话给水务站询问青水坝的水位，得知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昨晚跟顾自强谈到的事情。看得出来，顾自强对此没多大兴趣，不过放在村里可以一试，琢磨了一阵，打了个电话给三高村的支部书记高大朋，让他八点半到自已的办公室来一趟。
    林小冬做村官的时候，职务就是三高村副主任，包田种地的时候，高大朋就对他照顾有加。这是私。于公，现在乡里有好几个村都在搞此类的合作社，但是论规模和数量，还是以三高村为主，把加工厂放在三高，也符合实际。
    高大朋准时八点半到了，林小冬在二楼自已的办公室里等着他。看着被雨淋湿了半身的高大朋，林小冬笑着递了条毛巾给他：“高书记，早就叫你买个四轮的，你非骑两轮的，看你身上淋的。”
    高大朋四十出头，黝黑的汉子：“儿子还在读书呢，买不起哦。林乡长，有什么指示？”
    林小冬摆了摆手：“你我都是好兄弟，别乡长长乡长短的了，找你来是有件好事给你。”
    高大朋立马来了精神，那劲头，仿佛突然得到了几百年功力一样，双眼冒光：“什么好事？”
    “别这么激动，是你们村的好事，不是你个人的。”林小冬失笑道，“我以前的一个客户打算投资建一个农逼产品的加工企业，规模不算大，村里不是有招商任务么？你们村建的标准化厂房也一直闲置着吧？有没有兴趣？”

14.省级农产品加工区
    三高村是林小冬挂职的地方，现在提了副乡长，也是他挂包的村。村集体经济收入差，是行政村的普遍现象，林小冬挂职的时候，虽然不怎么过问村里的事务，却也知道这个情况。对于“娘家”，他当然是有所偏爱的。
    得到这个消息，高大朋很是兴奋，一边向林小冬道谢一边急切地问什么时候能开始。
    当着他的面，林小冬打了电话给那位投资人，一番交涉之后，林小冬告诉高大朋对方两周内会过来。
    “高书记，这个项目乡里面的兴趣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里完全能得到实惠，一举多得，所以人家来了之后，具体怎么谈我不介入，好好做好帮办服务。”
    “放心吧林乡长，自已的事情还能不用心吗？”
    “那倒是，高书记的工作作风我还是很相信的。”林小冬笑着道，“最近小顺的成绩怎么样？”
    “唉，不提那个小王八蛋了，头疼。”提到儿子高小顺，高大朋就拧起了眉头，明天就要读初三了，整天看不到他学习，跟一些技校的学生混在一起，说他也没用，真担心会出什么事。
    林小冬笑了起来：“他是小王八蛋，你是什么？他现在还小，早纠正还有效果，再大一点恐怕就不一定听你的了。”
    “他妈那个逼的，现在就不听我的了，跟他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话，头一拧就走了，这不，我两天没见人影了。”高大朋愁眉苦脸，这儿子太不省心了，反倒是他姐高圆圆乖巧文静，现在读高二，成绩排在全校前二十名，只要成绩稳定，走个一本是小菜一碟。
    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是党政办打过来的。
    林小冬没着急接，道：“好了，骂也没用，多沟通沟通吧。”
    “行，那你忙。”高大朋拿起头盔出了去。
    下午，林小冬参加了县里的农业工作会议，副县长冯耀春在会上提到省里将要在全省建五个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其中沧州市有一个名额，各大县区都在争取，冯县长要求全县25个乡镇一周内把相关的材料报上来以供筛选。随后农委主任孙思敏也作了讲话，提了一些上报材料的要求，就相关的一些规则给予了解读。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就跟在孙思敏身后。孙思敏笑道：“林乡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觉得这个加工集中区完全是为青水乡量身打造的。”
    “说说看呢。”
    “孙主任，青水乡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农业企业比较多，有四个粮食加工企业，六家食品加工企业，一个全国农业龙头企业，两个省级农业龙头企业，三个市级农业龙头企业，而且企业地址相对集中，对在工业集中区内，这就符合了‘集聚’这个要求了。另外，青水乡的农产品生产业很发达，几个专业合作社在县里都是能挂得上号的，二季度您也来观摩过，哈密瓜、火龙果，供不应求啊。跟其他县区我不敢说怎么样，但是在咱们玉林县，绝对有压倒性优势。”
    孙思敏很赞同这一点：“你说的对，不过啊，该上报的资料还是要报的，刚刚开会的时候我也说了，一定要实，因为市里专门成立了一个验收组，验收的时候肯定丁是丁卯是卯，来不得半点虚假，市里验收完了之后，省里也要来验收。回去跟你们家的书记乡长汇报一下。”
    孙思敏接着道：“对了，还有件事，就是秸秆还田资金的落实和分配，你们顾乡长就是属虾笼子的，有进无出。我知道这笔资金一直在财政账户上，我给你提个醒，赶紧按照政策分配下去，已经有农机手反映了，最近纪委一直在找办案线索，可不要做了出头鸟。”
    “谢谢孙主任的提醒，我一回去就向主要领导汇报。”
    回到乡里，顾自强不在办公室，问了党政办，说是出去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林小冬在办公室把省市下发的文件认真又过了一遍，这才打电话给顾自强。
    昨晚林小冬参加接待柳爱东的饭局，并不是出自于顾自强的本意，也不是林小冬恰巧“撞上”。正如林小冬猜测的那样，是柳清漪在柳爱东面前提了一嘴。对于女儿的要求，柳爱东向来是满足的，所以才打了个电话给顾自强，当然话说的比较委婉，说是想见见这个优秀的大学生村官。
    顾自强心里的想法不少，县委书记要见一个下属，尤其是这种私人性质的饭局，多半是对他有好感。顾自强做乡长快三年了，一直没能动一动，虽然跟顾自强是大学同学，但两人的交情并非特别深厚，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现在才联系。昨晚跟柳爱东聊了一阵子，大多都是提及学生时代的一些陈年往事，柳爱东也没有任何的暗示说会考虑考虑，所以顾自强就琢磨着是不是走一走迂回路线，打起了林小冬的主意。
    吃饭的时候，看得出来柳爱东的女儿柳清漪对林小冬颇有好感，这无疑是一个机会，只是后来顾自强巧妙地提到林小冬的时候，柳爱东并没有什么反应，顾自强的心里就凉了一大截，不过领导的心思是很难猜得透的，难保柳爱东是不是故意考验。
    所以顾自强觉得对林小冬还是拉拢一下的比较好，所以林小冬打电话说有事情汇报，尽管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顾自强还是说他一会就回乡里，等见了面再说。
    林小冬不知道顾自强的小九九，打了个电话给苗一圃，苗一圃说白阿姨手术后的恢复不错，没有出现排斥情况，再观察一周，只要没什么其他情况，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苗一圃又问了乡里的一些情况，林小冬说一切正常，让苗一圃放心，后来电话又到了苗瑜手里，苗瑜的心情好了很多，母亲病情的好转完全冲散了失恋的痛楚。

15.怕什么？
    郭自强回来的很快，见到林小冬，先是赞许了一番，说县委柳书记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很重视，要林小冬认真工作，出一番成绩，日后必然有提升的机会。
    林小冬道了谢，表示离不开领导栽培，之后才汇报了今天下午的会议精神。
    “这个按正常程序上报吧，由你来把关。”顾自强对这个兴趣也不是很大，一年已经过去一半有余了，财税任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做梦都想能忽然掉一笔税收下来。
    林小冬早有说辞，道：“顾乡长，冯县长说如果申报成功，会有六百万的配套资金，县里还会一比一配套。这么大一笔资金，我们不要，别人可不会不要，我就一个副乡长，说话肯定不够分量，到时候需要联络的话，还得领导出面才行。”
    一听前后加起来有一千多万，顾自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了起来：“这个集中区一旦建起来，对于青水乡的品位提升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小冬啊，这项工作很重要，一定要重视起来，你必须认真落实，放心，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肯定会出面的。”
    “我跟农委的孙主任沟通过，他对青水乡的条件还是很满意的，我听他的意思很有倾向性。”
    “孙思敏的人还是不错的，这样，你联系一下，邀请他到青水来，我陪陪他。”
    “好，我试试看，就是不知道孙主任给不给我面子了。”林小冬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了，没敢去大包大揽，这官场上，哪怕是乡镇，也忌自吹自擂。
    “对了，顾乡，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秸秆还田资金的。已经有人打县里的56789举报电话了。”
    林小冬话还没说完，顾自强就打断了：“爱怎么打怎么打，一帮吃饱了撑的家伙，这钱在财政上，又没进谁的腰包，怕什么？”
    林小冬知道顾自强抠门，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那完全是找骂，当即出了去。
    随后林小冬便找来了农技站长，向他交待了此项任务，要求他五天之内必须把材料弄好供领导审核。这倒不是林小冬官僚主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法则。
    次日周末，是老娘的散生日，林小冬向党政办报了备，说是回老家一趟。
    老家黄阳镇在县城以西七十公里，已经是玉林最边远的地方了。青水乡在城东，需要先坐农班车到县城，然后再坐公交或者打出租去车站，再坐农班车回去，回去一趟要倒几班车，也真够麻烦的。
    听说林小冬要回老家，秦昊自告奋勇要送他回去，见林小冬谦虚，秦昊就说他开自已的车去，林小冬这才作罢。
    在县城买了双鞋子，算是给老妈的生日礼物，一路向黄阳而去。车上秦昊的一张嘴就闲住，一会问要不要联系一下柳清漪出来玩玩，一会又问起沈碧茹的事情，林小冬简直烦透了，不过烦归烦，他倒并不怎么讨厌他，因为这家伙很有分寸，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就像白阿姨住院手术的事情，秦昊一个字也没吐露过。当然，该说的话同样是一句也不会少的。
    林小冬被逼的烦了，道：“秦昊，你是不是对小柳来感觉了？”
    秦昊就笑：“人家一小姑娘，我儿子都两岁了，再怎么也不敢招惹啊。”
    “算你识相，我告诉你，她可是县委柳书记的女儿，你自重啊。”
    秦昊的嘴巴张大了，林小冬讽刺他：“好大一个p眼。”
    秦昊顾不得去反讽，道：“林乡长，我觉得这小丫头对你倒是挺有意思的，这可是大好机会啊，攀上了县委书记，将来你还不是一飞冲天啊。”
    林小冬没好气地道：“说是p眼，一点都没错，这么臭，打住啊，这个话题不谈了。”
    秦昊瞅了林小冬一眼，嘿嘿笑着：“我觉得你倒是挺有女人缘的，小柳啊小瑜啊咱们就不说了，就说那个茹姐吧，这才是真正的女人，你俩有没有嘿嘿嘿过？”
    “我说你满脑子想什么呢？除了嘿嘿嘿就是哈哈哈，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能啊。”秦昊一本正经地道，“林乡，我现在还兼了一份职，是畅通驾校的教练，你看是不是报一个？”
    林小冬还真有些动心，他现在手头上除了借给苗一圃的那二十万，还有点钱，确实该考虑拿个本自已买个车了，不然回去一趟太不方便了，随口问道：“现在考个照多少钱？”
    “四千，你要是报名的话，得赶快，正好能赶上第一批去考理论。”
    “好，算我一个，哪天报名通知我。”
    说话间，车已经进入了黄阳镇，穿过几条水泥路，到了林小冬的老家孙庄。这条村子九成以上的人都姓孙，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好在林小冬一家在这里的口碑不错，老父林中国向来待人热情，哪家有个困难都会去搭把手，所以在村里小字辈见到了都尊称一声林老爷子。其实林中国的年纪也才五十多，还不到六十岁，可能是早年吃的苦太多，让他的相貌与年龄不相符。
    儿子回来，父母自然高兴，见还带了朋友来，又要杀鸡又要宰鸭的，弄得秦昊很不好意思，只不过林老爷子对林小冬的态度让秦昊有点奇怪，林老的冷淡让人觉得他们根本不是父子，当然，也不至于是仇人，总之不够亲热。相比之下，林老爷子对秦昊倒是很热情，要是外人看到了，还以为秦昊是他亲生儿子呢。
    看到秦昊的诧异，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老子就这个性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其实疼着自已呢，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而已。
    下午秦昊离开，林小冬送了送他，回来后，林中国向儿子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啪哒啪哒地抽着旱烟问起了他在单位里的事情。
    林小冬简单说了苗一圃的事，林中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很是肯定地道：“苗一圃要动。”

16.小偷上门
    晚上，家里来了客人，是孙庄所在的唐牛村委班子，来了七八个人，都是来给母亲刑加凤祝寿的。
    “老嫂子生日快乐。”村书记叫孙达，就是孙庄的人，年纪比林中国小上几岁，一些搞不定的事情都会来问林中国找点子，所以对林中国很是敬重。
    孙达一边道着喜，一边把生日礼物提了过来，那礼物五花八门，蛋糕呀、牛奶呀什么的。
    “孙书记，你这是搞的哪一出？”林中国敲着烟袋有些不满。
    “呵呵，林老爷子，咱们带的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孙书记说，就是变个法子来蹭吃蹭喝来了。”村主任孙大明笑着说道。
    “蹭吃蹭喝？”林中国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小冬笑道：“爸，孙叔是来给妈祝寿的，您就别拒之门外了，不如到镇子上的饭店去吃吧。”
    孙达笑道：“破费就算了，林老爷子，我就看中了你家的鸡了，什么都不说了，来来来，大伙儿帮忙，捉鸡！”
    刑加凤一脸笑容，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看着一帮老爷们儿抓鸡那个动静，还真应了鸡飞狗跳这个词，林中国也是哭笑不得，这哪里还有一点村干部的形象？
    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战果非常辉煌，一只公鸡红烧，一只母鸡清炖，一只十几斤重的老鹅也是难逃被吃厄运，也不必刑加凤亲自下厨，自有人手，看着村干部忙得不亦乐乎，还自带了蘑菇、粉条，怎么看都有种有备而来的感觉，正如孙达所说，他早就瞄上了林小冬家养的家禽了。
    家里酒是现成的，不过都是散装酒，是林小冬带来的原孢子，度数很高，够味，孙达龇了一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道：“过瘾，有劲。”
    林中国心疼地看着这些酒：“孙书记，我怎么觉得你是鬼子进村了？”
    “本来就是嘛，今天要吃光喝光。”孙达举起了碗。
    林小冬喝大了，在这里人家可不认他这个副乡长，不喝就瞪眼睛，不过不是孙达，而是老子林中国，在倒下去之前，他听到的最响亮的一声就是他手中的酒碗掼在地上粉碎的声音。
    半夜醒来，林小冬头痛欲裂，摸索着开了灯，看到床头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糖水，心头不由一热，知道这是母亲为他准备的。这几年他没少喝醉过，每次都是自已找水喝，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出去放水，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葡萄架上啪啪地响，一种惬意之感便袭上了心头，眼前便浮现出一些儿时的往事来。
    东厢房有父亲的鼾声，以前觉得这声音特别刺耳，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是踏实得很，家，一个字，却是包含着万千情意。他一直担心老俩口在家孤单，现在看来，村里的人对他们都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关着灯坐了一会儿，天空不时闪过道道闪电，把天空映得忽明忽暗，不知觉中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
    这时，院墙上冒出一个头来，是个半大小子，看不清脸。这小子的身手倒是挺敏捷的，一翻身就上了墙头，然后向下面招了招手，又有两个人攀了上来。
    “奇怪啊，我知道他们家养了鸡和鹅的，怎么一只也看不见了。”第一个爬上院墙的那小子四下张望，嘀咕着道。
    林小冬一听就乐了，他原以为他们是哪里的小偷，看都是半大的孩子，也就没作声，看起来还是村子里的内鬼。
    “超哥，要不咱们摘点葡萄回去算了，贼不走空啊。”另一小子战战兢兢地道，“这闪电打的，挺怕人的。”
    “你个胆小鬼，不是一直要练胆吗？”一道闪电划过，这一次林小冬看清了他的脸，赫然是孙达的小儿子孙超，而另一小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现在看清了脸，竟然是高大朋的儿子高小顺。
    林小冬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超和高小顺已经跳了进来，结果被林小冬来了个瓮中捉鳖，孙超还要反抗，被林小冬抓住了一只胳膊反转到背后，一脚踹在腿弯上跪倒在地。
    高小顺吓得魂飞魄散，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窜，怎奈门已上锁，院墙又高，易下难上，正乱转间，林小冬淡淡道：“小顺，你发羊角疯了是不是？”
    高小顺不由一怔，失声道：“林……林哥。”
    “跟我过来。”林小冬不想惊动父母，扭着孙超的胳膊进了前屋，打开了灯，高小顺垂着头跟了进来。
    林小冬瞪着他道：“现在混得不错嘛，都学会跨地区作案了。”
    高小顺不怕老子高大朋，却很怕林小冬，只因林小冬在三高村种地的时候，高小顺就跟几个人一起去偷过，当时林小冬不认识他，被他一阵好打，要不是看他年纪小，就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了，所以一见是林小冬，立即跟龟孙子一样站得笔直：“林哥，我……”
    “我什么我？”林小冬瞪着眼睛道，“你爸一直在找你，你倒好，偷我家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你家呀。”
    “别人家就能偷了？”林小冬呵斥了一句，高小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向孙超道：“你小子也真够出息的，不愧是孙叔的儿子，孙叔昨晚才来扫荡过，你又来扫荡，看来吃光喝光还不算，还要拿光啊。”
    孙超的年纪比高小顺大，平时林小冬也都是笑眯眯的，所以并不畏惧，反而理直气壮地道：“你想怎么样？送我去派出所？”
    林小冬一个大巴掌掴在他脑袋上：“你还跟我嘴硬，我看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死不悔改了。两条路，一条是让你爸收拾你，一条是我来收拾你，你选哪条。”
    孙超不由打了个哆嗦，让孙达收拾他，那可比死还要惨，不过这小子倒也狡狯，反问道：“你怎么收拾我？”
    “我收拾你是有条件的。”林小冬当然不忍心把他怎么样，他们都还小，在这条路上如果不回头，那就毁了。

17.做个纪念
    “什么条件？”孙超很明智地选择了由林小冬来收拾他。
    “看到门后的那根棍子没有？你用手把它折断。”林小冬指了指门后，孙超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棍子得有胳膊那么粗，“我要是能折得断，还用得着来你家？”
    林小冬道：“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做贼嘛就得有做贼的觉悟，万一被人堵住了，你起码得要跑得掉，实在跑不掉，你得能打。你只要能打得过我，我不但不追究你，还给你弄几只鸡打牙祭。我也不占你便宜，就一只手，怎么样？”
    孙超相比于林小冬自然小了不少，却也有十六七岁了，个子都快赶得上林小冬，平时也没少跟人家打个架什么的，一听林小冬这么说，当即跳了起来：“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当然，不过咱们先说好，你要是打不过我呢？那怎么办？”
    “随便你。”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林小冬勾了勾手指，“来吧。”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林小冬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就在孙超冲过来的时候，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睛上，嘴里还说着：“这叫封眼拳。”
    孙超眼睛巨痛，倒也有点硬骨头，一声没吭，很是硬气，只是林小冬最喜欢打击的就是硬汉，所以第二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虽然没有把鼻梁给砸断，血却是飙了出来，跟着一拳又勾在了孙超的小腹上。
    孙超扛不住了，捂住肚子蹲了下去，这一切都在高小顺的意料之中，在孙超作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捂住了眼睛，这三拳就像当年他去偷西瓜时如出一辙，眼睛肿了一个多星期才消下去，要不然怎么会一听到林小冬的声音别说反抗了，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笔直立正。
    林小冬蹲下身子，揪着孙超的耳朵，道：“算不算你输？”
    孙超还想再硬气，可是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就代表你认输了，说话说算话，随我怎么办。”林小冬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不要再瞎混了，你现在在读职中是吧？我希望你能至少考个大专，怎么样？”
    孙超的眼睛睁大了，顺了口气才道：“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吧？”
    林小冬眼睛一瞪：“连翻墙入院这么高难度的挑战你都能做得到，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滚蛋，再叽叽歪歪的，我把你送给你爸去。”
    “别别别，我听你的。”要是给老子知道这事，不但刚才那三拳是白挨了，恐怕另一只眼肿得更惨，走到门口，孙超忽然又回过头，“那棍子你能折得断？”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林小冬扫了他一眼，拿过那根成人手臂粗细的枣木棍，双手发力，嘎地一声脆响，那棍子从中断开，孙超的嘴巴张成了“o”型。
    “要是我再知道你跟那帮混混瞎混，我就折断你的胳膊。”林小冬扬了扬手中的棍子，吓得孙超比兔子跑得还快。
    刚跑到前面的路上，便迎头被一个人揪住了胸口，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不是村书记孙达还会是谁？
    打架？开玩笑，我是被人打好不好？孙超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温驯地说：“爸，我要回家看书学习了。”
    “什么？”孙达怀疑自已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这个小王八蛋居然跟自已说要看书学习？
    “小冬，有没有看到我的包？昨晚喝多了不知道放哪儿了。”孙达揪着儿子的耳朵回了来。
    林小冬看到饮水机上确实有个包，拿过递给了孙达，孙达夹在了腋下，道：“中午去我们家吃饭？”
    “不了，下次吧，陪你多喝几杯。”
    “就你那小酒量，算了吧，嘴丫子漏漏就够你醉两天的了。成，我走了。”
    看着孙达父子离开，林小冬这才转过头看向躲在墙角的高小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爸到处找你，你倒好，跟人家学偷东西。”
    “我……我……”高小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你也别走了，回头跟我一起回去。”林小冬真不明白现在的孩子，条件这么好，不用功，尽做那些惹人生厌的事情。
    “林哥，能不能别告诉我爸？”高小顺可怜兮兮地道。
    “你还知道怕你爸呀？”林小冬道，“老方法，过了我这一关，什么都好说。”
    “哦。”高小顺的思想觉悟挺高，知道在林小冬面前逃不了打不过，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把脸凑了过来，闭上了眼睛，等着林小冬的老三拳。
    看他这个样子，林小冬叹了口气，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道：“这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爸，但是得看你的表现。混社会不是错，但是不是像你这么混的，你这么混下去，不但不会出人头地，还是过街老鼠，人人讨厌，最终的结果就是犯事被抓。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对驴弹琴。哎，妈，你起来了。”
    年纪大了就习惯早起，刑加凤看了高小顺一眼：“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同事家的，跟同学一起过来玩，今天正好跟我一起回去。”林小冬善意地隐瞒道。
    刑加凤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断棍，又扫了一眼林小冬手腕上的槐珠，笑了笑：“我去做早饭。”
    “我去帮忙。”林小冬对母亲一直怀着深深的歉意，虽然当年愤然出手事出有因，可是母亲瞎了一只眼也正是因此而起，所以母亲的话林小冬一直是言听计从。
    跟着到了厨房，刑加凤将林小冬的手牵过来，道：“小冬，以前你小，不懂事，用这串珠子套住你，是怕你冲动，惹事生非，现在你也大了，懂事了，所以啊，这珠子可以拿掉了，毕竟有些时候过分忍让解决不了问题。”
    说话间，刑加凤已经把那串珠子摘了下来，正准备扔进土灶里，林小冬却是抢了过来，道：“妈，我留着做个纪念。”

18.盗窃变抢劫
    早饭后，与父亲聊了一会儿天，没什么好说的，高小顺老实得很，他们聊天，他就帮着刑加凤摘洗葡萄。中午吃了饭之后，林中国联系了一辆马自达，送林小冬去了镇上。林小冬上农班车的时候，林中国头也没回就上了先前来的马自达。
    坐在车上，林小冬向渐渐远去的马自达看过去，忽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父亲不善表达，但是那如山般的父爱却是在日常的点滴中显露。
    黄阳镇的交通不是太好，农班车都是私人在跑，数量有限，加上距离县城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每次发车的时间并不固定，都是等到车子里塞得满满的才发车。
    车内人满为患，一辆小中巴里塞了三十多个人，挤得不行，路况又不好，整个过程是晃晃荡荡，遇到从坑上驶过去的时候，都会集体起跳。林小冬倒是挺享受这个感觉，这时，坐在林小冬身边的高小顺忽然压着嗓子道：“林哥，那个人在偷东西。”
    林小冬看过去，一个年轻人正伸出两根手指去钳身边一个女孩的背包，林小冬也低声道：“你说应该怎么办？”
    高小顺的反应很强烈，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那年轻人叫道：“你偷东西！”
    车子上不少人都在睡觉，也有没睡觉的其实注意到小偷了，只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况且这条线上小偷确实很多，而且都不是一个人，而是成群结队地上车，至少也有五六个人，所以谁也没有吭声，高小顺这一嗓子顿时惊醒了所有人，那小偷猛地缩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泛出浓浓的恶毒，死死盯着了高小顺。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高小顺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一点不懂“道上”的规矩。
    谁是小偷，大家本来就是心知肚明，暗暗提高警惕不让小偷在自已身上得手，所以被高小顺叫这么一嗓子，也就是小偷在这车上没有收获，找个地方下车重新寻找目标，现在高小顺这么直接地就点出了那小偷的身份，有种挑战规则的意思，让那小偷无所遁形。
    撕开了脸皮，那小偷凶相毕露：“你个小逼崽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随着那小偷的威胁，车后面也有骚动，三四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东推西搡地挤了过来，大有收拾高小顺的意思。
    “这么多人欺负个孩子，也不嫌害臊啊。”林小冬站了起来，将高小顺拉到自已靠窗的位置上挡在了身后。
    “想替人出头是吧？好。”那小偷倒也嚣张，回头向司机大叫道，“停车！”
    吱地一声，车子猛地停下，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像这种驾驶员，明知道车上有小偷，非但不维护乘客的利益，反而任由小偷胡来，不过林小冬也没办法，眼下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怎么？兄弟想练练？”林小冬似笑非笑，看那些乘客看过来，神情各异，有畏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焦急的，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知道指望他们帮忙那是不可能了，当即道，“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才你们是偷窃，现在就变成抢劫了，性质不一样懂吗？下去吧，别自找麻烦。”
    对方五个，林小冬加上一个半大的高小顺，也就两个人，实力这么悬殊，对方怎么可能罢休，一伸手就去抓林小冬的衣领。林小冬一抬手，迎面抓住了那家伙的手掌，向前一推的同时压了下去，那家伙顿时痛叫一声，整张脸都疼的变了形。
    林小冬抓着他的手不放，淡淡地看向了另几个人：“现在滚蛋还来得及，不然我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林哥小心。”高小顺在后面看的清楚，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家伙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向林小冬的脖子就刺了过来。
    “啊！”车上的乘客也惊叫出声。
    林小冬可不是只有一只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拳打了出去，后发而先至，正打在那家伙的腮帮上，身体一歪就不动了，竟已经晕了过去。
    “动刀？”林小冬的目光猛地一寒，手中使力，只听一声瘆人之极的咔嚓声传来，跟着便是那小偷的嚎叫声，林小冬冷着声音道，“换了别人今天就交待在这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话音未落，林小冬一屈肘，拐在了那人的脸上，嚎叫声顿止，人也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人已经失去勇气了，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看人家的出手跟玩儿似的，再硬撑那是自讨苦吃，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始向车门前移动。
    “想走？晚了！”林小冬大声喝斥道，“司机，把门关上。”
    那司机似乎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当然不会傻，之所以没关门，那是因为林小冬打完了拍拍屁股闪人，他还要跑车呢，这帮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林小冬见司机没动静，心下一叹，人情浅薄啊，别人遇到事情不搭把手，当你自已遇到事情的时候，又会有谁去帮你？
    眼看那三个人已经挤到车门边，林小冬低喝一声，手臂挥动间，那个被他一肘打晕的家伙居然被他当作一个麻包提了起来，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就这么被他扔了出去，正砸在了那三个人身上，只是弄巧成拙的是，这一砸也正好把他们砸出了车门，刚刚还晕死的人现在突然就精神抖擞了起来，撒了欢儿似的狂奔而去，也顾不得车上还有个同伙了。
    “小顺，报警。”林小冬淡淡道。
    高小顺被林小冬的霸气震住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突听司机大哥叫道：“大哥，给我一条活路吧，你要是报了警，我这车以后就没法开了。”
    看着驾驶员那副怂包样，林小冬摇了摇头，提着那家伙的头发正反几个耳光扇过，那家伙醒了，林小冬吐出了一个字：“滚！”

19.美女求助
    在众人的目光中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终于驶进了车站，林小冬几乎是逃一般地下了车，高小顺紧跟在后面：“林哥，你太牛了，教我两手吧。”
    “行啊，不过总得有个模拟的对象，你行不行？”林小冬抹着额头的汗水道。
    “呃，那个……还是算了。”高小顺可不觉得自已挨得住，现在他才知道，“老三拳”真的很轻很轻，想到林小冬那一肘，高小顺就觉得自已的脖子都要断了。
    走出车站出口，林小冬和高小顺上了辆出租车，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眼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犹豫着要不要接，高小顺道：“林哥，你电话响了。”
    “我知道。”林小冬还是接通了，“清漪啊。”
    “小冬哥，你在哪儿呢？”清漪的声音听在耳里悦耳得很。
    “我在县里，有事吗？”
    “也算有事吧，江陵来了几个同学，所以我也想请你一起。”
    柳清漪不是玉林人，之所以说是苗瑜的老乡，主要是因为父亲柳爱东在玉林任县委书记。她是在省城江陵长大的，暑假没什么事，就过来跟父亲过几天。
    她也没有瞒着林小冬，坦诚得很，说其中有一位高中时的同学，高中的时候就在追求她，一直锲而不舍，她本来是不想见到他的，可是来都来了，况且也不是他一个人来的，所以想请林小冬过去帮帮忙。
    林小冬的腮帮子抽了几下，自已这是被抓壮丁，假装柳清漪的男朋友呢，这个角色他从来没演过，因为他的感情世界完全是一片空白，不怕人笑话，他到现在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完全是爱情弱智，新鲜的处男一枚，也算是一朵惊艳的奇葩了。
    “小冬哥，求你了，就一次。”柳清漪哀求道。
    林小冬的腮帮子再抽，就一次？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就不怕人寒心？
    “好吧，时间，地点。”林小冬终于松了口。
    “我去接你吧，不然不像。”柳清漪道，“你到横店电影剧场下面等我。”
    林小冬没看到柳清漪皎黠的样子，不然他就会知道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小顺，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身上有钱吗？”林小冬看高小顺的苦逼样，就知道他是一穷二白，从钱包里拿了两张老毛子给了他，“现在立刻回去，到家了之后让你爸打个电话给我。不许乱跑，不然有你好看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高小顺对林小冬崇拜得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那就好。”林小冬下了车来，忽然又道，“今天在农班车上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跟谁都不许说。”
    “为什么呀？这么牛逼的事情，要是我一定往大了吹。”
    “吹你个头，按我说的办就行了，要是我听到有人知道了，你懂的。”林小冬扬了扬拳头，chiluo祼地威胁。
    “那要不是我说的呢？”高小顺觉得林小冬太蛮横了。
    “一样记在你头上。”
    横店剧场离得不远，林小冬冲进去，顿时一股凉意将他包围了起来，舒服到骨头里去了。上午雨一停，太阳就出来了，热的够劲。
    坐了一会儿，便看到穿着一袭长裙的柳清漪进了来，一眼看到林小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几步到了林小冬面前：“小冬哥，等急了吧？”
    “刚到没一会儿，不着急，吹冷气，舒服着呢。”林小冬忽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柳清漪的打扮很淑女，比起满大街的吊带露肩，自有一份清纯之感，只是林小冬现在这身行头也太普通了些，在农班车上动作有点大，腋下似乎还撕了条小口，就这么一副造型，那不是给柳清漪丢脸吗？
    “清漪，你大城市来的，眼光好，我正好要买点衣服，你帮我参谋参谋。”
    “好啊。”柳清漪抿着嘴笑，在她眼里，林小冬此举可不是买衣服那么简单，完全是为了给自已挣脸呐。
    剧场在六楼，一楼是卖电器的，二楼是吃货爱去的地方，三至五楼都是卖服装的，这里生意不怎么好，主要是价格太高，只不过现在外面日头毒辣，自已反正是粗皮子经得起塞，可柳清漪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晒了未免煞风景。所以贵就贵吧。
    一番转悠了之后，在柳清漪的指导下，林小冬买了两套衣服，外加一双鞋，都不是什么名牌，价格却也不菲，花了他四千多大洋。柳清漪要付钱的，林小冬怎么可能让她花钱，那还算男人？
    把一套行头换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林小冬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一身衣服很休闲，穿在身上让并就不大的他更显得年轻阳光，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怎么看都不像个种了几年田的人，标准的一个大学生。
    “清漪，这是不是太嫩了点啊，我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林小冬左顾又盼。
    “格格……”柳清漪很满意林小冬的这个造型，“小冬哥，那是因为你一直打交道的都是年纪大的人，你的工作性质又不一样，所以你的心态有点老了，那可不行。嗯，你这个发型也不好，怪不得有点怪怪的。走，理发去。”
    在造型师的摆弄下，林哲宇本来微微有些工的头发被剪了一个短碎，整个人精神得一塌糊涂，柳清漪笑着道：“一枚新鲜的小鲜肉出炉了。”
    林小冬长笑三声：“错，是老干肉。”
    “小冬哥，现在还早，不如去看场电影吧。”柳清漪似乎觉得自已的声音太柔了，赶紧为自已找借口，“先培养一下感觉，免得到时候露馅，被人看穿了。”
    摆明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偏林小冬这个爱情白痴看不出来，傻乎乎地道：“嗯，你说的对。”
    柳清漪便自然地挽住了林小冬的胳膊，幽幽的体香加上油腻的肌肤，让林小冬有些情难自禁，一时之间，连他自已也分不清是作戏还是入戏了。

20.临别一吻
    这场电影两人看得都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肌肤相触，都似乎会有感情的火花绽出来，林小冬有些沉醉其中，他并不知道这就是爱情，充斥在两人心田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甜蜜。
    晚上是在一个叫做快活林的地方吃的饭，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应该是对情侣，而另一位叫孟之秋。柳清漪在介绍林小冬的时候，倒是没那么大方说是她男朋友，只是说是朋友。只不过这“朋友”二字的含义却是很广，让人浮想连翩。
    只不过令林小冬奇怪的是，那个孟之秋并没有显得咄咄逼人，更没有表现出任何吃醋的样子来，不过为了把戏演好，林小冬也充分发掘自已的演艺功底，把男朋友一角演得是出神入化。
    吃饭只不过是开胃菜，去ktv唱歌才是正餐。林小冬做村官的时候，经常会跟其他的村官一起来县城玩，哪里的ktv比较好那是一清二楚，去了县城最好的疯言疯语，要了一个中包，啤酒饮料瓜果什么的统统上来。
    清漪的三个同学很是放得开，俨然就是麦霸，柳清漪则是跟林小冬坐在一起，一会儿取个枣儿，一会儿来一片西瓜，林小冬有些沉醉温柔乡的感觉，在享受着美人温柔的时候不禁暗想，她要真是自已的女朋友就好了。
    孟之秋一曲唱完，又去点歌，柳清漪也过了去。
    很快孟之秋过了来，笑嘻嘻地道：“林哥，别光坐着当听众啊，你也来一首。”
    林小冬推辞道：“你们唱你们唱，从来没有人听过我唱歌的。”
    孟之秋不依不饶道：“那我们就更要听听了。”
    柳清漪坐在边上只是看着林小冬，那目光让林小冬有种心悸的感觉，温柔如水，完全不像作戏，如果是的话，那也只能说柳清漪完全有成为影视巨星的潜质，太逼真了。
    “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听过我唱歌吗？”林小冬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只要听过我歌声的，都全体阵亡了。”
    “哪有那么夸张呀。”柳清漪失声笑了出来，“你就让我们体会一下吧。”
    这时电视屏幕上已经打出了歌名，傅笛声、任静的知心爱人。
    “这首歌我也会唱，我们一起。”清漪把话筒塞到了林小冬的手中。
    林小冬硬着头皮上了去，刚唱出一句，整个包间里就大笑出声了，林小冬五音不全的厉害，这声音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孟之秋吓得面无人色，喃喃道：“不是吧大哥，姐，你太牛了，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哥亮一嗓子就搞定了。”
    包间里音乐声很大，林小冬并没有听清孟之秋在说什么，反正已经亮了丑，索性一唱到底，把个包间搞得乌烟瘴气，人仰马翻，就连柳清漪都是花容失色，只差夺门而逃了。
    一曲唱完，当林小冬闭上嘴，众人心里都有同样的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来的时候，其他包间也有鬼哭狼嚎的，听了林小冬的歌声，那完全是天籁之音了。
    自此，没有任何人再敢于挑拨林小冬让他再唱一曲，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林小冬反倒是来了兴趣，跃跃欲试，打算再祸害人间，孟之秋上前作了一揖：“哥，我服你了，你饶了我们吧。”
    嘻嘻哈哈闹到十一点多，林小冬猪鼻子插葱——装象也得装到底，到玉林县有名的烧烤区去请大家吃烧烤喝啤酒，这个比较对味。打了出租车，林小冬自然坐在副驾位置，后面四人挤在一起，听到柳清漪和孟之秋低声说着什么，林小冬感觉就有奇怪，一直没感觉到孟之秋有任何的敌意，恰恰相反，倒是有副评头论足的意思。
    这个点烧烤区的生意略略有些冷清，要了一百串羊肉串、一盆螺蛳、一盆小龙虾，上了一桶生啤，吹着自然风，喝着冰镇酒，感觉倒也不错。林小冬喝白酒不行，啤酒倒是牛得很，六七瓶下肚不带改脸色的，说说笑笑，倒也逍遥自在，柳清漪只是陪在身边，小鸟依人，温柔贤淑。
    “姐，你电话响了。”孟之秋吮了一下沾了龙虾汤料的手指，提醒道。
    柳清漪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爸，我跟同学在一起呢，回家，我回家的，我把他们安排到宾馆住下就回来。”
    张罗着开了房间，林小冬鞍前马后，全部搞定了之后，他也不放心柳清漪一个人回去，拦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去。
    “今天很开心，小冬哥，谢谢你。”柳清漪看到了林小冬的另一面，更是觉得他有血有肉，跟一般从政的老古董不一样。
    “我也挺开心的。”林小冬也是由衷之言，毕业这几年，他很少这么敞开心扉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还是因为跟柳清漪在一起。
    很快到了县政府，下了车来。柳爱东就住在县政府后面的县委家属楼，从县政府边上的一条小径可以直接过去，林小冬将柳清漪送了过去，柳清漪停下脚步，忽然拉起了林小冬的手道：“小冬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林小冬的手不由紧了一下，柔荑在手，温滑得很。
    柳清漪的手也紧了紧，凑到他的耳边忽然亲了一下，林小冬的脑子里猛然轰了一下，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的一道防线崩溃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柳清漪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来，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来，脸上带着一丝愠怒。
    柳清漪不由叫了一声：“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谁？”中年女子怒气冲冲地问道。
    “他……我朋友。”柳清漪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让中年女子怒不可遏，“你给我回去。”
    林小冬站在当场，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起来柳清漪的老妈不是很友好啊。
    “妈。”柳清漪叫了一声，中年女子根本不理会她，冷冷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很是蛮横地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不希望你再来纠缠我女儿，否则，后果自负。”
    撂下这句话，中年女子转身拉着柳清漪走入了黑暗之中。

21.父母之挟
    看着中年女子近乎蛮横的将柳清漪拉走，林小冬的心里是打翻了五味瓶。其实自打那天在青水坝吃了饭，他隐隐就觉得柳清漪对自己有那么点小意思，而这也在今天得到了证实，柳清漪那临别一吻足以成为呈堂证供，只不过这种甜蜜却是在一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林小冬知道，他们的这段刚刚发生或者是即将发生的爱情恐怕是要夭折了。想想也是，柳清漪现在还是学生，父亲是县委书记，母亲在省教育厅，估计职务也不会低，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乡长而已，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况且自己又拿什么给人家幸福？
    坐在前往青水乡的出租车上，林小冬不由哑然失笑，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些，恋爱与婚姻那是两码事，自己早早地就把两者联系到一起，是不是太可笑了？或许趁现在还没有开始就结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沈碧茹，心头微微一热，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局，不过却不妨碍他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这个时候，柳清漪正在接受父母的盘查。对于母亲孟昭蘭的质问，柳清漪一个字也不肯说，她觉得妈妈今晚的态度实在是太粗鲁了，让她无法接受。
    倒是父亲柳爱东的语调比较温婉，微笑着道：“昭蘭，让我跟清漪聊聊吧，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清漪啊，那个人是不是林小冬？”
    “爸，其实我跟他就是一般朋友，您想想，我才认识他几天啊，就是觉得挺说得来的，恰好遇到他，就叫上一起吃饭了。”柳清漪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孟昭蘭沉着脸道：“清漪，你骗谁呢？一般朋友？一般朋友用得着临走的时候还亲他一下？”
    柳清漪又不说话了，柳爱东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孟昭蘭道：“爱东，你认识那个人？”
    “是乡镇的一位副乡长。”柳爱东从来不认为自已的女儿会在一个小县城跟哪个男性有什么交集，不过老婆孟昭蘭的话让他感觉到自已过于乐观了，其实这事事先已经有了些苗头了，那天在青水乡吃饭，女儿提到了林小冬这么个人，当时他也问了他们结识的过程，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居然就发展到亲嘴的地步了，必须将这颗爱的嫩芽扼杀于萌芽状态才行，只不过女儿大了，还是学生会副主席，有自已的主见，如果劝解不当，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一个副乡长？”孟昭蘭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清漪，一个小小的副乡长，怎么能配得上你？”
    柳清漪本来是想瞒着家人的，现在既然挑明了，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对于母亲对林小冬的轻蔑，柳清漪感觉比轻视自已还要难受，当即反唇相讥道：“妈，你这么瞧不起人，有没有想过，你们25岁的时候在干什么？爸，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副科级吗？”
    孟昭蘭怔了一下，刚刚微微熄下去的怒火再次飙升上来，一拍桌子道：“清漪，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跟父母说话吗？在学校长能耐了是吧？会讽刺父母了？”
    柳清漪也觉得自已的话有点重了，垂下了头，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太看不起人了。”
    孟昭蘭的怒气并没有因为柳清漪的低声而降低，反而更是火大：“你有你自已的思想，所以我不跟你说道理，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你想跟他怎么样，不可能！门都没有！”
    柳清漪的逆反心理呈指数上升：“妈，我跟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
    孟昭蘭这一次居然没有发作，只是看着柳清漪淡淡道：“25岁就到副科职，不容易，清漪，如果你不想耽误他的前程，你就试试看，我能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做到退休，你信不信？”
    孟昭蘭是省教育厅副厅长，虽然鞭长莫及，但是她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否则任省委宣传部某处处长的父亲也不容易得到这个位置，所以一听到母亲毫不掩饰的威胁，柳清漪便呆住了，不由看了父亲一眼。柳爱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在告诉柳清漪，即便他这个县委书记不干预，孟昭蘭也有这个实力。
    “你们真卑鄙！”柳清漪的泪沁了出来，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光明之中，从未接触过黑暗，更很少见识到人心的险恶，她没想到，首次的这种经历居然是来自于她的父母。
    孟昭蘭道：“清漪，我们是为你好。我们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感情是美好的，但是感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们的。”
    柳清漪抹了一把眼睛，很平静地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为他的提拔提供便利条件。”
    “这个得看他自已的造化。”生怕老婆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刺激到女儿，柳爱东当先道。
    柳清漪点了点头，孟昭蘭道：“你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去省里。”
    “我到底是你女儿还是你的一样东西？干嘛什么事都要干预？我都答应你们不再跟他来往了，还要我怎么样？”柳清漪激动了起来，“我不走！”
    孟昭蘭还要说什么，柳爱东使了个眼色，道：“就在玉林玩几天，我以后回去得可能也不多，留下来陪陪我吧。”
    孟昭蘭瞪了柳爱东一眼道：“你给我看紧了。”
    这一夜，柳清漪是彻夜未眠，难道自已还没有真正开始的爱情就这么夭折了吗？
    柳清漪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孟之秋。孟之秋是她表弟，年纪相差一岁，无话不谈，否则柳清漪也不会故意让孟之秋假扮追求她的人，目的就是想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跟林小冬在一起，只是孟之秋的表演实在太差劲了。
    “姐，你真够笨的，什么叫暗渡陈仓你还不懂吗？舅舅舅妈还能成天守着你？”孟之秋在听了柳清漪的叙述之后支了个招，“不过这也正是考验你们的时候。”

22.一回来就调整
    林小冬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三天之内将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申报材料搞定，秦昊开车送他去县农委。在去的路上，秦昊又提到考驾照的事情，林小冬表示没问题，让秦昊一手操办报考的相关事宜。
    到了农委，找到了农委主任孙思敏。林小冬道：“孙主任，材料加班加点地搞出来了，还请孙主任帮我把把关。”
    孙思敏笑道：“林乡长的效率很高啊，你是全县第一家报过来的，表现出了积极端正的态度，好，我看看。”
    说罢，孙思敏拿了眼镜戴上，逐页审核材料。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他这个主任亲自来做的，下面有科室专门负责，不过孙思敏与青水乡党委书记苗一圃的私交甚笃，知道林小冬是他的得意门生，况且林小冬对他这位主任也尊敬有加，所以另眼看待些也就正常不过了。
    “林乡长，材料还算齐全，不过还不够完善，需要进一步去完善才行。”半个多小时后，孙思敏摘下了眼镜。
    林小冬道：“孙主任，您对文件精神吃得比较透，点拨点拨我呗，乡里对这事还是很重视的。要不请孙主任移个驾，到青水实地考察一下，我们顾乡长给我下了两个任务，一个是确保在县内申报成功，另一个是务必请孙主任到青水去考察工作。孙主任，您就体谅一下做下属的难处吧。”
    孙思敏笑着看了林小冬一眼道：“你这个小滑头，好，我也不难为你，我看看哪天有时间一定去。”
    林小冬打蛇随棍上：“孙主任，择日不如撞日，况且申报时间还是比较紧的，您看是不是下去就过去？”
    “你小子有备而来啊。”孙思敏不以为忤，一拍桌子道，“好，就随你走一遭。”
    林小冬喜出望外，请孙思敏移驾，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趁着孙思敏收拾的工夫他打电话给顾自强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顾自强居然说他没时间，让林小冬自行招待。
    这个情况让林小冬有些愕然，这不明着摆自已一道吗？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出尔反尔，只得硬着头皮下了楼。
    青水乡离县城并不远，二十分钟后，车子便停在了青水乡工业集中区，对于顾自强的爽约，林小冬颇有微辞，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想办法去做孙思敏的工作。
    孙思敏没什么异样，仔细考察了工业集中区的整体布局情况，给林小冬提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随后又看了几家专业合作社，自然少不了品尝时令蔬果，倒也轻松惬意。
    晚上，林小冬在上次去过的青水坝农庄宴请了孙思敏，吃了一些新鲜的水产，孙思敏赞不绝口，说青水乡要打好农业这张牌，必定有所建树。
    这一晚吃得还是比较尽兴的，席间孙思敏也没有提到顾自强，反是对苗一圃说的多一些。
    孙思敏是带了车来的，散了之后，便坐车回县城，没有让林小冬派车相送。
    在回去的路上，林小冬心里就在暗自琢磨了，顾自强爽约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他曾向林小冬说过请孙思敏过来坐坐的。
    这两天，顾自强的心情很不错，满面春风，虽然财税任务仍然吃紧，点名会上却没有一如既往的脸红脖子粗的去熊财税一条线上的工作人员。林小冬去他办公室汇报申报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顾自强不断在接电话，有一个电话甚至接了有十几分钟。说起来是领导忙，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对下属的一种不尊重。
    林小冬也没办法，这就是规则，官大一级压死人。
    好不容易汇报完，顾自强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确保申报材料过关。林小冬暗自摇了摇头，跟着这样只会下命令的领导，也算他倒霉。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仅仅是倒霉的开端。
    三天后，苗一圃带着白琳出院了，林小冬这几天一直忙着跑农委，没有能够亲自去接。得到消息，还是苗瑜打来的电话。苗瑜说他们中午就到家了，下午联系了一下县中医院，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林小冬立即动身。
    苗一圃家住县城，属于玉林县第一批开发的商品房，房子的面积不是太大，两室一厅，据说买房子的时候还借了不少钱，前几年才还清。
    林小冬到的时候，不大的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县农委主任孙思敏。
    见到林小冬，孙思敏笑着打着招呼：“小冬乡长，我们又见面了。”
    林小冬笑着向苗一圃道：“苗书记，我不会来的不是时候吧？”
    苗一圃笑道：“什么叫是时候？”
    孙思敏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起身道：“老苗，那我先走了。”
    “思敏，留下来吃饭。”苗一圃挽留道。
    孙思敏笑道：“嫂子身体不好，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先走了。”
    林小冬和苗一圃一起送了送，这才回了屋，坐定了，问道：“苗叔，白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手术还是很成功的，重要的就是恢复和休养。”苗一圃看了林小冬一眼，道，“小冬，乡里还好吧？”
    林小冬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苗一圃所说的“还好吧”是什么意思，道：“很稳定。”
    苗一圃沉吟了一下，道：“下午县委柳书记找我谈话了，以后你的路就需要你自已来走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不由道：“您不在青水乡了？”
    苗一圃点了点头：“组织上考虑到我家庭的实际情况，征询了我的意见，我要去农委了，接替孙思敏的位置。这样离家近一点，也方便照顾你白姨。”
    党委书记任机关一把手，属于平调，但也意味着政治生涯的结束，以苗一圃的能力有点可惜了，不过这样也确实能够有时间照顾家庭，不过林小冬还是捕捉到了苗一圃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父亲的话，他说苗一圃会动，想不到一语成谶，只是不知道这个动是因为白姨生病的缘故，还是受到了假种子事件的影响。
    木已成舟，感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小冬道：“白姨也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23.新官上任
    “小冬，你的路还很长，我是有心无力再照顾你了。”苗一圃很快摆脱了心头的阴影，笑着道。
    林小冬由衷地道：“苗叔，您对我已经很照顾了，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虽然您不再是青水乡的一把手，但仍然是我的苗叔，有什么需要，千万不要客气，尽管招呼，我一定尽力。”
    “那我先谢谢你了。”苗一圃笑着向厨房看了一眼，“你还没吃饭吧？今晚是小瑜做饭，不知道口味怎么样呢。”
    小瑜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厨师，却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吃完饭之后，小坐了片刻，林小冬便起身告辞。
    苗瑜送他下来，林小冬道：“小瑜，以后苗叔的精力就要放在照顾白姨身上了，你要学会懂事了。”
    苗瑜嗔道：“我哪里不懂事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不要生分，知道吗？”
    “我知道林哥是重情重意的人，难怪清漪这么喜欢你。”苗瑜笑着道，“林哥，真看不出来啊，老实交待，你用了什么法子让清漪这个大美女动心的？”
    “别胡说八道，没影儿的事。”林小冬板着脸，却是想到那一晚临别的轻轻一啄，后来自已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也不知道那一晚柳清漪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第二天一早，县委组织部宣布了对青水乡人事的调整，免去苗一圃青水乡党委书记的职务，任县农委主任，免去顾自强党委副书记、乡长的职务，任青水乡党委书记，新乡长一并就任。
    体制内向来如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去人留再正常不过。新乡长上任的第一次班子会就在次日召开，顾自强坐在了会议桌的中间位置，一反以前苗一圃做党委书记时的温驯之态，显得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坐在隔壁的新乡长叫温建波，任前是某局副局长，白白静静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是儒雅。
    乡镇的班子会没有什么稀奇之处，由于是新搭配的党政一把手，两人有没有什么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情况暂时还看不出来，加上柳爱东提出的“围绕书记配班子”的这个口号，一般来说，在乡镇，党政一把手之间即便有什么矛盾，也不会过于公开化，毕竟只要不是党委书记太出格或者明显有什么不妥，被调整的大多都是乡镇长。在这种大环境下，顾自强终于是媳妇熬成婆，翻身做了一回主人。
    以往的班子会多是讨论研究一些事情，虽然也有七嘴八舌的时候，但那多是无伤大雅或者是真正遇到难题需要有人出谋划策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以“集体讨论形成意见”的形式来体现一把手的意志，所以顾自强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要动用这个方式来体现他一把手的威严来。
    “同志们，温乡长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希望以后多支持配合他的工作。”顾自强甫一开口，那种家长式的作风就表现得淋漓尽致，表面上看来，他是要大家支持乡长工作，但是那个“多”字就玩出了一些猫腻，言下之意，在青水乡，我这个一把手才能说了算，你乡长一个二把手，多配合我的工作，我会给你点面子，倘若唱反调，那个“多”字立即会变成“少”甚至于是“无”。
    温建波的眉头只是微微一拧，并没有说话，符合他目前的身份和状态。
    林小冬就坐在温建波的对面，所以看得很清楚，心里微微一叹，暗道这个新乡长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乡镇一级领导的上任，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党委书记，也不会有组织部的领导送来，大多都是自行前往，温建波略有些不同，这是不是代表了些什么，谁也不清楚。所以也不怪林小冬有这样的判断，只不过这些事情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在乡三套班子里，他林小冬的资历是最浅的，一年的考察期也刚刚才过去不久，所以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还是不掺和最好，况且一个乡镇又有什么好争的呢？再争也轮不到他呀，当炮灰的事情，坚决不干！
    “今天的会议主要讨论四件事情。”顾自强随即进入了正题，“第一件事是关于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上报工作。”
    顾自强道：“林乡长，这项工作是你负责的，你汇报一下。”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申报材料已经报到县农委，据我所知，目前虽然上报的乡镇有不少，不过我了解过，能形成竞争的很少，有限的几家硬件设施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我个人认为问题不是太大。”
    顾自强点了一下头道：“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圃书记现在是农委主任，这个关系一定要用上，林乡长，你跟苗主任的关系好，多盯一盯，如果需要我出面，你直接跟我说。”
    “好的。”林小冬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恶心，当初孙思敏来青水乡，你不一样摆了我一道？要不是人家不是小肚鸡肠，这个申报恐怕要走不少弯路。
    “第二项工作，是一事一议。”顾自强道，“农村一事一议的项目已经上报，陈书记，你跟进一下，问问农经站的老杨，资金筹措得怎么样了。”
    陈书记是党委副书记，年底就要退休，车到马头人到站，很多事情都是能不过问就不过问，闻言微微点了一下头。
    顾自强又道：“第三件事是党建工作。这些年都在狠抓经济建设，对党建工作有所忽视，党内生活更是寥寥无几，刘委员，组织上你得狠狠抓一抓，这项工作现在是一票否决，你多用用心。”
    “下面说说最后一件事。”顾自强说的是关于新华村的拆迁。
    新华村就在主街道的东侧“郊区”，村不大，两个月前村支部书记吴晓辉汇报，打算拿出沿马路北侧的一块地来搞农民集中居住区，但是涉及到拆迁问题，这项工作需要乡里出面才能搞得定。

24.新乡长的声音
    说到这个农民集中居住区，时任书记苗一圃是不同意的。
    青水乡紧邻县城，是整个玉林县的卫星乡镇，修高速、建工业开发区都征用到了青水乡的土地，为了安置拆迁户，也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征了将近一千亩土地，用以安置拆迁户。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出售宅基地才是增加财政收入的主要因素。
    除却公共绿化用地以及道路建设，计划是一千两百个宅基地，经过几年的时间，才将将一半，还剩一半的宅基地未能出售，所以为了提高入住率，苗一圃指出，乡内所有建筑一律严禁批建。所以当时吴晓辉的提议立即被毙掉了。昨天下午，吴晓辉去了顾自强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旧事重提，没想到一转脸就拿到班子会上了，并且还为这个工程加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新华新区。
    会上有不同的意见，主要是来自于分管村建的副乡长，安置区建设的压力很大，这个时候再进行新区的开发，不仅牵扯到他的精力，也会让安置区的压力更大，不过他的意见并没有得到支持。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呢？
    三言两语之间，新华新区的方案就定了下来，至于说具体如何开发以及前期的一些工作，下次会议再议，这项工程主要的得益者是新华村，自然由新华村提供详细的方案了。
    根据惯例，快要散会的时候，顾自强问了一句：“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
    根据惯例，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事，因为如果有事，都会事先向主要领导汇报，由主要领导在班子会上提出来。就在大家合上笔记本准备结束的时候，乡长温建波开腔了。
    “各位同仁，我有件事需要提一提。”温建波的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顾自强也不由向温建波看了过去。
    温建波道：“我要说的是关于我乡去年秸秆还田资金的事。这项工作是林小冬同志分管的。这笔钱一直在我们财政的账户上。农机手对于扣留资金的事情很不满，已经到县里反映了，林乡长，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没想到温建波会第一个向他发难，不过他也明白，温建波一方面是借此立威，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把战火燃到顾自强身上，毕竟是初来乍到，第一天就跟一把手死掐，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林小冬下意识地就看了顾自强一眼。顾自强轻咳了一声道：“这是农业上的事情，跟大家没什么关系，先散会吧。温乡长，会后我们商量一下。”
    顾自强多少还是给了一点面子给温建波的，用了“商量”这个词，可是温建波根本不领这个情，道：“这是农业项目资金不假，但是一旦分配不当，承担责任的是整个班子，我看还是趁班子都在研究一下，形成一个方案，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哪个个人都承担不了。”
    顾自强就有点恼火了，其他人也觉得温建波是把他们“绑架”了，毕竟这钱他们又不会拿一分，万一有责任，凭什么要他们承担？
    “林乡长，这笔资金是农业资金，你是分管领导，最有发言权，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不等众人推脱，温建波已经开始点将了。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当时资金到账的时候，根本财经方面‘资金要入笼子’的规定，打到了乡财政。具体怎么分配，那要看领导的意思，我个人是无权分配的。”
    温建波皱了一下眉头，道：“林乡长，这笔资金是专项资金，放到财政账户没有问题，但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既然这样，那说说我的意见吧。我的意见是严格按照资金的分配渠道发放，一分都不截留。”
    这笔资金一直没能发下去，是顾自强的主意。财政吃紧，以备不时之需嘛。其实温建波如果私下跟顾自强交流一下意见，估计拿个方案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在事先没有通气的情况下在班子会上提出来，顾自强感觉这是温建波在挑衅自已的权威，当即脸色一沉，道：“温乡长，你所说的分配渠道是什么？”
    林小冬忽然有些头疼了。
    根据规定，秸秆还田的资金是要发放给那些作业的农机手或者一些种植专业合作社的。其意义就在于减轻百姓的负担，相当于财政出钱补贴给秸秆还田的农机手。在农机手作业的时候，只收取百姓差价部分，比方手，秸秆还田一亩地需要八十元钱，那么财政补贴五十元，百姓只需要支付三十元一亩地即可。可问题是，并没有农机手或者相关的组织去操作这件事，也就是说，老百姓仍然出了八十元一亩地的作业费，这笔钱显然不合适再发到农机手或者相关组织手中，而是应该发放到老百姓的手中。
    那么问题又来了，秸秆还田并非全乡所有的农户都参与了，那么这种涉及到发给谁的问题了，光是甄别工作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这还不说，当时的秸秆可全是打碎了还田了，谁还能知道哪户还了田哪户没还田？
    所以当林小冬把这些问题摆出来的时候，温建波也哑了炮，半晌才道：“可是这笔资金如果不发放的话，留在乡财政上也不行。”
    顾自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温乡长，你还是先熟悉一下乡镇工作再说吧。散会！”
    温建波的第一次亮相可谓是灰头土脸，非但没有树立起权威，反而表现出了基层工作方面的短板和空白，顾自强最后一句话完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让温建波难堪的很。
    回到办公室坐着，温建波觉得自已的脸一阵阵地发烫，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可是他也是从工作出发的呀。
    坐了会儿，温建波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这笔钱放在财政账户里，完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一旦惹出麻烦，他这个政府一把手可是要承担责任的，为了这事自已背锅太不划算了。思来想去，他打了个电话给党政办：“通知林乡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25.分配方案
    接到党政办的电话，林小冬就知道温建波确实不是太了解基层工作，他还以为是在县机关呢。一般来说，乡镇主要领导找班子成员，都是自已打手机，现在都是政务网短号，方便得很，只有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才会让党政办正式通知。
    不过林小冬并没有什么轻视之心，一来温建波是实打实的乡长，二来温建波在班子会上提出这件事来，不管是出自于怕担责任还是想把钱发放到位，毕竟有个积极的姿态，所以在办公室待着的林小冬接到电话后立即去了二楼。
    “温乡长，你找我？”林小冬敲了一下虚掩着的门进了去。
    “林乡长，我找你还是那笔秸秆还田资金的事情。”温建波坐在办公桌后面屁股也没有挪一下，“你拿一个方案出来吧。”
    林小冬的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我拿方案？管个屁用啊，再说了，钱入了笼子，该怎么发都是你政府的事情？当初进笼子的时候一再要研究研究再研究，这眼看着今年的资金都要发了，还没研究出个门道来，你让我拿方案？
    “温乡长，这个你也太难为我了。”林小冬斟酌着用词道，“你看是不是跟顾书记碰一碰，我们做下属的执行就好了。”
    林小冬的话说的其实很实诚，也是心里话，没想到温建波随即一个大帽子就扣过来了：“林乡长，干工作要有创造性，要多动脑筋，遇到问题就上交，把包袱甩给领导，那我们就不干事了，就给你们擦屁股得了。干脆全乡的事情都让我跟顾书记干好了。”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话说得冠冕堂皇，有能耐自已搞定嘛，这么上纲上线干嘛？
    不过林小冬没有跟他使性子的资格，毕竟自已还年轻，多磨练不是坏事，微微一想，道：“温乡长，其实这笔资金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温建波脸色一沉道：“那怎么不说？故意抖包袱呢？”
    林小冬权当他是在放屁，淡淡道：“这笔资金是用于秸杆还田补贴的，现在既然摸不清情况，那干脆直接退回县农委。”
    温建波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这钱要是退回去，今年的秸秆还田资金恐怕也要泡汤了，况且顾自强嗜财如命，他能让锅里的鸭子再飞了？
    出了温建波的办公室，林小冬不由苦笑了一声，钱真他妈不是好东西，没有钱了想要钱，有了钱却又挠头皮了。
    到办公室坐了没多久，林小冬也没什么事可干，打开手机qq，才发现上面有好多留言。这些留言都是来自于一个人的，是一个他也不知道城市、姓名的女网友，他们认识也快三年了，一个虚拟的朋友吧。
    “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在翻阅了那些留言的消息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回了一句话。
    “面面，我心情不好。”粉粉好半天回了一句。
    “怎么了？说给我听听。”
    “来事儿了，肚子疼。”
    林小冬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从这句话判断她应该还没有结婚，一般来说，生了孩子的人很少有痛经的：“多喝点热水吧。”
    “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对了，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雨过天晴吧。”
    “我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呀。”
    “我失恋了。”
    林小冬无语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吗？
    正要回话，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号码，是书记顾自强的。
    林小冬赶紧接通，只听顾自强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林小冬回了条“有事了”消息给粉粉，一溜小跑儿去了顾自强的办公室。
    顾自强摆了摆手，示意林小冬坐下，道：“关于那笔秸秆还田资金的事儿，我有个想法，跟你碰一碰。”
    林小冬心里就有些打鼓了，他一个分管领导，跟自已碰而不跟乡长碰，这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顾自强这么说了，他也没辄，只得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顾自强的意思是把这笔钱发到各个村，由各村自行安排。
    “午季秸秆双禁工作的时候，各个村都在顺星合作社买了西瓜，到现在还没给钱。顺星的老板来找了我几次反映这个问题，你把这笔钱扣下来之后，剩下的钱发到村里。至于各个村的金额，你跟温乡长商量。”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这么做能行吗？这可是挪用专项资金啊，一旦如温建波所说的那样被人翻出来，谁发谁倒霉。
    不过顾自强这么说了，就代表着他已经决定了，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只得道：“好，那您跟温乡长沟通一下，我回头就去找他。”
    林小冬总是觉得这么分配不是太妥当，倒不是因为把钱发到村里，而是扣掉那部分西瓜钱。村里对农户是否参加了秸秆还田未必能一清二楚，但是仔细调查一下，还是基本上能行的，但是扣钱这么一说，那完全是改变了资金用途了，这个黑锅谁都背不起。
    可是林小冬也没有一个更好的方法，至于退还资金，顾自强肯定不同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万全之策。
    还没想好，三高村支部高大朋就摸上门来了。
    一见到他，林小冬就笑着问道：“高书记，那个农副产品加工厂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被人截胡了。”高大朋苦笑着道，“算了，不说这事儿了。小顺这一阵子表现很乖，听他说是你教育他的，我特地来感谢你，想请你晚上吃个饭。”
    “吃饭的事情等会儿再谈，你给我说说那个加工厂怎么回事，截胡了又是怎么回事。”
    高大朋略有些尴尬地道：“前两天那个老板过来了，我连人影儿都没见着，后来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才知道，他跟吴晓辉签了合同，租了新华村的标准化厂房。”
    林小冬吃惊道：“吴晓辉消息这么灵通？”

26.豪放女孩
    “顾书记做的媒。”高大朋道，“林乡长，事虽然没成，情意我领了。晚上吃饭的事就这么定了啊。”
    看着高大朋离开，林小冬心里挺不个滋味儿的，顾自强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声不响地截了胡，弄得自已里外不是人，好在高大朋跟自已比较熟悉，不然以后自已怎么做人？
    下午又被温建波叫了过去，仍然是那笔资金的事情，看起来顾自强跟他沟通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一直怕担责任的温建波居然同意了这个摆明不是太合理的分配方案，让他照办。
    高大朋这回大摆了一次，没有在青水请客，而是到了县城，不过他是单纯地答谢林小冬，所以除了他和林小冬之外，还有村主任高志友，也是他的侄子。
    三个人就在一家新开不久的饭店包间里坐了下来，服务员上了茶水，问什么时候上菜，高大朋说不着急，人还没到齐。
    林小冬就觉得奇怪，问还有谁，谁知高大朋卖了个关子，说是神秘嘉宾，暂时不公布答案。三人抽着烟，聊到以前林小冬在三高村任职时的事情，高大朋很是感慨，说以前的大学生村官大多都是到时间就考走了，像林小冬这样的还不多见，真是世事难料。林小冬就感谢他以前对自已的照顾。
    村主任高志友笑道：“林乡长对三高村还是很有感情的，今天晚上我多敬你几杯。”
    林小冬摆手道：“提前声明，不许灌我酒，不然我现在就要逃了。”
    高志友的酒量是以斤算的，林小冬不敢轻掠其缨，高大朋笑道：“志友，你别把林乡长给吓着了。说真的，林乡长不愧是高材生，连我那个顽劣儿子都能被你驯的这么听话，不做个教师太可惜了。林乡长，你是怎么教育他的？”
    提到“教师”这两个字，林小冬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那片深藏于心底的阴影也早已渐渐于被排除于心，现在的处境也不比自已的理想差，人在社会，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要适应环境。
    “不是我教的好，而是小顺本来就是个好孩子，青春期叛逆些是正常的，只要加以引导就行了。”林小冬自然不会说是自已露了两手震住了这小子。
    说话间，高志友的手机响了，高志友拿着手机下了楼，不多时便又上了来，只是身后多了个女孩子，长相倒是甜美得很，只是那身打扮未免有些过于前卫了，那小吊带露出了大半个胸脯，很是晃眼。好在脸上的妆还比较正常，如果来个烟熏妆，林小冬的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不过令林小冬吃惊的是，这个叫娃娃的女孩子居然是高志友给自已介绍的女朋友，险些没把林小冬吓得从楼上跳下去。
    一番介绍，高志友也没瞒着，直接表达了意思，让他们见一面，成不成那是缘份。
    娃娃对林小冬的感觉不错，显得有些羞涩，努力要做出一副淑女状，奈何她的一身前卫装扮已经彻底把她出卖了。
    林小冬对她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况且也没有心理装备，再说了，娃娃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气质很一般，倒不是林小冬挑三捡四，而是他所认识的能够搭上点关系的无一不是人间绝色。沈碧茹标准的一个尤物，柳清漪纯净自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这个娃娃所能比拟的，所以喝了几杯白酒之后，装出一副粗鲁的样子，仿佛是酒后露本性，一边拍桌子一边抠着鼻孔道：“想当年读大学的时候，那才叫爽，那些个女孩子真的是随便上啊，吃个饭看个电影立马开房，哪里像现在啊，牵个手都那么难。”
    高大朋呆了，在他的印象里，林小冬是非常沉稳的，怎么会这么粗俗？今晚喝得不多啊。
    谁曾想娃娃也是一拍桌子：“我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装淑女了，装的我累死了。哥哥，来，走一个，本小姐喝的高兴了，晚上不介意陪你干嘛。”
    我那个去。林小冬暗里直流瀑布汗，还真是个大尾巴狼啊。高大朋吃惊地看了高志友一眼，心说这个侄儿也太不靠谱了，介绍的什么女孩呀，真是把人雷得里嫩外焦。
    吃完了饭，林小冬险些被娃娃灌多了，就想着打个出租赶紧闪人，不曾想娃娃像条八爪鱼一般缠着他不放，说要去ktv唱歌。
    林小冬哪敢跟她去“鬼混”啊，还真怕一不留神被她吃了，自已的处男身可不能在她身上给破了，正纠缠间，忽听一个人道：“咦，这不是林乡长吗？哎呀我的妈呀，你怎么跟娃娃走一起了？”
    回头一看，林小冬就傻了，说话的是青水乡今年才来的大学生村官，叫姚瑶，也是个女孩子，没起到她居然认识娃娃。
    娃娃笑道：“姚瑶，这可是我男朋友，别跟我抢啊。”
    林小冬甩了一下手道：“声明一下，没有的事，你们玩，我先走了。”
    “你们这个乡长有点意思。”娃娃舔了一下嘴唇，伸手虚空一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姚瑶笑道：“娃娃，林乡长还没有女朋友哦，我等着看好戏。”
    且说林小冬受惊而逃，上了出租车，看了下时间，还比较早，想着有几天没去探望白琳了，心中一动，报了地址，让出租车开过去。
    到了楼下，买了些水果，提着就上了去。
    摁了门铃，开门的是苗瑜，只是不曾想柳清漪居然也在，这几天他们一直没有联系，林小冬涉足不深，渐渐淡忘了，此时乍一见到，惊喜之余也有些尴尬，道：“清漪，你也在。”
    柳清漪笑了笑，只是笑容间有些苦涩，林小冬觉得她比前几天清瘦了不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苗瑜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赶紧道：“林哥，别傻站着，坐吧，我爸带我妈出去遛遛，要有一会儿才回来呢，我去买个西瓜，你们先坐。”

27.门不当户不对
    苗瑜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给他们两人一个空间，在她关上门的刹那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柳清漪垂着头不说话，林小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口齿伶俐的他现在却似乎变成了一个哑巴。气氛沉默而微妙，半晌柳清漪才开口：“你最近还好吧？”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跳，那种又甜又涩的味道猛然间便袭上了心头，只是他并不知道柳清漪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道：“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柳清漪抬起了头，一双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氤氲，起身道，“我要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柳清漪推开了门，在迈出去的那一刻，她回过头看了林小冬一眼，喟然一叹。孟之秋给她支的那一招暗渡陈仓她没有敢用，不是不想，而是怕影响到林小冬，因为她知道，母亲孟昭蘭说得到便做得出，棒打鸳鸯固然不美，但这是现实，如果再因此牵连到林小冬的前程和未来，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清漪。”林小冬忽然追了上去，柳清漪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停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清漪，等一下。”林小冬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拦在了柳清漪面前。
    柳清漪垂着头道：“林小冬，你有事吗？”
    这么陌生的口吻让林小冬为之一怔，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硬是憋着说出了一句话：“那天晚上回去后没什么事吧？”
    柳清漪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全是笑容：“本来我们就没什么，解释清楚了就好，能有什么事？林小冬，那晚我亲你一下，是我喝多了，如果因此而给你带来什么困扰，我向你道歉。”
    林小冬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迸裂了，又酸又疼，脸上却是笑了笑：“没什么，我也没什么困扰。”
    “那就好。”说出这三个字，柳清漪再一次迈开步子，而这一刻，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脸。
    看着柳清漪的背影渐渐消失，林小冬怅然若失地看了好一阵子，他不知道自已的心情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在了心里，让他有种要冲着苍穹仰天长啸的郁结。
    “小冬哥。”苗瑜并没有走远，柳清漪对林小冬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只是从刚刚她所看到的情况来看，似乎出了点问题。
    林小冬转过头，看了一眼空着两手的苗瑜，强笑着道：“外面没有卖西瓜的了？”
    苗瑜道：“你跟清漪怎么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呀。”
    苗瑜狐疑地摇了摇头：“不是，清漪亲口跟我说她很喜欢你的。”
    林小冬又笑了，笑得很大声，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苗瑜看着似乎有些疯狂的林小冬：“小冬哥，你别吓我。”
    “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好笑而已。”林小冬弓着腰捂着肚子，都笑得岔了气。
    “小冬，是你吗？怎么笑成这样了？”苗一圃和白琳从外面回了来，正好见到门口的林小冬。
    林小冬收住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苗叔回来了，刚刚和小瑜聊天，说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哦，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苗一圃推开门，扶着白琳进了去，回头道，“进来吧。”
    林小冬咬了一下舌头，让舌尖的痛楚去消除心头的酸涩，在这一瞬间，他告诉自已，不要太相信美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居然把那个周日跟柳清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过了一遍。
    “白姨，身体恢复得还好吧？”林小冬坐到了白琳的身边。
    白琳笑着道：“挺好，小冬，你有心了。”
    林小冬笑道：“我有什么心啊，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苗一圃便道：“都是自家人，不要搞那些凡俗的一套。小瑜，扶你妈妈进去休息。”
    客厅里，苗一圃拿起茶几上的茶壶，为林小冬倒了一杯凉茶，道：“小冬，我问你件事。”
    林小冬正色道：“苗叔，您说。”
    “我听小瑜说，你跟她的同学柳清漪走的很近，有没有这回事？”苗一圃严肃道。
    林小冬道：“也就是那天接小瑜的时候认识的，不算走的近。”
    “嗯，那就好。”苗一圃微微点了点头，“我实话跟你说吧，她是县委柳书记的女儿，本来呢，如果你们俩能走到一起，这对你也是件好事，只不过她现在还在读书，而且据我所知，她妈妈还是省教育厅的领导，他们的眼光肯定很高。既然你们不是小瑜所说的那样，我也就不绕舌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苗叔，我明白。”林小冬似乎真的明白了一些什么，前后的事情一联系，状况就一目了然了，只不过苗一圃说的很对，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讲究门当户对，特别是婚姻更是如此，林家与柳家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趁着陷得不深，快刀斩乱麻，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虽然心里颇有些不舍，但是林小冬已经不是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知道有些事必须放弃，虽然会痛苦，但也要接受现实，当即道：“苗叔，我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苗一圃道：“什么事？”
    林小冬说的是关于那笔秸秆还田资金的事，把顾自强的分配方案说了出来，苗一圃的眉头不由一皱，这不是瞎胡闹吗？万一村里再把这笔资金截留了，事情一旦闹将出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不过苗一圃在乡镇工作的经验非常丰富，知道有些所谓的“原则”在乡镇这一级如果硬要坚持下去，极有可能让坚持原则的人遭受排挤，而顾自强恰恰就是那种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沉吟了好一阵子，苗一圃才道：“把手续完善好。”
    林小冬回味着苗一圃的话，这是要自已一定要留有余地呢。
    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之后，林小冬起身告了辞。

28.驾校巧遇
    按照顾自强的要求，林小冬弄了一个方案，白纸黑字的将这笔资金的分配方案记录在案，并附了表格，拿到温建波的办公室让他签字。
    温建波看得很仔细，还拿来了计算器逐一验算，确保这笔资金一分钱都不差，只不过在签字的时候，他却是玩起了太极：“林乡长，你先拿去给顾书记签。”
    顾自强看到这个方案之后，板起了脸，将方案扔到一旁：“我签字？那还要他这个乡长干什么？”
    林小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里对这两位都是鄙夷万分。顾自强口是心非，半路截胡，让林小冬心里很是不满，而温建波独善其身怕担责任，诸般推诿更是可恶，可偏偏他林小冬资历、位置都不够，想两头都不得罪，只怕一个搞不好两头都得罪了。
    无奈之下，林小冬重新拿着方案去了温建波的办公室，将顾自强的话略作改动，道：“温乡，顾书记的意思是你是乡长，管的就是钱，所以这个签字……”
    温建波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将方案一推，道：“他拿的方案，自已都怕担责任不敢签，我为什么要签？既然这样，那就都捆在一起，班子会上再签吧。”
    可能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成为顾自强和温建波矛盾引发的导火索，上班子会上集体签字，那无疑是个笑话，顾自强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林小冬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反馈给顾自强之后，顾自强跟温建波谈了些什么，最终，温建波妥协了，只是那份签字却是挺有内涵：上面写到，根据自强书记的要求，请各村按照此方案落实，务必发放到农户手中。
    后面签上了温建波的大名，随后温建波让林小冬也签上了名字。
    林小冬拿着这份方案，到党政办盖了章，去财政所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大妥帖，便又折了回去，复印了一份之后，让党政办在复印件上加盖了章之后，才去财政所把加盖了红章的复印件交了，让财政所尽快按照方案发放到位。财政所长提出了置疑，说这是复印件，林小冬说原件在温乡的手上，他算准财政所不会去找温建波复述，果然财政所没有再说什么。
    办完了这件事，林小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县里也确定了青水乡作为玉林县唯一一家上报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申报单位上报到市里，只等市里面的专家组来审核了。
    时间进入七月底，秦昊为林小冬在畅通驾校报了名，领了教材。秦昊告诉林小冬，一周后由驾校统一安排去市里参加科目一的考试，林小冬抓紧时间去看书做题，忙得不亦乐乎。
    转眼间一周过去，林小冬向顾自强请了假，去市里参加考试，温建波自然准假。
    由于有秦昊这个教练，林小冬并没有乘坐驾校组织安排的大巴车，而是坐了秦昊的教练车前往市长江驾校。
    玉林县离沧州市区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秦昊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林乡长，你应该没问题。”
    林小冬心里还没什么底，理论的东西还好，关键是一些手势啊图标啊什么的，没驾驶的基础，想短时间做到烂熟于心真不容易。
    秦昊就笑了：“没事，当时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对了，林乡长，这一次参加考试的还有个老熟人呢。”
    林小冬奇道：“老熟人？谁？”
    “柳清漪啊。”秦昊刚刚兼了畅通驾校的教练，自然想尽一切办法要招揽生意，熟人都不放过，柳清漪虽然算不上熟人，却也有一面之缘，当初也是坐了秦昊的车过来的，恰巧她也没有驾照，便动了心。
    “我还不知道她是江陵人，办了个暂住证才报得上名。”秦昊并不知道林小冬跟柳清漪之间的事情，开着玩笑道，“这姑娘也是个极品啊，我现在有点后悔结婚早了。”
    林小冬这几天好不容易把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给压下去，秦昊这么一提，似乎有泛滥的征兆，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竟都忘了搭秦昊的茬儿了。
    在一路上的胡思乱想中，很快到了长江驾校。
    长江驾校是江东省唯一一家具备考试资格的驾校，生意火得一塌糊涂，每天都是车水马龙，车子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停了很多大巴，来自于不同的七八所驾校。
    进了考场前的大厅，里面全是人，很快找到了畅通驾校的教练、考生，都聚焦在一起，林小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在人群中搜索起柳清漪的影子来。
    找了老半天，林小冬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柳清漪。柳清漪背着个双肩包，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头上的马尾穿过太阳帽，显得青春靓丽。
    林小冬的心一下子就翻腾了起来，忍不住就要过去，这时听到一个大喇叭里叫道：“畅通驾校的学员注意了，请大家集中到一起，马上开始点名了。”
    人群涌动，顿时阻隔住了林小冬的视线。林小冬一边向人群里走一边左顾右盼，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柳清漪了。
    “看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林小冬的身侧响了起来。
    林小冬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侧过脸看过去，居然是那个假装淑女实则豪迈的娃娃。
    “真的是你啊，这么巧，你也来考驾照？”见到林小冬，娃娃也很兴奋。那天一别之后，她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去获得林小冬的手机号码，可是高志友看出来林小冬非但对娃娃没兴趣，更似乎还有些讨厌，所以没肯给，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无意中见到，娃娃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林小冬也有些意外，不过今天娃娃的着装还算靠谱，没那么暴露，不过v字领下的波涛汹涌却是无所遮挡，令林小冬不敢直视。
    “呃，是啊，这么巧。”林小冬敷衍着答了一句，目光却是四处寻找柳清漪的身影。

29.苍蝇叮臭肉
    “伊娃！”教练的嗓音透过大喇叭传了过来，娃娃大声道：“到！”
    “到前面来！”教练叫了一声，伊娃便向前走，只是趁着这个工夫，林小冬已经闪人了。
    “柳清漪！”
    “到！”
    林小冬顿时看到了柳清漪，正要挤过去，教练又叫到了他的名字，林小冬连声叫着“到”，终于来到了柳清漪的身后。
    柳清漪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小冬，只是那丝激动很快便被眼眸中的冷淡所替代，随后她便淡淡的偏过了脸。
    林小冬满腔的热忱顿时被浇熄，不由苦笑了一声，他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面对柳清漪视而不见的冷淡，林小冬只能黯然接受，看着柳清漪窈窕的身姿，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如果这样的冷淡属实，那他自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这边这边。”娃娃显然不知道她背后的美女是林小冬心仪的对象，转过头向林小冬挤眉弄眼。
    林小冬直接无视，不过娃娃的心态很好，用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就是脸皮比较厚，见林小冬不理她，干脆越过柳清漪，径直到了林小冬身边，道：“干嘛绷着个脸嘛，像那天晚上那样多好，多有激情啊。”
    柳清漪听得清楚，心头一沉，不由看向了林小冬，林小冬也是暗暗叫苦，这个娃娃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暧昧，这也太让人误会了，赶紧道：“你别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那晚你多猛啊，人家很久都没那么开心了。”娃娃笑嘻嘻地道，“一会儿考完试，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小冬明显看到柳清漪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来，随即转过头去。
    “不怎么样？我跟你不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你明白吗？”林小冬的话说得也很不客气。
    这时秦昊过了来，他没听到之前的对话，只是看到一个肉嘟嘟的大美女正在向林小冬撒娇，便开起了玩笑：“林乡，这位美女是哪位呀，才勾上的？”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这都玩的哪一出啊，秦昊这小子的眼倒是尖，一眼就认出了娃娃身后的柳清漪，上前道：“清漪，你在这儿呢？书看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能过？”
    “我也没什么底，考着看吧。”柳清漪强笑了一声。
    “呵呵，不用担心，林乡跟你一样，也是半吊子，哎，你俩不会还没碰上面吧，就在你后面呢。”秦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哪里想得到林小冬跟柳清漪之间有那么多的神神怪怪啊。
    柳清漪不想在秦昊这个外人面前表露出什么，笑了笑道：“我早就看到了，人家未必看得到我，忙着泡妞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小冬反而不那么着急了。为什么？清漪的话里摆明有吃醋的味道嘛，那证明她对自已的冷淡是事出有因的。
    娃娃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柳清漪，最了解女人的无疑就是女人了，她立刻便察觉到柳清漪酸溜溜的口气，当即一扬眉毛道：“我就是情愿让他泡，怎么了？”
    柳清漪淡淡一笑：“关我什么事啊，苍蝇叮臭肉，太正常了。”
    伊娃一听就更不爽了：“你给我说清楚，谁是臭肉？”
    “我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莫非你觉得自已就是？”柳清漪淡淡地撂下一句话便转过头不再搭理她。
    伊娃火了，她向来以作风大胆著称，现在被人不明不白地揶揄了几句，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就薅住了柳清漪的马尾，用力一拉，瞪着眼睛道：“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林小冬没想到伊娃的反应这么激烈，上前一把握住了伊娃的手，喝道：“你干什么？放手！”
    柳清漪吃痛，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伊娃，伊娃哪里理会林小冬的话，冲着柳清漪就骂：“说你自已才是块臭肉！”
    秦昊也是醉了，暗自向林小冬竖起了大拇指，上前劝解，伊娃得势不饶人，哪里肯放手，林小冬就火了，也急了，手中一用力，伊娃吃痛，松开了手，随着她手的松开，几根青丝跟着飘落。
    林小冬心痛不已，连声问道：“清漪，你怎么样？没事吧？”
    柳清漪无所谓地淡淡道：“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也不嫌丢人？”
    伊娃大怒道：“我哪里丢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够了！”林小冬冷着脸压着嗓子道，“伊娃是吧？我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你如果再出言不逊的话，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神经病，谁是你女朋友。”柳清漪辩解了一下，目光里却是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林小冬没理会她，只是用力将她揽在了怀里，秦昊的眼睛瞪大了，我拷，牛逼啊，像这种好一个恼一个的事情他秦昊是做不出来的，左右逢源才是正道啊。
    “好，林小冬，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伊娃今天的脸算是丢大发了，被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脸都没地方搁了，撂下一句狠话，跑到角落里去打电话了。
    林小冬没理她，向柳清漪低声道：“对不起，清漪，我没能保护好你。”
    柳清漪挣了一下他的手，却是没挣开，便不再挣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林小冬和柳清漪是一起进考场的，林小冬一直在关注着柳清漪，迅速做完试卷，居然得了个92分，算是过了关，然后交了卷在考场的门口等着柳清漪出来。
    此时的柳清漪却是百感交集，她能感觉到林小冬的心，自已是该张开怀抱去接受，还是狠心地去拒绝呢？她知道，如果是后者，她会很痛苦，并且她已经痛苦了好一阵子了，那么现在呢？
    鬼使神差地向考场入口处看了一眼，林小冬正站在那里等着，柳清漪的心头猛地闪过一丝柔情，算了，痛苦的生不如快乐的去死！

30.我怕，怕没有你
    驾校对于学员是否统一乘车回程，并没有硬性的要求，林小冬平时比较忙，今天请了一天假，要是中午就回乡里，那也太对不起这个假期了，而柳清漪走出考场之后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更是让林小冬没有任何理由这么早早地就回去。
    林小冬刚刚向伊娃表明了柳清漪是他女朋友，秦昊也听了个清楚，所以林小冬说下午还有点事的时候，秦昊心领神会，表示明白，那眼神岂一个“荡”字了得，林小冬没叮嘱他什么，秦昊这小子虽然看上去是个马大哈，不过嘴巴还是挺稳的。
    柳清漪已经决定把真实情况告诉林小冬，心态间的变化却还不足以令她像以前那样，恰恰相反，倒是因为两人关系的进一步突破而显得羞涩和拘谨了起来。
    “外面热，不如找个地方先吃饭。”林小冬虽然没有恋爱的经验，但是是不是体贴人那是一个人的本能，在这个方面，林小冬自然不会差。
    柳清漪很享受这种关心，点了点头。
    林小冬对沧州市区并不熟悉，到市区也都是坐出租车过来的，随便找了一家条件还算不错的餐馆，菜的味道怎么样并不要紧，关键是有冷气吹着，凉快了很多。
    柳清漪将林小冬买的冰镇饮料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林小冬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去观察过柳清漪的脸，这个时候才仔细地看清，这一张脸生得极为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不是眯成一条缝，也不是眼角向上翘起来，而是两只眼角微微向下弯曲，就像是一张倒扣过来的小舟，独特而又可爱。
    林小冬似乎有些看得痴了，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他那副猪哥表情和痴迷的眼神足以将柳清漪融化，一颗心也犹如吃了蜜似的一般甜。
    “喂，我说你们还要不要吃饭？”一个胖胖的女服务员将菜单掼在了桌子上，“秀恩爱选个地方好不好？”
    两人这才如梦方醒，林小冬涉嫌有擦口水的动作，拿过菜单，道：“清漪，你喜欢吃什么？”
    “我随便，只要不是太油腻的就行。”柳清漪当然很在乎自已的身材。
    林小冬点了一条鱼和一盘牛肉，这两种肉都是不长脂肪的，体现出了他细致的一面。
    “清漪，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冷静下来的林小冬问出了自已心头的疑惑。其实这也不奇怪，柳清漪虽然表现冷淡，却又能够让人感觉到她的情感，林小冬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就是傻瓜，否则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搂住了柳清漪说她是自已的女朋友。
    柳清漪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就不要让那些不开心的事冲淡我们在一起的快乐了，好吗？”
    柳清漪这么一说，林小冬便意识到问题比较严重，像清漪这样的女孩子，能够让她违背自已心意的，压力无疑是来自于她的父母了。
    “清漪，是不是你父母……”林小冬迟疑着道。
    柳清漪微微一叹，道：“是的，他们不同意我们来往，可能是觉得我还小吧。”
    “你确实还小。”林小冬对于这一点还是很赞同的。
    柳清漪噘着嘴道：“我哪里小，你不就比我大三岁。”
    “呵呵，你读书的时候也觉得自已很成熟了，可是毕业上走上社会，才发现学校里的我们是那么单纯。”林小冬笑着道，“清漪，这些只有靠你自已去体会。所以你也不要怪你父母，毕竟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你好。”
    柳清漪道：“既然这样，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如果我们继续来往下去，你最好的结果就是一直做青水乡的副乡长。”
    当柳清漪说出她父母不同意他们来往的时候，林小冬就想到了这一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他们，所以柳清漪说出这些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微微一笑道：“最坏的结果呢？”
    见林小冬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柳清漪有些气恼：“人家都急坏了，你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小冬扬了扬眉毛：“让我想想，最坏的结果就是把我赶出公务员队伍吧？不过那也得建立在我犯错误的基础上，不然别说县委书记，就是市委、省委，也不能无故地就把人给开除公职吧？”
    林小冬的口吻很轻松，柳清漪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心头也是稍定，道：“那你害不害怕？”
    “我怕。”林小冬很肯定地道，“可是我更怕没有你。”
    林小冬这丫没谈过恋爱，不过说起甜言蜜语来却也出神入化，无师自通，这或许是男人的天性吧，都说男人嘴拙，那是极不负责任的说法。
    “宁信世间有鬼，不信男人那张破嘴。”柳清漪的心态也轻松了许多，林小冬的话也无疑击中了她心头最柔弱的那部分，撒起了娇来。
    林小冬笑着道：“今天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清漪，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做我的女朋友啊。”
    “少臭美了，我可没答应你。”柳清漪笑着道，“我还是学生呢。”
    林小冬点了一下头：“说的也是，那我还是等等再说吧。”
    “你想死。”柳清漪扬了扬小粉拳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着我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打算怎么收拾我？”林小冬涎着脸道。
    “我……我就阉了你。”柳清漪自已先脸红了起来。
    “那也太狠了吧。”林小冬故作可怜道，“能不能打个折？”
    “打折？怎么打折？”柳清漪问道。
    “只阉一半。”
    柳清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坏死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很快菜上了桌，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不过两人的心情非常好，所以吃什么都很香了。
    吃完饭，正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毒的很，自然不合适去做户外运动，林小冬原本是想开个钟点房休息的，不过这似乎有不轨之嫌，便提议找个茶座去坐坐。

31.茶座遇袭
    哪里有茶座，林小冬和柳清漪都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却是知道的，那就是出租车司机。
    拦了辆出租车，告诉了他目的地，师傅一脚油门，狂奔了两公里之后，在一个叫做馨缘的茶座前停了下来。
    两人进了去，手也不自觉地牵到了一起，此时的他们心在歌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跳动着快乐的音符，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也跟了一辆车过来，而车上坐着的一个女人正在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们。
    茶座的名字不错，只不过经营的并不仅仅是喝茶这一项业务，类似于茶餐厅，加上天气比较热，二楼的厅堂座位已经坐得满满的。去问了吧台，说还有几个小厅，一个厅的最低消费是两百元。
    林小冬自然不会在乎这么点小钱，随即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一名服务生就领着他俩进了小厅。
    厅确实够小的，一张两平米的茶几靠墙放着，在茶几长面的两侧各放着一张长的皮椅，不过冷气开着，一坐进去，凉爽之意顿时扑面袭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很绅士地请柳清漪先坐，然后林小冬很无耻地挨着柳清漪身侧坐下，柳清漪的呼吸就微微有些急促，林小冬嗅着身侧美人的体香，不免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那个什么娃的女人是什么人？”柳清漪心头如小鹿乱撞，林小冬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很有吸引力，为了不让自已胡思乱想，柳清漪用说话来转移自已的视线。
    林小冬道：“有一次吃饭认识的，见过一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叫伊娃。”
    “长得很风骚，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女人？”
    林小冬顿时大汗：“清漪，你可别瞎说。”
    柳清漪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一眼看到林小冬的手腕上没了那串珠子，不由道：“你破戒了？”
    “前几天回去了一趟，我妈让我给取下来了。”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以前我小，不知道好歹，所以我妈想用那串珠子提醒我行事不要冲动，现在我是成年人了，有自控能力，况且那串珠子戴在手腕上，有点不伦不类的，所以，呵呵。”
    “珠子还在吗？”
    “在呢。”林小冬对那串子进行了改装，用一根红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柳清漪想看一看，便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柳清漪接过珠子，嗅了一下，道：“能不能送给我？”
    “当然能，我就把它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你了。”林小冬开着玩笑道。
    柳清漪笑着将那珠子挂在了脖子上，道：“想得美，这也太便宜了。”
    服务生敲着门进来，将茶水、瓜子、水果都放在桌子上，林小冬拿过茶壶，为柳清漪倒了一杯，身子微微一倾，靠在了柳清漪柔若无骨的身躯上，柔软、温热的感觉顿时席卷上了心头，让林小冬有些心旌摇荡。
    柳清漪也觉得自已的脸火辣辣的，却是没有让开，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生离得这么近，可偏偏感觉又那么地舒服，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整个人都酸软无力了。
    这一声娇吟让林小冬的骨头都有些酥了，不由侧过脸去看，柳清漪脸红如火，连耳根都红了，垂下了头。
    林小冬的手指在那张皮椅上像一只精灵般地向前行进，勾住了柳清漪嫩葱般的小指，在上面戳了几下，林小冬的胆子大了起来，握住了那只柔荑，一张嘴也是牛皮糖一般地贴了过去。
    柳清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看着她的初吻就要被林小冬无情地夺走，就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猛烈地响了起来。
    “嘘，我爸。”柳清漪看了一眼号码，吓了一跳，刚刚的迷糊劲儿顿时一扫而空，林小冬内心哀号一声，这电话早不来晚不来，我这刚刚才进入状态，下一次哪还会这么道法自然呢？不过听说是柳爱东打来的，林小冬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爸，嗯，考完了，科目一已经过了，在吃饭呢，跟驾校的几个教练，没事，我下午就回去，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柳清漪有种做地下党一般的感觉，与父亲虚与委蛇，躲着猫猫。
    就在快要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小厅的门忽然被人猛地踹开了，发出一声巨响，柳清漪心情高度紧张，被吓了一跳，嘴里也是不由自主地发出啊地一声大叫。
    “怎么了清漪？”柳爱东吃了一惊，赶紧追问。
    柳清漪正要扯谎，只听来者叫嚣着道：“林小冬是吧？看我他妈怎么收拾你！”
    柳爱东在里面听得清楚，不由一怔，林小冬？清漪难道跟林小冬在一起？
    柳清漪赶紧挂断了电话。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小厅本来就不大，外面好像还站了两三个人，不是光头就是小平头，个个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的刺青，柳清漪被吓住了，紧紧抓着林小冬的手。
    林小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原以为他们是找错人了，不过人家一进来就报出了他的名字，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虽然一时之间弄不清楚什么状况，只是对方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林小冬知道跟他们废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别怕，有我在。”林小冬反手抓住了柳清漪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然后道，“哥几个，这是什么意思？”
    最先冲进来的几个人都是光头，扫了一眼林小冬身后的柳清漪，舔了一下嘴唇，嘿嘿一笑道：“丫头很水灵啊，陪哥哥玩玩。”
    柳清漪吓得又向后缩了缩，林小冬眉头一皱，上午清漪的头发被伊娃薅了好几绺，就够林小冬心疼的了，现在还被人当面调戏，林小冬的小宇宙顿时爆炸了。
    人有逆鳞，家人无疑是林小冬最不容侵犯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母亲被欺负而愤然出手了，现在的柳清漪在他的心里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当那家伙声音一落之际，林小冬已经将那壶刚泡好的热茶劈头盖脸地浇了过去。

32.我的忠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林小冬深谙其中三味，所以不等对方先动手，他已经开打了。
    这一壶开水浇下去，对方立刻减员，不过林小冬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痛叫声中人已跌倒在地，鬼哭狼嚎地放声大叫。林小冬恼他嘴里不干净，所以下手也重得多。
    另两人不曾想林小冬身处人数上的劣势居然还敢先暴起发难，怔了一下，一怔之间，带头大哥已经躺下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头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林小冬会打，面对对方老牛一般的扑过来，他只要让开就可以，可是他的身后还有柳清漪，他是不可能让柳清漪受到半点伤害的，所以他没有躲开，被那家伙扑了个正着，整个人不由向后退了半步，反肘砸向那人后心。
    接触面积越小，压强就越大。肘尖比拳头坚硬，所以这一下子下去，那人顿时一声闷哼，手就软了，林小冬顺手操起盛瓜子的碟子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便感觉到这人的力道全失，人也瘫软在地。
    这么个工夫，门外的那三个人也冲了进来，形成了合围之势。这个时候别说林小冬不会扔下柳清漪不管，就是他想冲出去，也已经是做不到了。
    剩下的四个人一进来，便将小厅里堵得满满的，最后进来那人顺手把门关上了。
    灯下，那四个人就像是四座铁搭一般，林小冬的左手紧紧攥着柳清漪的手，感觉到她在颤抖，居然转头向她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柳清漪怎么可能不怕，正好看到一个人冲了过来，面色大变：“小心后面。”
    那家伙似乎学过几天拳击，一记直拳迅猛地打向了林小冬的后脑。
    林小冬赫然转头，居然用脑门迎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跟着那人便痛叫了起来，林小冬竟然以自已的脑门去迎击对方的拳头，居然将对方的手腕打折了，跟着林小冬一拳挥过，正在那家伙的腮帮子，整个人便倒在了茶几上。
    剩下的三个人知道点子扎手了，猛地将茶几掀翻了，林小冬屈臂护住身体，那茶几便将他压住了。为了不使柳清漪受到伤害，林小冬转过身，双臂撑在墙上，以自已的身体护住了柳清漪，而那三个人对着茶几就是一阵猛踹。
    林小冬的后背结实地挨了几下，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些力量都被茶几分散开了，所以看上去林小冬处于劣势，却是安然无损。
    柳清漪的脸都吓白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乖学生，别说眼前这么暴力了，就是看到电影中的打斗也都是闭了眼不敢去看。而这个时候，林小冬居然还有闲心去跟她开玩笑：“亲我一口，赐予我力量吧。”
    柳清漪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瞪大了眼睛，居然真的在林小冬的腮上亲了一下。
    林小冬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转过身，一声大吼，一拳打在了茶几上。
    木制的茶几顿时被林小冬打出一个大洞，正好一人踹了过来，被林小冬一把抓住了脚踝顺势拉了过来，那人收不住脚，裆便磕在了茶几的一角上，一时间蛋疼已极，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林小冬一脚将茶几踢开，另一只脚也抡了起来，扫中了第五人的脖子，撞在了第六人的身上，蹬蹬蹬几步后退到了墙边。等他站稳了，林小冬的一只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说，谁让你们来的？”
    那家伙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刚发生的一幕虽然短暂，冲击却是太大了。完全是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却是在他面前来了一个现实版，一拳打穿桌面，那得有多大的力量？他并不知道，林小冬是不想搞出人命来，他是天生的力气大，一拳虽然打不死一头牛，打死一条狗还是能的，否则刑加凤也不会把他的腕“禁锢”起来了。
    “说话。”林小冬倒是没出太大声，手却是收紧了，那家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手向楼下指着，“下……咳咳……下面。”
    林小冬松开了手，手背上已经沁出了血，他的力气虽然大，皮却不厚，所以那些木茬子刺破了他的皮肤。
    “小冬，你在流血。”见几个人都倒下了，柳清漪虽然仍然处于惊惧之中，却是没那么害怕了。
    “前面带路。”林小冬将手背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回头道，“清漪，跟在我后面，我们走。”
    伊娃就坐在车子上，等着看林小冬被揍的样子。她长这么大，从来只有欺负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她？更别说被人弄疼手了，可是她看到的却是那个平时像条龙现在却成了一条虫的人畏畏缩缩地在前面走着，他的身后正跟着林小冬和柳清漪。
    林小冬一只手抓住那人的脖子，一只手扶着车窗，俯下了身子道：“伊娃，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伊娃也明了眼前的情况了，没想到六条大汉被人当鸡一样给办了，不过她却不在乎，反而挑衅着道：“林小冬，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打。”
    林小冬自然不会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轻轻在车窗上拍了拍道：“这些人真不够看的，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挑衅我，我是发起疯来，连我自已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说着，林小冬已经掐着那家伙的脖子向里一带，那家伙的脸重重地磕在了车身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这是我的忠告！”林小冬牵着柳清漪的手，施施然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去，道，“麻烦你，长途汽车站。”
    坐上出租车，柳清漪的手还在颤抖，不过现在却不是因为惧怕而颤抖，而是因为激动。
    林小冬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清漪，对不起，吓着你了。”
    柳清漪默默地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手帕把林小冬的手包了起来，低声道：“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已。”

33.柳爱东的电话
    青水乡政府。
    党委书记顾自强的办公室里，顾自强正在跟新华村支部书记吴晓辉商量着新华新村开发的具体事宜，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顾自强顺手接过：“喂。”
    “顾书记你好，我是汤杰。”
    “汤秘书，你好你好。”顾自强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办公室里间的卧室，反手关上了门，“有什么事吗？”
    “顾书记，你们乡里的副乡长林小冬在不在？”
    顾自强微微一怔，笑着道：“汤秘书，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柳书记让问一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顾自强对林小冬和柳爱东之间有没有特殊关系不是太清楚，所以也吃不准柳爱东的意思，当即道：“他今天请假了。”
    “他请假的事由是什么？”
    “去市里考试，好像是考驾照。”
    “那麻烦你把他的手机号码报给我。”
    挂断了电话，顾自强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且说林小冬坐在还没有发动的大巴车上，受了些惊吓的柳清漪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地睡着，让他的心头很是舒坦。这时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打了过来。
    林小冬接通了，便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不是林小冬？我是清漪的爸爸。”
    林小冬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柳清漪稀里糊涂地娇懒问道：“谁的电话呀。”
    柳清漪一出声，林小冬就知道完了，向她作了个手势，道：“柳书记，我是林小冬。”
    柳爱东在电话里听到柳清漪的声音，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想不到女儿竟然背着自已悄悄跟林小冬见面，尤其是柳清漪那慵懒的声音，更是容易让人向歪处去想，在这一刻，柳爱东杀了林小冬的心都有。
    “清漪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柳爱乐压着火气问道。
    林小冬光棍得很：“是的，我们正在沧州去玉林的大巴上。”
    “五点半之前赶到玉林。”柳爱东的眼皮子跳了几跳，“让清漪接电话。”
    柳清漪在听到林小冬说出“柳书记”这个称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露馅了，脸都吓白了，不过看林小冬的样子倒是没多少畏惧，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松，总觉得有他在，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没事一样。见林小冬把手机递了过来，柳清漪吁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道：“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柳爱东在电话里咆哮了起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是怎么答应我和你妈的？你是不是想把我和你妈给气死！”
    “爸，您别生气，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柳清漪不想在电话里跟父亲吵起来，更不愿意在车上跟他去争辩什么，况且电话里又能说出些什么来呢？
    挂了电话，柳清漪一脸的平静，抵了林小冬一下道：“你怕不怕？”
    “我说不怕你信不信？”要说林小冬不怕那完全就是吹牛逼，他的心理素质还没好那个程度。
    柳清漪握住了林小冬的手道：“你别怕，最多也就是你不做公务员了，对不对？”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得清漪爱，工作算个**？”林小冬诗兴大发，粗俗的一米多高，柳清漪皱了一下眉头，“你可是高材生，怎么能这么不文雅。”
    林小冬正色道：“四年大学生活也经不起社会这个大染缸的熏陶，偶尔阿q一下，起码自已会舒服一些。”
    柳清漪的手握得更紧了。
    林小冬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低声问道：“清漪，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柳清漪幽幽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我不贱啊。”林小冬故意打着趣让柳清漪放松下来，有理由相信，几个小时后见到柳爱东的时候，肯定会是一番狂风暴雨。正如柳清漪所说，自已大不了不做公务员，可是柳爱东和柳清漪是父女，血浓于水，他真不想看到他们两人闹翻了，所以他尽量去分散柳清漪的注意力。
    柳清漪笑了笑：“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我一直在想，一个能在大二就成为校学生会主席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给你看样东西。”
    柳清漪拿出了皮夹子，里面居然有一**小冬大学时代的免官照片。
    “这是我翻看你履历的时候悄悄取下来的。”柳清漪看着照片，“我听学校的领导说，你本来是有机会留校任教的，当时我就在想，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被打破了梦想会是多么痛苦。现在才知道，我想多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其实这就是社会，有句话说的好，既然不能避免被强女干的命运，那不如去享受被强女干的快感……”
    “又说脏话。”柳清漪捂住了林小冬的嘴。
    林小冬抓着这只小手，在唇上轻轻一吻，道：“清漪，这就是现实，这才是社会，公平不是处处都有的。”
    柳清漪抿着嘴点了点头，忽然间，她似乎能够体会到林小冬在离开学校时的那份痛楚和无助，相比之下，她要幸福幸运得多。
    一路上，他们都在聊着学校里的事情，开心伴随了他们一路，谁也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爱情，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只是他们远远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将会是诸多的磨难和坎坷。
    车子一路上开得不紧不慢，两个多小时后，车终于在玉林县长途汽车站停了下来。
    刚出汽车站的出站口，便看到柳爱东的秘书汤杰站在站台下等着，见他们出来，立即迎了上来，道：“林乡长，清漪，柳书记让我来接你们。”
    林小冬和柳清漪对视了一眼，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上了那辆帕萨特。

34.正面交锋（上）
    半个小时后，帕萨特在玉林大酒店前停了下来。
    玉林大酒店的前身是县政府招待所，为了顺应经济发展的规律，这个原本由县政府办主管的招待所向外发包，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的玉林大酒店。
    玉林大酒店在玉林县的档次还是很高的，准四星级酒店，非但是县委县政府招待的专用酒店，也对外营业。玉林大酒店一共十六层，也是全县楼层次最高的酒店，九层以下是对外营业的，再向上一般的客人就上不去了，那是专门用于官方的。
    汤杰身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出入这里自然是家常便饭，径直到了酒店后面的一条专用电梯前，将林小冬和柳清漪带到了十五楼。
    “两位请稍等，柳书记在开会，让我先把你们带过来。”汤杰并没有多少骄奢之气，虽然是县委书记的身边人，但是他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况且他也不可能一飞冲天，即便是在领导手里提起来，也还是在玉林的范围之内，如果过于恃宠自骄，得罪了人，苦日子还在后头。
    所以汤杰非常客气地招呼着，又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才道：“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这还是林小冬第一次有幸到玉林大酒店的高层来，房间的装修虽然挺奢华，但总是少了些什么，感觉与华贵有那么一线之隔。柳清漪一针见血，这就是贵族与暴发户之间的区别。
    “小冬哥，一会我爸来了，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你打算怎么办？”柳清漪忧心忡忡地问道。
    林小冬道：“你别担心，他既是领导，又是你爸，再难听的话我也能受得了。”
    柳清漪忽然道：“小冬，谢谢你。”
    林小冬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微微一笑道：“将来他可是我的岳父，再怎么我也不会跟他顶牛的。”
    “少臭美了，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柳清漪口是心非，脸却先红了。
    林小冬看着柳清漪那副娇羞中带着一丝怯然之色，不由食指大动，不过在这里他可不敢造次，万一这个时候柳爱东来了，撞破他们的奸情，那还不把自已活生生给手撕了？
    “清漪，我学过看手相，来，我给你看看。”林小冬心痒难奈，寻了个借口，去抓柳清漪柔弱的手掌。
    柳清漪识破了林小冬的鬼心眼，却是没有点破，由得林小冬攥着自已的小手，装模作样地看手相。
    “你的生命线很长，婚姻线也很长。”林小冬胡诌道，“看来咱们以后能生很多孩子。”
    “不要脸。”柳清漪笑了起来，正待臭林小冬几句，忽然听到门咔的一响，悚然一惊，抽回了手来。
    林小冬也是赶紧规规矩矩地做好，门打开，柳爱东黑着脸走了进来，林小冬和柳清漪都站了起来。
    见到林小冬，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怒气和敌意，道：“清漪，你到隔壁去，我跟他谈谈。”
    “爸。”柳清漪叫了一声，柳爱东眉头一皱，“听话！”
    柳清漪向林小冬看了一眼，林小冬微微点头，表示不会有事，柳清漪这才垂着头出了去。
    门关上，林小冬站得笔直，道：“柳书记，您请坐。”
    柳爱东哼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寒着脸道：“林小冬，你好大的胆子。”
    林小冬不卑不亢道：“柳书记，请明示。”
    此时的柳爱东的身份已经侧重于一个女孩的父亲了，不过林小冬撂下这句话之后，却是为他泡了一杯茶，道：“柳书记，您喝水。”
    柳爱东自然没什么心情去喝水，在知道女儿背着自已又跟林小冬在一块的时候，他气得险些脑溢血发作，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先且不管女儿的事情他们做父亲的这么横加干涉对不对，最起码这种方式就值得商榷，所以此时的他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心里却多少有点考究林小冬的意思。女儿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自打读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追求她的男孩不知道有多少，却是从来没见见她对谁假以颜色，这证明女儿的心气还是很高的。所以女儿能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另眼相看，想必也有些过人之处，所以他也想看看林小冬到底是哪路神仙。
    “你也坐吧。”柳爱东是县委书记，官本位的思想一定程度存在，不过他以前在省委宣传部工作，接触的都是一些高逼格的人和先进的从政理念，况且在省级机关里，处级干部当真算不得什么，随手一抓一大把，所以他并不认为一个县委书记有多了不起，因此他并没有大多数一把手那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气势。
    “谢谢柳书记。”林小冬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挺直了腰板。柳爱东在盛怒之下还能让他坐，林小冬也改变了应对之策。他很清楚为人父母的想法，没有谁希望自已的子女过的不好，所以这份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原本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根据柳爱东的说辞来应对，他江陵师范大学学生会主席可不是白干的，不过现在他决定主动出击了。
    “柳书记，真对不起，让您费心了。”林小冬诚恳地道。
    柳爱东一直在琢磨着自已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林小冬，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来压他，还是从一位父亲的角度来动之以情，也考虑过林小冬的反应，不过从眼下来看，这小子似乎并不畏惧自已，到底是心理素质强大还是仗着清漪对他的好感，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林小冬主动的姿态还是令他颇为意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积极主动的小伙子居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关于我跟清漪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清漪有没有跟您提起过，不过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结识的过程对于您对我的感观并没有什么的帮助，所以还是谈一谈您对我的看法吧。”林小冬侃侃而谈，“清漪跟我开玩笑说，如果我跟她继续来往的话，您会终结我的前程，我觉得您不是这样的人。”

35.正面交锋（中）
    这小子给我戴高帽呢，居然跟我搞攻心战术。柳爱东心头暗想，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说辞，当即道：“说说你的理由。”
    “理由有两个。”林小冬一点也不怯场，“第一，您是玉林县一百三十万人民百姓的父母官，这就决定了您是一位正直公道的书记，绝不会小肚鸡肠。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您是清漪的父亲，我相信清漪这么好，她的父亲只会更好，因为只有优秀的父母才会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来。”
    又是一顶高帽！
    两记马屁拍得响当当的，却又合情合理，不显阿谀，境界很高。柳爱东不由对林小冬有些刮目相看了。
    对于林小冬的过往，柳爱东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不知道何以一位江陵师范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会加入村官行列，但是有理由相信，这里面定然有着与外人不足道的隐情，从林小冬的谈吐来看，这个小伙子确实很优秀，只不过想到女儿的将来，这些还不足以打动柳爱东的心。
    “你不用说好话，这些没用。”柳爱东的口吻仍然很强硬，只是连他自已或许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其实已经柔和了下来，“我这么跟你说吧，清漪是我的心头肉，我对她报以很大的期望，你明白吗？”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柳书记，我很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您怎么就能认定清漪跟我在一起就会辜负您的期望？我想问一问柳书记，在您看来，人生的真谛是什么？父母都希望自已的子女幸福，那么这个幸福该如何定义？是不是你们觉得幸福的，那就会是孩子的幸福？”
    林小冬说这一番话还是付出了很大的勇气的，也极为冒险，因为他的话带着一种很强的说教色彩，一个搞不好，就会极大程度地引发柳爱东的逆反心理，这对于他和柳清漪之间是非常不利的，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柳爱东身兼县委书记和清漪的父亲这双重角色，气场很强大，林小冬如果不能反客为主，一直被动挨打的话，那么今天非但没什么结果，那将来更是困难重重。所谓机遇与风险并存，林小冬只能赌上一把了。别看他现在侃侃而谈，老神在在的，其实在这个凉气大开的房间里，他的后心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柳爱东忽然沉思了起来，自古以来，父为子纲，父亲说的，子女都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但是社会在进步，那一套封建思想已经落伍了，他的确在考虑，他们坚持的到底对不对，为了孩子到底是不是因为林小冬出身贫穷而轻视他的借口？
    “我父亲是农村人，没什么文化，不过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我，他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才知道，人幸不幸福，也只有自已才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清漪是县委书记的女儿而觉得高不可攀，换言之，她哪怕是贫穷人家的女儿，也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感情，因为，我喜欢的是她，其他的一切外在因素都与此无关。”林小冬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因为他知道，县委书记父亲是一个绕不过的坎，必须面对。
    “说一句很俗的话，你将来用什么来保证清漪会幸福？”柳爱东反问道。
    林小冬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半晌才道：“柳书记，当初阿姨跟您结婚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拿什么来保证？”
    “放肆！”柳爱东厉声叱道。
    林小冬却是豁出去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的“气焰”被压下去，那么之前所说的话都是放屁，所以他没有丝毫的退却，反而是迎上了前：“如果您言行不一，我无话可说。”
    从柳清漪那里，林小冬知道她妈妈是省教育厅副厅长，非但级别比柳爱东要高，能量也很大，一言以蔽之，柳爱东当初是比不上孟昭蘭的，也就是说，柳爱东的进步很大程度上都是得到了孟昭蘭的助力，所以林小冬的这句话隐隐似乎有刺激柳爱国之嫌，所以柳爱国才会如此失态。
    柳爱东忽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点了一根烟，林小冬也站了起来，原地看着柳爱东的背影，知道自已的话有些重了，不过也没办法，想要扭转一个人的观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这是在争取自已的幸福呢？他没有把握让柳爱东承认自已，但是必须要付出努力，如果真的不行，那只有再另寻他策了。
    “林小冬，你有没有想过一意孤行的后果？”柳爱东转过头缓缓道。
    林小冬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同样以一种缓缓的口吻道：“欲所得必先有所失，说的冠冕堂皇点，这个社会能够证明自已价值的渠道有很多，从政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我大学毕业后是种田的，能够走到今天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大不了打回原形。说实话，我一年拿的工资还不够我种西瓜时一季的收成。所以，恕我直言，所谓后果，也仅仅是从您县委书记的角度来说的，除了让我脱离公务员队伍以外，我真的想不出您还能威胁到我什么。”
    林小冬的话让柳爱东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这小子就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微微一想道：“说到现在，你也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逢场作戏？清漪毕竟还是个学生。”
    这样才对嘛。林小冬知道自已的锋芒毕露起到了一点效果，让他们之间的交谈进入了一个实质性的阶段，微微一笑道：“柳书记，您有这样的忧虑和担心是正常的，是父母对子女关心的正常体现。其实到目前为止，我和清漪之间止乎情发乎礼，并没有半分逾越的举止，至于您的担心，我说什么您都会有所怀疑，不过您应该相信清漪的眼光。”

36.正面交锋（下）
    林小冬知道，自已的任何承诺都不足以打动柳爱东，更不会消除他的疑虑。换作是他自已，可能也会这样，毕竟是县委书记的女儿，人又生得漂亮，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追求是不是带着功利色彩？一旦追求成功，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在仕途上得到便利，无疑是一举两得。
    林小冬无欲则刚，先把自已逼到没有退路，居然摆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架势，如果真的是为了爱情，其心可鉴，倘若是为了钻营，那无疑是一个心机极重之人，所以柳爱东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们谈谈条件。你现在是副科级吧，只要你离开清漪，我可以让你在三年之内做到党委书记的位置上。”
    林小冬抬头看了柳爱东一眼，微微笑了笑：“柳书记，您这是卖官。”
    柳爱东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说，顿时有点气结，这小子居然跟自已上纲上线，脸色一沉道：“那些你就别管了，考虑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不用考虑，我不答应。”
    柳爱东不死心道：“另一个条件。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清漪。”
    “给钱？您能出多少？”林小冬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之色。
    柳爱东竖起了一根手指：“一百万？”
    “你有这么多？”林小冬惊讶地道，“这跟您的收入完全不符啊。”
    柳爱东又被林小冬呛了一下，眼前金星直冒，这小子居然跟拿自已开涮。
    林小冬赶紧道：“柳书记，如果以这些条件来交换，那不是真爱，同时也是对清漪的一种侮辱。”
    柳清漪虽然不在房间里，却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她比林小冬要更担心父亲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到父亲提出条件的时候，她真的很担心林小冬会接受，幸好林小冬并没有令她失望，只是眼看着谈话陷入了僵局，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也要发出自已的声音才行。
    想到这里，柳清漪推开了门，柳爱东早知道她就在门外，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种诱惑，林小冬只要有一点点的动心，被柳清漪听到了，那一切都迎刃而解。这世上，最哀莫过心死，只要清漪对他失望了，那自然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只是林小冬并不上钩，柳爱东情愿把他想像成城府很深的投机者，可是看到他一脸的诚恳，也不由在怀疑自已的判断和决定是不是错了。见柳清漪进了来，柳爱东淡淡道：“清漪，你来得正好。感情是美好的，但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有美好的结局，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柳清漪看了林小冬一眼，然后才道：“爸，或许您会觉得我对林小冬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其实在我进入校学生会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时，他就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所以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完全爆发了。爸，我不是小孩子，请您相信我的选择和眼光。”
    柳爱东喟然一叹，女大不由人啊。林小冬也适时道：“柳书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知道您对我的质疑，我相信时间会打消您一切的疑虑的。”
    柳爱东看了看林小冬，又看了看柳清漪，道：“林小冬，你说的很对。凭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确实打消不了我的担心，但是我相信清漪对你的感情是完全发自于心的，棒打鸳鸯的事情我做不出，这样既是对你的不公平，更是对清漪的不公平，那么我们做个约定。”
    林小冬和柳清漪都感觉到了柳爱东语气的松动，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一股欣喜之感跃然于脸上，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什么约定？”
    看着两人如此情急的模样，柳爱东忽然想到了自已这个年纪的时候，记得第一次见岳父大人的时候，自已可没有林小冬这么镇定，相比之下，林小冬比当年的自已要强了很多呀。
    “我不反对你们的来往，只不过来往方式上要作一点限制。”柳爱东沉声道，“电话、微信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在清漪毕业之前，我不允许你们见面，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你们见面了，你们之间就完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么损的办法都能想得到，也太缺德了吧？清漪还要有两年才毕业，两年不能见面，这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啊。
    “爸。”柳清漪也是被雷住了。
    柳爱东摆了摆手，道：“现在的社会很浮躁，我明确地跟你们说，这是一种考验，通过考验，水到渠成，如果通不过，也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当然，这两年里，如果你们觉得相互之间不合适，尤其是你林小冬，如果另有想法，完全可以自由取舍，我不限制你追求婚姻和幸福的权利。”
    林小冬笑了笑，柳爱东这一招非常毒辣，把时间当作了武器，不过他很赞成，毕竟感情这东西飘渺虚无得很，就像夏天的雨，来的猛烈，走的迅疾，用两年时间，既是对清漪的一种考验，也是对自已的一种考验。通过了考验，情比金坚，通不过考验，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所以一笑之后，林小冬道：“柳书记，我接受这份约定。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过柳书记，如果是被动无心的接触，比如说……”
    “没有如果，既然是约定，就要遵守规则，一旦我发现你们二人中有谁私自有违背约定的举动，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柳爱东在说这些的时候，觉得自已简直***荒唐极了，“林小冬，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和底线，更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林小冬高举双手：“我投降。您是上帝之手，您怎么说我怎么办。”
    柳爱东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还有话要跟清漪说，你可以滚了。”

37.拆迁钉子户
    林小冬不由苦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看来这个约定从他答应的那一刻就已经自动生效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柳书记，我跟清漪都报考了驾照，那考试难免有接触……”
    话还没说完，柳爱东淡淡道：“你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清漪的驾照会到江陵去考，就不用你费心了。”
    林小冬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恨不得抽自已一记耳光，不舍地看了柳清漪一眼，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才依依不舍地出了房间。
    虽然两年不能见面，但最起码比起之前的柳爱东坚决不同意已经好了很多了，况且又不限制打电话什么的，视频聊天完全可以视作见面嘛，倒不至于过于受相思之苦。想到这里，最后一丝阴霾也从林小冬的心头挤了出去，出了玉林大酒店，林小冬快乐的哼起了歌，声音还不小，只是那嗓音极为引人侧目。
    天已经有了些黑影，林小冬走在街头，甜蜜充斥着他的心头，他知道自已不再孤单，也不再是一个人，原来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妙，他急切地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种极致的快乐。
    进了肯德基店，要了一份礼包，拿出手机，便想到了网友粉粉。
    “好消息，我恋爱了。”这条消息发了出去，林小冬等着与她分享这份快乐，只是粉粉并没有回消息过来，让他很是扫兴。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手机成了林小冬的女朋友，有空了就跟柳清漪发发信息，倒也有滋有味，两人的感情也在急剧升温，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爱情的滋润，林小冬参加驾照考试异常顺利，两天时间，科目二、三、四一气呵成，全部一次性通过，当晚就拿到了驾照。
    拍了一张驾照的照片发给了柳清漪，柳清漪赞他好棒，林小冬自豪的不行，没有什么比爱人的赞扬更让人满足的了。
    新华新区的拆迁工作正式启动。这项工作交给了林小冬来负责，这是在班子会上确定的。
    乡镇工作虽然也有分工，但是在多数的时候，都是一把手说了算，也就是说，工业上的事情不一定非得由分管工业的领导来抓，就像林小冬分管农业，却负责起新华新区的拆迁工作一样。
    拆迁工作向来是基层最为复杂最为头疼的一项工作，尤其是这种自主性的拆迁。不过林小冬参与过几次拆迁，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此次拆迁一共涉及到二十八户，根据方案的规定，成立了一个规模宏大的新华新区拆迁工作小组，顾自强任组长，乡长温建波任常务副组长，林小冬任组长，成员为乡里七所八站的一把手。根据各个站所的人员分布，对这二十八户进行了任务的分解。
    为了确保拆迁任务顺利完成，拆迁工作组的办公室就设在了新华村村委会，每天早晚实行签到制，足见顾自强对此项工作的重视。
    林小冬的心里还是觉得挺奇怪的，其实这完全是新华村自已的事情，乡里予以帮助无可厚非，但是全乡事业单位人员全员扑上，这个规格会不会太高了一点，所以有人跟村支部书记吴晓辉开玩笑，说现在事业单位接受双重领导，一位领导是党委书记，一位领导就是吴晓辉。
    这虽然是玩笑，却也点出了吴晓辉与顾自强之间的亲密关系。
    吴晓辉这个人虽然是村支部书记，却也是玉林乡的牛叉人物，他哥哥吴晓剑是县住建局局长，能量不小。住建局的实权还是很大的，涉及到建设方面，乡镇对其依赖性很大，这也难怪顾自强对吴晓辉另眼相看，有这方面的问题时，吴晓辉也不推辞，所以林小冬也很理解顾自强在新华新城拆迁上的关注度。
    在这个拆迁工作组成立之前，县里的评估公司就已经对这二十八户进行了评估，评估自然是有依据的，这个无法改变。整个拆迁工作还算顺利，本着拿下一户是一户的原则，先易后难，两周下来，只剩下三户不肯签拆迁协议，理由是价格太低。
    林小冬得到反馈来的信息，亲自上门做工作，一户对评估价格有异议，认为有不少附属设施没有被列入评估范围，林小冬当场表态，可以请评估部门重新进行评估，届时请户主在场。另一户认为土地丈量面积不实，林小冬也表示会安排人员重新丈量。
    拿下了两户，林小冬信心爆棚，想一鼓作气地把最后一户拿下，因为一旦所有拆迁户签订了协议之后，将进入拆迁阶段，他的工作就完成了。这一阵子忙得他焦头烂额，虽说他的工作重心近期在拆迁方面，但是他分管的农业工作也还需要他去过问，下周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市检查组要过来实地勘察、秋季的秸秆双禁工作也要提前筹备、青水坝的旅游开发……这些都需要他去操办，也确实够累的。
    “张站，这家的情况你给我说说。”这一户是农经站站长张明政包的拆迁户，不知道上门谈了多少次，嘴皮子都磨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张明政说，第一次上门把评估报告交给他的时候，就直接给扔了，非常的不配合。
    这一户也姓张，与历史上一位海盗的名字一模一样，叫张保仔。提到这个张保仔，在玉林乡还是比较有名的，昔年人称“小地主”，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靠着盗墓发了笔横财，为此付出了六年的牢狱生活。不过你也不得不佩服他，他是情愿坐牢，也不肯把赃款给交出来。在牢里认识了一帮道上的“朋友”，出来之后也横得不行，纠集了社会上的一些混混，干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不过年纪大了之后，有所收敛，在一次与人斗殴中被打瘸了一条腿之后，便安分了很多，盖了三层三间小楼，搞了个批发部，又开了个加油站，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38.无赖本色
    张保仔不同意拆迁，工作人员上门几次之后，他也有些嫌烦，直接报了一个价：三百万，钱到手就签协议，否则免谈。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态度让工作根本无法去做。
    林小冬听了张明政的介绍之后，觉得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来都来了，怎么也要打探一下口风。
    张保仔的家并不难找，楼房便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门前种着几棵参天大树，夕阳西下，树荫很浓。张保仔的手里提着把芭蕉扇，躲在树荫下的躺椅里，左手握着把茶壶，逍遥自在地听着评书。张保仔喜欢听评书，据说是那几年的牢狱生活培养出来的。
    张明政打了个招呼：“老张挺自在啊，这是我们乡里的林乡长，来谈谈拆迁的事。”
    张保仔是老江湖了，闻言打了个哈哈，侧了下身子，斜着眼道：“谈跟不谈都一样，三百万，少一分不行。钱现在到位，我现在走人。”
    听着张保仔充满江湖气息的话，林小冬打心眼里感到反感，其实评估公司对张保仔房产的评估已经很大程度地放宽了，加上乱七八糟的，总价也有一百万出头了，可是这家伙明显不上道，想借机发笔财。
    “老张，凡事总有商量，你这一口咬死了，我们就没办法开展工作了，现在拆迁户就剩你一家没签协议，乡里的领导也来了，谈一谈吧。”张明政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散了一圈。
    张保仔接过烟点上，滋地吸了一口，才看向林小冬，道：“你是什么乡长？说话管用吗？不管用的就别瞎逼逼。张站，我看你面子，降个二十万，两百八十万，这是最低价了。”
    林小冬看了张保仔一眼，五十多的人了，说话还是那么没高没低，不过他是来工作的，可没兴趣跟他一般见识，笑着道：“老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不是？乡里给你的补偿款还是很合理的，你这狮子大开口的，根本没法谈。”
    “没法谈就不谈呗，我他妈都说了，作不了主就别他妈过来说话，让顾自强自已来。”张保仔向来嚣张惯了，出口成脏。
    张明政一看，也有些不乐意了，赶紧道：“老张干嘛这么大火气，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可没跟你过不去的意思。”
    “我知道。”张保仔端起茶壶咪了一口，摇头晃脑地道，“我们小老百姓也不容易，不像你们有工资，讨个生活，不过分吧？”
    这家伙果然是混江湖的，滚刀肉啊，跟他说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林小冬淡淡一笑，对于刚刚张保仔的辱骂没有记在心上，道：“老张，加油站的生意还不错吧？”
    张保仔笑了笑：“我都说混口饭吃了。”
    “加油站要是不开了，对你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吧？”林小冬还是那副淡然之色。
    张保仔的脸色不由一变，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林小冬站了起来，不再跟他谈下去，向张明政道：“张站，你是管安全生产的，明天跟县安监部门联系一下，请执法大队来执法，最近不是在查无证经营吗？这是典型的例子，打非治违一定要落实到工作中去。”
    张明政一直以为林小冬在拆迁工作中甩大袖子，现在才知道他对拆迁户的情况还是很了然于胸的，早就查了张保仔的底。
    张保仔的火气就大了，跳了起来，一把将茶壶给掼得粉碎，骂道：“你他妈试试看？小兔崽子，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他妈还没断奶呢，跟老子玩横的，信不信老子他妈弄死你。”
    林小冬转头看了张保仔穷凶极恶的样子，淡淡道：“张保仔，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这一套不管用了，只会自讨苦吃，明白吗？还有，谁都有父母，你张口闭口***，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你妈生的？至于说玩横的，那是你自已的想法。对了，我不妨告诉你，无证经营加油站点，不仅仅是取缔，还要坐牢的。”
    林小冬完全是吓唬他，不过张保仔就一粗人，哪里知道内情啊，闻言更是怒火攻心，跳将起来就向林小冬面前奔，只是他的腿本就瘸了，这一跳，失去重心，整个人就跌在了地上。
    “艹你妈的，敢打我。”张保仔显出了他的无赖本色，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道，“张站，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话不假吧？”
    林小冬当然不会跟这种人动粗，不过三言两语间，把张保仔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扬长而去。
    张保仔哆嗦着拿出一个砖头大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冲着手机大叫道：“二子唉，你快回来哦，你爸我被人打了！”
    林小冬回到乡里，向温建波汇报了情况：“最后没有签协议的三户已经做了工作，其中两户的要求并不过份，我打算明天请评估公司再重新评估一下，估计问题不大。至于张保仔这一户，根本没有谈的诚意，我了解过，这个人就是个无奈，估计走正常途径行不通。他有个加油站，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而且是无证经营多年，我想通过安监部门来向他施加压力。不过安监局那边可能需要主要领导去打招呼了。”
    温建波对林小冬开放性的思维还是很赞赏的，不过他对张保仔这个人也略有所知，林小冬采取的方法比较激进，他担心会适得其反，道：“林乡长，张保仔有两个儿子，尤其是他的小儿子也是个混混，你知道吗？”
    林小冬笑了笑：“我干我的工作，他混他的，有什么关系？”
    温建波想了想，道：“好，不过小冬啊，为了工作努力是应该的，但也要考虑一些其他的因素。”
    “我知道。”这段时间，林小冬与温建波接触甚多，对他也有所了解，并不像开始时所见的那样不敢担当，算是一个比较坦率的领导，所以两人交流很多，对于温建波的关心林小冬表示了感谢。
    “一起吃饭吧，新区的工作进度比我想像中的要快，我让食堂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温建波拿起了电话，打到了食堂。

39.电话乌龙
    张保仔的家里，两个儿子都已经被紧急召回。大儿子叫张扬，人如其名，在县城混得比较嗨。此时坐在张保仔的身边，脖子上挂着个贼粗的金链子，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上也尽是刺青。
    听老爸说挨了打，就急吼吼地带了几个小兄弟回了来，以他的脾气，现在就打上门去，让那小子好看。
    小儿子叫张顺，大学过毕业，他不像他父亲，也不像他哥哥，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父亲以前的一些做法都已经是过去式，所以他也不加评判，不过他很看不惯大哥吆三喝四的行径，现在是法制社会，黑社会那一套完全是自寻死路。好在张扬在县城里虽然混得有名气，不过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像他这种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正当职业，平常开个场子，捞点水子钱，偶尔还放放高利贷，也就是俗称的“放爪子”，平时吃喝玩乐，逍遥自在，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人见人怕。
    “大哥，不要冲动。”张顺道，“打人解决不了问题，人家正在找咱们的麻烦呢，别乱上加乱了。爸，我估计乡政府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您老也是，还当是你混的那当口呢，别动不动就骂人，人家好歹是个乡里的干部，也是人，你这么骂人家，谁乐意啊？您想想，要是有人在你面前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你能高兴？”
    “顺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张扬平时日嚣张惯了，也没少打个架什么的，道上的小兄弟们见到了都称一声扬哥，信心爆棚得很，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想法，“这个社会就是人吃人，你不去吃人，就要被别人吃，凶一点怎么了？”
    张扬比较符合小地主的脾气，大以为然，道：“想拆老子的房子，没三百万就不行，天王老子来了都还是这个价。”
    “什么都别说了，那小子不是动了你吗？就抓住这点做文章。”混混与无赖有时候就是同一个意思，张扬没少干这种无良的事情，出了这么个点子。
    “拜托，大哥，你看爸哪里有被人打过的样子？”张顺对他老子是一碗清水看到底，明白的很，夸大其辞完全不能形容他性格之万一，要是真被打了，现在还不闹翻了天啊，还能坐在这儿安静地说话？
    “那你说怎么办？”张扬吹胡子瞪眼睛道。
    “要我说，还是摆正姿态跟人家好好谈一谈，其实一百万的价格也大差不离了，想再多要估计难度很大。”张顺对市场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坐地起价也得看什么时候。
    “你个王八蛋，吃里扒外。”小地主火大道，“这些钱我又带不进棺材，还不是为你们兄弟俩。”
    “爸，你别动气，这事交给我来办吧。”张扬一拍桌子，“回头我带几个人过去，不怕那小子耍花样。”
    张顺哭笑不得道：“大哥，你以为一个副乡长能做得了主？你去吓唬他有个屁用，这样吧，爸，明天你就别出面了，来了人我跟他们谈。”
    “你谈？你谈连一百万都没有了。”张扬摇着头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会纸上谈兵，政府最喜欢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张顺也来了火：“好，那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到时候碰得头破血流的，不要怪别人。”
    对于弟弟的警告，张扬哪里会放在心上，道：“爸，我现在就去找他说道说道。”
    且说林小冬和温建波在食堂开了几瓶啤酒，两人边吃边聊，温建波对林小冬的工作能力很是认可，便想着调整一下林小冬的分工，让他分管工业。这些年财税和招商引资一直是重头戏。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书记管招商，乡长管财税。所以温建波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提高财政收入。青水乡的工业基础很薄弱，工业集中区内农业项目很多，都是免税企业，标准的绣花枕头，根本没有产生税收，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非农项目，税收也是少得可怜，尽管如此，还做不到应收尽收，有跑税、漏税的情况。
    现在分管工业的领导是副书记刘响，眼看着要到站了，所以也不是那么太尽心，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乡里拿他也没办法，所以温建波就想让林小冬把这根大梁给挑起来。
    林小冬和温建波已经搞得比较熟了，所以说话也没多少生份，笑着道：“温乡，你是领导，我服从领导安排。”
    温建波是标准的三高，所以喝了一瓶啤酒之后便停了杯，林小冬对喝酒也没多大兴趣，只当是聊天的陪衬，所以也放下了杯子。
    吃了饭，温建波上了专车回县里，林小冬也急着跟柳清漪聊天，连澡都没洗，就躺到了床上，开着空调，拿着手机发消息给清漪。一连发了好几条，都没有回应，林小冬在恋爱界就是刚出道的雏子，等不到消息就急不可待，想着是不是柳清漪没看到消息，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林小冬正要放弃，却一下子被接通了，林小冬赶紧道：“清漪，是我。”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冰冷地道：“林小冬，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清漪了，请你自重。”
    林小冬不由一怔，这声音绝不是柳清漪的，不由道：“你哪位？”
    “我是清漪的妈妈，你要是再骚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话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掉。
    林小冬呆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愣了半天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跟柳爱东的约定柳清漪的妈妈孟昭蘭并不知道。
    这个结论让林小冬有些觉得不妙，想到柳爱东的家庭背景，忽然间他对跟清漪的前途有些担忧了，有理由相信，孟昭蘭没有柳爱东那么好说话。
    正患得患失间，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拿过来一看，是门口值班室的值班人员：“林乡长，有人找你。”
    “谁找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会有什么人？

40.找上门来
    林小冬出了宿舍，快步走到值班室，值班人员就站在外面，林小冬问道：“是谁找我？”
    “我也不认识，在里面呢。”值班的工作人员显然有点胆怯。
    林小冬向值班室里看了一眼，便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露出胳膊上刺青的彪形大汉斜坐在椅子上，还有三四个人也是或坐或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片歪瓜裂枣，没一个正形。
    “要不要报警？”
    林小冬摇了摇头：“先看看他们找我干什么。”
    说着林小冬迈步进了去，淡淡道：“你们谁找我？”
    “你就是林乡长吧？”来的人正是张保仔的大儿子张扬，带了几个小兄弟过来找林小冬的麻烦。
    林小冬点了点头：“什么事？”
    “我叫张扬，张保仔是我爸，来找你，是谈谈今天你打我爸的事情，怎么处理。”张扬头也不抬，捏着无名指上戴着的那个大金戒指。
    林小冬笑了笑：“你搞错了吧？谁打你爸了？”
    “小子，别他妈敢做不敢当。”张扬抬起了头，“哥几个来找你，是跟你客气，别他妈不识相。”
    张扬一说完，同来的几个人就围了过来。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跟他爸一样出口成脏，要不是在值班室，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值班人员在外面看的清楚，眼看情况不对，就想拿手机打电话报警，可是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值班室里。放眼大院里，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上哪儿找人帮忙去？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第一，我没碰过你爸一根手指头，第二，这里是乡政府，你要是乱来，考虑下乱来的后果。”
    “你他妈吓唬我呢。”张扬的手一挥，“哥几个，动他！”
    林小冬向后退了一步，简直今晚简直就他妈操蛋极了，先是被柳清漪她妈威胁了一下，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来了几个杂碎来找自已的麻烦，今天是不是冲了太岁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林小冬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屏幕，又是一呆，居然是极少极少联系的沈碧茹打过来的。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林小冬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张扬简直要被气笑了，“接你妈个逼啊，还不动手？”
    张扬今晚来是要给林小冬一个下马威，说张保仔被打只不过是个借口，他也没想从林小冬这里讹什么钱，所以他一直等着林小冬呛毛，现在如愿了，立即开打。
    林小冬没想到这帮人胆子还真大，在乡政府里就敢向公职人员动手。其实以前处理问题的时候，也与人发生过冲突，只不过大多也就是推推攘攘，而且还是发生在对方极不理智的冲动情况下，林小冬大多也都是被推攘几下忍了就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面对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一伙地痞流氓，总不能站着挨打不还手吧？这绝不是林小冬的风格。
    林小冬又退了一步，人已经到了墙角，这是巷战的第一要素，必须确保自已不能四面受敌，这板墙可以让他保证背后是安全的。
    一个家伙冲的最猛，生龙活虎的，老大的拳头老远就冲着林小冬的脸砸了过来。不过他忘了，腿比胳膊长，所以他这一拳还没到林小冬跟前，就被林小冬一脚命中了蛋蛋，蛋疼的感觉无疑是令人心碎的，所以他捂着蛋蛋蹲了下去，被林小冬一脚踹在了头上，像只球一样滚了开去。
    另三人也都向林小冬扑了过来，林小冬也不畏惧，一眼看出这几个人都是个打架劣手，从那步伐、配合就看得出来。
    “我打！”从林小冬的嘴里爆出李小龙一般的叫声，腰一躬，一记直拳命中一人小腹，那人顿时软倒在他的拳上，林小冬左手在他头上一推，人软软倒下，也挡住了另两个人。
    张扬呆了一下，看得出来，对手是个练家子，他有种踢到铁板上的感觉，剩余两人也有些色厉内茬了，一时间也是不敢上前。
    “算你狠！”张扬第一时间作出逃离的决定，手刚按在值班室门的扶手上，一只胳膊已经按在了门上，当然是林小冬。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这么便宜的事？”对于张扬这种人，你必须一次性把他弄怕了，所以林小冬根本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张扬的脸色有些发白，早没了先前的那么跋扈，更别说装逼了。
    “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欺软怕硬。回去跟你爸说，你们家可拆可不拆，不过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已承担。今天的事情我先记着，就不麻烦警察叔叔盘你的底了，滚。”林小冬懒得再跟他啰嗦，这种人你总不能把他打死吧？再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况且他已经想出了一个更损的办法来，对于这种人、这种家庭，他不介意用点恶毒的法子来修理他们，他要让他们一家有苦说不出。
    值班人员在外面看得清楚，看到林小冬的出手，下巴都快惊得掉地上来了，他不是没看过打架，可是像这么利索的动手，却只有在电影里见到过，真想不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林乡长动起手来这么彪悍。
    不过看着张扬出了来，他还是向黑暗里躲了躲，林乡长可以收拾他，自已可不想去惹他，万一缠上了自已，可没林乡长那副身手，这种人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张扬咬了咬牙，走出值班室的时候，回头指了一下林小冬，撂下了一句狠话：“你有种。”
    就在这时，黑暗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只听那女的淡淡道：“还耍横呢？拆了他的牙！”
    话音一落，身边那个男的已经走上前，一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脖子，一拳打在他的嘴上，跟着又是连出几拳，张扬的嘴就不像一张嘴了。
    林小冬在看清外面的时候，不由猛地一呆！

41.一颗都不剩
    “茹姐？你怎么来了？”林小冬猛地冲出了值班室。
    沈碧茹笑吟吟地看着林小冬道：“小子，别来无恙？”
    “见到你太开心了。”林小冬扫了张扬一眼，值班室的余光照在他脸上，一脸都是血，已经没了人形了，不由道，“茹姐，差不多了吧？”
    “阿火，查查他还有几颗牙。”沈碧茹淡淡撂下一句话，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嗯，不错，比以前更帅了。”
    只见阿火停下手，在张扬的嘴里掏了掏，道：“还有三颗。”
    “一颗都不剩。”沈碧茹笑着道，“小弟弟，上车。”
    林小冬对沈碧茹的称呼简直是无语了，忽然听得噗的一声，竟是阿火又冲着张扬的嘴上轰了一拳，然后才甩了甩手上沾着的血迹，道，“茹姐，一颗都没剩。”
    “茹姐，等一下。”林小冬又折过来，走到了值班人员身边，低声道，“今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知道，知道。”值班的猛点头，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一帮混混被收拾得那叫个惨，更让他受刺激的是后来的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居然凶悍到如此地步，硬生生把人一嘴牙都拆了，听她说话都是普通话，真不知道什么来头。
    看着与张扬同来的两来呆若木鸡的样子，林小冬踢了其中一人的腿弯一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叫人被林小冬撂倒的两人，驮着张扬作鸟兽散。
    林小冬上了车来，道：“茹姐，你真是神出鬼没啊，打死我都想不到你会到我这儿来。”
    沈碧茹微微一笑，道：“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快饿死了。”
    林小冬赶紧道：“我请你吃饭。火哥，要不我来开车吧？”
    林小冬安排的自然是青水坝农庄了，这里环境好、味道棒，是最佳的选择地。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饭点了，好在林小冬来过几次，跟这里的老板很熟，烧三人份的菜没什么问题。安排了之后，就在楼下的小厅里坐着，阿火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外。
    林小冬很是好奇，他跟阿火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还是冯啸天找的他来，不曾想遇到沈碧茹转头就走了。
    “茹姐……”林小冬刚说出这两个字，沈碧茹扬了扬手中的杯子，“等会再说。”
    林小冬心头的疑惑还是很多的，他跟沈碧茹认识不短时间了，但是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叫沈碧茹，其他的一概不知，尤其是上一次阿火被她骂退了之后，更显得她身份神秘，只是考虑到两人日后交集甚少，所以就没有刨根问底，想不到沈碧茹居然会突然袭击来了。
    “小子，找你倒是挺难找的。”沈碧茹的动作很优雅，咪了一口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杯子推到一边不再去喝，风情万种地一笑。
    这个笑容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不过林小冬已经见得多了，直接无视，道：“想找我还不简单，直接一个电话，我去接你呀。”
    “打了呀，你又不接。”沈碧茹确实是打了电话，只不过当时林小冬正跟人家死磕，哪有工夫接电话呀。其实那个时候沈碧茹已经到了青水乡了，见林小冬没接电话，便想着到乡政府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正遇上林小冬一展身手。
    “你手上那珠子呢？可以开杀戒了？”沈碧茹笑着扫了一眼林小冬的手腕。
    林小冬笑了笑，道：“茹姐，怎么这么有雅兴到这个小地方来？学校开学了，餐馆生意正火着呢。”
    “不开了。”沈碧茹浅浅一笑，“以后我就是没有根的浮萍了，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值得依赖的人，所以只有投奔你了。”
    林小冬有些愕然，随即呵呵一笑道：“茹姐的意思是让我包yang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东西，学坏了啊。”沈碧茹也不生气，反而勾了勾手指，见林小冬不过来，自已凑过脸去，吐气如兰，“你养不养？”
    “养。”林小冬回答得倒是很坚决，涎笑道，“这么个美女谁不养谁就是傻瓜。”
    沈碧茹侧着头道：“你了解我吗？”
    林小冬张牙舞爪地道：“那你了不了解我？”
    沈碧茹痴痴一笑道：“你准备在哪里养我？就住你乡政府的宿舍里？”
    “那乡政府就不工作了，不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怪。”林小冬只当沈碧茹在开玩笑，“我到县城订套房子，玩玩金屋藏娇，倒也不错。”
    “拉钩。”沈碧茹伸出了细细尖尖的小尾指。
    林小冬在那小指上勾了一下，这时菜也上了来，林小冬招呼道：“火哥，一起来吃吧。”
    阿火站着没动，沈碧茹道：“阿火，过来。”
    阿火这才过了来，挨着林小冬坐下，林小冬拿扳子开了两瓶透心凉的冰镇啤酒，每人倒了一杯，阿火接杯子的时候，林小冬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还没有结痂的伤痕，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沈碧茹说一会儿会给一个解释，所以他也不急着问。
    阿火狼吞虎咽，感觉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样，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就丢了筷子，却是看了林小冬一眼道：“你的功夫不错。”
    林小冬笑了笑：“庄稼把式。”
    “跟我打一场。”阿火直勾勾地看着林小冬道。
    “阿火！”沈碧茹叱了一声。
    “茹姐，我必须这么做。”阿火说完这句话，很是挑衅地看着林小冬，“我在下面等你。”
    林小冬被搞得莫名其妙，看着阿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低声道：“茹姐，他是不是发神经了？”
    沈碧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刚才看到你跟人家动手的时候，倒不像是混混乱打的，你一个大学生，跟谁学的？”
    林小冬笑道：“这是我的秘密。”
    “我吃好了，下去吧，阿火等着你呢。”沈碧茹推开碗筷站了起来。

42.碧茹的来历
    “茹姐，不是吧？我真的要跟他打啊？”林小冬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沈碧茹却是没说话，直接走出了房间。
    林小冬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一言不发地跟着出了去。
    阿火叼着根烟，靠在车子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将烟踩熄了，道：“就这里吧。”
    林小冬为难地道：“真打呀？火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咱们点到为止。”
    阿火也不说话，闷声不响地一拳打了过来，拳速很快，力量也很强，林小冬没想到阿火这么厉害，闪避的就有些慢了，被阿火一拳打在肩上，虽然卸去了一部分力量，还是让肩膀隐隐生痛。
    林小冬这才意识到阿火不是跟他开玩笑，更不是跟他点到为止，因为阿火的下一拳已经向他的太阳穴招呼了过来。
    林小冬不知道阿火为什么下手这么狠，不过眼下也没功夫去问，因为他知道阿火是不会跟他说那么多的，当即伸手一格的同时，人也退了一步。
    接下来两人拳来脚往，都是以力打力，拳脚相交的时候噗噗闷响，十几拳之后，阿火向后一退，靠在车子上大口地喘息，林小冬到了近前一看，阿火的嘴角居然沁出了一丝血迹。
    林小冬呆了一下，自已虽然挺牛逼的，但也没练到拳风也能打人的地步，阿火怎么就吐血了呢？
    “阿火，你怎么样？”沈碧茹有些担心地问道。
    阿火苦笑了一声，道：“我恐怕……”
    沈碧茹忽然道：“小冬，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林小冬又是一呆，搞什么飞机嘛，神神叨叨的，当下耸了耸肩，走到了远处的水坝边上，托着腮去看月色下的鳞鳞碧波，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清漪，这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个状况呢。
    过了一阵子，就在林小冬痴痴入神的时候，忽然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阿火将车开走了，沈碧茹却是站在原地。
    林小冬一愣，快步走了过去，道：“茹姐，阿火怎么扔下你一个人走了？”
    “他当然要走。”沈碧茹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一滴泪珠，忽然道，“小冬，你刚刚说要bao养我，算不算数？”
    林小冬一直以为沈碧茹就是过来看看自已，在玉林玩上几天，现在才知道自已想的太简单了，看着沈碧茹清澈如水的目光，林小冬点了点头：“是养你，不是bao养你。”
    沈碧茹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今晚我睡哪儿？”
    林小冬还从没有跟沈碧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林小冬虽然是个处儿，但对女人同样有着渴望，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林小冬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以前林小冬倒不是没跟沈碧茹开过玩笑，但那是喝多了假酒装疯，现在在清醒的状况下，林小冬的汗都快出来了。
    这是玉林县城的一个快捷酒店。林小冬原本是想让秦昊送他们过来的，想到孤男寡女的，不是太妥当，干脆翻出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留给他的手机号码。
    原本是想开两个房间的，可是邻县今天在搞一年一度的荷花节，当地的宾馆价格高得离谱，所以不少游客都到离邻县不远的玉林县来开房间，所以导致房源紧张得很。摆在林小冬眼前的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开一个双人房，一个是开一个大床房，第三个就是去公园露天广场。林小冬想到别的酒店去碰碰运气，又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所以一咬牙开个双人房得了，那大床房是万万不敢住的，只有一张床啊老天。
    沈碧茹在里面洗澡，水哗哗地响，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太大条还是对林小冬太放心了，也不怕林小冬闯进去将她就地正法。
    听着哗哗的水声，林小冬咽了一口吐沫，点了根烟，想着今天到底都发生了些啥。
    最让人受冲击的莫过于沈碧茹的到来了。也不知道这个让人弄不清的女人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跑到这里来求bao养。其实林小冬对沈碧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那种感情既比姐弟之情深，又似乎不是男女之情，林小冬这个感情低能儿自然是无法分辨，况且现在他有了柳清漪，自然更不敢也不会跟沈碧茹搞出什么暧昧来。
    林小冬暗想，等沈碧茹洗完澡，弄清原因之后，自已就闪人，反正县城出租车多如牛毛，打个的回乡里才是正经。
    一切正常。沈碧茹也没有搞出什么其他狗血的花样，顺利地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靓丽。
    林小冬由衷地赞了一句：“茹姐，你真漂亮。”
    沈碧茹微微一笑：“能不能有点新意？我都听腻了。”
    林小冬笑了笑：“茹姐，说说吧，别拿我当小孩子哄，到底怎么回事？”
    “你放心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暂时在你这里避一避，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会离开，不会真的让你养着我的。”沈碧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道。
    林小冬却是捕捉到了“避”这个敏感词，不由道：“茹姐，如果你相信我，就把真实情况告诉我。”
    “如果不相信你呢？”沈碧茹笑着道。
    林小冬顿时气结：“你太不厚道了，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把我蒙在鼓里，你忍心吗？”
    沈碧茹格格笑了起来：“小弟弟，发现逗你真的很好玩。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林小冬想了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因为他发现，他除了知道沈碧茹是个尤物以外，知道的还真不多。
    “你刚才说避一避，避什么？阿火跟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跟我打架？又为什么突然扔下你走了？”林小冬一古脑儿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沈碧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呢？这么多。”
    林小冬发现自已跟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只得道：“你想回答哪个就回答哪个吧。”
    沈碧茹撩了一下头发，盘着腿坐到了床上，道：“其实我是从苗疆逃过来的。”

43.建宁公主
    林小冬呆了一下，怪不得沈碧茹有着一种一般女人所不具有的魅力，原来是来自于苗疆省，那里的女人据说都有着一种天生的魅力，很是勾人魂魄，看来是诚不欺我呀。
    沈碧茹接着道：“苗疆有一个人叫黄金龙，你知不知道？”
    黄金龙绝对是个名人，全国明星企业家、全国政协委员，这些都是他显赫的光环，各大媒体都有报道，林小冬也看过，当然知道。
    沈碧茹又道：“他儿子叫黄启发，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我，你知道我的魅力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求我。当时我有个男朋友，感情很好，自然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况且像他这种人，女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玩物。谁知黄启发根本不死心，给了我男朋友一百万，他就把我卖掉了。后来，我家里又遭遇了变故，黄启发说，只要同意跟他结婚，他就会帮我家度过难关。为了我父母，我只有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不过我跟他有个约定，就是不帮助我父母度过难关我就不跟他结婚，不结婚就不准他碰我。”
    说到这里，沈碧茹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黄启发这一次居然做了一回君子。”
    林小冬听着，心头有些酸酸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沈碧茹开朗的表面下居然有着这么一段伤心事。
    “后来我才知道，我父母所遭遇的变故都是黄金龙一手策划的。他终究还是没放过我父母，在知道他们被黄家害死之后，我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心里只想着报仇，所以装作一切都不知道，还强作笑颜要跟黄启发结婚。”
    林小冬的心悬了起来，沈碧茹忽然道：“建宁公主你知道吧？”
    林小冬不由一怔，失声道：“难道你学她把黄启发给割了？”
    “结婚的那一晚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药，然后……”沈碧茹作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林小冬没来由地觉得下面一寒，没了那东西，那可是男人的噩梦啊。
    “本来我想着一死了之，可是没想到，居然是阿火救了我。”沈碧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然之色，“后来我跟阿火转辗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到了江陵，在江陵生了根。阿火为了帮我，自已跑去做混混，这几年，我就怕黄金龙找上门来，后来我才知道，黄启发命大，居然没死，不过我也知道，他们肯定是把我恨到骨头里了。这一过就是七八年。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黄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前一阵子，阿火打电话给我，说他收到消息，黄家似乎已经知道他们躲在江陵了，已经安排了人过来。所以我决定到你这里来。”沈碧茹看了林小冬一眼，道，“我来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怕不怕？”
    “我怕。”林小冬实话实说道，“不过这事听起来很刺激，况且英雄救美也是件很露脸的事情，想到这些，我就不怕了。”
    沈碧茹微微笑了笑道：“阿火之所以要跟你打一场，就是想看看你的功夫，能不能保护我，你不要怪他。”
    林小冬笑着道：“我看他是电影看多了，现在是什么社会，他们难道还能当街抢人不成？”
    “你不了解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比你想像中的黑暗多了，法律，只不过是保护有钱有势的人的工具而已。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比一只狗值不了多少钱，要想让一个人消失，有很多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沈碧茹淡淡道，“所以阿火才会自已一个人离开，去引开他们。”
    林小冬不由道：“那阿火岂不是很危险？”
    “阿火得了癌症，医生说他如果做手术的话，最多活一个月，不做手术还可以多活半年。”沈碧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痛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阿火说，临死前为我再做点事情，让他的死更有点意义。我没有理由拦着他。”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怪不得阿火的嘴角会有血，还以为是自已牛逼爆表了呢。
    “如果对方这么神通广大的话，那酒店是不能住了，肯定会查到你的。”林小冬想了想，道，“幸好用的是我的名字。这样吧，明天我请天假，带你去我老家去住。”
    沈碧茹笑了笑，正要说话，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个电话。”林小冬一下子跳了起来。
    电话是柳清漪打过来的。
    “小冬，是我。”柳清漪在电话里哭泣着。
    “清漪，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柳清漪的哭声，林小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跟我妈吵了一架，现在跑出来了。”柳清漪一边哭一边说着。原来林小冬发消息给她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恰巧林小冬打来电话，被孟昭蘭接到了。
    柳清漪出来之后，孟昭蘭对着她就是一阵臭骂，柳清漪觉得自已特别委屈，就说不是林小冬缠着她不放而是自已缠着林小冬不放的，孟昭蘭一时怒气攻心，骂了一句“臭不要脸”，柳清漪觉得这是对她人格的极大侮辱，一生气就跑出了家。
    “小冬，我好想你。”柳清漪哭出声来。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清漪，你听我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现在在哪里？必须确保自已的安全。”
    “我就在我们家门口的咖啡店里坐着。”柳清漪抽泣着道，“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得到柳清漪的位置，林小冬镇定了很多，道：“清漪，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妈妈。我们既然要在一起，就要正正当当的，所以你现在回家去，你妈妈那边的思想工作由我来做。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上学，其他的不要多想，明白吗？”
    “我不，我就不回，就让她急。”柳清漪使出了女孩家的小性子。
    “乖清漪，听话啊，你妈妈这么着急，证明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宝贝听话，你这样子，我心里也很疼的。”林小冬柔声安抚着柳清漪，终于把她哄好了，“记得到家的时候发个消息给我，不然我会担心的。”

44.姐，我想哭
    放下电话，回头便看到沈碧茹精彩绝伦的神情，林小冬有些不好意思，沈碧茹笑着道：“看不出来啊，哄女孩子有一套嘛。是不是那天在餐馆吃饭的那个小淑女？”
    林小冬大方地承认了。
    “恭喜恭喜。”沈碧茹笑着伸出了手，“终于有个人疼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茹姐，早点睡吧，明天我就安排。”
    “傻瓜，你以为我真是来投奔你的？”沈碧茹向林小冬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已的身边，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是扛不了的。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临走之前再看你一眼，明天一早我就走，以后我们恐怕就不会再见面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你一个女人能走到哪里去？你放心住着就是，不会有事的，他们找不到这儿来。”
    “姐谢谢你的好意了，也领你的情。行了，不早了，睡觉吧。”沈碧茹拉过毯子躺了下来。
    林小冬之前是打算走的，可是现在知道沈碧茹的难处之后，他又怎么忍心离开？他又怎么忍心让一个女人浪迹天涯？
    “茹姐。”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唤了一声，沈碧茹不说话，似乎已经睡着了。
    林小冬看着沈碧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就知道她是在装睡，蹲在了她的面前，低声道：“茹姐，我不会再让你东躲西藏了。明天我带你去我家住下，如果真的有人来找你麻烦，大不了我们报警就是了。”
    沈碧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看着林小冬和衣躺到另一张床上，悄悄睁开了眼睛，一滴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悔，早就知道自已安逸的生活是短暂的，所以她一直没有向林小冬这个小她三岁的小家伙表露过任何感情，更多的时候也是嘻笑怒骂，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就是怕哪一天她的担心就来了，怕连累到林小冬。可是现在她又为什么跑来这里见林小冬呢？早知道这样，不如开开心心真真切切地爱上一次，也不枉自已在这世上走一回了。
    “小冬。”沈碧茹忽然轻唤了一声。
    林小冬睁开眼：“茹姐。”
    “叫我碧茹。”沈碧茹支起了身体，露出了圆润的肩膀，向林小冬笑了笑，“我漂亮吗？”
    林小冬愣了一下，沈碧茹勾了一下手指，道：“你过来。”
    林小冬不知道沈碧茹为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有点发懵，沈碧茹轻笑了一声，道：“我决定了，答应你。”
    “我也想通了。小冬，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你会做我的小男人吗？”
    林小冬再一次怔住，却是点了一下头，道：“会。”
    “我好后悔啊。”沈碧茹怅然道，“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小家伙不但能走进我的内心，还能把我的心给掏空了。来，让我看看你的腿。”
    听着沈碧茹清醒状态下的喃喃自语，林小冬似乎也被感染了，眼前不由闪现过那段时光，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沈碧茹早一些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呃，这……不太好吧？”林小冬穿的可是韩版瘦身的裤子，是怎么也卷不上去的，要想看到大腿上的伤疤，除非把裤子给脱了，可是眼下，脱裤子，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大男人扭抳什么呀？不就是看个疤吗？再说了，你那天失血过多晕过去，我送你去医院，什么没看到啊？”沈碧茹的脸上带着一层薄嗔，居然伸出了手，大有将林小冬的裤子硬扒下来的意思。
    “我自已来，自已来。”林小冬无奈之极，谁让咱碧茹姐就这么奔放呢？
    “这是为我受的伤。”沈碧茹忽然低下头，在那条仍然清晰可见的疤上亲了一口。林小冬吓了一跳，沈碧茹忽然笑了出来：“小家伙。”
    林小冬慌忙跳了起来，想把裤子拉回原位，一时间狼狈之极。
    “害什么羞啊。”沈碧茹笑了起来，“我只是看看那伤疤，你想到哪儿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过来。”
    见林小冬不动，沈碧茹声音大了起来，眼睛也瞪大了：“让你过来，听见没？是不是要我过去？”
    “让姐抱抱。”沈碧茹张开了双臂，林小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温软的身体结实地将自已抱紧了。那一刻，林小冬被融化了。
    “小男人的身体很棒啊。”沈碧茹喃喃地低语着，唇间潮湿的气息喷入林小冬的耳朵，痒痒的麻麻的，却是让林小冬有种惊悸般的脉动，他也不由自主地拥住了她。
    “姐已经后悔了一次，不要让姐后悔一辈子。”沈碧茹昵喃着倒下，“让姐做一回你的女人吧。”
    林小冬的心荡漾了开来，本能战胜了理智，沈碧菇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去感受着林小冬男人的拥抱。
    就在这时，林小冬忽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跟着他的脸便红得犹如一串火红的辣椒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手也松了开来，羞愧之极地道：“我去下卫生间。”
    沈碧茹吃惊地看着一路小跑的林小冬，忽然放声大笑了出来，这家伙居然是个处，还没进入实战阶段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沈碧茹的眼波愈发地温柔，而此时在卫生间冲着冷水的林小冬却是羞愧已极，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精神失守而觉得对不起柳清漪还是因为他自已还没有一展雄风就折戟沉沙了。
    从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阵子才出了来，林小冬把湿衣服穿在身上，想死的心都有。
    “小男人，怎么了？”沈碧茹支着身体，揉着林小冬的脑袋道。
    “姐，我想哭。”林小冬侧过头，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小家伙，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沈碧茹柔声道。
    林小冬却在问自已，自已这样做对得起清漪吗？

45.拆迁的代价
    这一夜，林小冬并没有能够睡得着。经过之前的那个插曲，他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心里却是想着沈碧茹的安顿问题。她逃出魔掌，自然不能让她再坠入火坑。
    所以考虑了一夜之后，林小冬还是否定了带她回老家的想法，天还没亮，林小冬便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顺便又买了些早点。
    回到房间，沈碧茹已经醒了，见林小冬手里提着早点，笑着道：“小男人挺体贴啊。”
    林小冬咧嘴一笑，将早点放在桌子上，又把那一万块钱拿了出来，道：“茹姐，这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用。”
    沈碧茹怔了一下，道：“小男人，你这什么意思？”
    林小冬解释道：“没什么意思，我是这样想的，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这个观点在现代社会就是放屁，所以藏在这个小县城里还是不错的。这间房我已经续订了一周，你先住着，回头我去找个房子租下来，你的手机卡也不要再用了，我用我的身份证帮你重办一张，你的银行卡暂时也不要用，免得被查到消费记录，暂时先就这样。”
    沈碧茹听着林小冬的安排，心里热乎乎的，这个小男人还真够细致的。
    林小冬没在意沈碧茹的反应，接着道：“回头我再去办一张银行卡给你，我存点钱进去，这样就差不多了。今天我没时间陪你了，你自已去买点衣服什么的。”
    这么多年，沈碧茹什么事都靠自已，阿火虽然也帮了她不少忙，可是她不想欠他太多，只是有些债不是你想不欠就不欠的，在阿火带着她逃离苗疆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这一生都还不了欠下的债。她知道阿火对她好，可是感情这东西真的没办法去解释，遗憾的是，在阿火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没有能够陪伴在他身边。
    享受着林小冬的安排，沈碧茹觉得幸福死了，原来被一个人照顾着的感觉这么好，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吃了早点，林小冬没有过于缠绵，交待了几句之后直接离开，显得很男人。其实只有他自已才知道他的内心是带着恐慌的，如果是没有认识清漪以前，他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会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沈碧茹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经过昨晚的草草了事，虽然没有真正的去肌肤相亲，可是如果不是真心对你好，哪个女人会允许你这样？
    想到昨晚，林小冬不由汗颜不已，这事已经成为了他内心的一片阴影了。
    坐着农班车胡思乱想，林小冬琢磨着是不是买辆车来开开，以前去县城不多还无所谓，想想以后租了房子“养”起了沈碧茹，万一有个急事，坐农班车根本来不及，还是自已有辆车比较方便。
    这么想着，车已经到了拆迁指挥部。
    林小冬进了去，拆迁组的人员都在，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反正拆迁上门做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没什么事可干。林小冬没什么架子，大家跟他打了招呼，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林小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让那些已经签了拆迁协议的对象户抓紧时间根据协议中限定的期限搬迁，免得夜长梦多。至于剩下的那三户，有两户昨天林小冬已经做了工作，让张站长联系评估公司抓紧评估，以便于对象户签订协议。
    散了会之后，众人各自前往对象户家督促，张明政在林小冬身后低声道：“林乡长，我听说张保仔的大儿子昨晚去找你麻烦了。”
    “有这么回事。”林小冬也没瞒着他。
    张明政苦笑了一声，道：“张扬在县里是有名的混混，张保仔也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把他儿子修理成那样，我担心不会就这么完了。”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先不说。张保仔的拆迁问题暂时先放一放。”
    回到乡里，林小冬径直去了温建波的办公室。温建波不在，正准备离开时，却是接到了他的电话，说他在顾书记的办公室，让他过来一趟。
    林小冬转头就上了三楼，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顾自强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林小冬一进来便道：“林乡长，关于张保仔那一户的拆迁进展怎么样？”
    林小冬道：“顾书记，温乡长，我觉得他这一户不拆比拆要好。”
    顾自强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张保仔的拆迁难度很大。”林小冬从包里拿出了新华新村的规划图纸道：“张保仔住宅所占土地面积并不大，又比较靠前，按照评估价，也得要补偿他一百万，再加上其他附属设施，肯定是一百万出头，性价比不高。我调查过，他家楼房周围的土地是集体土地，与张保仔一点关系都没有，将这部分土地征用下来，比拆他的房子要划算得多。”
    温建波仔细看了一下，道：“确实是这样，这样的话，乡里既能省一笔钱，又不用再考虑他家的拆迁问题了。”
    林小冬接着道：“刨去张保仔这一户，还有两户没有签订协议，昨天我上门去交涉过，提的要求不高，只是针对附属设施以及土地面积有点疑问，我的想法是联系评估公司重新作一个评估。动作快的话，两天之后应该能把协议签掉。这样，不超过十天，计划内所有的拆迁对象户都能搬离，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不行，张保仔必须要拆。”顾自强直接否决了林小冬的想法，“林乡长，遇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绕开问题。”
    林小冬有些愕然，看来顾自强是把他的想法定义成为搬不开张保仔这块拦路虎了。
    温建波不同意顾自强的意见，他认为林小冬的提议很好，毕竟张保仔这一户的拆迁代价太大，而且他那一户拆与不拆似乎对新华新村的建设并没有大的影响，不由道：“顾书记，是不是再讨论一下？”

46.涉嫌斗殴
    顾自强道：“还讨论什么？规划都拿出来了，难道我们政府遇到点问题就要改变自已的方案吗？”
    温建波被顾自强堵了一下，脸色不由有些难看，赌气地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抽上。
    林小冬道：“顾书记，张保仔不讲道理，一口咬死三百万，少一分不行，工作组已经上门做了几次工作，我昨天也去了，还是不松口。他家有一个加油站点，据我所知，街道上与靠得比较近的加油站以前生意不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开了。我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是他搞的鬼，对人家进行了恐吓，而且他自已的加油站是无证经营，我琢磨着是不是结合安全生产打非治违，请县安监部门过来有针对性地进行查处，敲一敲他的警钟。”
    “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顾自强看了一下工作进度表，道，“离预定的协议签订完毕还有三天时间。”
    从顾自强的办公室出来，温建波郁闷地嘟囔着：“教条主义。”
    林小冬可不能顺着他的话去说，这样有拨弄是非之嫌，道：“温乡长，您看是不是您跟安监局那边沟通一下？”
    “已经沟通过了，明天上午过来，你跟安监局的曹大队联系。”温建波被顾自强压得厉害，心头很是郁闷，说完这句话，直接去了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顾自强的办公室，微微摇了摇头。这就是现实，领导的工作方式再有问题，你也只有接受的命运，没有反驳的余地。
    跟曹大队电话联系了一下，曹大队明确表示，对这类无证经营的就要处理，届时会根据对方的态度作出处理。
    由于顾自强否定了自已的意见，林小冬对张保仔下一步的计划难以实施，只得先放一放。他的本意是放弃张保仔的拆迁，取缔掉加油站点，然后切断张保仔周围的水、电、路，让他哭都哭不出来。不过顾自强坚决要拆的态度让他也没办法。
    打了个电话给秦昊，问他在哪，秦昊说陪刘书记下村，正在回来的路上，五分钟后到乡里。
    不一会儿，秦昊便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道：“我打算买辆车，有没有门路？”
    秦昊一屁股坐下来，道：“你打算买什么样的车？大概什么价位的？”
    “代步车，不要好，而且我才拿到驾照，新车的话，不知道要刮多少回，搞个面包车就行了。”林小冬所说的是一个方面，考虑的另一个方面是他现在手头的资金也不是太多，搞种植的时候赚了六十多万，苗一圃的家属做手术就花了二十万，父母年纪都大了，身体难免会有个病痛，他至少得留个二十万以备不时之需，剩下二十来万，本来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是现在有女朋友了，还搞了个“金屋藏娇”，就买不起新车了，所以考虑着搞个面包车。
    秦昊的下巴都惊得要掉下来：“不是吧林乡，开个面包车，你也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代步的而已。”林小冬不以为然道。
    “我晕，现在中低档也有就十几万，搞个首付，几万块钱就行了，开个面包，不嫌寒碜啊。”
    “寒碜什么，首付，以后不要还车贷啊，我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不要存老婆本？”林小冬开着玩笑道。
    秦昊的精神顿时来了：“林乡，你跟清漪那小美女关系怎么样了？”
    “八卦。”林小冬堵了一句，“到底有没有头绪？”
    “得，你要是真想要啊，我二舅刚刚换了车，淘汰下来的qq，车况还凑合，代步足够用了，要是有兴趣，我下午开过来你看看。”秦昊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行，你下午开过来我看看。”
    “好。”秦昊刚站起来，一眼看到窗外开过来一辆车，眼睛一直，脱口道，“**，这谁开的车啊，凯迪拉克suv，我去，一百多万。”
    林小冬也转过头，一辆凯迪拉克suv很牛逼地在院子里一个飘移，稳稳停下，跟着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女孩子，林小冬不由一怔，这女孩居然是伊娃。
    林小冬对她是太熟悉了，她来干什么？
    伊娃下了车，径直上了楼，秦昊赞叹道：“车好人也美，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时，乡政府门口又驶进来一辆警车，在院子里停下之后，下来三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蹭蹭地往楼里走。
    林小冬转过头，让秦昊滚蛋，自已打开手机开始在玉林县的赶集网上找出租房。翻了好几个网页，终于给他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那是个一宅一院两间两层的小楼房，位置稍稍有点偏，不过交通还不错，只是距离县域中心略略有些远而已。林小冬觉得这地方不错，便把房主的号码给记了下来，正准备打电话过去，电话却是抢先一步响了，居然是顾自强打过来的：“林乡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小冬只得先放一放，一会儿再说了，也不知道顾自强找自已又有什么事。
    顾自强的办公室里有人，走过去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林小冬敲了一下门，便看到里面坐着刚刚从警车下来的那三个人。
    “林乡长，这位是县刑警大队的汪队长，找你了解点事情，你配合一下。”顾自强淡淡道。
    林小冬有些奇怪，上前一步，向那位神情很是严肃地汪队长伸出了手。
    汪队长却是没有跟他握手，淡淡道：“林小冬同志，有人报案，反映你昨晚欧打他人致伤，你跟我们去公安局交待情况吧。”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这个口吻不是来了解情况，而是直接把自已当成了犯罪嫌疑人了，不由道：“汪队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错，到刑警队再说！”汪队长还没说话，另一名刑警已经厉声道，“考虑到你的身份，就不给你上手铐了，走！”
    林小冬扫了顾自强一眼，顾自强却是看也没看过来，更别说说几句话了，心头就是一沉，当即道：“好，我跟你们走。”

47.审讯室里下黑手
    林小冬上了警车被乡政府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不由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其中，宣传干事朱长春的心里是最为忐忑不安的。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很清楚，因为今天一早他就被顾自强叫过去谈话了，详细地问了昨晚值班时发生的情况。
    昨晚就是他在值班，如实地汇报了昨晚张扬等人如何上门找林小冬的麻烦、林小冬自卫反击将这些人收拾得落花流水的情况，顾自强当时就板着脸说，那是斗殴，狗屁的正当防卫。
    朱长春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也就没敢说出来后来有一男一女出现的事情，顾自强说，如果有警方问起昨晚的事情，他一定要注意实事求是，说双方是言语不和动了手。随后朱长春说他最近工作不错，希望他继续保持下去，等年底有提拔名额的时候，会第一个考虑到他。
    朱长春有点懵，尤其是看到林小冬被警车带走，就更懵了。直觉告诉他，顾自强在对付林小冬，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地去监控室查询了昨晚的监控视频，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朱长春立即出了一身冷汗，林小冬这一回看来是百口莫辩了，自已该怎么办？是挺身而出，还是按照顾自强的意图隐瞒真相？
    且说林小冬被带到了刑警队，被两人一左一右带入了审讯室。
    林小冬非常不爽，带到这个地方来讯问，完全是把自已当成了犯罪分子了。这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却是在不断盘算着，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事实很明显，挨了打的张扬不服这口气，所以颠倒黑白报了案。问题是，张扬明知他自已的所作所为，那么是什么支撑着他敢于借助“警方”的力量。联想到顾自强在办公室里的态度，林小冬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可是他也非常怀疑自已的判断，因为不管是以前苗一圃时代还是现在的顾自强时代，他都没有冲撞过顾自强，也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工作，顾自强没有理由这样对待自已。
    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两边都放着椅子。只不过一面只有一张，另一面却有两张。
    林小冬被安排到单独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然后那两名刑警上了前，一个坐下，另一个个子比较高一些的将手中的文件夹向桌上重重一扔，道：“把你的事交代一下吧。”
    林小冬淡淡道：“请注意你的用辞，我不是犯人，谈不上什么交代。”
    “啪！”
    那名高个刑警重重地一拍桌子，道：“看不出来还是个刺头啊，我告诉你，到了这里，是龙你给盘着，是虎你给你趴着，跟我们搞对抗，那是你自讨苦吃。”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就凭你现在所说的话，就知道你根本不够资格做一名人民警察。”
    “嘴巴挺硬。”高个刑警阴森森地笑了笑，将摄像机关了，向那名负责记录地刑警道，“老规矩。”
    林小冬眼见情况不对，赶紧道：“等一下，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配合。”
    林小冬与人打架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这两位一个高一个胖，虽然是警察，平时恐怕也缺少锻炼，哪怕学过几手功夫，真动起手来未必是林小冬的对手，问题是人家是警察，林乡长是“犯罪嫌疑人”，而且还拒不“交代”，所以要是真将他们俩个放倒了，那是裤裆里掉进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林小冬立即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高个刑警嘿嘿一笑：“交代？迟早的事，不着急。”
    那个胖一些的已经拿出了手铐要给林小冬铐上。林小冬要是这么配合下去，一顿苦头那是免不了的了。
    “等一下，我要打个电话！”林小冬叫了起来。
    “打电话？”高个刑警笑着道，“那也得等我事情办完了再打。”
    林小冬是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硬扛了，便不再说话，顺从地铐上了手铐。
    “肌肉不错啊，练过嘛。”高个刑警拿过一本厚厚的电话簿，掀起了林小冬的衬衫，将那本电话簿垫在了林小冬的胸口上，胖刑警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木锤，抡起来就是一锤。
    这一锤砸下来，力道透过电话簿直透内脏，这种打击感绝对比直接抡胸口上要痛苦的多，另外也不会留下伤痕。
    林小冬咬着牙硬撑着挨了几锤，高个刑警有些意外，这个办法他不知用了多少回了，肌肉再好的人，他的内脏可没有经过锻炼，几锤下来个个都老实多了，交代的时候都是竹筒倒豆子，想不到林小冬不但能撑得住，连求饶都没有。
    “不错嘛。”高个刑警冷笑了一声，将电话簿分开，这样一来垫层变薄，力量的穿透性要更强了。
    胖警察有些犹豫了，低声道：“差不多行了，别搞大发了。”
    林小冬挨了几锤，胸腔内隐隐生痛，一头一脸的汗水，高个刑警想了想，还是罢了手，拍了拍了林小冬的脸庞道：“算你走运。”
    林小冬吐了一口口水，像条死狗一样靠着椅背，喘息着道：“我希望你不是临时工。”
    “***……”高个刑警火大了，一拳打在林小冬的脸上，跟着又连扇几个耳光，换来的却是林小冬的笑骂，“有种你就打死我，这皮外伤小菜一碟。”
    “老韩。”胖刑警见高个刑警被激怒，像发了疯一样，一把拉住了他，林小冬还在笑，笑得那么阴险，妈的，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打的越凶，留下来的伤越明显，你赖都赖不掉。
    高个刑警喘着粗气道：“小逼养的，骨头还挺硬，赶紧交代吧。”
    林小冬把昨晚张扬他们找上门来的前后经过都说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值班人员朱长春当时在场的情况，他知道朱长春多半也被收买了。

48.我要打个电话
    林小冬仔细地看了对方做的笔录之后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高个刑警显然不满意林小冬的“交代”，因为这样显然不能定性为斗殴，啪地将文件夹拍在桌子上，咆哮道：“不老实是吧？给我好好想一想！”
    高个刑警出了审讯室，留下了那个胖警察，慢条斯理地道：“林小冬，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我们有人证和物证，这事算不了什么，你这么对抗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是在乡里有职务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承认事实，取得受害人的谅解，积极赔偿，只要受害人不追究，我们跟你无怨无仇的，没必要跟你过不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好好想一想。”胖警察拿出手铐钥匙要给林小冬解除手铐，却被林小冬闪开了。
    林小冬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道：“我要打个电话。”
    胖警察摇了摇头，把手机还给了林小冬，道：“打吧，你打给谁都没用。”
    林小冬也不理会他，拿过手机，直接打给了柳爱东。
    柳爱东正在生气，刚刚把一个杯子给掼了。前一阵子，公安局副局长身穿警服出入娱乐场所，与人发生口角，不但动手打人，还亮了随身携带的手枪。这件事情引起了民间很大的反响，让县委县政府很是被动。原本这件事是很好处理的，对这个派出所所长直接处理，然后开展整治活动，扭转公安干警的形象。可万万没想到，市里居然有领导来打招呼说情，说能不能给个行政处分完了，话里话外透露着一丝威胁的意思。
    这让柳爱东非常接受不了，这样的人如果不清除出公安队伍，怎么能正作风、平民愤？
    这个时候，他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居然是林小冬打来的。
    林小冬这个人还是让柳爱东比较头疼的，当初之所以有那么一个约定，完全是权宜之计，那个两年内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见面，就是一道紧箍咒，不管他们的感情发展怎么样，至少可以确保女儿不会做出婚前什么糊涂的事情来。
    如果抛开他跟女儿的纠葛，柳爱东倒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的走上副科级的位置，学历、能力都有，只需要时间和打磨，日后未必没有大好前程。而让他对林小冬改变看法的还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跟林小冬之间的约定，还没来得及跟孟昭蘭说起，所以昨晚孟昭蘭怒气之下，说话也就不怎么好听，直接引发了女儿跟她的矛盾。后来女儿告诉他，林小冬让自已赶紧回家，并且向妈妈道歉。
    这让柳爱东觉得林小冬的全局意识还是比较强的，所作出的决定也是很正确的，所以柳爱东在林小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倒也不怎么排斥，只是不知道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接通电话，柳爱东淡淡道：“是我。”
    林小冬在刑警队挨了打，这股气是憋在心里的，当然，他也知道，凭他自已恐怕没办法出了这口气，搞不好还会被颠倒黑白，所以他也装逼到了极点，在电话通的时候，他并没有叫出柳爱东的职务，而是直接道：“我被诬陷了，在刑警队快被打死了。”
    柳爱东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很沉稳地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这倒不是柳爱东自降身份。他原本就对公安系统的风气不甚满意，现在林小冬在刑警队被人打，虽然不会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苦头却是肯定吃了不少，这表明公安系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另外，林小冬是女儿钟意的人，自已要是不理不顾，日后让女儿知道了这事，还不记恨自已一辈子啊。
    “三号室。”林小冬打完电话，就那么靠在椅子上等着柳爱东过来。
    胖警察还不知道林小冬的这个电话是打给当今玉林县的扛把子的，也没当一回事，这一次的事情可是局长傅振标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情，天塌了有他顶着，他们只是听话办事而已。况且林小冬的底他们查的很清楚，就一个农民的儿子，没后台没背景，最大的后台也就是以前的党委书记苗一圃，呵呵，乡镇的党委书记，他们还不看在眼里呢。
    且说柳爱东带着秘书汤杰匆匆赶往公安局，在车上他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长傅振标，说自已正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让他在局里等着。
    一号车开进县公安局，局长傅振标已经在办公楼门口等着了，一溜小跑地奔到了一号车前，车正好停下。
    柳爱东从里面进了来，脸色有些阴沉，傅振标知道最近柳书记对公安系统不是太满意，陪着小心道：“欢迎柳书记来公安局视察工作。”
    柳爱东哼了一声，道：“县刑警队的审讯室在哪里？”
    傅振标微微一怔，道：“柳书记，您这是……”
    “我问你，县刑警队的审讯室在哪里？”柳爱东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脸色愈发地难看。
    傅振标怎么也没法把林小冬跟柳爱东联系到一起，道：“柳书记请跟我来。”
    进了刑警队的办公楼，上了四楼，柳爱东看了一眼傅振标，道：“哪个是三号审讯室？”
    傅振标也不知道林小冬就在三号审讯室，事情他交给手下去办了，总不能让他一个公安局长去亲自讯问吧？所以虽然心下有些疑惑，却也不知道柳爱东为什么直奔三号审讯室，不过此时也来不及打电话问情况了，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
    三号审讯室的门关着，柳爱东淡淡道：“把门打开。”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正面对着门的林小冬，要不是柳爱东事先知道林小冬在这里，他还真认不出来他就是林小冬。
    “他犯了什么事？”柳爱东看向了傅振标。
    傅振标一愣，他也不认识林小冬啊，便向那胖警察道：“老贾，你给柳书记介绍下。”

49.一份大礼
    老贾就有些犯哆嗦，想到林小冬刚刚打出去的电话，难不成就是打给柳书记的？这下完蛋了。
    “这个案子是汪队长的。”老贾咽了一口吐沫道，“受害人举报，昨天晚上嫌疑人与人斗殴，致人重伤，所以把嫌疑人带过来讯问。”
    柳爱东淡淡道：“那查明事实了没有？”
    “嫌疑人称，他是正当防卫。”老贾看了傅振标一眼，心虚地垂下了头。
    傅振标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听到老贾这么说，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惊动县委书记的爷是谁了。这小子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吗？怎么能惊动柳书记亲自过来了？这小子扮猪吃老虎，标准的一个装逼犯啊，操，顾自强这家伙阴了老子一把了。
    柳爱东也没有动气，心下也大是惊奇，林小冬还有这么猛男的一面啊，缓步走到林小冬面前，看了一眼林小冬手上的手铐，神情更是严峻，回过头向傅振标道：“公安局审案子就是这么样审的？”
    傅振标也是气结，都是老手了，怎么能留伤呢？柳书记正对公安系统不满呢，这不摆明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塞吗？恨恨地瞪了老贾一眼，怒道：“还不把手铐给松了，混账东西，办案程序不知道吗？怎么能对犯人动刑呢？”
    老贾赶紧上前要松林小冬的手铐，却被林小冬闪开了，冷冷道：“我是青水乡人民政府副乡长，这手铐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铐上的，不给我一个说法，就想把它解开，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们想铐就铐想解就解吗？柳书记，您来得正好，我要向您反映，县公安局办案人员对我进行殴打的事实。我要求验伤和请律师。”
    柳爱东大发雷霆，一拍桌子，冷冷地看着傅振标道：“傅振标，你们公安局就是这样办案的？这叫严刑逼供，知道吗？我要求你查明事实，给我一个说法，也给林小冬同志一个说法。”
    “是，柳书记，我一定查明事实。”傅振标简直要抓狂了。
    柳爱东又转过头向林小冬道：“林小冬同志，你还记得打你的人是谁吗？”
    “他姓韩，警号是*******，还有眼前这位老贾。”林小冬吐了一口血水道。
    傅振标立即作出反应，第一，对韩、贾二人停职调查。第二，送林小冬赴医院进行救治。第三，立即对林小冬案进行深入调查。
    医院里，柳爱东看着一脸肿胀的林小冬，心里有了自已的一个打算，嘴上道：“林小冬，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小冬道：“公安局副局长穿制服戴枪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其实我可以在他们找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你的，没必要遭这份罪。”
    柳爱东心里微微一动，看林小冬的意思，他是故意这么干的。难道……
    “小冬，你的意思是……”柳爱东有些吃不准，如果他猜的是对的话，那这小子谋划布局的能力也太强了。
    林小冬道：“柳书记，其实公安局副局长的事情是很好处理的，迟迟没有决定，是遇到阻力了吧？公安系统有很大的问题，我受点小伤没什么，只是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柳爱东有些佩服林小冬了，忽然间他觉得林小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正如他所说，他根本没必要去激怒干警以致于受这么一份毒打了。
    “说说你的事情吧。”柳爱东道，“你是真的斗殴了？”
    林小冬再次复述了当晚发生的事情，柳爱东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借这件事做文章？那个姓张的还没这么大的能量吧？”
    林小冬没有再说话，其实他和柳爱东都心知肚明，这件事里，顾自强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只是想到那天柳爱东以私人的身份到青水乡吃饭，他和顾自强的私交肯定不错，所以也不想他为难。
    柳爱东想了想，向门外喊了一声：“小汤。”
    汤杰迅速过了来，柳爱东道：“打电话给青水乡宣传干事朱长春，不，你去青水乡一趟，把朱长春接过来。”
    朱长春这一路是胆战心惊，估摸着与林小冬的事情有关，七上八下地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一眼看到林小冬被打成这个样子，心里极是不忍，他跟林小冬打交道不是太多，不过平时见了面都还是很客气的，而且听农业上的同事说林小冬对下属非常照顾，所以在刹那间他便决定了怎么做。
    傅振标也被叫了过来，其实他心里早已经也有了决定，不过没想到柳爱东会让他过来与他一起询问证人，隐隐中他觉得公安系统这一次要翻起惊天骇浪了。
    在县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面前，朱长春一五一十地说了当晚发生的真实情况，强调是张扬等五人寻衅，将林小冬堵在了值班室里，向先向林小冬动的手。林小冬是迫于自卫才给予了还击，而且当时是只打倒了两个人，对方不再行凶，林小冬也就没有再实施打击。至于张扬怎么受的伤，他也不知道——直觉告诉朱长春，那一男一女恐怕不是一般人，就凭当时下手的狠厉，张扬跟他比起来那是大人和小孩之间的区别了。不过出于其他原因的考虑，他也没有说出顾自强找他的事情，留了一些余地。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韩、贾二人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理，林小冬并不关心，正如他所说，他借势而为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柳爱东对公安系统下手的机会，也算是送一份大礼给他，如果能获得得他的认可，挨这顿揍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顾自强却是进入了他的黑名单。其实如果他俩有怨有仇的话，顾自强穷心竭虑地去对付他，他也认了，可是自已是他的下属，根本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对付自已？林小冬必须把这事给整明白了。
    为了获取柳爱东的原谅，傅振标深知林小冬是关键人物，亲自到医院来向他赔礼道歉，不过林小冬没鸟他，帮老丈人就是为了对付你，我可没必要跟你玩虚的。

50.住一晚
    林小冬受了伤，这几天自然不便去上班。顾自强毫无悬念地批了他的假，只是回到沈碧茹入住的快捷酒店时，沈碧茹看到像个猪头一样的林小冬，花容失色，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赶紧到药房买了一大堆外敷内服的药来。
    林小冬都是些皮外伤，胸口挨的那几下问题也不大，不过沈碧茹如临大敌，冲着他的脸上又是抹又是涂的，还让林小冬赶紧把消炎药给吃了。
    林小冬一边顺从地接受着沈碧茹的照料一边道：“茹姐，没必要这样，都是些小伤。”
    “小伤？看你的脸，肿得跟包子似的，这可不比屁股，破了相，以后你连媳妇都找不到。”沈碧茹话说得凶，说到后来却是自已先笑了起来。
    林小冬也笑了，沈碧茹就道：“你这是哭还是笑啊？”
    林小冬脸上有表情，只不过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沈碧茹将那些药放到柜子上，忽然幽幽道：“这事你要不要告诉你那个小女朋友？”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沈碧茹会有这么一说。其实他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尽管相互间隐有情愫，却已经是时过境迁，要不是昨晚有那么一次隔空一射，林小冬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偷眼看了沈碧茹一下，见她脸上并无异样，这才道：“不让她担心了。”
    “你倒是挺体贴。”沈碧茹放下手中的事情，坐了下来，道，“你不是很会几下的吗？怎么搞成这样？”
    林小冬不想提这事，道：“茹姐，我找到一个租房子的，似乎还不错，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沈碧茹看了句玩笑。
    林小冬知道沈碧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指着自已的脸道：“我这个样子，谁认识我？”
    沈碧茹噗哧了一声笑了起来，她不是那种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人，虽然知道林小冬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他既然不说就有不说的理由。
    下午与租房子的那人联系了之后，去实地看了房子，离县城中心有点远本来是个缺点的，但是对于沈碧茹来说却成了优点，而且环境不错。这房子离县城有六七公里，屋后不远处就是山，单家独院，周围虽然也有邻居，不过是这里一处，那里一处，并不成体系，所以也不担心人多口杂的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进出不是太方便，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
    林小冬也顾不上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他口才厉害还是那副模样吓住了房东，一番讨价还价以后，以一年八千元的价格把房子租了下来，当时就签了协议，交了款。房东也爽快，当场就交了钥匙，至于什么抄电表、抄水表数字的那些杂碎事情也都略过不谈。
    房子挺干净，家什也是一应俱全，真如广告中所说的那样，拎包即住。
    过不多时，秦昊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开过来了，问林小冬在哪里。
    林小冬让他把车开到县城来，想到要去银行办卡，便约了在农行门口。
    让沈碧茹休息，林小冬出了去，打了车到农行，秦昊还没有到，便进去办了一张卡，存了五万块钱进去，看着手机上的提示短信，危机感顿生，这有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趋势啊。
    又到隔壁的移动公司办了一张手机卡，装好之后，秦昊便到了。
    看到林小冬的脸，秦昊吃了一惊，林小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坐上车去。他对车不是太内行，把一切权力交给了秦昊。秦昊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大意是这车虽然公里数不少，不过车况还是很好的，没有违章，没出过事故，八千块钱，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林小冬当即付款，秦昊说这个倒不着急，车子拿去开就是了，他舅也不缺这么点钱，等哪天得空，给过个户，那时候再给钱也不迟。
    林小冬就开玩笑说，那时候钱花完了可就没钱了，秦昊笑着说，我还怕你林乡长啊，八千块钱的事情算什么呀。
    林小冬拿到驾照的时间不长，开车还有点怯场，不过有秦昊在身边，林小冬的胆子大了不少。在城区绕了一圈之后，林小冬信心爆棚，车速也渐渐快了，动作也娴熟了很多。
    将秦昊送到客运站，让他自已坐车回去，秦昊几次想问林小冬怎么回事，还是压住了好奇心，别人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里盘算了。
    回到新屋，林小冬把银行卡和手机卡都给了沈碧茹，沈碧茹就笑：“小家伙，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你那个小女朋友知道了，别你闹别扭？”
    林小冬一本正经道：“人正不怕影子斜。”
    沈碧茹笑了笑，却是没说什么，只是道：“小家伙，我欠你的。”
    “在江陵的时候，我几年的餐费都是你包的，我有没有说过欠你的？”
    沈碧茹没再多说什么，道：“我刚刚出去买了点米啊什么的，今晚就在这儿吃吧。”
    沈碧茹的潜意思就是，这里现在是我的家了，你在这里吃饭可以，就不要住着了。林小冬听得明白，虽然心头微微有些酸涩，却也觉得这样挺好，要是真住在这里，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指不定真的会发生些什么，要是真的越轨了，那是真对不起清漪了，所谓可一而不可二，昨晚的事情已经给他提了个醒，幸好小小冬不争气，不然真铸下大错了。
    沈碧茹的手艺自是无话可说，林小冬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沈碧茹还买了酒，不过酒后易luan性，林小冬不越雷池半步，当然理由是他还要开车。
    一听到车，沈碧茹不由好笑，那辆qq简直就是个甲壳虫，也真难为林小冬开这样的车了，本来想说回头我送你一辆的，只是想到眼下的处境，沈碧茹心头便有些黯然。
    吃着说着，不觉便晚了，其实林小冬现在面目全非，除了出宾馆开房间，还真的别无去处，好在这里两上两下，房间多的是，沈碧茹说与其把钱给宾馆赚，还不如让她赚了，林小冬想想也是，只是来得匆忙，并没有带换洗衣服，只得将就一下。

51.神一样的舍友
    一楼二楼都有卫生间，把客厅收拾了一番，林小冬在楼下的卫生间里洗了把澡，看着镜子里的猪头，林小冬不由摇头，这副模样还真是没脸见人。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估计沈碧茹上楼去了，便钻进了房间。
    打开手机，居然没有wifi，这房东真抠门，搜索了一下，附近倒是有wifi，只不过都设密码，信号也不行，就是破解了，用的也是难受，干脆开了流量，跟柳清漪聊天，这是他每晚必备的项目，除非他或者清漪比较忙，那事先也会提前打个招呼。
    两人天马行空地聊了一阵，清漪要跟林小冬视频聊天，林小冬说他这边没有wifi，清漪就觉得奇怪，问他在哪里。
    林小冬可不敢说真情，扯了个谎，说回老家了，柳清漪不疑有他，不过要林小冬拍个照片给她看看，林小冬汗颜不已，这副尊容发过去，连鬼都能吓倒。于是说家里光线不太好，拍的不清楚。柳清漪不依，林小冬灵机一动，说有自已前两天拍的照片，也发给她解个馋，不然拍得不清楚，被她舍友看到了觉得他长得丑，有损于柳大主席的眼光。
    柳清漪就笑，说宿舍里就她跟苗瑜两个人，谁不知道谁啊，林小冬就问，苗瑜的妈妈身体现在怎么样，成功地转移开了话题。
    扯了好一阵子，把照片发了过去，又要了柳清漪的照片，这丫头穿着睡裙，素颜照美不胜收，半个胸膛若隐若现，让林小冬不由咽了一口口水，邪火就有点向上冒。这时他看到照片里柳清漪的后面居然还有个人，虽然也穿着睡衣，却暴露得很，尽管只有背部，也看得出那就是苗瑜。
    真想不到，苗瑜这丫头的身材也这么好，以前倒是没在意。哈哈，真是怕有神一样的舍友啊，苗瑜要是知道她不经意间小露春光，恐怕会活撕了柳清漪不可。
    聊到十二点多，都是困了，放了手机睡觉。闭上眼，林小冬却是思绪万千，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县公安系统肯定会有大动作了，柳爱东应该能抓住这个机会，这也算是自已给柳爱东献上的一份见面礼，希望他能够改变对自已的看法。
    林小冬这几天不用上班，也不是太想抛头露面，本来打算去开房间度过这几天的，被沈碧茹留了下来。
    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脸上的肿胀和淤青消退的同时，林小冬对沈碧茹也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其实她并不像之前所表现的那样大条，用秦昊的话说，就是非常有女人味。这是与柳清漪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好在林小冬的心里还是有了决定的，他只当沈碧茹是他姐，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不让她被仇家发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一周相安无事，林小冬的模样儿也在慢慢恢复。分管工作方面也没出什么问题，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验收，市验收组有县里的分管副县长陪同，乡里自然是顾书记亲自参与了，有县农委主任苗一圃在，有没有林小冬倒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苗一圃没见到林小冬，倒是有些奇怪，顾自强含糊着说他请了假，苗一圃也没有多问，验收结束之后，回到家里，便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
    林小冬的脸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一周一直跟沈碧茹待在一起，说闷那是假的，但是压力还是很大的。所以苗一圃一打电话来，他便说晚上过去当面汇报。
    沈碧茹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林小冬心里便是一荡，此情此景，跟老婆问老公特像啊，说去拜见老领导，估计不会回来。
    钥匙只有一把，沈碧茹把钥匙交给了他，离开的时候，沈碧茹向他挥了挥手，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这世上有的人和事有的时候是不能错过的，一旦错过，便再也无法回头了，因为错过了那个时间，对的人时间却不对了。
    买了点水果，林小冬开着车去了苗一圃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小冬晚上过来，一进屋子便满屋的香味。
    白琳的恢复还是不错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林小冬没看到苗一圃，厨房里却叮咚作响，便笑着道：“白阿姨，您先坐着，我去给苗叔打下手去。”
    白琳笑眯眯地看着林小冬进了厨房，心里暗想，自已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突然间心头微微一动，既然不能成为儿子，为什么不能成为女婿呢？心里有这么个想法，便觉得林小冬愈发地顺眼了。
    林小冬进了厨房，苗一圃系着围裙，忙得正带劲，见林小冬进来，笑着道：“小冬来了，这里面油烟味儿大，你先在外面等着，陪你白阿姨聊会天。”
    林小冬笑着道：“苗叔，您这做菜的架势不怎么样啊，还是我来吧，您歇着。”
    两人争执了一番，锅里的排骨差点都焦了，苗一圃便不再谦让，解了围裙，林小冬道：“一会就好。”
    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未必是真理，但是比同龄人成熟那是千真万确的，做饭便是林小冬的拿手好戏，虽然不敢与那些大厨相提并论，但就家庭主男这个层次来说，算得上是佼佼者。
    半个小时后，四五个菜就端上来了，还真有那么点色香味俱全的意思，白琳看林小冬就更顺眼了，吃了一口不住称赞，说：“小冬厉害，比你苗叔强多了。”
    林小冬笑着道：“那是今天的菜恰巧是我会做的，要是来个熊掌鲍鱼什么的，我就没办法了。”
    “难得能吃到小冬做的菜，老苗，今天破个例，你可以喝两杯。”白琳说着就起身去拿酒，苗一圃赶紧道，“哎哟喂，你现在比大熊猫都娇贵，歇着您啦，这种粗活我来干就行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温馨之感，忽然之间，他觉得什么名啊利的都没什么意思了，将来只要能够有这么一个家庭，比什么都强。

52.乱点鸳鸯谱
    两人各倒了一小杯，约莫二两，边吃边聊，也都是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不过林小冬注意到白琳的神情微微有点怪，不时地似乎在给苗一圃使眼色，也不知道什么个意思，或许是自已猜错了，反正也没见苗一圃有什么异常。
    “小冬啊，你今天有25岁了吧？”白琳拿起酒瓶子为二人又斟了一点点，随口问道。
    “阿姨，能不能不问这个呀。”林小冬笑着道，“这样会时刻提醒我一天天长大的。”
    “傻孩子，是人都会长大的嘛。”白琳嗔怪道，“我跟你苗叔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
    林小冬就有些不好回答了，笑着道：“阿姨，您跟我妈一样，逮着我就问这事。”
    苗一圃是知道林小冬跟柳清漪的事情的，他还曾经劝过林小冬，不过上次打电话给苗瑜的时候，听苗瑜说人家现在好的很，所以苗一圃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况且要是林小冬真的能跟柳清漪好上了，对他来说也是件非常好的事情。刚刚林小冬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白琳就悄悄跟苗一圃说，她对林小冬很满意的，看看能不能撮合他跟苗瑜成一对儿。苗一圃当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让白琳别瞎掺和，没想到白琳现在开始旁敲侧击了，赶紧咳了一声，道：“白琳，人家小冬心里有数，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怎么了？我关心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白琳反驳道。
    林小冬起先倒是没往那方面去想，不过白琳看向自已的眼光很有点像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再看苗一圃的眼神，便知道什么情况了，微微笑了笑，道：“白阿姨是想做我媒人呢，谢谢白阿姨关心，我有个女朋友，不过离成家还早呢，等到了那天，我一定请苗叔和白阿姨去喝喜酒。”
    白琳哦了一声，眼神便有些黯淡，暗说可惜了，便不再多说什么，苗一圃向林小冬投以赞许的一瞥，这个围解得恰到好处，也不至于让白琳难堪。
    吃了饭之后，林小冬忙着收拾，白琳不让他做这个，要他们两个大男人去说话，林小冬却是扶着她坐下，苗一圃道：“小冬，先放着吧，到书房来，我跟你说说话。”
    林小冬轻车熟路地拿了两只玻璃杯，把客厅放着的茶壶带上，去了书房。
    倒了茶水，放到苗一圃身前，这才坐下来，递了烟点上，苗一圃这才道：“今天我和冯县长陪同市验收组去了青水乡，对省级农产品集中加工区进行了实地的考察。”
    林小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已分管的工作居然都没通知自已，不过相比于顾自强的落井下石，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装作不在意地道：“苗叔，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不清楚，打探了一下口风，全市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不是能入围，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等消息吧。”苗一圃弹了一下烟灰，道，“小冬，我听说了一些你在县公安局的事情，真的假的？”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苗叔的消息很灵通，事情是这样的……”
    林小冬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不能说的还是不会说，苗一圃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顾自强想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说话，别说他不知道，就是他知道，也不能什么都说。苗一圃虽然是农委主任，实际上也就是过渡一下，一些事情林小冬也不想再麻烦他。
    “小冬，是不是你冲撞了他一些什么？”苗一圃狐疑道。
    “我那么听话，您是知道的，他又是我领导，我能冲撞他什么？”林小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打了个激灵，冲撞？
    “小冬，你跟柳书记的女儿……”苗一圃忽然说起这事，又忽然停住了口，道，“小冬，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林小冬赶紧道：“苗叔，睢您说的，政治上的事情我就是一睁眼瞎，还指望您给我指点迷津呢，怎么会嫌您烦。”
    “那我就跟你直说了。”苗一圃道，“你跟柳书记的女儿关系怎么样？柳书记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苗一圃问的很直接，也是重点，柳爱东知道与不知道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如果知道并默许，那么林小冬的将来——至少在玉林县还是一片光明的，恰恰相反，如果柳爱东不知道，那么这件事一旦“败露”，那林小冬的前程也是堪忧。
    林小冬挠了一下头皮子，道：“苗叔，我跟清漪现在也就是比一般朋友更亲近一些，这事柳书记也大体知道一些，只是要想获得他的认可，我还需要努力才行。”
    苗一圃在这个圈子里摸索了不少年，虽然最近以正科级为自已的政治生涯划上了一个即将到来的句号，但政治智慧和政治眼光还是不错的，一听这话，便知道柳爱东对这事保留了意见。
    “小冬，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苗一圃又问了一句不着脑的话来。不过林小冬却知道他的意思，微一思索道，“顾自强毕竟是我的领导，再说了，他也是柳书记的同学，我想他做的一些事情，以柳书记的高度，应该能察觉到，我估计不会追究，他这一次怎么也算是变相地为柳书记拿公安系统开刀提供了条件，所以我还是不提这茬最好，也显示一下我的高风亮节。”
    苗一圃有些意外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他原本还担心他年少气盛，仗着与柳清漪的关系要出这口气的，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冷静，考虑得很到位，不由道：“小冬，你成长得很快啊。”
    “那也是跟苗叔学习的结果。”林小冬拍了一记马屁。
    苗一圃忽然道：“你也不用心存疙瘩，柳书记应该会给你一个说法。”
    林小冬笑着道：“他给不给说法我也无所谓，只求有人别再给小鞋穿就行。”
    “聪明人会做聪明事的。”苗一圃也笑了笑，只不过他们想的都有些简单了，倒不是说他们目光短浅，而是出于另一个因素。

53.一波又起
    柳爱东一直没有让秘书跟林小冬联系，倒不是因为他是小辈，而是想借此观察一下林小冬的心性。他现在是副乡长，也还年轻，如果投身于政治中的话，前途怎么样还很难说，冲着他这一次为自已着想，可见他还是有政治头脑的，所以抛开女儿的关系，该帮他一把还是要帮的，只不过在这个环境里，一定要学会忍耐。别说他一个副乡长，就是自已这个县委书记，到了市里该忍的还要忍，上层更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忍耐不代表懦弱，就好比把拳头缩回去是为了下一次的出击更加有力，他就想看看林小冬有没有忍耐性。
    结果还是令他很满意的，自从那天林小冬出了院之后，便动静全无，更没有提过半分要求，这一点在年轻人身上难能可贵。以林小冬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能感觉到顾自强在这件事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虽然不知道他跟顾自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顾自强的动作确实是间接地为他整治公安系统提供了机会，所以他也不打算为此去追究顾自强，毕竟顾自强是自已的同学，也是自已提拔上去的。这边刚提，那边就收拾他，那不是自扇耳光吗？考虑到以后，柳爱东决定抽个时间跟顾自强交待一下，不管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就此打住了。
    这一周看上去风平浪静，不过内里却是暗流涌动，纪委对公安系统的调查已经展开，或许是为了平息林小冬的火气，那个姓韩的和姓贾的两名警察，并不是开除公职那么简单，而是进行了调查，问题不小，不但有严刑逼供的历史，还有受贿等问题。此事加上公安局副局长带枪事件，一场浩浩荡荡的公安系统整治活动也应运而生，矛头直指公安局长傅振标。
    这些事情与林小冬没什么关系，周一早点名，他出现在了会议室，脸上的伤已经痊愈，虽然还有点淡淡的影子，不注意却也看不出来。那天林小冬被带上警车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个星期没露面，不少人在猜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现在林小冬重新露面，大家才觉得猜得不对。
    点名会结束后，顾自强让所有班子成员到二楼的会议室召开班子会，林小冬神情如常地提着笔记本把战场从三楼转到二楼，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风雨即将而来。他已经尽量地做到跟个没事人一样了，但是早上顾自强见到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如果说这个态度只是作为上位领导的矜持的话，林小冬还能理解，只是顾自强目光里的淡漠却是让林小冬感觉到，顾自强这厮根本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难道柳爱东还没跟他打招呼？这都一个星期了呀。
    二楼会议室里很快坐满了人，由于就要到国庆节了，面对七天长假，乡里不少事情需要提前部署。
    会议的内容有很多，与林小冬有关的有三件事，不过其中的两件很快就要跟他没什么关系了。第一件事是调整班子分工，林小冬不再分管农业农村工作，而是分管工业。随即通报的昨天市验收组验收的情况以及秸秆双禁工作便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分管工业的刘书记与顾自强私交甚好，对于工业这一块，顾自强上任后抓得也比较紧，怎么会轻易就同意这个调整了？尤其是温建波提出来的，他更加会反对了。事出反常啊。
    会议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小时就散了，临散会的时候，顾自强说，希望重新调整了分工之后，同志们能够迅速进入角色，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
    所以林小冬一散会便把工业一条线上的同志叫到了一起，让他们汇报一下当前的工作，以便于切实掌握情况。
    乡镇是基层，并没有专业的工业部门，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位抽调过来的，一个工业科员，两名帮办，再加上统计办的统计科员、农经站负责企管工作的一位工作人员，很快便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不过还有一位统计员是新来的，让他不由一愣，居然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伊娃。
    几人在林小冬的办公室坐下，林小冬也顾不上去问伊娃怎么会到青水乡来的，简单寒喧了几句，便让大家逐一汇报工作。
    他的话音刚刚才落下，便有人敲门。
    正要汇报的工业科员于海便停住了口，靠在门边的伊娃在林小冬的示意下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两名黑着脸的人，年轻点的穿着西装，年纪稍大的穿着夹克。
    “你们有什么事吗？”林小冬站起来问了一句。
    “我们是县纪委的，林小冬同志，有点情况需要向你核实了解一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年轻人沉声道。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县纪委？自已还真够背的啊，在公安局挨了一顿胖揍，纪委的人又找上门来。
    于海等人也是不由地呼吸一窒，别的部门的他们还能说几句话，可是县纪委的手里却是提着尚方宝剑的，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不过这两位的态度还算不错，并没有那么强硬，措辞间也没有多少硬压之意，林小冬点了点头，道：“那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走了个一干二净，林小冬道：“两位，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先简单聊几句吧。”年纪大一些的人自我介绍了一下，说他叫张建刚，是县纪委纪检二室的，然后很是随意地道，“林乡长是分管农业的吧？”
    面对县纪委的人，林小冬深知话多必失的道理，虽然自已人正不怕影子斜，却也怕惹麻烦，便道：“是的。”
    “那么我想问问，去年青水乡秸秆还田资金是怎么分配的？”张建刚淡淡地问道。
    林小冬的心头不由一紧，原来是这件事，看来是有人借此做文章了，只是不知道这事是针对自已还是针对别的人。

54.林小冬的签名
    “秸秆还田资金的事情比较复杂，这笔资金……”林小冬的语速很慢，在脑子里斟酌着用词，话还没说完，那个年轻人厉声道，“你什么态度？给我老实交待！”
    林小冬被这年轻人这么一喝斥，顿时火起，不过他也随即明白，这件事针对的恐怕不是别人，而是他林小冬了。一念及此，林小冬也懒得与那年轻人逞口舌之利，道：“张主任，这笔资金是这样分配的。”
    林小冬按照顾自强提出来的分配方案详细介绍了一下，那年轻人听着冷笑道：“这笔资金是专项资金，你们居然这么分配，不知道什么叫专项资金吗？”
    林小冬没有理他，倒是那张建刚显得很理解，道：“主要领导的意思分管领导也没有办法，好在这笔钱并没有进入私人口袋。不过林乡长，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有什么佐证吗？”
    林小冬道：“这笔资金是由财政所发放到各个村的，账上可以查到。”
    张建刚笑了笑，道：“好，小蒋，你跟小吴一起去一趟财政所查一下。”
    小蒋冷冷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一声不吭地出了去，张建刚跟林小冬闲聊着：“林乡长工作多长时间了？”
    林小冬老实回答，也不多说别的，张建刚问一句他答一句，几句话之后，张建刚也觉得这么说下去没什么意思，便不再说话，静等那边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小蒋回了来，在张建刚耳边低语几句，张建刚微微点了点头，道：“林乡长，有些问题还需要向你核实。这样吧，这里人多，估计时间会很长，还是到纪委去谈吧。”
    林小冬不由一愣，看来事情有变，但是变在哪里，却是无从判断，看那小蒋冷冷的神情，林小冬暗想，难道财政所那边又出什么妖蛾子了不成？
    配合调查是必须的。所以林小冬默不作声地锁上了门，张建刚和小蒋一左一右，似乎怕他逃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有人把纪委来找林小冬的事给说了出去，走廊上有些人看过来，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当然还有些别的东西。林小冬倒是坦然地走了出去，外面停着一辆车，小蒋指了一下，拉开车门，道：“上车吧。”
    坐在车上，林小冬沉默不语，车内氛围也很是沉默，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城区，却是没有去纪委，带是将林小冬带到了果园大酒店。
    县纪委有好几纪检室，办案地点都不同，林小冬也只是听说果园大酒店是一个办案点，从来没进去过，想不到今天倒是有幸能够一窥真容。
    办案点在酒店的一个拐角处，一道密码锁锁着的铁门呈现在眼前，小蒋上前输了密码，门被打开，林小冬便被司机小吴和张建刚二人堵在身后，将他带了进去。
    一条走廊有三四个房间，他们将林小冬带进了最顶端的房间。
    进去之后，那小蒋淡淡道：“把身上的手机、钱包还有钥匙都交上来。”
    这是办案程序，林小冬顺从地交出了物品，然后按照指示坐到了一张圆形的马扎上。马扎的对面便是一张桌子，桌子被一道十公分左右的挡板隔着，对面是一张老板椅，只不过位置比较高，坐在上面看着受审对象，有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四个角落里都装了监控，林小冬坦然自若，相比于刑警队韩、贾二位，纪委算是温柔多了，不管他说话有多狠多凶，起码不会动手。
    小蒋高高坐在林小冬的对面，淡淡道：“知道我们为了什么事找你吧？自已好好想想，把问题交待清楚。”
    林小冬淡淡道：“该说的我刚刚已经说了。”
    小蒋猛地一拍桌子，道：“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嘴巴硬得很，你不肯说是吧？我当你是有些事情忘了说，或者一时想不起来，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你再仔细想想。”
    说完话，小蒋便起身出了去，只有那个司机小吴坐下来看着林小冬，似乎是怕林小冬跑了或者发生其他意外事件。
    林小冬垂着头，心里犯起了嘀咕，关于那笔资金的事情是按照方案发放的，各村也都领了去，财政所那边有账可查，而且有据可依，现在被一口咬定有问题，那问题会在哪呢？
    林小冬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阵子也是没有头绪，毕竟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一个小时的攻心战术之后，张建刚进了来，还是那副一点火气都没有的样子，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什么可交待的。”林小冬也是那副淡淡的口吻。
    张建刚似乎早有预料，道：“我给你个提示。”
    说着一张复印纸被放到了林小冬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那张复印件清楚地列着各村发放的金额，也有每个村会计领取时的签名，但是金额却完全不对，最后加起来总数字根本就达不到当时二十七万。
    林小冬拿过那张复印纸，仔细看了一下，面色不由一变，道：“不对。”
    张建刚又拿出一张复印纸，淡淡道：“这个字是不是你签的？”
    这张纸上则是列着分配的方案，与刚刚那张纸上的数字相对应，下面写着一句话：请按此方案发放。最后面签着林小冬的名字。
    林小冬注意到，“请按此方案发放”是打印出来的，最后的签名是手写的，却实实在在是他的笔迹。
    “林乡长，事实俱在，容不得你抵赖。我实话跟你说吧，在找你之前，我们已经与领钱的村会计谈过话了，他们领的钱就是这张表格上的，加起来一共十七万，我问你，剩下的十万哪里去了。”张建刚沉声问道，“我希望你能主动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用任何文字都很难形容林小冬此时内心的震惊，如果这些材料真是从财政所复印过来的话，那么这毫无疑问的又是一个陷害！
    “我有一样东西在钱包里。”林小冬忽然道。

55.一盆脏屎
    林小冬所说的那样东西是上面有他和温建波签字的方案，当时他复印了一份之后，将复印件交给了财政所，想不到当时留下来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这才是真的分配方案，上面有温乡长和我的签字。”
    张建刚拿过来看了一眼，淡淡道：“林乡长，这只能证明有过这样一个方案，却不能证明是按这个发放的。”
    林小冬哑然了，不能说张建刚说的没有道理，他也知道财政所那边出了问题，到底是财政所重新造表发放了资金，还是另有隐情呢？只不过眼下林小冬却是没法判断了，看到那个签名，林小冬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这是个阴谋的话，那么必然是做足了全套功夫的。
    十万！这盆屎要是泼在自已的头上，按照一万一年的规矩，自已岂非要坐十年？
    在这一刹那间，林小冬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他觉得自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向谁求助都没有用，哪怕是柳爱东亲自介入，要得以调查为准。
    张建刚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容：“林乡长，如果主动坦白的话，判的时候法院会充分考虑这个情节的。”
    林小冬不说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小蒋淡淡的看着林小冬，这种表情往往都是崩溃的先兆，需要继续再施压，让对方的心理完全崩溃，根本不给他思考对策的机会。
    “林乡长，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顽抗了，其实我们跟你无怨无仇，谁也不想这样，但是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你交待了，你自已也轻松，我们也轻松，是不是？”小蒋有些苦口婆心，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然而他所说的“无怨无仇”这个词却是让林小冬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件事绝不可能是财政所搞的鬼，他们没这个胆子截留资金，况且如果这么做，也过不了温建波那一关，他管钱可不是一般的仔细。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陷害。
    林小冬相信，村里的会计领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不会去作假，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两张方案表是谁炮制出来的，上面有自已的签名确实不错，只是这些是复印件，那就有很多办法能够搞出来了。
    想通此节，林小冬更是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张假方案的签名非常眼熟。一个人写的字，如果是一个字，有可能一模一样，但几个字都一模一样，绝不可能。林小冬忽然想到那个假方案的签名与他和温建波同时签名的一模一样，不但字一样，甚至连笔划的粗细、字与字的间距都是一样，这只能证明一点，这个签名根本就是复印上去的。
    “请把我刚刚提供的方案表还给我。”林小冬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是要作为资料保存的。”张建刚将那张方案表夹进了文件夹，“我希望你能正视现实，不要有什么妄想。我们对于顽抗的违纪分子，有的是办法对付。”
    林小冬不说话了，目光盯住了张建刚，随后又落在小蒋的脸上。
    小蒋淡淡道：“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小吴在看守着林小冬，氛围变得沉默和凝重。
    林小冬垂着头，拳头不由握紧了，指甲都刺入了掌心，只有疼痛才能把他内心的愤怒压制住，他已经明白，这完全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诬陷。在这个阴谋中，财政所无疑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因为那个签名只有财政所的账目上才有，不然纪委怎么会有？而能够使财政所这么配合的人会是谁？不是顾自强还会能有别人？
    林小冬咬着牙，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的推断却不会有错，他就是不明白，自已跟顾自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变着法子要置自已于死地？打人事件自已已经不去追究了，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套，非要毁了自已不可吗？
    不过林小冬也知道，现在想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扭转局面，为自已洗清冤情。
    林小冬垂着头沉思着，在这里待着是不会出现奇迹的，眼下只有向柳爱东求助，只是他根本打不了电话。到了这一方天地，完全是与世隔绝，连那道门都无法走得出去。
    “我要上个卫生间。”林小冬坐了有很久了，他受不了这种凝重的压抑，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这边。”小吴站了起来，走到了卫生间边上，拉开了门。
    林小冬站到便池前，小吴就这么盯着。林小冬放着水，听着哗哗的水声，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逃。
    逃的后果会是什么，林小冬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逃，在这里待下去，绝对是坐以待毙，他必须要让柳爱东知道他受到了诬陷。
    “叫张主任来。”林小冬拉上了拉链，转身向小吴道。
    小吴看着林小冬坐到了原位上，才探出头向走廊叫了一声：“张主任。”
    张建刚很快过来了，面无表情地说道：“想通了？”
    林小冬却是说道：“我的办公室里有能够证明我清白的材料。”
    张建刚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在哪里？我派人过去拿。”
    “那是对我有利的东西，我不信任你们。我必须亲自去拿。”林小冬是想借这个机会逃走的，又怎么会让张建刚派人去拿？
    张建刚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小蒋也气恼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信任你们！”林小冬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张建刚摆了摆手：“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仍然是一前两后，林小冬被夹在中间，看着小蒋输入密码，林小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么多年，他还没做过逃跑的事情，今天却要跟一级组织对抗，真是不可思议。
    门开了，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林小冬缓缓迈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脚踏出这个门，他立即发动，相信以眼前的这三个人根本挡不住他，可是在他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56.惊天逆转
    令林小冬改变主意的不是因为他忽然间想出了新的更好的办法，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溜排的警察，他要是这么一逃，铁定被这帮警察追，那事情就闹大了。由于这个意外情况的出现，林小冬也有些犯嘀咕，这么逃了会不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犹豫的工夫，他已经被挤着上了车，自然是被张建刚和小蒋二人夹着坐在了后排中间。
    没多久，车子便驶入了青水乡政府。林小冬有些举棋不定，如果在乡政府的院子里发生追逃事件，那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林小冬忽然作出了决定，他固然要寻求助力，但是绝不能通过逃跑的方法，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办公室里自然没有什么证明材料，林小冬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当然一无所获，张建刚一直冷眼旁观，眼看着林小冬翻找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忍不住开了口：“算了，别找了。”
    林小冬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敲着门说道：“林乡长，你回来了，有个会议通知……”
    林小冬看过去，居然是新过来的伊娃，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小蒋拦了一下，道：“纪委办案，闲杂人员走开。”
    林小冬摆了摆手：“伊娃，你去请示主要领导吧，我一时半会恐怕是开不了会了。”
    伊娃看了张建刚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温建波。
    林小冬被纪委带走调查的事情，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传播，已经不再是个秘密。温建波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林小冬怎么会被县纪委盯上了？
    “张主任，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温建波笑着跟张建刚打了个招呼，温建波曾经在县纪委待过一段时间，跟张建刚比较熟悉。
    “办个案子。”张建刚也不多说，“回头有空了再聊。”
    张建刚一句话就把温建波想问的话给堵了回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他对林小冬熟悉，也不熟悉，说熟悉，那是共事的这段时间，林小冬很规矩，经济上的事情基本上不沾，说不熟悉，那说的是以前。他也不知道纪委查的是什么，或许是以前的事情吧。
    林小冬再次被带到果园大酒店，迎接他的又是一番狂轰滥炸，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认罪。
    林小冬无罪可认，虽然眼下的一切都对他非常不利，但是只要他咬住不松口，坚决不承认，纪委拿他也没有办法。林小冬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坚定地认为白就是白，而是抓住了一个要点，就是那张假的分配方案是复印件，绝对找不到他的亲笔签字。这一点才是关键。
    当然，林小冬的坚持肯定会惹恼张建刚，说出来的话要多狠厉就有多狠厉，怎奈林小冬根本是充耳不闻，当他的话是空气，而且还是臭氧，接踵而来的是三人的轮番轰炸，所以林小冬这一夜都没有机会休息，好在他还年轻，心头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暂时还能熬得住。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天，林小冬在果园大酒店里已经待了两天一夜，整个人都麻木了，那种轮番的摧残对他身体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对精神上的折磨却让人难以忍受，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那些被通缉的逃犯为什么在东躲西藏了几十年后忽然主动去自首了，就是因为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林小冬甚至恶意地想，要是承认了，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当然，这只是他跟自已开玩笑逗乐，他怎么可能去承认根本不曾有过的事情呢？
    又是一夜未眠，两天两夜未睡的林小冬，眼眶已经陷了下去，整张脸上都染着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下半夜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正在张建刚过来再次审讯他的时候，外面似乎有点动静，随即小蒋进了来。向来严厉的他，这一次说话居然很和善：“你休息会儿吧。”
    林小冬诧异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略略有点恍惚，这时小蒋已经离开了。林小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有了休息的机会，便也无法再去探究些什么，人往桌子上一栽，两秒之后便进入了睡眠。
    林小冬是被叫醒的，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两条胳膊全都麻了。
    叫醒他的是小蒋，小蒋的神情很奇怪，仍然阴沉着，不过说话的口吻却变得温和多了：“林乡长，这件案子已经查清了，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你先到卫生间洗把脸，早餐马上就到，吃完后，我们会送你回去。”
    “我是不是还没醒？”突然的惊天逆转，令林小冬极其吃惊。
    小蒋居然笑了笑，转身就出了去。
    林小冬洗漱的时候，心里惊讶到了极点，不过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逆转的，但绝对是一个好的结局。至于这件事里面的猫腻，还是等自已先出去了再慢慢琢磨。
    吃完了早餐，林小冬的精神好了很多，他没有看到张建刚，送他回去的是小蒋和开车的小吴。
    林小冬将自已的物品装好，打开手机，除了沈碧茹和清漪的短信、电话以外，也没有别的人打过来，这让林小冬的心头有一丝黯然，不过随即他就想通了，自已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每一个人相对于别人来说都是配角，没有人在乎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坐在车上，大家都沉默了，到了青水乡政府，或许是为了证明林小冬的案子是个误会，车子特意停到了院子里。
    下车的时候，小蒋向林小冬伸出手握了一下，道：“我叫蒋飞棠。对不起。”
    对于蒋飞棠的道歉，林小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便昂着头走进了乡政府的办公楼。

57.特殊关系
    这两天，对于林小冬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不过在回味这个梦之前，他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件是向柳清漪解释自已关机的原因。对于自已爱着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让对方担心。所以林小冬根本没有提这件事，只是说两天前突然接到一个任务，比较紧急，还需要保密，不能与外界联系。这个解释还是很合理的，所以柳清漪也不疑有他，说国庆节打算到玉林来一趟跟林小冬见个面。林小冬笑着说表示欢迎，不过见面的事还是要按照约定来，柳清漪就噘起了嘴巴，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知道林小冬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随后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茹，同样的说辞重新复述了一遍，沈碧茹笑着问忙完没有，周末她买点好吃的犒劳他。
    搞定了这两件事，林小冬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对这件事进行一个仔细的梳理。
    在被审讯的时候，林小冬就已经确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顾自强。理由很简单，除了他，没有谁能搞得到自已的亲笔签名。现在林小冬想的是，在这件事里，还有哪些人参与到其中了。
    从两个方面去理解。
    第一个方面，是关于签名的事情。那个签名只有财政所才有，虽然不能确定有没有财政所长纪春的份，但是总账会计杜明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第二个方面，就是那些村会计的口供。他们在财政所领了多少钱，那是实实在在的，可是为什么会改？
    这两点弄清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林小冬当晚在青水坝餐馆订了个房间，把杜明叫了过去。杜明欣然赴约，坦然得很。喝酒的时候，杜明也更是坦然。
    林小冬也不跟他转弯抹角，直接说到了那笔资金的事情。杜明只负责做账，不负责现金的发放，说账上显示，那笔二十七万的资金已经全部发出去了，是村会计签的字。不过纪委调查的时候，把账簿拿了去。
    第二天，林小冬找了个开会的由头，让各村会计来参会，旁敲侧击了一番之后，结合杜明的话，他得出了一个让他非常吃惊的的结果。
    那就是，无论是财政所还是村会计，都与此事无关。账目没问题，会计们也没有纪委的人找他们谈话，更别说什么笔录口供了。
    如果这些汇总的情况属实的话，那么针对他进行的调查，完全是纪委一手炮制的。联想到小蒋最后的那句对不起，林小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张建刚与自已无怨无仇，显然不可能没有理由地陷害自已。现在看来，顾自强是不是幕后主谋却又有些雾里看花了，谁才是真正要对付自已的人呢？
    林小冬入政时间不长，对玉林的政治生态不是很了解，所以顾自强和张建刚之间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林小冬不清楚，更让他不明白的是，顾自强何以对自已如此不待见？作为党委书记，下属出了事情，以事情的严重性来决定是否要跟纪委打招呼，这是应该有的做法。
    林小冬不相信顾自强不知道纪委查他什么，那么他也应该很清楚这笔资金的去向，所以林小冬认为，顾自强绝对跟这事有关系。
    林小冬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无缘无故的受了这份罪而默不作声，显然也不是他的风格。忽然间，他想到了那天回办公室找东西的时候温建波跟张建刚打招呼的事情。
    去了温建波的办公室，汇报了近阶段的工作，关于工业方面，林小冬直言不讳地说，这几天被纪委请去喝茶，还没能进入角色。
    提到这事，温建波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事呢我本来不该问的，纪委到底查你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就是那笔秸秆还田资金的事情，事情都过去了，没查到个什么。”
    “神经病，张建刚就是吃饱了撑的。”温建波埋怨了一句，“账目上都明摆着呢，查什么查。”
    林小冬又笑了笑：“温乡，听起来你跟张主任挺熟悉的。”
    “我以前在纪委待过。”温建波倒没想太多。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不知道顾书记跟张主任熟不熟，这一次能够这么快没事出来，还要感谢顾书记跟纪委打招呼。一把手的能量很大啊。”
    “他跟张建刚是连襟，一句话的事，况且你本来就没什么。”温建波笑着说道，“国庆节之后我要出去招商，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去。”
    “好，我也想出去长长见识。”林小冬也没说假话。
    看着林小冬出了去，温建波的笑容便消失了，自言自语道：“林小冬，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小冬当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也使他对顾自强和张建刚联手陷害他更增加了几分判断，他不知道张建刚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已，但是这口气他忍不了，一来这不是他的个性，二来即便他忍了，谁知道顾自强会不会继续再搞他？
    下午，林小冬去工业集中区去看了一圈，路过新华新区。张保仔的房子还是被拆了，一片的破墙烂瓦，打听了一下周围，张保仔一家自从拿了钱之后，就搬走了。说到这个，人们是一片愤怒，说乡政府干的什么狗屁事，张保仔凭什么拿三百万？
    林小冬无言以对，不过他的心头也有了这么一个疑惑，正如百姓所愤怒的一样，张保仔凭什么能拿到三百万赔偿？忽然间，林小冬的心里闪出了另一个疑问，顾自强为什么会给他三百万？
    想到这里，林小冬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只不过想要找到张保仔却没什么好办法。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天下起了雨，林小冬坐在办公室里，接到高大顺打来的电话，说今天他过生日，晚上一起聚一聚。
    林小冬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说晚上没时间，祝高大顺生日快乐，随即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远在老家的孙超。

58.去找张保仔
    林小冬问孙超，认不认识张扬。孙超说，张扬是县里道上的大哥，谁不认识啊。林小冬就问他知不知道他住哪儿。这个孙超还真不知道，不过那次见识到林小冬断棍的工夫，孙超是把林小冬当成了自已的偶像了，所以孙超表示他马上问问朋友。
    没到半个小时，孙超就回了电话，说问到了。
    得到了张扬在县城的住处，林小冬冷笑了一声。
    正准备打电话给沈碧茹说自已晚上过去吃饭，门忽然被敲响了。
    林小冬放下手机：“门没锁。”
    门被推开，露出一张娇美的脸来，居然是伊娃。
    林小冬没想到会是她。对伊娃林小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女孩挺没谱的，不过考驾照那次她能够找到几个人来修理自已，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有事吗？”林小冬问了一句。
    伊娃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没事了吧？”
    伊娃一脸的真诚，让林小冬猛然间生出了一丝感动，短短不到十天，两次遭遇不白之冤，并没有人来安慰过自已，当然，这里面多少有别人不知道的因素在内，现在伊娃这么一问，林小冬对她的恶感顿时消失了很多，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了，伊娃，谢谢你的关心。”
    伊娃也笑了笑：“没事就好，咱们两清了啊。”
    林小冬呆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道：“什么两清了？”
    伊娃忽然有些扭抳了起来：“还不是上次，我找人去收拾你……”
    “那件事我早忘了，况且被收拾的人又不是我。”林小冬道，“你说的两清是什么意思？”
    伊娃高深莫测地说：“其实你就不奇怪你没事吗？”
    林小冬当然奇怪，从他被县纪委带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陷入了阴谋之中，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形势对他是极为不利的，他真的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情况迭变，急转而下，就放自已出来了。见伊娃这么一说，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里面有伊娃什么事？这也太离谱了吧？
    见林小冬神情不定，伊娃笑着说道：“你知道市纪委书记是谁吗？他也姓伊哦。”
    林小冬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不由道：“伊书记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叔叔。”伊娃笑了笑，“现在你明白了吧？”
    林小冬那天被纪委带走，伊娃觉得挺奇怪的，后来听到议论，说林小冬这个人挺好的，平时也很公正，纪委是不是搞错了？后来林小冬回办公室，伊娃也跟着去了一趟，当时看到林小冬的状态就觉得他似乎有股冤气，特别是说他一时半会出不来的时候，所以伊娃就去找了她市纪委书记的叔叔伊天仇。
    具体的情况伊娃也是不得而知，反正最终的结果是，林小冬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让他的人生履历中又写上了一番很少有人经历的资历。
    “伊娃，谢谢你。”林小冬由衷说道，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伊娃出手相助，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没什么，没什么。”伊娃一反以前那种乖张个性，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你应该恨我才对啊，为什么要帮我？”林小冬问了一个问题。
    “对啊，我应该恨你才对，为什么要帮你呢？我有点后悔了。”伊娃笑了起来，“林乡长，其实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在先，幸亏你牛逼，不然我就犯下大错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现在不用道歉了吧？”
    “还道什么歉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啊，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你。”林小冬大义凛然道。
    伊娃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不是好人，得了便宜还要占人便宜。”
    林小冬呆了一呆，赶紧申明道：“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瞎想。”
    伊娃道：“那晚上请我吃饭吧，听我哥说，你那天太生猛了，我要从你的嘴里再听一遍。”
    “吃饭可以，不过今晚不行，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这样吧，过了今晚，随便哪一天，怎么样？”林小冬晚上还要去拜访张扬呢。
    “行，我哪天都有时间，等你约我啊。”伊娃也干脆得很，“那你忙吧。”
    “等一下。”林小冬问道，“伊娃，你现在是村官还是……”
    “人家考上公务了，统计干事。”伊娃睁着一双美目道，“林乡长，你是我领导，可要罩着我。”
    林小冬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惊讶得很，这个伊娃不简单，有背景，有来历，而且还有能力，这考公务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
    捱到下班时间，林小冬开着那辆俏生生的qq，向县城进发。拿车的时候，车边上就停着伊娃那辆凯迪拉克，这丫头故意这么停车呢，那么多地方不停，非停qq旁边，寒碜自已呢？
    去了县城，林小冬也没有跟沈碧茹联系，而是直接去了张扬所在的幸福人家住宅小区。
    这个小区在体育场边上，林小冬将车停好，在旁边的一个小餐馆里要了一个炒菜一个汤一碗米饭，边吃边熬时间。
    雨渐渐地大了，这对林小冬来说是件好事。听孙超说，张扬前一阵子被人打了，一嘴牙被拆了个精光，谁都不认识他，一直没露面，因为丢不起这个人，现在下起了大雨，那更是不会出来了，这样也好，免得林小冬去扑个空。
    眼看着天色渐黑，林小冬付了钱，撑着把伞，慢悠悠地走进了幸福人家的小区。
    这小区很挺规范，门卫室里坐着几个物业公司的保安，正有聊天打屁。孙超给的地址很含糊，并没有详细到哪一幢楼哪一室，林小冬便走向了门卫室，敲了一下窗户，便有保安过了来。
    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笑着问：“请问张扬住在几号楼？”
    “你谁啊？”那保安一脸警惕地问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来找张扬的，麻烦你。”林小冬再一次问道。
    这时，身后那个年纪大点的保安过了来，扯了一下年轻保安，才说：“他住九号楼二单元六零二。小伙子，看你也不像个混混，跟这种人还是少来往一点的好。”

59.张扬不张扬
    看得出来年长保安是很关心人的，林小冬笑了笑：“我就是找他有点事，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九号楼就在前面，直走就行。”老保安也笑了笑，指着前面给林小冬指了路。
    “谢谢啊。”林小冬撑起伞，向着九号楼走了过去。
    老保安给的地址还是很详细的，所以林小冬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站在六零二的门前，里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不少人，林小冬不管那么多，直接按响了门铃。
    “谁啊？”里面一个人大声嚷嚷着，过来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味便迎面袭来，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赤着上身站在门前，胸前纹着一条大老虎。林小冬向里面扫了一眼，足足有十几个人，正在诈金花，桌子上堆着一堆钱。
    “张扬是住在这里吧？”里面人太多，林小冬一眼没看到张扬的影子。
    那汉子瞪着眼睛道：“是，干什么？”
    “是就好。”林小冬迈步就向里面走，那汉子一伸手抵在了林小冬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兄弟，你找扬哥干嘛？”
    林小冬看了胸口上的那只大手一眼，忽然一伸手便握住了那家伙的大拇指，向着骨节的反方向一扭，那家伙便杀猪般地叫了起来，整个身体也斜了起来。
    林小冬握着他的手不放，淡淡说道：“我是来找张扬的，跟你没关系。”
    林小冬一边说话一边向里面走，可怜那大汉空有一身力气，却是被林小冬制住，龇牙咧嘴地一步步向后退，里面的人也炸了营，跳将起来，横眉怒目地盯着林小冬。
    这时，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张扬，头上还裹着纱布，一看到这情形，立马跳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叫道：“我日你妈的，林小冬。”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你在就好。哥几个，散了吧，我找你们扬哥有点事，不想惹麻烦的，从这个门出去。”
    这帮人平时里嚣张惯了，林小冬又是一个人来的，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啊，张扬也叫道：“妈那个逼的，横到我门上来了，哥几个，动他。”
    林小冬头也没回，一脚将门踢关上了，手中那汉子疼得嗷嗷直叫：“兄弟，轻点轻点，我的手要断了。”
    “老实点，就没事了。”林小冬就这么扭着他的大拇指，扫了那些人一眼，“谁先过来？”
    “嚣张你妈个逼啊。”一个瘦不啦叽的高个子顺手操起个烟灰缸就扑了上来，只是手中的烟灰缸刚刚举到有脸那么高，一只脚就伸了过来，连着那个烟灰缸一起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了那桌子上，直接晕了过去。倒是林小冬手中的那纹身男再次叫了起来：“疼啊，我的手。”
    林小冬根本不理他，又两个家伙操着方凳向林小冬扑来，林小冬顺手一推，那一凳子便砸在了纹身男的头上，这回纹身男不叫了，捂着头缓缓倒了下去。
    那家伙一愣，眼前忽然一黑，一个硕大的拳头飘了过来，人就直接倒下。另一个家伙还没冲到林小冬跟前，脚下忽然多了个垃圾篓子绊了一下，人就跌倒在地，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巨痛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小冬举手投足之间便放倒了几人，剩下的几个有跃跃欲试的也是吓得不敢动弹。
    林小冬拿起那张方凳，坐了下来，淡淡说道：“我是来找张扬的，不想惹事的，现在从这扇门滚蛋，不然，我不介意先拿你们热热身。”
    其实剩下的几个都被吓破了胆，他们不是没打过架，但是从来没打过这样的架。这他妈叫打架吗？完全是被人家打啊，所以一听林小冬不跟他们为难，当时便有人慢慢向门口移动脚步。
    林小冬笑了笑：“地上这几个也麻烦你们都带走。”
    一分钟后，整间屋子就剩下林小冬和张扬两个人了。张扬头裹纱布，缩在墙角，怎么看怎么像动画片《黑猫警长》中的一只耳。
    林小冬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张扬，我问你几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我不会找你的麻烦，希望你能跟我合作。”
    张扬嘴硬道：“你想问什么？”
    “为了表示一下诚意。”林小冬顺手拿过一张凳子，一拳打在上面，凳面顿时裂开，林小冬这才道，“你如果不回答，或许答案让我不满意，我就会在你身上打一拳，当然，只会比刚刚这一拳重，不会轻，你考虑一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凳子硬。”
    张扬的嘴巴张大了，这家伙居然装了一副完整的假牙。
    林小冬伸手拿起地上的一包烟，抽了一根扔给了张扬，自已又点上了一根，道：“我要开始问了。”
    张扬配合得非常好，林小冬才问出一个问题，张扬不但回答了，还进行了举一反三，把什么都说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张保仔打了一个电话给顾自强，说了张扬被打的事情，顾自强让他报警，最重要的一句话是，顾自强说张扬只要咬死一点，他们是斗殴就行。
    这件事与顾自强有关，林小冬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这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林小冬又问：“你们家的拆迁是什么情况？”
    张扬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林小冬扬了扬拳头，张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真不知道啊，那得问我爸才行。”
    林小冬张开手在头皮上挠了挠：“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来。”
    张扬不敢不从，当着林小冬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张保仔。为了必须把张保仔忽悠来，他还编了一套谎话，说他腿疼走不动路，要去医院。
    放下电话之后，张扬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小冬，似乎有讨好之嫌。
    林小冬叹了口气，说：“张扬，好好的，你们招惹我干嘛呢？”
    张扬委屈地说：“我也后悔啊。你看我现在，多惨。”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说：“你把那假牙给拿了，就跟婴儿一样。”
    张扬哭了：“我现在连骨头都吃不动了。”
    林小冬看着充满童真的张扬，忽然有些想笑，可是想到自已的处境，要不是阴差阳错的，哭的就是自已了吧。

60.竹筒倒豆子
    张保仔来的很快，还不是他一个人，原来他是跟小儿子张顺住在一起的。一边摁着门铃一边问张扬怎么了。
    林小冬拉开门，作了个手势：“张保仔，咱们又见面了。”
    张保仔不由一怔，人就僵在了当场。
    林小冬淡淡说道：“还不进来吗？张扬，还不请你老子进来？”
    “爸。”张扬满是哭腔。
    张保仔眼神挺凶，只不过靠眼神是打不倒人的。
    待他和小儿子张顺一起进了来，林小冬把门关上了，很客气地说：“请坐吧。张保仔，你别瞪我，你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话说回来，你一大把年纪了，也别逞强了。”
    “林乡长，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张顺忽然开了口，“我叫张顺。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他们胡来的。”
    “你也知道他们在胡来啊。”林小冬对这一家三口没任何好感，“你想说什么？”
    “你的事情我事后也知道一些，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不过你现在也是好好的，所以你说说条件吧，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一家。”张顺直截了当的态度很合林小冬的口味，笑了笑，“看来你们张家还是有明白人的。好，至于你们到公安局颠倒黑白的事情呢，我不追究，前提是，把拆迁的事情说清楚。”
    张保仔说话**的：“拆迁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想要我那块地，那就得给钱，就这么简单。”
    换了之前，林小冬还真就相信他的话了，可是顾自强唆使他们报警，并且为其善后，这完全证明他们是一伙的。
    “张顺，你爸不配合啊。”林小冬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那就慢慢磨吧。”
    张顺看了父亲一眼，走了过去，低声说：“爸……”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你让我说什么？”张保仔一如既往的强硬。
    林小冬将凳子向前凑了凑：“顾自强为什么要帮你们？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是一个阵营的，他为了帮你们而去陷害我，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你们有着共同利益。你那套房子加上地，撑死了也就一百万，三百万的补偿款，说给就给了，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你他妈有本事弄死我！”张保仔的无赖嘴脸再一次显露无遗。
    张顺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知道里面有猫腻了，看着脸色不善的林小冬，赶紧道：“林乡长，等一下。”
    张顺跟张保仔沟通着，张保仔还是很强硬地说他就不信林小冬敢把他们一家都给弄死，林小冬淡淡道：“狗急了会跳墙，别说人了，你看看你们一家，本来过得好好的，现在呢？你就不怕断子绝孙？我也不怕告诉你，论狠，你根本不够资格。张扬，你忘了你一嘴牙是怎么被拆下来的？”
    张扬一听这话，顿时想起那晚那个向他下黑手的家伙，真是把自已一嘴牙给拆得一颗不剩了，像是屁股被刺了一刀一样跳了起来：“爸，你别犯糊涂了，那钱烫手啊。”
    林小冬笑了笑：“看看吧，你儿子都比你聪明，我就不明白，万一你两个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守着那些钱有什么用，能带进棺材？”
    张保仔坐不住了，他是道上混的，对于道上的一些事情门清的很，林小冬既然有涉黑的底子，搞他们一家还真没多大问题，其实这一点他倒是想歪了，可是张扬被修理得险些不能处理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啊。
    林小冬接着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目标并不是你，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难为你们。当然，前提是你们的配合。”
    “好。”张保仔终于不再坚持了，将里面的秘密一古脑儿地给说了出来。
    林小冬听得大是惊讶，他真是没想到，为了钱，顾自强还真够处心积虑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新华新区建设的出发点就有很大的问题。新华村支部书记吴晓辉找到顾自强，提到拆迁的事情。顾自强觉得这里没多大好处，没有同意，不过吴晓辉塞了二十万给他之后，他就松了品。不过他也很奇怪，吴晓辉出了二十万的血，弄一个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好处的工程，有意思吗？经不起顾自强的追问，吴晓辉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片拆迁区域并不是最佳的地段，只是因为张保仔的家就在这一片。张保仔一口咬定三百万，除了他自已的一百万拆迁补偿款以外，那两百万是拿来跟吴晓辉和顾自强分的。这里最精妙的一点就是，这笔钱是通过拆迁补偿的方式走账，根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保仔这么一说，林小冬的心里便是一片门清了。顾自强这么对付自已，也就有了理由，真他妈想不到，为了点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现在知道了答案，林小冬也立即有了相应的对策。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把情况跟他说了，并且说为了确保张保仔不反口，现在还在他家里，问柳爱东该如何处理。
    柳爱东震惊得很，当即表示马上安排纪委的同志过来核实问题。
    来的人并不只有县纪委书记迟卫兵，柳爱东本人也亲自到场，就在张扬的家里，纪委对他张保仔进行了询问，张保仔大势已去，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交待个一清二楚。
    当晚，顾自强便被纪委带走了。而在纪委行动的同时，林小冬就坐在柳爱东的住处。
    “林小冬，你很让我意外。”柳爱东绷着脸道。
    林小冬也不知道柳爱东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事已至此，对自已欣赏也好，厌恶也罢，都是没办法的事。
    “柳书记，给您添麻烦了。”林小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麻烦？”柳爱东重复了一句，忽然说，“我体谅你的心情，这事怨不得你，是顾自强太过份了。”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柳书记，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61.难识人心
    柳爱东没有送林小冬，只是静静地坐在灯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纪委书记迟卫东：“柳书记，顾自强要求见你一面。”
    这个顾自强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妄想利用跟自已的同学关系而网开一面吗？
    “好吧，我马上过去。”柳爱东缓缓说道。
    在纪委的审讯室里，顾自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一脸的憔悴和惊慌。
    柳爱东看着这位昔日的同学，虽然级别比自已低了两级，可是在基层能到正科级实职也颇不容易，他原本还想着等有机会了，再把他向副处上推一推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卫兵同志，我跟他私下聊几句，违不违反程序？”
    “没事。”迟卫兵向纪委的同志使了个眼色，都退了出去。
    柳爱东看着顾自强道：“自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顾自强垂下了头，几秒钟之后，他低声道：“柳书记，其实我这么对付林小冬，也是有原因的。”
    柳爱东怔了一下：“什么原因？”
    “都是嫂子安排的。”顾自强说出这句话，一双眼睛就盯住了柳爱东。
    “什么？”柳爱东吃了一惊。
    顾自强道：“柳书记，你放我一马吧。”
    柳爱东并没有听清这句话，道：“你给我说清楚，是谁，让你对付林小冬的。”
    顾自强一字一顿道：“孟昭蘭，你爱人，我嫂子，孟昭蘭。”
    柳爱东忽然间有些晕眩，一时之间他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居然是孟昭蘭要顾自强对付林小冬。
    顾自强道：“柳书记，放过我这一次，这事我就烂到骨头里，跟谁都不会提起。”
    柳爱东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悲伤，看了顾自强好一阵子才道：“自强，你是想威胁我？”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顾自强连声道，“爱东，你我是同窗好友，你有能力，有资源，现在这个位置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旅程，将来还有大好的机会和前程，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柳爱东忽然笑了起来：“自强，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把我柳爱东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这些东西是我的追求吗？你错了，大错特错。算了，我不跟你说大道理，我只能说，以后，你好好接受改造吧。”
    说完这些，柳爱东便站了起来，顾自强冲着柳爱东的背影嘶声力竭地叫道：“柳爱东，你会后悔的！”
    柳爱东走了出来，迟卫兵上前一步，等着他发话。默然走到门口，柳爱东才道：“卫兵书记，咱们做领导的，不但要预防下属犯错犯罪，也要警醒自已啊。”
    迟卫兵点头道：“书记说的是。”
    “这案子，尽快办吧。”柳爱东的眼前忽然闪过林小冬的影子，这个小家伙居然能掀起这么多的事情来。
    “我送送你。”迟卫兵跟着柳爱东的脚步。
    “不用送了。”柳爱东回过身，拍了拍柳爱东的手，“这一阵子，有得你忙了。”
    上了车，坐在车里，柳爱东一直沉默着，一直到他回到住处，才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号码，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点了一下。
    彩铃的音乐一直在响，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接通了，孟昭蘭睡眼惺忪着说：“爱东，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柳爱东淡淡道：“你是不是让顾自强对付林小冬了？”
    孟昭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爱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别瞒我了，顾自强犯事了，已经跟我说了，还拿这事来威胁我。”
    孟昭蘭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你放心吧，他的话谁会信？”
    柳爱东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孟昭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代表着她已经承认了。
    柳爱东的声音猛然间拔高了：“孟昭蘭，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孟昭蘭也激动了起来：“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清漪吗？难道你真的让她跟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在一起？”
    柳爱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已平定下来：“不要拿清漪作为借口，这是对她的侮辱，她会因为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母亲而感到羞辱。你让我很失望，我不想跟你吵，都冷静一下吧。”
    “柳爱东，你想干什么？别把自已搞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妖精之间的事情？”孟昭蘭勃然大怒道。
    “你真的很不可理喻。”柳爱东淡淡道，“算了，昭蘭，我觉得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
    “好啊，那就走得更远吧，我告诉你柳爱东，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的，我能把你推上去，就能把你掀下来！”
    “随你怎么做吧。”柳爱东挂掉了电话，这边刚挂，手机便又响起。
    柳爱东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关机，灯下，一滴泪水落在了桌子上。
    林小冬这一夜也没睡好，事情到此似乎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也是堵得不行，看得出来，柳爱东很受烦扰，虽然不知道原因在哪里，所以他跟清漪的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最后他借口头有点疼结束了聊天。
    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林小冬忽然间觉得自已很孤独，满肚子的话却是不知道跟谁才能说起。
    “面面，我明天要上班了，值不值得庆祝？”手机上忽然弹出了一条qq信息。
    林小冬回了一句：“恭喜。”
    “咦，你居然在。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还好，在听雨呢。”
    “雨？真好。我最喜欢雨了，可是一年很少下场雨。”
    林小冬心头沉重，不想再多说什么，回了一句：“不早了，睡吧。”
    退了qq，林小冬看了一些窗外，昏暗的灯下，树枝摇曳。林小冬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的心神已经飞向了江陵，在这一刻，他不知道有多想念柳清漪。

62.忘情河
    国庆节与中秋节重合，让林小冬这个节日过得比较有滋有味。
    清漪本来说好国庆节会来一趟玉林的，结果没有来，说是柳爱东回江陵了，这几天在家里，可能不是太方便发消息，如果有机会，她会发消息过来。
    中秋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团圆的气氛比起春节来也是不遑多让。沈碧茹在玉林，除了林小冬以外，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平时林小冬要上班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假期，不陪陪她，未免说不过去，可是长假的第二天就是中秋节，林小冬也不能抛开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沈碧茹带到老家一起去过节，可是冒冒失失地把沈碧茹带回去，也担心会引起误会。林小冬25岁了，在大城市里可能还无所谓，但是在农村，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做父母的自然会着急。为了这个，林小冬没少受老妈刑加凤的耳根子，要是这么把沈碧茹带回家，再怎么解释老妈恐怕也会把沈碧茹当儿媳妇看待了。
    沈碧茹的经历多了去了，不等林小冬开口，她就说话了。
    “小家伙，你回去陪陪二老吧，大过节的。”
    林小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茹姐，那你怎么办？”
    “我什么怎么办？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一个节日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你忙你自已的就好。”沈碧茹说的轻松，只是言语之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跟我回老家吧。”林小冬最受不得这种自哀自怜。
    沈碧茹笑着说：“小家伙，那你怎么介绍我？”
    林小冬侧着头想了想说：“我就说你是我的一个外地朋友，过来玩的。”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不过勉强能说得通。只是等二人到了老家之后，林小冬才知道，他的这个借口在老妈面前没有任何的说服力。看老妈看沈碧茹的目光，那完全就是种看儿媳妇的眼神啊。
    儿媳妇上门，自然少不得杀鸡宰鸭的，那个热情劲，让林小冬严重怀疑自已是不是捡来的，悄悄跟沈碧茹说：“我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今儿个还是沾了你的光。”
    沈碧茹也心知刑加凤误会了，不过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林中国一直没什么神情间的变化，或许他是觉得儿子已经大了，有自已的思维，怎么做也由着他自已。
    林小冬带了个美的冒泡的女朋友回来的消息很快在孙庄传了开来，这也怪林中国过于德高望重，一丁点儿的小事都倍受关注，所以下午第一个上门来的就是唐牛村支部书记孙达，坐了一会儿，还跟林小冬开玩笑，说要早点喝他的喜酒。林小冬也是懒得再解释什么了，连亲生老娘都不想念他的话，孙达又怎么会信？
    随后陆陆续续有八卦邻居上门，找各种措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看林老爷子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天上仙女。
    林小冬实在是不厌其烦，受不了这一套了，带沈碧茹去了河底。
    孙庄的西头有一条大河，还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忘情河。坐在河堤上，林小冬给沈碧茹介绍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古时候，村里有位贤惠的女子，姻缘巧合，与一位进京赶考的秀才相爱，私定终身，成了夫妻。一些时日后，女子送别秀才。为了表示真情，秀才咬破手指写了一页血书，表示功成名就回来，一定接回女子。作别三年，三年的苦苦等待，秀才终于做官了。可是，女子没想到，她翘首盼来的不是秀才的花轿，而是一封休书。女子悲伤欲绝，洒泪青山，披着朦胧月色，夜晚沉河而去。在沉河前，女子说了句话：“就让我如同河水流去一样忘记他的情吧！”从此之后，人们就称这条河为忘情河。
    沈碧茹听得很投入，娓娓一叹说：“这个世上有着太多的薄情负心人，只可怜了那些痴情女子。”
    林小冬笑了笑：“负心的也未必都是男人。”
    沈碧茹扫了他一眼，说：“小家伙，别人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你就不怕清漪那小丫头知道了打翻醋坛子？”
    林小冬挠了挠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小傻瓜，你又不能陪我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孤孤单单的。”沈碧茹说得淡然，林小冬听着却是觉得挺凄惨的，正要说话，沈碧茹忽然说，“小家伙，给我说说你跟那小丫头的事吧，这七天假期，你怎么不陪她？”
    林小冬叹了口气，苦笑着说：“茹姐，其实我跟她之间是我们俩一厢情愿，她爸妈对我很不待见。”
    沈碧茹奇道：“奇了怪了，你这么优秀，他们怎么就看不上你？”
    林小冬笑了笑，没去解释，这事吧，你也不能说清漪的父母为人势利，他们的起点摆在这里，毕竟自已现在什么都不是，尽管比起一般的同龄人要强上不少，但是县委书记的家庭也优越了很多，况且清漪还有个副厅级的老妈呢？
    “她还在读书呢，所以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林小冬说的挺没有底气的，尽管没有恋爱过，书上却是看了不少，古龙的一句话就是至理名言：情到浓时情转薄。现在的清漪还是学生，感情也是最纯真的，等她毕业了，或许眼光就会有变化，所以林小冬的自信心不是太强。
    “异地恋，确实不容易。”沈碧茹微微一笑，“你也别太悲观了，我觉得清漪那丫头有自已的主见，应该不会干背信弃义的事情。”
    “托您吉言。”林小冬哈哈一笑，“她爸说了，她读书这两年不让我们俩见面，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吧。”
    沈碧茹撇着嘴道：“这也就能吓倒你这种感情小白。”
    林小冬笑了笑：“这是约定，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就要做到。”
    两人胡侃着一坐就是一下午，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报怨着问林小冬是不是不打算回家过夜了，林小冬不由莞尔，老妈呀，你真是太可爱了。

63.退伍的兄弟
    中秋月圆，一家人围坐一起，边吃边聊。当然，话最多的要属刑加凤了，儿子带了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回来，她这个做妈妈的就别提有多开心了，所以跟沈碧茹聊得很是投机，林小冬就有些郁闷了，因为老妈都在曝他童年的一些糗事，比如偷谁家的桃子被人家追，掉进粪坑了，或者哪一次被鹅叮了屁股了。说着笑着，化不开的浓浓母爱，连林中国的脸上也多了些柔和之色。
    沈碧茹听得很新鲜，不时发出笑声，这些事情都是她童年所不曾经历的，什么爬树摘桑葚，河里去摸鱼，田里捉蛐蛐，听得有滋有味。林小冬也沉浸在童年的追忆之中，越发地觉得童年的快乐。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在敲着前屋的门。刑加凤刚要起身，林小冬说着“我去开”，他真担心又是哪个八卦邻居过来，拉了门一看，不由一呆，惊喜万分地道：“小黑？”
    “小冬！”一个壮实得不像话的家伙冲着林小冬就来了个熊抱。
    “妈，小黑回来了。”林小冬用地拍了几下这家伙的后背，拉着他进了来。
    “黑子？”林中国也颇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师傅。”这家伙生得虎背熊腰，身高足有一米九，就像座铁塔似的，一进来便手了手中的包裹，跪了下来，冲着林中国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又向刑加凤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起来的时候，脑门上全是灰，都已经青了。
    刑加凤溺爱地说：“你这孩子还那么实诚，瞧瞧你这脑袋瓜子。”
    小黑咧着嘴拍了拍脑门：“师娘，我的头硬着呢。”
    “你看看，水泥地坪都被你磕坏了。”林小冬开了句玩笑，已经拿了碗筷过来，“坐，喝两杯。”
    沈碧茹听着就觉得挺奇怪的，小黑对林小冬的父母这称呼挺奇特，现代社会，还师傅师娘的，再看林中国大马金刀地受了他这磕头礼，难道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儿另有乾坤？
    “哥，这位是……嫂子？”小黑吃惊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不知道情况能不能别瞎说？她就是我一朋友。”
    小黑挠了一下板寸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哦，明白，女朋友啊。”
    林小冬懒得再跟他废话，倒是林中国开了口：“小黑，这几年在部队里怎么样？”
    提到这个，小黑也正经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说：“回师傅，我退伍了，过完节就要去上班。”
    “在哪个部门？”
    “县公安局，刑警队。”
    林小冬呆了一下：“好小子，牛叉啊。”
    林中国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干。”
    “是，师傅，我不会给您和师娘丢脸的。”
    这一晚林小冬喝了个酩酊大醉，指着天上的那轮圆月，非要小黑给摘下来。小黑也喝大了，吐了个稀哩哗啦，瞪着那月亮说，哥，你要吃饼，桌子上有。
    林小冬说，我就要吃个饼，那个饼甜。
    小黑又瞪了好一阵子，说太黑了我看不见路。林小冬就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软件，让小黑顺着那光柱子爬上去。
    小黑说，哥，你太坏了，我不干，我爬到一半，你把灯关了，还不得把我给摔死啊。
    碍着小辈在场，林中国不好意思狂笑，捂着肚子回房去了，沈碧茹憋着笑，几乎要抽了，这一对还真是活宝啊，都能去说相声了。
    第二天，沈碧茹问起他还记不记得昨晚干的事，把林小冬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酒后乱了性把沈碧茹就地正法了，追问之后才知道自已跟小黑搞了一把嫦娥奔月的闹剧，也是汗颜不已，直言酒不是个好东西。
    沈碧茹仅仅在林家待了两天，就对林家生出浓厚的兴趣来了，这一家太有意思了。
    提到小黑，林小冬介绍了一下，说小黑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全名叫程小青，初中毕业就去当了兵，这一算下来也有七八年了。
    沈碧茹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叫你爸师傅？”
    林小冬说：“我们家搬到这里之后不久，小黑他爸就去世了，他妈也跑了，我爸看他一个人可怜，就留在我们家了，所以说我跟他是异姓兄弟。”
    沈碧茹噗哧了一声笑了出来：“异性也能做兄弟？”
    林小冬也是忍俊不禁，纠正了一下：“是姓名的姓，不是性别的性。”
    对于程小青的退伍转业，林小冬觉得挺可惜的，只是这家伙性子耿直，在部队里待得久了，恐怕也升不了职，回到地方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林小冬的开心要比可惜更多一些，因为多了一个无话不谈的兄弟，在感觉上他不再孤单。
    在小黑来的第二天，沈碧茹便回了县城，虽然刑加凤把她当作了儿媳妇，沈碧茹不想加深误会，虽然心里挺情愿的，却也不能不顾林小冬的感受，把时间留给了林小冬和小黑。这兄弟俩多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事实也正是如此，林小冬也没有矫情地要送沈碧茹回去，而是把车钥匙给了她。
    小黑说了不少关于部队里的事，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留念军旅生活的，只是世事往往不如人的意愿为转移，只有接受命运的安排，好在有个到刑警队的工作，小黑是侦察兵，到刑警队也算是专业对口，不负所学。
    在假日的最后两天里，清漪终于也有了消息，说了很多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总觉得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只是她没有说，林小冬也不好去追问，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情侣呢。
    转眼间，七天假期便在轻松中度过，林小冬原本是打算送小黑去报到的，只不过在前往县城的路上，接到了党政办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开会。
    这个会议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因为顾自强被拿下了。只不过他所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已也在被调整的行列之中。

64.人事调整
    到了乡里，时间刚刚好，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伊娃，伊娃笑着说：“林乡长，你还欠我一顿饭哦。”
    林小冬就笑：“今晚就兑现。”
    “晚上……太好了，我喜欢晚上。”一个带有“心”型的眼神抛了过来，林小冬哈哈一笑，他知道伊娃是在跟他闹着玩，“等我电话。”
    并肩上了三楼的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一片人，林小冬径直走到前面，坐到自已的位置上。
    身后的几位村支部书记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林小冬侧耳听了一下，是关于顾自强和新华村支部书记吴晓辉的事情，看来柳爱东的动作还是很快的，这个国庆中秋双节里，迟卫兵可是没闲着。
    几分钟之后，一位老熟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石浩民，在温建波的陪同下一起进了会议室，本来有些吵哄哄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会议很快开始，内容也很简单，石浩民宣布了青水乡新的人事调整，温建波任青水乡党委书记，接下来就是温建波的一番讲话。
    林小冬垂着头，听着便觉得有些奇怪，乡镇级的职务任免一般来说是不用组织部特别来宣布的，这一次搞这么大的动作是想干什么？
    会议的时间不长，不过要求各单位负责人、村支部书记和行政在编人员留在乡政府准备接受谈话。
    林小冬这才知道，青水乡的人事调整可能不局限于温建波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林小冬并没有想到他自已，因为他任副乡长一职的时间还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两年时间。
    会一散，众人都说笑着出了会议室，这就是政治生态。一个地方不存在离不开谁，几个月前苗一圃离开了，顾自强上来了，青水乡还是青水乡。几个月后，顾自强倒下了，温建波又上来了，青水乡仍然还是青水乡，由此可见，人这玩意儿并没有什么出奇，谁都别把自已看得太重了。
    下楼的时候，听到温建波叫了自已一声，林小冬便停下脚步，温建波笑着说道：“到我办公室来。”
    温建波的办公室还是以前那间，因为才宣布的任命，所以暂时还没有搬，林小冬跟着进了去，温建波的态度出奇的好，微笑着说：“小冬，坐。”
    一根烟扔过来，林小冬点着了，办公室里顿时燃起一股香烟的味道。
    温建波看了林小冬一眼，似乎有些不舍：“小冬啊，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本来想着咱们好好配合一下，节后一起去招商引资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林小冬被温建波没头没脑的话搞糊涂了：“书记，我不大听得懂呢。”
    温建波笑了笑：“昨天下午组织部找我谈了话，一方面是任青水党委书记的事，另一方面组织部在人事方面也有调整，征求了我的意见，打算任命你做纪委书记。你知道我是爱才的，不忍心放你走，不过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你的前途，所以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林小冬确实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突然而来的情况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里可是他待了四年多的地方，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不过说有太深的感情，那恐怕也是吹牛逼，只是太突然，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别煽情。”温建波笑着向林小冬伸出了手，“青水乡是你工作的第一站，算是你的娘家，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把这里给忘了。”
    “哪能呢。”林小冬强笑了一下，其实他挺尴尬的，这个任命还没有下来，正式的谈话也还没开始，随便表态未免显得不够成熟，好在他跟温建波也比较熟了，在这间屋子里，略略有些孟浪也没什么。
    正如温建波所说的那样，下午林小冬接受了组织上的谈话，石浩民跟林小冬比较熟了，例行的程序走完之后，向林小冬道了喜：“小冬啊，虽然级别都是副科，却是党委委员了，这就好比入常的副县长了，希望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创佳绩，我可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别让关心你的人失望啊。”
    “石书记，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林小冬说的很由衷，当初做村官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向组织部汇报当月心得体会，是石浩民一直在给他机会，参加了好几次大学生村官的活动，让他脱颖而出，所以对于石浩民他非常敬重。
    “好，你抓紧时间交接一下，明天就要上任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谈完话之后，到林小冬办公室来道贺的人不少，林小冬轻描淡写，只不过是换个职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番热热闹闹之后，都散了去，伊娃才进了来：“林乡长，哦不，林书记，咱们的约定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林小冬还是挺开心的。这一次任职的地方是他的老家黄阳镇，这样离家近一些，可以每天都回家了。
    伊娃就笑了：“好啊，不过今晚就算了，估计也轮不到我，等以后吧，林书记能记着就行了。”
    伊娃比以前懂事多了，完全不像她那辆车那样嚣张，林小冬与她击掌为誓，表现出了他年轻人的一面，伊娃这才含笑离开。
    这一次的调整除了林小冬以外，还有两位，一位是原纪委书记任乡人大副主席，人武部长任副书记，现任刘副书记调到另一乡镇任镇长，所以晚上温建波将他们留下来，就在乡政府的食堂设宴摆了一桌，林小冬平时不怎么喝酒，不过今天晚上不喝酒肯定不行，出奇的是，今晚他的状态奇佳，喝了七八两居然没有倒下，虽然面红耳赤，却能保持不逃。
    喝得有点大，车自然是不能开了，为了方便，秦昊直接拿了林小冬的车将众人一一送到住处，然后又把林小冬送到了黄阳。林小冬留他住一晚，秦昊不肯，说黄阳有朋友，回头让朋友送他回去就行了，林小冬倒是不知道这家伙拿他当挡箭牌，一转头就去县城会小情人去了。

65.精兵强将
    黄阳镇政府。
    这里虽然是林小冬的老家，却是从来没有来过。林小冬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比上班时间到的略早了那么几分钟。
    黄阳虽然是一个镇，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发展并不尽如人意。都说镇政府大楼就是一个地方发展好坏的镜子，这句话虽然未必有道理——有的地方经济不行，办公楼修得可都是大手笔，不过连政府办公楼都很是破旧，由此可见经济的低落了。
    镇政府面向西，院子里面对面有两幢楼，一幢是机关办公用的，一共三层，三楼的最顶端是书记孙乾坤的办公室，二楼顶端是镇长成克军的办公室，一楼是党政办等部门，对面的一幢则是七所八站的集聚地。
    林小冬径直去了党政办，门锁着，在门口等了一阵才有工作人员过来开了办公室，林小冬注意了一下，已经迟了十几分钟。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丝毫没有理睬林小冬的意思。
    林小冬跟着进了去，那年轻人忽然回过头，冷着脸道：“你谁啊？我让你进来了吗？你家人没教你进来之前要敲门？”
    林小冬愕然已极，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怎么一大早地跟吃了枪子似的？
    “同志，我……”林小冬刚说出三个字来，那年轻人的眼睛一瞪，“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出去，敲了门之后再进来！”
    林小冬自打工作以来，还没受到过这种待遇，看来黄阳镇的工作作风是要好好扭转一下了。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人道：“咦？小冬？你怎么来了？来办事的？”
    林小冬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唐牛村的支部书记孙达。
    “孙叔，这么巧。”林小冬回过身，伸出手与孙达握了握。
    孙达问道：“来办什么事的？”
    林小冬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道：“我调到黄阳来了，纪委书记。”
    孙达怔了一下，一拍大腿：“我昨晚听说来一个姓林的纪委书记，没想到是你啊。”
    那年轻人本来还老神在在的，一听林小冬是新上任的纪委书记，不仅有些发懵了，要是一般的副乡长什么的，倒也无所谓，纪委书记是干什么的？就是四处找人麻烦的呀。
    “林书记，对不起，我没认出来是你。”那年轻人的态度发生了一千八百度的变化，陪着笑说，“林书记，我带你去办公室。”
    上楼的途中，年轻人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左明星，是乡计生站的一名办事员，党政办借用的。
    林小冬的办公室也在三楼，与书记孙乾坤的办公室之间隔着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明显收拾过，虽然墙上有的地方还有霉点，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整洁的。
    “林书记，你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左明星点头哈腰地问。
    “给我一份通讯录吧。”林小冬把包放到了桌子上。
    左明星很快把乡里的通讯录拿了过来，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林小冬也懒得跟他过不去，不过还是点了几句：“小左，乡镇是最基层的单位，与老百姓面对面打交道，你那个态度以后要改一改。”
    “是，是，以后我一定注意。”左明星不住地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
    左明星出了去，林小冬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已的办公室，看来黄阳真的不咋的，现在都是无纸化办公，班子成员居然连台电脑都没有，这条件实在也太差了些。
    左明星前脚刚走，孙达后脚就进了来，笑着说：“小……林书记，黄阳这地方比较穷，你是睁着眼睛向石灰池里跳啊。”
    林小冬笑着说：“孙叔，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的心好凉的。”
    孙达哈哈一笑，这时楼道上有脚步声，孙达转头一看，便追了出去：“孙书记，孙书记。”
    林小冬与孙乾坤没有过任何的交集，还不认识他，好在有孙达这么一叫，他知道是孙乾坤来了，只是孙乾坤找他估计有事，自已这个时候过去不是太好，便在办公室里坐了一阵，等孙达从里面出来了，这才起身过去。
    门虚掩着，林小冬轻轻敲了一下门，孙乾坤在里面道：“进来。”
    林小冬推了门进去，自人介绍道：“孙书记，我是林小冬。”
    孙乾坤哦了一声，站了起来，与林小冬握了一下手，笑着道：“坐吧。”
    一条长沙发靠着孙乾坤的办公桌，林小冬在挨着办公桌的那一端坐下，孙乾坤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小会，刚刚想过来向您报到的，看您办公室有人，就没进来。”
    孙乾坤笑着道：“迟书记昨天跟我通电话，说给黄阳安排了一名强将，你年纪这么轻，干纪委工作，怕不怕得罪人？”
    “怕。”林小冬幽了一默，“怕干得不好，得罪了老百姓。”
    孙乾坤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老百姓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咱们做干部的一定要孝顺父母。”
    林小冬不由肃然起敬，孙乾坤的这个比喻实在是太恰当了，却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
    孙乾坤又道：“其实得罪人的工作不仅仅是纪委工作，哪一个岗位都会得罪人，这是避免不了的，只不过咱们要得罪的肯定是坏人，我想，好人应该比坏人多吧？”
    林小冬纠正了一下：“应该是无辜的人比较多。”
    孙乾坤一拍桌子：“对头。果然是强将啊，实话跟你说吧，黄阳的工作风气比较懒散，为了这个我是伤透了脑筋，以前的……唉，人都走了，就不在背后议论他了，总之，林书记，你既然来了，还是迟书记口中的精兵强将，我希望你能给黄阳带来新气象。我给你时间，到十二月底，怎么样？”
    “任务比较重啊，不过只要有孙书记的支持，我保证完成任务。”林小冬说的斩钉截铁，其实他也感觉到了，党政办是乡镇整个工作的枢纽，左明星的态度并不是偶然现象，必须加以扭转才行。

66.和气的领导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初生会面的陌生感便被消除了，孙乾坤又问了林小冬一些其他的情况，当得知他老家是唐牛村孙庄组的时候，孙韩就笑了起来：“看我咱们俩还真有缘分，我就是唐牛的。”
    林小冬还真有些意外，本地人在本乡镇做党委书记的，在乡镇一级虽然没有人去计较是不是避嫌，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其实林小冬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从反面来说，是有可能出现偏袒的情况，但是从正面来说，这样更容易激发领导的工作激情，毕竟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已的家乡，况且有些人，该**的还是会**，并不会因为他工作地点的改变而改变。
    孙乾坤随即让党政办通知在家的班子成员开个班子会，主要是与林小冬见个面，既让大家熟悉他，也让他熟悉大家，以便于众人对他的接受和他尽快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
    一番简短的见面会之后，林小冬回了自已的办公室，坐了一小会儿，便下了楼。
    他在这个院子里无疑是张生面孔，这个办公室走走，那个办公室看看，看他的情形有些不忍卒目，上班期间，聊天的聊天，玩电脑的玩电脑，玩手机的玩手机，居然还有人在织毛衣，这哪里像是工作的地方，简直就是个放牛场。
    不过林小冬当时也没有指出来，他今天初来乍到，以了解掌握情况为主，随后他又去了一趟便民服务大厅。这是一个综合型的大厅，有点效仿县企业服务中心的做法，各个职能部门都设了一个窗口，集中办公，以便于老百姓来办事，省得他们东跑西跑的。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棒的举措，但是在服务大厅里，林小冬看到只有财税办和农经站有人，其他的几个窗口一个人都没有，基本上是形同虚设。
    转悠了这么一圈，林小冬回到办公室，扫了一眼对面的办公楼，有的办公室已经关门上锁了。
    林小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县里一再强调要狠抓工作作风，黄阳好像就是个世外桃源，我行我素，连最基本的上下班制度都不能遵守，还谈什么工作作风？
    坐在办公室里，林小冬把所见到的情况一条条地列了出来，一边感觉有些触目惊心，一边又在奇怪，孙乾坤可是党委书记啊，实实在在的一把手，抓个工作作风也这么难？会不会另有隐情呢？
    这么考虑着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孙乾坤经过的时候，叩了一下门：“吃饭了。”
    食堂的环境与以前在青水乡差不多，只不过吃饭的人并不多，只有一桌人，一眼看过去也就七八个，孙乾坤也没什么架子，吃饭的时候还跟那些事业单位的人聊天开玩笑，那些人也不见怕他，气氛倒是挺融洽。
    林小冬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原因，其实领导和善不是坏事，却也不能里外都是这样，不然就没有人怕了，一个没有人畏惧的领导，那工作的推动无疑会遇到阻力，很多人都会把客气当福气的。
    吃完饭，林小冬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开始琢磨着下一步的策略。既然都参加了工作，那就都是成人了，所以在方式方法上就要有所选择了。思来想去，林小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下午把纪委委员召集过来一起开个会。
    过了十月，天气渐凉，林小冬没有午休的习惯，便打开手机qq跟清漪聊天，不曾想这丫头半天也没回个讯息，一直显示不在线，只得作罢。
    忽然接到党政办的电话，左明星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林书记，下午两点半县纪委有一个会要你参加，地点在县纪委四楼中会议室。”
    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不由皱了皱眉头，现在都快一点了才通知自已开会，这党政办的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下了，这已经不是工作能力的问题，而是工作态度的问题了，真不知道孙乾坤是怎么受得了的。
    黄阳镇的交通不是太好，再迟一点非迟到不可。所以林小冬决定宜早不宜迟，赶紧提着包下了楼，正要上那辆拉风的小q，镇长成克军招呼着道：“林书记这是去哪儿？”
    “刚刚接到通知，下午县纪委有个会，正准备过去。”
    “这车是你的呀，别致，别致啊。”成克军连声说了两个“别致”，“我正好也要去县里开会，坐我的车吧。”
    路上，林小冬跟成克军随意聊着，说了一些以前在青水乡的事情，成克军就笑着说：“林书记，纪委工作重要，经济工作同样重要啊，以前老李可是招商引资的能手啊。”
    林小冬笑了笑：“成镇长要多带带我。”
    车子开得飞快，直接把林小冬递到了县纪委，上楼的时候，林小冬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曾经办过他案子的小蒋，只是谁能想到十几天前他们还一个是兵一个是贼，现在却在同一个系统了。
    小蒋似乎也有点尴尬，他显然是知道林小冬任了黄阳镇纪委书记的，真不知道县里怎么调整的人事，这他妈不是打脸吗？不过事实如此，小蒋有意见也没办法，跟林小冬打了个招呼，正好有人在叫：“蒋主任，这个材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蒋主任？又不知道是什么主任了。
    去了四楼的中会议室，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有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在挨个发放文件材料，林小冬在会议签到簿上签了名字和联系方式，随后拿着文件找到了所在的黄阳镇，排在最后一排，不由摇了摇头，看来县纪委一样是有排名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排名的依据是什么。
    简单看了一下文件，是根据市纪委的部署开展村长、所长、站长、校长、院长这“小五长”不正之风和**问题的专项整治工作会议，林小冬粗略地看了一下，由衷地觉得这项活动开展得很好很及时，便认真地研读起文件来。

67.纪委新人
    会议是由纪委书记迟卫兵主持的，为了表明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县委书记柳爱东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的主题从文件的标题就能够看出，这“小五长”属于“蝇”，与中央提出的“老虎、苍蝇一起打”的方针是遥相呼应的。
    说句实在话，对于高官的打击处理，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他们并不关心，看到新闻上的报道，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毕竟那些人离他们太遥远了，没有切肤之痛。相比之下，蝇贪倒是更加令人生厌，危害也更大，因为他们直接面对的就是群众，所做的每一件坏事都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政府丧失了公信力，他们级别不高，权力有限，这种基层**恰恰是最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会上迟卫兵强调了此项工作的严肃性，对整份文件进行了详细的解读，突出了以解决群众最关注、回应群众最期待、赢得群众最认同的“三最”重点，要严肃查处职级小但影响大、金额小但性质恶劣、事情小但反映强烈的小官、小案、小事，通过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六个方面的整治，采取自查自纠与重点整治相结合的方法，确保“小五长”整治工作如期完成。
    随后柳爱东也做了以“蝇贪成群、危害如虎”为题的重要讲话，指出了一个风向标，那就是自查从轻，被查从严，必须按照时间节点来进行整改，对于那些敢于顶风作案、不如实交待的苍蝇，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手软。
    整个会议开得杀气腾腾，让人看到县纪委磨刀霍霍的架势，各乡镇、部委办局的纪委书记都知道这是一场斗争，而不是开会走个过场，林小冬更是感觉如履薄冰，毕竟他是纪委战线的新人，到底在这场攻紧战中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的心里也没底。
    散了会之后，迟卫兵点了林小冬的名，让他留一下。林小冬跟迟卫兵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这一留到底是几个意思，所以心头便有些惴惴忐忑。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迟卫兵把林小冬叫到了隔壁的小会客室里，坐在林小冬的对面，道：“小冬同志，你是纪委新成员，对这项工作有没有自已的一点看法？”
    林小冬这个时候倒是定下了心来，反正自已是新兵，大着胆子说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看迟书记的架势，好像是要跟自已开小灶了。
    “迟书记，我满打满算才干了一天，要说有多深的体会那是糊弄领导了，我就随便说说自已这一天的感受。”林小冬先埋了个伏笔，万一说的不好或者不对，您是领导，可别熊我。
    迟卫兵微微一笑，示意林小冬说。
    林小冬清了清嗓子：“纪委工作其实挺得罪人的，纪委出手，你就别走，这八个字是真实写照。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心安理得的，也很理解纪委一条线上的工作人员。谁跟谁都没什么深仇大恨，谁跟谁都不想死磕，可是纪委的工作性质摆在这里，职责也说的很清楚，是专门打击不法分子的，这与公安系统异曲同工。你要是没犯错，没犯罪，人家也不打找你，是不是？不过，作为纪委战线的成员之一，我深感打铁尚需自身硬的道理，如果咱们自已执法犯法，那麻烦就大了。”
    迟卫兵起先听得还挺顺畅，林小冬后面这段话说出来，他的呼吸不由一窒。
    其实有件事情林小冬倒是不知道，就是张建刚已经事发了。说起来，伊娃的助力是一个方面，小蒋——现在的纪检一室蒋主任蒋少棠也是一个方面。
    蒋少棠一开始也认为林小冬就是个贪财敛财的**分子，后来随着对事件的调查以及林小冬的坚持，凭他的办案经验，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见过**会子抵赖的甚至更强硬的，但是林小冬所表现出来的坦然、无辜以及目光中偶尔闪现的哀伤却是让他感到这里面有情况，尤其是林小冬拿出了那张方案分配原件，他在经过比对之后，便发现他们手中所掌握的那张复印件上的签字与林小冬所提供的一模一样，非但笔划相同，连大小、字与字的间距都完全相同。
    他自已也试着签自已的名字，却没有任意一个能够做到完全切合的，所以他开始怀疑这个案子有猫腻了。随后，张建刚调查卷宗的时候，将那张原件抽走了，更是证明了他的判断，恰恰这时市纪委也介入了，他暗里将自已的发现上报了之后，市纪委对张建刚采取了一点措施，张建刚就如实交代了自已陷害林小冬的事实。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蒋少棠的细致，林小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放出来。
    所以林小冬说到打铁尚需要自身硬的时候，迟卫兵难免有些对号入座，暗骂了一句，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含沙射影呢，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林小冬说的很对。
    林小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说的坦然之极，哪里想到“小狐狸”的印象已经印入了迟卫兵的脑子里了。
    林小冬接着说道：“基层**到底严不严重，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既然提出要打，那肯定比较严重了。我个人认为，出现蝇贪这种情况，固然有贪婪、私欲的原因，但是我认为，与纪委的监管不力是分不开的，可以说很大责任在我们身上。”
    林小冬还真有些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意思，迟卫兵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等着林小冬说下去。
    “我们纪委尤其是基层纪委，严重不作为。”林小冬道，“现在很多乡镇的纪委虽然不是形同虚设，但是也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纪委书记一个人，仅有的纪委书记主要精力还不在纪委方面，有的纪委书记兼职有四五个，跟副乡长副书记差不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小五长’的整治，看看乡镇纪委每年办几个案子就知道了。”

68.民风彪悍
    结束了与迟卫兵的对话，林小冬起身告辞，迟卫兵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林小冬刚刚离开，迟卫兵办公室的里间便走出了一个人来，沉声道：“老迟，这小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迟卫兵苦笑了一声说道：“柳书记，他说的一针见血啊，其实我们县纪委的力度也不够啊，前两天在市里开这个会的时候，被伊书记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说我们纪委本身就严重失职。”
    “经济发展的担子太重了，我们是有些顾此失彼了。”柳爱东叹了一口气，忽然又很期待地说，“林小冬是不是纸上谈兵，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在黄阳的表现了。”
    林小冬离开纪委之后，时间还早。来的时候坐的镇长成克军的顺风车，回去再搭显然不是太妥当，一来不知道成克军什么时候散会，二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私人活动，所以还是作罢。
    原本想着去看看沈碧茹的，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去，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形还是少占为妙，免得铸成什么难以弥补的大错来。反正时间足够，索性打了个车到车站，爬上了玉林开往黄阳镇的农班车。
    前面说过，玉林到黄阳的那条路路况很差，来的时候坐着轿车感觉还好一点，现在坐农班车上，虽然不至于一路颠簸，却也是晃晃荡荡，开车不久，便又上来了两个人。车上还有位置，这两人却是不坐，尽往人堆里扎，林小冬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人肯定也是扒子。仔细一看，林小冬就是一乐，这两个正是他上次跟高小顺回来的时候遇上的那几个小偷，抬着手挥了挥，那两人顿时看过来，这一看之下就炸了惊，随即要司机停车下了去。
    林小冬哑然失笑，不过想到这个路段上偷窃现象严重，心头便有些不大自在，忽然想到程小青现在在刑警队，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跟他沟通一下，狠狠打击这帮小偷的嚣张气焰。
    车子晃悠悠地到了黄阳，下了车，几分钟的步行之后，便进了镇政府。此时已经差不多快下班子，院子里倒是热闹得紧，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下了班。
    在青水乡的时候，林小冬的吃住都在乡政府，所以脑子里基本没什么准时下班的概念，所以径直去了三楼的办公室。
    孙乾坤办公室的门也开着，林小冬索性去汇报一下今天会议的主要精神，敲了门进去，孙乾坤正皱着眉头，看着什么，见林小冬进来，随手指了指，示意林小冬先坐。
    林小冬也不急着说话，看孙乾坤的这个样子，显然是遇到了些麻烦。
    过了好一阵子，孙乾坤才摘下眼镜，揉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道：“林书记，你在青水乡的时候秸秆禁烧工作是你分管的吧？”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孙乾坤冷不丁地会提这个茬，不过黄阳镇的水稻向来比东片收割的时间要晚，所以秸秆禁烧工作也相对滞后，见孙乾坤这么一问，林小冬点头说：“管过一阵。”
    “有没有什么好的工作经验？推广一下，每年到了小麦、水稻收割季节，我的头就大了。”黄阳镇的秸秆禁烧工作确实不怎么的，每年都是垫底，去年午季的时候还被捅到了新闻媒体上，镇长和分管领导都因此受到了处分和调离。去年秋天稍微好一些，但是今年午季的时候又有所抬头，孙乾坤简直是烦不胜烦，万一要是再起火，恐怕就要烧到他的屁股了。
    林小冬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经验。孙书记，这项工作已经是常态化了，都搞了好些年了，谁这么大胆子还敢烧？”
    “林书记，你是不知道黄阳镇的情况啊。”孙乾坤叹了一口气说，“黄阳的民风很彪悍，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还没开化。”
    黄阳镇地处河道区，是整个玉林县最西侧的一个乡镇，迈过这个乡镇，就到了邻县泽州。以前这里不叫黄阳，而是叫黄扬，镇名来自于这里的两大宗族。一族姓黄，一族姓扬，当时这里的一大片，虽然也有别的姓氏，但大多不是姓黄就是姓扬，所谓盛极而衰，后来这两大宗族衰败的厉害，渐渐地被另一个成姓家庭所替代，在经历了一个特殊的年代之后，除了留下了这个镇名以外，就没别的资源了。这么多年来，这三大家族多有摩擦，谁也不服谁，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引发群殴，这也正是愚昧落后的表现。
    林小冬大约明白了孙乾坤的意思，照这么说，黄阳镇的落后倒不完全是领导干部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村民思想不开化，家族思维严重制约着各项工作的推动，事实就目前的农村来说，家族往往代表着愚昧无知粗暴野蛮。
    “那往年都是怎么办的？”林小冬就有些好奇了。
    孙乾坤来做书记的时间不长，到今年年底也才两年，虽然也像其他乡镇那样搞政策宣传、巡逻，但是村民们熟视无睹，该烧的还是放把火一烧了之，孙乾坤曾经让派出所处理那些放火的人，可是人家才不管什么《环境保护法》，我行我素。有一次派出所抓了人，被几百号人把派出所给堵了。当时放火的是姓孙的，算起来还是孙乾坤的长辈，为此孙乾坤的老子拄着拐杖上了门，说要是不放人，他就死在孙乾坤的办公室里，最后没办法，还是孙乾坤垫交了罚金。
    林小冬也是觉得头疼，不过党委政府是有着明确的分工的，虽然在乡镇没那么界线分明，但政府却是责无旁贷地承担着具体事务，这时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孙乾坤刚刚提到，现在黄阳镇最大的宗族姓成，那镇长成克军是不是成员之一呢？
    “不提这个了。林书记，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孙乾坤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挂着的钟，“到饭点了，走，边吃边谈。”

69.不破不立
    吃饭的地方就在食堂。食堂在镇政府的后院，中午林小冬去过，就在这两幢楼之后，是一排小瓦房。
    这排瓦房东南向，呈“l”形排列，南侧的五六间是食堂和餐厅，东侧则是一溜排的宿舍，两人过去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有人在吃饭了。
    孙乾坤向食堂的承包者说老规矩，然后两人进了隔壁的小厅坐下。
    林小冬把会议精神向孙乾坤汇报了一下，孙乾坤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黄阳镇比较偏远，外地人不是太多，这“小五长”里大部分都是黄阳人，所以说要想真正把精神落到实处，切实开展整治工作，孙乾坤心里觉得也是流于形式的比较多。
    其实林小冬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考虑到不清楚黄阳镇的情况，谁也不敢说这“小五长”里就一定会有**分子，当然也不一定就没有，不过指望自查自纠主动交待，这一点可能不现实。见孙乾坤眉头紧锁，林小冬心里就微微向下一沉。
    很快菜就上来了，一盘土鸡，一份韭菜炒鸡蛋，孙乾坤问林小冬要不要喝酒，林小冬直摆手，非到必要，酒坚决不沾。
    两人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林小冬拿了烟出来，两人吞云吐雾，林小冬就说：“孙书记，上午您跟我提到的扭转机关工作作风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倒是可以结合这次‘小五长’整治工作来开展，不过得罪人在所难免，到时候需要孙书记的强力支持才行。”
    孙乾坤表态道：“我当然是支持的。这样吧，到我宿舍去谈。”
    林小冬不由一愣，孙乾坤家就在黄阳，倒是没想到他会住乡政府的宿舍。
    孙乾坤的宿舍就在最顶端，经过的时候听到有稀哩哗啦和麻将的声音，林小冬笑了笑：“娱乐生活很丰富啊。”
    孙乾坤也笑了，只是有些苦涩，林小冬也觉得孙乾坤这个书记干的挺窝囊的，完全没有书记的权威，如果他就安于现状也就罢了，偏偏又心怀大志，却又处处掣肘，这才是最痛苦的。
    “孙书记，你怎么也住宿舍了？”林小冬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我爱人两年前去世了，孩子也在读大学，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不如住在这里。”孙乾坤的脸上写过一道哀伤，拿钥匙开了门，拿水壶盛了一壶水烧着，“随便坐吧。”
    “孙书记，是这样的。”林小冬大概说了一下自已的想法，主要的意思就是必须雷厉风行，要想切实扭转工作作风，必须下狠药、下猛药，所以他决定明天借着早点名的时间召开一个机关工作作风的吹风会，把丑话说在前头，在此之后谁还向枪口上撞，那就是自找麻烦。
    孙乾坤同意了林小冬的意见，不过还是有些犹豫：“林书记，动作太强硬会不会……”
    林小冬笑了笑，说的却是斩钉截铁：“不破不立，再这么下去，黄阳就成狗不理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在外面道：“孙书记，麻将三缺一，来不来？”
    林小冬呆了一下，孙书记，您也太和善了吧？
    开着小q回了家，天已经黑透了，家里有客人，是孙达。
    见到林小冬回来，孙达笑着站了起来：“孙书记回来了。”
    “达叔，别这么说，出了办公室，您就是我叔。”林小冬笑着将包放下，刑加凤挺开心的，她也是才知道林小冬在黄阳做领导了，虽然不知道纪委书记是个啥东东，但是听孙达的意思，纪委书记是管人的，跟派出所的性质差不多，很牛逼。
    “小冬，吃饭了没？”
    “我跟孙书记在一起吃过了。”林小冬散了烟，坐了下来，“达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一个村书记，能有多大的事啊。”孙达笑着说，“就是闲着没事，来瞎扯扯。”
    林小冬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林中国，也不见林中国有什么异样，估计孙达不是来办什么事的，便道：“达叔，这两天稻子就要收割了，我是挂包咱们唐牛的，秸秆禁烧要开始了，你可得替我看着点啊，别我一上任，还没来得及烧别人的火，就一把火烧到我头上了。”
    孙达哈哈一笑：“我就不懂了，说烧秸秆污染环境，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一把火烧了的，那个时候天很蓝，水很清，也没到污染环境，现在怎么就污染环境了呢？”
    林小冬道：“叔啊，你就别追究这些了，总之呢，这是县里安排的任务，都搞了这么多年了，就别给我添乱了，算我求你，成不？”
    “瞧你这话说的。”孙达嘿嘿笑了笑，忽然说，“小冬，你刚刚才来，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你还年轻，多看少说。”
    “谢谢达叔提醒。”林小冬忽然觉得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他不想在家里讨论这些，便引开话题，“达叔，小超现在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他现在起步晚了，也学不出个花样来，等明年他混个毕业证书，我打算送他当兵去，留在家里跟那帮混蛋在一起混，迟早是个祸害，让部队管管他。”
    “那倒不错，不过现在多学点东西，到部队里万一有机会考军校呢。”
    林中国这时打了个哈欠：“不早了。”
    孙达便站了起来：“老林，你这瞌睡虫来得还真够快的，那我走了。”
    将孙达送走，爷儿俩回头，栓上门，林中国重又落了座，说：“冬子，问你点事。”
    林小冬规规矩矩地坐好：“爸，你问。”
    “那个姓沈的小丫头跟你啥关系？”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老头子一开嘴问的就是这事，嘻嘻一笑：“爸，老妈想儿媳妇了？”
    林中国眼睛一瞪：“谁跟你嘻皮笑脸的？回答我。”
    林小冬缩了缩脖子说：“她就是我一朋友，在玉林也不认识人，所以我才带她过来一起过个节，没其他的。”
    林中国盯着林小冬的眼睛，半晌才说：“我信你，这丫头挺不错。哎，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个真女朋友过来？”

70.工作初印象
    林小冬被父亲跳跃性的思维打败了，说：“爸，这个不是急的事情，缘分还没到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娶了吧？”
    “那丫头我挺中意的，小冬，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我还问了，她比你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知道疼人。”刑加凤从厨房里探出头说。
    林小冬哭笑不得：“妈，忙您的吧，别添乱了。”
    “小冬，男女之间的事情，丁就是丁，卯就是卯，你给我认真点，如果你敢干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小心我打腿你的狗腿。”
    林小冬很想说我这腿是狗退，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说，对您也不利啊，不过他不敢，不然他老子真能打断他的腿。
    “爸，您对黄阳的情况熟不熟？”林小冬不去谈感情上的事情，想到清漪，又酸又甜的感情让他很是难受。
    “你管黄阳怎么样呢？你记住，这个天下是g产党的天下，谁还能反了不成？”林中国似乎察觉到了林小冬的担忧。
    林小冬对父亲有点刮目相看了，虽然话不多，却往往是一针见血，想到上次林中国对苗一圃事件的一锤定音式的结论，林小冬很是佩服他独到的眼光，便生了童心，考较式的说：“爸，说是这么说，可是家族的力量还是很可怕的。”
    林中国撇了一下嘴：“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一棵树再茂盛，也有枯枝败叶。”
    听着这么生动的比喻，林小冬若有所思，似乎抓到了一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点名会上，孙乾坤向参加点名的人员介绍了一下新上任的纪委书记林小冬，林小冬站起身来亮了个相，一张年轻的脸庞让台下微微起了一丝骚动，这小子不就是昨天从这个办公室到那个办公室东张西望那小子吗，是去掌握情况了？不过骚动很快平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罢了，外来户还能翻起什么浪来？连孙乾坤都无能为力，还怕了他了？
    孙乾坤和成克军各自讲了十几分钟，孙乾坤压根没提秸秆禁烧的事情，倒是成克军提了一句，说黄阳的水稻已经进入收割机，明天下午开一个秸秆禁烧工作动员会，让党政办今天把相关的文件全部搞定。
    成克军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说话也不文雅，虽然没什么脏话，却隐隐有些匪气，林小冬明显感觉到孙乾坤说话的时候关注的人不多，反是成克军说话的时候，不少人都听得很仔细。
    孙乾坤讲完后，说道：“下面……”
    话还没说完，后排便已经有人站了起来，估计孙乾坤后面的两个字是“散会”，孙乾坤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下面请纪委林书记传达一下昨天县纪委会议的精神。”
    成克军看着后排，一拍桌子，大声道：“那几个听见没有？谁让你们走的？”
    成克军这一声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震人耳膜，后面那几人大气也不敢喘，灰溜溜地回了来，正要坐下，成克军大声喝斥道：“不是想走吗？还坐什么坐？全给我站到后面去！”
    林小冬暗自吃惊，成克军的话居然这么有效，他的光芒与孙乾坤的软弱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再看那几人，居然真的服服帖帖地站在了墙边。
    林小冬坐在主席台上，看着下面大几十号人，刚刚成克军的发飙，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有些幸灾乐祸，抬着头看这个年轻娃娃想说什么。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同志们好，我叫林小冬，很荣幸能够有机会与大家一同共事，为黄阳的发展尽自已的绵薄之力。下面我们昨天县纪委会议的精神向同志们做一个传达，共同学习一下。”
    林小冬说的提纲挈领，并没有长篇大论，主要是考虑到以后还要开一个专题会议，所以就没有展开。随后林小冬又提到了一个他临时加入的内容，那就是机关干部工作作风的问题。
    “会议上，纪委迟书记指出，机关干部工作作风问题要狠抓，县委柳书记要求，纪委要切实担负起这个责任来，狠抓落实，要求县纪委不定期地进行督查，一经查出，会严肃处理。所以我在这里向同志们提个醒，现在是敏感时期，希望同志们不要往枪口上撞，县里可是要抓典型的，每个乡镇和部门都有任务，我们黄阳镇的任务是十个。也就是说，需要选出十个人出来当炮灰，所以从今天开始，镇纪委就会有实际行动，希望那些爱玩手机、爱玩电脑游戏的同志能忍一忍，下班之后再玩，有什么闲话也放到下班之后再聊，更别说什么打毛衣之类的了。我就说这么多。”
    林小冬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意思很明显，纪委不是摆设，在上级的压力下，会采取有效动作，不过深以为然的却没几个，他们的思想落后了好像有二十年，觉得单位还像二十年前那样，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日子。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亲自打电话通知了纪委的几名委员到他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短会，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再一次重复今早会议上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说的就比较重了。
    “黄阳镇机关干部工作作风存在严重问题，经过主要领导同意，结合县纪委的动作，我镇将会长期开展整治活动，力度会很大。今早的会议上我看出来了，不少人不以为然，如果硬要碰这根高压线的话，纪委的利剑会随时斩下去。”林小冬杀气腾腾，一点也没有刚才在会议室时的那么温文尔雅了。
    在乡镇，纪委委员其实也就是个摆设，开开会而已，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不过林小冬也没打算指望他们，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通过这几个人的嘴去宣传纪委的政策，从而形成一种舆论。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看着颇有些“家徒四壁”风范的办公室，去了一趟孙乾坤的办公室，考虑到纪委工作的保密性和严肃性，是不是能配一台电脑和打印机，至于摄像机、数码相机什么的，林小冬就不去痴心妄想了。

71.凡事留一线？
    孙乾坤打了个电话给财政所安排了一下，问道：“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形势很不容乐观啊。”
    林小冬笑了笑：“孙书记，您多虑了，乐不乐观那要看纪委是不是能顶住压力采取铁腕政策，更要看党委对纪委的支持力度。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孙乾坤精神一振，道：“你放心，党委不支持纪委，还支持谁？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打铁就要趁热。”林小冬作了一个加强语气的手势，“这一回我要趟一趟底了。”
    将左明星叫进了办公室，问他党政办有没有摄像机，左明星不知道林小冬想干嘛，说有。林小冬让他把摄像机扛过来，检查了一下，成色还挺新，然后道：“小左，拿着摄像机跟我到各个单位去转一转。”
    早上开会的时候左明星也在，一听林小冬这个安排，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去录下作风不正的证据呢，不由道：“林书记，党政办还有事情呢。”
    林小冬脸色一寒：“左明星，我这个纪委书记是不是安排不了你了？”
    左明星缩了一下脖子，他不姓黄，不姓扬，更不姓成，只姓左，可不敢跟纪委书记呛毛，昨天摆了一个大乌龙，搞不好已经记在奖惩簿上了，现在要是再不听使唤，那完全是找死的节奏啊。
    “林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明星很是为难，声音也低了下来，“林书记，您是不知道，这黄阳的水深了去了，您是领导不怕，可我就是一个小办事员啊，惹恼了他们，我可兜不住。”
    林小冬淡淡道：“你昨天不是挺威风吗？”
    左明星又缩了一下脖子，讷讷说：“那不是看您面生嘛。”
    “好，你是宁愿得罪我也不愿意得罪别人了，我理解，你出去吧。”林小冬看了左明星一眼，又看了看门。
    左明星的脸都扭到一块儿去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林小冬奇道：“你怎么还不走？”
    左明星都要哭了，一跺脚，道：“林书记，您怎么安排怎么好。”
    林小冬笑了笑，道：“小左啊，你的情况我知道一些，人嘛，活得就是一口气，我知道你是被他们弄怕了，看你年纪也不大，这口气憋得太久，会伤身的，你就不想找回场子来？”
    左明星的腮帮子咬紧了，这件事是他的彻骨之痛，发生在一年前。左明星从别的乡镇调入黄阳，他初来乍到，不了解黄阳的情况，很是质疑计生站对超生户不罚款的情况，引起了计生站长扬木胜的极大不快，左明星也是犯了浑，跟杨木胜吵了一架，把这事捅到县计生委去了，为此杨木胜吃了县里的批评。后来这个对超生户进行社会抚养费征收的任务就落到了左明星的头上。左明星算是吃足了苦头，他自已骑摩托车，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趟，站里还给他下了任务，任务完成就报销油费，可是他又怎么能收得到罚款？有一次跟超生户发生了冲突，结果一个村子几十户把他围住了，胖揍了他一顿之后，还扒了他的裤子，险些把他给阉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拿剪刀要咔嚓他的人叫扬木彬，还是那村子的小队长，说他反正不想生二胎，留着也没用，不如剪了。要不是派出所及时赶到，左明星以后是不是蹲着尿尿还真难说。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左明星也知道黄阳的人不好惹，便夹起了尾巴去做人了。
    林小冬这一番话说的满含讥讽之意，左明星的脸都涨红了：“不想找回来的是孙子。林书记，您都不怕，我还怕个毛。”
    “这就对了嘛，这是g产党的天下，又不是哪个个人的天下，况且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林小冬一拍桌子，“扛上摄像机，跟我走！”
    第一站就是计生站，这也是林小冬为了给左明星出气。当然，他这么做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只因为计生站站长就是扬氏宗族的人，他要先拿扬姓来试试水。
    不过左明星却是给林小冬出了个点子：“去计生站的话，是不是再带一个人？”
    黄家与扬家素来不和，左明星要带的是宣传干事黄德林。林小冬眼睛一亮，这个左明星也挺有想法的嘛，这叫充分利用形势啊。
    三个人还没进计生站的大门，左明星就已经打开了摄像机，黄德林早就看扬家不顺眼了，一推门，里面的一切都真实地记录在摄像机里了。
    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混乱，很安静，三个人挤在一台电脑面前，居然是在看岛国动作片！
    几个人见林小冬等人扛着摄像机进来，顿时慌了神，只有计生站长扬木胜大马金刀地坐在电脑前，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扫了林小冬一眼：“林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小冬没理他，只是问左明星：“都拍到了吧？”
    左明星点了点头，林小冬道：“走，下一家。”
    “把他的摄像机给夺下来！”扬木胜的胆子真够大的，并没有把林小冬放在眼里，居然要夺左明星手中的摄像机。
    黄德林现在跟左明星是一个团体，平时两人的关系也都过得去，见状立即挺身而出，喝斥道：“扬木胜，你敢对领导不敬？”
    “姓黄的，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他妈少给瞎逼逼。”扬木胜向另两人道，“你们是不是聋了？”
    黄德林还要说什么，林小冬淡淡道：“抢啊，欢迎动手，黄干事，拿手机把他们抢摄像机的过程全拍下来！”
    扬木胜盯着林小冬的脸，不阴不阳地道：“林书记，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你听过吧？不作死就不会死知道吧？”林小冬板着脸，指了指扬木胜，向左明星道，“小左，走。”
    左明星其实也挺紧张的，刚刚扬木胜凶相毕露，他真怕会动起手，走到门口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惊叫了一声：“小心！”

72.处理争议
    扬木胜也知道如果他们刚刚集体观摩学习岛国动作片被记录在案，这就是事实证据，家族的力量再大也是没办法，况且他一个小小的计生站长，谁会在乎他？一时间火从心头起，直接扑向了林小冬，另两人也知道后果严重，也跟着冲了上来。
    林小冬早就防备着，霍然回身，厉声道：“扬木胜，你是不是疯了？”
    扬木胜状若疯狂，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摄像机夺回来，毁灭证据，所以根本不理会林小冬的警告，一把推向了林小冬，就想冲过去。
    林小冬身子一横，拦在了扬木胜身前，两人身体相交，扬木胜胖嘟嘟的身子硬是被撞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也挡住了那两个人，林小冬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
    扬木胜的狼狈被左明星看在眼里，悄悄地又拍摄了一下，心里头别说有多兴奋了，狥日的，当初收掇老子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吗，现在怎么怂了？
    黄德林二次拍摄，也觉得是大开眼界，黄阳镇已经很久没有新闻了，这一次绝对是个惊爆的谈资啊。
    “林书记，下一站是哪家？”左明星跃跃欲试道。
    看着劲头很足的左明星，林小冬有些好笑，不过这是好现象，嘴上却是说：“回去。”
    左明星呆了一下：“这还不趁热打铁啊。”
    黄德林倒是明白：“林书记这是杀鸡儆猴呢，要是把人都给办了，镇里的脸也没地方搁。”
    左明星挠了挠头，跟在林小冬身后，刚刚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在左明星转过身的那一刻，左明星觉得自已的形象非常高大，仿佛他就是手掌生杀大权的判官一样。
    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由于暂时还没有电脑，只能将摄像机的视频拷入手机，效果还是很好的，黄德林也把他拍摄的视频传给了林小冬，忽然说：“林书记，扬木胜那么大的卖被你一撞就撞开了，牛啊，是不是练过？”
    林小冬嘿嘿一笑：“要不你也试试。”
    “得了，我这小身板给经不起你一下子的。”黄德林赶紧讨饶，接着说，“林书记，我看这事不算完，扬木胜他们肯定会出阴招的。”
    “你怕不怕？”林小冬问黄德林，又重复问了左明星。
    两人俱是摇头，林小冬拍了拍手：“辛苦大家了，下午咱们继续，晚上我请，地点你们定。”
    且说扬木胜坐在办公室，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两名同事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不少别的同事过来问了几句，被喷了回去，却是大概知道了情况，觉得这一次纪委不是闹着玩的了，大为庆幸纪委的第一站是计生站，想着以后要收敛一些了。
    “扬站，怎么办？”一个人没了主心骨，神情很是悲戚。
    “慌什么，上面还有领导呢，找林小冬不行，咱们去找成镇长。”扬木胜知道指望自已那肯定不行，必须要成镇长出面协调才行。
    扬木胜很快收拾好心情，直接就去了对面的办公楼。
    成克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扬木胜一进来，便垂着头道：“成镇长，我犯错误了，您要帮我呀。”
    成克军奇怪地道：“扬站长，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查资料，电脑中了病毒，弹出一个黄色网页，正好被林书记拍到了，要办我的事呢。”扬木胜垂着头说。
    “你是看黄色网站吧？”成克军对扬木胜还是很清楚的，这家伙不贪财不贪酒，就是个色胚，“扬木胜，你能不能就管好你自已呢，你自已想想，我给你擦了多少回屁股了。上半年妇检的时候你猥亵人家，这才几个月？”
    “成镇长，我知道我错了，您帮我一把吧。”扬木胜也不去解释，只抓住这一点。
    “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了解一下情况。”成克军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扬木胜在他的眼里，虽然有不少缺点，不过办事能力确实也不错，去年年底拆迁的时候敢打敢冲，硬是把一个钉子户给拔了，很受他的器重，该帮的就帮一把吧。
    直接上了三楼，纪委办公室的门开着，林小冬却是不在，顶端孙乾坤的办公室里倒是传出了他的声音，看来他是向孙乾坤汇报了。
    提到孙乾坤，成克军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来，这个窝囊废，让他干书记真是暴殄天物。
    “两位书记，忙着呐。”迈进孙乾坤办公室的门，成克军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自然多了。
    “成镇长，你来得正好，看看这段视频吧。”孙乾坤一脸恼怒地指着林小冬架在一本书边上的手机屏幕。
    “这个扬木胜真不像话，上班时间居然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成克军佯作发火道，“一定要严肃批评。”
    林小冬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严肃批评？就批评就行了？这可是老子的第一把火，被“批评”这桶水给烧熄了，以后还怎么干？
    只不过孙乾坤和成克军是镇里的一二把手，暂时还轮不到他来表达意见，便闷着不说话，先看看孙乾坤怎么说。
    孙乾坤自然不会听不出来成克军的意思，看来这扬木胜是找到了成克军的头上了，嘴上说道：“早上才开的会，这才多长时间？还没一个小时吧？我看呀，这不仅仅是工作作风的问题了，完全就是思想品德败坏，居然还冲击工作人员，妄想破坏证据，我的意见是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成克军微微一怔，这可是孙乾坤少有的硬气一回啊，难道是这个娃娃纪委书记在撑腰？哼，不给自已面子，是不是不想做书记了？
    “林书记，你是纪委，比较专业，你说说，怎么处理。”成克军直接无视孙乾坤，反而征询起了林小冬的意见。
    其实林小冬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直接上报县纪委，不过他也想考证一下孙乾坤到底是不是个怂包，心中一动，道：“纪委也在党委的领导之下，孙书记，您决定。”

73.极品班子会
    孙乾坤虽然窝囊，但那也是客观因素决定的，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草包，恰恰相反，他的政治智慧非常高。在黄阳被成克军压了一头，倒不是因为成克军本人有多高的水平，完全是家族的原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现在林小冬这个“外来户”已经把火烧了起来，他如果再不抓住这个机会，他真的就一怂到底了。所以当林小冬说由他来决定对扬木胜事件如何处理的时候，他便已经接收到了林小冬释放的信号，立即道：“林书记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林小冬看了他一眼，正遇上孙乾坤的目光，在这一刻，两人正式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成克军皱了一下眉头道：“我看还是班子会上讨论一下怎么处理吧。”
    成克军的话表示他根本不同意这样“极端”化的处理，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孙书记，班子今天都在，不如现在就开。”
    看着成克军的背影，林小冬简直惊诧莫名，孙乾坤这个党委书记被架空得也太厉害了吧？连召开班子会这么严肃的事情成克军都能做主。
    孙乾坤有些难堪，林小冬笑了笑：“孙书记，我去准备一下。”
    半小时后，班子会正式开始，孙乾坤还没说话，成克军已经抢先道：“今天这个会议只有一项议题，就是研究一下关于扬木胜工作期间观看不雅视频的处理。我的意见是……”
    成克军的话还没说完，孙乾坤咳了一声，说道：“先不急着表态，请林书记先介绍一下事情经过吧。”
    林小冬早有准备，黄阳镇虽然贫穷了些，但是投影仪这些设备还是有的，林小冬从党政办借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会议开始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打开了投影仪，将拍摄的视频还原到了投影仪屏幕上。
    时间不是太长，扬木胜等三人的举动都真实地呈现了出来，其实对于观看视频，班子成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扬木胜对林小冬出言不逊，并且还有抢夺摄像机、冲撞领导的恶劣行为，这无疑是对领导权威的一个挑战，一个站长连纪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这完全证明纪律在他的脑子里根本不算一回事了。
    在视频播放结束后，孙乾坤第一个道：“早上点名会上，林书记已经传达了县纪委会议的精神，要狠抓工作作风，开展‘小五长’整治活动，扬木胜身为计生站站长，却带头以身试法，必须严肃追究查处，林书记，你通报一下纪委的处理意见。”
    林小冬道：“所谓枪打出头鸟，对于以身试法的人必须从重处理，以儆效尤，否则抓工作作风就是一句空话。经与孙书记商量，此次事件将作为我镇首例反面典型上报县纪委，由县纪委处理。”
    成克军的脸色有些难看，孙乾坤和林小冬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就下了决定书，这完全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孙乾坤啊孙乾坤，你把宝押在这个新来的小家伙身上，是不是被鹰啄了眼睛了？
    “扬木胜的行为确实很恶劣，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处理是不是有些重了，还是值得商榷的。”成克军缓缓道，“扬木胜对镇里的贡献还是很大的，去年年底拆迁遇到的钉子户是他第一个冲上去的，为此还受了伤，诸位领导想必还记得吧？虽然功不过抵过，但是我们党委政府是不是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而不是一棍子打死，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在我们黄阳内部消化处理吧。”
    成克军话音一落，副书记扬秉正道：“我也说说我的意见。扬木胜的行为确实比较恶劣，要严肃处理，但是捅到县纪委去，我觉得对黄阳的形象不是太好，这完全是自毁颜面，所以我赞成成镇长的意见。”
    跟着其他几位班子成员也发表了自已的意见，基本上也都是附和成克军的意思，只有派出所所长黄正江旗帜鲜明地维护孙乾坤。
    林小冬一直没说话，对于这个班子会，他也是服到底了，孙乾坤一把手的权威完全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这是难以想像的。现在已经能感觉得到，成克军就是黄阳镇成家的人，但是这又能怎么样？一把手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老百姓与官员是水与舟的关系，却也不能左右孙乾坤的施政方针吧？至于说成克军暗中使绊子阻挠，根据现在的“围绕书记配班子”的政策，孙乾坤完全可以跟县委沟通，要求重新配备新的镇长跟他搭班子。看着成克军脸上淡淡的冷笑，林小冬心里暗道，难道他在县里还有什么依仗？
    “孙书记，这事要是捅到县里，就是给黄阳抹黑呀，你要顾全大局啊。”成克军不失时机地将了孙乾坤一句，“眼看年底了，这关系到县里对黄阳的考核，考核上不去，在座的利益就要受到损害了。”
    成克军这一招歹毒得很，一句话就把班子成员绑到了他那条船上，言下之意，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是跟全体班子成员过不去。
    孙乾坤的心里非常恼火，这一招成克军已经用过好几回了，却是屡试不爽，他根本找不到破解之策，就在这个时候，林小冬开口了。
    当前的情况也不容许他不开口，成克军直接无视他也就罢了，但是如果这件事高举轻放，那纪委以后就别想开展工作了，还有谁会在乎他林小冬，从此黄阳就没有他林小冬什么事了，所以他必须表达自已的意见。
    看着成克军一副逼宫的模样，林小冬说话就没那么好听了，道：“孙书记，成镇长，各位同志，纪委受党委领导，同时也受县纪委领导，说句不好听的话，纪委怎么处理案件完全有独立自主权。孙书记是考虑到集体意见，才会召开这个班子会来讨论，事实上，对扬木胜的处理是不需要听取各位意见的。”

74.班子会还击
    林小冬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说的话也不怎么入耳，他分明就是在说，纪委办案，只需要向党委书记汇报就行，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根本不关你们的鸟事。不过这些还没算完，林小冬接着说道：
    “换句话说，如果遇到一些**问题，难道还要开班子会讨论是查办还是不查办？如果认为不查办的意见占了大多数，难道这案子就不办了？县委柳书记和县纪委迟书记都说过这么一句话，为不正之风说情打招呼本身就是不正之风的一种体现，更别说召开这样的会议来讨论研究了。我知道，在座不少同志都是黄阳本地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抹不开情面，我体谅同志们的难处，不过也希望同志们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孙书记，我考虑了一下，会毕竟开了，同志们的意见也要参考，所以我打算暂时不上报到县纪委，不过我有个请求，那就是以后也请同志们代为履行一下纪委的职责，参与到对工作作风督查工作中来。”
    “干一行才知道那一行不好干。”林小冬淡然之极地说道，“不知道同志们有没有意见，今天下午还要督查其他部门，不知道哪位领导自告奋勇，与纪委一起去督查。”
    黄正江跟孙乾坤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一听林小冬的话，就知道他是想让镇里其他领导也直面一下不正之风，当即道：“我响应。”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黄所长平时工作比较忙，就不麻烦你了。陈乡长，不如你来吧。”
    陈乡长是副乡长，全名叫陈家如，刚刚表态的时候他就没开口。林小冬了解过，他不是黄阳人，为人低调——有时候低调就是懦弱的体现，林小冬直接点将，倒不是觉得他跟黄、扬、成家都没有关系，而是看准了他哪家都不敢得罪，遇到不正之风的时候，他恐怕就比较难处理了，尤其是像扬木胜这样还敢于与领导作“斗争”的。
    陈家如赶紧道：“督查机关工作作风是纪委的事情，我们要是也参与，那不是职责不清吗？乱了套了。”
    其他的班子成员也纷纷道：“还是林书记自已多辛苦点吧。”
    林小冬淡淡地看向了成克军：“成镇长，您觉得呢？”
    成克军没想到林小冬会横空发难，而在座的这些人居然就被他唬住了，不过眼下他还真不便赞同林小冬的意见，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脸就丢大了，试想，林小冬一个初来乍到的副科级就把他们这些老一辈使唤来使唤去的，成何体统。
    “都去给纪委帮忙了，那他们的工作谁做？胡闹。”成克军缀了“胡闹”这两个字，变相地表达了他把林小冬当小孩看的态度，这也是一种轻视的体现。
    林小冬不以为意地说：“刚刚同志们也说了，要职责分明，所以孙书记，我看今天的专题会议到此就结束吧，纪委办案有保密性，希望同志们能够理解和支持。”
    这个荒唐的讨论会还真就这么散了，这一次虽然林小冬有些喧宾夺主，但是孙乾坤却是兴奋得很，因为林小冬的嚣张完全是在为他争脸面，如果不是他，今天的脸就丢大了。
    回到办公室，孙乾坤对林小冬竖起了大拇指：“小冬，我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今天你敢这么说话。”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指手画脚的，想乱伸手，我就敞开来让他伸。”
    孙乾坤想了想，看了一眼门，林小冬便起身把门关上了，孙乾坤这才低声道：“这次是把什么都放到桌面上了，姓成的不好惹，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一时之间还没意识到这个“小心”指的是哪个方面，直接归类到工作层面上去了，便冷冷一笑道：“孙书记，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纪委是干什么的？说难听点，就是找人麻烦的。谁要是敢乱来，那是自已向老虎笼子里钻。况且，我有您这么坚强的后盾，我还怕什么？”
    孙乾坤狠狠地点了点头：“黄阳也该有点新气象了。”
    财政所的动作很快，下午一上班，电脑和打印机就配备到位了。林小冬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分别将扬木胜等三人叫过来谈话，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扬木胜放在了最后，做完了笔录之后，材料将会上报到县纪委，同时宣布他们三人暂时停职等候处理。
    临走的时候，扬木胜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知道这事一旦上报到县纪委，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被双开的结果，而且中午的时候，成克军也跟他说了，林小冬执意要这么干，他也干涉不了，所以这个结果基本已成定局。
    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作用下，扬木胜是把林小冬恨到骨头里了，所以他撂下了一句话：“林小冬，咱们走着瞧。”
    林小冬淡淡道：“扬木胜，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是违纪，但是威胁国家干部，那就是违法了。我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对于扬木胜的威胁，林小冬并没有放在心上，做完了笔录，整理完毕之后，与负责挂包黄阳这一片的纪检一室联系了一下，联系人正是一室主任蒋少棠。听说林小冬已经拿下了第一个‘小五长’，蒋少棠还是很惊讶的，不过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一切等见了面再说。
    林小冬开着他那辆小q自行前去，到了纪委之后，找到了蒋少棠，把材料递了上去，蒋少棠仔细看了看，合上了卷宗：“林书记，你可真是够雷厉风行的。”
    林小冬道：“纪委也是为发展经济保驾护航的，黄阳镇的工作作风不忍卒目，不抓紧不行，再这么下去，是不是拖县里的后腿不说，黄阳的发展上不去，吃亏的是当地的老百姓。”
    “你的觉悟很高啊，要不是我知根知底的，绝对以为你是老纪委了。”蒋少棠说的是由衷之言，林小冬太专业了。

75.站稳脚跟
    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蒋少棠对林小冬的看法大有改观，主动提到了上一次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有些致歉之意，林小冬就道：“蒋主任，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以后我的工作还指望你支持呢。”
    蒋少棠也很是爽快地说：“绝对没问题。”
    晚上蒋少棠留林小冬吃了晚饭，两人言谈之间居然有诸多契合之处，大有惺惺相惜之意，谈得很舒畅。
    吃完饭之后，林小冬也不客气，说下次他请，等哪天不在纪委岗位上了再好好喝一回，两人哈哈一笑，各自散去。
    到黄阳工作之后，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在黄阳了，县城来的会比较少一些，林小冬就想到了沈碧茹，打了个电话，问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沈碧茹就笑，说挺好的，就是有些无聊，打算找点事情做做，不知道做什么。林小冬提醒她，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其实关于她的事情，林小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只能这么被动地应付。
    扯了一阵，林小冬挂上了电话。这几天柳清漪都没有发消息来，林小冬也比较忙，现在闲下来，便有些想她了。发了个消息过去，柳清漪回得很快，问林小冬在干嘛。
    聊了几句，柳清漪说约了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林小冬嘱咐她注意安全，结束了聊天之后，林小冬大是感叹，这场恋爱比异地恋要更他妈异地恋啊，人家好歹还有机会见面，他们倒好，望眼欲穿，却是不得见面，都怪柳爱东这个老顽固。
    这一阵子，县里的人事也有微调，公安局长就换了人，刑警队长也随之换了，林小冬没想到是程小青这小子，当然他也是受益于公安系统的整顿了。看来柳爱东借力打力还是比较有一套的，不过他那个层面林小冬还不够资格参与，更无从知晓其他的一些内幕。
    想到程小青，林小冬便想到了玉林到黄阳这一路段上的小偷扒窃现象了。前几天有个老大爷到县城去看病，路上就被小偷扒去了救命钱，着实让人痛恨。
    林小冬便打了个电话给程小青，程小青很快接通电话：“哥。”
    “小黑，在干嘛呢？”
    “没什么事，打完球了，刚洗过澡，有事儿？”
    “没事，我在县里呢，想到你了，就打个电话给你。”
    “你在哪呢？我马上去找你。”
    两人约了个离县公安局不远的小茶座见了面，泡了一壶茶，林小冬问程小青刚上班的情况怎么样，程小青显得有些苦恼，这也不奇怪，公安局尤其是刑警队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家伙，以前队长姓汪，可以说都是他的亲信，这一阵子公安系统的整顿如火如荼，人员正处在整合期，程小青又是初来乍到，就占了刑警队长的位置，遇到不服的下属那也是正常。
    林小冬说了玉林到黄阳那条线上的扒窃问题，程小青的眼睛就开始冒光了。一个小县城，你别指望有什么惊天大案，即便是有了，以县城的警力配备，恐怕也破不了案，到时候还是市局甚至省厅过来，真到了那一步，公安局又得背黑锅。
    林小冬道：“小青，你在部队里，恐怕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现在公安系统在民间的口碑很差，已经沦落除了能抓赌抓嫖以外什么事都干不了的地步了。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一些干警吃人饭不干人事以外，主要还是过于急功近利了。老百姓衡量是不是满意的标准就是看你为不为他们办实事。玉林到黄阳这条线经过三四个乡镇，线路很长，扒窃现象非常严重，那些小偷猖獗得很，火焰非常嚣张，上车都是成群结队，一旦偷窃被发现，就大打出手，老百姓苦不堪言，上了农班车就像上了黑车一样，恨不得把身上的钱都塞到鞋子里，严重没有安全感。眼看离春节不远了，在外务工人员都要返乡，根据往年的经验，就又到了盗窃的高峰期，如果不严厉打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你如果能一举把这个现象给解决了，不但会得到老百姓的拥挤，提升公安部门的形象，更有利于你在刑警队站稳脚跟。你小子可别跟我说，到刑警队就是为了混日子。”
    程小青听着林小冬的分析，不住点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他在部队里干侦察兵那可不是吹牛逼吹出来的，除了一身过硬的功夫，脑袋也不是榆林疙瘩做的，听到后来，嘿嘿一笑：“还是你牛，分析的头头是道。”
    林小冬也是嘿嘿一笑：“你在刑警队站稳脚跟了，我上面不就有人了嘛。”
    “咱们兄弟感情跟那些无关，不管到哪一天，兄弟都是兄弟。”程小青的身世前面有过交待，不再重复，他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份恩情，问道，“哥，师傅师娘的身体都还好吧？”
    “嗯，硬朗着呢，还有，以后就别师傅师娘的叫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太别扭了，老爷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能耐除了他自已，也就我妈跟我们娘儿仨个知道，所以你要是想挨揍，尽管大嘴巴子嚷嚷。”
    程小青打了个激灵：“那我怎么喊？”
    “爸妈叔婶都行。”林小冬喝了一口茶，“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程小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忽然说：“哥，你的功夫撂下没？切磋切磋？”
    林小冬拱手施了一礼：“你小子别有暴力倾向，你在部队里可是经过军事化训练的，我这三脚猫，你饶了我吧。”
    程小青说：“哥，你别弄错了，我在部队里也不是没见过，实话告诉你吧，我刚进侦察连的时候，咱们连长耀武扬威的，就被我撂趴下了。”
    林小冬无语已极，恐怕也就他这个缺心眼的有这个胆子，可是程小青可爱不也就可爱在这地方吗？
    “得了，就聊到这吧，以后有空打电话。”林小冬伸了个懒腰，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76.出气
    扬木胜的家里围着六七个本家兄弟，都是堂兄弟，是扬木胜眼里混的比较好的。平时开个赌档，提水子钱，以前是推牌九，抓得紧，就弄了个诈金花的小赌坊，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一般也不会来抓，况且有人放风，赌的时候也都是弄条船在河中央，派出所就是抓也没什么好法子。
    扬木胜请了他们在镇上的饭店吃饭，酒过三巡，扬木胜叹了一口气，说：“兄弟们，以后我就得跟你们混了。”
    这几个人里，为首的叫扬木华，开赌档的事情也是他牵头的，一听这话就笑了：“木胜，你又说哪门子酒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今天***背死了，在办公室里看老黄，被纪委给逮了个正着，现在被停职了，估计很快就要被开除了。”扬木胜哀声叹气。
    “纪委是什么东西？”扬木华给扬木胜倒了杯酒说。
    扬木胜科普了一下纪委的概念之后，扬木华才懂一些，说：“铁板钉钉了，是改不了，没事，以后跟我们玩，包你吃香喝辣的。”
    扬木华对扬木胜还是很尊重的，当年他超生了三个，可是一分钱也没被罚过，现在扬木胜落了难，他肯定要伸手帮一把。
    “这个以后再说吧，不过这口气我咽不下，妈的，一个外来户**什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木华，你认识的人多，给我收拾他收拾他。”这才是扬木胜的本意，他倒是不缺钱，做站长的时候，不少超生户交个几千块钱就能生二胎生三胎的，他没少往口袋里揣。
    “小意思，黄阳这片地还轮不到外姓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平时赌钱的时候，没少有人耍赖，这扬木华除了设赌档抽头以外，还放“爪子”，利息挺高，有的人拿了钱还不上，总有办法把钱给一分不少地弄回来，手下自然有一帮人专门干这个，“说吧，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他好歹是领导，不能让他伤得太重，让他出点丑就行了，把他头发给薅光了就行。”扬木胜的想法很损。
    “没问题。”扬木华的胆子很肥，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我马上就安排。他住哪？”
    “他……”扬木胜刚说出一个字来，一眼就看到了刚刚从县里回来的林小冬。那这辆qq算是招牌了，黄阳独此一辆，别无分号。
    “看，这就是他的车。”扬木胜向外一指，扬木华到窗边扫了一眼，打了个电话，“你们几个过去盯着那辆qq。”
    林小冬倒是不知道自已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孙乾坤的电话，电话里说不清楚，林小冬就说他正在回黄阳的路上，一会儿到他宿舍再说。
    镇政府的大门敞开着，林小冬长驱直入，将车停好，径直去了孙乾坤的办公室。
    今天的班子会之后，孙乾坤便知道他与成克军的那种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实际上，说是平衡，那是孙乾坤为他自已脸上贴金，这个平衡事实上是建立在孙乾坤对成克军的退让这个基础上的。这一次因为林小冬的强硬，成克军退避三舍，这口气显然咽不下去，孙乾坤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就跟成克军斗斗法，不过林小冬还年轻，虎虎生威有闯劲，他实在不想把林小冬也拉下水。
    “小冬，成克军在县里还是有点能量的。”孙乾坤在听了林小冬到纪委的汇报之后，忧心忡忡道，“仇县长很赏识他。”
    这一点早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成克军的后台居然是县里的二把手：“孙书记，您也别太在意，我想仇县长也不会由得他胡来吧？只要咱们坐得正行得直，他又能怎么样？”
    孙乾坤苦笑了一声，说：“小冬，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黄阳之所以有名，也是有原因的。三大家族固然是其中之一，但是你想想，家族再大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吧？县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对黄阳采取雷霆措施，那还有一个原因。黄阳素有三军六师十八团之称，说的是出过三位军长六位师长十八位团长，都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家乡人特别好，这其中以成家为最。给你说件事吧。”
    孙乾坤说的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成家在黄阳还没怎么形成气候，有一次一个姓成的与扬家干了起来，结果被扬家打成了植物人，当时理在姓成的手里，可是扬家势大，上下都搞通了，不但没有处理扬家的人，还把成家的人给关了。
    成家不服气，有人想到了老成家出过一个师长，打听到了在省军区颐养天年，历经周折终于亲眼见到了他，一番哭诉之后，成司令（当时他从省军区司令的位置上退休了）当时就炸了营，虽然已经退了，威望还是很高的，让省军区来了一个排，全副武装，杀到了黄阳，这帮当兵的可不在乎你地方上怎么样，只听了领导的一个字，那就是打，不过后面还有后缀，那就是别打死人。
    经此一役之后，成家名声大振，没几年就把黄、扬两大家族给压了下去。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说道：“孙书记，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胡作非为，你放心好了，工作上的分歧而已。”
    见林小冬这么“不懂事”，孙乾坤也是无话可说，不过他的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如果成克军真的对林小冬不利，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保林小冬安全。
    聊了一阵，林小冬起身告辞，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左明星，左明星上前打了个招呼，林小冬奇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休息？”
    “秸秆禁烧就要开始了，根据往年的经验，是要跟村里签保证书的。”左明星说，“我在党政办，近水楼台，知道自已挂包唐牛村，先去签，白天忙，走不开，就趁晚上去唐牛，摩托车胎坏了，正想办法呢。”

77.遇袭
    林小冬自已本身就努力，看左明星利用晚上时间工作，暗自点头，说：“我正好要去唐牛，捎你一程吧。”
    左明星跟林小冬正面接触了之后，对林小冬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倒也不怎么惧怕他，尤其是听说今天班子会上牛逼的要命，以一臂之力阻击了包括成克军在内的班子成员，就冲这份胆识，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左明星上了林小冬的车，八卦地问：“林书记，你去唐牛干嘛？”
    “唐牛也是我挂包的村呀，你利用晚上去开展工作，我这个挂包领导也要跟你同甘共苦，最起码也得为你提供一些便利条件吧。”
    左明星心头一热，摊上这样的领导，是下属的福气啊。
    就在他们出了镇政府的时候，扬木华已经接到了手下的报告：“华哥，那个qq向南边去了。”
    “你带几个人在小南庄给我拦下来。”扬木华挂了电话，问扬木胜，“一会动手，你要不要过去？”
    扬木胜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着，事情办完了，我在这里摆一桌为你们庆功。”
    且说林小冬和左明星慢悠悠地向前开，左明星对林小冬有亲近感，就八卦了起来：“林书记，今天那事，扬木胜会怎么处理？”
    林小冬笑着道：“怎么？想到纪委来工作？”
    左明星道：“林书记，这可是您说的啊。”
    林小冬对左明星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见他有当真的意思，心中就是一动，现在纪委很缺人，总不能任何事情都让自已这个纪委书记亲自上阵吧，当即道：“你要是真想到纪委来，明天我跟孙书记说一说。”
    左明星很开心地道：“谢谢林书记。”
    林小冬问道：“小左，为什么想到纪委来？”
    “跟着林书记干事觉得有劲头。”左明星想都不带想一下的，不过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是觉得很威风吧？”林小冬扫了他一眼。
    左明星嘿嘿笑了笑，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到纪委来就得认真干事。”林小冬正色道，“要是搞歪门邪道，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很快到了小南庄，小南庄这段水泥路路况很差，坑坑洼洼的，林小冬降低了车速，便看到有一伙人冲到了路上，拦在了车前。
    林小冬原以为这些人是恰巧经过，不过拦住车后，有两人一左一右地上了来，借着灯光林小冬看到他们的手上还握着棍子，就知道情况不对了，连忙挂了个倒档，可是越急越是出错，林小冬驾照拿的时间不长，紧要关头居然熄火了。等他再打着火，一个家伙已经一棍子擂在了挡风玻璃上，车玻璃顿时四五分裂。左明星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这时林小冬没有再熄火，车子迅速倒了出去，只不过他再一次吃了技术不过关的亏，车子在倒的时候方向不正，一屁股撞在了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下车！”林小冬顺手操起放在车门边上的安全锤拉开了车门，左明星也是忙不迭地拉开车门下了来。这一下来，他就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待在车上呢，外面有不少人都逼了过来。
    左明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林书记，我们被包围了。”
    “错了，应该是他们被我们包围了。”林小冬淡淡道，手里的安全锤也握紧了。
    左明星真不知道林小冬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幽默感，两腿就有些发软，看这帮人刚刚那架势，真不知道该怎么善了。
    “要是怕就赶紧跑。”林小冬只是盯着逼得越来越近的那些人。
    左明星是真想跑，不过把林小冬一个人扔在这他自已跑，这种事情他还干不出来，弯腰捡了一个水泥块，咬着牙说：“死就死吧。”
    林小冬笑了笑，这时那些人已经分散了开来，形成一个半圆，连人带车给围了起来。
    林小冬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干他！”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帮人扬起了手中的棍子劈头盖脸地向林小冬砸了过来。
    林小冬便也不说话，一提安全锤迎着那些人就冲了过去。论打架，林小冬绝对不止一把刷子，不过他的手下还是有点轻重的，没将对方朝死里打，虽然对方人多，可是谁见过一群羊能把一只老虎给撂倒的？最多也就是用那小犄角给老虎挠挠痒痒。
    此时的林小冬就像一只老虎，质量高于数量，虽然身上也挨了几下乱棍，却是没什么大问题，相反，他只要一出手，必然有人倒地，哼都不带哼一下的，转眼之间，这帮人就被放倒了七八个，已经不敢再靠近了。
    有一个家伙离左明星比较近，干脆把目标指向了左明星，没想到呆得像木鸡的左明星手里还有个水泥块，冲着他脑袋就拍下去了，顿时那家伙的脑袋就被开了瓤。左明星一招得手，嗷嗷直叫，原来打架就这么回事啊，没什么可怕的，就差摆个黄飞鸿的架势了。
    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发懵，怎么就遇上武林高手了，亮了声嗓子，作鸟兽散。
    林小冬松了口气，他下手没怎么留情，基本上都是一招制敌，就是担心这些人会去动左明星，没想到左明星下手倒是挺黑的。
    “追，追啊。”左明星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
    “你追吧。”林小冬向车子走去。
    左明星呆了一下：“那算了。”
    “打电话给黄正江，算了，还是我来打吧。”林小冬看了一眼自已的爱车，虽然是辆只有几千块的qq，那也是自已的私有财产啊，挡风玻璃被砸了，车屁股还被爆了菊花，心都快要疼碎了。
    “黄所长，我是林小冬，我和左明星在小南庄遭遇了一伙不明身份人的袭击，我没事，不过那些人有事，被放倒几个，麻烦你。”林小冬报了警之后，便在原地等着，左明星冷静了下来，手脚都在颤抖，他自小就没打过架，想不到今天破了戒，不过，很爽的感觉。

78.报警
    看着林小冬审视着爱车时的一脸蛋疼，渐渐冷静下来的左明星开始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林书记，刚刚那帮人是什么人？”
    不提这个林小冬不来火，严格来说，这辆车是林小冬这么多年来购置的第一个“大件”物品，虽然他不是把钱看得太重的人，但是第一个大手笔被毁成这样，他的心都要揪到一块了。
    “妈的，打架就打架，你砸我车干嘛。”地上被林小冬至少放倒了四五个，将一个家伙给踹醒，林小冬一脸黑线地抓着他的衣领，“说，你们为什么找我的麻烦？”
    左明星听得是脑洞大开，敢情这位牛逼轰轰的林书记不怕挨打倒是心疼车子，这辆破qq值不了几个钱吧？
    那家伙硬气得很，挣了一下，想跳起来，结果人刚作势要起，被林小冬一个大耳刮子扇倒在地：“没回答我的话就想起来？”
    那家伙也是跑江湖的，一看林小冬这模样就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手硬的主，刚刚那顿打就像猛虎下山一样，心知这家伙不是电影所说的那样欣赏硬汉，反而对付硬茬子的办法恐怕是以硬碰硬，当即就软了下来，说：“兄弟，我都不认识你，我是跟我们军子哥过来的。”
    “军子哥？”林小冬毫无印象，左明星却是知道这么个人，吃了一惊，扯了一下林小冬的衣服，低声说道，“林书记，我知道这个人。”
    林小冬向回过头，左明星向后退了一步，林小冬刚要过去，一眼看到那家伙又要爬起来，作势要踢，那家伙吓了一跳，乖巧地又躺在了地上。
    这时，警笛声大作，派出所出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左明星嘀咕了一句，林小冬才有所感觉，黄正江是因为自已报的警，所以动作才特别迅速，在这一瞬间，林小冬的虚荣心居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满足。
    警车很快到了，黄正江以及几名干警、辅警的都下了来，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便将那几人可怜虫给带走了，黄正江道：“林书记，你看明天有没有时间，你是当事人，笔录还是要做的，这是规定，也是程序。”
    “现在吧，我跟你一起去派出所，对了，我这边怎么办？”林小冬指着车，腮帮子一阵抽搐。
    有干警正在对车拍照取证，黄正江笑了笑：“就不麻烦保险公司了，那几个混蛋赔的钱肯定比保险公司赔的多。”
    林小冬也是咧嘴一笑，车还没过户，操作起来比较麻烦，便由得黄正江安排人把车开走。
    上车的时候，林小冬拍了拍左明星的肩膀，向他使了个眼色，左明星机灵得很，点了一下头，表示一会到派出所知道该怎么说。
    林小冬跟着黄正江去了派出所作笔录暂且不谈，且说那帮人被林小冬撂倒几个，剩下的人作鸟兽散，在警车还没到的时候，扬木华便接到了扬小军灰头土脸的打来了电话：“华哥，点子太扎手了，倒了几个哥们。”
    扬木华吃了一惊，扬小军论起来是他的侄儿一辈，在市散打队待过一年多，打起架来三四个人根本近不了身，手下那帮人也都是逞勇好斗的主，遇到赌债收不上来，都是他们动的手，现在居然被人撂趴下了。
    “他们人多？”扬木华问了一句。
    扬小军的脸就红了：“就一个。”
    扬木华看了一眼扬木胜：“木胜，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来路？小军带着几个人都被打跑了。”
    扬木胜也吃了一惊，一门扬，扬小军能打没几个不知道，听扬木华这么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不是吧木华？”
    “有点意思，木胜，这家伙什么来头？”
    “我得问问。”扬木胜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组织委员黎道鸣。黎道鸣虽然不姓扬，却也算半个扬家人。早些年，黄阳镇区划调整，又并进来几个行政村，黎道鸣娶了一个扬姓的女人，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办事员，几年后混到了副科级，对扬家可是忠心耿耿。
    很快林小冬的底细就清楚了，扬木华揉着鼻子说：“唐牛村的？是本地的就好办多了。”
    “小军，你带几个人去唐牛的孙庄，那里只有一个姓林的。”扬木华回了个电话给扬小军。
    扬小军有些迟疑：“华哥，派出所已经露面了……”
    话还没说完，扬木华就打断了：“派出所怕个毛啊。”
    “华哥，我不是这意思，你知道黄家跟扬家一直不和，我怕会借这个做文章。”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个扬小军坏事做了不少，脑子也挺灵活，他的担心倒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些年，黄扬两家都被成家压了下去，不过这两家私下里没少较劲，只不过谁都没有什么机会，万一这事闹大了，那可是给黄家塞了一个枕头过去。
    “那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姓黄的有多大能耐我知道，不会出大事的，为一个外姓，占不着跟我们死磕，按我的话去做。”
    扬木华倒不是信口开河，扬家早就倒向了成家，姓黄的要是真把姓扬的打狠了，成克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再说说派出所那边。林小冬也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路，他还真没把这事跟扬木胜联系到一起，所以只能述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至于打架的过程倒是没详说，只是说混乱之中拿着个安全锤乱挥，可能是对方被他拼命三郎的架势吓住了才跑了。而被撂倒的几个人，也是众口一词，说喝了酒没什么事闲逛，看到了林小冬开的车，瞧着不顺眼。
    其实话里的漏洞还是不少的，出来闲逛，难得都带着棍子出来逛的？不过派出所也不是黄正江一家独大，那些联防队员里也有扬家的人，黄正江总得照顾一下所里的情绪，况且林小冬也没受伤，所以让那几个家伙对林小冬损坏的车赔偿也就了事了。
    林小冬大乐特乐，过了一把手瘾，还得到了一万块钱的赔偿，比车钱都多了，要是再打几回，那不是能换辆好车了？

79.你家出事了
    黄正江虽然没从这几人嘴里掏出点什么，但身为派出所所长，黄阳稍有点名气的人他不会不认得，这几个平时都是跟扬小军混的，不过人家压根没提扬小军什么事，黄正江也不能去诱供，况且林小冬又没受伤，如果他受了伤，那又自当别论。
    看得出来，孙乾坤对林小冬还是很器重的，黄阳形成眼下这个格局，黄正江也是没什么办法。作为一名执法者，对于家族之类的事情早就看得淡了，在他看来，那完全是愚昧无知的体现，可是很多事情真的涉及到这些，你不认真也不行。比如说乡里乡亲的一些小问题，你太上纲上线了就不行，这个时候你板着脸顶着大盖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没有“宗族”这两个字来的方便。
    黄正江经历过一件事，一户外姓家的钱被偷了，派出所去查了半天，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后来有人反映，说是一个黄家的惯偷摸进了人家，可是你没有证据啊，拿他就没办法，最后还是黄姓的一位有威望的老人出来发话了，那小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又给送了回去。
    这完全证明，有时候你认为愚昧落后的东西未必就没有用。
    黄正江知道，这事如果摊开来放到桌面上的话，极有可能成为新社会黄、扬两家新一轮拼斗的导火索，黄正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是他没有继续追究的原因之一。
    第二，那天在班子会上，林小冬舌战群雄，大有睥睨天下之势，不过那是纸上谈兵，到底能不能在黄阳站得住脚，黄正江很心虚地认为，有孙乾坤的把持恐怕还不够，换言之，如何对抗得住成克军，这才是关键。所以他也想借此考究一下林小冬处理实事的能力。
    综合这两个原因，黄正江将林小冬送出来的时候，笑着说道：“林书记，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派出所所长的失职啊。”
    林小冬笑了笑：“黄所长，你可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一个地方难免有一些害群之马，我相信今天是个意外。”
    “车先放派出所吧，明天我安排人送到修理厂去修一下，我送你回去吧。”刚刚做笔录，黄正江已经知道林小冬也是黄阳本地人，干脆送个人情。
    林小冬深知黄阳这潭水很浑，要想有所建树，必须先站稳脚跟。今天算是把成克杰这个地头蛇给往死里得罪了，虽说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但是在黄阳，这个道理似乎不是太通，所以就别指望成克杰再向他伸出友谊之手了。
    在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这种情况下，林小冬自然要维护好与黄正江之间的关系，况且他姓黄，黄家的力量如果能运用得好，虽然不敢说能够彻底改变局面，至少也能成为与成克军抗衡的一支队伍，所以对于黄正江释放出来的好意，林小冬心领了，嘴上却是道：“黄所长太客气了，我家离这儿不是太远，以前一直在外面读书，毕业之后也是在别的乡镇工作，现在有机会这么走走，正好可以看一看家乡的情况。那车的事情就麻烦黄所长了，等取车的时候我去结账。”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出了派出所，黄正江也不坚持，送了送林小冬，便回身去了派出所。
    经过这么一搞，时候已经不早了，签保证书的事情自然也黄了，这个时候要是再去敲别人家的门，不被骂死才怪。林小冬叮嘱左明星，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在哪儿都不要提起。
    左明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不折不扣地按照领导指示来办。
    交待完了这些，林小冬才把手擦在兜里晃悠悠地向着家的方向走过去。
    夜色已深，露水很重，林小冬也不在乎，其实说是看看情况那是假的，林小冬要把眼下的情况好好捋一捋，虽然来黄阳这才两天，发生的事情却是够他好好消化一阵子的。
    其实林小冬也不想掺和到斗争中去，但是身为副职干部，工作要想得到推动，没有领导的支持，那就是无根浮萍。本来成克军是个不错的选择，怎奈他与林小冬的个性冲突，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
    林小冬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累，完全没有以往工作时的那么开心和轻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把政治比作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这就是游戏内容的一部分，除非你退出这个游戏。
    想通了此节，林小冬便考虑着后续工作的开展。他不是一把手，不需要统筹考虑，把自家的那碗饭给做好了就行，那么如何切实发挥好纪委的监督作用，不让纪委成为一个摆设，是摆在林小冬眼前的问题。
    一边走着，林小冬一边想着如何把扬木胜事件的作用最大化，这时远远地又听到了警车呼啸的声音。
    向身后看了一眼，便看到远处警车警灯在闪烁，唉，黄正江真够累的，这派出所也消停不下来啊。
    警车越来越近，林小冬往边上让了让，不料警车在他身边一擦而过之后，居然减速停了下来，只见黄正江降下车窗向林小冬招着手道：“你还晃悠晃悠的呢？你家出事了，赶紧上车。”
    林小冬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问道：“黄所，什么情况？”
    黄正江道：“这个倒不是太清楚，只是说唐牛村孙庄组有人闹事，整个孙庄就你们家一户姓林的，不是你家还会是谁？”
    “车开快点。”林小冬也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电话很快接通了，一问之下，这才知道是家里来了一伙小偷，被发现了，报了警，家中二老都没事。
    林小冬这才放下心来，简单跟黄正江介绍了一下，黄正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妈的，这帮小偷还真不消停。”
    很快车子便开进了孙庄，径直到了林小冬家门前，门口不少人围成了一圈，见警察到了，让出一条路来，几个人瘫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80.夜审小毛贼
    黄正江问了下情况，原来老林家今晚上挺热闹，有孙达这个大嘴巴，谁都知道林中国的儿子林小冬在镇子上当了官，而且还是专门抓坏人的官，有知道情况的知道纪委书记是怎么回事，所以不少人到府上要来反映情况。其实要反映的都是芝麻大点儿的事，什么谁家的低保户一直没办下来啦之类的，林中国也不打电话给林小冬，说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大伙儿反正也没什么事，这稻子收割的比较晚，没什么农活，就在林中国家家长里短的瞎扯，等林小冬回来。
    就这个时候，几个不长眼的倒霉蛋子翻墙而入，被一帮人堵了个正着，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要不是林中国给拦着，恐怕已经出事了。
    一帮人毫无悬念地被派出所带走，林小冬送黄正江走的时候，黄正江低声道：“林书记，今晚连着两件事都跟你们家有关，看来你是遭人忌啊。”
    林小冬笑了笑：“不是遭人忌，是遭人惦记。”
    黄正江也笑了笑，看得出来，林小冬也大概明白是什么状况了，当即道：“那我先回，这帮兔崽子一旦招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辛苦了。”林小冬拍了拍车门，看着警车离去，这才回了来。
    派出所的人一走，乡亲们都跟林小冬打招呼，七嘴八舌开了，听得林小冬一阵头大，最后还是孙超发了飙：“你们太不像话了，林书记白天就忙，晚上你们这么闹腾，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都先回去，晚上睡不着的，自已写个情况说明，放心的就交给我，由我转给林书记，不放心的，明天自已去镇政府。”
    林小冬倒不能这么说话，说：“叔叔婶子们，刚刚的事情还亏得你们在，不然麻烦就大了，我先谢谢你们了，至于你们有什么诉求，就按刚刚达叔说的好不好？要是不方便写，明天直接去我办公室找我也行。”
    可能是考虑到比较晚了，况且林小冬也发了话，不像镇里那些当官的那么打官腔，也就先散了去。
    看着大伙儿都散了，孙达过了来，说：“老林哥，我也走了，你们早点睡。”
    林小冬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二点了，真够早的。
    回到家，林中国一声不吭地拴上了门，向刑加凤道：“凤啊，你先睡，我跟冬子还有点事。”
    林小冬有些奇怪，自从他读大学之后，老爷子就认为他是成年人了，对他的事基本不过问，对的也就罢了，错了也让林小冬自已去领悟，所以平时在家里也没多少话交流，更别说关心一下林小冬工作怎么样了，现在居然说跟林小冬还有点事，让林小冬有些琢磨不透。
    林中国一声不吭地走到院子里，林小冬跟着他到了葡萄架下，这才发现葡萄架子下面还躺着一个人，早昏过去了。
    林小冬低声道：“爸，您干的？”
    “自已摔的，你信不信？”林中国板着脸道。
    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这墙面也就两米，做贼这么摔下来都能晕，素质也太差了些。
    林中国伸手在葡萄架边上接了盆自来水，尽数浇在了那人身上，然后说：“他醒了，你自已问他吧。”
    其实林小冬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林中国的意思了。这帮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小偷，警察来了当然也要带走，不过林中国还是留下了一位，有时候自已问比派出所要方便多了，信息也来得比较直接。
    这时那人已经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就想逃，只是刚刚迈出一步，被林小冬一脚踢在腿弯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一撞，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只听耳边有个人轻轻说道：“我要是你就不跑。”
    那人也不跑了，揉着膝盖爬了起来，靠墙站得笔直，却是左右张望着。
    林小冬看了离开的父亲一眼，道：“你的同伙都送到派出所去了，知道为什么留下你吗？”
    夜凉如水，这家伙全身都被浇湿了，刚刚又在地上做了一会儿美梦，现在冷风一吹，打了个冷战，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瞎了狗眼了，跑到兄弟家来偷东西。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小冬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老油子，看来没少被抓，都说顺溜了，心知跟他说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也不多话，招了招手道：“到屋子里说话吧。”
    林小冬直接领他进了卫生间，灯下这小子獐头鼠目，脸上分明写着“我就是个无赖”。
    “你先坐着，给你一分钟时间好好想一想，把你为什么要来说清楚，我就放你走。”林小冬转身出了去，让这家伙有点惊讶，也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逃是不敢逃的，之前刚进来还没弄明白是什么状况，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刚刚又被踹了一脚，知道自已不够人家收拾的，便拉了洗脚坐的小凳子坐了下来，心里想着怎么能糊弄过关。
    他们当然就是受了扬小军的指使过来的，本来是想欺负一下这对老夫妻，警告一下他们，让他们儿子别多管闲事的，没想到壮志未酬身先死。这小子就是扬小军的亲弟弟扬小乐，扬小军没出面，让他带人过来，结果折在了这里。
    他哥能打，他不能啊，正想着要不要和盘托出，林小冬就进来了。他不是空手进来的，还提了个电风扇，指了指扬小乐，扬小乐很有觉悟地站了起来，仍然靠墙，笔直。
    “说吧。”林小冬把电风扇架到了凳子上。
    “大哥，我就是个小偷啊。”扬小乐跟扬小军虽然是亲兄弟，却也知道自已这个哥哥手辣得很，要是把他给说出来了，以后非打死自已不可，所以想蒙混过关。
    林小冬也不说话，过去打开了淋浴喷头，水流如注，全部淋在了扬小乐身上，只不过流下来的不是热水，而是冷水，扬小乐顿时打起了战来，且料这还不算，林小冬又打开了电风扇，那冷风吹在**的扬小乐身上，当真跟刀子一样。

81.以德服人
    扬小军睡不着。刚刚听到警车的声音就知道事情坏了，让人去打听一下，才知道他安排的几个人都被当贼给派出所捞去了。不过这样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这都是小事。
    正在想着弟弟扬小乐有没有被派出所抓去，扬小乐的电话就打来了：“哥……哥。”
    听着扬小乐结结巴巴的，扬小军问：“你怎么了？”
    “我被人追，跳沟里了才躲起来没被派出所抓去，冻……冻死我了。”扬小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哆嗦着身子往墙角里缩。
    “先回来吧。你到路上来，我去接你。”
    扬小乐挂了电话，苦兮兮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关了电风扇，淡淡说道：“带我去见你哥吧。”
    虽然扬家村离唐牛不是太远，扬小军过来接扬小乐，倒省得林小冬跑过去了，两人走到了村头的水泥路上，等着扬小军过来。
    约莫一枝烟的工夫，便有一辆车亮着大灯开了过来，到了林小冬身边停了下来，扬小军已经注意到弟弟身边还有一个人，只是夜里黑漆麻乌的，他还以为是他的喽啰兵，当林小冬过来老实不客气地拉开车门进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劲。
    扬小军学过一年多的散打，这些年也没少打架，所以打架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手和心也都够狠，立即转头喝道：“你他妈谁啊？”
    “扬小军是吧？不是你两次找我麻烦吗？还不知道我是谁？”林小冬看得到扬小军眼睛里闪过的凶光。
    扬小军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你，跑都还不来及呢，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扬小军是谁。”
    “这个性格我喜欢。”林小冬嘿嘿一笑，“我跟你根本就不认识，之前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过节。看来我想问问你是谁让你来的，你肯定也不会说。好，车子熄火，下车，你不是找我麻烦吗？我给你个机会。”
    扬小军也乐了：“兄弟，你这个性格我也挺喜欢，看你也是练过的，咱们去个地方，打赢了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一个字都不瞒你，打输了，你得听我的。”
    “开车吧。”林小冬吐出了这句话。
    黄阳镇有一个大水库，水库边上建着一排房子。这个水库就是扬小军承包的，房子除了厨房、卧室，还有个健身房。
    下了车，进了去，扬小军开了灯，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小，有点健身房的意思。
    扬小军脱下了外套，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扭着脖子和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跟着摆了一个架势，说：“让我们好好打一场吧。”
    林小冬看着扬小军的样子，有些好笑，幸好现在这小子面对的是自已，要是遇上林老爷子，早就大巴掌送上去了。
    结果没有任何的悬念，过程更是短暂，当扬小军被林小冬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都飞出去的时候，扬小军当场就崩溃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已刚刚所说的话简直就是个笑话。
    林小冬掸了掸裤腿，道：“不服气的起来继续。”
    扬小军泄了气，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了：“我打不过你。是扬木华让我来找你麻烦的。”
    又冒出个扬木华出来。林小冬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已总不能连夜再去找扬木华吧？
    幸好扬小军又缀了一句：“听说是扬木胜对你不爽。”
    其实在听到扬木华这个名字的时候，林小冬便意识到这事肯定是扬木胜搞出来的了，搞不搞他已经无所谓了，他那事上报到县纪委之后，听蒋飞棠的意思，是双开，虽然需要研究，但蒋飞棠的意见基本上就成定局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走到门外，看了一下外面黑乎乎的，回头说：“扬小军，送我回去吧。”
    扬小军不由一呆，这家伙还真没拿自已当外人啊。
    林小冬笑了笑：“哥们儿？我踹了你一脚，你不会就把我当仇人了吧？我肚量是不是太小了点？”
    扬小军很光棍地站了起来，在经过一个测力器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你能不能打一拳我看看，你的力量有多大？”
    林小冬也不说话，到了那测力器面前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人是活的，不可能站在那里给你打。”
    说话间，林小冬看到边上立着一个不倒翁，用手摸了摸，一记摆拳打了过去，不倒翁猛地一弹，跟着整个不倒翁都摔了出去。林小冬这一拳竟是将不倒翁的底座都击毁了。
    这一拳绝对比打在测力器上的作用要更明显，威力也大得多，扬小军的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蛋了，半天才回过神，忽然一抱拳：“你是我哥。”
    林小冬心中忽然一动，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哥以后再说，先送我回去吧。”
    林小冬没想到扬小军就是个武痴，这一路上不停要央求林小冬收他做徒弟，要不是开着车，就要当场跪下来给林小冬磕头了。
    林小冬一直咬着口没答应，只说了一句话：“我教了你，你再去欺负别人？”
    扬小军当场发誓道：“我从现在开始，就不再干那些混帐事情。”
    “你也知道你干的都是混帐事情？”林小冬揶揄着说，“我虽然第一次看到你，但从你的做派来看，就知道你心眼儿不周正。看看你干的这些个破事，有哪一件上得了台面？也幸亏是我，换了别人，是不是得被你打死了？”
    扬小军沉默了下来，开着车不说话，一直把林小冬送到刚刚接到他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林小冬打开车门的时候，扫了扬小军一眼：“哪天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扬小军忽然道：“师傅，浪子回头还有救吗？”
    林小冬再次扫了他一眼：“不回头怎么知道有没有救？大道理我不跟你说，你自已想，好好想一想别人看你的目光，除了畏惧以外还有些什么。”
    看着林小冬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扬小军打亮了车里的灯，拉下了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怔怔失神。

82.杀气腾腾
    一晚上发生两件互有关联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开来，这让林小冬和黄正江对他们相互之间又多了一份深入的了解。尤其是黄正江对林小冬的认知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林小冬毕竟年轻，黄正江很担心他年轻气盛压不住火，在这个环境里，虽然谈不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冲动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就这件事而言，一捅到底，最终的结果也就是把扬木胜和扬木华以及相关的小鱼小虾给弄进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林小冬站到扬家的对立面，这对于一位刚刚上任的年轻干部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好在林小冬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既然林小冬本人不提起，黄正江自然乐得低调处理，不过再看到林小冬的时候，黄正江的态度里更多了一份亲近。
    县纪委的动作很快，从严从快处理，昨天下午林小冬才把情况反馈过去，今天上午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不出所料，扬木胜所接受的是双开的处理，这个处理结果看上去有些重了，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他又是计生站站长，除了这个因素之外，县纪委也有替林小冬撑腰的意思，黄阳的工作风气向来饱受诟病，林小冬初一上任，就着手于狠抓工作作风，这第一炮如果打得不够响亮，以后的工作势必难以开展。
    综合这些因素，扬木胜自作孽不可活，成为了炮灰。
    下午召开了秸秆双禁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班子所有成员以外，还有参与秸秆双禁任务的机关单位人员以及各村的三大员。
    会议在三楼的大会议室里进行。
    秸秆双禁工作并不是什么新生事物，已经开展了不少年，大体的模式早已确定了下来。所以整个会议开得很流畅，先是由人大副主席宣读了成立工作领导小组和实施方案的文件，然后各村向孙乾坤递交责任状，随后由孙乾坤作重要讲话。
    孙乾坤强调了此项工作的重要性，要求整个双禁期间不烧一把火，不冒一处烟，违者将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随后，镇长成克军也作了讲话，只是他的话明显与孙乾坤的调调格格不入。孙乾坤要求是不准有一处起火冒烟，他却说了这么一番话：“双禁工作的重要性我不再重复，考虑到我镇的实际情况，还是按照往年的路子来办，村书记给我听好了，谁那里出了纰漏，我就跟谁算账。”
    林小冬听着有些迷糊，往年的路子是什么路子？不由偷扫了孙乾坤一眼，孙乾坤的脸色有些难看。
    成克军说完话之后，孙乾坤淡淡道：“下面进行第二个会议，‘小五长’整治工作专题会议。林书记，你来说吧。”
    林小冬上午就跟孙乾坤碰过了实施方案，不过在宣读文件之前，先通报了扬木胜的违纪情况，随后宣布了县纪委对扬木胜的处理决定，当众人听说扬木胜被双开的结果之后，都是震惊之极，他们都知道扬木胜肯定会被处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严重。
    林小冬看着低声议论的台下众人，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杀鸡儆猴的目的初步达到，接下来就是继续巩固成果，加大督查力度，给那些不遵纪守法的人上一道紧箍咒，逐渐形成常态化。
    随后林小冬宣读了“小五长”实施方案的文件，要求按照时间节点完成自查自纠工作，整治活动不得消极应对，一旦发现有人敷衍了事，将严惩不贷。
    最后林小冬就当前的工作作风提了几点要求，道：“工作作风，是我们工作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哪些是违反纪律的行为大家都清楚，我不多说。我想说的是，镇纪委的从严要求，其实是在保护你们，县纪委特别成立了督查办公室，下设八个小组，对全县的部委办局、各乡镇进行不定时的督查，如果被他们督查到，就不是简单的党政纪处分这么简单了，那是要丢饭碗的，严重的还要去纪委喝咖啡。我知道黄阳的氛围比较特殊，但是有一点请大家不要忘记了，黄阳不是特别行政区，没有特殊的照顾，违了纪犯了法，就一定会受到处理，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的魑魅魍魉都会化为飞灰，不要妄想以个人的力量去抗衡组织。从现在开始，纪委的督查将会成为常态化，希望同志们能够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林小冬说完之后，一把手自然要作重要讲话。孙乾坤说的不多，但是话里话外都给纪委赋予了很大的权力，要求纪委渗入到全镇的每一项工作中去，将问责制度贯彻到底，对每一项工作都要跟踪督查，对于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的现象要进行严肃处理。
    散会的时候，林小冬明显感觉到很多人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林小冬说的杀气腾腾，纪委之剑高悬于众人的头顶，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压力山大。
    回到办公室，成克军的脸色极其难看，今天的纪委工作会议完全是对他威信的严重挑衅，看主席台上几位班子成员，估计他们的作用并不大，平时也就是能唱唱赞歌，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还是指望不上他们。
    成克军想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最永恒的东西就是利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去跟谁过不去，更别说因为别人的事情而去得罪人了，也正是因此，孙乾坤在黄阳虽然工作推进有难度，但也没有达到成为傀儡书记的地步。
    成克军没有想到，一个嘴上没毛有效工作时间还不到三年的小家伙居然在来黄阳工作的第三天就对他形成了严重的威胁，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开始考虑着如何扭转眼前的局面。有林小冬的存在，孙乾坤的底气似乎也足了不少，目前他还动不了孙乾坤，唯有把问题的根源给解决掉才行，那么该怎样把林小冬给完美的收拾掉呢？

83.成克军的为人
    成克军在办公室里盘算了好一阵子，基本上是两种。一种是拉拢，一种是打压。
    相对而言，成克军比较倾向于第一种方案。林小冬的能力已经有初步的显现，如果能让林小冬靠过来的话，那无疑是如虎添翼，只不过成克军的心里也没有底。有件事他非常不明白，孙乾坤一个标准的窝囊废，林小冬怎么就会跟他走到了一块儿。
    出了办公室，成克军去了一趟林小冬的办公室。
    林小冬正在办公室里开会，看到成克军，微微一怔，起身笑着说道：“成镇长。”
    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党政办的左明星，另一个是宣传干事黄德林，成克军扫了他们一眼，笑道：“开会呢？”
    林小冬道：“已经开完了，成镇长有事吗？”
    成克军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交流交流工作方面的经验。”
    林小冬对成克军不是太了解，不过他跟孙乾坤之间的矛盾却是能够看得出来的，现在成克军这么低调的过来，看上去似乎有拉拢之意，林小冬不由有些心动，如果跟成克军合作的话，助力将是非常大的。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他的闪念之间。如果硬是要分个正邪的话，孙乾坤应该偏正，成克军应该偏邪，所以在站队方面，林小冬没有再动摇。
    事实上，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坏人，也没有完全的好人，不像电影中的那样，正反派之间的区别很明显，也很容易分辨，是人就有优点和缺点，相比之下，林小冬觉得孙乾坤更合他的脾气，也不是说成克军就一无是处，人总有些同情弱势群体，在林小冬的眼里，孙乾坤就被成克军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这只是林小冬这几天之间的判断，到底怎么样，还需要观察，所以林小冬暂时也不愿意把成克军得罪得太狠，换言之，他跟成克军之间无怨无仇，所为的也只不过是把工作做好而已。所以听成克军这么一说，便微微一笑道：“成镇长太谦虚了，我工作时间短，工作经验不足，还指望跟成镇长多学习呢。”
    成克军笑了笑：“相互学习吧。”
    见两位领导谦虚了起来，左明星和黄德林早就闪人了，林小冬请成克军坐下，道：“成镇长，我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来黄阳的时间就更短了。其实看到黄阳工作作风散漫，我也比较着急，可能采用的办法比较激进了一些，方式也粗暴了一些，还请成镇长多指教。”
    成克军微笑着道：“工作作风向来是一个大问题。说到工作作风，其实我有我的理解，可能与现在的一些政策相冲突，你要不要听听？”
    “工作作风，在我看来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形式，最重要的是结果，工作的结果。每天按时上下班，在办公室里像根桩子一样，工作一事无成，交办的任务完成不了。你说这个人称不称职？”成克军说的很缓慢，“我不赞同那种教条式的工作方法，如果让我用人，我宁愿选择那些有工作能力的人，哪怕他有点小缺点，像那种教条的人，我是不会用的。”
    成克军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去理解，也不能说不正确，但是工作纪律就是工作纪律，如果每个人都像这样，那工作纪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林小冬没有去跟他争辩，这种争辩毫无意义，不过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成克军的用人标准和为人风格，这种人如果给了他太大的权力，说好听点，叫会创新工作，说难听点，是不按规矩办事，性格凌驾于规矩之上，犯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成镇长，那您觉得县纪委在对扬木胜的处理上怎么样？”林小冬反问了一句。
    成克军看了林小冬一眼，忽然笑了笑：“处理意见已经出来了，就无法再更改，所以这个时候去评论没有任何的意义，小冬书记，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在内部处理消化掉，是你的一意孤行，害了一名干部，而且是一名有能力的干部。纪委与不正之风斗争没有错，但是法不外乎人情，在原则范围内能照顾到的，还是多为别人考虑一下，起码也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像这样把扬木胜双开掉，对他造成的伤害是非常大的。”
    林小冬对于成克军的理论未置可否，只是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能够成为机关单位中的一员，尤其是一名站长，思想觉悟本身就应该比一般的工作人员要高一些，更应该清楚自已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同样也要为自已的行为负责。如果每一个人都恃骄自宠，仗着自已有点能力就不守规矩，胡作非为，成镇长，您觉得应该给这种人机会吗？”
    成克军笑了笑：“你是纪委书记，捍卫自已的职责无可厚非，我们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目光也就不同，所以我们不要在这个方面去争辩了。”
    林小冬也笑了笑：“成镇长，我一向认为，制度是事业成功的前提条件，也是必要条件，没有制度，一切都形同虚设，所以在日后的工作中，镇纪委会很大程度地介入，可能开始的时候大家会不习惯，会觉得处处受制，但是我殷切地希望成镇长能够支持纪委的工作。”
    成克军打了个哈哈：“那是自然。”
    这时，孙乾坤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成克军的声音，也过了来，呵呵笑着道：“成镇长也在啊，不影响你们谈话吧？”
    成克军笑了一笑：“就是闲聊，你们谈吧。”
    看着成克军出了去，孙乾坤不以为意地转过身，道：“小冬，我刚刚思考了一下你的提议，觉得效仿县里成立督查组非常有必要，不过我不希望这仅仅是一种形式，更要落到实处，产生实实在在的效果。”
    “放心吧孙书记，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建立积极的工作秩序，是我职责所在。”

84.产权证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以左明星和黄德林为成员的督查组频频出击，抓到了好几例上班时间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顶风作案的人总是有的，大多数表现在私用电脑方面，比如上网购物、看小说电影之类，还有一起便民服务大厅工作人员脱岗的情况，林小冬没有小题大做，提交班子会讨论之后，分别给予了警告等相关的处分和罚款，并没有上报县纪委。
    一个星期之后，整个镇政府大院里的环境在悄然转变，当然，也正是因此，林小冬和左、黄二人也成了众人怨恨的对象，对于林小冬，他们不敢怎么样，但是私下里没少对左明星和黄德林进行攻击，好在林小冬早已事先预见了这种情况，这两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没当回事，恰恰相反，两人倒觉得脸上有光，尤其是左明星，别人骂他归骂他，但实际上是又恨又怕，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就督查到自已了？
    黄阳镇纪委的工作基本上一片空白，所以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林小冬是新手，即便入门很快，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抓工作作风，“小五长”整治，还有其他方面的工作，都需要他参与，这些都够他忙活的。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里，林小冬是非常充实的，不过在此期间，扬小军这家伙没少烦他，隔三岔五地就守在镇政府门口，遇上林小冬就缠着要拜他做师傅，林小冬还在考察他，所以一直没松口。
    这一天，林小冬开着修缮一新的qq上了班，刚进镇政府，便看到院子里聚着很多群众，吵吵嚷嚷的，矛盾调解中心的门却是紧关着。林小冬皱了皱眉，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矛调中心还没上班，真是不把纪委看在眼里啊。不过矛调中心的两个人都不在编制的范围内，又是机关里的老退休干部，发挥余热，林小冬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制度有些不妥，比如眼下的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就很容易激化与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其实林小冬早就提出来领导信访接待日坐班制度，但是班子会一直没有开，看来有必要催一催孙乾坤了。
    “林书记来了，我们向他反应。”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林小冬一下车便被人围了起来。
    林小冬大声道：“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也听不明白，不如推选三个代表，到我办公室来谈，好不好？”
    林小冬这一阵子狠抓工作作风的事情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传扬了开来，其实对于镇政府的工作风气，百姓们怨言已久，办事找不到人，相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感受。经过这段时间的整治，不说工作态度有多么巨大的转变，起码你能找得到人了。所以林小冬年纪虽然小，但是威望却是在短时间内初步建立了起来，所以林小冬这么一说，嚷嚷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很快就有三个人被推选了出来，跟着林小冬去了三楼的办公室。
    这三个被推选出来的人都是来自于本镇的街道居委会，反映街道用户在村建站交了相关的费用之后，一直没有拿到产权证。
    林小冬详细地做了记录，说：“我刚刚到黄阳工作一个多月，关于村建镇的职能不是太清楚，这样好不好？你们留个联系方式，我询问过村建站之后，会跟你们联系，如果需要你们提供相关的票据，还要麻烦你们复印好之后交给我。”
    众人也理解林小冬的处境，知道这事想站脚就解决也不大现实，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都散了。
    林小冬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这些人离开，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找村建站，毕竟村建站也有分管领导，他直接去询问，会有乱伸手之嫌，这个规矩他还是懂的。
    所以略微一想之后，他便带着材料去了分管村建工作的副书记冯士柱的办公室。
    冯士柱刚刚到，一见林小冬过来，便笑呵呵地说：“林书记稀客啊。”
    冯士柱四十出头，正当壮年，现任党委副书记，有传言说要到别的乡镇去任乡镇长，是成克军的死忠，人称笑面虎，是个很有心计城府的人。这种人最不好打交道，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林小冬也不怎么情愿跟他来往。
    “冯书记，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了。”林小冬拍了拍手里的材料。
    “林书记直接安排就是了，这是我的荣幸嘛。”冯士柱不阴不阳地冒出这么一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林小冬进了去，也不管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微笑着说道：“冯书记，刚刚街道居委会有人来反映村建站办理产权手续的进度有点慢，考虑到这是你的分管工作，所以先来汇报一下。”
    林小冬的姿态还是比较谦虚的，也对冯士柱保持着敬意，大家都是副科级，用“汇报”这个词算是林小冬表达了他年龄上的差距了。
    冯士柱的眉头皱了一下，淡淡道：“纪委该不会又来问责吧？”
    凭心而论，林小冬做的已经很到位了，可是冯士柱却表现得比成克军还牛逼，一直在嘲讽林小冬，这让林小冬的心里很不舒坦，妈的，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饶是如此，林小冬还是压着脾气道：“冯书记开玩了，纪委不会没事找事。”
    “那要是有事呢？”冯士柱似乎带着情绪，将材料扔到了办公桌上，抬头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却，笑容渐渐敛住，淡淡道：“那要看事情有多大了，公事，就要公办。”
    冯士柱没想到林小冬给了他一个软钉子，扫了林小冬一眼，同样淡淡道：“村建站办理产权手续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你去问赵站长。”
    林小冬才不管冯士柱是不是打官腔，闻言便起身拿了材料，直接出了门。
    冯士柱气得鼻子冒烟，这小子太不上路子了，他就没想想，造成这样的局面，完全是因为他的倚老卖老，看轻了林小冬。
    林小冬一到办公室，便根据通讯录的要求，拨了个电话给村建站站长赵全才，让他到自已的办公室来一趟。

85.扬小军转性
    林小冬跟赵全才没打过交道，不过他知道赵全才不是本地人，去年才从另一个乡镇调过来任站长的，算起来，与本地派并没有什么牵连。
    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让赵全才在桌子对面坐下，开始了询问。
    赵全才说的很直接，那些建房户都是在他任站长之前交的费用，他查了土地产权，也向住建部门咨询过，根本不符合办理条件，所以这事也只能拖着。至于说退钱的事情，赵全才只是笑了笑，说老鼠洞倒拔蛇，根本没有可能。钱都进了财政专户，根本不可能退。
    林小冬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话，极有可能引发矛盾，不过赵全才似乎很有意见，问一句，答一句，其他的情况一概都不予多说。
    结束了谈话之后，林小冬揉了揉脑袋，觉得应该把这事向孙乾坤汇报一下。不过在汇报之前，林小冬觉得有必要把情况再摸得清晰一些，于是他根据村民留下来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让他们下午上班的时候把所有户的交费票据复印一份过来。
    下午很快把票据拿到了手，代表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林小冬说还需要点时间，不过这些人觉得林小冬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也就不急着去催促了。
    林小冬仔细看了一下票据之后，才去了孙乾坤的办公室。把这事汇报了之后，孙乾坤皱了一下眉头，这件事情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不过由于没发生什么群体**件，也都交给了分管领导去处理，没想到现在又被翻出来了。
    “我问过赵站长了，那块地不符合产权办理条件，镇里收了钱，我觉得还是退回去的比较好，免得多生事端。”林小冬觉得这事也不好办也好办，其实很多所谓干群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两个字作祟才会被引发，那就是“私心”，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公正的心，即便有矛盾，处理起来的时候也是理直气壮。
    孙乾坤是党委书记，虽说财政是镇长负责，但是一把手也要统管全局，所以这笔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如果退还的话，成克军势必不会同意，那么两人的矛盾又将再次激化。倒不是孙乾坤怕了成克军，而是他要顾全大局，如果黄阳内讧不断，抛开领导的意见，对黄阳也是不利的。
    林小冬见孙乾坤不说话，便知道他有他自已的小算盘了，也不去催促，道：“孙书记，百姓利益大于天啊。”
    孙乾坤苦涩地笑了笑，道：“回头我跟成镇长碰碰吧。”
    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接到党政办的通知，召开班子会。
    这也算是乡镇的特色了，开会大多都选在非工作时间，林小冬理了一下自已手头的工作，既然开班子会，那该提的就要提。
    其实要比于其他的分管领导，林小冬的工作很单一，那就是纪委，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工作方面的分工。目前比较要紧的有三件事，第一件是信访接待日领导坐班，第二件是“小五长”整治的进度，第三件就是上午街道村民反映的事项。
    细了一下思绪之后，林小冬夹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有好几人了，派出所长黄正江也在，林小冬的位置就在他的身边。
    黄正江跟他打了个招呼，低声道：“林书记，你牛逼。”
    林小冬怔了一下：“什么情况？”
    “扬小军现在学好了，把手下那伙人都散了，一门心思养鱼了，据说是你感化的他，不简单啊。”
    林小冬笑了笑：“我哪有工夫去感化人，忙都忙死了，要我看，还是他本质不坏，只是跟的人不对。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黄正江哈哈一笑，这时孙乾坤和成克军一前一后进了来，会议正式开始。
    孙乾坤坐了下来，咳了一声，说：“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距离县里的各项考核有效时间只剩下二十天左右，请各位汇报一下各自的工作情况。”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林小冬管好自已的一亩三分地即可，总体目标是书记镇长的事情，林小冬就是想操心也操不了，所以只是埋头听着各人的汇报，多的不说，大概听了一下，林小冬的总体印象就两个字：不足。
    其实这一个多月，林小冬对黄阳的情况也大约有个了解，工业基础薄弱，农业没有特色，三产基本上是自产自销，好在县开发区还有十来个招商引资企业，成为了一块大遮羞布，不然真的是一无是处。
    林小冬不明白黄阳何以会变成这样，他固执的认为，一个地方的发展抛开位置、资源、文化等因素，主要领导要承担很大责任，有一个好的领导，哪怕发展的步子会慢一些，也不至于到这个局面。以前在青水乡的时候，就觉得青水乡很差了，现在才知道，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轮到林小冬汇报的时候，他识相的没有提到领导坐班的事情，在这里提出来，显然不大合适，所以他只说了一点，那就是关于“小五长”整治的工作。
    这项工作也是县对乡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基本上跟党建一样，都是一票否决制，如果这项工作做得不到位，将会被取消评优资格。其实这么说的作用并不大，以目前的形势，黄阳镇不在倒数三名之内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评选评优啊。
    成克军对林小冬近阶段的出手很不感冒，除了扬木胜被双开以外，还有好几个人受到不同的处分，所以这个时候他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林小冬的话：“像这些阶段性的工作正常开展就行了，我们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年底目标考核上。我的建议是赶紧跟各考核部门对接，需要请客送礼的一点都不能含糊，如果需要我跟孙书记参加的，提前跟我们说，一定到场。”
    这也算是乡镇特色了，标准的临时抱佛脚。

86.财务审计
    孙乾坤这时替林小冬撑腰了，道：“我们与考核的部门拉交情，别的乡镇同样也会这么做。纵观今年的各项工作，同志们也都付出努力了，成镇长所提的要求我还是很赞同的，与考核单位对接也是必须要做的，不但要做，还要全力以赴，另外，我们也要抓住单项工作，争取形成自已的特色。我了解过，其他乡镇也在开展‘小五长’整治工作。这项工作县委柳书记非常重视，如果我们能够有创新动作，拿个单项奖，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冬书记，你跟纪委比较熟，这个方面还要靠你去争取。工作不仅仅是干出来的。”
    林小冬不等成克军表达意见，立即搭话：“这个没问题，我会跟迟书记缠的。”
    黄正江也汇报了一下派出所的工作，最近配合县刑警大队，打掉了几个偷窃团伙，尤其是农班车上的偷窃，更是严打的对象，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玉林到黄阳路段上的小偷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这一点可以作为单项列出来。
    这个会议上，孙乾坤所倚重的二人成绩都比较出彩，而党建工作相对滞后，至于政府一块的具体事务就无亮点可言了，让成克军很有些灰头土脸。
    散会的时候，离开顺序也有规定，大多都是领导在最后才走，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说来了更高级别的领导需要接待，主要领导才会第一个冲出会议室，所以走在最后的就是成克军和孙乾坤了。
    孙乾坤突然道：“成镇长，小冬书记，你们留一下。”
    成克军微微一怔，林小冬估计孙乾坤要提一提上午的事情了，也慢下了脚步。
    重新落了座，孙乾坤让林小冬说明了一下上午群众反映的情况，随后作了补充，才道：“县住建局明确表示，产权证办不下来，现在群众的情绪很激烈，我看这笔钱还是退回去比较妥当一些。”
    成克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孙书记，你不是知道，黄阳财政现在是一片赤字，不少窟窿都还没堵上，哪来的钱去退？”
    孙乾坤拧了一下眉头道：“那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成克军扫了林小冬一眼，道：“林书记最擅长解决这种疑难杂症了，我想会有办法的。”
    林小冬自然不会被这种高帽子戴得飘飘然，直抒事实：“钱如果不退，再这么拖下去，我担心会出乱子。”
    成克军冷冷道：“林书记，你这是耸人听闻，乱子？能出什么乱子？明天我就让那帮人闭嘴！”
    林小冬呆了一下，成克军的脸上满是暴戾之色，突然间他想到成家在黄阳可是牛逼大了去的势力，难道他是想动用这个势力把群众维护权益的权力都硬压下去？这还是党和人民的干部？
    孙乾坤还想说什么，林小冬却是道：“成镇长要是能摆得平这事，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等成镇长的好消息了。”
    孙乾坤有些不明白林小冬何以忽然改变了主意，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而成克军也意识到他被林小冬阴了一把，本来是想摆个威风杀杀林小冬的士气的，不曾想却成了他解决问题的先锋队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出来之后，天已经黑了个透了，林小冬正要去取车，孙乾坤约他去食堂，林小冬便知道孙乾坤是有话要跟他说了。
    在食堂吃了饭，去了孙乾坤的宿舍，孙乾坤直奔主题：“小冬，让成克军这么搞，不是更激化群众的情绪？”
    林小冬道：“孙书记，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成镇长说的也是事实，目前财政也没有钱，拿什么退给人家？难道是打白条？况且这事也不是现在才搞出来的新问题，历来已久，既然以前能压下来，那现在也能压下来。”
    孙乾坤狐疑地看了林小冬一眼，这绝不是林小冬内心的真实想法，指着林小冬道：“别跟我说这些虚头八脑的，说实话。”
    林小冬笑了笑，道：“其实我是怀疑这笔资金根本就没有入账。”
    孙乾坤呆了一下，一共一百二十七户，每户三万，将近四百万的资金，不入账，这可不是小问题啊。
    林小冬看着孙乾坤吃惊的模样，解释道：“这只是我的怀疑。要想证明我的判断是对是错，那就需要查账，可是在这个时候对村建站查帐的话，意图也太明显了，况且也需要时间。所以孙书记，明天的早例会上还劳您金口，宣布一下对各村和站所审计账务的决定。”
    孙乾坤再次一呆，林小冬这一招太狠了，大有把黄阳翻个底朝天的节奏啊。
    林小冬道：“孙书记，不破不立啊，借着‘小五长’整治的机会，拿下一批害群之马，很有必要。没有正直的人，哪来的正常发展？您在任的这几年，黄阳的变化不大，是因为您没有能力吗？我看不是这样，所以有必要让黄阳走上一个正常的轨道上来，令行禁止，唯有如此，才能实现发展。我们也不去喊那些口号，最起码也要让黄阳在县里的位置向前挪吧？老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制度就是粮草。”
    孙乾坤的震撼还是很大的，这无疑是个大手笔，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道：“看来是到了该撕开遮羞布的时候了，如果再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真的是一事无成了。”
    次日上午的早点名会上，孙乾坤宣布了审计账务的决定，这个消息的宣布让成克军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过这是阳谋，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好的对策，但是他明白，这肯定是林小冬搞出来的。看来有必要好好对付一下林小冬了。
    一整天，成克军都把自已关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晚上他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几个人到饭店里吃饭，一番谋划之后，一个针对林小冬的阴谋诞生了。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是周末，同时也是沈碧茹的生日，林小冬这一个月还真有些疏忽她了，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

87.生日聚会
    沈碧茹这里林小冬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整个屋子被收拾得很女性化，这让林小冬颇是无语。或许是寂寞，沈碧茹养了一只咖啡猫，估计也是从上淘来的。
    林小冬买了生日蛋糕，这倒也不能说他太俗了，跟沈碧茹之间的关系早已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传说中的蓝颜知己恐怕说的就是这种关系。
    林小冬当然不是主动来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这些，还是沈碧茹昨天晚上打了电话，林小冬才知道是她的生日。
    有没有礼物沈碧茹不在乎，只要林小冬到场，就是最好的礼物。
    十一月的气温还不算太低，沈碧茹穿着一件鹅黄的紧身棉毛衫，把身材勾勒得婀娜多姿。美女看着确实养眼得很，沈碧茹就笑：“小家伙，看什么呢？色迷迷的。”
    林小冬嘿嘿一笑：“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了。”
    “才明白啊，晚了。”沈碧茹嘴上这么说，却是挨着林小冬坐到了沙发上，一伸手勾住了林小冬的脖子，吐气如兰道，“小家伙，是不是动心了？”
    林小冬的脸撞在那一片巍峨上，向后让了让：“我说茹姐，你这可是诱惑我的节奏啊。”
    “小家伙有点油嘴滑舌了。”沈碧茹的纤纤玉指在林小冬的脑门点了一下，却是松开了手。
    林小冬松了口气，笑着说：“社会是个大染缸啊，我也不能免俗。”
    沈碧茹托着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每天忙。”林小冬不是太想谈自已的工作，平时就够忙够烦的了，难得闲下来，还谈这些未免太扫兴了。
    “看来你不开心。”沈碧茹在社会上闯荡多年，察颜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二般的。
    林小冬笑了笑：“无所谓开不开心，干一行怨一行吧。”
    沈碧茹也笑了笑，说：“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或者说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林小冬倒是没想过这个方面，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他还真没想过将来的事情，严格说起来，只是有一种埋头向前走的意思，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碧茹忽然拿过一面镜子，递给了林小冬：“小家伙，你看看你自已。”
    林小冬不明白沈碧茹的意思，拿过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已，并不能看出些什么，不由问道：“没什么呀。”
    沈碧茹道：“你不觉得你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了吗？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小家伙，我不是打击你，你这样的人生是失败的，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是。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你把自已的精力都放到工作上，这是领导最喜欢看到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难道你的工作就没有人干了？”
    林小冬不是太同意沈碧茹的理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碧茹说的也没有错，工作确实不是生活的全部，自已也确实忽略了很多。忽然间他似乎理解了沈碧茹说自已变成了老头子的意思。
    林小冬笑了起来：“茹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看着林小冬脸上显现出来的开朗笑容，沈碧茹也笑了起来，“不管你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轻松点，人生在世，万事都是空，只有开心的过好每一天才是实实在在的，也不枉到世上走一遭。”
    林小冬忽然道：“茹姐，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
    “唉，又老了一岁。这段时间我很清闲，有时间去回首自已的过往，发现自已太执着太强求了，所以才会活得很累。”沈碧茹指了指自已的眼角，“我快三十岁了，皱纹都出来了，这三十年我都做了些什么？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啊。”
    林小冬拍了一下沈碧茹的胳膊道：“刚刚你还劝我要开心轻松点，老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所以我们要充实地过好每一天。今天是你的生日，窝在家里实在太没意思了。走，咱们出去happy去。”
    玉林县的夜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两人在肯德基里点了一个大礼包，一番大快朵颐之后，林小冬拉着沈碧茹的手说：“走，给你买生日礼物去。”
    玉林有两大商业区，一个叫商贸，一个叫国贸。相比之下，国贸的人气比较旺一点。这里有好几个大型的购物中心，苏宁的商业大厦和皇剑购物中心都座落在此。
    林小冬拉着沈碧茹跑了好几个地方，为沈碧茹买了一大堆的衣服，沈碧茹一点都没有谦虚，来者不拒，很快手里就多了好几个袋子，只是看着林小冬的眼睛里多了些雾气。
    “小冬，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林小冬并没有在意沈碧茹称呼上的变化，笑着说：“你是寿星你最大，你怎么说我都配合。”
    “真的？”沈碧茹斜着眼睛问。
    沈碧茹的眼睛亮如夜星，林小冬被电了一下，嘿嘿笑着说：“除了卖身。”
    “谁稀罕。”沈碧茹白了林小冬一眼，忽然在林小冬的脸亲了一口，林小冬猝不及防，愣了一下，跟在沈碧茹的身后追赶着叫道，“赔钱！”
    看完电影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街上的人还有很多，林小冬将沈碧茹送到住处，并没有留下来过夜的意思，沈碧茹忽然拉住他的手道：“今晚不要走了。”
    林小冬的心有被融化的迹象，可是在这个时候，柳清漪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沈碧茹的眼波已经告诉他如果留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咬了一牙舌头，林小冬推开了沈碧茹的手，笑着说：“好好睡一觉，有事打电话给我。”
    沈碧茹看着林小冬的背影，忽然悠悠道：“小冬，明天我就要走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吃惊地道：“为什么？”
    沈碧茹似乎有些失神，半晌才道：“你说过，我是寿星，你要听我的。”
    林小冬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昧地追问道：“是不是他们找到你了？”

88.要散的筵席
    沈碧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突然扑入了林小冬的怀里，林小冬的身体僵了一下，两手僵在了空中，却是感觉到自已的身体似乎要被沈碧茹勒断了，终于他的手缓缓放在了沈碧茹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沈碧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碧茹的身体不由一震，目光不由落在了对面墙壁的钟上。
    林小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手机还在响着，沈碧茹忽然松开了手臂，道：“小冬，你走吧。”
    林小冬赌气道：“我不走了。”
    “小家伙，别这么倔强，走吧，我送送你。”沈碧茹虽然在笑，却是笑得那么苍凉。
    林小冬倔强地道：“茹姐，没有人能勉强你，相信我。”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一个淡淡道：“大小姐，该走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不由回过头，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一脸的阴鸷，正向这边看过来，不过他的眼睛里只有沈碧茹一个人。
    “你是谁？出去！不然我报警了！”林小冬吃惊之余，迅速作出应对。
    “小冬，别这样。”沈碧茹叹了口气，“海子，你先出去吧。”
    那个人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向后退了一步：“大小姐，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那个人隐藏到了黑暗中，林小冬忍不住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你大小姐？是不是黄家派过来的？只要你不想跟他走，我保护你！”
    “小家伙，别说了，我的时间不多，我真的要走了，其实……”沈碧茹停顿了一下，道，“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你骗我什么了？”林小冬感觉到沈碧茹很不对劲。
    “不要说话。”沈碧茹忽然吻在了林小冬的唇上，这是林小冬的初吻，原本是极其美妙的，可是此情此景，哪里有半分的旖旎？
    林小冬的头向后仰了一下，想脱离沈碧茹的唇，他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可是他的唇刚刚离开，沈碧茹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脑后，双唇再次紧贴在了一起。
    “茹姐！”林小冬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两个字，沈碧茹已经后退了一步，神情异样地道，“小家伙，记住了，这是我的初吻，你要收好。”
    林小冬上前一步，沈碧茹忽然伸出手来：“我走了，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那个海子已经过了来，冷冷地盯着林小冬，沈碧茹低声道：“走吧，不许动他，谁动他谁死。”
    “好。”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转过身。
    林小冬追了出去：“茹姐，你的东西不收拾吗？”
    沈碧茹回头看了林小冬一眼，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舍的笑容来：“小家伙，认识你我很开心，那些东西留给你作个纪念吧。”
    看着沈碧茹和海子离开，林小冬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才如梦初醒追了出去，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有种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的感觉，整个人缓缓地坐倒在了地上，他想过总有一天沈碧茹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在沈碧茹离开的时候，留给他的除了不舍以外，还有诸多的疑问。她说骗了他，骗了他什么？心么？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林小冬终于回过神来，上了楼，进了沈碧茹的房间。
    这是林小冬第一次进沈碧茹的房间，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沈碧茹的气息。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信封，林小冬怅然过去拿起来，里面有东西。撕开信封，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一张手机卡，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不长，粗略浏览了一下之后，林小冬的手有些颤抖，怪不得沈碧茹说骗了他，怪不得那个海子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戾气。
    她说别人是黑社会，原来她的父亲才是真正的黑社会。之所以在外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这么多年，她父亲一直由着她的性子，可是现在她父亲得了重病就要去世了，诺大的家产需要有人继承，希望临死之前能够再见女儿一面。无论与父亲有多深的矛盾，毕竟血浓于水，沈碧茹都要回去一尽孝道。所以她必须走。
    纸上一片斑驳，看来在写这些的时候，她是流着眼泪的。
    林小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重新回想她以前说过的话，难怪她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原来说的是这个。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要回到父亲身边。
    看着那张银行卡和手机卡，林小冬不由苦笑了一声，沈碧茹这是决意斩断与自已的一切联系了，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她的消息。
    失了一阵子神，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该走的终究要走，只当是生活中多了一份经历。在与沈碧茹在一起的时候，林小冬的心里多少有点罪恶感，现在长痛不如短痛，她的离开可以让他轻松一些了，虽然脑子里会浮现过她的影子来，但是起码在想到清漪的时候，林小冬会非常坦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小冬谨记着沈碧茹的话，让自已活得开心些，去享受工作的乐趣，而不是被工作所左右。
    转眼间，时间进入了月底，各项工作进入了收官阶段，黄阳镇的位置在下游，不过好在没有进入倒数三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主要还是得益于纪委工作比较有亮点，以及派出所在打击偷窃尤其是车上偷窃行为上的力度，要不然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
    元旦放了三天假，岁末年初，虽然工作还要开展，却也没有那么紧迫，林小冬不去考虑工作上的事情，不过成克军确实有两把刷子，街道居委会来反映问题的人居然没有再找林小冬，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神通。

89.走好自已的路
    原本指望儿子回来工作，能够多在身边的，不曾想林小冬早出晚归，基本上没哪天能够按时回来的，老妈刑加凤很有意见，数落了林小冬一通。
    林小冬自然不会跟老妈解释那么多，说：“妈，我放三天假，这三天就是你的了。”
    “我才不要呢，冬子，碧茹那丫头呢，怎么不见她来玩呀。”刑加凤最惦记的就是儿子的婚事了。
    林小冬眼神一滞，强颜笑着说：“妈，我都说了，她就是我一个外地朋友，早就走了，说了您还不信。”
    “啊？真不是你女朋友啊？”刑加凤显得很意外，放下了手中的活，很是惋惜地说，“可惜了，这丫头我看着就很顺眼。我说冬子，过了年你就26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媳妇回来？老林，你也不说说他，难道跟你一样等到三十岁再结婚？”
    林中国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边晒太阳边抽烟，眼睛都不带斜一下的：“跟我一样怎么了？又不是找不到媳妇，你还愁小冬找不到对象？”
    “你看老顺家的闺女怎么样？屁股大，生儿子的相啊，出得猛。”刑加凤唠了起来。
    林小冬还是头一回听到“出得猛”这个说法，奇怪地问：“妈，什么叫出得猛？”
    刑加凤还没说话，林中国插了一嘴说：“就是膀大腰圆的，有把力气，能干活。”
    林小冬打了个寒噤，要了出得猛，我可就蔫了，赶紧说：“妈，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您看爸对我多有信心，找媳妇的事啊我自已搞定。”
    “搞定搞定，你搞个屁的腚。”刑加凤抱怨了一声，林小冬大汗不已，这歧意也太吓人了。其实他还真想把跟柳清漪恋爱的事情告诉老妈，不过他跟柳清漪之间的事情八字还不见一撇，虽然跟柳爱东订下了两个之约，但两年后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只有天知道，所以没影子的事情还是暂时先闷在心里。
    外面忽然响起了摩托三轮车的声音，那响声叫一个震天，跟着便在林小冬的门前停了下来。
    林小冬伸头一看，下车的居然是扬小军。他不是空手来的，还提了个大蛇皮袋子。
    “扬小军，你这搞的哪一出？”林小冬看着扬小军向自已家走了过来，赶紧出门去。
    “师傅，这是我孝敬你的。”扬小军将袋子放在了门口，居然是一袋子活蹦乱跳的活鱼。
    “拿回去，谁是你师傅？”林小冬很是头疼这家伙，他真没想到扬小军就是一狗皮膏药，粘到身上，撕都撕不掉，而且这小子软硬不吃，你骂他，他也不吭声，你打他，他也不还手，目的只有一个，让林小冬教他两手。林小冬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每次下班都要先看看他在不在门口堵自已，不过好像十次有一半都在。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师傅。”扬小军又使出百试不爽的招数，伸手不打笑脸人啊，林小冬也是没辄。
    “得，这鱼一共多少钱？”林小冬掏出皮夹子，扬小军脸色当场就变了，“师傅，你这可比打我脸都狠啊，这鱼都是我从承包的鱼塘里起出来的，是不是您老觉得我的鱼卖不掉？”
    “阳历年的，别惹我不舒坦啊，一码归一码，拜个师这点鱼就打发了？”林小冬道，“你现在日子过得也挺不容易的，赶紧拿着。”
    “答应收我做徒弟我就收钱。”扬小军很执拗地说。
    “我拷，现在什么社会，师傅徒弟的，我问你，你学功夫干嘛？”林小冬不耐烦地问道。
    扬小军倒是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小冬道：“好好想想吧。”
    扬小军一脸黑线地接过钱，发动摩托车突突突地走了，林中国在里院淡淡道：“冬子，扬小军现在表现挺好的。”
    林小冬回过头：“爸，您也认识他？”
    “这些个小兔崽子，谁不认识？”林中国揶揄着道，“不过听说他把那帮混球都散了，自已也不去搞那些乌七八糟的营生，能安个心养养鱼也挺不错的。对了，你钱够不够用？”
    林小冬被父亲跳跃性的思维打败了，笑了笑：“我现在也没什么花销。”
    林中国摇了摇头：“儿子，你这个思维错了，来，今天老子给你上上课。”
    晒着太阳跟老爷子聊天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一开始林小冬并没怎么当回事，他有他自已的处事方式，可是听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已一直在坚持的君子之交并不是太行的通。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除了一起生活不少年的小黑以外，他基本上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不由的，他想到了沈碧茹跟他说的话，工作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换言之，人是群居动物，如果一直生活在自已的世界里，那就是脱节。
    老爷子说的更深刻。
    “冬子，路是你自已选的，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别干个破纪委书记就沾沾自喜，是的，你跟同龄人相比，确实优秀，但是你也别忘了，有很多人在比你大不了多少的时候也是这个级别，可是一干就是好几年甚至十来年，有的在退休了还是原地踏步，就像你现在这样，三点一线，连个朋友都没有，你拿什么进步？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要想走得更高，只靠自已是不行的，或许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但是当你走到更高层次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这一点，小黑比你强，他这个刑警队长已经跟下属们打成一片了，还进入了公安局长的视线，你要跟他多学学。”
    林小冬牙疼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爸，你以前是不是也当过官？”
    “当过，孙超那位置就是我的。”林中国很是自豪地说。
    “敢情我也是官二代啊。”林小冬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笑着的时候，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已钻进了牛角尖。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自已的人生方向了。

90.扬小军的过去
    每逢节假日，都是与清漪联系比较少的日子。这种异地恋让林小冬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涩，有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去一趟江陵见见柳清漪，可是一想到那个约定，林小冬不免又打了退堂鼓，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柳爱东发现，被发现了之后会不会按约定履行。
    发了条消息给清漪，如石沉大海，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他已经习惯了。
    下午村支部书记孙达上了门，说是收合作医疗的钱。这个钱是要交的，林小冬自然不需要交。
    其实这个钱都是由会计上门，用不着村书记亲自来收，不过孙达跟林中国的关系不错，顺便过来唠唠。林小冬也就坐在边上听着，聊了一阵没什么营养的话，孙达笑着说：“林书记，现在村里不少人都挺佩服你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佩服我什么？”
    “扬小军这小子不就是被你转了性了？以前可是混蛋中的混蛋，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跟扬木华那帮赌钱鬼子混在一起了，人也变客气了。”
    林小冬笑了笑：“那是他自已顿悟了，跟我没关系。”
    孙达走后，时间还早，天上的太阳高高挂着，刑加凤早把那些鱼给清理了，加了盐先码着，等过几天拿出来晒晒，说还要买几条乌鱼，林小冬心中一动，自告奋勇地去买。
    他去的地方自然是扬小军承包的鱼塘子，买鱼是一个方面，考察一下扬小军才是主要的，人确实是会变的，但是变的这么彻底，林小冬不觉得自已的人格魅力有那么大。
    所以林小冬把车开到离水库不远的地方停下，自已步行过了去。林小冬算不上什么名人，在家的时间又短，认识他的村民也没几个，也不担心扬小军发现他。
    远远的便看到鱼塘周围人山人海，其实也不奇怪，农村向来有过年腌制鱼肉的习惯，眼看着进入腊月了，正是时节。一开始扬小军鱼塘起鱼的时候，来买的人还不是太多，这主要还是因为扬小军恶名在外，本来就怕强买强卖，现在主动上门，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不过扬小军上门派鱼的时候，价格要的比市场价还低了一些，人说话也和气很多，所以很快就有人主动到水库去买鱼了。
    林小冬挤进人群，扬小军一个人忙不过来，除了起鱼的人员以外，还雇了两个人，林小冬看得清楚，有一个还是他弟弟扬小乐。看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模样，林小冬打心眼里也觉得高兴，虽然他一直不承认扬小军的变化是因为他，但是他知道，那一晚对扬小军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扬小军的生意挺火，主要还是得益于水库有几年没起鱼了，个头都不小，加上平时喂的都是青草、屎饼之类的东西，没有用饲料，所以比较抢手。
    “我也来几条。”林小冬向忙着的扬小乐笑着说道。
    扬小乐一抬头，看到林小冬，吓得向后一退，险些没一屁股摔到水库里去，林小冬那一晚可是把他折腾得够呛，幸好不是这几天，不然非被冻死不可，所以扬小乐对林小冬的畏惧是发自骨子里的。
    扬小军也看到了林小冬，不过这一回他居然没有硬要送鱼给林小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一点令林小冬非常满意，看来扬小军还是比较有分寸的，知道在这个场合里那么做不合适。
    还有不少人七嘴八舌地买鱼，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扬小乐先招呼别人，他也不着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起出来的鱼也卖得差不多了，人群渐渐散去，扬小乐似乎感觉到今天的林小冬不再是那晚的混世魔王，给林小冬捡了几条乌鱼，不过还是不敢自已送过来。
    扬小军将乌鱼装在袋子里，上前说：“师傅，晚上不走了，这里现成的鱼，喝点鱼汤。”
    林小冬原来怕扬小军是做样子装给他看的，通过今天卖鱼的场面来看，这小子是确实转了性，便也不客气，不过还是纠正道：“小军，咱们年纪差不多，就不要喊什么师傅了。”
    扬小军聪明得很，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小冬是松了口了，大喜过望，倔强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师傅。”
    林小冬哈哈一笑：“你怎么认为，我可管不着。”
    看着哥哥大有与混世魔王打成一片的意思，扬小乐有点犯愣，扬小军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块钱给他，让他带那些帮忙的人到镇上的饭店去吃饭，等鱼都起完了，再跟他们结账。
    帮忙的跟扬小军打了招呼，纷纷离开，扬小军很尊重地道：“师傅，到里面先坐着，我去做菜。”
    林小冬从心里把扬小军当成了自已人来看，所以也不客气，只是纠正了一下他的称呼：“以后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就别这么叫了。”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收扬小军做徒弟了，扬小军欢喜而去，连剁砧板的声音似乎都充满了欢快。
    很快鲜美的鱼头汤便出了锅，林小冬把车开过来，后备箱里有几瓶好酒，取了过来，两人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摆上了。
    两人边喝边聊，林小冬自然要对扬小军有个了解，扬小军的酒量不怎么样，几杯酒下肚，脸就红了，把他以前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扬小军初中的时候就显露了他体育方面的天赋，毕业之后被市体校录取了，系统地学习了散打，后来又进入了市散打队。在散打队时，他喜欢上一个女队员，有一次教练对那个女孩子动手动脚，扬小军气不过，去找教练理论，反被教练揍了一顿，冲动之下，他捅了教练一刀，虽然没有捅死人，却是被散打队开除了，要不是家里忙得快，就可能要坐牢了。
    被散打队开除之后，他除了会点拳脚以外，就没有别的特长，就在社会上瞎混，自然少不了打架斗殴什么的，后来就跟了一个在县里混得不错的老大，前几年严打，那老大被抓进去了，他也成了无根的浮萍，跟着二叔扬木华，替他要要赌债什么的。

91.又见无赖
    林小冬问道：“那你对以前的生活状态有什么感觉？”
    扬小军笑了笑：“跟做梦一样，要不是你那天打醒了我，我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吧。像现在这样，过得就挺好的，自已捣弄水库挣点钱，来得也比较心安。唉，谁他妈愿意做坏人啊。师傅，你可能不知道，看到那些以前怕我的人，现在肯跟我说话，还敢跟我开玩笑，我就觉得高兴，真不明白，以前为什么要把自已弄得跟个霸王一样，现在这样多好，见了面都客客气气的。”
    林小冬笑着说：“小军，这证明你想通了，来，走一个。”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跟着有人推门而入：“小军，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怎么？真的浪子回头了？”
    林小冬回头看过去，那是一个陌生人，不过跟这人一起来的那个，他倒是认识，不是被双开的扬木胜还会是谁？
    “二叔，你怎么来了？”扬小军有些尴尬。
    扬木胜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林小冬，充满讥讽地道：“我还以为林书记是什么高雅人物呢，原来也会跟混混混在一起。”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一下：“扬木胜，我告诉你，扬小军跟你不一样，他不是混混。”
    扬木胜冷笑了一声：“林书记，我现在不是计生站站长了，所以你那套官腔就别摆了，我根本不鸟你。木华，这小子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林小冬。”
    扬木胜打量了林小冬一眼，忽然说：“小军，我那边有点账，你去给我要要，不管要回多少，你抽三成。”
    林小冬没说话，只是看了扬小军一眼，如果扬小军重新走回到那条路，就当他没有来过。
    扬小军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二叔，你找别人吧，我已经学好了。”
    扬木胜眼睛一瞪：“扬小军，你说是二叔不学好了？”
    扬小军垂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以后这类事情你就别再找我了。”
    “搭上领导就六亲不认了？”扬木胜冷笑了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将碗里的鱼汤都震得溅了出来。
    扬小军怒道：“扬木胜，你干什么？”
    “干什么？这么凶，还想打我是不是？”扬木胜理论上也算得上扬小军的叔叔辈，瞪着眼睛喝道。
    扬小军对林小冬非常尊重，扬木胜在这个地方拍桌子瞪眼睛的，扬小军心里非常不爽，乎地就站了起来，瞪着扬木华道：“你再拍一下试试！”
    “小军，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林小冬淡淡地扫了扬木华一眼道，“扬木胜，聪明点的，现在赶紧滚蛋。”
    扬木胜算是把林小冬当成绝世仇家了，林小冬这么不客气地话立即让他恼羞成怒，居然一伸手，不自量力地去抓林小冬的衣领，却见林小冬腿一伸，将一张小矮凳踢了过去，正好撞在扬木胜的小腿上，扬木胜吃痛，哎呀痛叫声中人已跌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身子向边上一让，扬木胜的一张脸就磕在了桌子上，顿时鼻血长流，门牙也被磕掉了一颗。
    “打人了，干部打人了。”扬木胜耍起了无赖来。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就这种人怎么当初怎么能混进单位的。
    扬木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拉了扬木胜一把，看着林小冬道：“你就是林小冬？我记住你了。”
    林小冬淡淡道：“你在威胁国家干部知道吗？”
    扬小军也火大道：“二叔，给我个面子，成不？”
    扬木华指了指林小冬，又指了指扬小军，冷笑着说：“过一阵子三哥就回来了，等着瞧吧。”
    说完这话，扬木华扬长而去，扬小军却是有些发怔，林小冬沉声问道：“三哥是谁？”
    扬小军摸了一下鼻子，苦笑着说：“三哥叫成克标，排行老三，人称成三，是玉林有名的大哥大，我当年就是跟他混的。”
    “黑社会？”林小冬笑了起来，听起来应该是蛮狠的，只是不知道遇到小黑这个刑警队长会怎么样，希望他能安分一些。
    “小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既然决定了走正道，就一定要顶住压力。”林小冬正色道。
    “放心吧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做。”
    元旦假期弹指即逝，这几天林小冬没事就往水库去，在水库的健身房里指点指点扬小军，扬小军觉得林小冬跟他差不多，是从哪儿学来的一身功夫呢，问了几次，林小冬也没跟他说，只有作罢。
    上班头一天，早点名会上，孙乾坤提到省教育厅将在明天到玉林来视察教育工作。黄阳镇上半年才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县教育局已经发来通知，黄阳是必查的，所以要求各方面做好准备工作。除了希望小学的迎检以外，安全方面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别到时候出了洋相，丢了黄阳的脸，吃县里的批评和处分。
    这项工作不是小事，成克军哪怕再跟孙乾坤过不去，也不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犯浑，所以立即安排落实。孙乾坤倒是不担心，有成克军在，这些事情轻松就能搞得定。
    下午，林小冬打了几个电话，问了前一阵子对村、站所的财务审计情况，抽调的审计组把村建站的账目审计报告交了过来，账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林小冬在看了之后，立即发现了问题，要求审计组把村建站三年前到现在所有收费的票据复印一份给他。在账目上没有看到收取建房户办理产权证费用的情况，他需要核对农户给他的复印件和账目上的票据是不是一致，无论是与不是，钱都弄哪儿去了。
    林小冬要求，此项工作一定要保密，没有他的点头，除了他和审计组以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审计情况。
    审计组的效率很高，快下班的时候，相关的票据便已经到了林小冬的手上，林小冬进行了核对之后，并没有发现账目上有农户交到他手中的票据，随即，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村建站长赵全才，让他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92.案情初现
    赵全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外地人，退伍后被分配到村建站，到黄阳的时候任了站长，不过他这个站长一点实权都没有，上头有分管领导冯士柱，什么都是说冯士柱说了算，签字权也在城建科员那里，标准的一个傀儡站长，偏偏事情还不少，很有怨气。
    坐到林小冬的办公桌前，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儿道：“林书记，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问吧。”
    林小冬也不跟他兜圈子，说：“上次街道居委会的农户来反映产权证一直没办到，现在没了动静，是不是把产权证发给他们了？”
    赵全才有些好笑：“根本就没有产权证发什么？画给他们？”
    林小冬奇道：“那怎么就没动静了？我看那天那阵势，就差把镇政府给掀翻了。”
    赵全才看了林小冬一眼：“林书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我还问你？好玩吗？”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
    赵全才接过烟点上，说：“成镇长一声令下，谁还敢炸刺？除非不想活了。”
    林小冬愣了一下说：“赵站长，别把领导说的跟魔王一样。”
    “魔王？”赵全才嘿嘿一笑，带着丝许揶揄的口吻说，“这个词可是你林书记说的，我没说。”
    林小冬笑了笑：“你也怕他？”
    “怕他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我一个，没什么丢人的。”赵全才倒也不隐瞒，“成三你知不知道？玉林混子大哥大，他亲弟弟，据说还有半年就要回来了，谁想沾上事啊？反正又不指望产权证去做贷款，有跟没有一个样，没有人会说房子不是他的，所以就不要产权证了。”
    林小冬算是听出味来了，这么说成克军是用上了威吓的手段，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吸了一口烟，林小冬打开word软件，打开一个格式都已经做好的文档，说：“言归正传吧。”
    问了一些赵全才的基本情况，一一输入电脑，然后林小冬才问道：“赵站长，通过对村建站账目的审计，发现了一点问题，现在纪委正式向你问话。街道居委会农户产权证村建站有没有收取费用？”
    见到林小冬一脸严肃，赵全才的神情跟着也严肃了起来，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要被记录在案的，可别满嘴跑火车把自已给绕了进去，思考了一下才说：“村建站收了一部分钱，不过那些钱都已经入了村建站的账户。”
    “一共收了多少？是由谁收取的？”林小冬问的很仔细。
    赵全才回答的也很仔细，林小冬根据他的答案与他所掌握的村建站审计情况核对了一下，金额、日期都很一致。不过赵全才提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在他到黄阳任村建站站长之前，有没有收费，他就不清楚了。
    林小冬将一份复印件拿了出来，递给了赵全才。
    赵全才看了一眼，说：“这个票据号是我任职前的，我不清楚。”
    根据镇里出台的规定，事业单位收费票据全部由财政所提供，每本票据的票据号都会被记录下来，一本用完之后，履行了手续才能换下一本。
    林小冬暗里把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赵全才应对的很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谈话结束之后，林小冬向赵全才宣布了保密纪律，要求他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纪委找他谈话的具体内容，赵全才心知纪委对村建站会有动作，不过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向来坐得正直行得正，没收过一分昧心钱，出了事也有领导担着，他怕个球。
    随即林小冬把左明星叫了过来，让他根据农户给他的复印件票据号码进行登记，耗时一个小时之后，左明星发现了一个情况，这些票据每六十张是一个连号，共计三本多一点，看日期都是前年四至八月份的，收款人在票据上只签了一个字：周。
    村建站的会计一直没有换过，并不姓周，而前任站长倒是姓周，现任社保站站长，难道这些钱是他这个站长当时亲自收的？
    林小冬立即意识到有情况了，随即让左明星通知财政所总账会计过来，把那些票据的编号拿了出来，问他村建站有没有在他那里领过这些号码的票据，会计的头脑极好，看了一眼之后，很肯定地表示，财政所在县财政局领的票据，绝对没有这些号码的。
    让会计离开后，左明星低声道：“林书记，这三本多的票据，不会是在店里买来的吧？”
    林小冬也想到了这一点，又叫来了村建站的会计，他说他不知道收钱的事情，也从来没有经手过。林小冬能感觉到他是把自已摘出来，可能知道些情况，却没有说，这也是对付纪委问话的一个有效方法，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说半个字。
    林小冬梳理了一下情况，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街道居委会的一百九十二名农户确实是交了办理产权证的费用的，只是这些费用不是由村建站的会计收的，那么这笔钱是前站长的个人行为，还是这笔钱直接进了财政的笼子，亦或者是被私分了？
    想起成克军当时的态度，他应该是知道这笔钱的，所以前站长进个人口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并不代表这笔钱就进了财政账户。
    看林小冬思考的模样，左明星支招说：“查一下财政所三年前的账不就行了，如果账上有，证明钱进了账户，如果账上没有，证明进了周亚的口袋。”
    林小冬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个，但是周亚上面还有分管领导冯士柱，而成克军当时的态度也暧昧而强硬，林小冬真的吃不准他们是不是跟这事有关系。所以直接去财政所查账，恐怕会另生枝节。
    林小冬想了想，说：“小左，这事暂时先放一放，明天你把审计情况汇总一下，弄份审计报告给我。”
    左明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领导怎么交待怎么办，所以也没有去多想。看着左明星推开门时外面的天都黑了，左明星还陪着自已加班，林小冬忽然想到计生站还缺一名站长。

93.态度暧昧
    在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和县教育局局长的陪同下，省教育厅的领导视察了全县的教育工作，黄阳镇是最后一站，上午孙乾坤和成克军翘首以待了老半天也没见到人影，后来还是孙乾坤忍不住发了条短信问教育局局长，才知道他们改变了行程，下午才来。
    教育工作与林小冬扯不上关系，所以也没惊动他老人家，一大早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进，就直接去了县里，一直到中午才回来。不过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看。
    如果说他当年没能如愿留校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打击的话，那么这一次在县里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第二个打击了。
    县刑警队大队长小黑——也就是他的兄弟程小青犯了事，据说是把公安局长给揍了，入监六个月。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小黑看上去有点愣，其实生的是玲珑心，点子不知道有多少，他怎么会跟自已的领导动手？可是不管林小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林小冬在县公安局没什么门路，托黄正江打听了一下，这事黄正江倒也知道一些，不过程小青为什么暴走，恐怕除了挨打的局长谁也不知道，说这事是半个月前发生的，局长大人前两天才出院，被打得不轻，断了好几根骨头。
    孙乾坤这一上午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在成克军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窝囊费，一个省教育厅的副职领导，你怕个**毛呀，他不知道，孙乾坤之所以七上八下，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事。
    成克军跟他不对路子，甚至人前人后的不给他面子，让他颜面扫地，说他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那就是吹牛逼，毕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黄阳镇堂堂的一把手。
    昨天晚上林小冬去了他的宿舍汇报了村建站的事情，一番分析之后，觉得成克军跟这事恐怕脱不了干系，由于涉及到科级干部，所以林小冬也不敢擅自“作主”——当然，这是因为镇纪委的权限不够，也不是林小冬下不了手，根据他的经验和判断，成克军不干净。
    孙乾坤看上去笑眯眯的，其实早就把成克军恨上了，苦于找不到机会，所以听林小冬这么一说，他的眼睛里立即就闪现出一丝厉芒，他窝囊不假，却不代表他是傻子，虽然没干过纪委工作，但这样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即便成克军没拿这个钱，但他是管财政的，出了这样的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两人合计了一阵之后，由林小冬向县纪委汇报情况，且看县纪委怎么处理。
    孙乾坤倒也能沉得住气，看到林小冬那辆极具特色的甲壳虫停在院子里，也没急着去找他，一直到快下班了，孙乾坤去食堂吃饭，经过林小冬办公室的时候，才顺手叩了一下门，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林小冬怎么也应该向自已汇报下情况的，看来这小家伙的性格也够稳的。
    看到林小冬的精神不是太好，孙乾坤的心里就是一沉，不过表面上看来却是没什么异样，笑着道：“到饭点了，食堂吧，现在油价那么高，替你省点油。”
    林小冬强颜一笑，顺手关上了门，跟在了孙乾坤身后。
    下午省教育厅过来视察工作，所以成克军也没回去吃饭，在食堂对付了一口，此外还有分管教育的副乡长和文教科员，几人围坐一桌，说着下午视察的事情，也没见任何异常。
    吃完饭，林小冬才去了孙乾坤的宿舍。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无风无云，难得一个暖洋洋的天气。两人也没在屋子里谈，端了椅子坐在廊檐下晒太阳，反正林小冬是孙乾坤倚重的红人，这也不奇怪。
    前面的办公楼里，成克军透过窗子看到这二人，嘴角一撇，林小冬，你就得瑟吧，等我年底把孙乾坤给挤走了，老子干了书记，再消消停停地拾掇你。
    且说林小冬跟孙乾坤，点着烟，让暖和的空气里凭空多了一丝香气。
    林小冬把县纪委的情况说了，他已经把掌握到的情况向纪委作了汇报，一并上交了他搜集来的资料，一室主任蒋飞棠表示近期会展开调查，至于怎么查，林小冬也不是太清楚。
    孙乾坤心里有些犯嘀咕，成克军的能量还是不小的，且不说那位在省军区颐养天年的成家老爷子，就是县里的仇县长，也不是他孙乾坤所能抗衡的，如果这事不能一次性把成克军钉死了，等他腾出手来报复，恐怕他和林小冬都吃不了兜着走。
    相比之下，林小冬倒是坦然得很。
    这就是两人心态之间的区别了。官场上的报复，只要你不犯事，大不了也就是不提拔或者被打入冷宫，以孙乾坤的年龄和位置，不济也就是到县某局任个党组书记养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小冬虽然也考虑过前途，但目前还没达到削尖脑袋去钻营的地步，况且他对成克军的实力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所以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小冬，县纪委的态度有点暧昧啊。”孙乾坤微微一叹。
    林小冬淡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要是没犯事，那就当是个误会，如果真犯事，也是县纪委查办，孙书记，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对了，孙书记，计生站站长一直空着，左明星跟着我没日没夜的，挺辛苦，很有能力，我向你推荐他。”
    孙乾坤笑了笑：“我有数了。”
    下午省教育厅的领导终于来到，简单看了一下学校的情况之后，便到了镇政府的会议室里听取镇里的汇报。
    林小冬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下意识地向会议室里瞄了一眼，一眼看过去，不由呆了一下，坐在主席台中央的是位中年美妇，虽然不认识她的人，却是听过她的名字，还不止一次，正是柳清漪的老妈——孟昭蘭。
    林小冬的心跳顿时有些加快了，其实他跟柳清漪之间的关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柳爱东似乎并不是太排斥，貌似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孟昭蘭这一关。

94.晴天霹雳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条铁律在孟昭蘭这里偏偏不好使，上次林小冬打电话给柳清漪的时候还摆了个乌龙，被孟昭蘭臭骂了一通，闹出了柳清漪离家出走的事情，真不知道孟昭蘭干嘛就这么排斥自已。
    放了水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发了条消息给柳清漪，说是看到她妈来了。柳清漪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消息过来，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哦。
    林小冬看着这个字，心头就有些异样，两人快半年没见面了，一切都是通过短信、电话来联系，异地恋的弊端显现了出来，尤其是对方的家庭不同意，所以林小冬很为柳清漪着想，毕竟顶着家庭压力的是她，而不是自已。
    又问了柳清漪什么时候放假，林小冬琢磨着是不是自告奋勇地去苗瑜放寒假，借机能看上柳清漪一眼。柳清漪说到时候再说吧。
    感觉到柳清漪的冷淡，林小冬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再聊下去，随口说他去忙了，就放下了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心头涌起一股怅然，忽然间，他想起了张学友的一首歌，叫做我不在乎等多久，里面有一句词写的很符合他眼下的心境，我不在乎等多久，只是我害怕没有结果。
    此时的林小冬就有这种念头，他不知道两年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时，手机在桌子上振动了一下，那是信息的提示，林小冬还以为是清漪发过来的，迅速拿过手机，却是很久不曾联系的一位网友粉儿。
    “面面，在干嘛呢？”
    林小冬有些索然，回了条消息：“在发呆。”
    “发呆也是一种享受啊，什么都不用想，让我猜猜，肯定是为了感情吧？”
    “你怎么知道？”
    “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而且我还猜你是异地恋。”
    林小冬呆了一下：“为什么？”
    “你这么优秀，年纪轻轻的就爬到副科职了，如果是身边的女孩肯定对你是百依百顺，哪里还会让你烦？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林小冬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倾述，一个很要好的网友无疑是最佳的倾述对象，林小冬便把前前后后都简单说了一遍。
    粉儿说：“这是典型的门不当户不对啊，人家父母都是高官，依我看啊，你怎么也得爬到县长的位置，才能有得一比。不是我打击你，你们已经过了热恋期，情到浓时就转薄，你们长期不能见面，猜忌心已经产生了，如果得不到解决，这个裂痕会越来越大的。”
    林小冬不得不承认，粉儿说的很对，可是他又没办法解决，只得说：“顺其自然吧。”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居然是孙乾坤。
    “孙书记。”林小冬结束了与粉儿的聊天，站了起来，“有什么指示？”
    孙乾坤笑着道：“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老实交待，你跟孟厅长什么关系？”
    林小冬有些错愕，孙乾坤接着道：“回头再审你，会已经散了，孟厅长让你过去一趟呢。”
    林小冬不由呆住了，孟厅长自然就是孟昭蘭了，她让自已过去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好事不成？
    “发什么呆呀，快去吧，孟厅长等着你呢。”孙乾坤拍了一下林小冬的肩膀。
    林小冬觉得脑子里很混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孟昭蘭的意思。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除了孟昭蘭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从孟昭蘭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把门关上。”孟昭蘭在看到林小冬的刹那间，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
    林小冬心头一沉，听她的口吻似乎没什么善意啊，反手将门关上，走了过去，孟昭蘭指了指对面，让林小冬坐下。
    林小冬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心里是七上八下，不过他也知道，没什么好事了，既来之则安之，且看孟昭蘭会说些什么。
    “林小冬，我跟你谈谈清漪的事情。”孟昭蘭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同意你跟清漪之间的事情，当然，做个普通朋友，我是没有意见的。”
    林小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孟昭蘭的话，只得一言不发，看着孟昭蘭。
    孟昭蘭显然也没指望林小冬说些什么，所以接着道：“我了解过你，曾经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在社会上，这东西不管用。其实你也算优秀的了，25岁坐上副科职的位置，比起同龄人，起点已经不算低了，可是我问你，将来你拿什么来照顾清漪，清漪住在省城，不可能到这里来生活，你觉得你有能力在省城谋个一官半职的吗？不是我瞧不起你，因为这就是现实。”
    林小冬简直无语了，虽然她说不是瞧不起自已，可话里话外，她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已。
    孟昭蘭接着道：“人总要为自已考虑，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伙子，你跟清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要你不再跟清漪来往，我可以向你保证，最多一年，你就能上正科级，如果你混得好，我不介意打个招呼，提你一个副处。以你在本地的优势，我完全可以在教育部门给你物色一个对象。人总是现实的，对不对？与其去追求飘渺虚无的东西，倒不如想想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也不瞒你，清漪已经有男朋友了，是省长的儿子。你自已想一想，你拿什么跟省长的儿子比？”
    孟昭蘭之前说的话，林小冬都往心里去，他也早就知道孟昭蘭会这么想，可是当他听到清漪有一个省长儿子做男朋友的时候，他分明的感受到，内心深处有一样东西在这刹那间碎了，在这一刻，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
    “孟厅长，我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林小冬只觉全身无力，一直坚守的东西突然间坍塌，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孟昭蘭很满意林小冬的反应：“你出去吧。对了，我刚刚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科级干部的调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年轻人不要太执着，不然会栽大跟头的。”

95.一个喜
    林小冬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林小冬是个完美主义者，虽然他与柳清漪的感情并没有太牢固的基础，但是对于这份感情，他不但投入，而且珍惜，他不相信柳清漪会背叛他。
    在办公室里狠狠地抽了几根烟之后，林小冬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着孟昭蘭所说的话，林小冬感觉她有离间自已跟柳清漪的意思，当然，这也是他在自我安慰，粉儿说过，在这种时候，猜忌只会让他们越走越远，所以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问问柳清漪就真相大白了。
    想到就做。林小冬立即拿起电话拨打了柳清漪的手机，只不过并没有人接听。林小冬心急如焚，免不了就胡思乱想了起来，再打，仍然没有人接听。
    林小冬惨然一笑，跌坐在椅子上，她连自已的电话都不接，难道孟昭蘭说的都是真的？怪不得自已跟她发消息的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算了吧，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已跟省长的儿子相比，真的是半点优势都没有，凭什么跟省长的儿子去争呢？
    门不当，户不对。林小冬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刚刚还绝望无比的林小冬顿时欣喜无比，只不过打电话来的不是柳清漪，而是苗瑜。
    “小冬哥，是我。清漪去洗澡了，忘了带手机，我怕你着急，回个电话给你。”苗瑜忽然低下了声音，“小冬哥，你跟清漪是不是出问题了？最近她一直精神恍惚，还有啊，经常有人打电话给她，听她说是省里的一个朋友，废话，当然是男的了，小冬哥，你得留点心，我觉得清漪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事。”林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敷衍了几句，挂上了电话。
    坐在椅上发了好一阵子呆，林小冬怎么也无法收拾好自已的心情，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他此刻的心情就犹如窗外那一片浓浓的黑，一种被抛弃的极其无助和绝望将他重重包围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的响起让林小冬从这种痛楚中惊醒过来，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蹭地跳了起来，电话居然是柳清漪打过来的。
    “清漪。”在叫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林小冬的喉咙都有些沙哑了，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冬哥，刚刚我妈打电话来了，你别信她。”柳清漪着急慌忙地说。
    林小冬顿时活了过来：“我知道，我知道。”
    柳清漪道：“过两天我会去找你，你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林小冬只觉咽喉干涩，却是虚伪地道：“清漪，万一被你爸爸知道了，会不会……”
    “顾不了那么多了。”柳清漪笑了笑，“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冬有些度日如年，不过县财政局对各个乡镇财政所进行财务审计的动作，让林小冬察觉到县纪委已经开始了动作。也不知道成克军是太自信还是敏感性不够，居然没有当作一回事，这也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
    转眼间，十几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下午，林小冬开完“小五长”整治工作过堂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天已经黑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柳清漪打来的电话，柳清漪告诉他，她已经到了玉林，现在在锦江之星大酒店。
    林小冬欣喜若狂，顿时将跟柳爱东之间的约定忘到了爪哇国，开着那辆甲壳虫，飞驰电掣地赶往县城。
    赶到锦江之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按照柳清漪给他的房间号，林小冬摁响了门铃。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带着香气的身体便扑进了林小冬的怀里，软玉入怀，林小冬这么多天的担心都被这一拥化为了乌有，他紧紧地搂着柳清漪，很用力，生怕柳清漪忽然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过了老半天，柳清漪在低声道：“你想不想我？”
    “想，我都快想疯了。”林小冬拼命地点着头。
    柳清漪笑了笑，踮起了脚，在林小冬的唇上吻了一下：“这是补偿你的。”
    林小冬咧着嘴说：“这怎么能行？再来几下。”
    柳清漪由着林小冬去轻薄，当林小冬有下一步的动作时，柳清漪挣扎了一下，竖起手指压在了林小冬的唇上，红着脸道：“今晚我都是你的，不要着急。”
    林小冬怔怔地看着柳清漪，忽然扇了自已一记耳光，柳清漪呆了一下：“你干什么？”
    “疼，哈哈，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林小冬傻兮兮地笑着，忽然一拍脑袋道，“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
    “我已经订了餐了，一会会送过来。”柳清漪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拉着林小冬的手坐到床上，“小冬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小冬握着柳清漪的手，柔声道：“好事多磨嘛，其实对不起你的是我，让你顶着家里的压力，想想我都心疼。”
    柳清漪看着林小冬的眼睛说：“小冬哥，我不会有事的。”
    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将订的餐送了进来，居然还有瓶红酒，两人将房间里的小圆桌搬到了窗前，喝着红酒，乱七八糟地说着话，谁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在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一个人是不是开心，跟他的环境根本没有太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看跟谁在一起。
    这顿饭吃了好长一段时间，让服务生收走，林小冬问柳清漪要不要上街逛逛，柳清漪说外面太冷，不去了。
    开了电视，柳清漪让林小冬先看会电视，她去洗个澡。看着柳清漪消失在卫生间门前，林小冬就不淡定了，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整颗心都乱了，简直不知道电视里都在播放什么节目。
    “该你了。”柳清漪的身上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出水芙蓉一般，在林小冬的肩膀上轻推了一下。
    林小冬失魂落魄地进了卫生间，脸因激动而涨红，一颗心也似乎也要迸出了胸腔。

96.一个惊
    狠狠地一番洗刷刷之后，从卫生间里出来，便看到柳清漪已经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羞红的脸来，探出一只如玉藕般的手臂，向林小冬招着手道：“进来吧。”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已经羞得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一股热血自脚心冲上头顶，林小冬只觉鼻翼之间热乎乎的，钻进了被子，便靠在了一副战栗滑嫩的身体上。
    “我就是你的惊喜，嗯，关灯呀，傻瓜。”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交织着火花，拘谨在沉淀……
    一首《饿狼传说》，正是房间里此情此景的完美演绎，当那股躁动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只剩下无尽无际的喘息声。
    拥着那副仍然在轻微战栗的身体，不但柳清漪实现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林小冬同样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告别了令人羞耻的大龄处男时代。
    睡梦因激情而变得香甜，柳清漪轻轻地打开了床头淡淡的灯光，看着倦极而眠的林小冬，她缓缓伸出了手，轻抚着林小冬的脸庞，或许是感觉到了这股指尖间的温柔，林小冬向柳清漪的身边靠了靠。
    柳清漪忽然落下了泪水，怔怔地看了林小冬半晌，才拿过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睁开眼，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清漪。”林小冬唤了一声，却是没有人回应，手向边上一探，原本属于清漪的那一边却是带着些许的凉意，林小冬呆了一下，光着身子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并没有看到柳清漪的人影，回头再看床头的柜子，柳清漪的包也不见了，难道她不辞而别了？
    林小冬的心头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拿出手机去打柳清漪的电话，传来的是手机中没有任何感情的关机提示。
    林小冬慌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他们还极尽缠绵，情语丝丝，怎么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这样？
    或许是清漪下楼去买东西了吧，林小冬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已，可是当他的眼睛落在手机的一条短信上时，他的眼睛便直勾勾了起来。
    那是柳清漪发给他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小冬，我走了，不会再回来。虽然我深爱着你，可是在父亲与你之间，我只能选择生我养我的父亲。在我离开之前，把我完整的交给你，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回忆。不要恨我，也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死给你看。
    别了我的爱！”
    一遍遍地看着这条或许是最后的这条短信，林小冬的嘴角充满了苦涩，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疯狂的气息，可是人却已经不在。茫然地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白。
    “我恨你。”林小冬喃喃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既然要离别，又为什么要在自已的心里种下那颗种子，永远也无法忘却。
    床单上淡淡的那抹殷红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可是此时的林小冬已经完全麻木，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股被掏空了的感觉深深的充斥着他的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才回过神来，苦笑着穿上衣服，在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人的渺小，他知道柳清漪有着自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换回的就是柳清漪以自已的处子之身结束了这段足以令林小冬刻骨铭心的感情。
    而在这一刻，坐在开往江陵的大巴车上的柳清漪，也已是泪流满面。她能够想像得到当林小冬发现自已不辞而别，并且会永远地消失在他的世界时的痛楚，可是自已的心却是更痛。为了父亲，她只有放弃这份感情。
    小冬，对不起，原谅我，下辈子再续前缘吧。柳清漪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林小冬在房间里迟迟不愿离开，房间里似乎还留有柳清漪的气息，林小冬知道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直到服务员过来询问要不要续房，林小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小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黄阳的，他不是那种心如磐石的硬汉，出了这样的事，短时间内做不到若无其事，最起码今天不行。
    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椅子前发着愣，冰冷的空气并没有让他意识到寒冷，连空调也忘记开了。茫然过了一下午，当天色渐渐黑下来，林小冬才恢复了一些意识。
    电话再一次振动了起来，这已经是扬小军第六次打电话过来了。
    林小冬拿过手机，接通，扬小军在电话那端道：“师傅，今天捉到了一只大王八，有空过来喝汤吗？”
    “好。”林小冬答应了一声。
    他这25年来，只喜欢过两个女人。沈碧茹远在天涯，不知所踪，感情没开始就已结束。柳清漪春风一度，却也是就此一别，永难相见。而不久前，情同手足的兄弟也坐了牢，人生的打击莫过于此。
    他需要一个渲泻的渠道。
    也算扬小军倒霉，在这个时候捉了只大王八。
    喝了汤，林小冬冷冰冰的说要检验一下扬小军最近练习的情况，结果是扬小军很惨。
    幸好扬小军戴了护具，被林小冬踢倒在地之后，便装死不再爬起来。
    林小冬对着那个沙袋拼命地踢着腿，不知道踢了多少脚，直到将那个沙袋踢撕，沙子如流水一般倾泄下来才停了脚。
    扬小军看得呆了，倒不是因为林小冬踢撕了沙袋，而是他从没有见过到的疯狂，在他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可是扬小军不敢问，万一师傅还没踢够，把他也当成了沙袋，那就惨了。
    “师傅，你要是没踢够的话，就踢我吧。”扬小军摘下了护具，站到了林小冬的面前。
    林小冬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腿已经肿了，经过刚才那么一阵发泄，虽然并不能减轻心头痛楚之万一，却也好了不少。
    “没事了。”林小冬拍了拍扬小军的肩膀，“刚才没吓着你吧？”

97.孤狼之伤
    江陵市某小区。
    柳清漪坐在沙发上，她的对面就坐着母亲孟昭蘭。
    “妈，我已经跟林小冬断绝了来往，手机号码换了，微信也换了，qq号也不用了，我也跟他说过，让他别来找我，否则我死给他看。”柳清漪淡淡道，“我只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
    孟昭蘭笑着坐到了柳清漪的身边说：“不就是提个正科吗？没问题。清漪，我知道你在生妈的气，可是以后你就会知道，妈是为你好，穆省长的儿子比林小冬强多了。清漪，我替你爸谢谢你。”
    柳清漪厌恶地扫了孟昭蘭一眼，不想再听下去，站了起来：“我去睡了。”
    孟昭蘭没有再说什么，等柳清漪进了卧室，才拿着手机去了房间打了个电话：“嫂子，是我啊，小孟，对，清漪回来了，没事让连城过来玩呀。什么，穆省长想见见爱东，好啊，好，那我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回来。”
    柳爱东刚刚开完会，年底将至，很多工作需要安排，明年又是换届之年，虽然还有段时间，但是工作就需要提前谋划。
    看着妻子打来的电话，柳爱东并没有马上就接听，而是在音量键上按了一下，让手机不再响铃，随后去了办公室，关上了门，这才接通，淡淡道：“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爱东，穆省长明天要到我们家来坐坐，说特别要见你一面，我已经打了电话给爸了，爸马上就到我们家来，你赶紧回来，商量一下明天见穆省长的事。”
    “穆省长上我们家干什么？”柳爱东愣了一下。
    “别问东问西的了，你先回来，见面了再说。”孟昭蘭挂上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林小冬浑身湿漉漉地从忘情河里爬了上来，冰冷刺骨的河水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他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他心头的伤痛，事实证明，心的伤痕并不是外力所能转移或是治愈的，就像林小冬在大腊月里跳河冬泳一样，除了把自已折腾的够呛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刑加凤看到儿子冻得嘴唇青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开了空调，让儿子换上干衣服：“出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
    林小冬咬了咬嘴唇，说：“妈，我没事。”
    见儿子这个样子，刑加凤也不去追问什么，让林小冬先暖暖身子，她去煮碗姜汤，别感冒了。
    林中国指了指椅子：“坐。儿子，你已经大了，对你的事情我向来不怎么过问，不管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记住了，这里是你的家。”
    林小冬鼻子一酸，他有太多的憋闷想要说出来，可是没有任何可以倾述的对象，现在父亲这么一说，他险些就落下泪来。
    “爸，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家庭的暖流缓缓掠过林小冬的伤口，似乎好过了一些。
    “是不是没出息，那得看发生了什么事。”林中国向来不怎么赞成儿子抽烟，可是这一次却是破天荒地扔了根烟给林小冬。
    爷儿俩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烟气在肺里流转了一圈，缓缓吐出来，林小冬才把他跟柳清漪的事情说了出来。
    “爸，门当户对就真的那么重要？”说完之后，林小冬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中国冷笑了一声：“一个副厅就目空一切了，什么玩意儿。”
    林小冬愣了一下：“爸，您对官场中的级别这么门清？”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林中国的眼睛中有精光一闪，随即消逝不见，说，“儿子，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开头，结局会怎么样，没到那一步，谁也说不清。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记住，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时间不会抚平你内心的伤痛，但是会让你习惯，明白这一点就好。”
    林小冬笑了笑：“那就让时间来习惯吧。对了，爸，你给我说说你跟老妈之间的事吧。”
    林中国愣了一下：“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妈自小就订了娃娃亲，属于没上车早早就把票买了的那种。”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还真没看出来老爷子也有幽默的时候，这时老妈的姜汤已经煮好了，刑加凤端着大碗进了来，一进屋便被满屋子的烟味呛了一下，皱着眉说：“看看你们爷儿俩，在空调房里抽烟，乌烟瘴气的。儿子，赶紧喝了，驱驱寒。”
    林小冬接过碗，大口喝着，刑加凤赶紧说：“别慌，慢点，别烫着了。”
    林小冬喝了几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将碗放下来：“爸，今年小黑是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林中国的神色微微一黯：“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好在时间也不长，半年而已，出来之后工作铁定是没了，看他自已的造化吧。”
    “我打听过，就关在清河劳改农场，这两天不怎么忙，我打算过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带点生活用品。”
    林中国沉默了一下说：“我就不去了，你自已去吧。对了，春节前能不能请到假？我要去京都一趟，有空的话你陪我一起去。”
    “去京都？干什么？”林小冬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刑加凤听到林中国要去京都，居然脸色一沉，转身就出了去。
    林中国笑了笑：“怎么？我就不能去？”
    林小冬作出一副了解的样子，挤眉弄眼地低声道：“是不是在京都有老相好的？”
    “我看你是找打了。”林中国一拳捣了过去，被林小冬接住拳头，大义凛然道，“我一定陪你去。”
    这两天林小冬无疑是比较痛苦的，忘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他把自已弄得很忙，借此转移自已的注意力，但是那份深入心扉的情又怎么可能会忘却？总是会无声无息地钻入你的脑海，挥之不去，散之不尽。
    这一天，林小冬向孙乾坤请了假，在县城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去清河区之前，他特意在县城那个租给沈碧茹住的地方去了一趟，看着沈碧茹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林小冬不胜唏嘘，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98.探监
    清河区在市郊以北，从市中心到清河区与到玉林县的距离差不多，只是方向截然相反。
    林小冬驾照到手不满一年，按规定不能上高速行驶，也不知道扬小军从哪里得到林小冬去清河的消息，非要闹着一起来。他以前花天酒地惯了，现在转了性子，一门心思捣弄他的鱼塘，也算是个宅男了，一起出来散散心倒也挺好，顺便也解决了林小冬开车的问题。
    扬小军一大早就开着他那辆别克suv到了县城接林小冬，将买来的生活用品一古脑儿地放到后备箱，扬小军开车向清河而去。
    林小冬的心情不是太好，也就没多少兴致跟扬小军聊天，一路沉闷，将近四个小时后，车子终于进了清河区。
    清河劳改农场就在清河的一片荒山上，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上去，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黄泉路了。这里关押的都不是什么重刑犯，最多的也就是五六年，熬一熬时间也就到了，没必要冒着被追加刑期的风险去越狱，所以监狱的管理上也没有那么严。
    林小冬到这里看人还是头一回，幸好带了扬小军过来，这厮倒是熟门熟路，一套流程办下来，也没耽搁多少时间，这期间自然免不了送点揣点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好处的缘故，林小冬和程小青的会面并没有像电影中的那样拿着个电话筒隔着防弹玻璃通话，而是进了一间会客室。
    程小青瘦了不少，脸上还有伤，或许是他进来时县刑警队长的身份有些特别，对他的管制并不严，手腕上也没有戴手铐。
    坐在林小冬的对面，程小青咧嘴笑了笑：“哥，给你丢脸了。”
    “瞎扯什么，没什么丢脸的。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林小冬虽然知道监狱里的一些内情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在这里没什么重刑犯，估计不会像传言中的那样黑暗。
    程小青不以为然：“打架的。”
    “小黑，以前的事就不多说了，我也不去问你那么多，半年的时间不算长，好好待着，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吃的喝的抽的用的都有，把这半年熬过去，出来了该干嘛干嘛。”林小冬担心小黑有点迈不过思想关。
    程小青点了点头：“哥，本来过年准备好好跟师……爸妈一起的，出了这样的事，代我向二老道个歉。”
    “你就别惦记那么多了。”林小冬还想跟他多说几句，监督的狱警提醒探访时间已经到了，两人都是铮铮男儿，也不至于搞那一套哭哭啼啼的矫情，半年时间而已，以前程小青当兵的时候，好几年没见一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拍了拍程小青的肩膀：“没当过兵、没坐过牢的男人不完美，你小子，两样都齐了，比我完美多了。”
    程小青还是那憨憨的一笑，在转过脸的一瞬间，林小冬清晰地看到他的眼角闪过一丝泪花。
    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扬小军，林小冬坐在车子里抽着烟等他，十来分钟后，扬小军出了来，脸色不是太好看，脸颊上还有鲜红的一道掌印，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扬小军强颜一笑，“我以前的老大就关在这里，顺道也来看看他，我说我现在承包了水库，不去搞那些歪门邪道了，挨了他一巴掌。”
    林小冬拍了拍扬小军的肩膀：“有些人要讲感情，有些人就不要讲感情了。你的过去就像是毒瘾一样，戒了还不行，还要抵挡得住外界的诱惑，如果你真的想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我建议你不要再跟以前的那些人有任何的接触。”
    “我知道了师傅。”扬小军这些日子过得还是挺安心的，不像以前只知道打架斗殴，更重要的是，他的改变换来了村民们的友善，那种感觉是他以前所不曾有过的。
    “小军，你那么鱼塘不会就这么养鱼吧？太浪费了。”看了兄弟，觉得他还不错，林小冬也就放下了心，心情好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扬小军一边发动车子出来一边说：“不养鱼还干什么？”
    “搞个垂钓中心啊，同样是卖鱼，性质不一样，你要是想搞，我帮你宣传宣传，现在的人就喜欢这个调调，不过你要搞出特色来才行。”
    “特……色？”扬小军把这个词分开来念，完全领会错了意思，“师傅，在这里做这行能行？再说我也没有货源啊。”
    林小冬一个爆栗弹过去：“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得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这么着吧，回头我找朋友帮你策划策划，几十亩的水面不利用太可惜了。”
    经过青水乡的时候，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高大朋，高大朋的休闲垂钓中心搞得还是挺红火的。虽说领导干部不许自已搞个体，但是村支部书记的要求就是带头富、带民富，高大朋这么做还是符合规定的。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听说他马上到青水乡，高大朋马上表示在村头的高速公路入口处等他。以高大朋的意思，是要留林小冬喝顿酒的，不过林小冬的目的是向高大朋取经，结果高大朋非但没把林小冬留下来，反而被林小冬带到了黄阳去。
    眼看快要过年了，垂钓中心自然没多少生意，高大朋很开心林小冬还记着他。车上林小冬为二人介绍了一下，说扬小军打算建一个垂钓中心，让他给参谋参谋，高大朋很谦虚，说参谋不敢说，等到了实地看看怎么搞。
    天黑之前到了扬小军承包的水库，高大朋顺着水库走了一圈，说这里的环境比他那儿好多了，不但水库大，还靠山，完全可以打农家牌。
    在水库边的小屋里，高大朋简单说了一下自已的设想，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漂亮点，投资也不小，初步估算一下，得要五十万左右。扬小军当场就吓了一跳，五十万啊，一个肾才三十万。
    林小冬表示钱这方面他可以想想办法，高大朋就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他也可以参一股，林小冬说，这可不保证能赚钱，到时候赔了别怨天怨地的。

99.镇长之灾
    最终的出资比例是高大朋二十万，林小冬二十万，扬小军十万，林小冬本来是不想参股的，他的意思是借给扬小军十万，不过扬小军说，万一赔了他还不起，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参股，其实他是想好了的，无论是不是参股，这二十万都算借给扬小军的，挣了钱，他只拿二十万本金回来，万一赔了，他也不要扬小军还。当然，这些话他心里有数，是不会说出来的。
    高大朋做过这个，很有经验，不过快要过年了，要实施也得等到春节之后，正好可以趁这段时机好好酝酿一下，争取早一点建设完成。
    这些表过不谈，且说林小冬回了家，把看小黑的事情向父亲说了，林中国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说这也算是人生经历，希望经过这件事以后，他能够吸取教训。
    眼看着进入腊月中旬，县纪委的动作骤然加快，连林小冬都被蒙在鼓里，一天夜里把原村建站长周亚带走谈话，第二天一早，镇长成克军、副书记冯士柱也相继被县纪委带走。他们两天没能回得来，这证明他们是出不来了。
    一时之间，黄阳镇是议论纷纷，而随后镇纪委、县纪委都收到了对成克军的检举信。信中例举了很多成克军索贿受贿的情况，这些林小冬一概转交县纪委。
    由于成克军被纪委带走，他那一帮势力顿时恐慌了起来，孙乾坤借机整顿人马，暂时书记、镇长一肩挑，副书记分管的工作也暂时由林小冬分管，基本实现了对黄阳的控制，左明星也如愿地坐上了计生站站长的位置。
    父亲要去京都的事情，林小冬是知道的，只是眼看着快过年了，镇里的事情虽然没有多少，但是由于出了镇长、副书记都被端掉的情况，有些事情压在林小冬的身上还是比较能脱身。
    幸好孙乾坤对林小冬是青睐有加，特批了他一周的假期，这个假还可以延长，反正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过年，至于说什么慰问贫困户等等面子工程，多林小冬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春运，要想赶到江陵去再坐火车或者高铁显然不现实，于是林小冬在网上订了两张机票，当然，去江陵还是扬小军开车送他们。
    到了机场，人满为患，人头攒动，处处洋溢着浓浓的春节气息，林小冬还是头一回坐飞机，心里有些打鼓，倒是父亲林中国显得风轻云淡，林小冬就显得很好奇。他对老爷子算是知根知底的了，生活的圈子基本就在村子里，去镇子上都比较小，县城也是屈指可数，就别说江陵这样的都市了，可是老爷子一点都不怯场，完全没有乡下人的哆哆嗦嗦。
    过了安检之后，林小冬和老爷子一起上了飞机，林小冬扫了一眼漂亮的空姐，低声问老爷子：“爸，看你这么轻车熟路的，以前是不是坐过飞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飞机，又不是飞船。”林中国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缅怀着些什么。
    林小冬忽然觉得此时的父亲似乎有点不一样了，根本不是那个坐在角落里晒太阳的小老头。
    “爸，你还没告诉我去京都干嘛呢。”在老爷子面前，林小冬就是个大男孩，问东问西的。
    林中国转过头，看着儿子的脸，微笑着说：“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林小冬瞪大了眼睛，老朋友？在他的印象中，自从自已出生，父亲就没有离开过家，他居然在京都有朋友，不过想到父亲不凡的身手，他隐隐觉得在父亲的身上应该深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老朋友男的女的？”林小冬很是八卦地问了一句。
    林中国把头靠过来：“趁着飞机还没起飞，你是不是想试一下飞的感觉？”
    林小冬就乐了，竖着大拇指道：“爸，您隐藏得够深的，我怎么以前就没感觉到您老的幽默呢，敢情一直都装憨呢。”
    林中国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开来。
    在飞机起飞的一瞬间，林小冬的心猛地一沉，好半天才适应了这种感觉，偷眼去看父亲，却是面无异色，只是偏着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便在首都机场降落。林小冬出机舱的时候，脚还是有些软的。
    出了机场，林中国左右看了看，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冷冽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变化很大。”
    林小冬没在意父亲在说什么，说：“爸，您去看老朋友，不要买点儿东西？这大过年的，空手上门不好吧。”
    林中国笑了笑：“老哥们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还买什么东西呀。”
    林小冬无语之极，不过他没到这个年龄，是体会不到林中国的心情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刑加凤报平安：“妈，我们到了。”
    “到了就好，儿子，看紧点你爸啊。”刑加凤叮嘱道。
    “没事，妈，爸比我还门清呢，丢不了。”林小冬笑着挂断了电话，这时林中国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林小冬怔了一下，跟着上了去，“爸，咱们这是去哪儿？”
    “看着就行。”林中国报了一个地址，那出租车司机就乐了，“哎哟喂，看不出来呀老爷子，您对老京都门清得很呢，那是十年前的叫法了，现在改名儿了。”
    林中国微微一笑：“叫什么没关系，能到就行。”
    出租车在京都城里穿梭着，林小冬没来过，反正有老爷子在，他也不怕弄丢了，随遇而安，到哪儿是哪儿吧。
    京都是有名的，尤其是春节，不过司机师傅牛逼得很，虽然绕了不少路，却是半点儿也没停，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郊区一个饭店门口。
    “老爷子，这就是您老说的玉漱斋了。”
    林小冬付了车资，抬头看了一眼这店，古色古香，不过不叫玉潄斋，而是叫御膳房了。
    这名字，大气。林小冬暗竖大拇指，却没见林中国进去，反而是端详了起来，神情很有些肃穆。

100.老兵
    林小冬不知道老爷子玩得哪一出，他已经感觉到老爸确实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过眼下不是问个究竟的时候，等有机会再问吧。
    “先去吃饭。”几分钟之后，林中国转过头，走在了前面，径直拐入了一条不是太宽敞的小巷子。
    林小冬错愕之极，敢情不是进这个御膳房用膳啊。
    进了一个小店面里，点了两个小炒，林中国看着满腹疑问的儿子，微笑着说：“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
    林小冬大点其头，岂料林中国淡淡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林小冬郁闷地扒着饭，他真没发现，老爷子卖关子很有水平，真是被他表面的忠厚给骗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被知道了，挨削是肯定的。林小冬虽然牛逼，可他也是老爷子教出来的，据说老爷子还有一手杀手锏，不知道缠了多少次，都不肯教给他。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林小冬转过头看过去，外面是一个年老的人推着辆三轮车卖水果，被一群城管给围住了。
    三轮车就在店门口，所以看得很清楚，一群城管足足有十几人，围着那老年人，要没收他的车和水果，老年人拼命地护着三轮车，嘶声力竭地叫着：“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当年打越南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你们牛，怎么不去收回钓鱼岛？”
    那些城管们才不管这位老兵在说什么，只管捋袖子收车，老兵急眼了，可惜他的年岁已经高了，哪有力气跟这帮年轻人去抢东西，也不知是被人推了一把还是什么的，那老兵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口袋里稀里哗啦地散了一地的军功章来。
    林中国的眼神不由一凝，只见那老兵破口大骂道：“我们打仗拼死拼活的，落了一身的病，也没有向国家要个什么，现在靠自已卖水果挣点生活费，你们就不让了，凭什么呀，还是不是g产党的天下了？”
    看着自已的小车被抬走，水果洒落了一地，老兵愤怒了，可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情急之下，扑上前去，一口咬在了一个城管队员的手上。
    那城管队员吃痛，嗷地一声痛叫，反手就是一巴掌把老兵扇倒在地，嘴里还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狗投的胎？咬人，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把你一嘴牙都给拆了，**的，打仗的时候怎么不把你给打死！”
    林小冬听得清楚，气有些往上冲，老兵摆摊确实有不对之处，可是法不外乎人情，也没必要这样吧，正要打抱不平，只见林中国已经呼地站了起来，几个大步便跨了出去，林小冬不敢怠慢，也跟着出了去。
    围观者不少，七嘴八舌的，却不见有人上前帮忙，林中国分开众人，挤了进去，怒斥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对一个老人这样，你们都不是妈生的，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
    “喂，老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在执法，请你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执法。”一个胖嘟嘟的城管直着肚子叫道。
    林中国懒得理他，扶起那老兵：“老哥，你受苦了。”
    或许是受的委屈太多，七十多岁的老兵嚎啕大哭了起来。林中国捡起地上的那些军功章，轻抚着上面的字迹，指着那些城管道：“这些军功章代表着什么？没有他们的鲜血和拼命，你们能有今天？他是英雄，生活潦倒，没有去找国家，而是趁着自已还能动，做点小买卖养活自已，就是不想给国家带来负担，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位英雄的？我就不明白，卖个水果就有多影响市容市貌了？我倒是觉得你们这帮混蛋才是影响市容市貌的。”
    林中国这一番话含怒而发，当真是掷地有声，围观者听得大声叫好，林小冬却是惊诧莫名，这个舌战群城管的老爷子是那个在家里木木橔橔的林老爷子吗？
    地上那老兵哭得更是委屈了，当年被越南猴子的刀刺穿了肚子，被子弹打穿了腿，他的眉头也没皱过一下，更没叫过一声疼，就别说失声痛哭了，可是这个时候，在自已的国家，却是被一帮年轻人给欺侮成这样，他怎么能理解？怎么能不委屈？
    “哪来的老头子在这里撒野？别管他，把车给我拆了！”那个胖城管并没有能听得进去，伸手推攘了一把林中国，林中国的身子就像是扎了根一样，哪里是他能推得动的，不仅没推动，反而被弹了回去。
    胖城管叫嚣道：“你个老不死的真要妨碍执法？你们几个，给我架走他！”
    林小冬冲了进来，挡在了父亲身前，冷冷道：“城管不简单啊，除了欺负人，还能干什么？”
    “欺负你又怎么样？”那胖城管火大，一帮十几个人，还对付不了两个老头子，真是不信这个邪了，手一挥，一帮人便涌了上来。
    林小冬冷笑一声，他不介意正当防卫一下，这时，只听林中国在他身后道：“儿子，你不是一直想学我压箱底的东西吗？在边上看着就好！”
    林小冬一愣神间，只见老爷子猱身而上，手脚展动间，或抓或拿，或推或扭，所到之处，一片哀号之声，林小冬的眼睛看得都直了，这原来就是关节技啊，这么牛，专拿关节，看起来老爷子是手下留了情的，不然这帮人少不了要断胳膊断腿的。
    “我去，武林高手啊！”围观者又是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今天他们算是开了眼界了，真人版的武打片，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到的。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刹车声，众人不由看了过去，只见一辆军用卡车猛地停了下来，车厢上坐着二十几个士兵，车一停稳便跳了下来，跟着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指着那帮城管厉声道：“给我打，有一个能动的，回去两百公里六十公斤越野！”

101.中年美妇
    这帮城管也就是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厉害，到了这帮军人面前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加上刚刚被林老爷子收拾了一顿，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余力？这些当兵的下手也够重，军令如山啊，短短的几分钟之间，已经没有一个城管队员还能站着的，当然，这里面也有城管队员装死的，这个时候还做硬骨头，那就是找碾。
    在动手之际，那个发施号令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那个老兵面前，先是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将扶了起来：“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林中国这时已经悄悄地退离了人群，林小冬低声道：“爸，高手。”
    “刚刚学到了多少？”
    “一点都没学到。”林小冬有些腹诽，真以为自已学了九阳神功啊，什么都一学就会。
    林中国正要再取笑儿子，脸色忽然一变，一拉儿子的手，转头就要走，这时，忽然听得一名女子的声音：“林中国，有本事你就再走一步！”
    林中国的脚顿时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林小冬向着那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竟然是一名中年美妇，正面带薄嗔地看着林中国。
    “爸，什么来头？”林小冬从来没见过老爷子这般低眉顺目过。
    “跟你没关系。”林中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多了几分笑脸，坦然上了前，“小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林小冬听得清楚，看这样子，老爸跟这位叫小九的似乎很熟悉，只不过这女妇虽然保养得当，但是年纪起码也得四十好几露五十的样子，这个年纪被叫“小九”着实有点太那个什么了。
    “当年的帅哥现在成了这么个小老头了。”美妇小九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过来吧，上车。”
    林中国居然就这么迈开步子跟着小九上了车，完全把儿子给扔到了一边。林小冬不由嘬了一下牙花子，暗道世风日下，想不到连老爷子都这么见色忘义，连儿子都不顾了。
    看着林中国上了路边的一辆奥迪车，林小冬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刚刚打成一片的那边。战局已经结束了，那帮士兵还没有得到命令，所以原地待命，随着那年轻人的一声令下，当兵的气刷刷地上了卡车。
    “军人，不是你们这些下三滥能够得罪的，长点记性，下次别搞错了人。”年轻人撂下这么一句话，扶着那位战斗英雄上了车。
    林小冬暗自感叹，当兵的就是牛逼，天子脚下，敢弄这么大的动静。不过那些城管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打都打了，再嘴硬，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个时候有警笛声响起，可能是有人报了警，不过听说是当兵的打了人，出警的干警也只有咬牙的份。不多时，人群就散了，林小冬没有热闹可看，这才想起刚刚吃饭的账还没结，赶紧回身去结了账。
    老爷子在车上还没下来，林小冬也只有等着，好在此时正是正午，又没有风，大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紧，反正来京都就是陪老爷子，只要他有事可做，林小冬倒也没什么着急的。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车门打开，林中国从车里出了来，美妇挥了挥手，那挂着军牌的奥迪车就离开了。
    “爸，人家都走了，还看什么呢？”林小冬悄悄走到了父亲的身边。
    林中国回过头，瞪了林小冬一眼：“你知道个屁。”
    林小冬笑着说：“我知不知道没关系，要是妈知道了，你就惨了。”
    林中国忽然叹了一口气，说：“儿子，走吧。”
    御膳房不远有一个酒店，林中国轻车熟路一般直接步行了过去，林小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进了酒店，林小冬就准备过去开房间，不曾想林中国却直接走到了电梯前。
    或许是对林中国这位客人没什么印象，也或许是因为他是个乡下人，吧台里的服务员高声叫道：“喂，那个谁？你干嘛呢？”
    从她的口气里听得出来在乡下人面前的优越感，林小冬就有些不自在。这时林中国扬了扬手中的门卡：“丫头，你说呢？”
    林小冬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去，低声道：“哪来的房卡？”
    “就没见过你有那么多的话。”电梯门打开，林中国闪身进了去，林小冬心想，难不成是那个中年美妇开好了房，塞了门卡给老爷子？
    径直上了六楼，找到房间号，开了门进去，林小冬就愣了一下，这是张大床房，并不是双人房，不由道：“爸，这里只有一张床。哦，爸，我明白了，你堕落了。”
    林中国一个大巴掌拍了过来，被林小冬闪身躲开，远远地说：“我还是去重开一间房吧，不是我说，爸，您这大老远地见一面，成本也太高了吧，再说，把我这个灯泡带过来，就不嫌碍事？”
    林中国被这个儿子打败了，哭笑不得地说：“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是早能这么活跃点，也不至于一直让你妈唠叨没儿媳妇了。”
    “我说爸，你能不能别打击我？嫌我受的伤还不够重？”林小冬反抗道。
    “该。”林中国进了卫生间。
    这一次他们来的也真够奇葩的，以林小冬的意思，大过年的起码要带点儿东西，到了京都可以买，这能理解，那再怎么也得带点换洗的衣服，可老爷子还是一句话，到京都买。林小冬很是怀疑是不是自已的财产露了白，让老爷子知道了。
    待父亲从卫生间出了来，林小冬才进去放水，一边放一边问：“爸，那个小九是什么人？看你见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失魂落魄？”林中国反驳道，“是她失魂落魄才对。”
    林小冬走出卫生间，笑了起来：“我可都看到了。爸，人家把房卡都给你了，回头非来拜访不可，我是不是避避嫌？不是我说，爸，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叙旧归叙旧，可不能做对不起妈的事。”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你懂个屁。”林中国眼睛一瞪，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102.老父的辉煌历史
    眼看林小冬就要挨一顿“毒打”，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林小冬拉了拉老爷子弄皱了的衣服，挤眉弄眼地低声说：“风度，注意风度啊。”
    林中国居然没有收拾林小冬，退到了一边，示意林小冬去开门。
    林小冬哧地一笑，老爷子还跩起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倒不是那个中年美妇，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子，站在门前搔首弄姿，风情万种地道：“小兄弟，要服务吗？”
    林小冬呆了一下，向边上让了让，让那女人看到里面还有个人，然后才道：“现在这个点不对吧？太早了点，里面还有人的。”
    女子嘻嘻一笑说：“人多更嗨嘛。”
    林小冬弄了个大花脸，本来调戏人家的，反而被人调戏了，赶紧摆着手说不需要，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林小冬的不淡定，林中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林小冬招了招手：“儿子，来，我给你说说我过去的事情。”
    林小冬顿时来了精神，说实话，他除了一直对父亲强悍的身手感到疑惑以外，一直没觉得自已的父亲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这一次进京，老爷子的表现显然跟乡下老头子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大有兴致，当即坐到了老爷子的身边，给他点了根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从我的身份开始说起吧。”林中国就像是说书人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18岁那年，林中国应征入伍，在部队里表现优异，很快被提拔为班长、排长，由于有一身过硬的军事本领，在战友中脱颖而出。参加了全国的大比武中，拿了几个单项第一，被当时的首都军区政委看中，直接要了过去，进入了更高的训练场。转眼间七年过去了，当初的小伙子日益成熟，和平年代林中国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而昔日的军区政委也成为了军区司令员，林中国就成了他的警卫员。
    就在这个时候，林中国忽然提出了退伍的要求，这让外界很多人都不理解。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小冬也很不理解，当时林中国的发展还是很好的，要不了多久，无论是转业还是继续留在军营，都会飞黄腾达，忍不住问道：“爸，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林中国笑了笑说：“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哪里有现在的你呀。”
    林小冬听的一头雾水，不过忽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道：“爸，如果没犯错的话，今天遇到的那个小九，应该是那个司令的女儿。”
    林中国赞许地扫了林小冬一眼，点了点头：“你的脑子很活跃。是的，小九就是首长的女儿。”
    林中国很受首长的关爱，就有招他为婿的念头了，而他的女儿岑九九也是对林中国情有独钟，可是林中国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拒绝了领导的好意，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的林中国已经有了妻子，就是刑加凤。虽然他们那时还没有结婚，但是他和刑加凤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刑加凤当时也已经26岁了，在那个时候，与她同龄的人都有孩子了。
    林中国不是当代陈世美，当时有很多人在做他的思想工作，为了不辜负刑加凤的翘首以待，他选择了退伍。回到家乡之后，他骗父母说自已在部队里犯了错误，退了伍，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也说不了什么。没几天，他就跟刑加凤结了婚。
    “爸，我佩服您。”林小冬是真心的佩服，换了现在的人，别说还没结婚，就是结婚了，恐怕也是一脚把原配给踹了，如果当初选择了岑九九，那就不是现在的林中国了，当然，正如林中国所说，也没有他现在的林小冬了。
    “爸，那您有没有后悔过？”林小冬很清楚，当初的选择给林中国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不敢想，如果他当时跟岑九九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林中国微笑着摇了摇头：“人生一世，也就那么几十年，虽然跟你妈在一起过的苦了一些，但是我很安心。儿子，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其实，我们结婚之后没几天，岑九九就带了人找上门了，她跟你妈谈了很久，只要她肯跟我离婚，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知道你妈是怎么说的吗？”
    “我想想啊。”林小冬揉着脑门子想了一阵子才说，“我妈肯定说，门都没有。”
    林中国微微一笑，道：“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你妈说啊，她就是个女人，什么都听我的，如果我要离婚，她没什么意见。”
    林小冬赞道：“老妈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厉害厉害。”
    林中国笑了起来：“岑九九也没什么办法，只有离开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快三十年了。”
    “爸，我觉得你还有事瞒着我。”林小冬一本正经地说。
    林中国瞥了儿子一眼，说：“事情都过去了，有些你也不用知道。”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以您当时的本事，做个什么都比现在强，您平时太低调了，就像我十五岁那年，您要是出手，那些邻居根本不够您打的，所以我觉得你是远走他乡，在逃避什么。”
    “几十年了，不说也罢。”提到这事，林中国便有些意兴阑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老半天才道，“当时优秀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叫连青侠的战友，他也很喜欢岑九九。九九找了我回去之后，生了一场大病，连青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居然也选择了退伍，回来找我算账，给了我两条路，一条是回到九九身边，一条是让我以死谢罪。我不能弄死他，只能躲着他了。”
    林小冬的眼睛瞪大了：“这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啊。”
    “其实他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只要九九能幸福，让他死都行。”林中国不胜唏嘘道。

103.这些年，辛苦你了
    知道了父亲的一些过往，林小冬对父亲自然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不显山显水的，这一次性情大变，春节前带着自已到京都来，不大是像会见小情人的样子，当下他也问了出来：“爸，那您来京都做什么？”
    林中国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小冬不知道林中国在卖弄什么玄虚，不过他不主动说，也就意味着自已问不出什么来了，今天他能说出以前的一些过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林小冬也不贪心。
    这时，他忽然接到了一个孙乾坤打过来的电话，孙乾坤在电话里很是开心，开口就说恭喜，也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卖了半天关子，孙乾坤说，县委组织部今天来镇里考察人员了，其中就有他林小冬一个，估计要提个正科级，提前恭贺下。
    林小冬呆了一下，自已职务不是刚刚才调整没半年吗？又提？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的副科级到年底也将近三年了，职务上的调整与级别上的调整并不是同一个性质，只不过这东西也比较敏感，虽然考察意味着大差不离，不过没最后尘埃落定，谁也不敢说就是铁板钉钉了，所以林小冬哼哼哈哈地糊弄了过去。
    不多久，门铃再次响起，林小冬这次不装呆了，悄悄地透过猫眼去观察一下，要还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他才懒得去开门。不过这一眼看过去，林小冬回头向老爷子挤了一下眼睛，手里做了一个“九”的手势，随后打开了门。
    “中国。”中年美妇岑九九以为开门的是林中国，刚叫出这个名字，才发现眼前是个年轻人，不由收住了口，迟疑着看了一眼门牌号，难道是自已摁错了门铃？
    “小九。”林中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岑九九笑了笑，“我还以为走门房间了。这位是……”
    “我儿子，林小冬。小冬，这是你岑阿姨。”林中国微笑着道。
    “岑阿姨，您好，我是林小冬，刚刚我爸跟我提到了您，您真年轻。”林小冬笑着叫了一声，将岑九九迎了进来。
    岑九九笑了起来：“老喽，哪里还年轻呀。”
    林小冬提了水壶，为二人泡了杯茶，道：“爸，我出去有点事，您跟岑阿姨先聊着。”
    看着林小冬如此“乖巧”的模样，二老俱是脸上一红，待林小冬出了去，岑九九才道：“你儿子比你以前要懂事多了。”
    林中国咳了一声说：“小九，不带这么说话的吧。”
    岑九九笑了一声：“小林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怎么变啊。”
    林中国摸了一下自已的脸，苦笑着道：“没变的是你呀，你看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我都成糟老头子了。”
    “你这是作贱自已的，嫂子现在怎么样？”岑九九低声问道。
    “还好吧。”林中国笑了笑，“你呢？”
    岑九九沉默了一下才道：“老沈去世快十年了。”
    “啊？”林中国呆了一下，他根本没想到会这样，不由道，“对不起。”
    “没什么了，都这么多年了，生生死死的我也看透了。这些年，辛苦你了。”岑九九笑了笑。
    且说林小冬出了门，他有个屁事啊，琢磨着这对老相好的这么多年没见面，肯定有不少话要说，自已少不得要多避着一会儿，这次难得有机会来京都，索性出去转转，就当是散散心好了。
    乘电梯下了楼，外面阳光灿烂，眼看着要过年了，到处都洋溢着春节的氛围，看着大街上一对对的或挽手或勾肩的小情侣们，林小冬的心头就涌起一阵怆然之感，想到老父亲几十年之后还有机会跟老情人见上一面，只是不知道自已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柳清漪，只不过见到了又能怎么样，时过境迁，一大把年纪了，除了感慨和唏嘘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罢。
    这里虽然是郊区，但也在天子脚下，加上春节的缘故，其繁华不是小县城所能比拟的，各个店铺都是火爆得很，林小冬就想着替老妈买点东西，不过在这些小摊点上，林小冬不放心质量，干脆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只要你有票子，什么都能买得到。
    进了购物中心，里面的人倒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多，林小冬没有一个具体的买卖目标，边走边看，看到合适的才会问一问，这么一趟逛下来，手里便多了一大把的手提袋子，为二老从头到脚购置了一套，自已也不例外，想到扬小军为自已鞍前马后的，干脆也出个血，替他买了一套，这么一阵子下来，小三万就没了，林小冬着实肉疼得很，不过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以前考虑着娶妻买房，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省着干嘛，只是一想到柳清漪，林小冬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等林小冬出了购物中心，这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天都擦黑了。
    林小冬估摸着岑九九也差不多离开了，这才向酒店过了去。
    走到酒店门口，正遇上林中国送岑九九出来，打了个招呼，看着老爷子将岑九九送上了车，父子俩一起回了来。
    “爸，没发生点什么？”林小冬的八卦天性已经有所显现了。
    林中国一个大巴掌，林小冬手里提着那么多东西，来不及闪开，挨了一下，就笑了：“估计是没得逞。”
    林中国也对这个儿子是无语了，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估计是失恋受到刺激了，也就没跟他一般见识。
    进了房间，林小冬找到了为父亲买的衣服，让他穿上试试。对于儿子的孝心，林中国却之不恭，换了行头以外，林小冬的眼睛就直了，啧啧赞叹：“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诚不欺我。爸，本来你脸上的皱纹就是一脸的褶子，这套衣服一配，那褶子就魅力的体现了。我说爸，您年纪也不大，也就五十露点，以后可得穿帅一些。哎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亲爸，太帅了。”
    说着林小冬把林中国拉到了镜子前，照着这爷儿俩：“爸，现在咱们看上去才像父子俩呀。”

104.正能量
    晚上林中国要跟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战友聚一聚，林小冬一个人好对付，只不过他对饮食从来没那么多计较，只要不是太难吃就行，下午逛了一圈也够累的，所以林小冬在床上眯登了一会儿才下了楼。
    随意找了个环境不错的店面，里面的服务员客气得很，把林小冬引到了座位上，点了菜之后，便等着服务员上菜。
    里面的食客不少，林小冬等着的时候，便闻到有一股怪味传了过来，嗅了嗅鼻子，向着那股怪味的源头寻了过去，看到里面角落的地方居然坐着一名乞丐，头发乱蓬蓬的就不说了，身上的大衣也是一层厚厚的老板油。这店的生意做得也真够不错的，什么人的钱都挣啊。
    林小冬这么恶趣味地想着，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他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乞丐也是人，除了那些好吃懒做和职业性的乞丐，谁好好的愿意去做人见人厌的乞丐啊？
    不过看来那乞丐进来的时间不怎么长，很快他周围就有食客不满了，有的捂着鼻子显出厌恶的神情，有的已经展开了行动，最近的那一桌是两男一女。那女的声音很尖利：“喂，服务员，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怎么能让个要饭的进来吃饭？脏死了，恶心死了。”
    见服务员没有过来，那个女的就不耐烦了，直接过去拉那个乞丐：“你出去，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吗？你坐在这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那个乞丐似乎有点畏惧，向着墙角缩：“我就一会，吃完了就走。”
    “等你吃完了，那我们还吃不吃啊。真是烦人，吃饭都遇上要饭的。我说你们两个，把他轰出去。”那女的打扮得很时髦，只不过动作和语言很是让人反感，指着跟她同桌的那两人呼喝着说话。
    那两男的放下筷子，向那个乞丐走了过去，乞丐被吓得不行，当那两人抓着他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叫，林小冬就有些看不过眼了，叫着道：“喂，哥几个，要饭的也不容易，我这边离得比较远一点，味儿没那么大，我跟你们换个位置得了，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那两人回头看了林小冬一眼，女的先说话了：“你谁呀，要你多管闲事？今儿个我就坐这了，换什么换？服务员呢，把这人给赶出去呀，这什么店呀，这样的服务，什么人都让进的。”
    边上有人也看不过眼了：“我说姑娘，你看这一屋人，就你们咋咋乎乎的，要饭的就不能来吃饭了？你嫌这嫌那的，你自已可以走嘛。”
    “谁他妈裤子拉链没拉，把你给放出来了，就你他妈话多，爱打抱不平是吧？”跟那女的一起的一个男的就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了。
    见这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刚刚说话那位也就不再多嘴了。
    眼看着那两人抓着了乞丐的衣领子向外拉，林小冬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了一男的那手腕：“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让他安稳吃完饭不就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跟一个要饭的较劲，那也不是爷们干的事。”
    “你说的对，喜欢多管闲事是吧？那老子跟你过不去，是不是爷们干的事？”或许这人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对个乞丐动手动脚，确实有点没面子，现在有人跳起来出头，正好转移一下视线。
    林小冬低头看了一眼被那人握住的手腕，就有些乐了：“我说哥们，大过年的，你想干嘛，这是跟谁找不自在呢？别吃个饭吃出麻烦来。”
    “哎哟，看不出来啊，还挺冲，混哪儿的兄弟，听说过火山这号人物吗？”那男的手中暗暗用力，想给林小冬一个下马威，岂料林小冬若无其事，嘴里还讥讽着说，“兄弟，你这么握着我的手不放，这玩的是哪出？火山？你丫断背山吧？”
    “嘴挺硬啊，好，老子今天这顿饭还不吃了，兄弟，出去练练。”另一个男的也上了前来。
    林小冬打量了一下这两人，笑了笑：“吃个饭都吃不安稳，哥俩个，可别说我人少欺负你们人多啊。”
    眼看着他们呛了起来，那乞丐似乎有点过意不去，站起来说：“几位大哥，我出去，我出去成不？”
    林小冬笑了笑：“大兄弟，你给我坐着吃，消消停停地吃，我倒是看看谁还敢撵你。想练练是吧？也不用出去，这儿就成！”
    话音一落，林小冬的手腕一扭，握着林小冬手的那人的手腕就反了过来，这是林小冬看着林老爷子用的招式，这家伙走运，被林小冬拿来练手了，手腕的关节一反，那家伙的身体就随着这一扭转了过来，被林小冬一脚踹在腿弯处，噗地就跪了下来。
    有老京都的食客就笑了，起哄道：“哎哟喂，我可没你这号孙子，跪着也没压岁钱。”
    另一家伙的反应倒也算快，一看这样子，一个大拳头就向林小冬的脑袋挥了过来，林小冬左臂屈起向上一挑，肘尖就挑在了那家伙的小臂上，咔嚓一声脆响，那小子的手臂就折了，林小冬右手抬起的同时，脚向前一伸，拦着他的肚子就压了下去，一百几十斤的汉子就这么躺下了。
    “哎呀妈呀，打人了，哎呀妈呀。”那女的刚刚还嚣张到不行，转眼间同来的两人都被撂倒了，吓得花容失色，连腔调都变了，引得众人都哄笑出声。
    “我说，好好吃个饭不行吗？怎么就这么烦人呢？”林小冬拍了拍手，“兄弟，没那么重，想练练的就爬起来，不想练了，就安份点吃饭，成不？”
    这么一弄，这三人哪里还有脸面留下来吃饭，一个捧着手，一个捂着脖子，灰头土脸地就离开了，连句狠话也没留。
    这个时候，那个乞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这个乞丐是假扮的。”
    这人摆明了身份，原来是个记者，在他的身后还架了一台迷你型的摄像机，他解释说其实是为了观察一下人们对于乞丐这一类的弱势群体的看法，今天林小冬的挺身而出让他看到了正能量。

105.首长大驾
    “兄弟，来，坐。”那记者拉着林小冬要坐下，林小冬不由道，“我说记者大人，你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这装备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我太兴奋了，把这事给忘了，等我一下。”那记者一拍脑门，大步跑了出去，不远处停着他的车，在车里一阵捣鼓，换了套新行头，可能是考虑到那大衣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咋地，还特意喷了香水。
    只不过刚刚在店里动静闹得不小，也不大好意思再留下来，那记者进去向那些声援他的人表示了感谢之后，拉着林小冬上了他的车，硬是要请他吃饭，说这个社会能敢于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别说敢于站出来的了，能够在这种场合下遇着林小冬，那是他们哥俩的情份。
    林小冬反正闲得蛋疼，也就乐得跟他疯。
    到了不远的另一个火锅店坐下，看样子这记者是常来的，很娴熟地点了锅底，在那些素菜单上刷刷直点，然后跟林小冬聊了起来。
    自我介绍之后，林小冬知道他叫言友昶，居然是人民日报社下的一名记者，林小冬心里比较怀疑，那可是党报，在他的想像当中，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应该都是很严谨的，言友昶这家伙，不靠谱。不过他也没追根究底，大家交朋友，又不是比其他的，再说了，以林小冬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一抓一大把，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还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两人胡吃海喝了一通，时候不早，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先散了去。
    言友昶将林小冬送到酒店门口，自行离开。看了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白天的暖意早已经被撕扯得一干二净，林小冬缩了下脖子，裹紧了衣服快步迈进酒店。
    乘电梯上了六楼，电梯门刚开，便听到一名女子凄烈的叫声，抬眼看过去，林小冬不由一愣，一个块头不小的男人正把一个女人向电梯这边拉，那女人虽然在竭力挣扎，但是力量悬殊太大，被一路拉到了电梯口。
    “喂，你干什么？放开她！”林小冬不由叫了一声。
    那男人冷着脸给了那女人一耳光才道：“她是我老婆，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原来是夫妻，林小冬下意识地就要让一让，这个时候那女人却是大叫了起来：“救命！我不认识他！”
    林小冬正要离开，一听这话，便又收住了脚步，上前道：“放手！”
    那男人一脸凶相，一反手，手里多了把匕首，厉声道：“别多管闲事！”
    林小冬哪里会理会这样的威胁，上前一掌打在男子的手腕上，顿时就那匕首打落在地，跟着便是一脚踹了过去，恰巧这时电梯的门打开，那男人的半个身子便滚进了电梯。
    林小冬一探手，握住了男子的脚踝，硬是把他拉了回来，这时忽然听得一人道：“小冬，你干嘛呢？”
    “爸，你回来了？”林小冬不由松开了手，指着那男人道，“刚刚看到他向那女的施暴，我忍不住动了手。”
    那女子获救，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小冬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检查，要不要报警，女的早已吓得惊魂失色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稍稍定了下神，向林小冬道了歉。这时只听一位老者的声音道：“辣子，这事你来处理吧。”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头发花白，不怒自威，说出这句话之后，电梯里走出一个年轻人，林小冬看着他，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只见这个叫辣子的年轻人直接提了那男子进了电梯，电梯门还没关上，便听到那男子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过随着噗地一声闷响，男人便没了声息。
    “首长，他是我儿子，林小冬。”眼前的混乱处理完了，林中国向那老者尊敬地道。
    老者看了林小冬一眼，目光里似乎有一些什么，随即笑道：“虎父无犬子，当年你很威风，你儿子也很生猛啊。”
    “首长，屋里坐吧。”林中国笑了笑，向林小冬使了个眼色，林小冬正疑惑这人是谁，听得父亲称他为首长，心头不由一凛，难道他就是父亲以前服务过的那位首长？
    开了门进去，林小冬自然免不了端茶倒水的忙活，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父亲跟这首长的说话。只听林中国道：“首长，您的身体还好吧？”
    “好的紧呢，每天还能跟那些小鬼一起跑个十公里。”老者呵呵笑着，那张国字脸却是不怒自威，虽然在笑，也笑得怪吓人的。
    林中国道：“首长，还是身体要紧，活动活动筋骨就行了。”
    “小林子，这么多年没见，那一身功夫还剩多少？”老者呷了一口茶道。
    林小冬听着就觉得挺有趣，五十多岁的人被人叫小林子，还真是不多见。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威风八面，谱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村支部书记，就是面对书记镇长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曾见过他现在老鼠遇着猫一样的乖巧啊。
    “也没剩多少了，好在有个好儿子。小冬，你也别瞎忙活了，过来叫爷爷。”林中国向林小冬招了招手。
    林小冬叫了声爷爷，忽然间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爷爷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在他出生之间，爷爷就过世了，他从来不曾叫过一声，现在乍叫出来，心头就有些异样。
    一声爷爷叫过了，老者却是微微闭起了眼睛，眼睛中似乎有了一些泪光，半晌才打量了林小冬一番，道：“小林子，你这个儿子不错。”
    说完又向林小冬道：“小家伙，回头等我外孙来了，你们俩较量较量，看看你跟你爸都学了多少东西。”
    林小冬呆了呆，这什么世道啊，怎么年纪越大越有暴力倾向？这头一回见面，又叫了爷爷，大过年的，难道这就是大红包？
    正说着，门铃忽然被摁响了，林小冬过去开了门，正是刚刚被老者叫做“辣子”的年轻人，这个招面一打，林小冬顿时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106.野路子
    上午那帮城管对老兵施暴的时候，后来来了一辆军车，这个辣子正是当时发施号令的年轻人。
    “外公，处理完了。”辣子汇报了一下，然后低声在老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老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少跟他来往。”
    辣子应了一声，垂首立于一边。
    老者又跟林中国聊了一些往事，说到动情处不胜唏嘘，两个年轻人却是不大听得明白，只是看着这一老一老老跟个孩子似的追忆往事，心下是又好笑，又感慨他们的关系。尤其是林小冬，他很清楚父亲跟眼前这位首长昔日的关系，只不过他却是察觉到这个辣子对自已似乎有些敌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对了辣子，他叫林小冬，是你林叔叔的儿子。你林叔叔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冬的本事也不简单，你向来自负，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小家伙，你跟辣子去楼上的健身房玩几把去，替我收拾收拾他，可别丢了你爸爸的脸。”老者忽然转移了话题。
    林小冬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道：“这个不好吧？”
    林中国也道：“首长，小冬跟我一样，野路子，哪里比得上沈辣的正规军啊。”
    “野路子？你当年这个野路子可是撂倒一片啊，不管是正规军还是野路子，只要能把人撂趴下，那就是本事。”老者挥了挥手，“去吧。”
    沈辣忽然道：“外公和我妈提到林叔叔您的时候，都是推崇有加，只恨无缘请教，这么多年，想必您儿子也得到了真传，我就领教一下。”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只不过出自于沈辣冷冰冰的嘴里，听着就不大对味。林小冬明显能感觉到沈辣的敌意，这份敌意不仅仅是冲着自已，连带着连父亲也恨上了。林小冬微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所在。看来还是岑九九的缘故。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已要是再示弱，不但自已的脸没地方搁，老爷子的脸也被自已丢尽了，当即道：“领教不敢当，相互切磋吧。爸，要不您和岑爷爷也上去观摩观摩？”
    林中国笑了笑，其实他是不赞成年轻人好勇斗狠的，不过他也不想儿子就这么被比下去了，当即道：“首长，您的意思呢？”
    “我们老了，动不了手脚，看看年轻人的朝气也不错，那就一起吧。”首长呵呵一笑，站了起来。
    健身房就在楼顶，四人步行上了去，里面有一个不小的训练场，沈辣脱下了外衣，站在了场中央，林小冬也依葫芦画瓢，把今天新置的行头脱下来放到架子上。放之前，还找抹布擦了一下架子上面的灰，这个动作让沈辣有些不耐，不过首长却是暗自点了一下头，这不是林小冬小家子气，而是林小冬放松的一种体现，另外也可以借着这样的小细节来打乱对手的节奏。
    “你这儿子有心气，不错。”首长低声赞了一句。
    林中国微微一笑道：“野路子。”
    这时林小冬已经走到了场中央，在沈辣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相比于沈辣的全身紧绷，林小冬倒是放松的很，淡淡地看着沈辣。
    沈辣虽然凶悍，却也不敢托大，毕竟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林中国在军里就是一个神话，他儿子再逊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所以他只是试探性地打出一记刺拳佯攻，岂料林小冬好像看出来一样，根本连动都没有动。沈辣顿时火了，这种感觉就像他是一个小丑一样，一咬牙，右腿扫向了林小笔的左大腿。
    这一腿势大力沉，也比较常见，但是功夫这东西本来就是这样，化腐朽为神奇就是硬道理，可不像电影中的那样拳来脚往，往往一招之间就分出胜负甚至是生死了。不过眼下两人是切磋，可不是生死之斗，林小冬自然不会拿出杀手锏，不过父亲的脸也不能被自已在这里给丢了，所以一见沈辣毫不留手的一脚扫过来，心中不由一动，反正自已的野路子，那就用野路子的招术，当下同样势大力沉的一脚扫了过去。
    两人的腿相交，发出一声闷响，沈辣眼睛一瞪，跟着又是同样的一脚扫过来，林小冬也不换招，还是以腿对腿。
    沈辣是被打出真火来了，这小子看上去冷冰冰的，性格却跟他的名字一样火辣的很，见林小冬就用这一招，心一横，你一招破万招是吧？好，我就这么一招，你破吧！
    这两人斗起了狠，不停地起脚，碰撞，起脚，碰撞，十几脚下来，两人都是疼痛无比，沈辣咬着牙，还是一脚脚地踢过来，林小冬岂能示弱，尽管胫骨疼得似乎都要裂开了，也是宁愿断腿不能后退。转眼间，又是几脚对下来，沈辣的脸色就有些变了，那条支撑腿都有些发胀，更别说以硬碰硬的那条腿了。
    林小冬也是苦不堪言，腿也在发抖。
    首长和林小中国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林小冬还好说，人家早就说了，是野路子，可是沈辣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
    就在这时，两人的腿再次各自踢出，不过这一次，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低了腿，并没有再碰撞到一起，身体各自转了一个圈，双双后退半步，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忽然林小冬蹲了下来，拼命地揉着腿，沈辣也是在强撑着，见林小冬这样，他也忍不住躬下了腰，做着与林小冬同样的动作。
    这两人的搞怪让首长哈哈笑了起来：“两个小鬼，哪有这样比试的？行了，到此结束。”
    林小冬看了沈辣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沈辣也是单足跳迎上前，两人握了握手，异口同声道：
    “林小冬。”
    “沈辣。”
    “小林子，你儿子不错，要是在部队里，铁定是个好苗子。”首长笑着道，“小鬼，你今天多大了？？”
    “过完年就26了。”林小冬扶着沈辣的肩膀回答道。

107.沈辣的朋友
    “小鬼，我服了你了。”看着首长跟林中国走出了健身房，沈辣学着首长的口吻道，“我天天训练才做到这样，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拳不离手的，你比我强。”
    “我这是野路子，只能跟你硬拼，这是战术，不然我可搞不过你这个正规军。对了，你现在什么军衔？”林小冬呵呵一笑，与沈辣有种不打不相识之感。
    “我就是一连长，小小的上尉，我外公经常骂我没出息，说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中尉了。”沈辣虽然说的谦虚，不过眼睛里却满是自豪，他今年才24岁，就做到连长的位置，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如果你这也叫没出息的话，那我就没地方待了。”
    “你做哪行？”
    “小小的公务员，乡镇的纪委书记，小小的副科而已。”林小冬伸出了小拇指。
    “副科级，在京都确实是条小爬虫，不过你这个年纪在地方上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很出息了。”沈辣再次向林小冬伸出了手，“我比你小一岁，就委屈点，叫你声哥吧。”
    林小冬的手紧了一紧，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与沈辣同龄的小黑，随即放声笑道：“这次来京都是不虚此行啊。”
    与沈辣互留了号码，在房间里小坐片刻，两人不时地揉揉腿，这个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或许太晚了，首长没有再多留，临走的时候，让林中国在京都多留几天，不要急着走，沈辣也如此邀请林小冬，说他平时在乡镇忙，难得有机会来京都，既然来了，他一定要一尽地主之谊。
    林中国本来打算第二天就走的，不过看到林小冬和沈辣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友，便没急着走，答应多待两天。
    一夜无话，林小冬睡了个懒觉，第二天上午，林中国与以前的几个战友联系了一下，一起聚一聚，林小冬自然不会去那种场合掺和，加上天气一夜之后有了变化，不是太想出去，便窝在房间里看电影，只是刚看了个开头，沈辣就打了电话过来，确认林小冬在酒店之后，开了辆车过来，拉着林小冬出去，说是带他好好转转。
    林小冬闲着没事，既然来了京都，又有现成的人做向导，便欣然而去。其实这一天也就去了一个地方，那就是著名的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这是必须要登一登的。等天色暗下来，林小冬累的跟条狗一样，沈辣就笑着说他是办公室坐得多了。林小冬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这种兵痞没有共同语言。
    回来的途中，沈辣接到了一个电话，连声答应了，然后向林小冬道：“我正好来了个朋友，介绍你认识一下。”
    林小冬本着多个朋友多条道的想法，也没什么反对意见。经过这么一天的相处，他跟沈辣之间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有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车子径直开进了一个叫君乐的地方，林小冬还真不知道这个君乐到底是酒店还是娱乐场所，反正招牌上只有“君乐”这两个字，问沈辣，沈辣反问他那个“乐”字怎么读，林小冬有些犯愣了，他还真不知道读成“音乐”的“乐”，还是“快乐”的“乐”。
    沈辣笑着说：“怎么读都行，都很贴切。至于为什么贴切，回头你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沈辣一边打电话，把地址和包间向电话里那人说了，然后径直去了一个厅，林小冬扫了一眼，厅名叫虞美人。
    两人没坐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刚刚把沈辣他们领过来的服务员在外面脆生生地说：“两位，虞美人厅就在这里。”
    门打开，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长相很英俊，就是那眼神让他的气质带着一丝阴鸷的味道，随着他进来的是一个冷艳的女孩子。
    林小冬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而那个冷艳的女孩子的脸上也显出极其错愕、震惊的神情，林小冬原以为再也见不到柳清漪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下意外地相遇。
    这时沈辣已经起来迎了上前，笑着道：“咦？连城，又换女人了？”
    年轻男子笑了笑：“辣子，这么久没见，你那张嘴还是那么臭。介绍一下，柳清漪，我……”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情冷淡地说道：“朋友。”
    沈辣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柳清漪，又看了看那个叫连城的人，忽然哈哈一笑，道：“坐，坐。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辣。”
    说着又拉过林小冬：“我哥，林小冬。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江东省省长的公子穆连城。”
    林小冬心头酸楚，其实从他们一进来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不过此时此刻，不是他肆意神伤的时候，所以他收敛住心神，强笑着向穆连城伸出了手。
    穆连城打了林小冬的手一下，并没有握，向沈辣道：“辣子，你这哥们太正经了。”
    沈辣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连城，你是大纨绔，能像你那么潇洒的人有几个，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坐，美女，你也坐。”
    穆连城拉了椅子，想去牵柳清漪的手坐下，却是被柳清漪让了让，淡淡道：“穆连城，我能陪你来京都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我答应做你朋友，不代表就是你女朋友，别得寸进尺。”
    穆连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之色，随即一闪而逝，也不着恼，坐了下来，沈辣暗暗伸出大拇指，先赞一个，然后才道：“美女，你牛，敢这么对穆少的没几个。”
    柳清漪淡淡道：“稀罕吗？”
    沈辣碰了个钉子，也觉得这美女的性子不简单，冲着穆连城来了一句：“穆少，你自求多福。”
    林小冬目光游离，想看柳清漪又不敢看，心头翻江倒海，用语言难以形容，早知道会在这里遇上柳清漪和这个情敌，他就不该来，徒增烦恼。好在他也没失态，任眼前这二位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他居然会是柳清漪的前男友。

108.点曲儿
    柳清漪倒是镇定得很，除了一开始的恍惚之后，便沉着脸一言不发，没吃几筷菜，便说有点累了，要回酒店。穆连城说送送她，柳清漪难得地理解他一回，说与朋友相见不容易，她自已打车回去。
    三人都起身，柳清漪的目光在林小冬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便离开了美人厅。
    柳清漪一走，沈辣终于吁出了一口气：“我说连城，这女孩很有个性啊，什么时候好人受虐这一口了？”
    穆连城笑着道：“天天吃鲍鱼海参也会腻，换个口味嘛。那些个女孩你还没开口呢，就脱光衣服躺床上了，有什么意思？现在这个多新鲜。”
    “我说呢，不过没有你穆少搞不定的女人。”沈辣笑着举起杯子，跟穆连城走了一个，道，“连城，习惯你大马金刀的，现在玩起柔情的小清闲，我还真有点不大适应，花丛高手这个称号确实是众望所归。”
    穆连城笑着说：“咬文嚼字个什么呀，你以为这个调调好玩？看得见，吃不着，不怕你辣子笑话，她答应跟我来往快一个月了，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她这一走正好，回头吃完饭，找个地方好好败败火，***憋死我了。”
    沈辣笑道：“还用得着找吗？你是谁呀，我早有准备，不然干嘛请你到君乐来。”
    林小冬一直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却已经冒出了万般火气，柳清漪在他的心里就是一泓清泉，换了是别人这么不尊重她，他早就大嘴巴子甩上去了，尤其是情敌，可是偏偏他又不能这么做。听得穆连城为人这么无耻，真是替柳清漪不值，不过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柳清漪一直保持着与穆连城的距离，这倒是个好兆头，只是一想到他们已经缘分已尽，一颗心撕裂般的疼痛。
    “哥，怎么不说话？”沈辣察觉到了林小冬沉默的过了分，“都是自已人。”
    林小冬笑了笑说：“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插不上话。”
    沈辣就笑了：“现成的师傅在这里呢，随便教你两手，就够你终生受用的了。”
    林小冬忽然向穆连城道：“你就不怕被柳清漪知道你在外面寻花问柳的？”
    “兄弟，你这话一说就知道你是个雏。”穆连城笑了起来，“我就是拿她玩玩而已，玩腻了就换了，她还真以为能进得了我穆家的门？我跟你们说吧，她妈就是个白痴，想利用她实现升迁的目的。不过也无所谓，现在她老子是什么县委书记，提个副处什么的也是我爸一句话的事情，能玩玩他女儿也挺不错的，算是给生活加点调料吧。”
    林小冬心头震惊之极，原来柳清漪说在父亲与他之间有所选择，说的是这个意思，他真想不到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柳爱东居然是这种为求提拔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把自已的女儿都搭上去了，也太无耻了。震惊之余，他也是为柳清漪感到不值。为了进一步弄清情况，他忍住心头的怒火套话道：“人家要是不肯呢？”
    “她敢不肯，别看她傲得像只孔雀一样，其实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就上手罢了，我爸能提她爸，就能免她爸，再说了，哪天我要是腻了，直接霸王硬上弓得了。”穆连城跟沈辣是多年的朋友，什么话都敢说，倒是没曾想林小冬有心算无心了。
    林小冬忍着爆打他一顿的冲动，借几声大笑掩饰住自已的心情，不再说话。
    穆连城没想那么多，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道：“辣子，我熬不住了，酒就喝到这儿，赶紧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沈辣嘿嘿一笑，伸手在桌子底下按了一下，没一会儿，便有一个窈窕之极的美女翩然而入，娇笑着道：“几位帅哥，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沈辣笑着道：“这两位想听曲儿，介绍一下都有什么好曲子。”
    美女娇笑道：“曲子很多，古典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都有，不知道帅哥们喜欢听什么。”
    这君乐沈辣也是头一回来，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实践过，就别说林小冬和穆连城了，突然间来听个曲儿，确实突兀得很。
    林小冬迟疑了一下，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他此时的心情比较糟糕，随口说了一句：架子鼓。
    “帅哥味口很重啊。”美女娇笑了一声，又问穆连城。
    穆连城不知所以然，不过他也想到所谓的曲儿肯定跟女色有关，便说：“我点个萨克斯。”
    “好，这位帅哥呢？”
    沈辣摆着手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没什么音乐细胞，听曲儿就算了。”
    美女也不强求，道：“那两位帅哥请跟我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不是在这里听吗？”
    美女捂着嘴笑道：“当然可以了，一起听也是行的。”
    应林小冬的要求，架子鼓和萨克斯就在一起听，沈辣也很好奇听曲儿是个什么意思，所以等着开眼界。
    约莫五分钟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便有一群莺莺燕燕涌了进来：“哪位帅哥点的架子鼓？”
    林小冬举了举手，然后那一群莺燕就围到了林小冬身边：“就在这里吗？”
    林小冬也没见到她们带了乐器来，正疑惑间，几个女人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了。这个时候林小冬才明白，架子鼓指的是什么意思，难怪那美女说林小冬口味重，原来架子鼓人多啊。
    林小冬大惊失色，别说他做不出嫖娼的事情，就是做，那也得偷偷摸摸的，怎么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搞这样的行为艺术，奋力冲开重围，这时一个金女碧眼的高挑女郎也进了来，操着夹生的普通话说：“拿位点了萨壳斯？”
    看着林小冬惊魂失色的样子，沈辣看得出他不是作假，向那群莺莺燕燕说：“我这兄弟害羞，今天就放他一马，你们去服务萨克斯先生吧，账照算。”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只要有钱可赚，她们才不管服务的对象是什么人，只要钱到位了，哪怕对方不是人呢，当即抛开了林小冬，扑向了穆连城。

109.你会安心吗
    林小冬从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堆中逃出来，出了一身的冷汗，沈辣笑着道：“哥，想不到你这么纯洁。”
    “纯洁你个头，我说辣子，你就不怕你外公知道你来这些地方？”林小冬问道。
    沈辣笑了笑：“吃个饭有什么，我又没听曲儿。”
    林小冬无语了，直觉告诉他应该提醒他跟穆连城要保持点距离，不过他们认识的时间连头搭尾也不过才两天，有些深话还是不便说，况且沈辣都是连长了，他心里应该有本自已的账，还是少说点为好。
    且说柳清漪回到酒店，心头的滋味也是难以形容，她就是再冷静，也只不过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心理的抗压能力也是有限，可是她已经作出了选择，就容不得她再后悔，如果她出尔反尔，父亲的提拔不但悬了，搞不好还会因此而带来政治灾难。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的是，父亲从正处到副厅，这一个上升以外公的能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是从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省委组织部的关系也都还在，干嘛非得扯上省长呢。同时她感到不可理喻的是，升官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们活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享受身居高位前呼后拥的那种风光吗？
    拿出手机，看着手机里存着的林小冬的号码，柳清漪的手指在上面游移不定，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打出这个电话，因为她知道，一旦与林小冬再次产生交集，她可能就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
    在京都又逗留了一天，林小冬接到了县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正是常务副部长石浩民，说明天县委组织部要正式跟他谈话，从孙乾坤那里知道他请假了，希望他明天下午四点能够准时赶到县委接受谈话。
    次日下午三点半，林小冬便赶到了县委，不过组织部并没有跟他谈话的意思，在石浩民的办公室，石浩民对他赞扬有加，提前透露了他将出任黄阳镇党委副书记一职，希望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能够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转眼间半个小时就过去了，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到整四点，石浩民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林小冬同志，请跟我来。”
    他们去的地方是柳爱东的办公室，林小冬心头一震，随即暗自冷笑，怪不得要提拔自已呢，这算是对自已的一个补偿吗？柳爱东，你为了自已的升迁牺牲了女儿的幸福，你还是人吗？难道对于你来说，女儿只不过是揭拔升迁的工具？
    怀着这些负面的情绪，林小冬跟着石浩民进了柳爱东的办公室。
    “柳书记，林小冬同志带到了。”石浩民微笑着道。
    柳爱东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我跟他谈谈。”
    石浩民便转身离了去。
    柳爱东并没有急于开口说话，而是打量了林小冬一番，林小冬似乎比以前瘦了些，不过他的眼睛里燃烧的却是那股昂扬的斗志。其实提林小冬到正科级，不仅仅是柳爱东本人的意思，也有孟昭蘭的缘故。
    林小冬的工作表现以及口碑都非常好，由于女儿的缘故，柳爱东不自觉地多关注了一些。任黄阳镇纪委书记以来，他的作风深受纪委书记迟卫兵的好评，不但扭转了黄阳镇的工作局面，还连续处理了好几个案子。
    不过柳爱东不打算让林小冬在这个位置上干太长的时间，众所周知，纪委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在这个位置上待得久了，没有案件上面领导不满意，有了案件身边的同志不满意，这些对日后的提拔还是很有影响的，民主评议的时候就会有人使绊子。
    柳爱东现在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自从上次回家见了一次穆省长之后，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别扭。穆省长高高在上，以他的级别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爱人也是那么一副嘴脸，着实让人生厌。尤其是柳清漪亲口说与林小冬绝交了，他才明白是穆省长的儿子穆连城的缘故，穆省长才会屈驾到他府上一趟，这有些让他接受不了，总有一种借女儿上位的感觉，所以对于女儿与穆连城的来往，他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
    虽然穆连城的家世背景都比林小冬强，可是在柳爱东的心里，他还是有些偏向于林小冬的。穆省长离开后，他跟岳父聊了一阵子，他不认为穆省长前来是为了儿子的事情，对此，曾任组织部长的岳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家能让穆省长看得上眼的，最大的资本也就是他岳父了，可是别说他已经退了，就是还在任上，也是他的下级，没理由折节下交。
    这个疑惑一直没有答案，只得先埋在心里。
    “小冬同志……”柳爱东开始了与林小冬的谈话，林小冬有问必答，只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份挑衅和不屑，他的毫不掩饰，让柳爱东暗暗有些难为情。
    孟昭蘭在他耳边吹过风，说她虽然不喜欢林小冬，但对于他的识时务还是很欣赏的，主动放弃了与女儿的来往，也算是没有添乱，不如提他一下，让他的心里有个平衡，算是给他一个安慰。虽然柳爱东听着有些刺耳，不过这也合他的心意，正好黄阳出了成克军和冯士柱的事情，本来他想直接让他做镇长的，考虑到他年纪太轻，25岁的镇长，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些。
    “柳书记，清漪现在还好吗？”结束了谈话，林小冬忽然主动出击，只不过他的话里并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反而带着浓浓的责问之色。
    柳爱东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现在不是谈私人话题的时候。”
    林小冬淡淡道：“我觉得很有必要，我想问的是，柳书记，您关心过您的女儿吗？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您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女儿的存在！”
    柳爱东脸色一沉，低叱道：“放肆！”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或许很快您就会升副市长，市委常委也不一定，只是在你上去的时候却是踩着清漪的肩膀，扪心自问，你会安心吗？”

110.一段录音
    柳爱东的神情愈发地难看，冷冷道：“林小冬，请注意你的身份。”
    林小冬笑了笑：“柳书记，我给您听段录音。”
    林小冬以前或许还没那么“阴险”，可是自从做了纪委书记之后，出于职业习惯以及为了自已和柳清漪的幸福，他逼不得已去做一回小人，所以穆连城当时所说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地给录了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放给柳爱东听，他倒没有多少想获得与柳清漪再续前缘的意思，他只是想让柳爱东知道穆连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以不跟柳清漪联系，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柳清漪一步步走进火坑。
    柳爱东听着穆连城的声音，眼角在剧烈地抽搐，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这还不算，更是气得将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秘书汤杰，不过他也知道柳爱东正在跟林小冬谈话，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到了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门，又悄悄地回了去，竖起耳朵去听还有没有什么动静。
    “柳书记，你不是做给我看的吧？”林小冬去了一趟京都，胆子肥了不是一点两点，就凭他的级别，居然敢这么讽刺县委书记，也算是奇葩中的极品了，当今不作第二人想。
    “混蛋。”柳爱东的眼睛都红了，颤抖着双唇爆了个粗口，也不知道这声混蛋是骂林小冬的，还是骂穆连城的。
    林小冬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作戏，其实一时口快之后，他也有些后悔，不过年轻人不就是这样吗？冲动是他们的个性，更何况此事与自已息息相关，口不择言也不奇怪。
    连续作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柳爱东才平静了下来，道：“小冬，谢谢你让我看清了那个混蛋的真面目，你能不能把这段录音传给我。”
    林小冬当即道：“发qq还是微信？”
    于是乎这两人在办公室里开始互加微信，要是让别的同志看到这一幕，非得惊掉大牙碎一地眼镜不可。
    搞定这一切，柳爱东将手机放到桌子上道：“小冬，我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清漪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林小冬淡淡道：“柳书记，我这是在帮清漪，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不快乐，至于别的我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柳爱东反问了一句。
    林小冬唱高调有些过了头，愣了老半天才张口结舌道：“有，有所谓。”
    “在清漪事情的处理上，我犯了优柔寡断的错误，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也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小冬，我代表清漪感谢你。”柳爱东说的很动情，“至于你跟清漪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已看着办就好了，我不赞成，也不反对，是成是败看你们自已。”
    “柳书记，你可不许骗我，骗人的是小……”林小冬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就有些口不择言了，险些把那个“狗”字给说出来，柳爱东脸色一沉，林小冬才没祸从口出，却是晃了晃手机，“我都录下来了。”
    柳爱东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出去吧，回去好好工作。”
    “是，柳书记。对了，柳书记，我刚刚说的话有点太过分了，您不会记在心里吧？”林小冬冷静了下来，赶紧提前声明，可别让柳爱东给自已穿小鞋。
    “看你表现吧。”柳爱东面无表情道。
    看着林小冬离开时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柳爱东不由哑然失笑，叫住了他：“想不想要清漪的新号码？”
    林小冬欢天喜地的出了去，迎面碰上了县长仇永江，仇永江当然是知道林小冬的，面色微微一沉，冷哼了一声，提个正科就这么没城府？
    仇永江进了柳爱东的办公室，一看地上一片碎玻璃渣子，不由愣了一下，道：“老柳，这是搞的哪一出？”
    “刚刚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柳爱东微微一笑，打了个电话，让汤杰过来整理了一下，然后才道，“老仇，有事儿？”
    “确实有点事儿。”
    仇永江是过来为成克军求情的。成克军是他推到黄阳镇长的位置上的，成克军对他也是顺从的很，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一声令下，没有不做得妥妥贴贴的，这一次犯了这样的事情，趁着纪委还没有把案子转到检察院去，赶紧提前过来找一趟柳爱东。
    “老柳，成克军这小子就是个混蛋，做出了这些糊涂事，我真是恨不得一枪把他给毙了。听老迟说，他交待问题还算积极，也主动把钱给退了，算他聪明。老柳，成家有个老首长在省里，烂船还有三斤钉，在省里的影响还是有的，对这个重孙子也是百般溺爱，老柳，你看这事是不是内部消化掉，给他个党政纪处分？”仇永江这番话说的有劝有逼，连带着把成克军的后台给搬了出来。
    柳爱东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成克军，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大骂仇永江有没有党性了，只是考虑到他们现在在搭班子，在说话的艺术上还是要有点分寸，便婉转地道：“老仇，成克军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老迟跟我说了，之所以这案子还没有转到检察院，是因为他身上还有别的事没有交待。而且就眼下这事，涉案金额四百万，这是什么概念？我们要是连这样的事都高举轻放，以后还拿什么去管理别人？老仇，你是为我好，我知道，心领了。”
    仇永江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老柳，只要你点头，这事铁定办得滴水不漏，不会让外面有闲话，他的事情确实有点严重，但是相比起十个亿的项目就算不上什么了，党章里也说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他所有的工作都要服务和服从于这个中心嘛。”
    柳爱东笑了笑：“你这是曲解党章的内容了，老仇，我看你有必要再学一学党章，加强一下党性啊。这事就不说了，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年三十的老干部座谈会你可不准请假！”

111.不是太保险
    林小冬出了县政府，压着心头的那一股无形的力量减轻了不少，回想起来跟柳爱东说话时的情景，也不仅是后怕不已，当时也是昏了头，说如那么大不敬的话来，万一柳爱东秋后算账，够自已吃一壶的。
    一路开着车，林中国似乎也有着什么心事，对于儿子说的提正科级的事情，他也没多少兴奋，林小冬偷眼去看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林中国也早换回了之前去京都时所穿的衣服，又回到了那个小老头的模样，哪里还有在京都时的那番风流倜傥。
    经过此次的京城之行，林小冬对父亲的了解也更深刻了一些，知道他之所以不把自已打扮得帅气些，完全是替母亲刑加凤着想，一时之间林小冬也不知道父亲这么做母亲是不是理解。
    很快到了家，林中国的沉思之色已经一扫而空，在京都回来的时候，他们买了些东西回来，京都的全聚德烤鸭自然是要带上一些回来的，另外除了林小冬为母亲买的衣物以外，林中国也以自已的心意替刑加凤买了些东西。
    一进家门，便闻到家里飘来的香气，林中国嗅了嗅鼻子，说：“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出门在外百日好，不如家中一日香啊。”林小冬也确实有这个感觉，在京都那个大都市，林小冬就觉得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因为那里没有他的根。
    听得爷儿俩的声音，刑加凤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回来了。”
    林中国嗯了一声，将东西递过去，说：“这是我跟你儿子为你买的，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全聚德的……。”
    后面“鸭子”这两字还没说出来，林中国便收住了口，林小冬见母亲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便觉得挺奇怪的，不由道：“妈，您还喜欢吃这个呀。”
    刑加凤笑了笑，道：“瞎花什么钱啊，以后不许这样了。”
    说话间，刑加凤回了厨房去忙活，林小冬低声问道：“爸，妈什么时候喜欢吃这鸭子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全聚德又不是只有京都一家。”林中国瞪了儿子一眼，把衣服什么的都提进了房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中国提到了林小冬提拔的事情，刑加凤就很开心，说儿子现在出息了，将来肯定是当大官的料。
    林小冬就说，当不当大官的无所谓，只要家里和和睦睦的就行了。
    这个话茬一提，林小冬就觉得自已是自找麻烦了，果不其然，刑加凤嗔怪着说：“你什么时候把媳妇给带上了，那才是真正的家。”
    林小冬的内心还是很快乐的，升了官，跟柳清漪的事情也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心里再也忍不住了，把今天跟柳爱东的对话说了出来。
    刑加凤听着，倒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反而有些微恙，林小冬生怕万一以后跟柳清漪成了，刑加凤对她有意见，解释着说：“清漪挺好的，妈，您以后见到她就知道了。”
    不过不管儿子在感情上遭遇了什么挫折，起码他有个八字见了一撇的女朋友，不算消极怠工，刑加凤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吃了晚饭，林小冬寻思着让扬小军过来一趟，把衣服拿走，不过林中国却是把他叫进了房里，就在空调的暖气抽起了烟来。
    “儿子，你跟那小丫头的事情我看不是太保险。”林中国皱着眉头说道。
    林小冬看父亲的烟灰已经很长了，赶紧拿了垃圾桶放到他身边，然后才说：“爸，为什么？”
    “做官的没一个不想往上爬的。柳爱东这个人我不熟悉，不过你说的那丫头是被省长的儿子看上了，如果这个时候闹掰了，柳爱东不但提不了，恐怕还会被穿小鞋，而且既然是省长的儿子，那就是要颜面的，不管是小的还是老的。如果是那小子甩了小丫头也就算了，要是小丫头先甩人家，这个脸他们一家都丢不起，恐怕少不得要找回场子来。所以说，除非柳爱东铁了心不想在官场上有什么建树，否则，那小丫头的事就不保险。”
    林小冬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老爷子这么一分析，的确是这个理，眉头不由也皱了起来，涉及到省长那一层，他就是一只蜉蝣，想了老半天才道：“爸，那……”
    林中国笑了笑：“这事不是你能决定了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该追求的东西就要下定决心去追求，哪怕最终的结果不如愿，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我就不信，你的心里就能迈得过这道坎。”
    换了以前，林中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林小冬肯定又是大吃一惊，不过经过京都之行之后，他知道自已这位父亲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能为爱情抛弃一切，自已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怎么也要不落下风，所以当即就有了决定。
    说完这些，林中国便灭了烟，去跟刑加凤聊天去了，林小冬坐在房里，又点上了一根烟，然后翻到柳爱东留给他的清漪的新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里面却是在沉默着，林小冬试探着道：“清漪，是我。”
    “你怎么有我的新号码？”柳清漪低声道。
    “你爸给我的。”林小冬有心把口气说得轻松些，“今天我跟你爸沟通了一下，你爸不反对我们来往了。”
    柳清漪又是一阵沉默，林小冬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时电话里隐隐传来一些其他的声音，只听柳清漪道，“我现在有点事，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
    柳爱东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客厅里，寒着脸在指责孟昭蘭：“孟昭蘭，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我问你，清漪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你这么做，别说我提个副厅，就是提到正部正国，我这一辈子都不安心。”
    “姓柳的，你什么意思？合着卑鄙的事情都是我做，坐享现成的就是你？清漪也是我的心头肉，我……”话还没说完，柳清漪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淡淡道，“你们吵够了没有？”

112.乱七八糟
    “清漪，你先回房去，我有事要跟你爸谈。”孟昭蘭上前拦住了柳清漪。
    “干嘛要避着孩子？清漪是个大人了，她有她自已的想法和选择的权利，我们凭什么剥夺她的权利？”柳爱东大声道，“清漪，今天正好我们一家三口都在，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柳清漪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我是你们生的，需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柳爱东的脸抽搐了一下，心里也一阵阵的绞痛，瞪着孟昭蘭怒道：“你看看，你看看，清漪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有一点活力吗？完全就是心死的表现。孟昭蘭，我们这是在作孽！”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坏人？林小冬他有什么好？我想把清漪嫁给穆省长的儿子怎么了？那不也是为清漪好吗？”孟昭蘭倒也气势汹汹，拿出了这个挡箭牌。
    柳爱东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放出了林小冬录下的那段音频：“你自已听听吧。”
    穆连城的话很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想法，孟昭蘭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倒是柳清漪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哪来的？”孟昭蘭忽然跳了起来。
    “你别管这是哪来的。幸好知道的早，不然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柳爱东怒道。
    孟昭蘭也是愣在了当场，穆连城的话对她的自尊心同样是一种深深的打击，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爱东，胡少芳说明天或者后天就会上门来提亲，她应该不是糊弄我们，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柳爱东气极反笑：“醒醒吧孟昭蘭，人家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在做梦吗？”
    孟昭蘭也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看了柳清漪一眼，才吞吞吐吐地道：“穆省长跟我爸说了，年后就要提你做沧州市委秘书长的。”
    柳爱东冷笑了一声，没有理她，拉着女儿的手道：“清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柳清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了吧？没事的，我能受得了，只要你提拔，我无所谓，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嫁给谁不是嫁？不如为你和妈做点贡献。”
    柳爱东愣了一下，女儿的话就像一柄刀子一样直刺入他的内心深处，并且在狠狠地剜动着，他知道女儿对这个家充满了失望，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孟昭蘭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们爱怎么吵怎么闹就怎么吵怎么闹吧，我困了，去睡了。”柳清漪站起身，离开了沙发。
    孟昭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女儿的话对她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在女儿进入房间关上门之后，忍不住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委屈地道：“我真的是为了你们好。”
    柳爱东余怒未熄：“为我们好？是的，你想把女儿嫁到领导家里去，这样既能让女儿获得幸福，又能实现提拔，可是你自已认真想一想，你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的虚荣心，完全是因为你要面子！”
    孟昭蘭的哭声大了起来，柳爱东听着就觉得心烦，甩手道：“哭吧哭吧，孟昭蘭，你变了，变得自私自利，我在考虑，我们是不是还合适继续生活下去了。”
    孟昭蘭的哭声一下子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爱东，嗫嚅着双唇道：“柳爱东，你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昭蘭，我们离婚吧。”柳爱东说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孟昭蘭怔了半晌，好像没听清楚柳爱东的话，过了老半天才猛地站了起来，拍着已经被锁上的卧室道：“爱东，你不要这样对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一回吧。”
    柳爱东听着孟昭蘭在外面的哭喊，心里乱得一团糟，摸出一根烟来，很快整个卧室里都弥漫着一股烟雾来。
    一根烟抽完，外面孟昭蘭已经没有声音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清漪的一声大喊：“妈，妈，你干什么？爸，你快来呀，妈自杀了。”
    柳爱东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奔出卧室，便看到卫生间的门开着，孟昭蘭躺在地上，柳清漪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柳爱东急步冲了进去，地上流了一汪子的血，心里是又气又急，一把捂住了孟昭蘭手腕上汩汩流出来的血，大声道：“快打120！”
    由于发现得及时，经过抢救，孟昭蘭并没有什么大碍，处理这事的医生是柳爱东的朋友，柳爱东让他不要宣扬出去，当夜就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孟昭蘭不停的检讨自已，说都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没有考虑他们父女俩的感受，希望他们能给他一个机会。
    柳爱东沉默着不说话，这件事情不仅对他的伤害很大，对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的伤害更大，他真的无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妈，您别说了，我知道其实您也是爱着爸爸和我的，只是方式错了。爸，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就原谅妈这一次吧，你们如果分开了，那就是让我再死一回。”柳清漪有点不忍心，父母再怎么错，毕竟是她的父母，况且现在情况又有了变化，妈妈也意识到自已的错误，而她也知道，这事柳爱东也被蒙在鼓里，所以她主动替孟昭蘭开脱了起来。
    柳爱东又何尝想离婚，他虽然只是县委书记，但好歹是县里的一把手，况且省里也有不少熟人，闹得沸沸扬扬的，他的脸也没地方搁，只是这才刚刚说出来没多久就这么轻易改口，那他的话也太没作用了，这要是形成习惯，以后有个错事，孟昭蘭就寻死寻活的，那还得了。
    “看你妈的表现吧。”柳爱东给自已找了个台阶。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听柳爱东有松口的意思，孟昭蘭立即表明态度，“清漪，你监督我好了。”
    柳清漪笑了笑，这事才算结束了。
    到了家门口，孟昭蘭握紧了柳爱东的手，柳爱东也没有甩脱，算是表达了他的姿态，等到了家里，孟昭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明天穆省长他们一家要上门来提亲，这可怎么办？”

113.拒绝提亲
    柳爱东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替你擦屁股的。”
    柳清漪轻咳了一声：“爸，说话注意点。”
    柳爱东笑了笑，不过却是满带着苦涩之意，明天，又该怎么拒绝呢？
    家里发生的事情，柳清漪自然不会跟林小冬说起，不过跟林小冬发起了消息，这对于林小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虽然柳清漪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知道，幸福正在向他们招手，在地狱里走了这么一遭，现在爬了上来，那种感觉不是一般两般的。
    聊天的过程中，林小冬也没有大煞风景地去问什么，倒是柳清漪问起他来，怎么会在京都的。
    林小冬竹筒倒豆子，把陪老爷子去京都见战友的事简单说了，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糊涂，要是真正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父亲去京都干什么。
    聊了大半夜，林小冬带着幸福进入了梦乡，他并不知道，这个幸福只不过是麻烦的前兆而已。
    柳爱东第二天并没有回玉林县，而是在家里等着穆省长一家上门，这是一个绕不开的坎，必须要面对。以孟昭蘭的意思，是想请老父亲作阵的，只不过被柳爱东拒绝了，岳父已经退了，让他安享晚年吧，别有事没事都麻烦他老人家，况且他要面对的是在任的省长，即便他还坐在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也要屈居下风。
    将近九点的时候，穆省长一家三口终于到了，门铃响起的时候，孟昭蘭都有些不敢去开门了，倒是柳清漪大大方方地过去开了门，道：“穆叔叔，陈阿姨，你们好。”对于他们身后的穆连城就像没看到一样，只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穆省长。”柳爱东在柳清漪开门的时候，便已经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穆省长微微一笑，道：“爱东也在家啊，别这么拘谨嘛。”
    这个氛围古怪得很，算起来穆省长五十几岁，要比柳爱东大了十岁，两人的级别也差了很多，这亲事要真是成了，柳爱东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他绝不会拿女儿的幸福去开玩笑，便摆出了对待上级的姿态来，笑着道：“穆省长请坐，昭蘭，泡茶。”
    穆省长笑着道：“爱东不简单啊，指使小孟厅长端茶倒水的。”
    孟昭蘭强笑道：“在家里，他就是我领导。”
    “孟阿姨，我来吧。”穆连城显得很有教养，只不过孟昭蘭已经知道了他的嘴脸，心里极其恶心，也没理会他，径直去泡茶了。
    “穆叔叔，陈阿姨，你们先坐着，我有点不舒服。”柳清漪自然是要避讳一下的，所以找了个借口。
    穆连城赶紧跟在柳清漪的身后道：“清漪，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省长夫人陈秀琪微笑着道：“亲家母，就别忙活了，咱们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孟昭蘭的身子一震，端着放着杯子的托盘出了来，强笑道：“穆省长，陈厅长，请喝茶。”
    省长穆绍平微笑道：“爱东，玉林县的工作怎么样？我听说玉林今年的发展势头很良好啊，沧州宏来书记很看重你啊，一直向省里要求你能到他身边去工作啊。”
    柳爱东笑了笑：“感谢领导的关爱。玉林县的发展才刚刚有所起色，还需要进一步努力才行。”
    “很谦虚。顺民部长当然推荐你到玉林的时候，我还担心你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呢，现在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穆绍平笑着道，“所以省委有意向再压一压你的担子，去接替凤鸣秘书长的位置，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柳爱东不卑不亢道：“玉林的发展才刚刚起步，我还是想在玉林再留几年。”
    穆绍平微微一怔，目光里露出一丝深意，随即笑了笑：“也好，也好。”
    陈秀琪笑着道：“你们大男人在一起就提工作，真是没劲儿。我说亲家母啊，我们家连城和清漪的事情，咱们明确一下吧，这样以后也方便走动嘛。”
    孟昭蘭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不由看了柳爱东一眼，柳爱东笑了笑：“陈厅长，连城这孩子不错，只是清漪现在还小，还在读书，谈婚论嫁的事情还是早了些。”
    陈秀琪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小孟，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孟昭蘭自然没有任何再退缩的余地了，腆着脸道：“其实我也挺中意连城的，只是爱东说的对，清漪现在还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的好。”
    陈秀琪脸色不由一变，一掌拍在茶几上，将那茶水都拍得跳了起来，勃然道：“孟昭蘭，合着你拿我们穆家耍着玩呢是吧？嫌副厅太低了？要不要给你们家一个副部干干？|”
    孟昭蘭不由道：“陈厅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陈秀琪咄咄逼人道。
    “老陈，你这是干什么？”穆绍平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笑着道，“爱东啊，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你好好工作，啊。”
    柳爱东叹了口气，穆绍平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越是对人客气，对人下起手来越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次把他得罪的很了，也不知道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不过他也想开了，大不了就不做这个县委书记了，当即起身道：“穆省长，我送送您。”
    “不必了。”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穆绍平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陈秀琪冷笑连连：“小孟，看不出来啊，你的野心还真不小。连城，走了！”
    孟昭蘭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是白搭，只得苦笑着不去解释。
    穆连城正在房里想约柳清漪下午出去，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不大对，赶紧跑了出来，道：“妈，怎么了？”
    “人家清高，我们高攀不上，死了这条心吧。”陈秀琪冷笑着揶揄了一句，正好看到柳清漪也出了来，极其刻薄地骂了一句，“骚狐狸。”
    陈秀琪根本没有任何的掩饰，所以这三个字大家都听在了耳朵里，穆绍平脸色一沉，厉声道：“老陈，闭嘴。”

114.录音之患
    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朗声道：“穆叔叔，陈阿姨，其实本来我是不想说什么的，不过听起来你们似乎有点误会。这样吧，让你们听样东西。爸，把那段录音放出来吧。”
    柳爱东心头也是有气，本来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维护女儿的清誉，陈秀琪骂的实在太难听了，当下播放了那段录音。
    穆绍平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儿子，忽然抬起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穆连城的脸上顿时留了几条指痕，捂着脸不吭声，陈秀琪也是被那段录音搞得很难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转头就走。
    “爱东，我为我儿子的混账向你道歉。”穆绍平看着柳爱东道。
    柳爱东淡淡道：“穆省长言重了。”
    看着穆绍平一家离开，孟昭蘭终于吁出了一口气，不过神是送走了，接下来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事，想到一家人将来的前途命运，孟昭蘭也是失神地坐到了沙发上一语不发。
    柳清漪倒是无所谓地说：“妈，你也别患得患失了，他们也拿不了你和爸怎么样，大不了也就是不干了，看你们平时受气受苦的，还不如平民百姓活得轻松自在。”
    “话是这么说。”孟昭蘭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后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半天，突然道，“爱东，你看这事是不是要跟爸说说，让他出出主意。”
    “着什么急呀。”柳爱东既然下了决定，自然就早就考虑过会引发的结果，倒是没那么紧张。
    “事情还是要做在前头，等事情临头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孟昭蘭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她爸，却是被柳爱东摁住了，“你放心吧，省委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一时半会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孟昭蘭只得作罢，自责道：“这事都是我引起的，早知道就……”
    柳清漪忽然道：“妈，其实也怪不了你，穆连城在此之前就来学校骚扰过我好几回了，你不找上他妈，他妈也会找上你的。”
    柳爱东这时道：“清漪啊，其实那段录音你不应该争那口气放出来的。”
    柳清漪不解道：“她对那么说我了，我就得让她知道她儿子是什么货色。”
    “做妈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样子？”柳爱东轻叹了一声，“对于我们来说，反正已经得罪了他们一家，也不在乎得罪的更深点，只是这段录音你放出来，林小冬的麻烦就来了。”
    柳清漪不由一怔：“对了，爸，这段录音你哪来的？”
    “林小冬给我的，当时他们就三个人一起吃饭，被他录了下来，穆连城肯定会知道是谁录下来的，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柳爱东揉着脑门说道。
    柳清漪的脸色也是一变，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柳爱东说出来，她才知道麻烦大了，连她外公都没办法应对的人，如果去对付林小冬，林小冬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爸，那怎么办？”柳清漪也有些慌了，林小冬要是受到了无妄之灾，她这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已。
    “管他呢。”孟昭蘭刚幸灾乐祸地说出这三个字，便被柳爱东一眼瞪了回去，垂下头说，“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在乡下，这山高皇帝远的，堂堂的一省之长也不会肚量这么小，跟个小干部过不去吧。”
    “我说的是他儿子。”柳爱东没好气地顶了一句，道，“清漪，这样吧，下午我回县里，你跟我一起去吧，你提醒他一下，比较方便。”
    孟昭蘭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么做，女儿不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吗？下意识地要反对，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嘟囔了一句：“林小冬有什么好的。”
    柳爱东白了她一眼，道：“要不是林小冬，我们就失去女儿了，你说他有什么好的。”
    孟昭蘭不敢再顶嘴了，挥了挥手，很烦的样子：“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管不了了。”
    “妈，小心你的手腕。”看着那块纱布险些没飞出来，柳清漪提醒了一下。
    想到昨晚寻死要活的，孟昭蘭就有些羞恼，佯怒道：“你个臭丫头，反了，反了。”
    柳清漪并没有事先告诉林小冬她要去玉林的事，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坐在前往玉林的车上，柳爱东微微闭着眼睛，现在再看林小冬这小子，比以前要顺眼多了，送给了自已一份大礼，控制住了公安系统，现在又给了自已一个提醒，“解救”女儿于危难之中，连带着的还让自已在家里的地位得到了提升，实现了一把手的转变，算得上有点手腕。想到昨天下午在办公室里林小冬急眼的样子，这小子的胆子也真够肥的，不过，好像，有点喜欢，对胃口。
    只是想到自已日后前途未卜，柳爱东多少有点丧气的感觉，他又不是真的不想进步，只是在女儿与进步之间，他没有任何理由选择后者。
    到玉林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暗了，柳清漪急于见到林小冬，要求马上去黄阳找他，柳爱东无语之极，只得让自已的司机开车送她，岂料被柳清漪拒绝了。柳爱东这才知道，女儿是不想有灯泡呢，想着吩咐了一下司机，将柳清漪安全送到后就立即回来，柳清漪这才笑着答应了下来。
    林小冬做了党委副书记，接手了城建这一块的分工，不过纪委书记一职他还要兼着，新纪委书记估计得年后才能过来，所以这一天他忙碌得很。处理完了纪委的工作，又将村建站的工作人员叫到办公室来开会。正开着，秘书敲了门进来，道：“刘书记，外面有人找。”
    “谁找我？”林小冬顺口问了一句。
    “女的。”秘书笑了笑，还不忘缀了一句，“美女。”
    林小冬怔了一下，刚走到门口，迎面便看到款款上楼的柳清漪，不由怔在了当场，不过在短暂几秒的一怔之后，林小冬便大呼小叫着很没有风度地扑上前去，将柳清漪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115.美人来袭
    林小冬自打到黄阳工作以来，到目前为止，历时将近四个月，初一来到便展现出了雷霆的手段，大大小小的干部拿下了好几个，这一次更好，直接把二三把手都拿下了，连带着他自已坐正了三把手，所以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心狠手辣，而此时林小冬的表现着实让人震撼了一把，或许这个时候大家才会反应过来，林小冬只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么多人看着呢。”柳清漪不胜娇羞，却丝毫没有挣脱林小冬怀抱的意思。
    “当他们是空气好了，没哪一条规定不许跟老婆抱一抱吧。”林小冬无所谓地说道，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松开了手，不管怎么样，他也要照顾一下柳清漪的感受。
    “谁是你老婆呀，想得美。”柳清漪笑了起来。
    这时赵全才起哄道：“林书记，弟妹来了要下饭店，我们晚上没什么事，可以参陪的。”
    林小冬没回头，摆着手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散会，现在开始清场。”
    众人都笑着出了去，只是离柳清漪近了，才看得清，真是一个大美女，那气质、那风韵完全不是乡下女子所能比拟的。
    “快进来，外面冷死了。”林小冬牵着柳清漪的手进了办公室，把门关死了，挨着柳清漪坐下，一脸兴奋地说：“清漪，你怎么来了？偷偷来的？”
    柳清漪眼珠子一转，点了一下头说：“不偷偷来，难道让我爸送我过来？”
    林小冬笑了笑：“也不是不行啊，你的新号码还是你爸告诉我的呢。”
    柳清漪抿着嘴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林小冬的办公室，说：“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呀，这么简单。”
    “办公的地方而已，能用就行，况且镇里的条件也不是太好，能省就省点了。”林小冬随口这么一说，“你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吃饭去，镇里没什么好的饭店，只能随便对付了。”
    柳清漪道：“你那点工资也不容易，不要乱花钱了，去你家吃吧。”
    林小冬不由一怔，其实他虽然现在是党委副书记了，但是说到底就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老成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虚荣的心，不说炫耀女朋友吧，起码也想带回家给父母看一看，只是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还是见不得光，只能搞一搞地下工作，这么明大明晃地招摇过市，保不准就会被柳爱东知道。从柳爱东的反应来看，林小冬觉得他并不如之前那么排斥自已，只不过他跟自已有一个约定，君无戏言，他打破了约定，要是被柳爱东知道了，可能会让事情更复杂麻烦了。
    见林小冬有些迟疑，柳清漪噘起了嘴道：“你不想我去？那就算了。”
    林小冬察觉到柳清漪浓浓的冤气，赶紧道：“不想的是孙子，我只是怕打破约定被咱妈咱爸发现了不好。”
    “什么咱爸咱妈的，那是我妈。”柳清漪故意更正林小冬的称呼。
    “对，对，你妈。”林小冬说出这句话，就有些觉得这话说的别扭，柳清漪捂着嘴道，“我知道你对我妈不乐意，那也不能这么变着花样骂人。”
    “没，没有的事。她就是再凶残，以后也是我丈母娘，我怎么能骂她呢。”林小冬嘿嘿一笑说，“走，去咱家。”
    走之前，林小冬打电话给老妈，说一会儿有个朋友到家里吃饭，让老妈准备一下，刑加凤一听这话就有点意外，儿子来朋友，都是在外面饭店，怎么会带来家呢，当即追问儿子是什么朋友。
    林小冬握了一下柳清漪的手，斜着眼道：“你儿媳妇。”
    刑加凤顿时就开心了起来，冲出房间，抓了只小公鸡，手起刀落，可怜那只小公鸡在被养了三个月之后，以身殉职，成为了林小冬爱情之路上的垫脚石。
    柳清漪这回倒是没再有什么异议，跟着林小冬走出了办公室，恰巧遇上了孙乾坤，孙乾坤本来是想喊林小冬吃饭的，顺便商量点事。
    现在孙乾坤书记镇长一肩挑，威信很高，林小冬又是三把手，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干将，对林小冬可谓是刮着两眼相看，只是见到林小冬的身边还有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着道：“小冬，你朋友？”
    林小冬笑了笑，孙乾坤便笑道：“带朋友去吃点好的，可别咱们黄阳丢人，记财政账上。”
    “我还兼着纪委书记呢，您可别让我执法犯法，孙书记，你还没下班呢？”林小冬心里再急着跟柳清漪卿卿我我，但是面上还是要有礼数。
    孙乾坤找林小冬的确有点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和急事：“我这正准备走呢。”
    一起下了楼，林小冬与孙乾坤分了别，让柳清漪坐到他的爱车上来，柳清漪失声笑了起来：“这车这么挤，可以看出你的性格里没有安全感。”
    “切，是这车便宜。”林小冬辩白了一下，发动了车子。
    林小冬的心里跟灌了蜜似的一样甜，上次有了肌肤之亲，两人的关系自然是突飞猛进，没有了距离感。一边开着车，林小冬放在档位上的手都在抓着柳清漪的手，不免心猿意马起来，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让他的大脑完全被兴奋所占据了。
    “清漪，你是怎么来的？不是又跟你妈吵架了吧？”兴奋之余，林小冬想起他们的相处背景，也有些担心柳清漪。
    “不说这个。”柳清漪索性装到底，看向了窗外，“小冬哥，那个茹姐的饭店转让了。”
    林小冬不曾想柳清漪突然提到了沈碧茹，眼前就浮现出那张风韵满满的笑脸来，轻哦了一声道：“清漪，你打算在玉林待几天？”
    “跟我爸一起回去。”柳清漪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林小冬不由一呆，失声道，“你是跟你爸一起来的？那你跑出来……”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的手机就响了，林小冬拿起一看，顿时一脚把车刹住了，柳清漪被吓了一跳，正要说话，便听林小冬竖着手指说：“嘘，你爸的电话。”

116.上次不是这姑娘
    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熄了火，林小冬接通了电话，规规矩矩地道：“柳书记您好，有什么指示？”
    柳爱东淡淡道：“见到清漪了吧？晚上你负责把她送回来。”
    林小冬原本还想打个马乎眼，坚决不承认清漪到他这里来了，结果柳爱东的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讷讷道：“柳书记，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难道你还想留清漪在你家住几天不成？”柳爱东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林小冬吓了一跳，他一开始以为柳爱东是在诈他，不过现在这么说，他便知道柳清漪不管在来之前有没有跟柳爱东打招呼，反正柳清漪是在就在，不在也在了，林小冬反而开心了起来，既然柳爱东这么说，就证明根本不反对他们的来往了，虽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亲耳听到柳爱东的态度，他的心也算定了下来，心态也稳定了很多，当即道，“柳书记，我知道了。”
    “不要太晚啊。”柳爱东又重复了一句，心头却是无奈得很，其实他也知道，自已的这个限制有点画蛇添足了，要是他们俩真发生个什么，那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只是作为家长，该说的总是要说，起码要展现一个态度，至于他们听不听，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柳书记，有件事我想问您一下。”林小冬想问的是关于约定的事情，这个约定没被取消，他的心里难免有阴影。
    听林小冬提起了这个，柳爱东就乐了，不过也是在心里乐，嘴上却是冷冰冰的说：“约定就是约定，一直到清漪毕业为止。”
    林小冬立即道：“那这次清漪到我这里来……”
    “那是经过我同意的。”柳爱东觉得再说下去，自已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立即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对着手机看了看，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车子里很静，他的手机也漏音，所以柳清漪听得很清楚，见林小冬笑得连车身都在晃，不由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林小冬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娇嗔道：“看你那傻样。”
    林小冬还在嘿嘿笑，老半天才猛地掐了自已大腿一把，下手也够狠的，疼得龇牙咧嘴：“我真怕是在做梦。嘿嘿，清漪，咱们——回家喽！”
    这一路开得很快，途中接到老妈的电话，是问他到哪了，说话间，林小冬已经将车停到了家门口。
    刑加凤正站在门口，柳清漪提着在途中才想起去路边的小店里买的东西和林小冬一起下了来，林小冬道：“妈，我回来了。妈，她就是清漪。”
    “阿姨。”柳清漪叫了一声，她本来也想叫妈的，只不过话到嘴边却是不大好意思。
    “好，怎么还带东西来呀。我听小冬说你还在读书呢，小冬，回来给人家姑娘把这钱补上，上个学不容易。”刑加凤笑着接过，说，“进来吧，外边冷。”
    林中国正坐在堂屋看电视，在林小冬的介绍下，柳清漪也上前叫了声叔叔，林中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柳清漪一下，然后才微微笑了笑，说：“儿子，你有眼光，这丫头值得你去忘情河里洗把澡。”
    林小冬脸一红：“爸，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柳清漪听着奇怪，问道：“什么忘情河呀？”
    林小冬红着脸讷讷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菜早就做好了，听说是儿媳妇，刑加凤可不指牺牲了一只鸡，还让扬小军送了两条鱼过来，不过扬小军并没有留下来吃饭，这一阵子他忙着跟高大朋合计着办垂钓中心的事情，说不上焦头烂额，也够他忙一阵的了，好在高大朋是个行家里手，不然扬小军非疯了不可。
    刑加凤一开始对清漪还有点意见，毕竟儿子为了她消沉了老一阵子，不过人家现在上了门，证明了还是喜欢家里的儿子的，至于说她家里的情况，暂时还是不要去多想了，不住地夹菜到柳清漪的碗里。
    说起来也奇怪，柳清漪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可是刑加凤用她自已的筷子为她夹菜，却是一点拒绝感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一家人吧。
    柳清漪不住地说谢谢阿姨，刑加凤就笑了：“清漪，这里就跟家里一样，家里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刑加凤对柳清漪说不出的满意，抛开那些外界因素，就从她眼下的表现来看，能看得出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倒是林中国除了一开始有点笑意之外，一直都是板着脸的，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速度也跟他以往在军中的一样，几口就把饭给扒拉完了，然后到堂屋去抽烟了。
    吃完饭，柳清漪已经饱得不行了，正要帮着刑加凤一起收拾，被刑加凤拒绝了：“小冬，带清漪到房里坐坐吧，你们说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一起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老林，我是孙达。”
    刑加凤过去开了门，便看到孙达站在门外，笑着道：“孙书记，吃饭了没？”
    “吃过了，哎呀，这么香，哪只鸡又倒霉了？早知道我就来蹭饭了。”孙达笑着嗅了嗅鼻子，一眼看到林小冬身边的柳清漪，笑着道，“是来客人了呀。”
    刑加凤笑着道：“小冬的女朋友，林书记，进来吧，老林在堂屋呢，我去叫他。”
    “不用了嫂子，我过去就行。”孙达迈着步子，都走到院子里了，忽然又回过头，“嫂子，我记得上次小冬回来的时候，带的不是这姑娘呀。小冬，那姑娘姓沈吧？”
    林小冬的脸一黑，他还真忘了沈碧茹也来过这事，想不到孙达这个八卦嘴在这个时候提了起来，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关，手背上就是一疼，只见柳清漪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到里面聊聊吧。”
    刑加凤踢了孙达一脚，低声抱怨道：“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孙达自知失言，捂着嘴缩了一下脖子，讪笑着说：“大侄子是领导，肯定能过关，我相信他的能力。”

117.情侣对话
    房间里，一场审讯已经拉开了帷幕，面对柳清漪关于“上次带来的那个姓沈的女孩子”的提问，林小冬在脚步跨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一个高中时代的女同学，就住在不远的沈庄。对于这个答案，柳清漪半信半疑，随后问起了忘情河的事情，林小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那天柳清漪跟他春风一度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之后，他有点上火，就到忘情河里洗了把澡。
    当时的天气有多冷，柳清漪是知道的，听到这里，柳清漪的泪珠子就下来了，拥着林小冬的怀里说对不起，林小冬上次尝过一次甜头，现在温香软玉在怀，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时机和地点都不合适，只得把那股邪火给生生地压了下来，邪笑着说：“清漪，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恐怕又得去忘情河洗澡了。”
    柳清漪可是高材生，这种隐意当然听得出来，脸不由也红了，赶紧触电似的松开了手，林小冬反手握住对双柔荑，道：“清漪，你爸知道你来见我了，是不是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柳清漪侧过头想了想，道：“同意？不反对就烧高香了，不过说真的，这次我爸还是挺感谢你的，我也很感谢你。”
    “你爸感谢我，我理解，我这也算是解救你于水火之中了，不过你感谢我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该知道，我帮你是天经地义的。”林小冬倒不是在耍嘴皮子，说的那是心里话。
    柳清漪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爸跟我妈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经过这事一闹，他们现在好多了。”
    林小冬嘿嘿一笑：“那不就得了，清漪，我觉得你妈不应该再对我挑三捡四，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了吧？”
    “少得瑟。”柳清漪笑了笑，不过随即眉宇间显出一丝愁容来，“小冬哥，穆连城的爸爸是江东的省长，我爸这次没给他面子，让他很下不了台，估计我爸不但提拔无望，以后还要穿各类小鞋了。”
    这个问题林小冬早就考虑过，只是以他目前的位置和与清漪之间的关系，还不合适跟柳爱东聊这些，正好柳清漪在，倒是不介意通过她那张樱桃小嘴传递一下自已的想法，便说道：“一个正部级的领导要对付处级干部，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县委书记现在是省管干部，姓穆的实力再强，省委组织部也不是他家开的，况且人事向来是党委一把手主抓的。党政一把手互有龃龉不是什么秘密，级别越高越是如此，我想省委秦书记也不会由着他胡来。再说了，要是传出去省长跟一个县委书记过不去，那不也显得姓穆的肚量太小了一点了？领导干部是最珍惜羽毛的，这样的黑锅肯定不愿意背。”
    柳清漪虽然出自官宦之家，不过她是女孩子，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听得云里雾中的也不大明白，只是林小冬说的轻松，她也就不再多作担忧，道：“对了，我问你个事。那段录音你是哪来的？”
    想到那天他和沈辣一起跟穆连城吃饭，巧遇柳清漪，当时的心就死到骨头里了，想不到现在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林小冬很是感慨，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在问及沈辣的身份时，林小冬倒也没瞒着，一道儿把跟父亲去京都的事情都说了。
    当知道看上去一点都不怎么起眼的林中国以前居然是军区首长警卫员的时候，柳清漪也是吃惊得很，人不可貌相还真一点都不假，有心再问问，不过过多地打听长辈的**似乎有点不大好，便忍着了没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乎多这一时三刻的。
    “我爸其实倒不怎么担心他自已，他的想法跟你差不多，说只要自已注意点，不留下什么把柄就行了，他倒是挺担心你的。”柳清漪跟林小冬见了面，心情大多，差点把这正事给忘了。
    林小冬奇道：“担心我什么？姓穆的真要动手，第一个遭殃的也是你爸呀，天塌下来还有你爸给顶着呢。”
    “这叫什么话呀。”柳清漪笑了笑，随即很是忧虑地说，“你说的那个姓穆的是老的，我爸担心的是小的。穆连城在省里就是个小衙内，什么样的人都认识，当然除了好人，上午他也听了那段录音，我估计他肯定能猜到会是谁录下来的，我爸说他行事乖张，跟他老子一样睚眦必报，现在你破坏了他的好事，这口气他肯定咽不下。要是光明正大的倒也不怕，就怕是暗里使绊子，施个冷箭什么的，所以让我提醒你一下。”
    林小冬心头感激老丈人对自已的报之以桃后的投之以李，再看柳清漪一脸的担忧，微微一笑，道：“我跟他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对付我，赢了是理所当然，要是输了，没面子的是他，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得了。你倒是要留点神，这小子那天晚点了好几个曲子，就是个色胚。”
    柳清漪的脸红了红，不过对于林小冬所说的“曲子”很是不理解，林小冬也是说漏了嘴，不敢多作解释，免得作茧自缚，不理柳清漪的提问，反而是问道：“对了，刚才你说我破坏了穆连城的好事，是什么好事？”
    “我怎么没发现其实你也挺闷坏的。”柳清漪的脸又是一红。
    看着柳清漪娇羞无限的样子，林小冬不免又是一阵食指大动，只可惜美人在前，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苦逼之极也。
    眼看着时间不早，林小冬想起了柳爱东的叮嘱，不敢造次，更不敢阳奉阴违，柳清漪看得明白，哪怕自已跟林小冬开房间去住，也不便在林家留下，当即道：“小冬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随后柳清漪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说马上就回去，柳爱东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柳清漪笑着挂了电话。

118.又被发现了
    听说柳清漪要走，刑加凤挺失望的，不过对柳清漪的感观更好，觉得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这样以后会比较守家，送柳清漪出来的时候，刑加凤从口袋里拿出红包说：“清漪姑娘，大过年的，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柳清漪倒也没拒绝，大方地收下了：“谢谢阿姨。”
    “以后没事就来玩，乡下空气好。”刑加凤笑着将他们送到了车上，又叮嘱林小冬对柳清漪好一点，这才让林小冬上了车。
    在车上柳清漪还不时回头看着，林小冬问道：“你在看什么？”
    柳清漪笑了笑：“小冬哥，林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小冬哈哈一笑：“你说他没来送你？他是老古板，向来不跟儿媳妇说什么的。”
    柳清漪的眼睛就瞪了起来：“什么叫向来？说，他有几个儿媳妇？”
    林小冬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言多必失了，赶紧声明：“以前没有，现在一个，将来也只有一个。”
    柳清漪这才转嗔为喜，其实她还想问是谁的，不过大姑娘家家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作罢了。
    一路上东扯西绕，时间过得倒是也快，似乎一眨眼之间的，车子便到了县城。
    将柳清漪送到了县政府门口，两人就有些依依不舍的，这一次是林小冬主动，拥着柳清漪张开血盆大口就过了去，柳清漪一沾即退，轻笑不已。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女声道：“清漪。”
    林小冬和柳清漪不由都是一惊，抬眼看过去，正是孟昭蘭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林小冬不由恶汗，不是这么巧吧，两次偷吃都被丈母娘逮了个正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孟昭蘭有心理阴影，林小冬就有些畏缩，倒是孟昭蘭当作刚刚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淡淡道：“清漪，上楼去。”
    柳清漪吐了一下舌头，向林小冬挥了挥手算是告别，这才走了过去。
    林小冬站在车前，看着柳清漪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转过头，正要离开，忽然听得孟昭蘭道：“林小冬，你也过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心里盘算着丈母娘又要说什么，脚下却是没有停，早点挑开关系也好，免得心头惦记，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很。
    只不过孟昭蘭并没有请林小冬上楼的意思，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林小冬，清漪上次的事情我要谢谢你，不过清漪还是个学生，你们之间能走多远，就看你们自已了。”
    林小冬听着这冷冰冰的话，心头却比自已提拔了还要开心，一激动嘴巴就有些不作主了：“孟阿姨，谢谢您的宽宏大量，上次您跟我说的话我都全忘了。”
    孟昭蘭的脸不由一热，幸好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当即咳了一声道：“行了，那什么，你回去吧。”
    林小冬也觉得自已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赶紧闪人。
    天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再赶回去，非得半夜了不可，所以林小冬没有回去，正好明天上午住建局还有个会议要开，干脆就住在了县城。
    睡在那张沈碧茹曾经睡过的床上，林小冬的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沈碧茹似乎还住在这里一样。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早晨起床之前，先练了一阵一柱擎天神功，这才神清气爽地洗漱下楼。走的时候，才看到院子里的腊梅开得很艳，怪不得一院子的香味，看着那淡黄的花瓣，林小冬便想到了沈碧茹在这株梅树前说过的话，当时她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花开，当时还以为她是担心被人找到这里，现在回想起来，她恐怕是知道很快要离开。
    其实林小冬也想打听一下苗疆那边的事，只是那边也没什么朋友同学的，诺大一个苗疆，又岂是通过电视新闻就能打探到的，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摘了几朵梅花，放到了包里，顿时整个人都是一阵清香，到早点摊上豆浆油条的对付了一口，上了车去办事。
    这一办就是两个小时，回到镇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刚下车，便看到孙乾坤的车也从后面过了来，停好了车，孙乾坤开着玩笑道：“小冬，你还兼着纪委书记呢，自已先迟到了，这可不好吧？”
    林小冬嘿嘿一笑：“这点职权还是有的，孙书记，您这是从哪儿来呀？”
    “在县里开会才回来，小冬啊，看你容光焕发的，不错不错，年轻人啊，精神体力都不错呀。”孙乾坤哈哈笑着上了楼，林小冬听得一头雾水，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孙书记是在跟自已开玩笑呢，只可惜自已昨晚是想展现一下年轻人的精神和体力的，只是没那个机会啊。
    孙乾坤对林小冬其实也是好奇的很，一个不起眼的大学生村官，就成了副科级，不到四个月，就经历了两次调整，不但上了正科，还坐了党委副书记的位置，要说林小冬就凭着自已真抓实干，孙乾坤怎么也不相信。
    这年头，要想提拔，能力是一个方面，但是背景后台什么的同样缺一不可，林小冬的家庭背景他是知道的，别说大领导当靠山了，就是小领导，也就是他老子林中国当过两年村支部书记，那有个毛用？
    不过孙乾坤现在明白了。
    上午他去县里可不是去开会，而是去找柳爱东汇报工作的，在柳爱东的办公室里，他见到了柳清漪，正是昨晚跟林小冬在一起的那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儿，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呀怪不得，看来，党委副书记也只是一个过渡，相信要不了多久，什么镇长书记的就是林小冬的囊中之物了，这可是逆天的节奏啊。
    而就在林小冬事业爱情大有双丰收之势的时候，穆连城却是满肚子的不爽，昨天一回去就被老头子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要不是老娘给拦着说了几句好话，非得挨削不可。不过这些他都无所谓了，现在他最想弄明白的就是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

119.穆大公子
    穆连城说过哪些话，他自已都忘了，不过柳爱东放给他听的那一段印象却是深刻的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在京都跟沈辣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过，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叫林小冬的家伙，沈辣没必要跟自已玩阴的，况且他也不认识柳清漪，那么就肯定是那林小冬了。
    穆连城虽然是个衙内，但也不是那种整天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还是很有脑子的，这一次吃了林小冬的亏，那也是他没想到柳清漪会跟林小冬有一腿，这才大意了，所以在得出林小冬作祟的这个结论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去轻举妄动，而是要先打听一下林小冬的来历。
    打听林小冬的情况倒是有一个途径，沈辣对林小冬一口一个哥叫得欢快，他应该对林小冬比较熟悉，当然，打听的时候可不能说是要弄他，沈辣的关系跟他到底怎么样不知道，不过沈辣这家伙人如其名，心辣手也辣，万一他跟林小冬关系很深，自已弄林小冬被他知道了，免不了又有麻烦。
    “辣子，我连城啊。”穆连城拨通了沈辣的电话。
    沈辣身为连长，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反正就没看到他操练过，笑眯眯地跷着二郎腿道：“你小子打电话就没好事。”
    穆连城笑着道：“辣子，可别这么说，我就是无聊，打个电话给你唠唠，眼看快要过年了，我是出不了江东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江东来玩玩？每天窝在部队里，在京都也跟旮旯里一样。江东妹子可水灵了。”
    沈辣哈哈一笑：“我跟你的人生目标不一样，搞女人的事情你替我办了就行。”
    穆连城也笑了起来：“那我的任务就重了。对了，那天一起吃饭的那哥们儿，怎么联系？那天跟他聊得挺投机的，想找他玩玩去。”
    沈辣笑道：“连城，你就别骚扰他了，他就一小干部，你去了可招待不起你，一顿饭抵得上他一年工资。”
    “我有那么奢侈浪费吗？交朋友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套用思聪哥的一句话，我交朋友从来不管对方有没有钱，反正没我有钱。”也亏穆连城这阴柔的性格，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之后，还能这么有闲趣地跟沈辣唠嗑，东扯西绕地把话题引到林小冬身上来，“他什么干部？”
    沈辣也没疑心，他哪能想到一面之缘的他俩会结上仇呀，笑着说：“乡镇的纪委书记，你甭打听了，好像是沧州吧，我也记不大清楚，我把号码给你，你自已跟他联系。”
    要了号码，又知道他是乡镇的纪委书记，而且从沈辣的话里，似乎对这个林小冬也不是太了解，不然怎么会连他是哪儿的都记不大清楚呢？
    穆连城的脸上就闪过一丝阴郁，妈的，一个破副科敢跟我斗，这世道都怎么了？连省长都不当干部了，副厅正处的都不甩省长，连个小小的副科都胆上长毛了，还真以为是山高皇帝远，鞭子够不着你了是吧？
    穆连城躺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晃荡着一杯红酒，林小冬要真是个无名之辈，倒真有些难找，不过他既然也是体制内的人，那就方便多了。
    放下酒杯，穆连城拿手机翻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听到电话那端一个献媚的声音道：“穆少稀客啊。”
    穆连城也不跟他兜圈子，道：杨哥，麻烦你个事，帮我找一个人，叫林小冬，是你们沧州哪个乡镇的纪委书记，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然后把资料发给我。”
    “林小冬？树林的林，大小的小，冬天的冬？好，行，一会儿就好。”
    穆连城这个电话是打给沧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树林的，两年前，穆连城去过一趟沧州，认识了杨树林，当时杨树林还是干部科科长，听说穆连城是省长公子之后，是不遗余力地服务到位，把孙子的活干得非常漂亮，所以穆连城跟父亲提了一嘴，很快杨树林就提了一级，成了组织部副部长。
    所以杨树林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林小冬的资料，一封电子邮件就发到了穆连城的信箱里。
    穆连城回了个电话过去：“资料收到了，谢了啊。”
    “瞧穆少说的，屁大点的事，你这么说就是打我脸，有空过来玩啊。”
    看着林小冬的资料，穆连城是冷笑连连，这小子居然是江陵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啊，学生会主席，搞文艺活的，还是玉林县黄阳镇的纪委书记，现在是党委副书记了，级别也从副科提到了正科，只不过什么科不科处不处的，在穆连城的眼里都是一样。
    饶是如此，穆连城还是很小心地仔细查了林小冬的背景，毕竟25岁的正科级还是很少见的，保不定身后就有什么大人物在撑腰，不过查来查去，也没见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背景，只能说他的提拔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过这个狗屎运自打他录下了那段对话之后就彻底结束了。
    “林小冬啊林小冬，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怎么偏偏就惹上我了呢。”穆连城阴笑了一声，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主动得罪自已，他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懒得去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这一次坏了自已的好事，那怎么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就放过了。穆连城想的是怎么才能让林小冬生不如死。
    “闲也闲着，有个小爬虫帮我消遣倒也不错。”穆连城很快就想了一个办法，再一次打了个电话给杨树林，“杨哥，我有个兄弟吃过林小冬的亏，想找回面子来，你那边好不好办？”
    杨树林心里一顿，随即笑着道：“穆少，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爬到现在也不容易，别一棍子打死了，回老家种田就可以了。”穆连城仿佛已经看到林小冬苦逼的模样。
    “你真有爱心。”杨树林也幽默了一把。
    “事情做得干净漂亮点，别留尾巴。”穆连城笑着道，“杨哥，你这么会做事，以后肯定能把‘副’字去掉。”

120.弄巧成拙
    县委书记柳爱东的宿舍里，柳爱东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新联联播结束后，就是看沧州新闻，然后是玉林新闻，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成为他铁打不动的习惯了。不过今天晚上，新闻联播还没开始，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打了足足有十分钟，接完电话，再坐到电视前，柳爱东却是没什么心思再继续看下去了。
    这个电话是市委书记闵宏来打过来的。
    “爱东啊，忙什么呢？”闵宏来的爱人汪跃莉在市电视台工作，由于工作上的需要，经常跟省委宣传部打交道，当时柳爱东还在省委宣传部工作的时候，就负责新闻这一块，所以汪跃莉跟柳爱东的关系挺好，柳爱东到玉林任书记之后，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很快稳住了局面，所以闵宏来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关系很是密切。
    “不忙什么，刚回宿舍。”柳爱东的年纪比闵宏来小了两岁，与汪跃莉同龄，对这位又是领导又是老大哥很是敬重，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打保龄球，也算是志趣相投，工作以外，更像是朋友。
    “爱东啊，是不是省里出了什么纰漏了？”闵宏来慢声慢语地说，“我本来听说你是接老黎的位子的，怎么省里突然变了卦了？”
    柳爱东满嘴的苦涩，只不过这份苦涩他只能自已品尝，没有谁能帮得他的忙，强颜笑道：“宏来书记，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闵宏来接着道：“上头传来点消息，说老穆私下跟你聊天的时候，你很坚定地提出要在玉林多干两年，有没有这么回事？”
    柳爱东怔了一下，道：“你的消息够灵通的，连这事都知道。”
    闵宏来叹了一口气道：“你在省委宣传部待过，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谦虚，什么时候该不谦虚，你说在你提拔的时候你谦虚个什么呀，这下好了，下一次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你呢。”
    柳爱东笑了笑：“感谢宏来书记的关爱，其实也没什么，玉林的发展才刚刚有点起色，眼看着树已经长起来了，水也浇了，肥也施了，就等着开花结果了，这个时候我要是走了，还真有点不忍心。”
    “行了行了，跟我你就别花里胡绕的了。这事还没到最后，有什么关系赶紧用一用，我就不信玉林离开了你就不行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老弟，不是我说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该努力的时候还得努力一把啊，要不然对不起的可就是自已了。”
    柳爱东苦笑了一声，穆绍平连自已“执意”要留在玉林的事都说出去了，谁还会出这个头去触这个霉头跟他过不去？况且自已除了老岳父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能量了。孟昭蘭其实已经做了她父亲的工作，只是人走茶凉虽然没那么绝对，但是江山人才辈代出，过了气的组织部长下面的人可能会听听，但是省长那边，也只能呵呵了，老岳父有这个自知之明，连声都没吭一下。在这种情形下，柳爱东也只有认命的份，穆绍平的报复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着柳爱东有些发怔，孟昭蘭内心愧疚，轻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爱东，闵书记也没办法？”
    柳爱东摇了摇头：“黎凤鸣任组织部长，省里已经给了他面子了。”
    孟昭蘭叹了一声，说：“都是我不好，弄巧成拙了。”
    “这个时候说这个也没用了，也怪不了你，不提就不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爸说过，宁**头，不做凤尾，与其到市里夹着尾巴做人，还不如在玉林做县委书记，起码这里我最大，是吧？”柳爱东反而安慰起了孟昭蘭。
    孟昭蘭却是摇了摇头：“我爸今天说，部里的同事跟他提了一嘴儿，说军区那边对你不肯放成克军一马很有意见，本来你提秘书长的事儿就不同意。爱东，成家在省里还是有点位置的，你提不提的，暂时不去想，我就担心县里那个姓仇的会给你使绊子。”
    “清漪来了，不说这些了。”见柳清漪从房间里出了来，两人便打住了话头。
    柳清漪拿着个苹果坐下，看父母看电视的目光有些呆滞，咬了一口道：“爸，妈，你们这是在看电视，还是电视在看你们？”
    柳爱东招了招手，说：“清漪，你给我说说你心里的林小冬吧。”
    柳清漪迟疑了一下，道：“爸，您这又是哪一出啊？”
    “清漪，其实我跟你爸一样，都很好奇，能把我们家清漪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孟昭蘭也插了一嘴，其实她对林小冬的了解跟柳爱东差不多，这两天他们闲聊的时候也提到了林小冬，两人都有被林小冬“臭”过的经历，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胆子是哪里来的。
    柳清漪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想怎么说，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柳清漪似乎也知道这个，又补充着说：“那天晚上我去他办公室找他，觉得他的那些下属似乎挺怕他的，不过那个书记，爸，就是那天去你办公室的那个姓孙的，对他倒是不错，还让他请我到最好的饭店吃饭，说是记财政账上。”
    孟昭蘭撇了一下嘴：“乡里能有什么好饭店。”
    不过说完，也觉得自已似乎又犯了瞧不起人的毛病，便自已为自已解围：“这么说，他领导对他还挺器重。”
    “工作上就不谈了，我清楚。”柳爱东道，“他家庭怎么样？”
    “就是一般的农村家庭啊。”柳清漪诧异地看了一眼柳爱东，“爸，您不会也戴有色眼镜看人吧？”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什么有色眼镜啊。”柳爱东哭笑不得地说，“我的意思是他的家庭氛围。”
    “这个呀……”柳清漪侧着头想了想，“都挺好的，就是他爸好像有点古板，听小冬说，他爸以前年轻的时候给首都军区的一位首长做过警卫员。”

121.不耻下求
    “爱东，这不是林小冬在骗清漪吧？”等柳清漪回房休息了，孟昭蘭躺在床上小声向柳爱东道。
    柳爱东持不同意见：“林小冬这个人还是比较实在的，不是那种虚头八脑的人，况且他也没必要去骗清漪。”
    “这么说，林小冬也算有些来头。对了，清漪说前几天林小冬还陪他父亲去了一趟京都，不知道他父亲服务的首长现在是不是还掌着权，如果是的话，那就好了。”孟昭蘭叹了口气，“不然还可以请林小冬帮帮忙。”
    “昭蘭，你死了这条心吧，还嫌人丢的不够吗？”柳爱东没好气地一口否决了，他明白孟昭蘭的意思，只是为了自已的提拔去求人，尤其是林小冬的父亲，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反正他是丢不起这个人。
    孟昭蘭这一夜都没能睡好，柳爱东的意见并没有能够左右她的思想，看女儿与林小冬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以后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去找亲家帮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所以这一夜她睡不着的，是在想着怎么促成这件事。
    林小冬接到孟昭蘭的电话是上班后半个小时的事情了。当时林小冬正在跟孙乾坤碰了一下春节前的几项活动，见林小冬的电话响起，孙乾坤示意林小冬先接电话。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孟昭蘭会打电话给他，心里格登了一下。对这个未来的丈母娘，林小冬还是很忌惮的，女人是最不按套路出牌的，谁知道又出什么妖蛾子？
    “孟阿姨。”林小冬叫了一个很合适的称呼，“您好。”
    孟昭蘭轻声道：“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听口吻，孟昭蘭似乎找自已是办点私事啥的，林小冬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既然她能让自已办私事，那证明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自已，这倒是个不错的兆头，春节大喜啊。
    “您等一下。”林小冬捂着话筒向孙乾坤道，“孙书记，有点事情。”
    “忙你的吧。”孙乾坤摆了摆手，跟林小冬碰的事情之前早就研究过，现在只是再梳理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所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林小冬这才匆匆回了自已的办公室，道：“不好意思孟阿姨，让您久等了，有什么事您说吧。”
    孟昭蘭沉默了一下，才道：“小冬啊，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来一趟县城，我们当面谈，实在要是忙，我去找你也行。”
    林小冬一听，心里就有些发怵，连孟昭蘭这个副厅长都搞不定的事情，看来非同一般，自已有多大斤两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是准丈母娘头一次托他办事，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当下道：“我马上去县城，在哪儿找您？”
    “这样吧，你到县城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给我。”
    林小冬跟孙乾坤打了声招呼，匆匆往县里赶，孙乾坤也没有多想，只不过林小冬的女朋友是县委书记的女儿，这一点孙乾坤心里有数，并没有张扬。林小冬将来再上台阶，不是什么难事，或许时间也不会久，自已虽然年纪不小了，不过也才四十几岁，只要跟林小冬打好关系，自已未必就没有再上一层的机会。
    且说一个小时后，林小冬到了县城。快到的时候就打了个电话给孟昭蘭，孟昭蘭已经在一个叫森典的咖啡厅里等着他了。
    很轻松地找到了包间，孟昭蘭一个人坐着，脸上愁云密布，柳眉紧锁，看来遇上了不小的烦心事。
    “孟阿姨。”林小冬坐到了孟昭蘭的对面，低声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孟昭蘭看林小冬一脸的关切之色，心头没来由地一暖，其实在穆连城与林小冬之间，如果不是穆连城说了那番让人难以接受的话，她还是倾向于穆家多一些，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不过事已至此，抛开家世背景，林小冬的确要比穆连城要强，起码就从现在的神情来看，林小冬比穆连城要挚朴很多。
    “小冬，清漪跟你之间的事情，我们之前对你的看法有些偏激，希望你能够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孟昭蘭并没有直奔主题。
    林小冬感觉到孟昭蘭有事情要说，只不过还想拿捏一下，微一沉吟，道：“孟阿姨，我理解。您有什么事尽管安排，我们之间，我想，应该不需要作什么铺垫。”
    林小冬的这句话说得相对委婉，孟昭蘭有些意外，在她的眼里，林小冬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说句自傲的话，她走过的桥比林小冬走过的路都多，不过林小冬表现出来的洞察力让她微微有些吃惊，只不过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孟昭蘭也沉吟了一下，道：“好，那我就跟你直说了。你柳叔叔原本是要提市委秘书长的，由于一些原因，你是知道的，是关于清漪的，所以现在得到的消息很不乐观。你也知道，如果你柳叔叔提了市委秘书长，对你的助力也是很大的，所以……”
    林小冬笑了笑，道：“孟阿姨，这个以后再说，您的意思我明白。”
    林小冬的坦诚让孟昭蘭的脸上也是微微一热，自已有些着相了，当即道：“我听清漪说，你爸曾经为首都军区的首长服务过，所以我才不惜颜面，想请你从中调和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说上话的可能。”
    林小冬呆了一下，这个任务的难度似乎太高了，先不说那位首长有没有这个能量，就说老爸露面吧，他有这个面子吗？
    见林小冬沉吟不语，孟昭蘭也是心急如焚，不由道：“小冬，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迟一步就有可能再也没有退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管这事能不能成，我都很感谢你。”
    “孟阿姨，我跟清漪之间您是知道的，就不要谈什么谢不谢的了，您放心，这事我虽然不敢保证能行，不过我一定会尽力。”林小冬停顿了一下，又道，“孟阿姨，这事柳叔叔跟清漪都不知道吧？”

122.我试试
    孟昭蘭很吃惊林小冬的反应和考虑问题的周全，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我没有跟他们说。”
    “孟阿姨，其实我是很敬佩您的，换了其他人，可能就开不了这个口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林小冬当着孟昭蘭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嗯，我不在黄阳，在县里，是这样的。县委柳书记原本是有可能提市委秘书长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被省里给调了起来，照这个样子下去，调起来只是第一步，后续肯定还会有什么动作，要是听之任之的话，县委书记都保不住。您看，是不是跟岑爷爷沟通一下，说句话？”
    孟昭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见林小冬听下不说话，便竖起耳朵去听电话里怎么说，只听林小冬又道：“我是刚刚听说的。爸，我明白，好钢用在好刃上，我现在什么级别呀？岑爷爷为一个科级干部说话，那也太大材小用了，柳书记这边就不同了，他提起来了，我可是直接受益者，远亲不如近邻，是不是？嗯，好，那我等您消息。我也是听说的，呃，呵呵，爸，您真是的，说这么直接干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不也说清漪是个好丫头吗，那不就得了，就当是间接帮我吧。”
    听着林小冬的话，孟昭蘭的脸上烫烫的，她感觉到林小冬的父亲是想把这个关系直接作用到林小冬身上的，现在被柳爱东作了嫁衣，虽说都不是什么“外人”，但有的关系只能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没有了。
    “小冬，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孟昭蘭有些底气不足，想想也是悲催，堂堂教育厅副厅长，居然低三下四地向一个年轻人求助，尤其是这小子还是自已的毛脚女婿，她心知这事要真是成了，女儿以后就是不肯嫁，恐怕自已也要逼她嫁了，否则她真无法还得上这个情份呀。
    “孟阿姨，我爸说试一试，要是真不行的话，再想别的路子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先等等吧。”林小冬显得很有底气，因为电话里林老爷子也给了他底气。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孟昭蘭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顾着自已的面子，她真是要急疯了。
    林小冬倒是挺沉得住气的，笑着道：“孟阿姨，时间越长，证明成功性越大，只有拒绝才是最快的。”
    孟昭蘭是关心则乱，林小冬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在慢慢等，却也表明机会还是有的。当下强笑了一声，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孟昭蘭精神一振，却见握着手机的林小冬一脸怪异，不由道：“怎么了？”
    “是清漪的电话。”林小冬有些心虚。
    孟昭蘭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微微一笑，自顾道：“这孩子还真会选时间。”
    林小冬起身接通电话，低声道：“清漪，我在开会，一会我回电话给你。”
    孟昭蘭微微一笑，待林小冬放下电话，道：“你跟你柳叔叔还是挺像的。”
    林小冬笑了笑，善意的谎言还是需要的，这时手机再一次响起。
    “来电话了。”林小冬接通了手机，静静地听了几句，恩了几声，这才放下电话，“孟阿姨，搞定了。”
    孟昭蘭听在耳里，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要说柳爱东提市委秘书长，在政治活动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寻常得很，不过有省长穆绍平在其中使绊，那就显得分量不一样了，现在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些，是不是来得有点简单了。原本她在想，只要有个正在活动中的消息，她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突然说搞定了，这多少让她有些吃惊。
    其实吃惊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林小冬本人。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做到的，父亲跟那位首长的关系有那么铁吗？要不是孟昭蘭就在眼前，他真想问问林中国是不是打电话给那个仍然在痴恋着他的岑九九了。
    “孟阿姨，我爸不会骗我，应该就是这个结果。提前祝柳叔叔高升了。”林小冬笑着道。
    孟昭蘭也笑了笑：“小冬，麻烦你了。这事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你知道，你柳叔叔那个人不喜欢这一套，要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还只是县委书记了。”
    换了是别的人，林小冬心里一定会觉得这是“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典型，不过这个念头一动，立即自我反省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脸上带着微笑道：“我明白，孟阿姨。”
    孟昭蘭点了点头，忽然道：“小冬，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清漪毕业之后，来农村的可能性不大，你也要加快步伐了，基层工作的经验需要积累，但是目光也不能一直留在基层，要更高一些，更开阔一些。”
    林小冬明白孟昭蘭的意思，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清漪毕业还有段时间，似乎还很遥远，现在孟昭蘭提起这些，在欣喜于她接受自已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忧虑，他当然不会在结婚之后，让清漪在农村生活，这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孟阿姨，谢谢您的提醒，我还真忽略了这些。”林小冬很诚恳地说道。
    孟昭蘭笑了笑：“不过你也别着急，你柳叔叔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中午林小冬自费请孟昭蘭吃了顿午饭，然后与其分道扬镳，随后打了个电话给清漪，免不了卿卿我我一番，当然只是隔鞭搔痒，却也好过之前的心如死灰。
    晚上回到家里，林小冬一进家门，便看到老爷子坐在屋里，正冷笑着看着他。一见老爷子这个模样，林小冬奇道：“爸，您干嘛这个表情？”
    “为了老婆，你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林中国揶揄着儿子道。
    “爸，也不是这么说，等我用得着岑爷爷那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万一用不上呢，或者时间太长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与其那样，倒不如来得现实一点，快一点，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123.鼠目寸光
    “屁，你这叫鼠目寸光！”林中国掐了烟头，又去摸口袋，却是摸出个空烟盒来，林小冬赶紧点了一根，随后把剩下来的烟都放到了老爷子身边。
    林中国扫了一眼那盒烟，是包软中华，撇着嘴道：“现在这么高档了？”
    林小冬笑道：“在孙书记办公室顺的。爸，您还是说说那事吧，想不到您这么牛，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您老就是省委组织部长。”
    “别跟我嘻皮笑脸的。”林中国白了儿子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把宝押在姓柳的身上对不对。”
    林小冬当然没有什么押宝的意思，他的出发点自然是想帮一把柳爱东，即便是没有他与柳清漪之间的这层关系，他也会帮这个忙，毕竟自已提的副科有着很明显的柳爱东色彩，不过林中国提到押宝这一说，林小冬心里也有自已的想法。现在自已已经是正科了，想再上一层，县委书记的意见固然重要，但如果柳爱东提了市委秘书长，那可是与市委书记如胶似漆的一个位置，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于他下一步的进步还是很有裨益的。林小冬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今天孟昭蘭跟他说的话虽然有点功利的意思，却也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林小冬的观点林中国表示同意，但并不完全同意。
    “你这个圈子里，想要一步步地往上走，时时遇到贵人不可能，更不现实，所以过硬的后台才显得至关重要。柳爱东这一次再进一步，除非再遇到什么机遇，否则以姓穆的在省里的人脉，他的政治生涯就在市一级这个圈子里了，所以我才说你是鼠目寸光。做人需要立足长远才行啊小冬，把这个关系用给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于父亲的分析，林小冬仍然还是很惊讶，父亲给他带来的震撼越来越大，先是曾是首长的警卫员，现在对官场的规则又理解得如此透彻，如果他在官场，肯定大有作为。
    看着林小冬的神情，林中国摆了摆手：“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就是纸上谈兵。”
    林小冬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柳爱东是清漪的爸爸，将来也是我的老丈人，都是自家人，给谁不是给呀，再说了，我能走到哪一步可说不准，指不定一辈子就在科级混了呢，那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林中国斜了儿子一眼：“你就不怕他是白眼狼？过河拆桥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爸，不是我说，您那是杞人忧天，要是个个都这么想，那岂不是成了一笔交易了？”林小冬笑着道，“现在这么做，我至少有三点好处。第一，让他们知道我们林家可不是乡下泥腿子，打破了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偏见。第二，您知道清漪的妈妈以前对我是横竖不顺眼，虽然勉强接受了我，以后对我肯定也是眼睛长在脑袋上，现在我替她办了这么件个大事，扭转了她的态度，这可是大大的好事。第三，不管清漪她爸以后能走到什么位置上，最起码我在玉林还是有机会再上一层的，到时候搞不好弄个副县长干干，也算是替林家争了一口气了。”
    林小冬的话让林中国无语之极，老半天才冒出一句话：“你的理想就是副县长？我真是小看你了。”
    林小冬奇道：“爸，听您的意思，难不成还希望我做个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哼哼。”林中国哼了一声，忽然道，“该吃饭了。”
    林小冬愕然看着老父的背影，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不过转念一样，远在京都的岑爷爷要是鼎力相助，那也未必不可能啊，哈哈。
    市委书记闵宏来正在开会，年底将至，一般人都在准备过年，他却不行，越是这样，他的活动安排越是繁多，各种座谈、各种慰问、各种视察，今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据说还有暴雪，他刚刚从开发区考察回来。
    汪跃莉接过他手中的包，小保姆也递上了拖鞋，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上面显出省委组织部乔部长的名字来。
    “乔部长，我是宏来。”闵宏来拿着手机走进了书房，再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老闵，怎么了？”汪跃莉察觉了闵宏来的异样。
    闵宏来默然坐到在沙发上，忽然笑了起来：“这个柳爱东，我还真小看他了，真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啊。”
    且说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树林此时正在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这些朋友自然都是政界的一些人物，不乏有办局的头头脑脑，酒过三巡，自然免不了要谈一些政界趣闻要事。眼看着春节将至，根据往年的惯例，又是人事调整的时候，他这个副部长的消息渠道自然比别的人要灵活畅通一些。
    “老柳？玉林的那个？他是没戏了，得罪人了，市委秘书长没他的份了。”杨树林惋惜中似乎又带着些别的情绪，幸灾乐祸似乎更多一些。
    “别说别人了，说说你自已吧，史常务要退了，这个常务应该落在你头上了吧，杨部，提前恭喜啊。”一帮人都笑着拍上一记，反正不疼不痒的，送个人情挺好。
    杨树林笑得很谦虚：“没影儿的事，别瞎掰。”
    提到这个，杨树林心里就琢磨着穆连城交待他的事情还没办好，只有这事办成了，才有机会拿到常务副部长的位置，虽然都是正级，但那也算是进了一步，到时候再上一层也算是水到渠成。所以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怎么把林小冬给搞趴下，杨树林想了不少办法，但是他觉得与穆连城提出来的一捋到底相差很大，况且林小冬在乡镇，他也是手长够不着天，所以他就在想，是不是通过别人的手来办这事。
    于是，他想到了玉林县委书记柳爱东。一个县委书记盯住一个正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不过柳爱东凭什么要听他的？
    杨树林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一个点子。

124.组织部谈话
    “柳书记，你好，我是杨树林。”喝完酒，杨树林在酒店的客房里，坐在椅子上，一点叼着烟一边打电话给柳爱东。
    柳爱东跟杨树林的交集不是太多，不过组织部是见官大一级，虽然他跟自已是平级，好歹是市里的领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接到杨树林的电话，虽然意外，却还是笑着道：“杨部长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杨树林还没那么膨胀，笑着道：“老柳可别这么说，我哪儿敢指示你啊。喝了点酒，想了一些人和事，觉得你老柳在玉林干的有声有色，却没提上来，就有点可惜，所以打个电话跟你聊聊。”
    柳爱东觉得突兀之极，不过还是说道：“杨部长这么关注，我很感激啊。”
    “呵呵，我关注可没用。”杨树林笑着道，“不过有一个人关注就有用了。”
    柳爱东有点弄不明白杨树林的意思：“还请杨部长明示。”
    杨树林笑了笑道：“老柳，我跟你虽然接触比较少，却也是神交已久，我就不瞒你了，省里的，姓穆。”
    柳爱东不由一愣，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杨树林拿自已开涮呢，省里的，姓穆，除了穆绍平还能是谁？只不过自已这一次功败垂成，托的就是这位的福，真不知道杨树林想干什么。
    杨树林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接着道：“你们县有个叫林小冬的，现在好像是黄什么镇的党委副书记，他得罪了穆家的大少爷，大少爷想办他的事，这事儿你要是给办成了，有大少爷在上面美言几句，一个区区的市委秘书长还真算不得什么。”
    柳爱东简直要被气笑了，杨树林这还真是找对人了，看来他对一些事情也不是太了解啊。先不说林小冬有可能是自已半个儿子吧，就是下属，柳爱东对他也是颇为欣赏，怎么可能去害他？所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不过随后一想，他不同意，杨树林自然还会找别的人，所以他不动声色道：“杨部长，这个……”
    杨树林笑了笑道：“可别说兄弟没给你指路，这年头，寡妇睡觉上面没人那是不行的。我给你交个底吧，事情办好了，你挪个位置，只是手指头动一动的事情。”
    “我考虑考虑。”柳爱东没有急于表态，要是一口应承了下来，倒显得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时间不要太长啊。”
    放下电话，柳爱东的眉毛都要竖了起来，想不到穆连城的动作这么快，使了这个阴损的招，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年轻人来说，这一棍子兜头打下去，足以令他永无出头之日了。柳爱东目前还搞不清这件事里面有没有穆绍平的影子，不过仔细想一想，应该不会是他的主意，真要这么办，他也不会交给杨树林，所以多半是穆连城自作主张了。不过不管是谁，如何帮林小冬躲过这一劫都是当务之急，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上面有穆绍平这座大山，足以让他喘不过气来。
    春节转眼即至，年二十九，整个县城被大雪所笼罩，完全是一片雪的海洋，不过雪早已经停了，并没有造成灾害，柳爱东算是放下了心来。这个春节他的安排是年初一回省城拜见一下省委宣传部的老领导，年初二陪陪岳父岳母这老俩口，年初三就回来与招商局的同志一起去拜访在玉林投资的客商，打一打人情牌，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搞几个意向性的项目来。毕竟自已升迁无望了，还得切实做好玉林的工作才行。
    孟昭蘭都快急疯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可是一颗心已经被折磨得不行了，林小冬不是说搞定了吗，怎么省里一点风声都没有？相比之下，蒙在鼓里的柳爱东倒是坦然得很。
    最闷的要数柳清漪了，父母都在玉林，心上人也在玉林，自然回不了省城陪姥爷姥姥，只是这几天下雪，林小冬又忙，好在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也不用瞒着父母，心情好过一些。
    看着女儿坐在沙发上做“拇指控”，孟昭蘭心中一动，坐到了女儿身边，柳清漪赶紧锁屏：“妈，您这个爱好可不好。”
    “我是……”看到柳爱东从卧室里出了来，孟昭蘭想让女儿打听下情况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时柳爱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市委办打过来的：“柳书记，刚刚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要对您进行谈话，估计两小时能到，所以请您尽快赶到市委。”
    柳爱东吃了一惊，失声道：“谈话？”
    打电话的同志微笑着道：“是的，省委组织部的谈话。”
    放下电话，柳爱东有些失神，组织部连晚谈话，这又是搞的哪一出，不是自已没有希望了吗？安慰自已也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好在不是省纪委找人谈话，否则还不把人给吓死？
    “老柳，怎么了？”看到柳爱东的神色有异，孟昭蘭的心也悬了起来，自打私下里找了林小冬之后，她就有些杯弓蛇影的。
    “市委办打电话来让我现在就去市里，说是省委组织部过来谈话了。”柳爱东不是清高的人，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让他马上过来接自已，然后又换了身衣服，趁着这个当口，柳爱东梳理了一下思路，估计这次是凶多吉少，穆绍平看来是不止不让自已提上去，还要给自已调整个位置啊，这么说，玉林县委书记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孟昭蘭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不过她的想法比较乐观一些，道：“爱东，轻松上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顺其自然吧。”
    柳爱东恍惚之间，倒也没听出孟昭蘭的意思，要是平时，他肯定能察觉到孟昭蘭的话里透露了一些别的意思。

125.捡了个大西瓜
    柳爱东是连夜赶回来的，在回来的路上，他还有些犯迷糊，谈话的过程以及最终的宣布让他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一直到现在，柳爱东还有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就连到家车子停下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推开门，柳清漪早就睡了，孟昭蘭却还没有睡，她的一颗心早就随着柳爱东飞到市里去了。其实这也不怪她，倒不能完全说她是官迷心窍，只是一个女人家在这个圈子里，能达到副厅的位置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父亲的能量已经消失了，副厅已经是她的终点，所以她希望丈夫能够出人头地，有所建树。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她早就想打电话问一问了，只是她也不知道柳爱东的谈话到了什么进程，如果是因为胡乱打电话打扰了谈话的进程，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孟昭蘭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迎上前去，低声道：“爱东，结果怎么样？”
    柳爱东摇了摇头：“市委秘书长……”
    孟昭蘭喜形于色，正要说话，却听得柳爱东道：“是市政府秘书长担任的。”
    孟昭蘭呆了一呆，老半天才缓缓说道：“爱东，没事，你别多想。那玉林这边……”
    柳爱东笑了笑，道：“不过我的职务是市委组织部长。”
    “什么？”孟昭蘭吃了一惊，眼睛瞪了起来，“爱东，你再说一遍。”
    “市委组织部长。”柳爱东重复了一遍。
    孟昭蘭这次算是听清楚了，刚刚的失落一下变得振奋了起来，组织部长比起市委秘书长，虽然级别一样，但是含金量却高出了很多，她真没想到这一次反而是因祸得福了，刚刚她还有些咬牙切齿地想怎么找林小冬的麻烦，现在却是觉得林小冬简直就是他们一家的福星了。
    “爱东，终于熬出头了。”孟昭蘭忽然流出了泪水来，说到官场，严格说起来，其实只有进入厅级的序列，才能算是真正踏入了这个圈子。
    “什么熬不熬出头的，昭蘭，镇定点，可别让人笑话。”柳爱东其实也挺开心，柳暗花明的转折让他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别人呀。”孟昭蘭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林小冬这次立了大功了，我得好好谢谢他。”
    柳爱东愣了一下：“林小冬立了什么功？昭蘭，你是不是找他了？”
    到了这个时候，孟昭蘭也没必要再瞒着了，说：“我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尝试一下，没想到就成了，不但成了，而且比预想的还要更好。”
    柳爱东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却也不知道该不该责怪孟昭蘭了，这一次的人情算是欠大了，叹了一口气道：“昭蘭，这一回，清漪是不嫁给他都不行了。”
    孟昭蘭心情大好，笑着说：“林小冬这么有本事，将来必定有出头之日，以他现在的年龄和级别，以后的成就还不定怎么样呢，清漪跟着他，有好日子过。”
    几个月之前孟昭蘭还咬牙切齿，视林小冬为生平最大的仇人，现在却反过来说了，真是世事难料。
    柳爱东忍不住好笑，不过随即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想到了杨树林打给他的那个电话，眼下也没什么好的对策，之前他还想着有自已在玉林，起码能在自已任期内保林小冬的平安，现在自已春节后就要履新上任，按照惯例，玉林的县委书记大多也是由跟自已不对路子的仇永江担任，那林小冬就比较危险了。
    “爱东，怎么了？”见柳爱东的神情不对，孟昭蘭不由问道。
    “没什么。”柳爱东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道，“明天你跟林小冬联系一下，算了，还是我自已去吧。”
    天一亮，孙乾坤就早早地起了床，县委柳书记过来视察灾情，这可不是小事，所以连夜他让各个村把情况汇总了上来，好在灾情并不严重，也就是大雪压坏了几个大棚，反正是参加了保险的，农经站也早就核实过了。
    很快，一号车便缓缓驶来，孙乾坤在门口等着，在车子停稳之后才上前一步，迎上了下车的柳爱东，将其领进了二楼的会议室里，汇报了一下黄阳镇当前的工作以及灾情情况和应对措施，在提到下一年的工作计划时，孙乾坤拍着胸口保证，明年一定实现黄阳镇的进位争先。
    柳爱东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时地插上一句，很满意孙乾坤的工作，孙乾坤也是精明的人物，在会议室里，参加汇报的除了分管农业工作的副镇长以外，把林小冬也叫了过来，汇报的时候，尤其提到了工作作风扭转的问题，表示这都是林小冬的功劳。
    柳爱东心里有数，变相地给了孙乾坤一个承诺，让他好好干，组织上会重用真抓实干的干部的，随后他提出，由林小冬陪同他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为了不引起其他的意外，就借用了他孙乾坤的座驾。
    林小冬一直没有说话，当听到用孙乾坤的车时，他便知道柳爱东有话要跟他说了，当即提出让司机休息休息，他来开车，这一点得到了孙乾坤的同意和柳爱东的默许。
    由于知道柳爱东有话要跟自已说，所以林小冬径直把车开到了扬小军的水库边上，柳爱东在车上一直沉默，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道：“小冬，到后面来坐。”
    林小冬赶紧开了车门，从另一侧钻进车内，摸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又为柳爱东打着了火，车窗的缝隙里顿时飘出一缕缕的烟气来。
    “小冬，这一次谢谢你了。”柳爱东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道。
    从柳爱东的称呼上可以感觉得出这是一次非常私人性质的谈话，所以林小冬也没有称呼柳爱东的职务：“柳叔叔，您上去了，我也能沾光。恭喜柳部长。”
    柳爱东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林小冬说的这么直接，不过林小冬的大胆他是领教过了，虽然意外却也不突兀，微微笑了笑：“我上去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126.高看一眼
    林小冬并没有柳爱东想像中的慌张，哪怕那么一点点，只听林小冬轻风云淡道：“有您护着，我能有什么日子不好过？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小角色，老王八也是先让您不好过，然后才能轮得到我。至于那个小王八，他也没多大能耐，明面上他也没什么办法，要是玩阴的，我倒是想检验一下，王八到底能不能活一千年。”
    林小冬这番话说的痞味十足，哪里有半分领导干部的味道，别说这个了，跟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符合，柳爱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说话也太没有分寸了，不过这番话听着倒也顺耳得很，很有霸气，所以柳爱东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道：“什么大王八小王八的，别乱说话。”
    林小冬笑了笑：“干出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情来，是自已不受尊重，叫他声王八算是轻的了。柳叔叔，其实我倒是觉得您在那个位置上，倒是要留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了您这个级别，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一路向前，不像我，条条道路通罗马，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
    林小冬的这席话让柳爱东对他刮目相看了，不过正如林小冬所说，虽然可以预见日后的风暴，不过在没有来临之前，也没有必要背负太大的压力，去做杞人忧天的事情，所以柳爱东也被林小冬的乐观所感染：“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只是你自已需要多加小心。据我所知，那小王八……”
    说到这里，柳爱东立即收住了口，自已怎么也这么说了，赶紧换了说法：“那穆连城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像他这种二世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自已小心。”
    柳爱东并没有把杨树林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杨树林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过这小子在知道他变成了自已的下属之后不晓得会怎么想。
    林小冬能感觉到柳爱东对自已的关心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已对他的提拔有作用，而是因为感情，所以林小冬倒也不在乎：“柳叔叔，您看是不是跟我爸你们两亲家见个面？”
    柳爱东不由一愣，两亲家？这小子还真会打蛇随棍上啊，时机掌握得刚刚好，不过想到自已能得到组织部长的位置，林父的帮忙至关重要，当即道：“我也正想当面致谢。”
    考虑到柳爱东的身份，如果让他直接去自已家的话，未免不大妥当，一眼看到茫茫的水面，林小冬顿时有了个主意，道：“柳叔叔，我妈是个很好客的人，这个时候您这位亲家要是过去了，非杀鸡宰鹅闹得邻居都跟着忙活不可，这个水库也有我一股，不如就在这里吃点鲜鱼，边吃边聊。”
    这个安排比较得当，只不过柳爱东倒是没想到林小冬还在搞“私活”，在林小冬打了电话之后，才说：“小冬，自已搞实体增加收入没有问题，不过纪律要求你是知道的，可不要在这个方面给人抓了把柄。”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柳叔提醒，这个水库是别人承包的，我只是个小股东，股份上也没我的名字。”
    林小冬对柳爱东的称呼从“柳书记”到“柳叔叔”又到现在的“柳叔”，当真是越叫越亲热了，不过柳爱东也没有去纠正他的称呼，笑着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林小冬让扬小军开车去把老爷子接过来，然后邀请柳爱东到水库边上转转，说这里打算搞一个垂钓休闲中心，目前已经在筹备之中，等开了春之后就开工，争取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开始营业。
    柳爱东瞥了林小冬一眼：“你不是打算靠这个为生吧？”
    林小冬笑了笑：“试试水吧，指导别人做跟自已做还是有区别的，当然，我只存在于幕后。大股东是我以前在青水乡时的村支部书记，属于关系比较铁的那种，他比较有经验，青水也有垂钓中心，不过规模不大，已经盘给别人了，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这边，毕竟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基本上没有任何工业方面的影响，况且这个水库的上游连接着忘情河，有山有水的，操作起来，应该有不小的利润。”
    柳爱东看着林小冬侃侃而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小冬的表现完全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称，是他成长的太快还是家庭的熏陶呢？柳爱东暂时还不得而知。
    “小冬啊，清漪还有一年多毕业，关于她的将来，你有什么建议？”柳爱东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主要还得看清漪的意思，其实在学校里所学的专业与走上社会的职业选择有一定的关系，但不是必然的，她喜欢干什么就选择什么职业比较好，兴趣决定心情。不是我说，柳叔，清漪我还真没看出来她出身于政治家庭。”
    柳爱东笑了笑：“政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体现，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些，从目前来看，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其实我还是比较希望她能做一名教师，比较纯粹一些。”
    林小冬又想了一下才道：“如果她有兴趣的话，我倒是觉得留校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孟阿姨目前的身份，应该不是件什么难事。”
    “再说吧。”柳爱东觉得跟林小冬探讨这些话题有些早了，刚刚也是兴之所至，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只不过此时的柳爱东对林小冬多了一分别的情愫，把他当作了自已的女婿来看待了。
    不多时，林中国就到了，他的打扮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柳爱东的到来而有什么刻意的改变，这让柳爱东微微有些惊讶，在他的心里，林中国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的农民，真不知道林小冬是怎么教出来的。
    不过正如柳爱东所说的那样，他也是来自于农村，所以对于农民非但没有距离感，反而觉得亲切得很，在林小冬的指引下，柳爱东大步上了前，伸出双手，笑着道：“老林，你好你好。”

127.你闭嘴
    林中国握着柳爱东的手道：“一直听小冬说起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见面。”
    柳爱东笑了笑：“这就是缘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老哥你啊。”
    林中国也笑了笑：“小冬这孩子就是比较热心，对家里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所以谢不谢的就不用说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屋聊。”
    像这个场合，林小冬就不便参与其中了，跟扬小军一起下厨去忙活。扬小军低声问：“师傅，这人谁呀？”
    林小冬呆了呆，扬小军这小子居然连县委书记的长相都不知道，低笑道：“我老丈人。”
    扬小军也是一呆，失声道：“不是吧师傅，老丈人上门就在这儿吃饭？”
    “不然去哪儿？”林小冬道，“给我认真点，这鱼要是做得不好，回头咱们多练一会儿。”
    扬小军打了个冷战，多练一会儿？那完全是单方面的虐待，现在他都有点儿后悔认林小冬做师傅了，太惨无人道了，赶紧一门心思地去做鱼，免得一个走神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吃饭的时候，林中国跟柳爱东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了，林小冬也看不出他们之间否投缘，其实在让这两人见面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些打不到底，柳爱东虽然刚刚步入副厅序列，不过之前曾有过在省委宣传部工作过的经历，接触的都是一方要员，他还真担心柳爱东眼高于顶，而父亲看上去是农村百姓，不过有着“锦衣卫”的光辉历史，别说副厅级官员，恐怕就是省部级的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所以他还真担心两人火星撞地球擦出火花来，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要不是因为现在还是工作日，柳爱东大有与林中国把酒言欢之意，这让林小冬少怀大慰。
    吃罢饭，仍然是林小冬送柳爱东离开，路上，柳爱东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与之前的皆大欢喜完全两样，快到黄阳镇政府的时候，柳爱东才道：“小冬，过年了，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省城看看清漪。”
    “只要孟阿姨不把我打出门去，我就一定去。”林小冬开了句玩笑道。
    柳爱东也不由莞尔：“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地给你孟阿姨带到。”
    林小冬吓了一跳，赶紧求饶：“柳叔，不带这么玩的。”
    进入镇政府，一切又变了个样，林小冬也是规规矩矩了起来，孙乾坤接到人，林小冬便完成了他的使命，不再二人眼前转悠。
    晚上接到柳清漪打来的电话，问林小冬上午他爸都跟他聊了什么，林小冬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爸在讨论关于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人生大事。”
    柳清漪当场就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爸才不会那么无聊呢。我爸不会真的跟你说这些了吧？”
    听着柳清漪大是关心的口吻，林小冬不由心头一荡，不忍再骗她：“我爸跟你爸见了个面，谈了什么不知道，总体还是挺融洽的，你爸还让我过年的时候去你们家拜年了。”
    “不是吧？我爸有这么开放？”柳清漪惊得张大了嘴巴，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微微一想，柳清漪失声道，“小冬，莫非我爸提拔真是你出的力？”
    林小冬低声道：“你声音小一点。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明白吗？”
    柳清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说起来这事的性质与穆家还真是没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林小冬逆袭了。
    侃了一阵挂了电话，林小冬大是兴奋，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回家之后，林中国一语不发，问他也是没有任何的片言只语的吐露，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今天与柳爱东会面有关。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林小冬坐了起来，道：“爸，是你吗？”
    门被推了开来，正是林中国，神情显得极为严肃，把林小冬吓了一跳：“爸，您这是怎么了？”
    林中国盯着林小冬看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头皮麻麻的，不由道：“爸，您别吓我，神神叨叨的，怪怕人的。”
    林中国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沉声道：“小冬，这么多年，我都没跟你怎么聊过天，自小到大，一切都是你自已作主，是不是？”
    林小冬的心里格登了一下，点了点头，陪着小心道：“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林中国垂下了头，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婚姻是人生大事，尤其是走政治路线的人，更是如此，我问你，你是不是决定要跟清漪那丫头终生到老？”
    林小冬再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爸，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咱们爷儿俩不用转弯抹角的。”
    林中国忽然笑了笑，道：“好，明天年三十，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也26岁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林小冬有些发懵，不知道林中国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正要洗耳恭听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居然是母亲刑加凤，只不过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一进来就厉声道：“林中国，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又是一惊，自他记事起，就从来没见过母亲大声言语过，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厉声叫出“林中国”这个名字了，却见林中国头也不抬道：“加凤，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刑加凤沉着脸道：“林中国，你不要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中国苦笑了一声：“加凤，你不觉得这样对小冬很不公平吗？如果小冬毕业之后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走上这条路，凭他自已，是走不远的。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让小冬这一辈子留下遗憾。”
    刑加凤咬着双唇，竟已将下唇咬出了血来，林小冬吃惊地下了床，顺手拿过床头的抽纸，按在母亲的嘴上，不由道：“爸，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128.不乐观
    刑加凤阴沉着脸，老半天才道：“小冬，没什么，你爸犯浑。林中国，你给我过来。”
    林中国叹了一口气，道：“加凤，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都这样了，早就无所谓了，可是这对小冬不公平。你别说了，今天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你没有那个资格！”刑加凤急怒交加，身子忽然一晃，人已瘫软在地。这下把爷儿俩都吓着了，齐齐抢出，刑加凤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林中国吓了一跳：“加凤，你别激动，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刑加凤笑了笑，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是更加明显，林小冬看着刑加凤苍白的嘴唇和脸庞，不由一惊：“加凤，是不是……”
    刑加凤点了一下头，林中国顿时跳了起来，大声道：“小冬，快起来，赶紧送你妈去医院。”
    林小冬被吓着了，不过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快速穿好衣服，和林中国一起扶着刑加凤上了车。
    “加凤，你撑着点，不会有事的。”林中国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林小冬大力地轰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人民医院，将刑加凤推进了急诊室，这个时候，刑加凤已经晕了过去。
    急诊室外面，林中国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林中国的手脚都在颤抖，看父亲的动作就知道母亲病得不轻，不由道：“爸，妈到底怎么了？”
    “你妈以前有严重的肝病，你小的时候就发过一次，好在当时不是太严重，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又……”林中国忽然收了声，抽了自已一个嘴巴子，“呸，我这张臭嘴，放心，你妈不会有事的。”
    林小冬的心也悬了起来，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最关键的是母亲的病情如何。
    一个多小时之后，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顿时迎上去询问情况，医生说：“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不过不是很乐观，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将病人转到更好的肝病专科医院去。”
    林中国呆了一下，林小冬倒是冷静的很：“医生，我们对这方面不是太懂，能不能帮我们推荐一个？”
    医生道：“经济条件好的话，我推荐江陵肿瘤医院，不然就省人医或者省中医都行，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林小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请院方提供帮助，派出了一辆救护车直接送他们赶往江陵肿瘤医院。
    一路的沉重自然无需多说，刑加凤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人还是处于昏迷之中，林小冬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
    有医院方面的联系，一切都顺利很多，一到肿瘤医院就开始安排了各项的检查，当然费用也是很吓人的，不过为了母亲，林小冬自然顾不上这些了，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只不过他的卡上也没有多少钱了，拿了二十万给扬小军，手头也就剩下不到十万，这点钱显然不足以支付庞大的治疗费用。
    年三十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刑加凤的脸上，刑加凤已经醒了过来，精神还不错，林小冬强笑道：“妈，您醒了，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给您买。”
    刑加凤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儿子的手，林中国赶紧去叫了医生过来，护士忙前忙后的，林小冬根本插不上手，不过正式的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他没有往深的方面去想。
    等一切都忙完了，林小冬才强颜笑道：“妈，没事，医生说了，最多半个月您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亲家家。”
    刑加凤笑着拍了拍林小冬的手背：“儿子，我想跟你爸聊聊，你先出去一下。”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站在病房外，林小冬的眼睛就模糊了，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打起精神来，不仅为自已鼓劲，也要为父母鼓励，如果他们都没有了信心，那……
    “你是病人家属吧？你们的费用已经快用完了，要续交了，抓紧时间办理一下吧。”一名护士过来确认了林小冬的身份之后，提醒了一下。
    到大厅窗口续交了费用，林小冬查了一下卡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向苗一圃提那笔钱的事，当初他也没打算让苗一圃来还，办垂钓中心的那笔钱也交到了高大朋的手里，估计也花了七七八八，这个时候林小冬才发现真的没什么办法。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孙乾坤打过来的：“小冬，你在哪儿呢？我听说你母亲病了，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强自镇定道：“现在还在等结果，孙书记，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过去了。”
    “哎呀，治病要紧，没了你还有别人，况且大过年的，对了，缺不缺钱，把你的卡号给我，我给你弄两万过去。”
    林小冬的眼珠子就簌簌往下掉，虽然两万解决不了什么，可是却很暖人。
    林小冬也没客气，把卡号发给了孙乾坤，没多久，又分别接到了扬小军和高大朋的电话。今天是年三十，林小冬跟扬小军约好了让他到他们家过年的，扬小军过了来没见着人，听邻居说昨晚刑加凤得了急病去医院了，赶紧打电话来问。知道情况后，又打了电话给高大朋，两人问了医院，说马上赶过来。
    忙完了这些，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告诉了她这事，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这事也瞒不住，跟着便接到了柳爱东的电话，等说完了这些，这才回到了病房，又接到通知，刑加凤要转icu，这下把林小冬吓坏了，这证明母亲的情况真的很糟糕。而这个时候，刑加凤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在问了医生之后，医生表示，虽然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从临床症状来看，很不乐观，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

129.最后的路程
    下午扬小军和高大朋到了来，问了问情况，对于这样的事，他们所能做的只有苍白的安慰，给林小冬的卡上一人存了两万块钱，扬小军执意要留下来帮忙，被林小冬撵了回去，现在都转入icu了，由院方全程照顾，他们自已都很难插得上手。
    天快黑的时候，孟昭蘭和柳清漪先过了来，柳清漪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出来了，她虽然跟刑加凤只见过一次面，可是她的善良和溺爱却是让她体会到了另一种关爱，然而这个时候却是传来了噩耗，让她很难接受。她的眼泪红红的，显然之前就已经哭过。
    孟昭蘭道：“小冬，不要太悲观了，奇迹无处不在，这一片多比较熟一些，我跟医院打个招呼，一切都用最好的，费用方面你不用紧张，我来安排。”
    林小冬点了点头，向林中国道：“爸，这位就是清漪的妈妈，孟阿姨。”
    林中国对孟昭蘭的印象不是太好，不过从眼下孟昭蘭的安排来看，之前的那些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了，过来客气了一番：“太麻烦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不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孟昭蘭道，“我现在去安排。”
    柳清漪的眼睛还在流着，紧握着林小冬的手，带着哭腔道：“阿姨是好人，她不会有事的。”
    天黑下来，柳爱东才到，正好这个时候院方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虽然已经预想到病情的严重性，但是当医生亲口说出是肝癌晚期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得了，林中国腿一软就跌倒在地上，林小冬也是两眼漆黑，要不是伸手扶住了墙，几乎就倒下去了。
    看着众人的表现，医院方面也表示很遗憾，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能够多延长一下病人的生命，至于能延长多久，那就很难说了，毕竟肝病发作起来是很快的。
    隔着icu的玻璃看到刑加凤在沉睡，林小冬的心在抽搐，嘴唇都已经咬出血来，一天一夜的煎熬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脱了形的感觉，林中国也是如此，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看着爷儿俩的憔悴，柳爱东心里也很难受，他跟林中国才刚刚非正式地见上一面，想不到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场合。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柳爱东上前向林小冬道：“小冬，你们一定要挺住了，有些事情该面对还要面对。清漪，这两天，你就留下来跟小冬一起照顾你阿姨。”
    “柳叔，不用了，我会挺住的，清漪有空来看看就好，这大过年的，不方便。”林小冬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柳叔，孟阿姨，谢谢你们。我送你们下去吧。”
    柳爱东叹了一口气，和孟昭蘭对视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不用送我们了，我们自已下去就行。”
    “小冬哥，你一定要坚强，要挺住，我明天再来看你。”柳清漪拥抱了一下林小冬，跟着下了楼。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父亲：“爸，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既然改变不了这个规律，我们就应该让妈好好走完最后一程。我们明天带妈好好在省城好好过个年，好不好？”
    林中国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icu里的刑加凤，老泪纵横着道：“好，好。”
    当林小冬把这个几乎是放弃治疗的意见反馈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并没有多少意外，当然出于为病人负责，他也没有赞成，只是道：“能让病人没有遗憾地走完最后的旅程，为自已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第二天，刑加凤的精神状态不错，一家三口还有早早就赶过来的柳清漪，在柳清漪这个向导的带领下，去了省城最美丽的天目湖，没有人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拍下了很多的照片，尽量让刑加凤更轻松些。
    刑加凤并没有多少悲凉之色，反而显得很淡然，这一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这个心态也感染到了其他人，虽然一想到她将不久于人世，但是能忘记一时是一时，哪怕有一分钟的快乐也是美好的回忆。
    一天中，刑加凤的脸上都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尤其是跟儿子和清漪一起合影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让柳清漪赞叹着说：“阿姨，您真漂亮。”
    刑加凤轻抚着柳清漪的手，微笑着道：“老了。小冬，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结婚，然后给我生个胖孙子，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清漪是个好孩子，小冬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多疼她，知道吗？不准让她有一点点的难过和伤心。女人的心啊，就是玻璃，很容易碎的。”
    柳清漪的鼻子酸酸的，几乎要哭出来，用力地咬着牙才没有让眼泪滚出眼眶，转头扑在了林小冬的怀里，才由着那泪珠喷涌而出。
    “小冬，你陪陪清漪吧，有你爸陪我就行了。”刑加凤坐在轮椅上，向远处的林中国招了招手。
    林中国推着轮椅，轻声道：“加凤，你累不累？”
    “我不累，可就累了你了。”刑加凤道，“中国，你到我前面来，让我看看你。”
    林中国像一个局促的孩子一般，蹲在了刑加凤的面前，刑加凤伸出双手，摩挲着林中国的脸庞：“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直发乎于礼，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林中国轻声道：“加凤，这是我愿意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刑加凤笑了笑，道：“九九现在也是单身吧？”
    林中国呆了呆，道：“加凤，不说她好吗？”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傻乎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会拿着她以前的照片看个不停，其实如果不是当年九九嫁给了沈旗，我就不让你呆在我身边了。中国，你还不算老，也该追求你的幸福了。”

130.答应我一件事
    “胡说些什么呢，你才是我林中国的老婆。”林中国倔强地道。
    “呵呵。”刑加凤笑了起来，“你跟他一样，都是那么倔，中国，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
    “我走了之后，把我的骨灰洒在那个地方，我不想躺在地底下。”
    林中国的眼睛有些蒙了，颤抖着双唇道：“我答应你。”
    刑加凤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向着那处天空张开了双臂，呓语一般喃喃道：“十一，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我就要来看你了，十一，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声音忽然变得微弱，林中国的双眼立即模糊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小冬！”
    林小冬快步跑过来，刑加凤的脸已经变得一片灰白，林小冬的泪水如泉水一般涌出，喉咙却已被哽住。
    刑加凤喘息着道：“小冬，我真舍不得你啊，小冬，你一定要爱你爸……爸……”
    “妈！”林小冬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紧紧地将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刑加凤抱在了怀里，久久不肯松开，林中国已是泪流满面，柳清漪更是泣不成声。
    葬礼是在老家举行的，按照刑加凤的遗愿，将她火化后将骨灰放进了骨灰盒，并没有下葬，这让林小冬很费解，死者讲究入土为安，不过林中国执意如此，表示以后会向林小冬解释。
    整个葬礼并不宏大，这不仅仅是林中国低调的缘故，也与林小冬的公务身份有关，整体而言，刑加凤的葬礼显得很寒碜，这让林小冬内心很是歉疚。
    此事花费了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里，林家父子的心情可想而知，而周围邻居对于林家举办的葬礼也觉得不可思议，哪里有人死了不葬的事情？不过那是别人家的事，说三道四也说不过去，况且林家在孙庄的人缘不错，所以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一转眼就到了年初四，柳清漪早早地就打电话过来，安慰也好，联络也罢，她原本是想过来的，只是碍于关系上的不确定，不是太好办，所以只能在精神上给予林小冬的支持。
    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林小冬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是丧母之痛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了的，所以柳清漪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挂了电话。
    林中国显然不适应刑加凤的离世，林小冬一边做着饭，一边黯然神伤，厨房里似乎还留有刑加凤忙碌的影子和气息，只可惜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简单地做了午饭，正准备叫父亲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车子的轰鸣声。林小冬失神地向外面看了一眼，那是一辆奥迪车，车子一停下，便看到沈辣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小冬不由呆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沈辣会找到这里。见到林小冬，沈辣冲他微一点头，然后拉开了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位风姿绰约高雅的女子来，正是在京都有过一面之缘的岑九九。
    林小冬很是吃惊，立即迎上前去，道：“岑阿姨，您怎么来了？”
    岑九九神情肃穆：“我接到你爸的电话，说你妈病得厉害，所以我过来看看。小冬，你妈妈怎么样了？”
    这时，林中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黯然道：“九九，你来晚了。”
    岑九九的手不由一松，手中的包掉落在地，失声道：“怎么会……”
    “你去看看她吧。”林中国转过身，将岑九九带到了堂屋，里墙的柜子上摆放着刑加凤的遗像，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刑加凤年轻时的，很是素雅。
    岑九九走上前，向着遗像鞠了几个躬，向林中国道：“中国，节哀顺便。”
    林中国惨然一笑，道：“人都有这么一天。”
    岑九九喟然一叹：“可惜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林中国淡淡道：“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区别。”
    林小冬一直没说话，对于岑九九的到来，他觉得很突兀，按理说，岑九九与母亲是情敌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倒是大大可能。
    “岑阿姨，您还没吃饭吧？”林小冬道，“您跟我爸先聊一会儿，我再去做几个菜。”
    岑九九摇了摇头：“小冬，你别忙了。”
    林中国道：“让他去吧，做点事情让自已忙起来反而好一些。”
    林小冬进了厨房，沈辣也跟着进了去，沈辣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兄弟，自然规律，早晚而已，挺住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辣子，你跟岑阿姨怎么会来？”
    沈辣挠了挠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我妈要我陪她来，我只有无条件服从。”
    林小冬一番捣鼓之后，又整了几个菜，四人坐定吃饭。整个过程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显得比较沉重。
    好不容易吃过饭，岑九九道：“中国，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林中国沉默着不说话，林小冬道：“爸，你们聊吧，我跟辣子到外面抽烟去。”
    林中国忽然道：“小冬，你留下，我跟你岑阿姨要说的跟你有关。”
    见沈辣已经站起来有回避的意思，林中国又道：“沈辣，你也可以听一听。”
    看着林中国肃然的神情，林小冬的心不由一紧，沈辣也是觉得有些不寻常，便依言坐下。
    林中国站了起来，走到了刑加凤的遗像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失神地看了一阵子，然后才将照片跟刑加凤的照片放到了一起。林小冬向着照片看过去，那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穿着一袭军装，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岑九九和沈辣的脸色却是不由一变，尤其是岑九九，已是神色大变，脱口道：“林中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中国出神地看着那两张照片，然后才回过头来道：“九九，当年有些事情你也未必知道。你还记得十一是怎么死的吗？”
    沈辣的眉毛不由扬了起来：“林叔叔，据我所知，我舅舅是死在一次执行任务中，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林中国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回到了几十年前，过了老半天才道：“十一跟我情同手足，其实那一次任务，死的人应该是我，可是十一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已。”

131.与伟大无关
    岑九九拧眉道：“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林中国接着道：“临死之前，十一托付我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林中国不由扭过头看了一眼刑加凤的照片，然后才缓缓道：“当时他有一个女朋友，他让我替他好好照顾她。”
    岑九九吃惊地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林中国淡淡道：“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首长了。不过首长并不喜欢他的女朋友，因为她是在酒店里工作的服务员。那一次执行任务，本来是没有十一的，后来我才知道，他跟首长吵了架，而吵架的原因就是首长知道了他找女朋友的事，逼着他们分手。”
    林中国惨然一笑：“不曾想，那就成了他和首长的永别。”
    岑九九道：“难道刑加凤就是我哥的女朋友？”
    林中国道：“是的。刑加凤的性子很倔，当她得知十一死了的消息之后，闹着要以死殉情，我怕她有个闪失，所以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她，直到她发现自已已经有了身孕，才绝了轻生的念头。后来刑加凤说如果我想照顾她，那就娶了她，她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为了完成十一的遗愿，我娶了她。”
    岑九九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中国，你骗得我好苦。”
    林中国笑了笑：“十一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林小冬在一旁听得大是震惊，忍不住道：“爸，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小冬，十一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去向你从没见过的父亲鞠个躬吧。”林中国站了起来，向十一的照片敬了个礼，只因岑十一一命换一命，他义无反顾地娶了岑十一的女人，照顾了她一辈子，这个牺牲同样也是不小。
    林小冬的脑袋里猛地嗡了一声，其实刚刚听的时候，他就有所感觉，自已并不是林中国的亲生儿子，但是现在听到林中国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不由摇头道：“不，我不相信你的话。”
    岑九九也是瞪大了眼睛，她原以来后来刑加凤拿掉了孩子，想不到不但生了下来，而且林中国也没有要孩子。
    林中国大声道：“混蛋，你爸爸是个英雄，你不姓林，你姓岑！”
    林小冬抬起头一字字道：“你说的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是自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就算我的身体里流出岑家的血，可是当初如果不是他逼着他们分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忘记了母亲临死前说的话了吗？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我姓林！”
    说到后来，林小冬几乎是吼出来的，丧母之痛就已经够令他痛苦了，现在忽然又整出一个另外的身份来，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自已的亲爷爷，这让他该如何自持？
    林中国没有说话，他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其实岑十一当时的状态很差，已经有赴死的征兆，后来岑十一亲口告诉他，在临出发前，首长向他明确表示，如果他们不分手，他会让刑加凤彻底消失，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作出弥补，他知道首长言出必行，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首长把事情做绝了，岑十一或许不会死，或许当时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他向来敬重首长，所以并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林小冬此时的状态就已经够激动，如果再如实告之，恐怕会更激动。
    岑九九看向了林小冬，目光中也多了另一分爱意，柔声道：“小冬，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我同样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这样的内情，可是无论怎么样，事实就是，我哥哥岑十一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无论你姓不姓岑，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林小冬看了林中国一眼，淡淡道：“爸，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特伟大？”
    林中国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与是否伟大无关。”
    林小冬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地走到照片前，凝神了老半晌，才鞠了个躬，然后回过头道：“他比你帅多了。”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便径直走出了门，岑九九不由道：“小冬，你等一下。”
    “算了，让他走吧，他现在的心比较乱，让他冷静一下。”林中国是看着林小冬长大的，对于他的性格脾气再了解不过了。
    沈辣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道：“我跟着去看看。”
    看着两个年轻人出了去，岑九九微微一叹，道：“中国，你打算怎么办？”
    林中国点了一根烟，凝神着刑加凤的照片道：“如果不是加凤的病情来的这么快，我没想这么早说出来。这么多年，加凤对往年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小冬就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为什么不自已也要个孩子？”岑九九不由道。
    林中国重重说道：“加凤是我兄弟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岑九九吃惊道：“你们难道就没有……”
    林中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偏开了头，红着脸道：“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十一的事情。”
    岑九九的神情有些异样：“也真难为你了。”
    林中国再次点起一根烟，吸了几口才道：“我把小冬的情况跟你说说吧。”
    林中国把林小冬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然后才道：“他现在在政治上发展，如果没有助力，他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能在县一级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就已经不错了，所以我才会把他真实的身份说出来。”
    岑九九笑了笑道：“即使没有这样的身份，我爸也一定会帮你的忙的。”
    提到老首长，林中国的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只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也没必要时刻挂怀。岑九九接着道：“我爸要是知道他还有个亲孙子，一定会乐坏的。其实，这些年我爸也很痛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长吁短叹，说都怪他，现在我才知道他说怪他是怎么回事。”
    林中国皱着眉头道：“现在我担心的是，小冬跟当年他爸一样，是个掘脾气，刚刚你也看到了，脾气一上来，牛都拉不住，只怕让他承认这个身份还需要时间。”
    岑九九道：“回头我跟他聊聊吧。”

132.撬人家墙角
    且说林小冬憋了一肚子的气，出了门狂奔不止，一直跑到忘情河边才停下来，河岸上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刺骨的寒冷，林小冬却是恍若不觉，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浆糊，突如其来的身份让他极不适应。
    这时沈辣已经追了上来，缩着脖子道：“哎哟我去，我说冬子，能不能不在这里遭这个罪，这么冷。”
    林小冬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喂，是不是兄弟啊，有这么说话的吗？我不是怕你想不开跳河嘛，不过，不是我说，真要是想不开，跳河是最愚蠢的，尤其是这种天气下跳河，更愚蠢，不说窒息前的那种折磨了，就是冻也把人冻死了。”沈辣一脸打趣的样子，无视林小冬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故作惊讶道，“别这么看我，得了，你要跳就跳吧，我不拦你。喂，你不是不敢跳吧，这样吧，我行个好，帮你一把，来来来，屁股朝着我，一脚就下去了。喂，别动手啊。”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直接向他扑了过来，沈辣夸张地逃了出去，林小冬当然只是作势而已，追了几步便停下来了，向沈辣招着手道：“找个避风向阳的地方吧，哎呀，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沈辣这才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与林小冬勾肩搭背道：“我还真没想过，咱们真有成兄弟的这一天。其实林叔也挺苦逼的，为了一个承诺，几乎陪上了自已大半辈子，所以啊，你也别恨他了。”
    “辣子，其实你妈喜欢的是我爸，听说当初他们都要结婚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爸。”林小冬转过头一本正经道。
    沈辣怔了一下，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不由道：“我谢什么？”
    “要是我爸跟你妈结了婚，哪来的你啊。”林小冬故意气沈辣。
    沈辣怔了一下，挠了一下头皮子说：“你说的还真对，我去，好险。”
    林小冬简直无语了，寻了一个避风处，裹着衣服就躺了下去，沈辣将一根点燃的香烟塞到林小冬的嘴里，道：“兄弟，不管上辈子都发生了些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过去的事情叫什么来着？剪不断理还乱，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那又怎么样呢？日子一样要向前过，仇恨、不爽，那些都是你自已的，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其实呀，不是我说，林叔叔是真的man，为了一个承诺，把自已都搭进去了。你想想，如果不是他，会不会有你的现在，我舅妈可能会生下你，但是你能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不用我说，你自已也明白。至于我外公那边，他一个老头子了，垂垂老矣，你跟一个老头子憋劲，有意思吗？想想以后吧，我从军，你从政，咱们兄弟俩联手打天下，一起去欺负人，想想都兴奋啊。”
    林小冬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欺负人还需要别人联手？”
    “人多力量大嘛，独乐不如众乐，是吧？”沈辣哈哈笑了起来。
    林小冬简直无法将眼前的沈辣与那天指挥士兵痛揍城管时的他联系到一起，那时的他多酷啊。
    “我说，你到底是连长还是指导员？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
    沈辣又一笑：“指导员还得听我的，对了，穆连城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他说要来找你玩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穆连城找自已玩？玩什么？想玩死我吧？
    “辣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林小冬问了一句。
    沈辣笑了笑：“他比较嚣张，投我胃口，不过我外公警告过我，不要跟他走得太近，老头子，总是说自已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烦都烦死了，就是交个朋友，有什么嘛。”
    林小冬道：“还记得那天一起吃饭时跟穆连城一起的女孩吗？”
    “怎么提到她了？有点印象。”
    “她叫柳清漪，我女朋友。”林小冬淡淡道。
    这句话的信息量比较大，沈辣一时没消化得了，不由道：“我拷，你撬人家墙角，这么说穆连城不是找你玩，是找你麻烦呀。”
    林小冬笑了笑：“你帮谁？”
    “那还用说，当然帮兄弟了。”沈辣毫不迟疑地道，“不过你小子也牛逼啊，老实交待，撬墙角有什么秘诀？”
    林小冬简直要崩溃了，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体格健壮，怎么就没健壮一下脑袋呢？当下将他跟柳清漪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沈辣佩服万状道：“乖乖，你的经历比我丰富多了。不过那丫头挺凶悍，你能搞得定吗？”
    林小冬笑了笑，才说：“小王八不是东西，老王八更不提了，辣子，听你外公的一句话，你还是少跟他往来比较好。”
    沈辣嘿嘿一笑：“安啦，这种小纨绔成不了什么气候，回头我警告他一下，他要是敢玩花样，我弄残了他。”
    “那倒不用。”林小冬淡淡一笑，“老王八还是有点实力的，别弄巧成拙了。对了，回头介绍个兄弟给你认识。”
    林小冬说的是小黑程小青，沈辣看上去就是个爱交朋友的主，连声说好，只不过小黑现在还在号子里，半年的刑期才过去没多久，林小冬说等他出来了，一定介绍。
    “我拷，这小子不简单啊，连领导的嘴巴子都敢抽，我喜欢。”沈辣听了他犯事的事情，两眼冒光，“其实这都不叫什么事，要不我回头托托关系，让他早点出来？”
    “不用了，几个月而已，犯不着欠人情。”林小冬折了一根草棒子叼在嘴里，头枕在胳膊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沈辣也学着他的样子，半晌才道，“我妈跟你爸现在都是单身，你说他俩会不会走到一块儿去？”
    “这个得问你妈了。”林小冬被沈辣的跳跃性思维给打败了。
    沈辣一屁股坐了起来，道：“那我叫你爸什么，喊爸？那你喊他什么？是喊爸还是姑父？哎呀，不行了，乱了乱了。”
    林小冬也被沈辣搞糊涂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还真够乱的。

133.千万巨款
    晚上林小冬没有在家吃饭，虽然心里面基本上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明知林中国跟自已一样，都是“受害者”，也不关姑妈岑九九的事，但是想到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老岑岑干的好事，气还是不打一处来，其实对于自已，他倒无所谓，虽说生活比不上那些条件好的孩子，但也没怎么遭罪，只是想到母亲所吃的苦，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结。
    所以林中国和岑九九晚上怎么糊口他故意不去理会，拉着沈辣的手去了水库，顺便也介绍一下扬小军给他认识，三人喝了不少酒，一直闹到大半夜，这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去。
    见到林小冬和沈辣都是醉熏熏的，岑九九也不好再跟他聊些什么，晚上在林小冬的房间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岑九九居然把早饭做好了，在看到热气腾腾的早饭时，林小冬仿佛又看到了刑加凤忙碌的身影，眼睛一时间就有些模糊。
    吃完早饭，岑九九单独跟林小冬聊了一阵子，林小冬的气虽然还没顺，不过那些与岑九九都没有关系，所以他显得很客气，只是在岑九九提到让他去京都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就拒绝了。
    “我姓林，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这里。”林小冬的语气很平和，却是带着强烈的勿庸置疑。
    岑九九叹了一口气，道：“小冬，你跟着林中国生活到现在，让你改姓岑，不现实，也不合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姑妈，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你既然想留下来，我也不强求，但是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林小冬看向了岑九九，岑九九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希望你不要忘了姑妈，行吗？”
    从岑九九的目光里看出百分百的诚意，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掠过一丝暖流，当即点了点头，道：“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岑九九笑了笑：“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下来。”
    原本是想留他们母子俩再待两天的，但这里穷乡僻壤的，实在没什么值得人留下来的地方，况且刑加凤刚刚去世没几天，他们也都没有心情去享受春节的氛围，所以当岑九九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挽留，只是象征性地送了送。
    临走之前，岑九九提出把刑加凤的骨灰带到京都去，跟岑十一葬在一起，林小冬本是不想同意的，不过母亲临终前显然是向往着这一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用一个锦囊装了点骨灰留下作为纪念，然后才将骨灰盒交给了岑九九。
    离开的时候，岑九九看了一眼林中国，昨晚她也问过林中国，什么时候到京都去，林中国对刑加凤的感情是亲情，但是对这位原本会成为自已爱人的女子仍然是一往情深，只不过现在自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他给了岑九九这么一个答复：小冬什么时候同意去京都了，他就会去。
    沈辣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提醒林小冬没事打电话给他，随后按了一声喇叭，开着车子离开，林中国向着汽车看了很久，直到车子拐出了村子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
    林小冬低声道：“爸，是不是舍不得？”
    林中国险些没一耳光抽过来，不过林小冬确实是说到他心窝子里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才道：“小冬，我对你妈还是有感情的。”
    林小冬拍了拍林中国的肩膀，就像兄弟一般：“我明白，也理解，顺其自然吧。”
    度日如年中，终于将春节的最后几天度过，年初七一早，林小冬便开上了他的爱车去上班。镇里不少工作人员都是黄阳本地的，所以林小冬的母亲去世知道的人不少，只是这个时候自然不方便去说些什么。
    早点名结束之后，孙乾坤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大体聊了几句，大意是让他收拾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去。林小冬心里明白，笑了笑，说：“孙书记，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
    孙乾坤走后，林小冬整理了一下心情，忽然想起为母亲治病的时候，借了好些人的钱，这些钱都是要还的。
    拿出钱包，里面的几张卡都已经空了，用囊中羞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由叹息了一声，幸好借的债并不多，省吃俭用的话，一两年的光景差不多都能还上。
    查了一下卡里面的钱，加起来也就一万多点，不过查到另一张卡的时候，林小冬就有些呆了，以为自已的眼睛花了。
    那是当初沈碧茹来玉林“投奔”他时，他为沈碧茹办的银行卡，沈碧茹走的时候，把这张卡也留了下来，他刚刚查了一下，卡里的金额让他有些吃惊，上面显示的余额是“1”字开头的八位数，也就是一千多万。
    林小冬的第一反应就是银行搞错了，随即他去了镇上的银行打了一张流水，上面清楚地显示，去年十一月的某一天，他的卡上被转入一千万。
    银行方面表示交易没有任何的问题，林小冬就是再傻也能猜得到，这笔巨款是沈碧茹留给他的！他不想要这笔钱，可是现在的他又去哪里联系上沈碧茹退还呢？
    下午高大朋打电话过来，说已经看了日子，联系了施工队开始施工，林小冬让他自行处理，垂钓中心的事情不必问他，一切由他全权负责。
    与此同时，沧州市委的会议室里，常委会刚刚结束。会上提出了几项人事调整，这其中就有玉林县县委书记一职。
    柳爱东虽然是组织部长，不过这才刚刚上任头一天，不便于发出太多自已的声音，况且市委书记闵宏来也确定了人选，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树林。
    受闵宏来的委托，柳爱东与杨树林进行谈话。
    就在市委组织部的小会议室里，柳爱东坐在杨树林的对面，微笑着道：“树林同志，受闵书记的委托，我代表组织跟你谈话。”

134.玉林新书记
    杨树林对于玉林县县发书记这个位置虽然不至于不屑一顾，但至少并不是太看重，不过要想走得更高，一直待在机关而没有主政一方的资历显然是不行的。这个道理他明白，只不过他从未想过还有再进一步的机会，在他看来，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就是他的政治终点了，所以这一次能够去玉林做书记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这里面穆连城的作用是很大的，他也明白，穆连城并不是跟自已有过硬的铁关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小冬。在兴奋之余，杨树林也是感慨万分，很多人为了能够官升一级，不知道用尽了多少办法，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熬白了头，而在这穆连城那里，为了对付一个人，职务上的变动就跟过家家一样，这到底是制度的缺失还是权力的失控？
    只不过杨树林感慨归感慨，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看着柳爱东上位者的脸庞，忽然间杨树林就有些别扭。组织部的干部是见官大一级的，所以虽然同是正处级干部，在柳爱东面前他保持着很高的优越性，包括上次打电话给柳爱东的时候，隐隐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爱东丢了芝麻，却捡了一个超级大西瓜，本来连市委秘书长都没混到，现在居然成了手握着全市干部官帽子的实力派人物。
    杨树林身在组织部，对人事调整的内情自然比常人的理解要深刻得多，所以柳爱东的升迁背景就很耐人寻味。据他所知，柳爱东本来的位置是市委秘书长，突然间风云突变，但随后又是一个超级大转折。杨树林不认为他走了穆省长的路线，这个职务毕竟是市委常委，含金量很高的副厅级，在这样的人事调整上，哪怕是在省里手握重权的穆省长，也不可能做得到一家独大，让谁上谁就上，所以杨树林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想到年前那晚打的那个电话，杨树林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安之感，不知道柳爱东会不会把这事记在心里。
    “柳部长，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期望。”杨树林说了一句很官方也很公式化的表态。
    柳爱东微微笑了笑，道：“玉林的情况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还希望杨书记能够继往开来，勇攀高峰。”
    杨树林道：“柳部长，您是玉林的老领导，遇到问题我一定会向您请教。”
    谈话结束后，笑容在柳爱东的脸上渐渐淡去，他原本想吐露一下他跟林小冬之间的关系的，不过他立即否定了自已的想法。杨树林这个人走的是穆家的路子，虽然不知道关系到底有多深，但是自已现在跟穆家已是形同水火，不可调和，穆省长自然也更不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出自已与林小冬的关系，只能为林小冬增添更多的麻烦，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关注着玉林发生的事情。
    对林小冬的处境，柳爱东还是很忧虑的，他原本的想法是仇永江做书记。仇永江跟自已虽然不怎么对路子，但是自已在离走前，推荐他做书记，再加上自已现在的身份，仇永江多少要给自已几分面子，杨树林就是再牛叉，也得被自已压着，林小冬只要自已不犯错误，至少在短时间内无虞，可是杨树林这么一过去，对付林小冬他肯定是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看的。在那晚的电话之后，不用想，柳爱东也能猜得出杨树林的任职背景。
    “闵书记，跟杨树林同志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柳爱东去了一趟市委书记闵宏来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下情况。
    “爱东，恭喜你啊。”柳爱东上任，闵宏来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私下接触，现在聊完了工作，这才进入私人时间。
    柳爱东笑着道：“能够得到书记的直接领导，也是我的幸运。”
    闵宏来笑了起来：“你这招可够悬的，不到最后一刻不亮底牌啊，让我跟你嫂子白担心了一把，爱东，你可得请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市委书记主动索“请”，那可是难得的机会。柳爱东初来乍到，需要的就是尽快地融入闵宏来的核心，闵宏来主动抛来橄榄枝，岂有不接之理？
    “叫上嫂子，一起吧。”柳爱东欣然挨宰，随即又道，“闵书记，杨树林同志去玉林任书记，这是市委和省委的共同决定，不过我原本是推荐仇永江同志的，您看，是不是找个时间，由您亲自跟仇永江同志谈谈心，一来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二来也便于玉林县搞好班子团结，有利于工作的推进。”
    闵宏来夫妇和柳爱东一起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这也是应闵宏来的要求，一来是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去接触地气，二来也是因为去高档酒店不符合当前的政治趋势。
    在一个包间里坐下，汪跃莉当先向柳爱东祝贺：“爱东，看到你们这对老朋友在一起共事，我真的很开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孟厅长没来。”
    闵宏来打着趣道：“爱东现在是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了，可要耐得住寂寞啊。”
    听着闵宏来的双关之语，柳爱东笑了起来：“书记玩笑了，下次周末，我让昭蘭上门拜访嫂子。”
    汪跃莉笑着道：“那怎么能行，要拜访也得是我去拜访孟厅长才对，以后就是我的直接领导了。”
    汪跃莉在电视台工作，孟昭蘭是省教育厅，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就成了她的直接领导？
    闵宏来接口道：“跃莉，别乱说话，爱东现在是组织部长，你的调整要经过他的审核把关，没成定局的事不要信口开河。”
    柳爱东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嫂子要调整了？我今天刚上任，还真不知道情况。”
    汪跃莉可不惧闵宏来，笑了笑道：“你可能还没来得及看材料，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

135.土地复垦
    吃完了饭，柳爱东回到市委家属楼的住处，打了个电话给孟昭蘭，夫妻俩聊了几句，都避开政治不提，随后，柳爱东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
    此时的林小冬刚刚跟孙乾坤一起吃过饭，讨论了一下关于集镇建设方面的规划，这个时候柳爱东的电话就进了来。
    林小冬也没避着孙乾坤，低声道：“柳叔。”
    柳爱东道：“小冬，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过去的都过去了，收拾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去。有空多跟清漪打打电话。”
    听着柳爱东家长式的关爱，林小冬心里大是温暖，应了几声，便放下了电话。
    林小冬当着孙乾坤的面接电话，孙乾坤心头感动，这是林小冬没把自已当外人，所以在林小冬接完电话之后，笑着道：“柳部长打来的吧？小冬，什么时候结婚？”
    林小冬自然不瞒着，笑了笑：“还早呢，清漪还没毕业呢。”
    孙乾坤道：“小冬，有柳部长的关注，你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啊，现在我是你领导，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要领导我了。”
    林小冬谦虚地道：“孙书记别笑话我了，我没想那么多，做好自已的事情就行了。孙书记，关于集镇建设，我觉得不能搞一涌而上，老百姓的钱袋子还不够鼓，如果学着县里去搞商品房开发的话，赚钱的只会是开发商，现在房价太高，民众很难承受得了，我觉得可以跟县里的土地复垦、同一乡镇工作联系到一起，搞农民集中居住，与其全面铺开，倒不如集中力量搞一个亮点出来。”
    孙乾坤道：“这是一个方法，不过我们不能把钱装在一个口袋里，要两条腿走路，这样吧，你分管村镇建设，同一乡镇和土地复垦的事情你来操作，地块开发由我来负责。”
    林小冬便不再多说，他是副书记，就不去操书记镇长的心了。
    第二天一早，县里召开了扩大会议，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全部参加会议，而会议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迎接新县委书记的到来。
    坐在台下，林小冬看着主席台上那位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的县委书记，前面的席卡上写着他的名字杨树林，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岳守明介绍了他的履历，竟是从市委组织部走出来的。
    林小冬倒是没有想太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书记走了，自然有新书记来，谁来不是来？只不过他注意到，坐在岳守明右侧的县长仇永江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不仅仅是他，几乎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这也不奇怪，按照惯例，书记离任，县长接任，只是这一次书记从天而降，断了仇永江的书记梦，他的心里要是好受那才怪了。
    杨树林的上任只不过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一些钻营之辈关注的是杨树林的工作方式和风格，以便于迎合拍马，而乡镇的工作仍然有条不紊地在开展之中。
    自从成克军被立案之后，黄阳镇镇长一职便一直空缺，由孙乾坤兼任，当时柳爱东这么做，是为了方便孙乾坤尽快稳住局面，不过到年后还没有到位，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为此，孙乾坤多次向县委县政府请示落实，杨树林的态度比较暧昧，而仇永江却是告诉孙乾坤，黄阳镇镇长不打算外调，让他推荐一个人选上来。
    孙乾坤毫不犹豫地推荐了一个人，那自然就是年前新晋级的林小冬了。孙乾坤也知道这不是太合理，按照规则，林小冬现在还处于正科级的考察期，不满一年，提正科职的希望不是太大，不过仇永江倒是留了心，表示会酌情考虑。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这些，最近他是忙的焦头烂额，同一乡镇和土地复垦几乎是同时展开。土地复垦还好上一些，涉及到成家村的成庄十一户。这十一户住的比较分散，初步估计，如果这十一户土地复垦的话，房屋占用的土地上加上家前屋后的庄台，至少有一百亩。
    这项工作在班子会上获得了认可，当然，不认可也不行，成克军完蛋之后，现在的黄阳就是孙乾坤说了算。
    林小冬拿出了拆迁方案，方案一共有两种，第一种是现金补偿，第二种是现金+宅基地补偿，不过无论哪一种，前提条件都是由评估公司对这十一户的房屋进行评估。这项工作由村建站长赵全才负责。
    而同一乡镇的难度就更大了，涉及到的拆迁范围更广。所谓同一乡镇，是改善农村人居环境，促进节约集约用地，推进农村建设用地减量化，实现在耕地增量的一种手段，不过更深层次的含义在于，可以增加工业用地指标。
    由于同一乡镇的范围很广，几乎是各个村都有所涉及，所牵涉到的资金量也不小，别说林小冬，就是孙乾坤也不敢大意，所以这项工作也只处于前提的谋划阶段，需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才行。林小冬这一阶段都在忙着到每个村去调查摸底，也没弄出个头绪来。
    好在这项工作还没有全面展开，而且在玉林县也是头一次搞，暂时还没确定哪个乡镇成为试点，所以林小冬也没有急于拿出方案。工作嘛，就需要以“弹钢琴”的方法来开展，分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先完成土地复垦任务，连带着建设农民集中居住区。
    为了尽快将土地复垦工作开展下去，孙乾坤采取了隔日过堂的方法，每两天听取一次进展汇报，林小冬作为分管领导，自然是要到第一线去。
    总体来说，这项工作还算顺利，拆迁是天下第一难，不过还没有进入实施阶段，涉及到的拆迁户暂时也没有确定选择哪一套方案，一切等评估公司的评估结果出来之后再作决定。
    一周后，结果公布出来，由于农村的房子大多都是瓦房，有的甚至还是土房，所以评估出来的价格并不高，这与拆迁户的欲求大相径庭，相差很大，矛盾在这个时候正式公开了。

136.按规矩来
    林小冬想到了拆迁的难度，但是没有想到难度会这么大。在他看来，这十一户里，有钉子户那是正常的，所以他采取了先易后难的方法，还制订了激励制度，前三个签订协议和前三个拆除房屋的都会有几千元的奖励，在他的想像当中，十一户中，拿下一半没什么悬念，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十一户紧紧地抱成了团，一户对不肯签，就别说拆了。
    得到赵全才的汇报，林小冬觉得事态有些超出自已的预料了，详细了解了之后，不由有些瞠然。
    这十一户都是姓成，此前林小冬就知道黄阳镇的由来，现在是成家第一大，前镇长成克军并不是成家的中流砥柱，只不过是推出前台的卒子之一而已。成家村虽然只有十一户人家，可是有来头的就有好几位。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人，壮年几乎都在外打工，每到农忙季节的时候回来抢收抢种，不过听说要拆迁，几家的壮年都回了来，除此之外，有三户是比较特殊的。
    一户的户主叫成克明，任县教育局局长，上次陪同孟昭蘭来考察教育工作的时候，曾经一起到黄阳来过。
    第二户的户主叫成克杰，在市委办公室工作。
    这两户的问题都不是太大，林小冬也不惧他们乱来，毕竟都是领导干部，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不存在敌对，所以做通工作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最头疼的是第三户，老头子叫成志同，是“克”字辈的长辈。
    赵全才告诉林小冬，成志同就是一个老痞子，年轻的时候是万人厌，他们老少三辈，还真是与流氓搭上线了，他老子绰号成二，他绰号成二，他唯一一个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成三”。
    上门做工作的时候，其他户虽然不同意签协议，起码还谈一谈条件，成克明和成克杰家的老人说自已什么都不懂，要等儿子回来作主，可是成志同这里直接甩出了两个字：不拆！
    看着赵全才一脸的无奈，林小冬也是皱起了眉头，这项工作是他分管村建工作的第一枪，如果打哑了，那以后就抬不起头了，不少本地派的干部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到时候难免会留下个“整人一流工作负一流”的口实，所以林小冬想了很久之后，改变了策略，由先易后难变成先难后易。
    难的一共三家，要分清主次。林小冬选择的第一户就是在市委办公室任职的成克杰。
    林小冬事先打通了他的电话，表明了自已的身份，约好了周末的时候见上一面，随后他去了一趟县教育局，直接找上了成克明。
    成克明对林小冬并不感冒，也不知道是因为成克军的缘故，还是成克明觉得自已是局级一把手，一个副职干部并不在他的眼里，所以林小冬跟他唠了几句之后，便发现想动之以情的念头基本是无望了，指望自已做通他的工作，可能性不大，倒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位置不同，自已虽然也是正科，但人家是正科职，自已是正科级，还是有点区别的。
    周末的时候，成克杰回到了老家。
    林小冬打听过，他在市委办秘书处任副处长，所以林小冬对他颇为尊重，上门之后，也不谈拆迁的事情，先是邀请成克杰到镇上的饭店坐下，连喝酒边谈。比起成克明来，成克杰要内敛得多，言语之间也颇为客气，从玉林县的发展谈起，然后便提到了前玉林县委书记柳爱东身上。
    这顿饭孙乾坤自然也是要参加的，见成克杰对柳爱东颇为推崇，孙乾坤便笑着道：“柳部长在玉林的时候，对黄阳镇还是比较关注的，尤其是我们眼前这位林书记。”
    成克杰不由道：“哦？”
    林小冬笑了笑道：“成处长别听孙书记给我贴金，柳叔……柳部长对工作的要求比较高，我工作经验不够，所以被瞄上了。”
    成克杰在市委办，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主，怎么可能听不出林小冬口中的亲近之意呢，只不过他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这是不是林小冬在故弄玄虚，看来这个年轻人得多关注一下。这段时间，柳爱东在市里很快确立了政治地位，与闵宏来非常合拍，又懂得进退分寸，与原组织部长、现市委副书记的关系也是如鱼得水，算得上是沧州炙手可热的人物，如果林小冬真的跟柳爱东有不一般的关系的话，那么这个关系就必须把握住了。那么这一次的拆迁就无疑是一个机会，当然作出配合这个决定，成克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眼前这二位的级别都比自已低，谅他们也不会编一套假话来忽悠自已，不然以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已，只要自已跟县里的领导打声招呼，他们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成克杰也不再提市里的那些事情，笑着道：“前一阵子听我父亲说要拆迁，原来是土地复垦工作，这项工作是市委宏书记提出来的一项恢复耕地的强力措施，我这个市委办的一分子自然要鼎力配合。”
    孙乾坤笑道：“到底是市里的领导，思想觉悟就是比一般人要高。成处长，有您的这个态度，我们就放心多了。放心吧成处长，我们会严格按照实施细则兑现承诺的。”
    “按规矩来，按规矩来。”成克杰呵呵笑着，开始喝酒，林小冬近期的酒量锻炼得不错，比起之前的六七两要进步了不少，现在喝个小一斤虽然也是脸红脖子粗，却也还有一拼之力，孙乾坤酒精沙场自不必说，想不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成克杰居然也是酒中之雄，三人干掉了四瓶酒，本着足而不醉的原则，这才没有开第五瓶。
    散了的时候，孙乾坤已经多了，踉跄着将人送出，径直就回去休息了，林小冬和成克杰聊了几句，毕竟两人还不是太熟，无非就是多支持家乡的工作之类的，然而互留了联系方式，各自散去。
    搞定了成克杰，第二天就签了协议，当天成克杰家便着手自拆房屋，林小冬也按照实施方案给予了奖励兑现。

137.以后都不要拆了
    有了这个开头，成克明家自然也没有再坚持下去，毕竟林小冬给出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想要狮子大开口也不现实，不过成克杰有没有在背后跟这位堂弟说过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个难啃的骨头已经去掉两个，只剩下最后的这位老无赖了，林小冬一直将他晾在那里没有理会，趁着打开缺口的机会，林小冬率着村建站和村里的干部，一鼓作气拿下了剩下来的八户，而这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
    对于林小冬的策略，赵全才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人家用了什么办法，他一户搞不定，领导五天时间几乎全盘搞定，只剩下一个老无赖，基本上算是圆满完成工作了。
    “林书记，是不是一气呵成，把那个老乌龟家也拿下？”赵全才去林小冬的办公室请示道。
    林小冬漫不经心地道：“成二有什么反应没有？你上门去做做工作，试试他的口风。”
    看林小冬这意思好像是对成二家拆不拆根本不在乎，赵全才也摸不清林小冬的意思，领命而去。
    赵全才带着站里的两名同事，一起去成二家去做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其他人家都拆了，就还剩他一家，不要再执拗下去了，可谓是苦口婆心，就差声泪俱下了，可是成二根本不搭理，说他住在这里挺好，不想去什么集中居住区，他也不在乎那点钱。总之还是那两个字，就是不拆。
    赵全才对此也是无计可施，这项工作原本就是镇里的自主行为，上不了纲上不了线的，人家一口咬死了不拆，你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或许这就是无欲则钢的体现。在听了赵全才的汇报之后，林小冬并没有什么表示，淡淡道：“不拆就不拆吧，百姓的需要是一定要满足的。哦，对了，全才啊，这几天辛苦你一下，盯着那些拆迁户，最多两天时间，一定要全部拆完搬走。你告诉他们，两天后就是协议的最后期限，无论拆没拆完，镇里都要接手，进行复垦，另外你联系一下，多上几台挖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垦完毕。”
    “没问题。林书记，那成老二那边怎么办？”赵全才的心里挺不踏实的。
    林小冬笑了笑：“把他家的地块四址确定一下，界外的一律复垦。对了，为了施工和以后的种植安全，跟农电站联系一下，请他们安排工作人员把线路切了。”
    赵全才一听这话，总算明白林小冬的意思了，这完全是要把成老二隔立开来啊，成老二这下惨了，断电断路，可算要了他的老命了。
    赵全才阴笑着竖着大拇指道：“林书记，您这一招，够辣。”
    林小冬摆了摆手：“去忙你的吧。”
    成老二在黄阳是有名的人物，林小冬早就打听过了，不但是镇里有名的上访户，还是一个超级无赖。林小冬原本没有拿他开刀的意思，不过在其他十户都拆了的情况下，他还是不配合工作，林小冬索性就对付他一下，虽然这个方法缺德了一些，不过林小冬并没有一丝的不安，恰恰相反，这种人就得给他点教训，所以他让赵全才上门做工作，算是给成老二最后一个机会，既然他不把握，那就改变复垦的计划，反正少他一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复垦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成老二一开始还冷眼旁观，不过随着他家前屋后的路被复原成耕地，电也被掐了，他才有些慌了，等了一天也没见镇里再有人上门，他实在坐不住了，骑了个电动三轮车就往镇里赶，一头闯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领导，我以前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现在算是想通了，我同意拆迁了。”成老二也不傻，他要是再硬撑着不拆，到时候诺大的一片就住着他一户，而且还被圈在了田中间，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暂时不说，到收割和种稻子的时候，他总不能活在收割机的轰鸣声和一片水汪汪之中吧？
    “啊，我知道了，不过我们复垦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件事，当然，那是你自已的房子，你要是想拆，我们镇里也不会拦着。”林小冬放下手里的笔，一本正经地向成老二道。
    成老二傻了眼：“领导，可不带这样的呀，你说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万一有个病痛的，那可怎么办呀。”
    林小冬道：“镇里有一个农民集中区的规划，如果你觉得住在原址不方便的话，可以购买宅基地去居住区建房，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成老二算是明白了，林小冬跟他当时一样，就两个字：不拆。当然，要拆也行，那你自已拆，没有任何补偿。
    这一回，成老二算是吃了大亏了。不过这样倒是正好发扬了他的专长，他原本就是无赖嘛，所以他当场就撒起了泼，拍着桌子骂林小冬恶意报复，就是跟他过不去。
    林小冬就是给他一个教训，所以懒得与他争口舌之利，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派出所长黄正江。黄正江一听就乐了，立即出警，把成老二给架走了。
    孙乾坤知道这事之后，直觉告诉他这样不妥，不过林小冬这么做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黄阳镇长一职到底没有落在林小冬的头上，对此，林小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的正科还不满一年，自已也没什么特殊的贡献。
    周五的早点名会上，新镇长扬木志上任。杨木志之前任县委办副主任，按着杨树林的意思，是直接把孙乾坤调整掉，让杨木志任书记的，不过这举遭到了县长仇永江的强烈反对，为了这事，还闹到了常委会上，结果是杨树林退而求其次，把杨木志安排到了镇长的位置上。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扬木志来此的真正任务，不过这家伙也姓扬，还是“木”字辈，也不知道跟这里的扬家有没有什么关系，直觉告诉他，扬木志的到来，会打破目前黄阳的和谐。

138.镇长颜面
    扬木志上任当天，成老二就找上了门，他在孙乾坤和林小冬那里没得到他想要的，所以听说来了新镇长，他这个无赖自然找到了诉求的新路子。
    扬木志在办公室里听了成老二对林小冬声泪俱下的控诉之后，一一作了记录，然后扶起几度要下跪的成老二，很是“动情”地说：“老人家，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管，而且会一管到底，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林小冬的办公室在三楼，所以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知道，土地复垦工作结束之后，前前后后将近二十天，这个速度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经过这样快节奏的忙碌，再加上和柳清漪感情上的进展，他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此时的他正在办公室里跟孙乾坤商讨同一乡镇的实施方案。
    孙乾坤看了草案之后，觉得还是不够完善，提出是不是到搞过的地区去考察一下，学习一下人家的成功经验，这一点林小冬是非常赞成的，兼听则明，多看一看也是好的，毕竟这是一项涉及到广大老百姓利益的工作，一旦出了偏差，引发的后果会不小。
    正说着，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还没有存下来的新镇长扬木志的号码，林小冬接通，刚喂了一声，便听到扬木志在电话里很不客气地道：“林小冬，你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有些莫名其妙，孙乾坤道：“怎么了？”
    林小冬笑了笑：“扬镇长让我去一趟办公室，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啊。”
    孙乾坤淡淡地笑了一声：“这个情绪要是不调整过来，恐怕以后心情会一直不好呢。”
    扬木志坐在办公室里，他刚刚已经从赵全才那里了解了一下整个土地复垦的过程，这件事完全可以大做文章，想到县委杨书记交待的事情，他就一阵兴奋，想不到一到黄阳，就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
    林小冬进了扬木志的办公室，扬木志沉着脸，也不招呼林小冬坐下，阴恻恻地道：“林小冬，刚刚成志同老人家到我的办公室反映你公报私仇，有意将他的房屋被复垦土地包围，给他的生产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扬木志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出身，理论功底不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上来就用了一个排比句硬扣了林小冬一顶大帽子。
    林小冬不知道扬木志上任头一天就对自已大动干火的目的是什么，要借机立威吗？可是级别上大家都一样，无非是职务不同，分工不同罢了，不过考虑到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林小冬也就压住了火气，道：“扬镇长，我建议你还是先调查一下情况再说。”
    “我已经调查过了，林小冬，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已的错误！”扬木志厉声道。
    林小冬看了扬木志一眼，火气渐渐上升，淡淡道：“扬镇长，那你打算怎么样？”
    扬木志倒没想到林小冬这么牛逼，面对他的质问居然还敢反问，当即猛拍了桌子一巴掌道：“我给你擦屁股？”
    林小冬的嘴角扯了扯，道：“这件事是经过孙书记同意的，要不要我把孙书记请过来向你解释一下？”
    “你……”扬木志的眼皮子连着抽搐了好几下，他就是再狂妄，还没有自大到爬到孙乾坤的头上去作威作福，最起码现在不行，所以说了一个字之后，压住脾气道，“好，那就到孙书记那里听听，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私下行为。”
    林小冬忽然笑了，这位镇长啊，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虽然班子要团结，但是党指挥枪，这一点在哪个阶层都是不变的，你一个新来的镇长，第二天就把一、三把手给得罪了，还想不想混了？
    “扬镇长，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有孙书记的解释就行了。”林小冬居然笑了笑，“孙书记就在办公室，晚了可能就要出去了。”
    看着林小冬的后脑勺，扬木志差点没把桌子上的烟灰缸直接扔过去，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他连新来的县委书记都要收拾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去得罪一把手，不过这也间接说明，杨树林一时之间拿他没什么办法，还是自已有些想当然了，到底还是急了些啊。回头想一想，这事自已应该沉住气，先跟孙乾坤碰一碰，侧面了解一下情况啊。
    孙乾坤确实还在办公室，扬木志过来的时候，孙乾坤笑着扔了根烟过去，然后走到了靠窗的茶几前坐下，道：“扬镇长，到这边来坐。”
    扬木志的心态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挨着孙乾坤坐下，道：“孙书记，了解个事，成家村土地复垦到底怎么回事？我昨天来的，今天老人家就跑到我办公室告状来了。”
    孙乾坤扫了扬木志一眼，道：“这事啊，镇里土地复垦，原本成志同是在拆迁范围内的，不过呢这个人软硬不吃，什么条件都不答应，所以镇里调整了复垦的对象户，拆迁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嘛，你不肯拆，我总不能强拆吧，这可是违法的。”
    “可是老人家说，他是想拆，林小冬不肯拆。”扬木志不着痕迹地给林小冬上了眼药，只不过这一点在孙乾坤这儿是无效的，反而引起了孙乾坤的反感，说话也有些重了，“扬镇长，为百姓谋利益，是我们党的宗旨，但是也要弄清事实情况再说，不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我知道，小冬书记也向我请示过。我们党委政府是什么？是一级组织，不是放牛场，一切都有自已的规划，拆迁是老百姓说拆就拆的吗？你家拆一个，他家拆一个，成什么体统？扬镇长，你在县委办的时间比较长，论理论知识，镇里没几个人如你，但你现在是镇长，一切要从实际出发，明白吗？”

139.实力决定一切
    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话够扬木志受的，脸上也不由是一阵青一阵白，难堪之极，孙乾坤这时才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你对百姓的感情，行了，不说这事了，同一乡镇县里有意让黄阳做试点，现在两眼一片漆黑，过两天一起出去考察一下，你准备准备，这是草案，你先看看，熟悉一下情况。”
    扬木志回到办公室，心头涌起一阵既尴尬又无力的复杂之感，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林小冬也是正经的正科级，这么年轻就到这个位置上，没有几把刷子根本不现实，看来自已还得徐徐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中午林小冬回家吃饭，这在母亲在世的时候是很少见的。林中国虽然不是自已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对刑加凤的感情是有的，所以林小冬只要有空，就会回家吃饭，消散一些父亲的情绪，毕竟自已有工作可忙，还能转移下注意力，父亲成天待在家里，到处都是母亲的影子，胡思乱想在所难免。
    林中国早已把饭菜做好了，习惯性地放了三双筷子，林小冬就有些黯然，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没话找话道：“新来的镇长真有点意思，对成老二一口一个老人家的叫着，真不知道脑子用来干什么的，连成老二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林中国道：“成老二这个人就是个无赖，到处造你的谣，这种人你离他远一些。那个新镇长是姓扬的吧？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林小冬笑了笑：“管他什么鸟呢，我干我的，他干他的，两不相干。”
    林中国一般不评论镇里的人，所以也是点到为止，默然吃着饭，好一阵子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小冬，昨天你姑妈打电话过来，说首长想见你一面。”
    林小冬没有作声，吃了一口饭，才发现父亲等着他的回答，便放下了筷子，道：“爸，那您是怎么想的？”
    林中国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是你的事情，无论你是姓林，还是姓岑，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养大的这个事实。”
    林小冬笑了笑：“那不就得了。爸，我的家在这里，工作也在这里，是哪里都不会去的，至于说他想见我，那是他的想法，又关我什么事？”
    林中国苦笑了一声，看来儿子对首长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啊：“小冬，你是个聪明人，对不对？”
    林小冬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林中国接着道：“柳爱东能提起来，完全是因为首长的一个电话，这证明了什么？实力决定一切。你跟清漪结婚，那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
    “爸，我明白您的意思，再过段时间吧，等我想通的。”林小冬确实明白林中国说的是什么，父亲口中的首长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后台和助力，有了他的存在，虽然不能说柳爱东和他就高忱无忧，起码不用担心穆家玩手段，况且穆绍平的目光在省里甚至更高，拾掇柳爱东也是顺带着的，那得需要机会才行。其实柳爱东的柳暗花明，相信穆绍平应该能够感觉到一丝诡异，震慑作用还是有的，所以他不会创造条件处心积虑地去找柳爱东的麻烦。只不过自已在情感上很难过得了这一关，如果不是当初爷爷的固执，或许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了。可以说，两个家庭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见儿子这么说，林中国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多说无益，这时，林小冬忽然道：“爸，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是太明白，您给我参谋参谋。”
    林小冬说的是另一件事。
    穆绍平当初是跟他老婆孩子一家三口到柳爱东门上提亲的，这件事当时林小冬并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颇为诡异，像穆绍平这样的级别，会为儿子的亲事亲自上门？别说柳爱东当时一个区区的处级干部，恐怕就是厅级干部也未必会有这样的礼遇吧？更何况是一家三口？难道他就不怕被人拒绝而尴尬吗？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如此不接地气的行为，实在是不合情理，所以林小冬想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正好爷儿俩有空坐下来聊聊，便把这事给提了出来。
    林中国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事，论社会阅历，他比林小冬不知道强了多少，但是论起政治上的一些东西，他尽管是跟着首长的，也未必就比林小冬看得更透彻，过了好半天，林中国才道：“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小王八不像话，所以他想以身份压着柳爱东同意？”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个思路太幼稚了，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柳清漪的外公，他可是从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虽然这个位置哪怕就是现任，对穆绍平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助力，更别说已经退下去了，难道这位老部长还有什么值得榨取的剩余价值不成？这个是唯一能够解释穆绍平折节下交的理由，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跟着就来了，老丈人的老丈人要是还有光和热的话，那在柳爱东提拔市委秘书长方面，穆绍平不但不应该说那些不利于柳爱东的话，反而应该支持才对，况且他老丈人还连一个副厅都拿不下来？
    林小冬想着想着就把自已都给绕了进去，自相矛盾让他脑子都晕了，林中国更是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最终林小冬拍了一下脑袋不再去想，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
    “林小冬吗？你的快递到了，麻烦你来拿一下。”
    这是林小冬在淘宝上看到的一个做水晶的店，他把母亲的骨灰寄了过去，让这家店将骨灰融合到水晶里。拿到包裹，拆开包装，水晶很漂亮，里面的骨灰似乎还掺和了一些别的颜色的东西，里面形成了一个祥云的图案，林小冬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其挂到了自已的脖子上。

140.巧遇伊娃
    原本已经敲定了去考察同一乡镇工作的，却因为县里的一个决定而取消，同一乡镇试点工作不放在黄阳了。虽然这让前期的谋划工作付诸东流，有浪费感情的感觉，不过县里的决定必须要服从，所以只得作罢。
    接下来没两天，新的纪委书记也上了任，算是把整个班子都配齐了，林小冬也正式卸了任，一门心思地投入到村建工作中去。
    没几天，开班子会讨论了一下农民集中居住区建设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新问题之后，组织委员兼镇工会主席陈其超提出了一项工作，就是开展一次工会会员的拓展训练。
    这项工作其实是孙乾坤的意思。县里有一个青橄榄拓展训练基地，老板跟孙乾坤的关系不错，前一阵子来过一次，说好几个乡镇都去搞过，效果很好，反响也不错，县委组织部和宣传部也都做过。
    在扬木志还没来之前，孙乾坤曾经跟林小冬提过一嘴，只不过当时比较忙，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暂时搁置了。现在是二月底，距离三月底的开门红目标还有一个月。孙乾坤知道，工作靠的不是他一个人，更不是班子成员，具体的工作还需要下面的人去做，所以之前跟陈其超商量过，让他在班子会上提出来。
    说是拓展训练，其实就是玩，一天的时间，既可以放松一下工作人员的心情，也可以借此拉拢一下人心，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这个提议很快获得了通过，由陈其超具体负责，于周四前拿出方案，周五早点名的时候宣布。
    陈其超与青橄榄的老板联系了之后，很快敲定了时间和拓展训练的几项内容，一番谋划之后，按时把方案给了孙乾坤，随后周五的早点名上孙乾坤给予了宣布，时间就定在周六。随后陈其超提出了几点要求，所有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以及村三大员都可以参加，但是也作出了一些限制，比如身体不便的、半年内做过手术的、有心脏病等等情况可以不参加。
    这里面有些人在别的地区曾经参加过类似的活动，但更多的人都没有经历过，觉得挺有意思，所以按照要求，下午的时候到党政办报了名。
    班子成员中参加这项活动的人不多，孙乾坤年纪大了，扬木志有别的安排，最后由于林小冬既是副书记又年轻，所以除了陈其超以外，他成了班子成员的代表，与其他干部一起参加了这项活动。
    次日早七点，按照事先的要求，参加的人员到镇政府的院子里集中乘坐镇里包下来的两辆大巴车，向青橄榄训练基地进发。
    青橄榄训练基地位于县城北部的一片荒郊，这些年县里大搞土地开发，周围也有不少建筑，但总体而言，属于比较偏远的地段，只不过这一类的训练基地自然不能建在城市的繁华地带，不是位置不合适，主要是地价太高。
    训练基地的面积不小，大巴车径直开进了训练营，已经有一名教官和两名助教在等候。
    众人下了车，都显得很兴奋，林小冬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有山有水，只是气候不是时候，绿色偏少，有点冷。
    训练基地的生意挺不错，除了他们这个团队以外，还有另外的团体参加，虽然不至于人山人海，倒也显得极其热闹。
    教官是个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是退伍军人，从事拓展训练工作已经有将近十年的经验，希望大家能够服从和配合教官的指挥。这人的口才极好，煽动情绪的造诣也很高，一群人被调动得兴趣高涨，林小冬也觉得新奇，也投入到这个活动中去。什么空中断桥、攀岩、信任背摔、毕业墙以及过程中的一些小游戏，玩得是不亦乐乎，只是攀岩属于技术与体力活的结合，能够攀到岩顶的没几个，林小冬不想太出风头，所以爬了一半装作体力不支落了下来。
    这一天玩下来，挺有意思，晚上还有活动，大家围在一起，还有个篝火晚会，林小冬对这个兴趣不大，只是碍于“代表”身份，不能提前退场，看着大家兴致高昂的围火高歌，笑声不断，难得的放松一下，倒也不错。
    这时，柳清漪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小冬溜到远处的湖堤边上接电话，两人卿卿我我了一阵，柳清漪要林小冬回头把他参加训练的照片发给她看看，林小冬一口应了下来。
    柳清漪的声音有些软腻：“小冬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
    林小冬心神一荡，很是心猿意马，不过他不是个轻易承诺的人，所以并没有一口说死什么时候，只是说等有时间了一定过去。
    两人腻歪了一阵之后，才挂断了电话，林小冬看着远处火光冲天，不是太想过去凑那个热闹，索性就在湖边散起了步。
    没走多远，便见到湖边的一棵垂柳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林小冬可不会去偷听人家之间的情话，不过还没走近，便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孙诚，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哥哥看的，所以我想跟你说清楚，不想你再误会下去。如果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这女孩子的声音林小冬听在耳朵里挺熟悉，正是自已欠了她一顿大餐的伊娃。自从林小冬调离青水乡之后，就没有再跟她联系过，现在想想，自已倒挺没人情味的，当初如果不是伊娃，当时怎么走出困境恐怕要费一番手脚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林小冬倒有些不好跟伊娃打招呼了，脚步微微一停，便又向前走去。
    或许是那个男的表白遭拒，心有不甘，拦在作势欲走的伊娃身前说：“伊娃，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不逼你，我会等你的。”
    “孙成，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伊娃一把推开孙成，几个大步便上了湖堤，迎面便看到了路灯下的林小冬，惊喜地叫了一声，“林小冬？”

141.美女，玩玩？
    林小冬没想到伊娃的眼睛这么厉害，这么暗的光线都能认得出自已，也装作才看到伊娃的样子道：“伊娃，是你呀，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叔叔来玉林了，所以……”伊娃笑了笑，这时那个叫孙成的男孩也走上了湖堤，看到伊娃跟林小冬站在一起，脸色猛地就沉了下来，上前道，“伊娃，他是谁？”
    伊娃有些不耐烦地道：“孙成，你是我叔叔的秘书，又不是我爸，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吗？”
    孙成被噎了一句，脸都涨红了，好在在这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见，解释着说：“伊娃，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坏人太多了，我是怕你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林小冬听在耳朵里觉得挺不是个味儿的，自已怎么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不过他也懒得跟一个陌生人计较，正要离开，伊娃却是瞪起了眼睛：“孙成，你什么意思？别说林小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就是他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我喜欢，孙成我告诉你，以后你少来烦我，别摆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好，其他人都不是好人是吧？”
    孙成被这一番抢白搞得灰头土脸，林小冬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劝了一句道：“伊娃，这也是人家为你好，你别这么说。”
    “哼。”伊娃哼了一声，道，“林小冬，你怎么会在这里？”
    “镇里组织了一个拓展训练，那边在篝火晚会，太吵了，所以我过来找个清静的地方。”
    伊娃笑着道：“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不会不记得吧？”
    林小冬笑道：“看你说的，不是怕你没时间嘛。”
    “现在就有时间啊，正好我肚子饿了，怎么样？”
    林小冬看了一眼孙成，这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吧，这时孙成就说话了：“伊娃，你叔叔让我守着你呢，你饿了是吧？我去安排。”
    伊娃的眉毛就皱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好烦，你是我什么人呀，干嘛要听你的。你给我走远一点，烦死了，小冬哥，我们走，我开车来的。”
    林小冬还要说什么，却是被伊娃硬拉着离开了，虽然是背对着孙成，却能感受到孙成几欲杀人的目光。
    “伊娃，等下，我打个电话。”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陈其超，说自已有点事情要先走，随后跟着伊娃上了她那辆凯迪拉克。
    “我县城来得少，你说地方吧。”林小冬对县城确实不大熟悉，所以把主动权交给了伊娃。
    伊娃就笑：“那，你说的啊，可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啊。”
    结果伊娃选的地方让林小冬大吃一惊，当然不是什么高档的酒店，而是西山路上那条小吃街，这里经济实惠，完全是民工级的消费场所，他还真没想到伊娃会选这里。
    点了几个菜，伊娃笑着道：“干嘛这么看我？我知道你现在是副书记了，不过那点工资还是留着存点老婆本吧，本小姐可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林小冬嘿嘿一笑，说：“上次的事我真得谢谢你。”
    “算了吧，都这么久了，没诚意。”伊娃道，“咦，你怎么没跟女朋友在一起？就上次你为了她打我的那个。”
    林小冬挺不好意思的：“能不能别哪壶不可提哪壶啊，说的我好像是渣男一样。”
    “你本来就是啊。”伊娃笑得很大声，“打女人，尤其像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都打，你不是渣男是什么？”
    林小冬没办法了，正好菜上来，指着菜道：“吃吃，堵上你的嘴。”
    伊娃的吃相很难看，不过这也正显得她性格直率，一边吃一边道：“林小冬，现在你混得挺好的，以后要带我混啊。”
    林小冬就有些好笑：“怎么能用‘混’这样的词呢，况且你叔叔可是市里的领导，他一句话，你还不坐火箭向上窜呀，我就是一个小喽罗，没前途的。”
    “我叔叔？得罪人的专家，不知道多少恨他呢，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处理人，整天板着脸，别说那些犯罪的人了，我见了都怕，唉，真不知道孙成是怎么活下来的。”
    “人家在追你呢，我看他挺不错的。”林小冬调侃着道。
    “你觉得不错，你嫁给他好了。”伊娃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做男人做到他这份上，真给男人丢脸，真不知道我叔叔看上他哪一点了。不说他了，烦都烦死了，说说你吧，我哥对你可佩服了，一直嚷嚷着要跟你做朋友呢。”
    “你哥？”林小冬愣了一下。
    “不就是那天去茶座找你麻烦的那位喽，他们几个被你收拾得比猪头还惨。”伊娃又提到了那天的事，不过这回她没有去臭林小冬，问道，“林小冬，你怎么这么厉害？”
    林小冬笑得有些古怪：“不是我厉害，是他们不够厉害。”
    伊娃怔了一下，放下了筷子，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就说嘛，他平时总是吹他有多厉害，看来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林小冬笑了笑，指了指：“快吃吧，不然都凉了，一个人吃这么多，也不怕胖。”
    吃完了饭，林小冬结了账，伊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这一次是本小姐实在太饿了，所以找个比较下饭的地方吃，下次这里就不可能蒙混过关了。”
    林小冬愕然道：“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伊娃灿烂地一笑：“那我不管，你要是觉得那么大的恩情就值这么一顿大排档，那你看着办好了。”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是摊上大事了。”
    伊娃哈哈大笑，拿了钥匙正要上车，这时有几人前呼后拥着过了来，路过停在门口的那辆凯迪拉克的时候停了下来，一个人伸出手来在车头摸了一把：“我拷，真他妈好车啊。”
    伊娃过了来，打开车门，顿时一片口哨声响了起来：“喂，美女，玩玩？”

142.你也一起来
    伊娃自然不会理会他们，林小冬也是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伊娃刚发动车子，便看到刚刚那帮人拦在了车前，林小冬的眉头皱了皱，推开车门下了去：“喂，你们干什么？”
    “小白脸，死一边去，最看不惯你这种牛郎了。我说美女，跟哥几个玩玩，包你爽歪歪啊。”那几个人起着哄，满嘴的污言秽语。
    伊娃咬了咬牙，气得一脚踩下了油门：“我撞死你们。”
    见伊娃玩真的，那几人吓了一跳，顿时四处散了开来，林小冬眼界大开，想不到伊娃这么生猛，不过他们显然小看了这帮人，被吓得鸡飞狗跳之后，立马恼羞成怒，向伊娃追了过去。
    这条街的生意很好，一到晚上，路边停的都是车，路边还有卖烧烤的，堵得不成样子，伊娃可不敢横冲直撞，所以没几步便被拦了下来，其中一人还捡了块半截砖，就要砸伊娃的车子。
    林小冬看得清楚，这帮人都是二流子，真要是砸了，他们可赔不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劈手便将砖头夺了下来，手一伸，那小子便被推了出去，忽听伊娃一声大叫，原来有人在大力地拍着车门，大呼小叫地要伊娃下来。
    林小冬赶紧上前，将那人拉开，不屑道：“一帮大男人跟个女孩子过不去，丢不丢人？刚才谁他妈说我是小白脸的？过来单挑。”
    这些人平时都是闹惯了事的，加上喝了酒，自然不会把林小冬看在眼里：“单挑就单挑，不过是我们单挑你一个，哥几个，揍……”
    “他”字还没说出来，便被林小冬兜头一拳打在了脸上，直挺挺地晕倒在地。林小冬抬脚踩在他的头上，大声道：“谁再过来就跟他一样。”
    “小子，算你狠！”那几人眼招子倒也亮堂，感觉到林小冬是个硬茬子，不过跟小说中一样，临走之前总是要撂几句狠话放个大招的，“小子，有种留个名字。”
    “神经病。”林小冬才懒得跟这些人去较劲，不过伊娃却是不乐意了，下车连车门都不关，冲过来冲着晕倒在地的那家伙就是几脚，叫着道，“有种你们别走！”
    林小冬可是知道伊娃的大条个性的，以她市纪委书记侄女的身份，要是真闹将起来，玉林县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还不要紧，问题是跟自已在一起惹出来的事，那个孙成不落井下石才怪，赶紧扯了伊娃一下，低声道：“伊娃，算了，也没出什么事。”
    伊娃还不依，林小冬那边已经摆手让这帮混混赶紧滚蛋，等伊娃回过味来，那帮人早已经一轰而散了。
    “林小冬，你……”伊娃气得跺脚道。
    “上车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林小冬拉了伊娃一把，上了车，伊娃气乎乎地道，“这帮混蛋，我……”
    “我什么我呀，这些人就是些流氓，又没动你一根手指头，车也没一点损伤，你能拿他们怎么样？就别惊动你叔叔了。”林小冬现在只想着赶紧把伊娃送回去，别再惹出什么事来，这丫头，还真是个惹事精，不过说起来，今天这事倒也不怪她。
    人都已经跑了，伊娃再跟林小冬作口舌之争，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时，伊娃的手机响了，伊娃看了一眼，便是一脸的厌恶，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就这么烦呀。”
    林小冬扫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着孙成的名字，道：“还是接吧，说不定是你叔叔叫你回去。”
    这还真叫林小冬给猜对了，电话一接通，孙成或许是怕伊娃挂电话，立即道：“伊书记找你，你等下，伊书记跟你说。”
    “叔叔，嗯，是的，孙成又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根，什么男朋友啊，就是我同事，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你还帮过他的忙呢，林小冬啊，对对，就是他。”伊娃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我就是跟他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呀，叔叔，你真是老脑筋了，吃个饭就是我男朋友啊，人家有女朋友的好不好？行啦行啦，什么？你要见见他，干嘛？我可做不了主，腿长人家身上呢。你自已跟他说。”
    说着伊娃把手机递了过来：“我叔叔要跟你说话呢。”
    林小冬不由一怔，伊娃刚刚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看来她叔叔是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赶紧接过电话，道：“伊书记您好，我是林小冬。”
    “伊娃跟你在一起吧？你立刻送她到长河大酒店606，对，你也上来。”伊书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完全没想到吃顿饭会吃出这样的局面来，不过市纪委书记见自已，倒也是件好事，现在他在县里算是狗不理，通过其他的渠道得知，县委书记杨树林对黄阳的工作很不感冒，同一乡镇的试点被取消就是一个例证，自已是分管村建的，自然也在不感冒之列，而县长仇永江更是因为成克军被拉下马来耿耿于怀，虽然有市委组织部长这么一个大靠山，但他跟清漪之间还没有最终盖棺定论，所以这层关系也只能放在暗里，如果这一次能搭上伊书记这根线，未尝不是个意外收获。
    很快到了长河大酒店，径直到了606号房门前，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只不过目光中似乎有些敌意，神情冰冷，看到伊娃的时候，脸上才有些笑容。
    “叔叔，我回来了，他就是林小冬。”伊娃直接无视孙成，向着坐在床头的一位中年人介绍了紧随而来的林小冬。
    那是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国字脸，给人一种非常严酷的感觉。林小冬暗自道，果然有纪委领导的风范。
    “伊书记，听伊娃提到过您，县纪委迟书记也对您尊崇有加，今天能够有幸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林小冬不卑不亢道。
    伊书记叫伊天仇，人如其名，嫉恶如仇，林小冬这么说着，他的脸上也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看了一眼伊娃，然后才道：“孙成，你跟伊娃先出去。”

143.反腐与发展
    对于伊天仇把自已留下来单独说话，林小冬多少有些疑惑，用“神交已久”来形容显然有点逼大胡话了，人家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神交个毛线啊，不过上次伊天仇帮了自已一回，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所以林小冬对他保持着极大的尊敬和感激。
    坐在伊天仇对面的椅子上，林小冬不知道伊天仇的用意，所以也不急着开口。
    伊天仇淡淡地看着他，那目光虽然平淡，却自带着一股犀利之意，似乎能够直射人的内心，林小冬心怀坦荡，也是丝毫不惧，神情坦然之极，不过那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让林小冬暗自心惊，如果是**分子面对伊天仇，估计一个回合就屁滚尿流了。
    伊天仇看了林小冬几秒钟之后，才淡淡地开了口：“你曾经在纪委工作过，你对当前的反腐形势怎么看？”
    林小冬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对话可能，但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开场白，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自已做纪委书记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也就小几个月的时间，能让这么一位重量级人物知道，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惊归惊，话还是要答的，伊天仇可不像是开玩笑，只不过这个时候考较自已这个，这是个什么节奏？不会是想乱点鸳鸯谱吧？
    林小冬心里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脸上却是一丝异样都没有，他的沉默让人感觉他是在思考，接着林小冬道：“伊书记，我在纪委战线上待的时间并不长，又是在基层，所以理解方面可能层次不高，所以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领导多指正。”
    “**，是老百姓最深恶痛绝的事。近几年，中央重拳反腐，成绩有目共睹，群众拍手称快。”林小冬开始了他对当前反腐工作的理解阐述，“不过，对于党能不能在与**的较量中最终取胜，也有人持怀疑态度，甚至悲观地认为会越反越腐，我个人认为，这个观点是完全错误的，至少是不客观的。诚然，现在仍然有不少**分子隐藏在我党内部，还没有被揪出来，但不能由此就臆测党员干部大多数都是贪官。与党员总数相比，**分子都是很小的一部分，我认为主流还是好的，大多数党员干部都还是在踏实做事。尤其是基层干部，都不是有些人想像中的那样喝茶看报一整天，恰恰相反，压力很大，我身在基层，基本上都是‘五加二，白黑加’，这也是基层干部的常态。再说了，如果真像悲观者的观点那样，我国社会发展怎么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经济早就崩溃了，也早就乱了套了。”
    “反腐，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过程，绝不能昙花一现，必须要常抓不懈，持续地坚持下去，才能巩固现有的反腐成果，一步步将**分子清除出党的队伍，以保持党的纯洁性和战斗力。”林小冬作出了结论性的总结。
    伊天仇似乎并不意外林小冬说出这番话来，事实上，这些也并不是什么新颖的论点，别说林小冬了，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员甚至是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得出这一点，所以伊天仇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接着道：“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林小冬有感而发：“反腐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同时也是一场输不起的斗争，如果任凭**问题愈演愈裂，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毁灭性结果，党和国家领导人看的很清楚，所以反腐只能进不能退，这不仅是我党的意志，也是全民的意志。其次，反腐正不断走向制度化和法治化。为此中央出台印发了一系列的准则条例，党内监督也走上了规范化、制度化的轨道，人大也明确将加快推进反**国家立法，所以有这些后盾，反腐未来绝不会昙花一现。至于说具体的做法，**的形式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
    伊天仇看着侃侃而谈的林小冬，这个小家伙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还真是不错，可惜啊。
    “你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正如你所说，这是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也没有你所想像中的那么乐观，当年朱老为了反腐都为自已准备了一口棺材，由此可见，**的程度有多严重，国家这些年拿下了不少高官，成果是显著的，但还远远不够啊，什么能形成拒绝**的局面，这才是最美好的。”伊天仇微微叹息了一声。
    见伊天仇的话微微带有一些个人的色彩，林小冬才放松了一下语气，微微笑道：“真到那一天，那纪委就要失业了。”
    伊天仇愣了一下，那张一直异常严肃的脸庞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忽然道：“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异常的情况，却又是绕不开的，你对此怎么看？”
    林小冬不假思索道：“其实这是一个畸形的体现，出现这些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工作毕竟是人干的，发展也需要人去推动，这不是电脑里的程式，一成不变，我相信，随着反腐的进一步深入，各项工作会走上一个良性的发展轨道。”
    林小冬的这席话多少有点理论了，不过从他的位置和角度出发，也只能这么说，说到真正的发展，以他目前所处的位置，说句不中听的，离真正的发展差了十万八千里，很多乡镇的领导虽然嘴上说着发展，但是工作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完成县里下达的各项指标和任务，并没有能够真正做到从实际出发，比如黄阳吧，工业基础薄弱，农业也还保持着传统的种植，至于三产，更是一片空白，经济提升需要几任领导的持续努力才行，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些事情强求不来，需要一点一滴地去积累才行。
    伊天仇又跟林小冬聊了一些工作以外的东西，林小冬暗自咋舌，伊书记的知识面非常广博，幸好自已也不是盖的，这才能应对如常。

144.偷鱼的小子
    从长河大酒店出来，是孙成送林小冬下来的，可能是知道林小冬跟伊娃全无干系，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临下来的时候，还和林小冬互留了联系方式，释放出一股善意来。
    林小冬自然全盘接收，多交朋友多条道，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至于是不是深交，那得交往着再说。
    孙成的个人情感不掺和到爱情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冷静很多，与林小冬的交流也显得点到为止，显出了素质的一面。
    就在林小冬与孙成分别后出了长河大酒店时，停在对面的一辆车里，一个人打了个电话：“那小子出来了。”
    林小冬没想到刚才在西山路排档街出手的那帮混子并不是一般的二流子，居然在这里蹲点守候着他了，只不过这些人忌惮林小冬的身手，并没有敢马上发难，只是盯住了他。
    回到镇里，除了一些常规性的工作以外，林小冬也没有别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向农民集中居住区跑一跑，主要是审查有没有违建或者不按照规划建设的情况，倒也乐得轻松，不过没两天，在班子会上，孙乾坤宣布了班子成员的分工调整，林小冬再次转行，分管起了工业。对于这个调整，林小冬事先并没有听到风声，所以显得很意外，不过他也没什么意见，村建工作虽然重要，但是对于黄阳来说，一切按照规划走，出不了乱子，至于说打造精品，以黄阳镇的地理位置和经济条件也不现实，相比起来，搞工业倒是颇有挑战性。
    散了会之后，回到办公室，孙乾坤也过了来，提到了一件事，林小冬这才明白为什么让他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了。
    为了加快经济发展，招大引强，县委县政府加大了对项目引进的考核力度，孙乾坤得到消息，说县里打算成立招商分局，可以毛遂自荐去竞争分局长的位置，竞争成功之后，会暂时享受比现在高一级的待遇，如果完成指标，将会提拔到这个级别。
    “小冬，你现在是正科级，虽然上不了副处，但是如果真做出了成绩，为你将来的提升还是能增加不少砝码的，分管村建没前途，你可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孙乾坤的好意林小冬心领了，虽说工作无贫贱，但是做对了，做在点子上，提拔的速度就会快一些，这是勿庸置疑的，看看现在县里提出的口号吧，招商论英雄，足以见证这一点。不过林小冬对于招商引资，标准的门外汉，在青水乡的时候管的是农业工作，虽然也会有项目，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到黄阳之后，先是纪委，后是村建，这半年多也没见一个项目落户，加上他受到自身资源的约束，所以真要他去做这个分局长，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所以在孙乾坤离开之后，林小冬也在考虑，怎么走出去引进来，当然，他考虑的不是那个分局长的位置，主要还是他的分管工作。
    想了一阵子，也是茫无头绪，等回去翻翻在校时的通讯录，看看同学中有没有什么混得比较好的，看看能不能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
    晚上跟高大朋、扬小军一起聚了聚，垂钓中心早就已经开工了，进度很快，幸好有高大朋这么个行家里手，否则靠扬小军自已，能不能搞得定暂且不说，最起码进度没有这么快。
    三个人边喝边聊，不知怎么的，林小冬就提到了打算出去招商的事情，高大朋说去年的时候，有个客商去他那儿钓鱼，留了一张名片，放在家里了，回头找来给林小冬，让他联系一下，总比两眼一片黑好不少。
    林小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正说着，忽然听到去厨房盛汤的扬小乐一声大喊：“谁在那边偷鱼呢？给我出来！”
    随着扬小乐的这一声大吼，一个小子从水池边上闪了出来，正要逃，被扬小乐一把薅住了衣领，哪里还能逃得了。
    林小冬和高大朋听见了，也都出了去，定晴一看，林小冬当场就乐了，这小子居然是唐牛村书记孙达的儿子孙超。
    孙超挣扎着，却是被扬小乐提住了，哪里能逃得开，一眼看到林小冬，更是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干脆等死了。
    “小超，还在干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活呢？”林小冬取笑着说道，“小军，放开他，让他进来。”
    孙超缩着脖子进了来，想起上次挨的一顿揍，两条腿都在打哆嗦，高大朋就笑了：“就这心理素质还做贼呢，小子，你没前途啊。”
    林小冬奚落了孙超几句，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孙超有些躲闪着林小冬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他已经不读书了，跟着县里的大嘴牛在混。
    林小冬当场就飙了，手指头都要戳在孙超的脑袋上了：“你怎么就不长进呢，混社会能混出个什么来？我看你是古惑仔电影看多了。”
    孙超小声说：“就是跟他看看场子，哪里像古惑仔那样拿刀砍人。”
    “砍人？就你这小身板还砍人，被人砍还差不多。”林小冬被气乐了，“呐，这个是扬小军，你认识吧？他可比大嘴牛厉害多了，现在退出江湖，洗手不干了，现在都是没本事的才去混社会。”
    孙超低声嘀咕了一句：“混社会威风。”
    林小冬一个大巴掌拍在孙超的头上：“威风？能当饭吃？那不是人家怕你，是恶心你，明白吗？算了，你又不是我儿子，我费那么大劲干嘛，赶紧滚蛋，让你爸收拾你吧。”
    孙超一听这话，两腿一并，三步作两步逃了出去，扬小军摇了摇头说：“大嘴牛不是个东西，这小子以后啊，唉……”
    林小冬不由道：“小军，你认识大嘴牛？”
    “也是跟三……成三混的。对了，我听说成三出来了，前两天大嘴牛给我打过电话，说成三在找我，我没理。”
    “你这样就对了，小军，你自已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千万不要再陷进去。”林小冬很赞成扬小军的做法。

145.大嘴牛来了
    没几天，县委果然出台了相关的政策，跟孙乾坤说的基本一致，成立六个招商分局，在全县副科级以下干部中招聘分局长，凡是有能力的都可以应聘，应聘成功者试用期一年，试用期内享受高一级待遇，股级的享受副科，副科的享受正科，给予足额的招商经费，一年内完成招商任务的予以转正，给票子、给位子，如果没完成的，一年后下调一级，经费返还。
    这里面与孙乾坤不一致的地方，是报名作了限制，仅限副科级以下，林小冬是正科，自然不够条件，孙乾坤扼腕不已，不过林小冬倒是无所谓，成立招商分局那是县政府的事，招到了项目也算县政府的，跟乡镇无关，所以招商引资的事，还得靠自已。
    黄阳有也有人去应聘分局长，不过最终没有人被聘上，这样也好，免得林小冬出去招商的时候闹乌龙。
    这一天下午下班，林小冬在回家的途中，便接到了高大朋的电话，说那个客商的名片带过来了，估计半个小时能到垂钓中心，问林小冬是过去拿，还是他送过来。
    林小冬让他到垂钓中心，他直接过去拿，正好垂钓中心也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解决。听扬小军说，水库被改造成垂钓中心，村里就来找麻烦了，说私自改变了用途，要么收回水库，要么村里也入个干股，这让扬小军非常不爽，这完全是坐地起价，照他以前的性子，拍两个巴掌，事情就搞定了，可是听了林小冬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人，这事儿反而难办了。
    这事林小冬倒是不方便直接露面，所以约了村里的书记成克桥到水库跟扬小军当面谈，他做个中间人。
    垂钓中心的施工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估计也就半个月的事情，扬小军的那一排房子也进行了改造，什么办公室、餐厅的，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林小冬到的时候，成克桥已经到了。
    见到林小冬，成克桥笑着迎上来：“林书记来了，抽根烟。”
    林小冬接过，这时高大朋也驾车赶到，四个人就在扬小军的办公室坐下来商量这事。
    成克桥说，村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村民认为水库的承包金过少，以前是水库，遇到干旱的时候，还能放水，现在变成了垂钓中心，万一遇到干旱，会不会放水那就不一定了。
    林小冬就说：“成书记，高总和扬小军都是我朋友，这个垂钓中心也算是我为黄阳招商引资工作打的一个前站，这个承包金少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承包期二十年，这才第三年，说什么也没用。其实水库转垂钓中心，好处还是很大的，一个是路。咱们村里的路就不必说了，你比我清楚，垂钓中心建成了，肯定要修路，方便客人驱车过来，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是石子路，这对村里是不是件好事？”
    成克桥点头称是。
    林小冬又说：“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提升你的知名度。招商引资有多重要，县里设立的招商分局就能看得出来，老成，我跟你说，现在县里的提拔有很多种渠道的，招商论英雄，村里如果有实绩，你可是最大的受益者。镇里考虑建一个工业集中区，离这儿不是太远，有路子的就招引项目，没路子就要搞好服务，你这不是服务，是添乱啊。”
    成克桥说：“林书记，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这些老百姓，你让他真做点事不行，出鬼点子扯后腿是一流的，他们抓住农田用水，我也是没办法。”
    高大朋这时道：“其实这一点在改造的时候就考虑过，这水库的面积不小，我会留下拐角的五亩专门用于蓄水，成书记，那个拐角还有一块拾荒地，有个两三亩，要不干脆也挖了，并到水库来，这样也能解决村民的用水问题。”
    成克桥就笑了：“成，不过村里多少得有点好处吧，那块地总不能无偿吧？这样吧高总，就按我们之前谈的，村里入个干股，也不要多，两成就行了。”
    高大朋心里就有一丝不爽，两成的干股，怎么不去抢钱？其实这个时候林小冬只要说一句，这个垂钓中心他也有份，那成克桥自然不会再提干股的事情，不过明确规定公务人员不得进行营利性的活动，要是真这么说，那是给自已惹麻烦，当即笑着道：“大朋，成书记的要求也不算太过份，我看可以入个股，遇到什么情况，村里也能帮你解决。成书记，垂钓中心能不能赚钱，谁的心里都没底，这样吧，打个折，一成，怎么样？如果以后利润高的话，可以再谈。”
    成克桥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这跟生意一样，他提出两成的要求，就是给对方一个还价的条件。
    一切谈妥，高大朋留他们一起吃饭，成克桥惧内，是个妻管严，可不敢留下来，摆着手匆匆离开，待他走后，扬小军恨恨地道：“换了以前，谁他妈敢在我面前龇一下牙，我就把他一嘴牙给拆了。”
    林小冬笑着说：“那不是以前吗？你那样跟强买强卖有什么两样？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和气生财对不对？”
    高大朋也劝着说：“这是小投资，搞着玩的，说得难听点，就是为咱们兄弟聚会的后花园，林书记，名片，给你。”
    此时春天的气息已经比较浓了，今晚出奇的暖和，高大朋说着他的一些设想，垂钓只是经营中的一项，他还要搞农家屋，搞一条龙养殖，把这里变成一个休闲、娱乐的集中地。
    正说着，远处忽然有车灯大亮，并且直接向着水库开了过来，没几分钟，车子便在水库边上停下，跟着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径直向着亮灯的地方走了上来。
    “大嘴牛？”扬小军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低声叫了出来。
    “他来干什么？”林小冬把手中的碗放了下来。

146.兄弟相见
    “拷，小军，你这么难找。”灯光下的大嘴牛看起来真是对得起他的名字，嘴巴奇大，都能塞进一个汤碗了，偏偏又体格健壮，就像头牛。
    扬小军无视他的大大咧咧，道：“大嘴牛，你来干什么？”
    “兄弟，以前三哥进去了，我们几个跟他混的都散了，各忙各的，现在三哥回来了，想把哥几个拢一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张大嘴，那就不跟你废话，给个痛快话吧。”大嘴牛向高大朋呶了呶嘴，示意他起来让坐。
    扬小军拍了一下大嘴牛：“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想再干以前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大嘴牛愣了一下，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转做正行了，这里叫什么来着？垂钓中心是吧，要是鱼都死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来钓。”
    扬小军面色一变，淡淡道：“大嘴牛，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大嘴牛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盛着鱼的碗，忽然猛地吐了一口吐沫，“拷，腥不拉叽的，闻着都恶心。扬小军，你想养鱼，只要三哥同意，我当然没意见。三哥就在外面的车上，你自已过去跟他说。”
    “好。”扬小军知道这事躲是躲不了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等一下。”林小冬拦住了扬小军，“小军，你现在跟他们不一样了，干什么事是你的自由，谁也不能左右你，有什么好谈的？”
    扬小乐怔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已还活着过去的阴影里，林小冬这是要打破那片阴影。
    高大朋也顺了一句：“就是，要谈也是他过来。”
    大嘴牛就在高大朋身边，听到这话咧了咧嘴，冷不丁地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高大朋脸上，将高大朋抽得跌倒在地，嘴里还骂道：“**的，你算个**。”
    扬小军面色一沉，一个大步上了前，抱住了大嘴牛的后腰，一个背摔，将大嘴牛摔了个大筋斗，爬起来的时候满天都是小星星。
    “扬小军，长本事了，怪不得连三哥都不放在眼里。”大嘴牛以前学过摔跤，跟扬小军的实力差不多，只是扬小军跟着林小冬训练了一阵，进步不少，大嘴牛根本不是对手，被摔得七荤八素，踉跄着爬起来，摇头晃脑地骂道。
    “大嘴牛，这里还轮不到你嚣张，打我朋友，你他妈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扬小军扶起了高大朋。
    “行啊小军，你等着吧，我看三哥来了你还跳不跳。”大嘴牛是行家，知道自已不是扬小军的对手，就要向外走，却见林小冬拦在了他的身前，淡淡道，“怎么？打了人就想走？”
    大嘴牛简直要暴走了，回头看了扬小军一眼，扬小军并没有什么表示，不由道：“你想怎么样？”
    “赔个礼道个歉总是要的吧？”林小冬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
    “道你妈个逼。”大嘴牛畏惧的是扬小军，可不是林小冬，破口大骂中一拳打向了林小冬的脸。
    结果是很明显的，林小冬一抬手臂，叼住了大嘴牛的手腕，顺势一个背摔，大嘴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说起来也巧，他被摔出去的方向正好是门，林小冬只有在心里说了两个字：不送。
    外面可就是水塘了，大嘴牛变成了大水牛，人在地上滚了几下就栽进了水塘，爬上来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狼狈不堪。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今晚遇到硬茬了，不再强出头，一溜儿小跑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前，风啊吹在身上，那个叫冷，脸都青了。
    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充满阴鸷的脸，皱着眉头看了大嘴牛一眼：“大嘴牛，你在搞什么？”
    “扬小军根本没把三哥放在眼里，我刚提到三哥的名字，他就说他不认识什么三哥，还请了个帮手，把我打进鱼塘了，三哥，这小子是个反骨仔，根本早就有准备。”大嘴牛狠命地上眼药。
    车门忽然打开，成三披着件大衣下了来，扫了大嘴牛一眼，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没用的东西。”
    大嘴牛挨了一记耳光，垂着头不说话，成三又道：“自已找衣服换上，别冻着了。”
    跟着又向与他一同下来的一人道：“走，一起去看看，扬小军现在牛气在哪里。”
    大嘴牛从鱼塘里爬出来的时候，扬小军就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不由道：“师傅，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已来处理吧。”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你师傅，你说能不能不管，行，你处理，处理不了我再说，行吧？”
    高大朋吃惊得很，他可没想到林小冬居然是功夫高手，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竖着大拇指：“你牛逼。”
    这时，成三已经到了门口，不过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手缩在裤子口袋里，加上身上披着的那件毛大衣，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似笑非笑地说：“小军，看到三哥，也不过来接一下？”
    扬小军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跟着便缩了回来，道：“我已经转行了。”
    成三微微笑了笑，跟着笑容慢慢地消失了：“转行？我同意你转行了吗？小军，我很看重你，所以一直希望你能回来帮我，你是不是觉得离开了你，三哥就玩不转了？”
    扬小军挺起了胸：“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已经转行了。”
    成三忽然笑了起来，向边上让了让，冲着身后那人道：“你去，让他知道什么叫高手。”
    黑暗中缓缓走进来一个人，林小冬的手插在兜里，他倒是想看看成三还有什么后手，如果靠打能解决问题的话，他不介意今天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不过在看清那个走进来的人之后，林小冬的脸色就变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黑。
    “小黑？”林小冬失声叫了出来。
    这家伙正是程小青，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林小冬在这里，不过他并没有林小冬想像中的那么激动，只是冲林小冬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目光锁定在扬小军的身上。

147.手足相残
    “一直听三哥说你很能打，来，试试你能不能捱过一分钟。”程小青向扬小军勾了勾手指。
    扬小军被程小青的嚣张激怒了，不过这时林小冬却是站了出来，经过刚刚乍一见面的激动之后，他已经知道程小青跟成三混到了一起，皱着眉头，拦在了扬小军身前，盯着程小青的眼睛道：“不如我来试试。”
    “都急着挨揍啊。”成三已经走了进来，提了张方凳子坐下来，阴阳怪气地道，“黑子，满足他。”
    程小青回头看了成三一眼，然后才转过头向林小冬道：“哥，你让开，不要逼我。”
    林小冬看着程小青，指着成三，喝道：“黑子，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程小青铁青着脸道：“哥，我跟谁混，是我自已的自由。”
    “好，你自已的自由，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在教你功夫的时候，说过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在部队里学的那些是干什么用的？”林小冬厉声道，“就是要你跟这样的人渣混在一起，帮着他助纣为虐，欺负别人？”
    程小青的额头已经绽出了青筋，拳头也握紧了，忽然看向了扬小军：“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就来跟我打。”
    扬小军咬了咬牙，猛地冲了上去：“打就打！”
    话语声中，扬小军一拳挥出，直接冲着程小青的脸就轰了过去，可是程小青根本没有任何躲避或者招架的意思，只是在那拳头快到的时候低下了脑门向前一迎，只听一声脆响，扬小军的手腕顿时骨折，疼痛的感觉还没完全传到大脑，胸口就挨了一脚，整个人都向后跌了出去，高大朋去扶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沁出了一丝血迹。
    “哦哦哦。”成三鼓起了掌，站了起来，“小军，你现在应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是念在你跟了我一场，想给你点好日子过，可你偏偏有福不享，自讨苦吃。怎么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三哥的怀抱还是敞开的。”
    扬小军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感觉到程小青的强大，自已跟他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不由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铁青着脸，缓缓上前，将扬小军扶到凳子上坐下，淡淡道：“小军，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勉强不了你。”
    “小子，你很嚣张，我也很嚣张，所以我不喜欢比我还嚣张的人。黑子，你能不能让他别这么嚣张？”成三又坐了回去，点了根雪茄叼在嘴上。
    程小青看着林小冬，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哥，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叫他哥？”成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黑子，给三哥说说，怎么回事。”
    程小青道：“我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是在他家长大的，我一直把他当哥来看待。”
    “嗯，做人嘛，就要重情重义。”成三吐出一口烟雾道，“算了，我给你个面子，让他叫我一声三哥，这事就过去了。”
    林小冬忽然冷笑了起来：“成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叫你？”
    成三的神情冷了下来，耸了耸肩：“黑子，你哥很不上道啊，你不是说要为我出生入死的吗？你看着办吧。对了，你哥混哪儿的？”
    “听清楚了，我叫林小冬，我是他哥，你也是他哥，不如咱们老大级的过个手。”林小冬悲愤之极，兄弟初见的惊喜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林小冬？你就是林小冬？你就是黄阳的党委副书记林小冬？”成三一连问了三个字，猛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我爸的房子现在就像个孤鬼一样忤在田里，都是你干的好事。打狗还要看主人……”
    林小冬并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接口道：“我打狗从来不看主人，尤其是那种见人就咬的疯狗。”
    高大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是非常不礼貌的，也是非常煞风景的，不过他确实忍不住想笑，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亲口把老子比作狗的儿子。
    成三也意识到自已的话里有语病，当即恼羞成怒，也不多说了：“黑子，我也不为难你，你哥是我仇人，你要是不跟我，我现在掉头就走，你要是决定跟了我，你现在就把他撂倒。你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我只要他两颗牙！”
    “三哥，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程小青是诚心不想跟林小冬动手。
    成三笑了笑：“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三哥没了面子，以后还混什么？”
    林小冬看着程小青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都快要碎了，不由大声道：“小黑，他根本就没把你当人，只当你是他的一条狗而已，你明不明白？”
    “不错，我就是拿他当我的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黑狗，你自已说，跟着我还是离开我？”成三的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我是狗，我就是条狗，还是条听话的狗。”程小青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然后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了林小冬身前两三米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哥，我不像你，我只是一个坐过牢的人，没有前途的，除了会点功夫，其他什么都不会，天生的做贼命。所以，不用说了，动手吧。”
    林小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兄弟相残，在程小青进去之前，他还在想着，兄弟俩合作无间，共打天下，可老天偏偏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反目为仇。听着程小青自暴自弃的话，林小冬的一嘴牙都要咬碎了，指着程小青的手也在颤抖：“程小青，你，你好样的，想打是吧？我今天就打醒你。”
    林小冬脱下了外套，又将脖子上挂着的水晶摘下放在桌子上，然后祷告了一下：“妈，小黑变了，你保佑我，能打醒他。”
    林小冬转过身，程小青却是脸色大变：“你刚刚说什么？你在对着什么说话？”
    “打完了我再告诉你！”随着林小冬的一声怒吼，已经扑向了程小青。

148.不归路
    林小冬扑向的并不是程小青，而是坐在一边老神在在的成三，程小青也是猝不及防，成三更是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已经挨了一脚，被林小冬这一脚踹得直接撞在了墙上，只见林小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成三的衣领，又是一拳轰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拳却是被程小青挡了下来，成三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还在笑：“林小冬，你可是干部，无缘无故地殴打老百姓，你完了。”
    林小冬怒发冲冠，瞪着成三道：“只要能让我兄弟回来，这个官不做又怎么样？”
    成三耸了耸肩膀，咳嗽了两声才说：“黑子，你让我很失望啊。”
    程小青咬了咬牙，忽然一拳打向了林小冬，林小冬一点反应都没有，挨了这一拳，力量很大，让他的身体不由连退几步，一直退到桌子旁，扶住了桌子才稳住了身形，嘴角也沁出了一丝鲜血。
    “黑子，可以啊，你真的向我动手。”林小冬一脸的惨然。
    程小青也没想到林小冬会不避开这一拳，急得一跺脚：“哥，你不要逼我，我求你了。”
    “我不是你哥。”林小冬抹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冷冷地看着程小青，“我领教一下你的本事。”
    程小青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成三冷笑道：“黑子，你听清楚没有，人家已经不把你当兄弟看了。”
    程小青咬了咬牙，大吼了一声，冲向了林小冬。
    两人功夫出自同一个师父，打起来激烈得很，扬小军看得心惊不已，这两人的对决终于让他知道什么才叫高手，目不转睛地看着。
    忽听程小青一声大吼，一个高劈腿狠狠地砸了下来，林小冬侧身一让，那一脚便砸了个空，砸在了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当程小青的脚踏在地上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竟是林小冬戴着的水晶被他踩破了。
    林小冬顿时目眦欲裂，一把推开了程小青，将那水晶捧在了掌心，程小青本来一拳已经打出，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知道林小冬在搞什么鬼。
    林小冬看着掌中破裂的水晶，然后才猛地回过头来，状若疯狂，再一次扑向了程小青，这一次林小冬的攻击路子完全不一样了，他只出了一拳，右手拳。这一拳正打在程小青踢过来的脚掌上，竟是将程小青打得一直退到了墙角，当程小青的脚步停下来时，他的腿居然在颤抖，连站直了都做不到。
    林小冬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的脸对着那块破裂的水晶，厉声道：“你看清楚了，这里面有妈的骨灰。”
    程小青怔了一下，失声道：“妈，妈怎么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水晶握在了手里，惨然道：“妈春节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程小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林小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拍着程小青的肩膀道：“小黑，回头吧，我们还是兄弟。”
    “我要去看看妈。妈葬在哪里？”程小青泪流满面道。
    “妈没有下葬，这块水晶里只有她的一部分。”林小冬也是有些失神。
    “妈，我给您磕头了。”程小青冲着水晶连磕了几个响头，脑门都磕出了血来，然后才站了起来，坚决地道，“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坐牢吗？就因为我的领导跟黑恶势力勾结被我发现了，才这么报复我。你说，他跟我现在有什么区别？这个社会既然如此不公，我又何必再为难自已？”
    “小黑，你不要太偏激了，那只是个别现象，你不能因为别人而让自已走上一条不归路。”林小冬还在试图挽回程小青，只不过他的努力是徒劳的，程小青已经钻进了牛角类，也不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了成三面前，“三哥，今天有点状况。”
    成三笑了笑：“我理解，兄弟反目的心情是很差的，就像我，走，我们都被兄弟抛弃了，同病相怜啊，喝酒去。”
    看着程小青头也不回地走掉，林小冬的脸一阵阵地抽搐，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冬，人各有志，算了。”高大朋今晚算是开了眼界，过来拍了拍林小冬的胳膊道。
    林小冬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成三就是个混蛋。”
    扬小军一边收拾着屋里的一片狼藉一边说：“成三这个人很有路子的，在玉林算一号人物，不过他也只是一个大人物的一条狗而已。”
    “什么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听他提到过有这么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扬小军想了想，“他好像说叫什么虎爷，其他的不清楚。”
    林小冬的眉头蹙了起来，听起来这个虎爷应该算是厉害角色，程小青这么下去，以后会是什么结果真的难以预料，可是现在的程小青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军，成三如果再来烦你，你就报警。”林小冬将那块水晶装进了口袋，故作轻松地道，“行了，没事了，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扬小军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高大朋也只是上前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他跟程小青的事情他根本帮不了什么。
    林小冬开着车，心情差到了极点，在家门前停下车子，便听到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只听林中国道：“首长，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小冬吧。”
    “不用，我等得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小冬不由一怔，听这声音，居然是岑老爷子，他什么时候来的？
    林小冬的心头极其复杂，小黑的事情已经够他烦心的了，现在岑老爷子也不请自来，他是来认自已这个孙子的吗？
    林小冬还没有从心底原谅他，所以才不想去面对他，现在他的突然到来让林小冬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见他一面，犹豫间，他的脚步就放慢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厉叱：“什么人？出来！”

149.一脸怒容
    厉叱声中，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大步奔了过来，转眼间便到了林小冬身前。这人一直守在门前，想来应该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或者护卫人员，只不过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人动手，这让林小冬心头怒气横生，妈的，在自已的家门口也会挨人欺负？
    当下也不解释，在来人抓向自已之时，也是一拳迎了上去。
    林小冬天生神力，先前与程小青动手的时候，那一拳便用上了他的力量，所以才会让程小青失去了再战之能，现在火气狂飙，一上手便是狠狠地一拳，两拳相交，结果就是那人狂退几步，跌坐在地，爬起来的时候，那条手臂已经完全垂了下去，抬都抬不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都出了来，林中国一眼看到林小冬，不由道：“小冬，你回来了。”
    “这什么人？”林小冬装作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岑老爷子。
    林中国就有些尴尬，倒是岑老爷子光棍得很，笑着道：“小冬，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林小冬冷冷地回了一句，径直走进了家门，没有作任何的停留，直接去了堂屋，来到了母亲的照片前，上了一柱香，然后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转过身，便看到岑老爷子也跟着来了堂屋。
    “你是不是也要上柱香？”林小冬斜着眼睛淡淡道。
    岑老爷子的面色微微一沉，林小冬见他这副神情，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倒是刚刚被他撂倒的那个护卫人员很是不服，在林小冬很无礼地经过岑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伸手拦住了林小冬：“你什么态度？”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刚才被打的还不够吗？你应该是他的警卫员吧？连我都打不过，就你这样的身手怎么保护人？”林小冬的话可谓是最高境界的污辱了，让那人很是下不了台，这时岑老爷子轻咳了一声，道，“小冬，我们可不可以聊聊？”
    “可以，不过要等你上完香再说。”林小冬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个护卫横眉怒目，又要说话，被岑老爷子拦了一下，微笑着道：“好，那我就上柱香。”
    就在他去拿香的时候，林小冬冷冷道：“听你的话很勉强啊，那就算了，不诚心，上香也没意思，还浪费，对吧？老爷子，我知道，你心里不承认我妈，不过没关系，她无论是受罪还是享福，人都已经走了，只是我想问问你，你的内心就一点亏欠都没有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的固执，如果不是你看不起我妈，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爸爸会不会死。”
    岑老爷子垂下了头，默然半晌之后，才拿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随后道：“我是很诚心的，聊聊吧。”
    林小冬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前屋，岑老爷子和林中国对视了一眼，相互苦笑，林中国之前就跟他说过，林小冬跟他爸一样，都是性格执拗，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首长，他……”林中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对岑老爷子向来敬重，像林小冬这样的态度，他是死也不会的，只是这小子今天混浑也是情有可缘，他对刑加凤向来是孝顺敬重的。
    “没事。”岑老爷子摆了摆手，跟着林小冬到了前屋，这个时候那护卫差不多也知道林小冬跟岑老爷子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了，所以也不敢再去多事，其实刚刚林小冬的那一拳对他的打击很大，到现在那条胳膊还麻麻的。
    那警卫员仍然站在了门外，林中国道：“首长，你们爷孙俩聊聊吧。”
    林小冬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林中国进房的背影，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岑老爷子：“他曾经是你最欣赏的部下，只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我爸是个很优秀的人，最终自甘平庸。你对不起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岑老爷子已经够压着脾气了，林小冬的冷落、讥讽、否定，他一直在忍着，这在部队里是完全无法想像的事情，也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其实那件事对岑老爷子也是一个很大的伤害，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走了，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这些，老爷子的心都痛如刀绞，只不过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林小冬倔强的脾气跟儿子很像，在这刹那间，岑老爷子似乎有种错觉，坐在眼前的不是他孙子，而是他儿子。
    失神了好一阵子，岑老爷子才道：“小冬，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后悔自责都改变不了事实，不如说一说现实的东西。”
    林小冬抬起了头：“比如呢？”
    岑老爷子道：“你是我孙子，我就要为你的将来着想，我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所以我的想法是你跟我一起去京都，比起在乡镇发展要强上百倍。”
    林小冬不说话，只是看着岑老爷子，岑老爷子接着道：“你现在是正科吧？我安排一下吧。”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首先，我并没有承认你是我爷爷。其次，恕我直言，你的一切决定还是自以为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林小冬凭着自已的能力一样能从一个大学生村官走到现在正科级的位置上来，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安排？第三，我一直认为林中国才是我爸。最后，这一切都是我爸的话，你就这么信任他？万一他说的这些都是编造的呢？”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清漪的父亲可能会比较艰难。”说到这里，林小冬站了起来，“很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不陪你了。”
    “等一下。”岑老爷子一直在隐忍，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怒容，“小冬，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老爷子，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意，可是我现在过的很好，我只求你一件事，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150.针锋相对
    岑老爷子非常吃惊于林小冬所说的话，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利益似乎并不能够打动他，随即他改变了策略：“你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但是你有没有替中国想过？为了你们娘儿俩，他放弃了太多，难道你就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孤独终老？不要说你会陪他，总有一天，当你有自已的家庭时，你才会发现，你的承诺是那么苍白。”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老爷子，不说这件事倒也罢了，既然说起来，那我们就说道说道。我想问的是，造成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原本应该有一个好的前途，好的家庭，可是现在呢，他背上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债，不得不放弃他深爱着的同时也深爱着他的女人，那就是你的女儿，老爷子，你毁掉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啊。所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的是你，而不是我。当然，他对我和我妈的付出我会永远铭记于心，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只要他开心，我无条件支持，但是我希望，不要把我也扯进去。我，就是我。”
    岑老爷子凝神着林小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小冬，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看得出来，姑妈和我爸还是有感情的，撮合撮合他们吧，虽然错过了这么多年，但是现在也还不晚，别让他们再遗憾终身了。”
    林中国一直在房里竖着耳朵听着，对于林小冬日后的选择，他不会提供任何的意见，更不会去左右他，只是林小冬几度讽刺老爷子，让他的心都提了起来，一方面老爷子的个性他实在太清楚，另一方面林小冬的放弃从现实角度来说，也是一个不智的行为，正着急间，竟听到林小冬在撮合他跟岑九九，鼻子不由的一酸，林小冬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当初就是因为肩负着沉重的人情债，他才选择了离开岑九九，只是刑加凤这才刚走不久，他怎么也不会去想这些方面，用他的话来说，就当刑加凤还活着吧。
    岑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随即他的神情又是一黯：“小冬，你说的对，发生这么多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只因我的一念之差，导致了难以挽回的结果，其实当时我也只是吓吓十一，你或许不知道他的性格。加凤是个好姑娘，十一这个人我也不袒护，生性风流，我怕他始乱终弃，我没想到他对加凤是动了真心，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他，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不会这么做。”
    林小冬笑了起来：“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妈？”
    岑老爷子苦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她？只是一切都晚了，那个时候中国跟她已经结了婚，而且她也没告诉我怀了你的事情，造化弄人啊，好在加凤临终前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林小冬愣住了，如果岑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他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选择对老爷子的拒绝，不过想一想也不奇怪，那个时候岑十一已经牺牲了，她这样算什么？只是她这么一拒绝，林中国也陪上了她的青春年华，到底谁对谁错，还真的很难说。
    岑老爷子接着道：“小冬，我不勉强你，更不会勉强你爸，无论你们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接受，我只是想能够做一点事情，补偿也好，赎罪也罢，只求你能理解我的一片心情。辣子虽然优秀，毕竟他姓沈，不姓岑。”
    林小冬看着岑老爷子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心头略有些不忍，在他这些老人的心里，没有继承，那才是最大的痛苦，现在凭空多了一缕血脉，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我是不会改姓的，我永远都是林小冬，老爷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对岑家没有任何的感情，我不想骗你。”林小冬显得极其诚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原谅了岑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自私。
    “小冬，你姓什么我不在乎，你是我孙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岑老爷子的眉展了开来，刚刚他真的很担心林小冬就这么一口应了下来，一直到刚刚，他都是在试探林小冬，想看一看他的心性，林小冬的表现令他非常满意，如果林小冬展现出一丁点的贪婪，他也不会再留下来，当然，林小冬毕竟是他的孙子，他会给予一定的便利，但那也是有所限制的。
    “小冬，你的起点还不够高，所以你还需要努力，我们岑家没有孬种。”老爷子豪迈地一笑，“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安心做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看着老爷子打了个哈欠，林小冬耸了耸肩：“年纪大了就别学年轻人熬夜，我去睡了。”
    这一夜林小冬睡得还是比较踏实的，通过刚刚与老爷子的对话，他解开了一些心头之惑，也理顺了与岑家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老爷子的行事作风他还是不够了解，接下来他干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林小冬没有贪睡的习惯，早早就起来了，院子里，老爷子正在打军体拳，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林中国伴于身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身军装，英姿勃发，帅呆酷毙了。
    等老爷子一套军体拳打下来，林中国鼓着掌道：“首长，您英雄不减当年。”
    “老了，喘了。”老爷子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毛巾，一眼看到林小冬立于门内看着，招了招手道，“你的功夫不错，打两拳我看看。”
    林小冬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卖艺的，爸，我有点事，得赶到镇里去，你们忙吧。”
    “小冬，等一下。”岑老爷子没料到林小冬甩下他们不管了，赶紧叫住。
    林小冬道：“老爷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马上也要走，临走之前，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爷爷？”岑老爷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小冬。

151.老孟的资本
    周末。省城。乡下。
    一排青砖红瓦的房子边上，有一个水塘。
    水塘边上有两处人，一处是两个男人，一老一中年，另一处是两个女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女。
    这正是柳爱东一家三口和他的岳父、原江东省委组织部长孟庆林。
    这里是孟庆林老家的房子，退休了之后并没有在省委安排的老干部活动中心住下，而是回到了老家。用他的话说，在任的时候鞠躬尽瘁，退了就得安养天年。
    老头子喜欢钓鱼，所以柳爱东找人把原来已经淤积起来的水塘清理了一下，又放了些鱼在里面，虽然没有野钓那么有情趣，好歹也可以解解闷。每逢周末，只要有时间，一家人都会过来看看老头子。
    “爱东啊，忙就不用回来看我了。”孟庆林将鱼杆抛了出去，静静地看着水塘中央。
    柳爱东只是坐在边上的木椅上陪着，微笑着道：“我也没什么忙的，况且现在从事的是组织工作，没什么经验，还要向爸多取经呢。”
    孟庆林笑了笑：“局势不一样了，我那都是过去式了，一切工作都要与时俱进啊。爱东，宏来书记跟你的关系不错吧？”
    “嗯。”在老爷子面前，柳爱东没有必要去隐瞒，“我跟他配合的很好。”
    “这就对了，作为组织部长，最需要的就是为主要领导提供合适的人才，你在沧州没什么势力，反而不会受人注意。”孟庆林点了点头，一眼看到正跟女儿孟昭蘭说着话的外孙女，微微一笑，道，“爱东啊，听说清漪谈了个朋友，什么时候带给我认识认识？”
    柳爱东笑了笑：“现在还有早吧，清漪还没毕业呢，等毕业了再说吧。”
    “我说你呀，就是老脑筋，比我还保守。”话虽这么说，孟庆林倒也没去强求，又问道，“爱东，我问你个事。这一次你任沧州市委组织部长，有什么奇遇？”
    孟庆林确实挺不理解的，其实以他的能量完全可以推动柳爱东当时市委秘书长的任职，不过一个厅级干部还不在他的眼里，正所谓好刃配好钢，有的关系都是一次性的，尤其是在自已退下来之后，人走茶凉的情况多多少少存在，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动用这一层关系，不过后来形势突变，女婿居然得到了组织部长的位置，这让他有些大跌眼镜，要知道穆绍平对于自降身份上门提亲碰了一鼻子灰很是恼火。
    柳爱东的神情有些异样，半晌才道：“这次我是托了林小冬的福了，就是清漪的朋友。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关系，我也是云里雾中的。”
    孟庆林颇有些惊讶：“这小伙子来头不小啊。”
    柳爱东苦笑了一声：“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从表面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什么过人的家世背景，不过现在我可不信了。”
    孟庆林提了一下鱼杆，鱼铒已经被吃空了，又重新装上，把鱼杆抛出，接着道：“我倒是更好奇这个小家伙了。”
    柳爱东笑着道：“他现在在乡镇工作，正科级，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年年底的时候应该能上正科职了。”
    “二十几岁的正科，不稀奇，不过在乡镇，这就很难得了，爱东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是知道的，有时间多给他吹吹风，一个好苗子不能就这么夭折了。”孟庆林可是老部长了，看人看事，经验老到，目光也毒辣得很，一言点中了问题的核心。
    柳爱东锁着眉头道：“爸，说到这个，我还真有点头疼，上次清漪的事情，算是把穆家往死里给得罪了，仗着有您的萌佑，我不会怎么样，林小冬的处境就有些麻烦了。我听说他儿子已经找人使绊子了，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办法。”
    孟庆林叹了一口气道：“绍平同志的家规不是太好啊，要不我卖个老面子跟他说说？”
    柳爱东笑了笑：“那倒不用，孩子都是您孙子辈了，算起来他比您还晚了一辈，林小冬也不是个善茬儿，他既然有那样的能力，就有化解的本事。”
    孟庆林也笑了笑：“能够左右人事的人物不是小人物啊，绍平这次可别踢到铁板上去了。”
    “爸，还有件事我不是太明白。”柳爱东道，“说起来，穆省长是省里的重量级人物，就是再宠爱儿子，上门提亲而且还是到下属门上，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孟庆林看了女婿一眼，又看向了湖面，淡淡道：“爱东啊，你在市里，目光也不能太狭隘啊。”
    孟庆林怔了一下，却更糊涂了。省委秦书记估计最晚今年年底就要调离，不少势力都盯着这个位置，穆绍平自然是想实现从老二到老大的转变的，不过部级干部的任职，与县乡可不一样，一号走，二号上，这个规矩不通用，可是这与他们柳家孟家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是冲着岳父来的，那也不大可能，岳父只不过是省委组织部长，他的能量还不及穆绍平自已大。
    孟庆林缓缓道：“部级干部的考察，中组部的意见虽然重要，但是主要还是那边。”
    孟庆林向天上指了指：“我与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了。爱东啊，你可得多用点心，三年内如果你上不了正厅，重回省里我也帮不了你。”
    柳爱东吃惊地看着岳父，原来是这样，想不到穆绍平的心思考虑得这么远，不过岳父的话也让他的肩膀骤然重了起来，三年上正厅，也就是至少也得是市长，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要知道进入厅级序列，任何一个职位的调整都需要机会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即便是有了空缺，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狼多肉少，竞争必然是空前的激烈。
    见女婿不说话，孟庆林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时柳清漪母女也过了来，柳清漪蹲在外公身边笑着问：“外公，收获怎么样？”

152.季正雄的花瓶
    安南省抚州市。
    林小冬和左明星刚刚下车，这一次他们是到抚州考察的。
    安南省的经济发展走在全国前列，完全是各地招商引资的集结地。林小冬通过高大朋留给他的名片，联系上了这位客商。
    客商姓季，叫季正雄，在抚州有好几家企业，全国也有四五个投资的产业，上一次到玉林去，他很低调，并没有显出他自已的身份和实力，只是跟朋友一起到玉林去，考察自然都是暗里的。
    林小冬联系上他之后，提到了高大朋在青水乡的垂钓中心，季正雄有些印象，便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林小冬说了自已的意图，邀请季正雄到玉林来考察，不过季正雄说他很忙，没有时间，林小冬当即表示他可以过去，见面聊一聊，至于投资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就当是交个朋友。
    来接林小冬一行的是一位中年人，留着二八开的分头，戴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寒喧了几句之后，中年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林康，是季正雄的助理。由于季总正在招呼市里的重要领导，所以不能亲自前来相接。
    随着林康将林小冬二人带到了季正雄所在正方集团名下的一家酒店里住下，说是在四楼的牡丹厅留了位置，晚上六点半季总才会有时间，还请他们多担待。
    林康离开后，左明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景，赞叹不已：“操，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啊，妈的，抚州是州，我们沧州也是州，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林小冬笑着道：“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啊。”
    “林书记，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季正难是吹牛逼的呢。”左明星回过头，向床上一躺道，“我要是有这么多钱，还投资个毛线啊，还不享受人生啊。”
    林小冬有些好笑：“这就是为什么你我都没有钱的原因。”
    左明星一翻身坐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能赚这么多的钱呢？”
    这个问题林小冬也回答不了，看了下时间，离六点半还有点时间，便拿起县里发放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汇编再重新温习一下，免得到时候谈起来的时候不连贯。
    左明星见林小冬不搭茬，便也不再说话。
    六点半的时候，林小冬和左明星已经坐到了牡丹厅，林康已经到了，不过季正雄还没有到，林康笑着道：“季总比较忙，没办法。”
    林小冬笑着道：“来都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慢慢等就是。”
    “领导理解那就最好了，来，喝茶喝茶。”林康刚把林小冬的茶给续上，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林康拿着手机出了去，过了一阵子回了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前，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大笑着道，“不好意思啊，让林书记久等了。”
    林康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季总。
    林小冬站起身，伸出手，笑着道：“季总是大老板，平时比较忙，是我们打扰了才对，能抽出时间接待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听说有的招商人员，连企业的大门都进不了。”
    季正雄笑着招呼大家坐下，让林康安排服务员上菜，这才道：“林书记，不瞒你说，我确实很忙，不过也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来，来，尝尝我们酒店的特色菜。”
    来的路上，他们也是在服务区对付了一口，嘴都淡出个鸟来了，菜一上来，左明星顿时大快朵颐，林小冬看他那副吃相，就有些后悔带他来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季正雄的酒量不小，完全属于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类型，很是豪爽：“林书记，远来是客，咱们先不谈投资，吃饱喝足了，交个朋友，对我胃口，什么都好说。”
    林小冬便笑了起来：“季总豪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两人顿时杯来盏去，拼起酒量来，林小冬幸好有之前的底子，喝个一斤酒，虽然有些头晕目眩，却还不至于当场撂倒，左明星倒是一杯酒也没喝，原因无他，林小冬拼了，喝醉了总得有人照顾照顾，要是都醉了，那就惨了。
    转眼间喝了两瓶白的，季正雄竖着大拇指道：“你们干部啊，真是酒精考验，我印象里就没有不能喝的。实话跟你说，以前我最多只能喝二两，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季正雄或许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在林小冬的耳朵里却觉刺耳得很，这不是说明干部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吗？当即道：“季总，我的酒量其实也一般，今天可是舍命陪君子了，你可别培养我的酒量啊。”
    季正雄是生意人，精明得很，一听林小冬的双关之语，便知道他有些不爽了，哈哈一笑，道：“那咱们以后再锻炼，林书记可别屈量啊。”
    吃完饭，林小冬脚下踉跄，不过季正雄并没有让他去休息，反而道：“林书记，感觉怎么样？这样吧，我安排个技师给你揉揉，醒醒酒。”
    林小冬虽然多了，脑子却是清晰得很，摇着手道：“季总，你别误会，我不好那一口，你也别试探我了，我可是诚心来交你这个朋友的，如果你还是这么疑三疑四的，那就此结束，今晚我就走人。”
    季正雄哈哈大笑道：“林书记，你可是误会我了，好，既然林书记快人快语，那到我的办公室去谈一谈吧。”
    季正雄的办公室就在这座酒店的楼上，林小冬和左明星都上了去，进了那间超大豪华的办公室，在诺大的办公桌后面，有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风格迥异大小不一的花瓶瓷器。
    招呼着林小冬坐了下来，季正雄让一个女秘书泡了茶水上来，见左明星看着那些花瓶，微微一笑道：“领导对这些花瓶也感兴趣？”
    左明星笑了笑：“随便看看，我对这个可不懂。”
    季正雄笑着道：“二位领导，考验一下你们的眼力，猜猜我这里的花瓶，最便宜的是多少钱。”

153.有事处理
    林小冬和左明星不由向后面那排摆放错落有致的花瓶看了过去，琳琅满目，只是两人对这方面都不懂，如果是古董的话，那价值简直没法子去猜测，左明星还装模作样地捡着那些小玩意儿看，殊不知这东西的价值可不是论个头的，倒是林小冬很直白地说：“季总，我对古玩这东西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你就别取笑我们了。”
    季正雄微微一笑，顺手拿过一个类似于笔筒的瓷器，很是精美，递给了林小冬：“你就看看这个吧。”
    林小冬伸手接过，就在他要接未接的瞬间，季正雄的手一松，那笔筒直接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林小冬不由呆了一下，左明星也呆了，以季正雄这样的家底，这个笔筒六位数是跑不了的，脸就青了。
    “季总，这……”林小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还真有些说清楚这笔筒是在他手里摔碎的还是在季正雄手里摔碎的，只得光棍地道，“季总，你开个价吧，我赔你。”
    “赔什么赔呀，小玩意儿。”季正雄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上面清楚地写着四个字——中国制造。
    季正雄哈哈一笑：“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都是我让人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最贵的不超过五百块，最便宜的只有十几块钱，刚刚摔坏的这个，二十六块，我能让你赔？”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自已的卡上虽然有沈碧茹留下来的一千万，但这笔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动用的，尽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沈碧茹再见，但这笔钱毕竟不是自已的，不由笑了笑：“季总这个审美观，还真是有异于常人。”
    季正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在搞收藏？哈哈哈哈，其实是有别的作用。”
    林小冬不由奇道：“有什么作用？”
    “这个是业内机密。”季正雄哈哈一笑，道，“林书记，谈正事吧。”
    听到谈正事，林小冬顿时神色一凛，开始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推销，当然，推销的不是产品，而是玉林县。
    季正雄含笑听着，一直没有说话，以他这样的产业，对那些什么投资的优惠政策早就了然于胸了，等林小冬说完才道：“老弟，说句实在话，我对那些优惠政策什么的兴趣不大，我这个人做生意只讲缘分，人对了，投资就能行。看老弟也是性情中人，那谁说的，能大口喝酒的都不是坏人，是吧？哈哈，所以这个投资没问题，这样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让我儿子跟你一起过去，他刚刚留学回来，正好想练练手，就随便投资个五千万好了，至于投资什么行业，由她说了算。”
    五千万的投资在当前招商引资的形势下，不算大，也不算小。不过林小冬虽然没有真正招过商，但也知道项目的核准里有很大水份的，五千万的投资包装一下完全可以达到一个亿以上，这样一算也不小了。
    林小冬对这些沽名钓誉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项目一旦引进，投资额放大，镇里还是很有益处的，所以当即道：“季总，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季正雄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手机先响了。
    “接个电话。”季正雄接通手机，忽然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打我的主意，你会死的很难看。”
    只不过他说完这句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低声道：“季总，出什么事了？”
    季正雄笑了笑：“没什么，老弟，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林小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得出来，季正雄遇到了麻烦，当下也不多说什么，起身与季正雄握了握手，道：“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季正雄笑了笑：“在抚州这一片，我搞不定的事情还没有。”
    “那就好。”林小冬收回手，转身出了办公室，在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听到季正雄对着电话道，“林康，你过来。”
    林康来的很快，等电梯的时候，正好碰上林康从电梯里走出来，打了个招呼，林康便匆匆走向了季正雄的办公室。
    回到房间，林小冬心情大好，冲了把澡，只觉神清气爽，想不到招商引资的第一战如此顺利，只等明天跟季正雄的儿子见面商谈了。
    左明星正坐在床边换着电视频道，见林小冬出来，笑着问道：“林书记，这个季总不会是徒有其表吧，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办公室里放些货真价实的古董我相信，搞一些从批发市场弄回来的小玩意儿充门面，我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吹牛逼了。”
    林小冬笑道：“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他要真是个骗子，就不会让我们进他的办公室了，况且又能骗得了咱们什么？”
    左明星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况且季正雄也说了，明天让他儿子做个五千万的投资，他要是吹牛皮，此行的损失最多也就是花个车费，起码现在吃的住的都是人家的。如果对方有什么后手，以林小冬的聪慧，估计也很难上当。
    所以也就放下了心，安心睡大觉。
    第二天一早，去餐厅吃完早餐，林康便过了来，还带来一个年轻人。林康的精神很差，似乎没睡好的样子，倒是那个年轻人容光焕发。
    他就是季正雄的儿子，叫季立业，说话也是汉语夹英文，听得林小冬头大，但人家是搞投资的，是上帝，所以只有去适应习惯。
    季立业并没有富二代的那种嚣张跋扈，反而很低调谦虚，说自已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对投资接触的比较少，这一次主要是练手，但也不想让父亲这五千万打水漂，虽然心里有一个大概的投资方向，但是还需要到实地考察才行，初步的计划是挑比较熟悉的行业来做，那就是建一个酒店，不过要到玉林去看一看，才能确定投资的规模。

154.混混同学
    在他们谈事情的过程中，林康出去接了好几次电话。林小冬笑着道：“林助理好像很忙啊。”
    林康陪着笑道：“我是季总的助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过问的嘛，所以，呵呵，你们懂的。”
    左明星很是羡慕地道：“那这么说起来，岂非你才是正方集团的老大了。”
    林康脸色一变，道：“左先生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为季总打工的，季总对我很信任，我当然要鞠躬尽瘁了。”
    谈完了正事，时间还早，林小冬很是放松：“林助理听起来好像不是内地人。”
    林康笑了笑：“我是在香港长大的，父母都是内地人，大学是在内地读的，毕业之后遇到季总，就到正方集团来工作了。”
    季立业这时道：“林助理，你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情要跟林书记谈。”
    林康便站了起来：“那你们慢聊。”
    林小冬对季立业的态度很有些奇怪，刚刚左明星无意中的玩笑话似乎触动了季立业不少的心思，脸色也有些难看，看起来他对季正雄对林康的信任还有些感冒，只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自然不便于过问。
    “林先生，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就去玉林的，不过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去。”季立业刚刚出去接了电话，回来之后改变了口风。
    林小冬微微有些失望，随即笑道：“没关系，不知道季总处理完这件事情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时间短的话，三五天的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你处理完一起过去。”
    季立业倒没想太多，道：“三五天的差不多了。既然林先生有时间，那就在抚州玩几天，抚州好玩的地方有很多，等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跟你联系，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后面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左明星很兴奋，平时都在小乡镇里，也没什么机会出来，这一次来，招商任务搞定，玩起来自然也是轻松得很，林小冬这段时间的压力也是挺大，也趁着这个机会散散心。
    于是乎，这两人的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游客。
    抚州好玩的地方确实有很多，不过风景之类的大多也就是走一走看一看，并没有什么多出奇的地方，要不是左明星死活要去那些风景名胜，林小冬倒是想随便走一走，领略一下抚州的风土人情。
    玩了两天，左明星也有些腻了，好在抚州有不少著名的美食，历来有“不去抚州美食城，走遍天下也无名”之称，只是这个地道的美食城距离省城比较远，好在他们有的是时间，所以这几天吃腻了酒店饭菜的林小冬和左明星两人商量了一下，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去了美食城。
    一个多小时之后，出租车在美食城停下，此时天色刚刚有些黑，正是饭点，食客骆驿不绝，热闹非凡，霓虹灯狂闪的“美食城”三个字耀眼眩目，里面的摊点数不胜数，当然也有不少大型的餐馆店面。
    两人对这里并不熟悉，这样倒也少了目的性，随走随吃，左明星和林小冬都喜欢吃辣，捡了一个写着“辣到肺”的露天店坐了下来，叫了东西，大快朵颐，辣得满头大汗，不住叫爽。
    “咦，那不是林康吗？”左明星一副乡下人的样子，边吃边东张西望，为此林小冬还取笑过他，就他那眼乱瞅的眼睛，要是去了东北，一声“你瞅啥”，搞不好就要开架了。
    林小冬顺着左明星看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人确实是林康，只不过他今天的穿着并不是前两天的西装革履，而是一袭夹克，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帽子，要不是刚刚摘下来，左明星还未必就能认得出来。
    “想不到他这么低调，跟大明星一样，吃个东西都这么一副打扮。”左明星笑着道，“林书记，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他这么打扮出来，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别多事了，吃东西。”林小冬说着话，眼睛还是看着不远处的林康，忽然他轻咦了一声，“咦，那不是金鑫吗？”
    “金鑫？谁呀？”左明星问了一句。
    “我以前的同学。”林小冬看过去，他的那个同学正在跟林康低声说着什么，林康的脸上有不耐的神情，很快两人分开，林康越走越远，金鑫却是向着林小冬的方向走了过来。
    没走几步，金鑫便到了林小冬的桌子前，一眼看到林小冬，似乎也有些意外，迟疑着道：“你是不是姓林？”
    “我拷，金鑫，我有那么大变化，让你认不出我来了？”林小冬笑了起来。
    金鑫这才敢相认，摘下帽子，露出一个大光头来：“真他妈巧啊，我还真没想到在外地也能遇到老同学。”
    林小冬看了一眼他的头，笑着说：“这样好，省得那几根有艺术气息的头发在头上惹眼。”
    金鑫摸着自已的大光头哈哈大笑，拉了个凳子坐下：“在学校没勇气剃光头，现在多省事啊。兄弟，到抚州来干嘛？”
    “出差。”林小冬向老板招呼着又要了一份，金鑫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毕业之后就没你们的消息了，你小子在学校里风光无限，现在一定混得很好吧？做哪行？”
    “小公务员，跑腿的命，你呢？”林小冬含糊着说道。
    金鑫嘿嘿一笑，向身后招了招手，顿时有两个人上了前，金鑫道：“他叫林小冬，是我在学校里一个宿舍的好兄弟，过来叫冬哥。”
    两人齐刷刷地叫了一声：“冬哥。”
    林小冬怔了一下：“金鑫，你搞什么？”
    “呵呵，你知道的，我没毕业就被退学了，工作不好找，工资低，被老板骂就算了，一些公司里的小屁孩也欺负人，干脆不干了，现在就是瞎混，反正混个饭吃。”金鑫嘿嘿笑了笑，“老同学难得见一面，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到我这一亩二分地上，那我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这个小摊子没什么吃头，走，请你吃大餐。”

155.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
    金鑫是他大学里的同班同学，住一个宿舍，很有些江湖义气。大三的时候泡了一个校外的女孩子，没想到那女孩子也不一般人，就是个小太妹，是一哥们的女朋友。把人家睡了没几天，那哥们儿找上门来要说法，其实无非就是想要几个钱，金鑫没甩他，结果就开打了。打架其实也没什么，可那帮人是社会上的，带了刀，金鑫被刺了一刀，眼就红了，夺了人家的刀，硬是把那哥们儿给废了，事情闹得很大，金鑫也被校方给开除了。当时林小冬很不理解校方的行为，不过后来他自已也被规则潜了一把，才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按理数来的。
    架不住金鑫的热情，林小冬只得跟着他一起去了一个叫福满楼的地方。
    金鑫一进去，吧台的服务员就是一哆嗦，很快胖乎乎的店老板就从楼上下了来，林小冬注意到金鑫的脖子上有一个说不出是什么图案的纹身，跟着他的那两人也同样如此，看来这小子可不单单是混社会那么简单。纹身并不奇怪，但是同样的部位、同样的纹身，这就是有组织了，起码也是小组织。
    左明星悄悄向林小冬道：“林书记，你同学不简单啊。”
    “鑫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店老板真是生意人，没说话脸上就带着笑，现在开了口更是笑呵呵的，很符合和气生财的道理。
    “老丁，你笑的太恶心了。”金鑫拍了拍老丁满是肥肉的肚子，“我来了朋友，赶紧的，特色菜给我全都上了，让厨师用心点，要是我朋友说有一点点不好吃，我掀了你的店。”
    “放心吧鑫哥，小敏，赶紧带鑫哥上楼。”老丁还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跟着冲进了厨房，听到他的声音，“你给拿出你的本事来，不然我杀你全家。”
    小敏似乎也很惧怕金鑫，将几人带到楼上的一个小厅里，拿茶壶为几人倒了水，金鑫端起来抿了一口，猛地一拍桌子：“这水这么凉，怎么喝？”
    小敏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哆嗦着道：“鑫……鑫哥，我……我重新给你倒热一点的。”
    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小敏如获大赦，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林小冬笑着道：“金鑫，没必要这样。”
    金鑫不以为然道：“兄弟，人怕狠鬼怕恶，这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人善被人欺，马驯被人骑。”
    林小冬道：“也不尽然，起码刚刚那小姑娘就不会欺负你。”
    金鑫挠了一下光头，哈哈笑着说：“我在学校里就是学霸，论口才我可比不过你，不说这个，现在过得怎么样？”
    “工作呗，用你的话说，混口饭吃。”林小冬扫了一眼金鑫背后的两人，站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还真有点电影中江湖大佬的味道。
    金鑫笑着道：“记得你以前是想留在学校的，听说没留得成，这就是现实啊。其实搞什么都没有自已手头有钱要紧，兄弟，要是干的不爽，就过来帮我的忙。你知道，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你要是过来帮我，咱们文武合璧，其利断金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没脑子你就考不上大学了。”
    金鑫又挠头：“那是死学硬背，不怕你笑话，我都忘光了。”
    “还不知道你干什么。”林小冬再次扫了身后那两人一眼。
    金鑫笑了笑：“兄弟，你要是帮我，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
    林小冬喝了一口茶：“老同学老室友见面，过的好还是不好，都没必要去问，还是聊一些以前的事情比较有趣。”
    左明星一直没有说话，也轮不到他说话，不过他的心里还是颇有些瞧不起金鑫的，很明显，这小子是在捞偏门，有心提醒领导别跟他混在一起，不过人家同学一场，只是叙旧，只能坐在一边喝茶。
    不多时，菜就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抚州本就是美食城市，厨师又是使出浑身解数，自然口感极佳，林小冬赞不绝口，金鑫就拍着桌子骂道：“这个王八蛋，平时还给我留了一手啊，回头我要他好看。”
    林小冬失笑道：“做得好也挨你骂？”
    左明星总算是找到一些事情做了，大快朵颐，吃得美不胜收，林小冬跟金鑫边吃边聊。
    “那个店老板去哪儿了？上次我去江陵有事，去了一趟大学，那个店换老板了。”金鑫对沈碧茹也挺有印象，话说回来，那么个尤物，只要是男人，都会有很深刻的印象，“你跟她有没有点故事？”
    林小冬笑道：“胡扯什么呀。”
    “我从来就没佩服过谁，你是唯一的一个，那一刀扎下去，一刀两洞啊，你也够狠的。”说到当年林小冬替沈玉茹出头狂虐自已，金鑫确实很佩服。
    林小冬摊了摊手：“我可没你能打，当时你要是在场，那一刀我怎么也扎不下去啊，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左明星听着就觉得奇怪，林小冬的身手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听说扬小军还做了他的徒弟，难道眼前这个莽夫比林书记还要牛？
    “学生还是太单纯啊，老板娘可是极品啊。”金鑫嘿嘿一笑，为林小冬倒了杯酒，“兄弟，难得来抚州一趟，要是在这里喝醉了就没意思了，一会儿兄弟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到那里咱们再喝。”
    林小冬一听还要喝酒，头都大了，他的酒量虽然有提高，但是对酒根本没什么偏好，非应酬的场合，他是滴酒都不沾，至于酒吧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更是没兴趣，只是他的拒绝根本无效，实在架不住金鑫的热情，只得从了。
    下楼的时候，金鑫一路走出，根本没有结账的意思，老丁也不敢去要，刚刚那一桌酒菜可值不少钱，林小冬看得出老丁的笑还是虚伪，属于那种敢怒不敢言的那种，向左明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账结了：“小左，你先回酒店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156.人是会变的
    相比于金鑫，林小冬还是比较单纯的，在学校的时候林小冬是好好学霸，毕业之后基本上也是在玉林县范围内，虽然在做大学生村官时为了农产品的销路到大都市去过，但基本上也都是住在酒店里，规规矩矩的，像现在这个龙蛇混杂的酒吧他还头一回来。
    酒吧里很喧嚣，有点像港台电影中展现的那样，在并不是特别大的酒吧中间有一个t台，好几个几乎是全祼的年轻女人在跳着艳舞，四周则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桌子，喝酒的，聊天的，泡妞的，甚至还有嗑药的，林小冬对这种场合有着发自内心的反感，其实现在大多数的酒吧还是比较正规的，只不过金鑫带林小冬来的这个酒吧有些突出而已。
    “兄弟，反正是出来玩，放纵一下也无所谓，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你。”金鑫要了些林小冬从没听过的酒名，然后就有穿着短裙的小妹妹端着盘子过了来，金鑫在那小妹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妹妹嗲声嗲气地说，“鑫哥，你要死了。”
    金鑫哈哈一笑，向林小冬道：“兄弟，这里的女人很正，自已把妹还是来个全套服务，你说了算，把妹子就看你的本事了，运气来了，不但不用花钱，还能倒赚一笔，不过这是技术活儿，要是嫌麻烦，干脆就全套服务，我请。”
    林小冬到目前为止，只有过那么一次的经历，处于半处不处的阶段，这样的事情对他的诱惑是致命的，不过林小冬还是能坚守这个底线的，如果他在这个方面真是一点节制都没有，早就脱处了，哪会等到现在，其实当年跟沈碧茹在一起，也不是没有机会，这完全能够证明林小冬的心性，话说回来，真要是找刺激的话，也不会在这里找，档次太低，也不安全。
    见林小冬摇头，金鑫就笑了：“还清高着呢？其实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事，你要是替我省钱，我也没意见，喂，你看那边那个，一个人坐着的，很正点，上不上？不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角落里确实单坐着一个女人，看年纪挺年轻，酷酷地戴着副眼镜，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一杯酒，正看向了舞台。
    金鑫看来是个泡妞高手，过去没几句就挨着那女人坐了下来，很快就将她搂在了怀里，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就想到了柳清漪和沈碧茹，她们两个一个成熟，一个清纯，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种风格，只是不知道沈碧茹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时，桌子上微微一震，原来是金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小冬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这一眼扫过去，微微一呆，上面显出来的居然是林康的名字。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接这个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一边品着酒边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林小冬有种要流鼻血的冲动，这样的环境确实很刺激人，到处都是丰乳肥臀，林小冬心志坚定，但是生理关却是在提醒他是一个健康血性的男人，要是再待下去，恐怕真会犯错误。再向金鑫那边看过去，这丫的居然已经将那女孩压在了身下，直让林小冬目瞪口呆，这家伙固然无耻，这女孩子也实在是太豪放了。
    几分钟之后，金鑫提着裤子站了起来，在那女孩的脖子上亲了一口，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钱塞进了女孩的胸前，没想到那女孩居然将那钱扔了，跟着抽了金鑫一记耳光。
    金鑫看上去有些恼火，也是一巴掌扇了回去，骂骂咧咧地回了来。
    “操，假清高呢，挨一巴掌，打一炮，也算值了。”金鑫说的有些难听。
    林小冬额头微微一蹙，不过这是人家的生活方式，他也没有干涉的权力，道：“金鑫，我有点头疼，想回去休息了。”
    金鑫就笑了：“好，酒店好，环境好，我安排个妹子给你按摩按摩。”
    “不用，我是真的累了，这几天跑来跑去的，累的不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金鑫叹了一口气：“你小子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还没有马子吧？该。”
    这时跟金鑫放纵的那女孩离开，经过金鑫身边时，女孩瞪了金鑫一眼，连带着帅气的林小冬也遭了殃，被这眼神钉了一下。林小冬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长得挺漂亮，又不是为了钱，难道真是来寻刺激的？现在的女人，真他娘的看不懂。
    “刚刚有电话。”林小冬起身，见金鑫拿手机，提醒了一声。
    金鑫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回了过去，林小冬便在原地等着。金鑫的声音一开始还不大，后来就开始骂街了：“我艹你妈林康，姓季的他老婆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我服侍我妈都没这么尽心过，你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好，你等着收尸吧。”
    看着金鑫愤愤地挂断了电话，林小冬心头一跳，笑着道：“干嘛呢，这么大火气？”
    金鑫叼了根烟在嘴上，很是不爽地说：“没什么，生意上的事，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
    到了下榻的酒店，金鑫也没下车，林小冬挥了挥手，回到房间，左明星正在看电视，向林小冬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人，等林小冬关了门才道：“林书记，你那个同学很牛逼啊。”
    林小冬脱下外衣挂到柜子里：“怎么了？”
    “我去结账，那个丁老板死活不肯要钱，我硬塞给他，说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后来随口问了几句，老板不敢多说，只是说你那个同学是走黑路子的，在抚州这一带比较有名，心狠手辣。”
    林小冬也是一愣，好半天才道：“人是会变的，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
    到抚州来前后也有四天了，第二天一早，林小冬正准备联系季立业，季立业已经先一步到了酒店。
    季立业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女孩子，林小冬看着觉得有点眼熟，季立业介绍了一下，这女孩是他女朋友，叫司春。
    左明星一听这个名字，脸就别到一边去了，思春？真不知道她家大人是怎么起名的。
    寒喧了几句，林小冬便提到了去玉林考察的事情，季立业紧锁着眉头道：“林书记，考察可能要押后了。”

157.是兄弟的就别管
    这个回复无疑是非常令人失望的，林小冬沉默着不说话，脸色虽然说不上难看，但与好看肯定是没有一点点的相符，季立业很是抱歉地道：“林书记，请不要误会，实在是因为家中出了点事情，所以才耽搁了。”
    林小冬道：“季先生，关于投资的事情，我真的没报太大的希望，主动权在你的手里。没关系，买卖不在仁义在。”
    季立业解释道：“林先生，你误会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母亲失踪了，不排除被绑架的可能，这几天都在忙这件事。”
    林小冬不由一愣，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跟金鑫在酒吧的时候，金鑫曾经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康，电话里曾经提到一个姓季的什么老妈，难道跟这事有关系？不过一来金鑫是他的同学，二来这事也非同小可，他如果乱给意见，万一把人引入歧途，那就不妥了，所以他还是忍着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想不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季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相信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季立业强笑了一声，道：“借林书记吉言。关于投资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会跟你联系。”
    林小冬向季立业伸出了手，表示了感谢。季立业匆匆离去，司春一直都没有说话，临走的时候才看了林小冬一眼，就是这一眼，林小冬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的她，不由惊骇欲绝——这司春竟是昨晚跟金鑫在酒吧里叉叉圈圈的那个女孩。
    “季先生，等一下。”林小冬忽然开了口。
    季立业和司春同时停下了脚步，司春回头看了林小冬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很显然，她也认出了林小冬。这也不奇怪，林小冬比金鑫帅很多，而且他的气质与酒吧格格不入，司春留意他一下也很自然。
    “林书记还有什么事吗？”季立业问道。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低声在季立业耳边道：“我觉得林康这个人有点问题，希望能为季先生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
    季立业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我会留意，谢谢林书记。林书记，我有个请求，如果你提供的东西有用的话，这件事相信会很快得到解决，不如多留两天，事情一旦解决，投资的事情就可以进入日程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也好。”
    季立业笑了笑：“这样吧，我介绍一位老板给你认识，今晚九点，你到民乐大厦十七楼，找一个叫武磊的老板，我回头跟他联系一下，让他在十七楼b座2室等你。”
    “那谢谢季先生了。”
    司春见林小冬不是说她昨晚的事情，这才舒了一口气，也不多留，转身与季立业一起离去。
    林小冬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微微一叹，他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在多管闲事，左明星这时道：“林书记，我们是空欢喜了一场啊，空手而归，说出这事，恐怕没有人会信。”
    “那也没办法。”林小冬笑了笑，“好在晚上我们还有机会，反正我们也没有硬性的任务，大投资固然好，小投资我们也要，只要能为黄阳作出贡献都行。”
    左明星也笑了笑，道：“季总这么有钱，摊上了这事，估计有得受了，看来有钱未必就过得舒心啊。”
    林小冬倒是挺赞同左明星的话：“没有钱也未必就舒心。”
    “反正都不舒心，还是有钱的好。”左明星得出了一个结论。
    由于晚上要见那个什么武磊，两人也就没有出去瞎转悠，吃完饭之后，左明星躺在床上看电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林小冬却是在想着昨晚的事情，想了一阵子，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金鑫。
    过了好一阵子金鑫才接通电话，林小冬直接道：“金鑫，问你个事。”
    “什么？”
    “你是不是绑了季正雄的老婆？”
    金鑫沉默了一下，大声道：“你胡扯什么？我金鑫虽然不是什么人物，有些事情还是不屑去做的。”
    林小冬道：“我就是问问，不是你做的那就最好了，如果是你，就把人给放了。”
    “神经病啊你。”金鑫直接掐断了电话。
    林小冬握着手机，心里却是没有底，金鑫的性格他是很了解的，只要一撒谎，就是刚刚那个态度，看来这事十有**就是他干的，不过大家同学一场，林小冬也不想直接把这事透露给季正雄，只希望金鑫能够悬崖勒马，别做出太极端的事情来。
    与柳清漪发了一阵微信，柳清漪说过几天是她老妈生日，到时候会请些人过来聚聚，希望他也能到场。林小冬没有一口应下来，他能理解柳清漪的想法，不过毕竟他跟柳清漪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公开，这事还得征求柳爱东的意见。
    聊了一阵，门铃就被摁响了，林小冬过去开了门，令他意外的是，门外居然站着金鑫，只不过他的神色不是太好看。
    金鑫站在门前，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床上还睡着人，便低声道：“我们出来谈。”
    林小冬微微一怔，反手将门关上，出了来，金鑫径直向前走着，上了天台，林小冬跟着上了去，等金鑫停下来，才道：“金鑫，我是不是说对了？”
    金鑫转过头看着林小冬，忽然道：“林小冬，我们是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的话，我已经把这事告诉季正雄了。”
    “你跟季正雄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投资商，就这么简单。不过无论他跟我什么关系，我都不希望你误入歧途。我不知道你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我也知道你走的这条路不是正路，我就想问问你，你打算在这条道上走多久？一直走到死吗？”
    金鑫笑了笑：“各有各的活法。小冬，既然你把我当兄弟，那你现在就离开抚州。”
    林小冬淡淡道：“为什么？”
    “你不要问那么多了，你也知道我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你放心，我拿到钱就放人，不会要她的命，你就当不知道这事，赶紧走。”金鑫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158.变故迭生
    “金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是犯法！现在把人放了，你还有回头的机会。”林小冬劝道。
    金鑫的眼神凌厉了起来，指着天台的下面道：“这里是十八楼，你不要逼我。”
    林小冬的眼神同样变得凌厉：“你是想杀人灭口？”
    金鑫迎着林小冬的眼睛，好一阵子才道：“小冬，你能不能别这么正义？季正雄是抚州的大富豪，在学校里我们都学过，每一个资本的原始积累都充满了罪恶，这种不义之财我拿一点又能怎么样？你是公务员，不知道苦日子是怎么过的。”
    说着金鑫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摸出个zippo打火机来，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才点上了烟，自嘲地道：“当年来抚州，最穷的时候，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我真是穷怕了。”
    林小冬淡淡道：“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想，那这个社会不是乱了套了？听我一句话，收手吧。”
    金鑫摇了摇头：“小冬，我再问你一句，你走不走？”
    “你认识我是一天两天吗？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林小冬沉声道。
    金鑫忽然把烟给踩了，恨恨地道：“今天这事没得商量，林小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现在转身就走，我还拿你当兄弟，不然兄弟都没得做，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无恶不作。”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在逼我。我再说一遍，你把人放了，我帮你找一份好工作。”
    金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冬，你太天真了，我放着吃香喝辣的不干，去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算了吧，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转身走人，第二，你抓住我。你选哪条？”
    林小冬无语地摇了摇头，金鑫这是决意一条道走到黑了：“本来你是可以不承认的，这证明你把我当兄弟看，所以这两条路我都不选。你是混黑的，能打摆在头一位，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打赢我，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要是输了，就放人，行不行？”
    “小冬，这是你自已选的，别说我欺负你。”金鑫扭了扭脖子，向林小冬招了招手。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的建议了。”林小冬笑了笑，走上前去，金鑫已经发声喊，一拳向林小冬打了过来。
    林小冬只是抬了抬手，同样的一拳打出去，两拳相交，金鑫的身子一震，人连退几步，一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林小冬只要速战速决，所以根本不给金鑫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拳打出之后，跟着便是一脚，正中金鑫的胸口，金鑫又是一阵急退，心头又惊又怒，他知道林小冬的学习成绩很好，却万万没想到他的功夫也这么牛逼。这时林小冬又是一脚横扫过来，情急之下，金鑫只得将手臂竖在胸前硬吃了这一记，一股大力传来，金鑫再退，不曾想已经退到天台边缘，脚下一绊，整个人便翻出了天台。
    林小冬吃了一惊，这个变故是他所没有想到的，在这危急时刻，林小冬猛地跃了出去，抓住了金鑫的手臂，只不过他的身体也被拉得向前滑出，整个身体也悬在了天台外面，情急之下，林小冬单手扣住了天台边沿，两个人的身体就像糖葫芦一样仅靠着林小冬单手的力量在空中晃悠。
    金鑫身子悬空，不断挣扎，林小冬咬着牙道：“抓紧了。”
    “兄弟，你不用这样的，放手，不然两人都要死。”金鑫仰着头道。
    “我去你大爷的，别他妈废话，稳住了，我拉你上来。”林小冬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发力，缓缓将金鑫提了上来。
    金鑫的另一只手在这时也抓住了天台边沿，两人费尽力气终于重上了天台，躺在天台上喘着粗气。
    “艹，差点死在你手上。”金鑫喘息着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差一点就全挂了。”
    林小冬的手几乎要脱臼了，他的力气不小，不过刚刚瞬间的爆发力还是让他有些虚脱，喘了几口，翻过身拍了拍金鑫的胸脯，“愿赌服输，赶紧兑现吧。”
    金鑫苦笑着道：“我的命是你的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妈的，好好的一个发财机会就被你给破坏了。”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金鑫对着电话道：“放人吧。什么？”
    金鑫忽然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呆若木鸡，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金鑫转过脸，一脸苦色：“人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见了？”林小冬怒道。
    “林康这个王八蛋把人带走了。”金鑫气得跺脚，“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不靠谱。”
    “你自已搞定，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已解决。”林小冬也是哭笑不得。
    金鑫翻身跳了起来：“找到这个王八蛋，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看着金鑫离去，林小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他，想了想，他打了个电话给季正雄，没想到季正雄的手机关了，只得又打给季立业：“季先生，你妈现在在林康手上。”
    季立业吃惊地道：“林书记，你怎么知道的？”
    林小冬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等你老婆安全了，我们再详聊。”
    接下来就不是林小冬的事情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一天无话，下午的时候，季立业打来电话，林小冬问他有没有找到人，季立业很遗憾地说还没找到，不过还是要谢谢林小冬，随后说武磊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他会让人八点钟来酒店接他们去乐民大厦。
    林小冬也表示了感谢，安慰了他几句之后，挂上了电话。
    八点的时候，季立业安排的人就到了，开一辆奔驰商务车，载着两人向乐民大厦而去。
    车里面有帘子，左明星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很是感慨地道：“我还是头一回坐这么高级的车，好车就是好车啊，真舒服。”
    林小冬失笑道：“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左明星笑道：“我哪里能跟领导比呀。”
    “其实我也是头一回坐。”林小冬笑了笑，伸手拨开窗帘向外看去，抚州的夜景便呈现在了眼前。

159.大厦惊魂
    车子在一座大厦前停下，林小冬和左明星下了车，司机指了指楼上：“两位请上去吧。”
    林小冬左右看了看，这座大厦虽然气势恢宏，只是周围的环境着实苍凉了一些。季正雄是抚州有名的商界大佬，他的朋友就是不如他，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林小冬心头有些疑惑，却没有想太多，走进了大厦，来到了电梯前。大厦的大厅里有一对保安，一个站在门前，一个正在巡视。
    电梯在二十五楼向下来，左明星低声道：“林书记，我怎么觉得有些心慌慌的，别是来了什么鬼屋？”
    林小冬笑了笑：“我看你是鬼片看多了，疑神疑鬼的。”
    很快电梯下了来，两人进了去，按了十七楼，电梯关上了门开始运行，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大厦的门已经被那两名保安给锁上了。
    到了十七楼，看到唯一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林小冬径直过了去，敲了一下门，里面有人回应：“谁呀？”
    “是武磊武先生吗？是季立业让我来的。”林小冬在外面道。
    “哦，是林书记吧？”门忽然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年轻人，微笑着道，“请进。”
    林小冬和左明星迈步进了去，刚走进去，门猛地关上了，一回头便看到门后站着两个人，手中都拿着棒球棍，猛地扑了上来，林小冬和左明星都没想到会这样，左明星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便挨了一棍，顿时跌倒在地，林小冬的反应比较快，身体一闪，让过了这一棍，顺势一拳打在那人的腮上，将那人打倒在地，这时从屋里的后门又冲进来好多人，手中或棍或刀，满脸暴戾，冲进来也不多话，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撂倒林小冬。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林小冬的能耐，面对十来个手持凶器的暴徒，林小冬一点都不畏惧，脚一挑，那个被他一拳打倒者手持的棒球棍便操在了手中，只听丁丁当当一阵声响之后，林小冬的肩膀、后背各挨了几下，其中一刀还扎在了他的肩膀上，不仅划破了他的衣服，还带着血来，只是面前已经倒下了六七个人。
    “很能打嘛，别动！”一个人大喝了一声，林小冬不由暗暗叫苦，原来左明星挨了一下之后，被人架在沙发后面，一个人站在他的背后，手中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左明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来见投资商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小冬后退了一步，向左明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慌，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人冷笑着道：“我他妈倒是小看你了。你同伴在我手上，你别乱来。”
    这时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悄悄向林小冬靠了过来，林小冬头也不回，一脚甩出，脚后腿正中那人的两腿之间，一声惨叫之后便没有了声音。
    挟持着左明星那人迅速后退了一步，离林小冬更远，手中的匕首也在左明星的脖子上划了一下，顿时沁出了血迹，左明星不由大叫道：“喂，注意点，你划到我了。”
    “闭嘴！”那人的匕首又紧了紧，逼人的刀锋让左明星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寒意，当即闭上了嘴，眼睛却是瞪大了，两腿也在发抖，死亡离得是如此之近。
    “你想怎么样？”林小冬淡淡道。
    “我想你死，一命换一命，你刺自已一刀，我就放了他。”那个人狞笑着道。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我要是死了，他还有命吗？这样吧，不如你杀了他，然后我替他报仇。”
    左明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林小冬波澜不惊道：“明星，你放心，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说话间，林小冬一脚踩在一个刚刚醒来的家伙胸口上，顺手一棍砸中了他的手掌，喀嚓声中伴随着那家伙的惨叫，听在耳里瘆人之极。
    “你怎么还不动手？要是不敢那就把人放了，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林小冬嘲讽着道。
    那人已经退到了墙边上，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向剩下的几人大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干掉他！”
    结果冲在最前面的被林小冬一脚撩在了老二上，跟着一棒甩中了他的脸颊，整个人直挺挺地将茶几的玻璃砸得粉碎，已是人事不醒，剩下两人不由后退，迟疑着不敢上前。
    林小冬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把砍刀，比划了一下，淡淡道：“刚刚是棍子，最多让人受伤，不会要人命，现在是刀了，不长眼睛，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林小冬的神勇足以令人胆寒，尤其是他现在的冰冷模样，更是犹如死神再生，那两人哪里还敢上前，要不是后门被关得死死的，早就夺门而逃了。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啊？”左明星明显感到身后的人在颤抖，这证明他非常恐惧，不由道，“小子，你放了我吧，我向你保证，放过你。”
    林小冬挺佩服左明星的胆子，这个时候还能自救，微微一笑道：“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不可能有仇，你也是受人指使的对不对？指使你的人是季立业对不对？你放开他，我放你一马，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跟你过不去。”
    那人咬了咬牙，匕首却是紧了一紧：“你真的会放过我？”
    “你也是受害者，我干嘛跟你过不去？”林小冬耸了耸肩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喊三个数，你放人，我让你走，一……”
    当林小冬数到二的时候，那人松开了匕首，将左明星推了开来，林小冬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那小子不计后果，现在看来，人都是怕死的。
    “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季立业，就说我们被抓住了，让他过来。”没有了左明星被钳制，林小冬更是放松。
    那小子好事做到底，打了个电话，林小冬点了点头：“等季立业一到，你就可以走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怕你一出去就给他通风报信。”

160.前因后果
    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季正雄，让他到这里来，季正雄有些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林小冬只是说了一句：“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你老婆的下落，就赶紧过来。”
    左明星的脖子已经包扎好了，随机在地上一人身上恨恨地踹了几脚：“妈的，打我。”
    林小冬也不去管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门口，那人被林小冬看得有些发毛，这时左明星道：“林书记，你怎么知道是季立业？”
    “是他让我们来这里的，不是他还会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又没搞他老婆。”左明星不明就里，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小冬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跟着就有人敲门，林小冬向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即道：“是季老板吗？”
    “开门。”门外传来了季立业的声音。
    林小冬呶了呶嘴，门打开，季立业一眼看到好整以暇的林小冬的时候，整个人便呆立在了当场，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季立业居然也笑了笑：“我真的很意外，不过你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应该趁着这个时候离开的，而不是等我过来。”
    林小冬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季立业缓缓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居然还有司春，看来这个司春也是知情者了。
    “你可以走了。”林小冬很守信用，向着门口道。
    季立业忽然笑了起来：“事情没办成，就想走吗？”
    那人一愣，肚子却是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季立业的手里多了一把刀，那把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小腹，跟着季立业的手一转，那把刀便绞断了他的肠子，整个人瞪大着眼睛断绝了气息。
    林小冬没想到季立业下手这么狠，想救也是来不及了，左明星更是大叫了一声：“**！”
    季立业将刀拔出来，血喷了他一身，他随手在身上擦了擦血，看也不看那人一眼，仿佛他刚刚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一只猫一样，很优雅地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犯了个错了吧？”
    林小冬大是愤怒：“想不到你这么狠。”
    季立业从怀里拿出一根雪茄，司春上前一步为他点上了火，然后才缓缓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林康，对了，还有你的那个同学金鑫，我都送他们去见了阎王，其实本来这事跟你没关系的，偏偏你多管闲事，所以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来你是把我吃定了，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做个明白鬼。”林小冬心头惊怒，金鑫他们真的已经栽在他手里了吗？
    季立业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让你明白？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做个糊涂鬼，不过你的本意也是为了帮我，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
    左明星冷笑道：“姓季的，光说不练有个屁用，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看你能在林书记手下走上几招。”
    “神经病才跟你们打。”季立业向边上让了让，身后，司春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看着司春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林小冬和左明星都是一呆，左明星更是亡魂皆冒，幸好是坐着，不然两条直打摆的腿根本撑不住他的重量。
    “刚刚不是还挺嘴硬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季立业讥讽道，“你们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分钟，想想这十五分钟能用来干什么，是不是很绝望？”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躲开子弹，所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赌上一把，反正横竖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把，至于说他现在心里想什么，并没有像电影或者小说中那样，想起家人或者爱人什么的，如果非说有，那只有一个，那就是强烈的求生**。
    就在林小冬想找个机会发难之时，门口忽然听到季正雄道：“立业，我想不到真的是你。”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季立业的脸色就是一变，猛地回过头：“你还是来了。”
    “你妈呢？”季正雄满脸惨然。
    “这个时候你还记着她呢？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妈吃了多少苦？”季立业厉声道，“你想见她，到地下去见她吧！”
    季正雄呆了一下，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立业，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季立业疯狂地叫了起来。
    季正雄闭上了眼睛，一丝泪水从他紧阖着的眼帘沁了出来：“你本来不必这么做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骗谁呢？我要的是你的全部，而不是跟那个混蛋平分，还有，那个贱人我看到她就会想起死去的妈妈，我要让她去下面向我妈赔罪！”季立业状若疯狂。
    季正雄苦笑着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可是林书记他们是无辜的，放他们走吧。”
    季立业狂笑道：“你是不是老成白痴了？你觉得我会让他们走吗？司春，还愣着干什么？干掉他们！”
    林小冬忽然道：“司春，金鑫是不是你杀的？他跟你可是有过一段的，你还真下得了手。”
    “那是他该死！”司春有些慌乱，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林小冬居然会把那件事提出来。
    “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偷人？”季立业一把夺过司春手中的枪，就在这时，林小冬如同一枝射出去的箭一样向季立业扑了过去，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枪声响了起来，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季立业已经被林小冬制服，司春却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季正雄老泪纵横，潸然泪下，到他这个年纪，失去了老婆，又要面临着失去儿子的痛苦，让林小冬也不由为之侧目。
    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明星，我们走吧。”
    左明星就仿佛自已做了一个梦一样，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疼痛来得那么真切，他真以为是在拍电影，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季正雄的背影，这个时候，最痛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161.一片苦心
    回到黄阳，经历了这么一次如梦似幻的招商之途，林小冬是身心俱疲，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次寻常的招商居然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而同时也让自已的一位同学丧了命，左明星更是后怕不已，以当时的情形，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丢了，不过两人有个约定，这件事绝口不提，不过左明星对林小冬由以前的佩服变成了现在的崇拜，他的冷静和残酷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想，如果哪一天自已也能这么牛逼那就好了。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左明星在想什么，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林小冬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柳爱东的秘书，说柳部长在长河大酒店等他，让他赶过去。
    林小冬有些惊讶，柳爱东什么时候来玉林了？
    天快黑的时候赶到了长河大酒店，在门口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的秘书，经过请示，秘书转告林小冬，柳部长让他现在就上去。
    柳爱东住在六楼，这一次过来是调研玉林县的组织工作的，林小冬上去的时候，柳爱东正坐在房间里，县长仇永江居然也在。
    见到仇永江在，林小冬不由就是一怔。县委书记杨树林是从市委组织部出来的，又是县委书记，再怎么也应该是他陪在柳爱东这位市委组织部长身边，可偏偏不是他，而是仇永江。说起来，仇永江以前跟柳爱东是搭班子的，现在老领导过来，陪一陪也无可厚非，不过林小冬感觉到，这并不简单。
    林小冬只是一个科级干部，而且不是正科职，平时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够与县长大人直接面对面的，这一次看到真人，仇永江显得很和善，当然，这是柳爱东的缘故，能够走进这个房间的，当然不会是一般人，所以仇永江也敏锐地意识到，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
    身为政治人物，大多都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以前跟柳爱东有些分歧，但现在柳爱东是自已不折不扣的领导，管着自已的官帽子，仇永江当然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意思。
    林小冬进了去，很谦逊地自我介绍了一下：“柳部长，仇县长，黄阳镇党委副书记林小冬前来报到。”
    林小冬的这出戏，自然是做给仇永江看的。他可不认为自已是什么名人，自已能够进入这个房间，仇永江要想释放善意，起码得知道自已是谁，不然多尴尬，所以他自报家门。
    这一点让仇永江感觉非常舒服，这小家伙不错，会做人。
    “柳部长，那您先忙着。”仇永江自然明白自已这个时候不合适继续留下来，该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到位了，多留反而不好。
    柳爱东微笑道：“小冬，还没吃饭吧？等下一起吧。”
    柳爱东这么一说，仇永江倒是不方便再走了，林小冬也是感到惊讶，老丈人啊，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直白了，毕竟仇永江是县长，二把手，你这么把我推出来，会不会让仇永江以后不好做人？
    林小冬的想法并不是多余，以柳爱东的身份，只要点一下林小冬跟自已的女儿是好朋友，相信仇永江一定会明白里面的意思，该怎么做就心里有数了，不过林小冬没想到另外一层，那就是柳爱东把仇永江留下来，完全是释放出了另一种含义，那就是把仇永江当成了自已亲近的人，否则这种私人场合怎么会留他下来？
    仇永江心头一热，能做到县长位置，谁的身后都有人，但是人与人之间也是有实力划分的，柳爱东是玉林的老书记，现在又是市委组织部长，而且与市委闵书记的关系非常密切，话语权很强，有这么一个靠山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笑着道：“柳部长，我已经让人订了位置。”
    “吃饭不着急，小冬，听说你去抚州招商引资，有没有什么收获？”柳爱东微微一笑，这么问了一句。
    “现在的招商形势很严峻，不容乐观。抚州那边也接触了几位老板，不过暂时还没有过来投资的打算，我会继续跟进。”林小冬回答得很官方，但是听在仇永江的耳朵里却是够震惊的了。
    现在各个地方都在招商引资，柳爱东虽然是组织部长，但关注下经济发展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以他堂堂副厅的身份，却关注到一个科级干部的动向，那只能证明一点，他对林小冬非常关注，想到这里，仇永江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就更加和善了，带着赞赏之意道：“小冬同志着力于经济发展，是位好同志啊。不过暂时不出成绩也不要紧，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嘛。当年柳部长在玉林做书记的时候，也是靠死缠烂打，才拉来一个个项目，如果那么简单，那谁都去招商引资了，所以小冬同志，要有耐心，不要着急，这是个细致活，如果需要我出面，跟我联系。”
    林小冬自然体会到仇永江的善意，当即道：“有仇县长出面，那肯定马到功成，我记住了。”
    柳爱东笑了笑：“发展非一日之功，急不来，永江，小冬年轻，有机会的话，你要给他多教教他。”
    仇永江笑着道：“部长，你可别小看了年轻人，他们的身上多了一份我们所没有的冲劲，现在的班子搭配都流行一老一少，老的沉稳，主持大局，年轻的则冲在前面，有利于工作的推动和发展。”
    柳爱东微微一笑：“所有的机制都有一个原则，就是以发展为要，宏来书记说过，对于没有战斗力的班子，是要作出调整的。”
    涉及到高层，林小冬自然不会再开口，不过心里透亮，仇永江是借机上杨树林的眼药了，看来仇永江对杨树林不感冒啊，不过也不奇怪，一二把手能尿到一个壶里的少之又少，反正以他所见到的，以乡镇为例，无论是青水还是黄阳，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都是存在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162.老神在在
    县政府招待所——悦君大酒店里，县委书记杨树林正在小厅里吃饭，跟他一起的还有县委副书记傅玉祥和县委办公室主任薛德权。
    傅玉祥和薛德权二人的位置比较重要，一个是协助县委书记工作，一个是县委的大管家，可以说是县委书记的左膀右臂。在柳爱东时代，这两人并不得重用，柳爱东也一直想换掉他们，只是他们毕竟都是县委常委，哪怕市里会充分考虑到县委一把手，也不可能一下子给你换掉两位常委，所以柳爱东一直迟迟没有动作。阴差阳错的到市里任职之后，杨树林倒是把这两人团结到了身边，这与他从组织部过来的身份不无关系。
    傅玉祥现在颇受重用，除了分管着党群和人事工作以外，还兼任着县工业开发区的党工组书记，可谓是位高权重，春风得意。只不过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此时却如同一只猫儿般温驯，因为他所得来的一切都是杨树林给予的，他既然能给，也同样能收回去，所以他对杨树林是忠心耿耿。
    杨树林拨弄着桌子上的饭菜，皱着眉头道：“最近酒店的菜有点不上心啊。”
    薛德权赶紧道：“回头我过问一下。”
    杨树林摇了摇头：“这是政府的事情。”
    薛德权笑了笑：“书记，仇县长自已对招待所的饭菜都很失望，去长河那边开伙了。”
    杨树林淡淡地笑了笑：“换了地方吃饭也不一定会胖。”
    仇永江一直就很瘦，就像一根竹杆，所以杨树林这么一说，薛德权和傅玉祥就都笑了起来，不过他们笑的并不完全是仇永江的体型，还有杨树林所说的另一层含义。只不过仇永江紧靠着市委组织部的领导，这也无可厚非，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掺合到其中去，所以笑了几声，也不去提这个茬。
    吃完饭，傅玉祥先行离去，杨树林这才缓缓道：“老薛，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薛德权有些为难地道：“杨木志的处境挺难，孙乾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硬茬，以前成克军在的时候他就是一软柿子，想不到现在硬气得不行，杨木志被他压得死死的。抛开这个因素，杨木志跟林小冬都是正科，严格来说，谁也怎么不了谁，况且林小冬也没留下什么把柄，所以……”
    杨树林眉头皱了一下，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想不到还这么麻烦，迟迟不能得手，想到前几天穆连城打电话时阴恻恻的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心底就有些冷气直往上冒，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老薛，你在县委号称智多星，是最有办法的，别让别人看轻了。”
    薛德权的寒气也有些上冒，轻咳了一声：“我会想办法的。”
    此时的林小冬当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玩阴谋诡计，跟仇永江一起吃完了饭之后，仇永江将柳爱东送回房间，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
    柳爱东摆着手让林小冬坐下，神情怪怪的，林小冬看着有些发毛，幸好是柳爱东这么看他，如果是清漪的妈妈孟厅长的话，他恐怕就要尿裤子了。
    过了一阵子，柳爱东才缓缓开了口：“小冬，我们爷儿俩在一起，就不必搞面上了那一套了，今天我特意把仇永江叫过来，你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微微一愣，看了柳爱东一眼，迟疑着道：“柳叔，我能不能不评论？”
    柳爱东只是微微一笑，林小冬只得道：“那我就斗胆了。我觉得你让仇县长对我予以倾斜的目的不是主要的。县委杨书记是市委组织部过来的，按理说是您的部下，私下场合里不是他跟着，而是仇永江，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或者高层对杨树林有意见，不过我更倾向于您本身。因为如果是领导高层的话，他也不会到玉林来做一把手。”
    柳爱东面色如水，淡淡道：“继续说。”
    林小冬接着道：“从您的从政履历来看，在任组织部长之前，与市里的交集并不是太多，而之前您是在省委宣传部工作的，所以要说到恩怨，您跟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再综合仇县长今晚的态度和他的身份，我想，矛盾的焦点应该在我身上。”
    柳爱东的眼睛里微微露出一丝诧异，林小冬的判断非常准确，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综合分析能力如此之强，放在其他的地方可能会说心机太重了，但是在政治圈子里，没有这份功力真是没办法混下去，想走得更高更远也是痴人说梦。
    见到柳爱东目光中淡淡的赞许，林小冬便知道自已说中了，又道：“柳叔，让仇永江罩着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在与杨树林掰手腕的过程中，他并不占上风，如果杨树林对我有什么动作，只会加剧他们之间的斗争，激化矛盾。”
    柳爱东笑了笑：“你有什么好方法？”
    林小冬不假思索道：“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不堪一击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兵来将挡，柳叔，其实不是我乐观，这算不上什么事。您想想，我就是一个科级干部，也不是主要领导，从阳谋的角度来说，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能拿我怎么样？如果要是玩阴的，嘿嘿，柳叔，不是我自吹，那是他自讨苦吃。”
    见林小冬这么自信，柳爱东不由也是苦笑，对林小冬的感情，复杂得很，一方面是女儿的男朋友，这一点他和孟昭蘭都已经默认了，另一方面，自已的升迁与林小冬关系巨大，这两点，无论是哪个方面，他对需要对林小冬负责，不过对手是省部级领导，自已这个组织部长也是没有抗衡的资本，所以他才会绞尽脑汁地在最大程度上去保护林小冬不受到迫害，不过现在林小冬这么老神在在的，让他有种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感觉，叫他情何以堪啊。

163.清明遇见老同学
    “纪委伊书记找过你吧？”柳爱东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林小冬点了点头，也没瞒着，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直不怎么明白那天伊天仇为什么要跟自已见一面，不过柳爱东说到伊天仇曾经是他岳父的老部下时，就豁然开朗了，是在考较自已呢。
    “伊书记对你的印象不错。”柳爱东忽然道，“小冬，在乡镇对你的发展不是太有利，有没有想过去更高的平台？”
    柳爱东又把问题扯到了原点，以他所知，现在也就杨树林受令对林小冬不利，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让林小冬离开玉林，最好是能到市里，这样挨着他身边，情况也会比较好一些。
    林小冬笑了笑：“柳叔，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真没必要，起码在玉林，我知道该提防谁，到了别的地方，我连谁要对我不利都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小王八要是真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不可能就一颗子弹。”
    柳爱东的脸微微一热，佯怒道：“你哪来那么多的阴谋论？”
    “呃，那是我想多了。”林小冬收起了嘻皮笑脸，“我能不能考虑考虑？”
    “嗯，多想想有好处。对了，清漪跟你说了吧？四月底你孟阿姨过生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要不要参加。”
    林小冬愕然道：“柳叔不是吧？我有没有听错？”
    柳爱东无奈地笑了笑：“小冬，跟我说话不许兜圈子。”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道：“去，当然去，只是不知道规模大不大，要是高官达贵太多，我还是有点怯场，怕丢了您跟孟阿姨的脸。”
    柳爱东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不要去了吧。”
    林小冬这下是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了，赶紧道：“柳叔，我是开玩笑的。”
    柳爱东笑了笑，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在自已这个组织部长面前居然一点也不拘束，看来自已还是要摆一摆威严啊，不过随后一想，这小子似乎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以前自已做县委书记的时候，这家伙不一样跟自已顶牛？
    从长河大酒店出来，林小冬的心情挺好，看得出来，柳爱东一家是越来越接受自已了，看来老爸说的很有道理，实力决定一切，如果不是老爸有能耐，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只是想到程小青，林小冬的心里就堵得慌，那晚发生了手足相残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找过扬小军，扬小军说成三离开玉林了，应该是把程小青也一起带走了。林小冬不明白程小青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只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及时回头。
    半个月后，垂钓中心正式开业，镇里年初的时候通过一事一议又修了一条水泥路，交通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至于效益如何那需要时间来验证。
    转眼间到了清明，经过这段时间，林小冬心头的伤痛已经减轻了很多，只不过别人家都有坟可上，他们家只能向着那遗像上几柱香，心头不免大是黯然。
    呆在家里很有些憋闷，林小冬闲着没事，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忘情河畔，此时正是草长莺飞，河边绿草如茵，看上去倒也养眼，河岸下面有一片老坟地，上坟的人络绎不绝，四处纸钱飘散，狼烟四起。
    点了根烟，坐在岸边的台阶上，林小冬回想着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实在是如梦似幻，尤其是在抚州的经历，更是九死一生。后来听说季正雄报了警，把季立业投入了监狱，具体怎么判的不是太清楚，但是季立业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估计不会轻，想想季正雄也挺可怜，只是万事皆有因，如果不是他嫌弃糟粕之妻而后娶，又怎么会引来如此之大的变故？
    正这么天马行空的想着，身后有一个人笑着道：“帅哥，发愣呢？”
    林小冬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人，虽然长相有了些变化，但还是能认得出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叫孙正才，住在前孙组，成绩很差，毕业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听说在外地打工，现在做了老板，混得挺不错。
    “孙正才？有不少年没见了，现在胖了很多，比以前帅多了。”林小冬站起来笑着道。
    “再帅也比不上你啊，你可是玉林一中的校草。听说你现在当官了，以后可得罩着兄弟啊。”孙正才从口袋里拿烟出来散，是软中华。
    林小冬接过烟，笑着说：“抽这么好的烟，看来混的不错啊，现在做哪行？”
    “开个小电脑公司，我这是绣花枕头，外面光，芯子烂。”孙正才虽然嘴上谦虚，但神情之间还是有着说不出的自得之色，“很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一方面是上个坟扫个墓，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以前的同学在一起聚一聚，我正想去你门上请你，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提前声明，我是很有诚意的，可不是遇上才邀请的。”
    林小冬笑着道：“都老同学了，那么生份干嘛，准备什么时候？我一定到场。”
    “还是兄弟你爽快。”孙正才笑了笑，“时间就定在明晚，长河大酒店，我已经订了位置，这样吧，明天下午五点，我开车来接你。”
    第二天下午，孙正才真开了车过来，开的是一辆宝马，虽然只是二十几万的宝马，不过这牌子够响亮，而且凭着赤手空拳，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混的不错的了。
    一路上，孙正才都在说他的发迹史，牛逼肯定是要吹的，话语间，一笔生意都是百万上下，林小冬也由着他吹，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一次的同学聚会，恐怕也是孙正才一个人的表演了。
    到了长河大酒店，孙正才领着林小冬径直去了二楼的桂丹厅，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见到他们进来，纷纷打着招呼，都是有些年不曾见面了，不管在学校的时候有过什么过节矛盾，现在再见面，也都是烟消云散，格外亲切。

164.美女局
    连孙正才和林小冬在内，一共十个人，正好坐了一桌，孙正才是主人，为了显露他的财大气粗，菜自然是捡最好的，酒也是最贵的，于是乎同学们都是羡慕无比，奉承话听在耳朵里也是舒服得很。
    林小冬是副书记，这个职务在农村人的眼里算不上什么领导，只有书记、乡镇长才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不过这样也倒好，加上林小冬不装逼，倒是少却了陌生感，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是面酣耳热，聊起学校里发生的一些往年趣事，笑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席间有两个女同学，在饭局的尾声，她们不住地被电话催，想来应该是家中的男人，几遍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告辞，各种借口，孙正才也不多留，在她俩离开后才说：“女生离开了正好，这才不影响我们下一步的活动。吃完饭，我们去威尼斯港湾唱歌去，好好疯狂一把。”
    威尼斯港湾是玉林县最有名的娱乐中心，当然，最有名的不仅仅是它的档次，还有它的服务内容，ktv、泡澡以及其他你懂的服务，只要你有票子，一应俱全。
    林小冬从同事的嘴里听说过，说这里的消费很高，普普通通的一晚没有个三四千拿不下来，不过价钱越高服务当然也就越好，里面的姑娘都是水灵到了不行，都能掐出水来。林小冬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知道里面的猫腻。其实像这一类的场所，十年之前，玉林县真的不少，不过后来打击得厉害，基本上是销声匿迹了，只因威尼斯港湾是招商引资企业，有这么一个光环，起码县里的警方是不会去查的。
    林小冬对这样的地方没什么兴趣，不过孙正才的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响应，他也不能世人皆醉他独醒，反正去了也就是唱唱歌而已，别的活动坚决不干，他就不信，孙正才还能让大伙集体表演一下。
    本来还在飙酒的几人一听要去威尼斯港湾，酒也停了，嗷嗷叫着立马开过去，要知道那里的消费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难得这一次有这么一个免费消费的机会，还不头打扁了向里面钻？
    都喝了酒，车自然是不能开了，打了两辆出租车，报出了地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威尼斯港湾。
    在威尼斯港湾门前停下来，闪烁着的霓虹灯显得神秘暧昧，门口没有迎宾的小姐，却能看见透明的玻璃前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位衣着暴露的妙龄美女，既养眼又致命，还没进去，有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要了一个大包间，祼包两千八百八，上了水果、饮料、啤酒，又是八百八，跟着八个人每人一个陪唱小姐，又叫了两个公主，孙正才手笔很大，眼睛都不眨一下，刷了卡之后，在一个扭着屁股的美女的引领下，七拐八转地进了包间。
    包间的灯光有些昏暗，充满了暧昧，这样的环境下让原本那些有些放不开的大男人也增加了几分胆识，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在看到孙正才对着一个公主上下其手的时候，胆子就都大了起来，好在他们还有点谱，也就是摸摸抓抓占点便宜，要是真搞大保健，那是要另外付款的。
    几个美眉在唱歌，跳舞，舞姿撩人，纵是林小冬也颇有些心惊肉跳，心头如小鹿乱撞，直接导致他的心理与生理不再协调，而那帮鸟人在孙正才的带领下却是如鱼得水，真是不忍卒目。
    怪不得人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就拿眼下来说，稍微有一点不够坚定的就被拉下了水。这时身边的一位公主倚了过来，娇声说道：“帅哥，你挺特别的。”
    林小冬的鼻翼间涌入了一股香气，嗅了嗅，想不到这女孩用的香水居然是香奈儿的，平时觉得挺好闻，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像一剂散发着芬芳的毒药一样致命，林小冬向边上让了让，避开女孩的魔掌，看着这个模样清纯的女孩苦笑着道：“我有点困了。”
    女孩笑了笑：“那就想睡觉喽？”
    “睡觉”两个字，女孩说的柔声柔语，极具诱惑，林小冬心神狂颤，耳边喘息阵阵，真是不堪忍耐。这时，女孩笑着道：“帅哥，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那种寻花问柳的人，其实我最喜欢像你这样规规矩矩的客人了。我们这一行，要不是实在没活路，谁想做啊。”
    林小冬诧异地看了那女孩一眼，这个场合他要直接拂袖而去，显然不现实，如果能跟养眼的女孩一起聊聊天倒也不错，于是微微一笑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其实有很多其他事情可以做的。”
    女孩叹了一口气，说：“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今晚我很开心，能遇到一个有礼节又理解我的男人，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又够帅，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虽然这女孩是小姐，但林小冬并没有歧视她的意思，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女孩在倒酒时的小动作，一颗小药丸无声无息地弹在了一个杯子里，然后这杯酒递到了林小冬的手上。
    林小冬不疑有他，接过酒，与女孩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看着林小冬喝下了这杯酒，女孩笑了起来，开始了她与林小冬的聊天，想不到这女孩的谈吐居然很不错，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虽然谈不上精通，却也挺有自已的见解，林小冬聊得很尽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脑子里渐渐地便有些昏沉。
    看到林小冬倚在沙发上揉着脑袋，那女孩向孙正才递了个眼色，孙正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那女孩子扶起了林小冬：“你的酒量真差，我扶你去休息。”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有些不由自主了，脑子里被女孩扶着踉跄地走了出去。
    孙正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已经办妥，可以去抓嫖了。”

165.童子尿
    林小冬怎么也想不到，这居然是针对他所设下的一个局，他刚刚被下的药其实是一种让大脑昏沉的药，作用是让人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被人扶进了房间，只觉得喉咙像是被烧一样干渴，不住喊着要喝水，朦胧中看到一个人影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一纸药粉倒了进去，摇晃了几下，灌进了他的嘴里，跟着一股烈焰从他的内心熊熊燃起，似乎要将他化为灰烬。
    女孩看了一眼林小冬帅气而红润的脸庞，缓缓脱下了衣服，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女孩的神色不由一变，计划中抓嫖的人不会进来这么早啊，起码也得形成事实啊。
    门被踹开的一瞬间，进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小冬，跟着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女孩的眼睛里露出极度的厌恶，然后一掌切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孩顿时晕死了过去。
    在这男人扶着林小冬离开的五分钟后，一队便衣警察冲了过来，只不过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活色生香的肉搏场面，而是一个女孩如小猫一般蜷缩在地，并没有看到目标人物，不由面面相觑。
    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头疼的不行，喉咙也是又涩又痛，而涌入鼻翼的却似乎有一股骚骚的味道。睁开眼来，茫然看了一眼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很是简单，不远处背向他坐着一个人。
    “这是哪儿？”林小冬揉着脑袋，昏沉之极，入手处似乎还是湿答答的。
    听到林小冬的声音，那个男人转过头，在看见那男人的脸庞时，林小冬不由微微一怔，失声道：“是你？”
    “是我。”这男子正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林小冬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林小冬的脑子似乎迷糊了，问的问题也是乱七八糟。
    男子淡淡道：“你中了……一种毒。”
    “中毒？”林小冬觉得有些可笑。
    “你自已想想都发生了什么。”
    林小冬垂下头想了想，去长河大酒店吃饭，然后去了威尼斯港湾，一个知识渊博的女孩，喝了酒，后面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严格来说，你中的不是毒，而是药，一种催进**的药。”男子淡漠地道，“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你应该已经上了头条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他不是傻子，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一次无疑是一个谋划已久的局。
    “谢谢你。”林小冬坐了起来，真如这男人所说，如果不是他，现在自已的确已经上了头条，光是与小姐进行亲密接触这一条就足以令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首长吧，是他让我留下来保护你的。”男子点了一根烟，酷酷地说道。
    林小冬呆了一下，心头感觉之复杂难以形容，不管岑老爷子想怎么样，这一次的确是挽救了自已一把，看来自已还是太大意了，只是他又怎么能想到一个看似平常的同学聚会竟是一个阴险的阴谋呢？
    “怎么称呼？”林小冬问道。
    “我姓熊。”男人报出了自已的姓之后，有些迟疑着报出了自已的名字，“叫熊仁。”
    林小冬念了一句，忽然大笑了起来：“这名字，有创意。”
    “不准笑！”熊仁有点恼火了。
    “不笑，不笑，熊仁，哈哈哈哈。”林小冬倒在了床上，熊仁恼怒之下，向林小冬冲了过来，不过在压到他的一瞬间却如触电一般弹了回去。
    林小冬忍着笑坐了起来，熊仁冷冷地看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林小冬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林小冬猛咳了几声，震动了小腹，引发了尿意，爬将起来去厕所，只不过在看到熊仁那副郁结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好笑“熊人”这个名字。
    熊仁看着他想笑又忍着的样子，这一次居然没有再生气，只是淡淡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解了你的毒？”
    林小冬想起自已服下的是催发**的药，不由冲进了卫生间，检查了一下自已的小弟弟，没有半分有过爱爱的模样，放了水之后才探出头道：“你怎么解的？”
    “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找个女人跟你叉叉圈圈，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熊仁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丝报复一般的笑意。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道：“那肯定是第二种方法了，是什么？快说。”
    熊仁慢条斯理地道：“你吃下去的这种药叫做千夫指，药性很强，古时候，皇帝为了惩罚太监，会让他服下这种药，可是太监根本没办法跟女人行房事，最好只有爆体而亡。”
    林小冬催促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说正题。”
    熊仁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一只脚踏出了门外，这才道：“第二种解毒的方法就是……童子尿！”
    “童子……尿？熊人，我杀了你！”怪不得刚刚觉得脸上有股骚骚的味道，原来是尿，难怪林小冬要抓狂了。
    不过熊仁早有准备，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已经冲出了门，并且从门外把门锁上了，林小冬对着门一阵拳打脚路踢，心头作呕，这才冲进卫生间一阵狂吐，只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偏偏熊仁还在窗外阴阳怪气地说：“淋个尿有什么？又不是喝下去，况且我们求生训练的时候，又不是没喝过。”
    “你还说！”林小冬只说出三个字，又是一阵大吐特吐。熊仁在外面幸灾乐祸，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抬起头：“你进来，我保证不打你。”
    只不过他的咬牙切齿已经把他的心出卖了，熊仁死活不肯进来，林小冬也是没辄，不过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扑到窗口问道：“我问你，你刚刚说的是童子尿吧？哪来的？”
    熊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我的。”
    只听卫生间轰然一声巨响，林小冬仰天摔倒，不醒人事。

166.对付之策
    这个世界上有骨气的人不少，但是没骨气的人更多。
    熊仁名字虽然混，但做起事情来却一点也不混，在给林小冬撒了一泡灵丹妙药之后，顺手把孙正才给揪了回来。熊仁只不过展示了一下他所学的其中一种而已，孙正才就竹筒倒豆子，全部交待了。
    林小冬的脸沉得就像是外面的夜色，前几天还在柳爱东面前吹牛，想不到这还没几天就阴沟里翻了船，看起来是他大意了，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考虑不够周全，对形势的判断有误，想不到有些人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什么卑劣的招术都用了出来。这一次幸好有熊仁在，虽然不至于万劫不复，却将成为他人生中一个永久的污点，怎么也无法祛除。
    林小冬沉着脸不说话，熊仁也躺在椅子上，两手枕在脑后，双脚跷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着一脸青紫跪倒在地的孙正才。粗活他来干，那些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林小冬吧，反正这事跟他有关系，怎么搞由着他来。
    孙正才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只是一嘴牙已经被熊仁拆得七七八八，嘴也肿得跟香肠一样，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不过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贪图那点小财惹上了这么个煞星。
    孙正才的呜呜声把林小冬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林小冬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孙正才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孙正才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他虽然不是体制中人，但也知道他这种事情被揪住小辫子是身败名裂，所以当林小冬让他走的时候，他真不相信林小冬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已，一直到林小冬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立马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窜了出去。
    熊仁似乎也有些意外：“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然怎么样？杀了他？”林小冬耸了耸肩，“这事你来，他应该还没走远。”
    “你这个正主都这么宽宏大亮了，**个什么心呀，不过你可别告诉我这事就这么算了，那样我就要考虑是不是打道回府了。”熊仁撇了撇嘴。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忽然道：“熊哥，你这是临时执行任务，还是长期守护我？”
    熊仁的脸上就闪现出无比悲愤的神情，钉了林小冬一眼才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提前声明，我是保护你的，不是你的打手。我是有纪律的。”
    林小冬嗤之以鼻：“孙正才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自已摔的还是撞门上了？”
    熊仁翻了翻眼睛，答非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嘿嘿一声冷笑，低声说了几句，熊仁瞠目结舌道：“不是吧，要不要这么阴险？”
    “要不然你帮我想个办法？”
    “算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吧。说好了，我不是你的打手。”熊仁重申了一遍他的原则。
    “我让你去打人了吗？”林小冬不屑道，“况且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有，我的事情别告诉你的首长。”
    熊仁再次翻眼，扫了一下林小冬的右手，摇了摇头，那晚林小冬的那一拳他算是领教到了，叹了一口气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林小冬只回了一个字：“滚。”
    这几天县委办公室主任薛德权颇有些心神不宁，从公安局那边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自然也不会有他所想要的结果，打电话给外甥表孙正才也是关机，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但没办成，极有可能还被林小冬发现了。
    不过他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林小冬还不被他放在眼里，虽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也只当是林小冬运气好，至于说林小冬想怎么样，他一点也不担心，一个非领导职务的正科级，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来？
    他并不知道，针对他的调查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展开。熊仁是侦察兵出身，专业对口，没几天就按照林小冬的要求，把薛德权的情况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薛德权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国外留学，女儿正在读大学，名下有四套房产，一套是老宅子，出租两套，目前所住的是幢别墅，在玉林的房产界是最贵的房子。银行存款倒是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万，不过他那位开了一个服装店的老婆存款倒是惊人，有六百多万。
    看着这份资料，林小冬眯起了眼睛，一名副处级领导干部，有这么多房产，儿子还出国留学，哪来的这么多钱？答案似乎只有一个，而他老婆这个服装店，据熊仁这几天的观察，生意并不怎么样，他甚至装作顾客进去看过，里面的衣服档次也不高，价格平均在两百元左右，四百万得要卖多少件衣服出去？
    “看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啊。”熊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笑得真阴险。”林小冬打击了熊仁一下，道，“这些还不够，还得往上查，查清他有没有继承什么遗产之类的。”
    林小冬很细致，他同时也想到自已的户头也是被沈碧茹给存了一千万，有不明巨款，不代表他就是个**分子，所以他要熊仁把薛德权的底给摸清楚，如果他没有这些问题，林小冬不介意先忍了这口气，不过熊仁的调查也给他提了个醒，他手头的这笔钱也是个烫手山芋，如果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也够他吃一壶的，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沈碧茹解释清楚这笔钱，就是柳清漪那一关恐怕也不好过，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凭什么无缘无故就给你一千万？不是一千块啊。
    所以林小冬交待了这些之后，跟林中国商量了一下，随后去银行把这笔款子转到了他老子的名下，以绝后患。搞定了这些，林小冬突发奇想，等哪天消停下来，跟熊仁谈谈，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查一查沈碧茹的下落。
    时间很快进入四月底，也到了丈母娘的生日，柳清漪提醒林小冬别忘了买份礼物。

167.大水冲了龙王庙
    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一点自然无需柳清漪提醒，林小冬自然做得妥妥贴贴的，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只不过生日的地点在江陵，林小冬得提前动身。
    动身的前一晚，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打听了一下去为她老妈庆生的都有哪些人，柳清漪也说不上来，只是说听柳爱东提起过，沧州市委会有领导过去。林小冬心中一动，薛德权的资料已经搜集完毕，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他有问题，上次柳爱东说市纪委书记伊天仇跟他关系密切，既然这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材料交给他，至于说会给伊天仇留下个什么印象，林小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说他打击报复他也认了，本来就是如此嘛。
    跟孙乾坤请了假，林小冬动身前往江陵。他当然不会开自已那辆拉风的甲壳虫，虽然他不在乎车子的好坏，但是这一次意义不同，孟昭蘭可丢不起这个人。
    林小冬坐的是黑车，也就是私家车拉私活，价格跟汽车站买票差不多，关键是速度快，服务好，你到哪里，他一准给你送到，这一点就比坐大巴要方便了，省得转车，用黑车司机的话说，压低价格划不来，就只有拼服务了。
    所以一早就出发，两个多小时后，根据柳清漪的提示，车子在江陵地铁一号线停下。
    下了车，林小冬左顾右盼，正要打电话给柳清漪，便看到柳清漪正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榕树下的长椅上，低头摆弄着手机，长发飘飘，清新可人。
    林小冬悄悄地摸过去，从身后蒙住了柳清漪的眼睛，柳清漪却是一点也不吃惊，轻笑着道：“忘男，别闹。”
    林小冬怔了一下，松开了手，很显然柳清漪弄错人了，郁郁地道：“忘男是个什么鬼？”
    听到林小冬的声音，柳清漪惊喜地跳了起来，捶了林小冬两下，娇嗔着道：“这么快就到了，你坏死了，偷袭我。”
    林小冬捉住了柳清漪的小手，入手柔滑，嗅着少女的体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都有些心猿意马，在小手上亲了一下，故作狰狞道：“赶紧交待，谁是忘男。”
    柳清漪笑了起来，故意道：“吃醋了？”
    林小冬扬了扬眉毛，威胁道：“不说是吧？好，让哥亲亲。”
    柳清漪躲避着笑道：“别乱来，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林小冬的后脑被一个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同时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声叫了起来：“你这个色胚，我打死你。”
    林小冬抱头鼠窜，躲到了柳清漪的身后，柳清漪拦住来人，笑得肚子都疼了：“忘男，你太搞笑了，他就是林小冬。”
    这女孩正用手里的包向林小冬张牙舞爪，柳清漪这么一说，顿时知道自已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了，柳清漪失笑道：“小冬哥，她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白忘男。”
    “嗯，有她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林小冬开着玩笑道。
    “不好意思，清漪太单纯了，我是怕她被人骗了。”白忘男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却是让林小冬额头黑线陡增，什么叫怕被人骗了？
    看着林小冬越发不爽的神情，白忘男知道自已又说错话了，摇着两手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刚刚我在后面还以为你就是个骚扰清漪的流氓了。”
    林小冬眼神忧郁地道：“能不能别说了，你就是一毒舌啊。”
    柳清漪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坐在出租车上，林小冬一语不发，白忘男低声问柳清漪：“你男朋友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严肃？”
    声音虽然低，林小冬听得却是清楚，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转过头道：“我是被你气的。”
    白忘男吓了一跳，赶紧不出声了，柳清漪笑了笑，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柳清漪接了电话之后，说：“我妈打来的，问接到你没有。”
    林小冬心情这才好了些，当然，他不会跟白忘男生气的，有这么一个护花使者在柳清漪身边，他就放心多了。
    经过柳清漪的介绍，林小冬才知道白忘男是柳清漪的表妹，也就是她姑姑家的女儿，不过提到她的工作时，却多少让林小冬有点意外，她居然在市公安局工作，居然还是搞刑侦的。
    林小冬跟她开着玩笑说：“白警官，你查过多少案子？比如什么碎尸案啊什么的。”
    林小冬原本还想说什么轮流发生关系案的，考虑到对方是个女孩子，说这种案子未免过于孟浪了，便收住不说。
    岂料白忘男在提到案子的时候，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轻风云淡道：“碎尸案的类型很多，有碎了尸煮熟了的，还有碎了之后砌进墙里的，也有灌进混凝土沉入水里的。”
    林小冬愕然无语，这么说轮流发生关系倒是显得小儿科了，不过他还没说话，那司机大哥有点扛不住了，干呕了一下道：“我说帅哥美女，能不能说点有益身心健康的？”
    不多时，车子在一个小区前停下，几人下了车，去了某幢某单元二楼，柳清漪摁了下门铃：“妈，我回来了。”
    门打开，孟昭蘭出现在门前，带着热情的笑容道：“小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屋里还坐着三个人，一个自然是老丈人柳爱东了，另两位不认识，不过白忘男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也弄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是柳清漪的姨父姨妈。
    柳爱东招呼了一声，道：“小冬，过来坐吧，这是你姑父姑妈。”
    林小冬依言叫了人，心里就荡漾开了，柳爱东这个态度完全是把他当作女婿来看待了，这证明他和孟昭蘭完全接受了他，这是一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收获。
    “玉堂，这是清漪的男朋友林小冬。”柳爱东微笑着介绍了一下。
    白玉堂，也就是白忘男的爸爸微微点了点头，倒是姨妈柳爱云淡淡道：“林小冬，你从事什么工作？”
    从这一句话里，林小冬便判断出姑妈与柳爱东的关系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连自已的职业都不知道，不过来者是客，又是长辈，所以林小冬还是很尊敬地道：“我在基层工作，现在任一个乡镇的党委副书记。”

168.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听到林小冬说他在基层的时候，柳爱云的鼻孔里就发出一个嗤声，后面的什么副书记的根本就没听进去，道：“小林，咱们家清漪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你可得努力啊。”
    听柳爱云的话，多少有些瞧不起林小冬的意思，好在后面的话还算靠谱，林小冬自然不会跟她去争口舌之利，一眼看到白玉堂面前的杯子里已经没了茶，借倒茶之机逃之夭夭。
    柳爱东微微有些不悦道：“小冬是清漪的学长，大二的时候就是校学生会主席了。”
    白玉堂这时插了一句：“爱云，不懂就别乱说，小林才多大？二十几岁就是党委副书记了，起码是个副科级。”
    柳爱东补充了一下：“现在是正科。”
    “那就更不简单了。”白玉堂道，“想想我们当年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只不过是个办事员呢，爱东，你有眼光啊，我觉得小林将来的成就会比你我都高。”
    林小冬这时已经逃进了柳清漪的闺房，不过外面的对话听的倒也清楚，白忘男显然也听见了，瞪大了眼睛道：“你真是正科？”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道：“有什么了不起吗？”
    “放在省市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在基层就很不简单了。清漪，你有一套啊，又帅又有能力，发大了。”白忘男说的倒也是事实，要是在省市，科级干部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基层，有的人终其一生，连个副科都混不到，这也证明了有些人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了。
    林小冬笑了笑：“刚刚你妈还说我呢。”
    “她懂什么呀，咋咋乎乎的，别理她。”白忘男说的毫不客气。
    林小冬可没顺着她的话去说：“我去厨房打打下手去。”
    柳清漪就笑：“这么着急去表现啊？”
    林小冬苦着脸道：“外面我是不敢去，跟你们混在一起，又怕被说闲话，厨房是我最好的去处了。”
    “中午是去酒店的，你觉得我妈能做出什么好菜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丈母娘可是厅级干部，你还指望她家里来客人亲自下厨？
    中午这顿饭吃得有些别扭，白玉堂虽然刚刚夸了林小冬一番，不过之前问过柳清漪，他现在在某市任市长，那官威可不是假的，怪不得一进屋就觉得白玉堂有点鼻孔朝上，怪不得柳爱云以小资的目光审视自已，这都是有原因的。
    席间，他们聊了些时下的政事，不过并不深入，可能是碍于晚辈和女眷在场，并没有展开。
    柳爱云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是一块石头记的玉，看成色还不错，估计得四位数，这手笔也算不错了。
    “昭蘭，生日快乐，越过越年轻啊。”柳爱云说了几句祝福语。
    孟昭蘭笑了笑，道了声谢，收起了盒子，白忘男也拿出了自已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瓶香奈儿香水，孟昭蘭笑着道：“哎呀，你还是孩子呢，怎么也送礼物了，这瓶香水挺贵的吧？”
    “只要舅妈开心就好。”白忘男笑着道，“祝舅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跟着柳清漪也送上了自已的礼物，是一套衣服，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也表达了她那份心意，柳清漪还特别声音：“这是我用奖学金的钱买的。”
    孟昭蘭开心地拍了拍女儿的手道：“爱东，清漪真的长大了。”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林小冬其实是不打算在这个场合把礼物拿出来的，不过大家都有礼物送上，他要是两手空空未免太说不过去，尤其是他还是没过门的女婿。
    见林小冬手在桌子底下不拿出来，柳清漪就有些着急了，这不是礼物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特别是姨妈对林小冬似乎有些轻视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礼物出手，更是没面子，孟昭蘭微微一笑道：“大男人的，都是粗心，爱东，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呀？”
    柳爱东当然配合老婆，呵呵笑道：“瞧我这记性，还真没准备。”
    林小冬心头感动，看得出来，这夫妻俩是在为自已打掩护，当下微微一笑，道：“礼物我是准备了的。”
    说着，林小冬也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来，盒子并不大，也就是五公分见方，打开来后，里面躺着一对玉镯，色泽透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林小冬笑着道：“孟阿姨，匆忙之中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跟姑妈的礼物有点撞了，好在姑妈送给您的是个吊坠，我这是一对镯子，不算撞的厉害。”
    孟昭蘭松了一口气，到她这个位置上，对礼物不礼物的真的不怎么看重，只不过是种形式，取个采头罢了，最重要的是面子，刚才她的心可是悬了起来，林小冬可是她的女婿，要是他丢了脸，他们一家也就跟着丢脸了，当即道：“小冬啊，有心了，谢谢你啊。”
    柳爱云这时不阴不阳地道：“这是玉镯吗？看色泽不怎么样啊。”
    孟昭蘭的脸色微微一变，林小冬听着也觉得大是奇怪，按理说，孟昭蘭过生日，能上门的都不是外人，况且这里面还有一层亲戚关系，虽说自古有姑嫂关系誓不两立之说，但是她俩的境界应该比一般人要高啊，况且都各自成家，孩子都这么大了，有必要还这么斗下去？
    孟昭蘭没有发飙，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微微一笑道：“一份心意嘛，值不值钱的另外一说，孩子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倒是柳爱云大有让林小冬把丑出到底的意思，笑着道：“嫂子，我也没说就不值钱，只是那色泽似乎不大对，我是怕孩子花了钱买了假货，被人骗了。嫂子，能不能让我看看？”
    孟昭蘭下意识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只是淡淡一笑，甚是笃定，孟昭蘭只得把镯子连盒子一起推了过去，柳爱云目带奚落之色，取出一只看了看，忽然间，她脸色大变，怔怔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169.白玉羊脂玉
    “你这玉哪弄来的？”柳爱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林小冬道：“朋友送的，觉得挺漂亮，所以就当礼物送给孟阿姨了。”
    柳爱云又是一呆：“朋友送的？你什么朋友？这么大气。”
    白忘男忍不住道：“妈，不就是一块玉吗？”
    “你懂什么，知道这是什么玉吗？和田玉白玉羊脂玉手镯，如果是正品的话，起码要值七位数。”柳爱云再次看向林小冬的时候，目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小伙子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虽然不知道这玉镯是他自已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几百万是千真万确的，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了出去，这样的人会简单那就怪了。
    柳爱云这么一说，孟昭蘭也吃了一惊：“小冬，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林小冬笑了笑道：“孟阿姨，我对这东西不是太懂，在我看来，那也就是一块石头而已。”
    柳清漪倒是不怎么好开口，反而是白忘男笑着道：“舅妈，这也是林小冬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依我看啊，我妈多半是看走眼了。”
    柳爱云还要说什么，白玉堂却是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微微一笑道：“爱东，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柳爱东站了起来，道：“晚上……”
    “晚上我就不过来了。”晚上来的人有的是沧州的领导，有的是以前省委宣传部的领导，还有孟昭蘭单位的同事，白玉堂不方便留下，早早地过来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柳爱东也是跟他客气一下，闻言也不多留，柳爱云也起了身，众人也都站起来相送，不过白家夫妇离开，白忘男并没有跟着走，柳爱云跟孟昭蘭之间虽然有点不对，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跟柳清漪的关系。她原本就对林小冬挺好奇的，现在见他随随便便地就把上百万的东西送了出去，就更加好奇了，听柳清漪说过，林小冬的家庭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所以这个时候，职业性诱发了她极强的好奇心，她很想知道，在林小冬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送走白玉堂夫妇之后，几人也一起回了去。
    一回到家，柳爱东和孟昭蘭就把林小冬叫进了房里。
    柳爱东神情严肃地问道：“小冬，你实话跟我说，这镯子哪来的，是不是真的值几百万？”
    孟昭蘭也是神情紧张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已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笑了笑说：“柳叔，我就是一个小干部，谁会送这样的大礼给我？我是真的不懂玉，要不然也不会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玉镯是季正雄送给他的，为了表达对他的感谢。林小冬在他儿子绑架案中，确实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是险死还生，只不过最终并没有能够解决他的家人，反而让季正雄经历了人间惨剧，所以一再推辞。不过季正雄一再坚持，说如果林小冬不收下，投资的事情也就不用再谈了。
    林小冬只得收下，虽然能看得出这东西价值不菲，不过想到季正雄办公室那些从批发市场搞来的瓶瓶罐罐，估计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所以林小冬才收下来，没想到被柳爱云看了一眼，说这东西值个几百万。
    听了林小冬的解释，柳爱东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孟昭蘭却是道：“小冬，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尽量不要去做，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别人怎么办？”
    林小冬乖乖地道：“我记住了，孟阿姨。”
    “傻孩子，还阿姨阿姨的。”孟昭蘭对林小冬是彻底改观了，越发地瞧着林小冬怎么都顺眼得很，“你先爷儿俩先聊着，我去收拾收拾。”
    孟昭蘭虽然官至副厅，但终究是个女人，林小冬送她的镯子原本就喜欢得紧，现在又知道价格这么高，忍不住想要研磨一番，找了个借口进了房间。
    “柳叔，有件事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林小冬中规中矩地道。
    柳爱东向卧室看了一眼，拿出烟来，林小冬乖巧地拿过烟灰缸，然后为柳爱东点燃了，柳爱东这才道：“什么事？”
    林小冬的声音微微放低：“穆家不安分了。”
    柳爱东的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一下道：“具体什么情况？”
    林小冬将事情的经过有所选择的说了一遍，省去了他去威尼斯港湾的事情，熊仁也被雪藏了起来，说孙正才已经交待了，是他的远房表舅县委办公室主任薛德权的指使。
    柳爱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拿下一个副处级需要理由，这件事成为不了借口啊。”
    林小冬拿过包，将包里的一个牛皮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柳爱东：“柳叔，这是我的一些调查材料，您看看。”
    柳爱东疑惑地接过了信封，简单扫了一眼，很是震惊地道：“这些都是事实？”
    林小冬道：“是不是事实我说了没用。”
    柳爱东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些材料给我吧，回头我请天仇介入。”
    “那麻烦柳叔了。”林小冬考虑再三，觉得自已把材料亲自给伊天仇实在不妥当，柳爱东是一个很好的中介。
    柳爱东没说什么，微微蹙着眉头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人都会犯错，他对付我也是立场不同，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主要是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仅仅是受人指使而没有别的问题，我想，我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柳爱东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林小冬，这个小家伙的大局观很好，并没有被自已的私人恩怨而蒙蔽住眼睛，这一点难能可贵，试问，如果自已是他，能不能做到这么平心静气呢？
    “小冬，这么被动防御，总不是个事，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柳爱东没有对林小冬的行动作出评价，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170.哭鼻子
    林小冬当然也想一劳永逸，不然成天提防着这个提防着那个，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拔不出，那种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可是很自量力地考虑一下，包括柳爱东在内，说抵不上穆绍平一根手指头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但力量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况且涉及到一位省部级官员，林小冬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更何来一劳永逸呢？
    所以对于柳爱东的问题，林小冬没有答案。
    这时柳爱东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之后，柳爱东微笑着道：“小冬，回头还有客人过来，我还要准备一下，你跟清漪也很久没见面了，出去玩玩吧。”
    林小冬感觉柳爱东是因为自已在场接见客人不是太方便，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不过他确实有很多话要跟清漪说，所以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柳清漪跟白忘男聊得正欢，也或许是林小冬的到来以及他被父母认可，柳清漪的心情显得极好，更重要的是，在礼物“大比拼”活动中，林小冬勇拔头筹，打败了向来跟母亲不和的姨妈，更是让她倍有面子，所以林小冬进来自然是受到了笑靥相迎。
    白忘男上下打量着林小冬，忽然道：“帅哥，老实交待，你到底什么来头？”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警察大人，我好像没犯什么罪吧？”
    白忘男哼了一声：“清漪，这家伙看上去土头土脑的，一肚子心眼，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哪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扮猪吃老虎，你可得当心点。”
    “忘男，你的职业病又犯了。”柳清漪笑了起来，林小冬的身份要真像白忘男说的那样，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地步了，不过林小冬的眼角倒是抽搐了一下，自已虽然算不上官二代和富二代，只要自已愿意，这红三代的外衣是免不了的。
    “清漪，一会有客人来，我在这里不是太方便，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林小冬对这个白忘男有些不感冒，况且在这里也不适合开展摸摸抓抓活动，所以打算转移阵地。
    “好啊，快闷死了，我也去。”柳清漪还没说话，白忘男倒是先嚷嚷开了，这让林小冬郁闷之极，“我说，你是不是找不到男朋友？干嘛非得跟我们混在一起？你别叫白忘男了，改个名字，叫白炽灯算了。”
    “哼，我是清漪的护花使者，就是防着你图谋不轨。”白忘男还理堆堆的，仿佛她就是正义的化身。
    林小冬是没什么话说了，柳清漪的脸微微一红，那天跟林小冬春风一度的滋味妙不可言，想起来都全身发热，不由偷眼扫了林小冬一下，眉目含情的模样被白忘男看了个清楚，不由长叹一声：“清漪，你堕落了，看你那含春的样子。”
    林小冬瞪起眼睛道：“要你管？清漪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说你是个小警察，就是公安部长也管不着吧？”
    白忘男无话可说，只得道：“林小冬，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清漪始乱终弃，我不会放过你。”
    林小冬懒懒地道：“真是神经病，你是不是被别人始乱终弃过？”
    林小冬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竟是戳到了白忘男的痛处，居然把这个小丫头搞得眼泪湫湫的，让林小冬目瞪口呆，柳清漪暗里掐了林小冬一把，林小冬吃痛，柳清漪低声道：“还不哄哄人家？”
    林小冬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白忘男也不说话，只是哭，让林小冬束手无策，最后才想出一招妙计，那就是请白忘男吃东西，——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女孩不贪吃的，这一招果然有效，白忘男勉强同意暂时原谅林小冬，却是被柳清漪再次掐了一次软肉：“你的办法不错呀，跟谁学的？是不是经常用？”
    林小冬顿时头大，比与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在一起还要悲惨的事情，就是与两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在一起，果然诚不欺我。
    此时不中不晌的，去的地方无非也就是环境不错的咖啡厅之类的，当然，这只是前期的开胃菜，真正的大餐也欠着再说。喝了两杯蓝山咖啡，着实让林小冬肉痛了一阵，不过白忘男的心情好了些，林小冬这才稍稍放心，暗暗警告自已以后说话要小心，尤其是对女孩子说话，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犯了人家的禁忌，只会自讨苦吃，不过他也有些八卦，要说白忘男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家庭背景也不错，自已的条件也挺好，谁这么忍心敢对她始乱终弃？当然，这个疑问只能埋在心里，可不敢问出来，不然恐怕就不是一顿大餐所能应付得了的了。
    江陵是旅游城市，风景名胜很大，此时正是旅游的季节，加上天气不错，真是人满为患，不过柳清漪和白忘男是土生土长的江陵人，林小冬也在这里读了四年书，鲜有没去过的地方，所以对这些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林小冬悄悄在桌子底上对柳清漪搞些小动作，弄得小丫头满脸绯红，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是忘记白忘男是干哪一行的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可是她的强项，要是之前，她多半会开几句玩笑，揶揄几句，不过林小冬戳了她的痛处，让她有些触景生情，发了一会儿呆，才道：“清漪，我不妨碍你们了，免得真以为我是电灯泡，其实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你们玩吧。”
    看她说得可怜，林小冬张了张嘴，想挽留一下，却又怕这丫头打蛇随棍上，万一真留下来，那可就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了，所以话到嘴边，林小冬冒出了一句：“不送。”
    看着白忘男略显削弱的背影，林小冬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那段莫名的往事对她的伤害还是挺大的，顺口问了一句：“清漪，她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171.借你男友一用
    “好像是她读大学的时候吧，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听我妈说，当时闹的动静挺大的，要死要活的，自已还割了脉，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就铸成大错了。”柳清漪简单说了几句。
    林小冬摇了摇头：“为了一个薄情的人这样，不值得。”
    柳清漪忽然道：“小冬哥，我离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心痛？”
    林小冬呆了一下，想到当时自已痛不欲生的状态，或许跟白忘男的心情差不多吧，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再提起来未免太糗，赶紧岔开话题：“她这个名字谁起的？这么难听。”
    柳清漪也就是跟林小冬开个玩笑，所以也不追问，提到这个问题倒是笑了起来：“我姨父家有些重男轻女，头一抬生了个女儿，就是白忘男了，本来叫望男，就是盼望再生个男的，后来姨父提拔了，要遵守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一直就没生第二胎。望男嫌这个名字太难听，要改，家里不让，结果她毕业之后进了公安局，利用职权之便硬是把名字给改了，把‘望’改成了‘忘’，故意气我姨父，意思让他忘了再生个男孩子。”
    林小冬有些发呆，这丫头的报复心可够强的啊。
    正在这时，忽然见到白忘男风一样地又跑了回来，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坐在柳清漪身边，而是挨着林小冬坐下了，急急地道：“清漪，你男朋友借我用一下。”
    柳清漪不由愣住了，这是什么鬼？不过见白忘男的急切样子，估计是有什么突发的事件，点头同意，林小冬悠悠地说道：“喂，二位，你们也太不考虑我的感受了吧？”
    “我求你了，算我欠你的。”白忘男一边看着门一边哀求道。
    林小冬嘿嘿一笑，这叫礼尚往来，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正好扯平，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生得挺拔英俊，气度不凡，女的小巧玲珑，秀色可餐，在这两人进来的时候，白忘男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林小冬注意到了白忘男的异样，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他们什么人？”
    在那两人走近的时候，白忘男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故作镇定地道，“小冬，我想喝咖啡。”
    “还来？”林小冬顿时头大，刚刚那几杯咖啡差不多花掉他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配合我。”白忘男的脸上带着那种情侣之间才有的笑容，巧笑倩兮着说道，不仅如此，她还把头靠了林小冬的肩膀上。
    柳清漪瞪大了眼睛，用“目瞪口呆”完全不能形容她心头惊讶之万一，忍不住道：“忘男，你没吃错药吧？”
    这时，那个走过来的男女似乎才注意到白忘男，男的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笑着道：“忘男，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白忘男这时也装作才看到他一样：“谢天？这么巧。”
    “是啊。”谢天介绍道，“我女朋友小依，小依，她是……”
    “我知道，你就是白望男吧？谢天，你也太没眼光了，居然跟这样一个女人谈过恋爱。”小依面带讽刺地道，“白忘男，拜托，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这个时候林小冬和柳清漪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个谢天就是曾经让白忘男要死要活的男人，不过这家伙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白忘男神情难堪之极，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少说两句。”谢天瞪了小依一眼，看着林小冬问白忘男，“这位是……忘男，不介绍一下？”
    “我男朋友，林小冬。”白忘男若无其事地介绍了一下。
    谢天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忘男，我知道当年对你的伤害很大，但是你也不难随随便便就找一个吧？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林小冬这时淡淡道：“忘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白忘男被林小冬问的莫名其妙，林小冬接着道：“你真没记性，我再说一遍，被狗咬了一口之后，你只有自认倒霉，总不能再去咬狗一口吧？我刚刚就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可是没办法，我不能跟狗一般见识。”
    柳清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也冷了下来：“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看在忘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看着这男人的一脸装逼样，林小冬心头万分不爽，淡淡道：“你也可以跟我计较的。”
    这时那个小依似乎也有点来火了：“垃圾的唯一去处就是垃圾桶，你们俩倒是挺般配。”
    林小冬面色一寒，冷冷道：“谢天是吧？男人说话，女人最好少插嘴，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乱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小依脸色一变，谢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轻轻一笑道：“兄弟，混哪里的？挺伶牙利齿的嘛。”
    白忘男有点紧张：“谢天，你别乱来。”
    林小冬也是淡淡一笑道：“怎么？盘我的底？”
    谢天双手按在桌子上，将身体前倾，脸几乎要贴住了林小冬的脸：“小子，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不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利给自已带来麻烦，祸从口出啊。”
    林小冬耸了耸肩膀：“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口水，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吃大便了，嘴巴好臭，麻烦你把那张臭嘴挪开好吗？”
    谢天的脸色不由一变，白忘男的脸色也有些变了，拉了一下林小冬，道：“算了。”
    那个小依却是冷冷道：“谢天，你要是忍了这口气，你就不是男人。”
    “林小冬是吧？这样吧，你道个歉，然后说自已是乌龟王八蛋，我就当刚刚是个疯子在说胡话。”谢天慢条斯理道。
    “你是不是磕药了？满嘴胡话。”林小冬笑了起来，“就凭你，还不够资格。”
    谢天收回身躯，冷冷地看着林小冬：“你还有一次机会。”
    白忘男有些慌了，知道自已这次玩大了，赶紧拦在了两人中间，正要说话，却见那小依猛地跳将过来，一记耳光抽在了白忘男的脸上。

172.来头
    这一记耳光抽得很响亮，白忘男猝不及防，一时间居然愣在了当场。林小冬看着呆若木鸡的白忘男，真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了她的颜面，自已都拼成这样了，不惜去得罪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她倒好，被人扇了耳光，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亏她还是名刑警，就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反应，怎么抓罪犯？
    柳清漪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气恼之下，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子，泼了那小依一头一脸，想不到那小依看上去柔柔弱弱，居然凶悍得很，张牙舞爪地就冲向了柳清漪。
    白忘男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小依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小依在惊叫声中飞进了吧台，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优雅，衣服撕破了，头发也散落了，哇哇大哭，泼妇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谢天极其恼火，居然作出了一个极其冲动的举动，他居然也给了白忘男一巴掌，只不过这一巴掌却是没能打得到人，因为他的手已经被林小冬抓住了。
    “你是想把事情闹大是吧？”谢天挣了一下没挣得开，出言威胁道。
    “林小冬，放开他，算了。”白忘男也知道，如果再不停止，事情就在向更严重的方向去发展了，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已的自尊心在作祟，林小冬也只不过是为了他的颜面。
    林小冬松开了手，谢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挨个指着白忘男、林小冬和柳清漪：“你们摊上事了。”
    说罢连那小依也不管了，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屋，那小依从地上爬将起来，哭天喊地地追了出去。
    白忘男有些失魂落魄，柳清漪不屑道：“忘男，这种人值得你这样吗？”
    林小冬扯了一下柳清漪的手，道：“我们走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让人笑话。”
    坐在车上，白忘男一语不发，老半天才道：“清漪，小冬，对不起。”
    “废话就不要说了，谢天是不是挺有来头的？”林小冬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白忘男的家庭背景并不一般，能让她吃这么个哑巴亏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况且以刚刚谢天的“风范”来看，挺有些有恃无恐的，综合这两个因素，林小冬才会这么问。
    白忘男苦笑了一声，道：“他爸爸是江陵的市委书记。”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省会的市长，难怪他有这么嚣张的本钱，更难怪白玉堂把这事给忍了，不过想到白忘男受了这样的欺辱，做父母的居然不吭声，着实也太憋屈了一些，低声劝道：“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已如果想不开，谁也帮不了你，恋爱这东西就是分分合合，也不要看得太在意了。”
    白忘男又是一声苦笑：“我不是想不开。其实一切都是我还心存幻想，经过刚刚的事情，我的幻想已经被打破了，也彻底死了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可是你刚刚太落他的面子，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小冬失声笑了起来：“我连省长的儿子都敢得罪，何况他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白忘男呆了一下，不由看了林小冬一眼：“真的假的？”
    “你问清漪好了。”
    柳清漪的脸红了红：“他说的是真的。”
    说到这里，不由又看了林小冬一眼：“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笑：“你说他会怎么样？”
    白忘男想了想，道：“谢天没正当职业，整天跟一帮混混混在一起，我想，他多半会让人来寻仇。”
    林小冬就笑了：“这一口归你管吧？我说，他那么对你，你就不恨他？”
    白忘男不愧是搞刑侦的，立即嗅到了林小冬话里的阴谋气息：“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淡淡道：“想干什么，取决于你恨他的程度。”
    白忘男沉默不语，林小冬又道：“江陵是省会城市，你是警察，维护社会治安，这绝对是理由，放心吧，不会把谢天怎么样的，事情不会闹大，只是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之所以没跟他一般见识，只不过是你心地善良而已。”
    白忘男终于道：“你打算怎么办？”
    “很好办。”林小冬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他每次处理的方式都是找打手，那我们就主动送上门。他平时在什么地方活动你应该比较清楚，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乱来，你不用露面，我做饵就行了，你只要在关键时刻来清场就行，我会跟你保持联系，到时候打起来，你可得及时出现啊，不然我就惨了。”
    “这……这样也行？”白忘男破案可以，可是论起阴人，还得数林小冬。
    “你要是不想出这口气也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我躲在清漪家里，明天一早就闪人，他总不能追到我老家去吧？”林小冬反将了一军。
    “好，就按你说的办。”
    原以为柳清漪会反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一脸的兴奋，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不过被林小冬泼了一瓢冷水：“今晚是孟阿姨的生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
    “对呀，今晚是姨妈的生日，你出得来吗？”白忘男这才想起来这事，提出了质疑。
    这女人啊，政治头脑不是一般的差啊。晚上有很多政治要人过来，林小冬一个晚辈，级别又低，不可能在那种场合里露脸，况且他跟柳清漪还没有结婚，这么推出去大大的不妥，如果白玉堂不是柳爱东的连襟，林小冬今天多半也不会在他面前露脸，所以今晚上林小冬多是自由活动，不过柳清漪作为女儿如果不在家，肯定说不过去，所以今晚的行动就是林小冬了。
    “你放安心吧，我说行就行。”林小冬万分肯定地表了态。

173.你的任务是截胡
    正如林小冬所预料的那样，晚上的聚会他并没有露面，对于这一点他非常理解柳爱东的感受，这不是柳爱东不重视他，而是条件不允许。毕竟他还没有正式成为柳爱东的女婿，所以当柳爱东跟他谈的时候，还没有说出来，他自已就主动提出，晚上是不是能不参加，当然，理由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因素，而是说他有点不适应那样的场合，面对那么多的官员，他浑身不自在。
    柳爱东知道林小冬是在找掩护，很欣赏林小冬的分寸，让他先四处走一走，玩一玩，等人散了再打电话给他。
    白忘男的确知道谢天经常活动的场所，尤其是在刻意求证的情形下，很快把谢天正在玉面楼笑笑厅吃饭的消息通知了林小冬。
    林小冬让白忘男帮他在笑笑厅对面订一个房间，白忘男没想到林小冬这么大胆，说道：“林小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应该知道谢天是什么角色。”
    林小冬不以为然道：“有你这个刑警在，我怕什么，按我说的办就行了，况且我是帮你出气呢。”
    白忘男无语之极，只得按照林小冬的意思，在笑笑厅对面的哈哈厅订了位置，这里面有点小波折，笑面楼在江陵算是比较有名的酒店了，档次很高，所以位置早就被订了，所以白忘男订餐的时候，酒店方面的回答是没有。不过白忘男“滥用职权”，说警方办案，需要征用这个厅，如果酒店不配合，自已考虑后查。
    与大多数的餐馆业一样，酒店方面做的自然不仅仅是饮食这一个方面，还有住宿以及其他的“娱乐性”节目，如果被警方三天两头查办，那生意就不要做了，所以没必要为这个去吃罪人。
    林小冬不管白忘男怎么搞定这些，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熊人，我请你吃饭，六点半，笑面楼哈哈厅。”
    “你在哪呢？请我吃饭，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就问你，你来不来，地点不是告诉你了吗？笑面楼哈哈厅。”
    “笑面楼在哪里？什么，江陵？我做飞机过去啊，不去！”
    林小冬淡淡道：“你一路跟着我到江陵来，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不来是吧？好，我打电话给你首长，就说你……”
    话还没说完，熊仁连声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在挂掉电话的一瞬间，熊仁又说了一句：“我去。”
    林小冬提前到了，也没关门，把门开得大大的，熊仁倒是挺守时，一分不早一分不晚，正好卡着六点半，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林小冬：“你是怎么发现我跟你来江陵的？”
    “蒙的。”林小冬一脸臭屁，“你是保护我的，要时刻不离，我来江陵，你能不来？”
    熊仁呆了一下，倒是显得很开心，原来这丫的是玩心理战术，还以为自已的跟踪术不行了。
    “这么好心，请我吃饭？”熊仁解开了心结，反手关门，林小冬却是制止道：“门开着，透气。”
    熊仁又是一怔，不过这小子最大，说开门就开门，也没什么，大马金刀地坐下，翻了一下摆在桌子上的菜谱：“吃什么？”
    服务员也看向了林小冬，林小冬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的东西？”
    服务员对此当然如数家珍了，报了几样，林小冬都没什么反应，伸手指了一下对方的笑笑厅：“他们都点了什么特色菜？”
    服务员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说了，其中有一样刀鱼，不但贵，而且很稀有，林小冬道：“那就刀鱼吧。”
    服务员面有难色：“先生，实在对不起，刀鱼现在量很少，每晚只有三份，需要提前预订才行，现在已经都订出去了。”
    林小冬面色一寒：“你是怕我付不起钱？”
    服务员赶紧道歉道：“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本店的规矩，我也作不了主。”
    “你作不了主，就叫能作主的来。”林小冬的眼睛都快瞪上天了。
    服务员也不知道林小冬是什么来头，不过这个厅之前是被人订了又换了客人，她只是个打工的，可不敢随便得罪人，所以匆匆下了楼，去叫经理去了。
    熊仁诧异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回敬了一眼：“看什么？脸上有花？”
    熊仁嘿嘿笑道：“我看到了霸气，简直跟首长一模一样。”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熊仁既然这么受岑老爷子的信任，想来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所以林小冬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不懂。”
    很快，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道：“二位，我是笑面楼的大堂经理，有什么需要我为二位服务的？”
    林小冬淡淡道：“你能作得了主？”
    经理微微一笑：“我刚刚已经听工作人员说了，先生，您是我们的客人，我们理当为您奉献最热情体贴的服务……”
    林小冬不耐烦地道：“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我就是想吃刀鱼，你说怎么办吧？”
    经理似乎早有应对之策：“先生，不如这样，今晚哈哈厅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我帮你预订明晚的刀鱼，您看怎么样？”
    “明天？明天我就不想吃了。至于免单，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付不起钱吗？”林小冬很是蛮横地道。
    经理呆了一下，其实他的做法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忍让了，要不是之前得到消息，这个厅是刑警队征用的，他早就翻脸了，只得陪着笑继续做解释工作：“先生，您这是在为难我，我给您跪下了，还不行吗？”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这经理居然服务这么到家，倒也不好再跟他过不去，摆了摆手道：“走走走。”
    经理如获大赦，匆匆离去，熊仁微微有些惊讶：“真看不出来，你比京都的那些纨绔子弟还要纨绔。”
    “你懂什么。”林小冬淡淡道，“安排你一个任务，对面的笑笑厅应该还没上这道菜，你给盯着点，等这道菜过来，你给我截胡。”

174.打劫刀鱼
    “什么？你就这么想吃刀鱼？”熊仁在部队里什么苦都受过，更别说求生训练了，用他自已的话说，连自已的尿都喝得下去，还有什么不能入口的，“那东西吃了能成仙？”
    林小冬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乡下人，从来没吃过，等不到明天了，所以今晚非得尝尝传说中的刀鱼到底有多好吃。”
    熊仁认真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怎么看都没有那种乡巴佬初进城的样子，林小冬又道：“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打电话……”
    “我拷，你这个混蛋。”熊仁负责林小冬的安全，反而成为了他的软肋，“我是负责你安全的，不是给你打下手。”
    “有分别吗？”四个字就让熊仁崩溃了，结果林小冬接下来的话更让了崩溃，“要不我向你的首长反应一下你是怎么保护我的？淋我一脸尿？”
    “不就截胡嘛，小事，小事。”熊仁立马换了另一副嘴脸，“其实我也想尝一尝刀鱼的味道。”
    “那不就得了，废话真多，我对你是不是军人的身份表示严重的怀疑。”
    熊仁撇了撇嘴，不过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跟他斗嘴，熊仁觉得自已挺苦逼的，要说身手吧，不敢说林小冬比自已有多强，起码不会比自已差，这样的人物还需要自已保护吗？自已这个任务完全就是找虐啊。
    林小冬似乎看出他的心事了，道：“熊哥，很多事情我可能会考虑不周，再说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就像上次，要不是你，我现在就身败名裂了，所以我心里还是很感谢你的。”
    “得了得了，我受不了你的夸，我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熊仁怕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说阴谋，也算得上，这么跟你说吧，对面吃饭的有个小子我看他横竖不顺眼，所以想修理修理他。”
    熊仁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要截胡，故意搞他不爽呢？”
    “还以为你是粗人呢，一点就透，看来我要对你有个重新的认识了。”林小冬笑了起来。
    熊仁一脸郁闷地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林小冬招了招手，低声道，“截了胡之后，就……”
    熊仁听了之后，一脸的不以为然：“哪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过去修理他不就行了。”
    林小冬不屑道：“刚刚还夸你，现在就变成一莽夫了。这小子的老子是江陵的市长，硬干能行吗？”
    熊仁更是一脸不屑：“一个破市长算个毛线，首长发声话，他就是龟孙子。”
    林小冬未置可否，这一次其实他也是要借助岑老爷子，柳爱东不是说要一劳永逸吗，以前他也想过岑老爷子出个面，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看起来林小冬多少有些狗仗人势，不过他本就是老爷子的孙子，有这个关系不用，那就白瞎了。这一次谢天挑头，虽然他老子对于林小冬来说，也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但是相比于穆绍平来说，要逊色不少，所以就拿他儿子来开刀了。
    很快，几样菜一一上来，还是刚刚那服务员，似乎有些惧怕林小冬，好在林小冬并没有提出其他要求，也没让她留下来，所以赶紧逃之夭夭了。
    熊仁虽然对林小冬的方法颇为不屑，不过他的要求还是照办。说起来他也要感谢林小冬，要不是有林小冬的存在，他要么就在部队里，要么就在岑老爷子身边，哪里有机会到这花花世界来走上一遭呀，所以他的一双眼睛就像黑夜的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门口，就看服务员是不是把菜端到对面去。为了确保任务的圆满完成，这小子离谱的不要不要的，一旦看到服务员端着菜盘子过来，就会上前查看一番，问是不是刀鱼，把服务员搞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句这丫神经病了，搞到后来，那服务员一旦端盘子过来，就主动交待，这次上的又是什么什么菜了。
    肉埋碗底，最好的总是最后才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熊仁给等到了刀鱼。一直到很多年后，那位服务员仍然记得当她说出刀鱼这道菜时，熊仁眼睛冒出来的光芒完全能够比肩太阳。
    没等到反应过来，那盘刀鱼已经被熊仁给抢了过来，服务员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抢劫啊，有人抢劫啊。”
    熊仁吓了一跳，林小冬也不禁笑了起来，这服务员的反应也太大了些，不过这服务员只叫了两声便反应过来，追进了哈哈厅，质问这：“你们干什么呀，这不是你们厅的菜。”
    林小冬淡淡道：“菜在这张桌子上，就是这个厅的。”
    服务员简直要哭了，熊仁似乎挺怜香惜玉的，见这服务员一脸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就说：“妹子，你去告诉对面的人，说这道菜被我抢过来了，有什么让他们自已过来说。”
    服务员就是一个弱女子，抢又抢不过，只能这么照办。
    看着服务员敲门进了笑笑厅，林小冬道：“熊仁，你说一会会发生什么情况？”
    熊仁的回答很给力：“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敢惹事，那就收拾他丫的。”
    林小冬淡淡一笑：“赶紧先吃点吧，不然等一下有情况发生，就吃不着了。”
    刀鱼的味道确实不错，鲜嫩爽口，熊仁大快曲颐，林小冬却只是拨了两下筷子，这时，对面的门已经开了，林小冬忽然放下了筷子，道：“熊哥，我吃饱了。”
    熊仁怔了一下，不知道林小冬玩什么噱头，这时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将门堵了个严实，熊仁猛地站了起来，翻着眼睛道：“哥几个干嘛呢？”
    “就你们抢我们的刀鱼？”一个人的嘴上叼着个牙签，一副痞样。
    熊仁正要开口，林小冬抢先道：“抢你们的刀鱼？这刀鱼上面写上你的名字了还是画上你的头像了？”
    那家伙一听就要炸刺，熊仁的拳头也握紧了，就待一言不合将这些人斩于马下，没想到林小冬忽然笑了笑：“既然你们想吃，那就拿去吧，正好我们也吃完了。”

175.引君入瓫
    “妈的，拿老子开涮呢。”那家伙扫了一眼已经被戳得不成样子的刀鱼，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牙签，就要发作，林小冬淡淡道，“兄弟，嘴巴放干净点，看你也就一个过河卒子，轮不到你来说话。”
    熊仁那个急啊，不住地向林小冬使眼色，意思是到底打还是不打。
    见林小冬一副淡然之色，牙签男倒是有些摸不到底了，再看熊仁虎背熊腰，一副跃跃欲试之色，挽起了袖子的手臂肌肉虬结，粗壮得很，再看自已这边要么是瘦不啦叽，要么是大腹便便，真动起手来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
    这时，对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谢天，林小冬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谢天，咱们又见面了。”
    谢天在里面也有些恼火，今天在咖啡厅里被一个乡巴佬搞得一肚子火，来吃个刀鱼居然还被人截胡，这世道真他妈变了。坐着就有些上火，平时就是耀武扬威惯了的人，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就出来看看，要是真动起手来，说不得也上去施展一下，泄泄火，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林小冬。
    ***，这家伙就是自已的灾星？两次不爽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这次不能放过他！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谢天冷笑了一声。
    林小冬嘿嘿一笑：“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图一时嘴上舒服了，只是这鱼吃也吃了，怎么办呢？这样吧，你那一桌的账算我的。”
    林小冬说出这番话来，谢天气得够呛，脸都绿了，开玩笑，堂堂省会市长的儿子缺这点钱？伸手不打笑脸人，眼下在这里倒是不好发生冲突，阴笑了一声：“哥几个，都回来吧。”
    看着一群人走回了笑笑厅，熊仁目瞪口呆之极，一脸的肉都在抽搐：“就这么完了？”
    林小冬收起了嘻皮笑脸：“这才是开始。我们走。”
    出了哈哈厅，到了笑笑厅门口，林小冬推开门，居然跟谢天打了个招呼：“哥几个吃好啊，我先走了。”
    林小冬颇有些挑衅之意，立马惹得一片怒目，倒是谢天挥了挥手：“毛子，你去送送，免得这些乡巴佬不知道从哪里下楼。”
    熊仁直晃脑袋，心里那个急，真是婆婆妈妈，要打就打呗，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林小冬也不说话，转头就走，那个毛子生得很粗壮，应该会几下，杠着脑袋跟在林小冬的身后，口袋里的手机一响，拿出来一看，是谢天发过来的一条短信：跟着他们。
    两人下了楼，结了账，林小冬磨磨蹭蹭地上了一辆出租车，还特意向后瞄了一眼，见那个毛子也上了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阴阴地笑了笑。
    “真受不了你们，磨磨叽叽的，干嘛不爽快一点。”熊仁显得有些简单。
    “刚刚在酒店里打，那就斗殴，待会儿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那个就自卫，明白吗？”林小冬没好气地解释了一下，低声嘀咕道，“老爷子怎么安排了这么个混人来？”
    熊仁张口结舌：“虚头八脑的。”
    “两位，你们这是去哪儿？”出租车师傅听得清楚，只当他们喝多了在吹牛逼。
    林小冬道：“去找个人少的地方，越偏僻越好。”
    师傅愣了一下，就有些畏惧：“你们这是要干嘛呢？”
    林小冬笑着说：“放心吧，你看我们像是抢劫的？”
    话虽这么说，那师傅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林小冬跟他聊着天，说他开出租车也挣不了多少，身边也没多少现金，况且出租车抢来又没用，他们不干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熊仁也及时补充了几句，说他是斯文人，师傅又是一愣，这丫怎么看也不像斯文人啊。
    车子终于开到一个叫百里湾的地方。那是一片河滩，时值五月，芦苇生得极其茂盛，如果是白天的话，景色倒也不错，不过现在是晚上，黑古隆冬的，显得很恐怖，也亏这师傅有这么大的胆。
    下了车，林小冬伸了个懒腰，左右看了看：“这还真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啊。”
    师傅吓得打了个哆嗦，林小冬笑着付了车资，让师傅赶紧走人，那车速，赶得上波音777了。
    林小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白忘男，说一切ok，让她四十分钟准时赶到，白忘男追问为什么是四十分钟，林小冬无语地说，来早了，什么都还没发生，来晚了，什么都结束了。
    熊仁忍不住问：“你搞什么呢？”
    林小冬笑了笑：“刚才那小子一直跟着我们呢，我看了下时间，我们到这里用了半个多小时，再过半个小时，就有人过来，到时候够你开打的，咱们分个工，一会呀，那些小鱼小虾是我的，boss留给你。”
    “boss？就那个姓谢的？”熊仁双手一合，狞笑道，“一会儿我把他的蛋蛋都给挤爆了。不过话说，你对付那么多人能行吗？”
    林小冬笑了笑，叮嘱道：“你可别把他蛋蛋真给挤爆了，教训他一下就行，可别打胳膊、腿什么的给打折了。”
    林小冬友情提醒，没想到熊仁把这个话听反了……
    谢天他们来的比林小冬想像的要快一些，没到二十分钟，便看到有几辆车呼啸着过了来，然后有十几个人影向这边“急行军”。
    熊仁早就等急了，连抽了几根烟，嘴都抽麻了，一听到动静，精神一振道：“来了。”
    “我有眼，看得到。”林小冬不紧不慢地扔了烟头站了起来，“记住我的话。”
    “安啦。”熊仁扭了一下脖子，喀喀作响。
    生怕谢天他们发现不了自已，林小冬故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顿时吸引住了谢天等人的目光，谢天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两家伙跑这里来搞基？不过毛子说就他们两个，他一直守着，也没看到人来，应该是来搞基的。
    “都过去。”谢天一声令下，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妈的，泄火的时刻来临了。

176.市局接手
    整个过程结束得也同样比想像中的快，这群人就是乌合之众，相比之下，林小冬和熊仁就像两只猛虎，羊群围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只可惜天太黑，根本看不清过程，只听对方的哭喊痛叫声，前前后后也就十来分钟吧，芦苇滩上倒下一片，还有几个早已吓得作鸟兽散。
    先前林小冬与熊仁分工的，结果根本就没按分工来，黑暗中胡打一片，熊仁记得自已撂倒了六个，林小冬那边多少并不知道，等满地叫喊声却没有人再过来的时候，熊仁才想起自已负责林小冬安全的事情，刚刚只顾自已打得爽快，万一林小冬有个闪失，那就要被杀头了。
    “林小冬，你没事吧？”熊仁叫了一声。
    “你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林小冬的声音从另一边响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机也亮了，清点了一下数目，林小冬那边居然放倒了七个，这让熊仁很是没面子。
    林小冬看了看时间，嘟囔道：“这丫头办事真是没谱。”
    话音刚落，便听到远处响起了警笛的呼啸声，很快警车就风驰电掣般地过了来。
    白忘男一马当先，只是车大灯大开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白忘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几个人就被眼前两人撂倒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林小冬的身边还有个陌生人，林小冬及时道：“他是我朋友。”
    这时有一名刑警过来在白玉男耳边低声道：“白队，一共十三人，七个轻伤，六个重伤，需要赶紧送到医院里。另外，找到棒球棍九根，铁棍七根，砍刀两把。”
    白忘男点了点头：“先送人去医院，把那几个轻伤的带回去做笔录，你们两，一起去。”
    熊仁眼睛一翻就要发作，林小冬一扯他，跟着道：“配合警方办案，这是程序，哪怕是自卫，也要按规矩办事。”
    熊仁被点了一下，这才没说话，白忘男并不关心这些小喽啰，她只关心谢天的情况，在林小冬经过的时候，低声道：“谢天呢？”
    “这么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好像没遇着他，你去看看重伤里的有没有他吧。”林小冬耸了耸肩。
    白忘男怔了一下，赶紧过去查看，这一看就炸了营，谢天果然在重伤号里，被打得都不成人形了，当下就有些气急败坏，就差一点把林小冬按在这片芦苇荡里了：“这就是你说的帮我出气？”
    “心疼也来不及了，打也打了，已成事实了。”林小冬无所谓地道。
    白忘男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你是不是把他的背景给忘了？打成这样，我怎么跟他爸交待？”
    林小冬道：“又不是你打的，交待个屁啊。白警察，你搞清楚，是他们恶意报复，我们是正当防卫，你没看到他们带来的那些管制刀具吗？别说打成猪头，就是打残废了，我们连防卫过度也算不上吧？况且这天黑漆麻乌的。”
    白忘男压低声音，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在怒吼：“那也不能把事情搞这么大啊，林小冬，这一次你玩大了，是玩火**，我们公安局长都扛不住，别说我了，你自求多福吧。”
    林小冬笑了笑，也低声道：“不管怎么样，这口气算是出了，至于后果，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静静看着就行。”
    白忘男真是急得跺脚的，不管是她父亲还是姨父柳爱东，恐怕都帮不了他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做笔录，把事实还原记录下来。
    林小冬等人被带到公安局做笔录暂且不谈，且说被打晕过去的谢天被送进医院，很快就醒了，当发现自已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原本帅气的脸庞现在变成了一个超级猪头，简直欲哭无泪，回头想一想，这完全就是对方故意诱他们去芦苇荡的，彻头彻尾地就是个阴谋，直把谢天气得直咬牙，这一咬下去，才发现自已的牙床都松了。
    “有没有人？”谢天狂叫着道。
    小护士听到叫声，匆匆地跑了进来，埋怨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安静你妈个逼，知道我是谁吗？谢仕平是我爸！”谢天处于暴走状态，只可惜小护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小护士，所以并不知道谢仕平是谁，不过跟她一起的另一个护士却是知道，吃惊地问，“你说的是不是咱们江陵的谢市长？”
    “废话，当然是，打电话给他，号码是……”谢天现在满脑子都是报复，等那护士打通了电话之后，把手机递到他嘴边，谢天都要哭了，“爸，是我，我被人打了，在医院呢，喂，你们这是什么医院？”
    谢仕平接到儿子的电话，吃了一惊，当即跟老婆一起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看到儿子面目全非的样子，谢仕平的心一阵阵绞痛，脸色也变得狰狞可怕，他老婆更是哭天抢地，几乎就昏过去了。
    “是谁干的？”谢仕平咬牙切齿道。
    “叫林小冬，什么人我不知道，你问白忘男，就是我以前的那个女朋友。”谢天泪流满面。
    谢仕平当然知道白忘男，在白下区公安局，他的手机里还有白忘男的号码，立即拨了过去。
    白忘男愣愣地看着打过来的电话，心乱如麻，这一次事情真的闹大了，没想到林小冬这一次把事情干的这么过火，正如林小冬所说，她倒没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可是她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谢市长，您好。”白忘男很客气地道。
    谢仕平心情极差，几乎是咆哮着道：“林小冬在哪儿？”
    白忘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谢市长，您听我解释，这个案子……”
    话还没说完，谢仕平已经冷冷道：“你知道这个案子？这案子是白下区公安局处理的？告诉你们局长，这个案子现在由市公安局接手了。”
    挂断电话，谢仕平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洪文武，只说了一句话：“小天被人打了，案子现在在白下那边，你看着办。”
    洪文武打了个哆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市长的儿子都敢打？

177.打得好
    被谢仕平挂断了电话，白忘男立马一个电话打到了姨父柳爱东的手机上。
    柳爱东此时正在跟几位要好的政治人物欢聚一堂，看到是白忘男的电话，微微有些诧异，告了个假，到外面接电话，白忘男惊慌地道：“姨父，不好了，出事了。”
    柳爱东沉声道：“什么事？说清楚点。”
    “林小冬把谢市长的儿子给打了。”白忘男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柳爱东听得眉头紧皱，谢仕平这个人他知道，护犊子护得厉害，儿子被打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尤其是听到谢仕平让白下区公安局不要管这个案子的时候，更是要展开雷霆手段了。
    “小冬人呢？”柳爱东沉声道，“方便让他接电话吗？”
    “好，你等一下。”白忘男很快把手机交到了林小冬的手上，“姨父的电话。”
    林小冬拿过，柳爱东沉声道：“小冬，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冬笑了笑：“柳叔，这事您不用过问，就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有我的安排。”
    柳爱东怔了一下，听林小冬的口吻，似乎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不由道，“你觉得我能什么都不过问吗？”
    “柳叔，我知道他的来头，放心吧，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秘密。”
    柳爱东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自已的升迁原因，顿时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大是吃惊，想不到林小冬用的是这样的方法：“小冬，这样行不行？要不要两手准备？”
    林小冬笑了笑：“不用，放心。”
    手机再回到白忘男的手上，已经挂断了，白忘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秘密？什么安排？再看到林小冬笃定的笑容和若无其事的淡定，忽然之间，她觉得林小冬似乎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不过对这件事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压着声音道：“一会市局就要接手这个案子，你有个心理准备。”
    林小冬微微一笑：“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已经听到有动静了，很快就有警察过来，将林小冬和熊仁一起带走。白忘男原本还想解释一下的，可是市局局长亲自过来，哪里轮得到她说话，只得把一切都移交出去，包括那些谈话笔录以及证物。
    怔了一会儿，白忘男才想起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柳清漪，林小冬是她的男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接了白忘男的电话，柳清漪直接惊呆了，跟着就是无边无际的担心，虽然她对政治没什么兴趣，但她也知道，在江陵这一亩二分地上，谢仕平虽然不是无敌的存在，但是父亲和姨父的力量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即便是找到省里的关系，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尽管有着正当防卫的事实，也不可能去帮忙，毕竟是人家儿子被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好不容易等到孟昭蘭出来了一趟，柳清漪赶紧把这事说了，孟昭蘭也是吃了老大的一惊，这小子怎么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这完全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节奏啊。
    看女儿紧张的都要哭了，孟昭蘭赶紧安慰女儿：“我马上跟你爸商量这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不容易捱到饭局结束，把众人一一安排妥当，孟昭蘭这才跟柳爱东提到这事，柳爱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跟小冬已经通过电话了，他不让我们插手。”
    “什么？不插手？那他就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谢仕平这个人，出了名的护犊子。”孟昭蘭叫了起来。
    “我跟你说，小冬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感觉他是在设局，我们要是乱动作，可能会破坏他的布局，你放心吧，我可以打包票，小冬绝不会有事，你不记得我是怎么进组织部的了？”柳爱东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底，他根本不知道林小冬的身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孟昭蘭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很奇怪地道：“小冬怎么就跟那姓谢的遇到一起了？”
    父母的淡定让柳清漪也安心了不少，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柳爱东和孟昭蘭都是无语了，这事的起因还在白忘男身上，孟昭蘭到底是女人，说：“小冬这次打得好。”
    柳爱东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婆，更加无语了。
    市公安局的讯问已经开始了。
    分两个房间。
    先说熊仁。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要省去在酒店恶意抢劫一盘刀鱼的挑衅行径，只是说他跟林小冬来江陵，听说百里湾的芦苇挺美，就过来看看，后来有人来袭击他们，他们奋起反击，还连带着把警方刮了一顿，说江陵作为省会城市，治安这么差，警方太不给力了。
    这是林小冬事先安排好了的。让他说他该说的就行，不急着暴露自已的真实身份，毕竟对方的主要目标会是他，只要他不激怒对方，就不会有事。
    而另一个房间里，林小冬的待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也述说了经过，强调他们是正当防卫，但是有谢市长的特别交待，办案的人都想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只是林小冬根本不配合，一再说自已是正当防卫。就在那几个警察恼火之极，打算让林小冬吃点苦头的时候，林小冬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想逼供？”
    几名警察也不理他，不过其中一人道：“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我不怕告诉你，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最多就是费一番功夫，有的是办法让你在笔录上签字，只不过吃苦头的是你自已，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免得受皮肉之苦，爽快点。”
    林小冬笑了笑：“我也不想跟你为难，你们毕竟是谢市长的好警察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我知道谢天是谢市长的儿子，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动手打他？”
    这小子知道谢天是谢市长的儿子？这个消息让几名警察都是一愣，他们可不是缺心眼儿的主，明知对方是市长之子还敢下狠手，要么就是个缺心眼儿的傻逼，要么就是有比谢市长更牛逼的后台。

178.扮老虎吃猪
    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人是大有人在，看林小冬这么一副笃定的神色，几名警察也有些不敢造次，说到底他们只是受人之托，与林小冬本人也没什么过节，更别说深仇大恨了，所以打消了屈打成招的念头，再一次一本正经地询问了起来。其结果自然还是林小冬原先的说法，正当防卫。
    压力最大的要数洪文武了，谢市长虽然没有给他明确的要求，但是这些还需要真真切切地说出来吗？他一直在犹豫，如果动用非法途径，如果这个胖揍了一顿的林小冬是个完全没有来历的普通人，那还好办一些，躲猫猫、捡肥皂的案例也可以借鉴一下，但是得到的消息是，林小冬在打人之前完全知道对方的身份，仍然肆无忌惮地下了重手，而且从事实上来说，虽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林小冬设了一个引君入瓮的局，却是占着理数，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林小冬是个来头不简单的人，自已有必要为了满足一个人的欲求而将自已置于一个祝福未知的境地吗？
    夜已经深了，这本是一个休眠的时段，但是因为林小冬的事件，多少人因此而不能入眠，柳爱东一家等着结果，白忘男没敢把这事告诉父亲，但同样也不能入眠，他们都在为林小冬担心，虽然林小冬说的异常镇定，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而在谢仕平那里，谢仕平面沉如水，公安局那边迟迟未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而老婆也在耳边不住聒噪，转了院的儿子的痛苦呻吟更是在他的心头撒了一把盐。
    抓起电话拨了出去，谢仕平的口吻异常冰冷：“洪市长，案子的进度怎么样？”
    洪文武沉默了一下，道：“谢市长，林小冬在动手之前，是知道小天的身份的。”
    洪文武从侧面向谢仕平透露了这个消息，目的是引起他的警觉，是的，儿子被人打成了猪头，确实很心痛，但是政治人物与平民百姓应该有所区别，考虑问题也要从更多的角度出发，所以洪文武的暗示已经揭示了其中可能存在的玄机，只不过谢仕平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不是考虑到洪文武也是市委常委，早就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不过他的话说的仍然还是很严厉：“老洪啊，你的业务能力还有待钻研啊。”
    洪文武的心头顿时生出些许反感来，不过却也不能在电话里跟谢仕平起冲突，沉思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道：“谢市长，这个案子……”
    话还没说完，谢仕平已经挂断了电话，洪文武顿时冒出一股邪火来，正当他要作出公正的决定时，手机再一次响起，还是谢仕平的电话。
    “老洪，我刚刚的态度有问题，你要理解一位父亲的心情。”
    洪文武苦笑道：“谢市长，我理解。”
    “所以这件事拜托你了，如果实在有难度，你就跟我说，我不会强求。对了，你孩子的工作怎么样了？有难处就要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洪文武再一次苦笑，谢仕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还是无动于衷，怎么也说不过去。
    想了一阵子，洪文武仔细思索了一阵子，把林小冬的资料又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又在公安局系统查询了一下，发现林小冬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并没有想像中可怕的存在，难道这小子是在故弄玄虚，扮老虎吃猪呢？
    林小冬还是很舒服的，不但有烟抽，还有泡面吃，一名警察正在套他的话：“我说兄弟，你这胆子可真大，连市长的儿子都敢动。”
    林小冬睁大了眼睛道：“你搞清楚，不是我动他，是我在正当防卫，要不然我闲着没事干？”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敲，那警察出了去，被交代了几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态度已经有了些变化：“林小冬，你也知道你打的是市长的儿子，这事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要是有什么人在给你撑腰，你赶紧跟他联系，早点把你放出去，我们也不用跟着熬夜，你说是不是？也不怕你知道，市长可在后面盯着要办你，赶紧的吧。”
    林小冬笑的有点阴险：“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要是有背景，就什么事都没有，没有背景你们就可以颠倒黑白？”
    “什么叫黑，什么叫白？黑的能变成白的，白的也能变成黑的，那些受伤的人已经指正，是受你的指使去殴打谢天的，或许你还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受了我的指使，那么他们是怎么伤的？谢天打的？”
    “那个你不用管，我也是好心，这事通过正常途径完不了。”
    林小冬淡淡道：“那我就试试能不能完得了。”
    那警察没从林小冬的嘴里套出什么话，确定林小冬是虚张声势，刚刚的好好先生变成了穷凶极恶，开始了严刑逼供。
    “你们想干什么？有没有考虑后果？”林小冬故意装出惧怕的样子大声叫道。
    “老子是吓大了的？”话语声中，林小冬已经被铐在了桌子上，整个人被放倒，几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脚，将一条毛巾盖在他的口鼻之上，然后一杯水缓缓地淋下，他们并没有看到林小冬的眼睛里却有着笑意。
    为了达到效果，他必须要受这顿罪，如果早早地就打电话求助，就达不到效果了，这个苦肉计的目的就是引发岑老爷子的震怒。
    人工溺水所带来的窒息感的确很难受，不过林小冬还能支持，看着脸憋得通红的林小冬，有警察劝道：“你别硬撑了，打伤人也算不了什么，判不了几年的。”
    林小冬大口贪婪地喘息了几下，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话：“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的代价就是继续，反复几次之后，林小冬被搞得筋疲力尽，就在警察有些放松的时候，林小冬猛地将头磕在了桌子上，这一下磕得极重，脑门顿时涌出了鲜血。

179.黑云压城
    “我要打电话。”林小冬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一片冰冷。
    “现在想打电话？晚了？”几人被林小冬的自残行为搞得很是恼火，他们可以屈打成招，但绝不能在体表留下伤痕，林小冬这么一搞，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只得暂停。
    “我要打电话！”林小冬再一次怒吼了起来。
    “给他电话。”一名警察很是恼火，想不到这小子真是个硬茬，“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多大的浪来。”
    在他看来，没有人愿意受皮肉之苦，如果林小冬真的有什么后台的话，早就打电话了，还会等到这个时候？殊不知他的这个心理被林小冬算得死死的。
    林小冬拿到电话，冷冷地扫了眼前这些人一眼，然后拨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自然是老爷子的私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谁？”
    “我在安东省江陵市公安局，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林小冬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岑老爷子原本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被林小冬的这一句话惊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将电话重拨了过去，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夜已经更深了，省委家属楼却有一处亮着灯。这是属于安东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的卧室的。就在半分钟之前，他接到了军委副主席岑定国的电话，电话中说他的亲孙子被江陵市公安局给抓了。
    “老秦，谁的电话？”老伴萧雨荷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半。
    “你接着睡吧，我打个电话。”秦孝志有点头疼，工作压力太大，让他得了严重的失眠，这才刚睡着，不过他却不能置这个电话于不顾。抛开岑老爷子军委副主席的身份不说，当年他也是自己的领导，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孙子，却是丝毫大意不得。原本是想打给江陵市委书记的，想想又觉不妥，便打给了秘书，让他找一下市公安局长洪文武的电话，很快秘书回了电话，将号码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接到秦书记的电话，洪文武吓了一跳，恭敬地道:“秦书记，我是洪文武。”
    秦孝志道:“洪局长辛苦了。”
    洪文武道:“首长有什么指示？”
    “市局是不是抓了什么人？”说出这句话，秦孝志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岑主席的孙子叫什么名字，这个时候自然不方便再致电询问。
    洪文武也是一头雾水:“首长，您指的是……”
    秦孝志立即道:“洪局长，时间不早了，如果有什么案子先放一放，明天再说。”
    洪文武更糊涂了，不过显然不便于刨根问底，立即道:“谢谢首长关心，一切按首长指示办。”
    挂断电话，洪文武还是不明白秦孝志的意思，回头一想，今晚公安局的客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林小冬，难道他跟秦书记……
    洪文武简直不敢想下去了，要是林小冬真的作奸犯科了，那还好说，问题是林小冬占着理啊！！！
    一念及此，洪文武哪里还能坐得住，一溜烟地奔向了审讯室，当他看到一脸血迹的林小冬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洪局。”几个警察之前试图清理林小冬的伤口，但是都被林小冬拒绝了，现在见局里的最高领导到了，都有些抬不起头，叫了一声之后，个个都把头垂了下去。
    “怎么搞成这样了？还上了手铐？赶紧解了。”洪文武板着脸道。
    几人赶紧上前欲解开林小冬的手铐，林小冬自然对他们的红白脸倍儿门清，轻轻一让，淡淡道:“想铐就铐，想解就解吗？”
    洪文武一看林小冬这副“无赖”的嘴脸，就知道这事难以善了，使了个眼色将那些人遣了出去，然后才道:“我为警方的粗暴执法向你道歉，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说法。你受了伤，是不是处理一下？”
    林小冬笑了笑:“洪局，马虎眼就不用打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的人也说了，关系到位，黑的也能变成白的，关系不到位，白的也能染成黑的，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解释吧？”
    “一帮混蛋。”洪文武暗骂了一声，脸上却是一脸严肃，“林小冬，你想怎么样？”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小冬不再说话，根本不给洪文武任何挽回的机会。
    洪文武哪能这么镇定？他已经全盘考虑过了，林小冬绝对大有来头，如果秦书记指的是谢天，他根本没必要深更半夜的打电话来。趁着秦书记还没有到，必须提前做通林小冬的工作，否则麻烦就大了。正在考虑如何突破林小冬的心理防线，谢仕平的电话再次追了过来。
    跑到外面接通电话，洪文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道：“谢市长，刚刚省委秦书记亲自打来电话过问这个案子，要求今晚市局所有的案子一律停办。”
    谢仕平吃了一惊，这时他才想起洪文武之前的提醒，难道林小冬这小子跟秦书记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明知谢天是自已的儿子还敢下这样的重手？
    一念及此，心头不免有些惶然，放下电话，谢仕平是心乱如麻，偏偏老婆还在一边咬牙切齿，要让林小冬血债血偿，谢仕平烦不胜烦，很恼火地叱了一声：“闭嘴。”
    他老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道：“仕平，你……”
    “你什么你？”谢仕平一脸怒色，“小天这回是白挨打了，省委秦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秦书记过问就能颠倒黑白？”他老婆犹自不服，喋喋不休道。
    “颠倒黑白的是谁？”谢仕平反问了一句，“小天平常是什么样子，你这个做妈的还不清楚？”
    他老婆反唇相讥道：“难道小天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平时不也把他宠上天了吗？”
    谢仕平哑然无语，他老婆也知道这事现在比较棘手，也不跟丈夫呕气，低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180.军队接手
    谢仕平沉吟半晌，让谢天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谢天见老子脸色铁青，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谢仕平脸色更沉了，儿子这一次很明显是中了圈套，不过如果不是他报复心太强，又怎么会上这个当？只是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教训儿子哪天都行，眼前的危机却是迫在眉睫。如果林小冬紧抓着不放，有秦书记的参与，儿子挨打的事不说了，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未知之数，搞不好还会坐牢，更要命的是，他授意洪文武严刑逼供，万一这事被扯出来了，那牵扯的人就多了，自已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就危险了。这小子，真他娘的坑爹啊。
    “起来，跟我去公安局。”谢仕平立即做出了决定，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已的前程仕途，这张老脸豁出去了，不要也罢。
    谢天还没弄明白什么状况：“干嘛？”
    “道歉！”从谢仕平的嘴里迸出这两个字，不由分说，抓起儿子的手就拉了起来，也顾不得儿子疼得直哆嗦。
    江陵市公安局今夜是热闹非凡，就在洪文武接完谢仕平的电话不久，便接到了来自于省军区司令员司徒忠良的电话，口气极度强硬，要他立即放人，不过这一次司徒忠良说的很清楚，点明是林小冬和熊仁两人，并表示会安排军区官兵前往接收。
    地方上军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一次却是高调出击，洪文武也没有办法，他只是感叹这林小冬到底是哪路神仙，先是秦书记，现在又是军区首长，简直是要人老命啊。洪文武傻了，在心头默默地问候着林小冬，你这么多后台背景，装什么逼？这不是故意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为了爬出火坑，洪文武趁着接人的军队还没有到，事先做足了功课，将毛子等人绳之以法，罪名是黑社会团伙蓄意伤人，林小冬和熊仁则倾向为勇斗凶徒的英雄，连带着在林小冬面前说了一堆好话，只不过林小冬未置可否，让洪文武内心大唱忐忑之歌。
    一刻钟之后，三辆卡车载着数十名军人将公安局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后，洪文武只有无可奈何地放人，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当兵的围住公安局，不仅洪文武，诺大的省城诸多官员，恐怕也是历史头一回，好在夜已经很深了，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谢仕平赶到的时候，公安局已经风平浪静，洪文武患得患失，还没有离开，将事情说了。谢仕平得知林小冬居然被省军区的人带走时，其脸上神情精彩绝伦。
    岑老爷子是在林小冬致电两小时后到的，坐的专机，秦孝志在接到军区司令员司徒忠良的汇报，说岑主席已经搭专机飞来安东时，便知道今夜又将无眠，干脆直接去了军区坐等。
    林小冬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清洗了作品，不过他带着手铐一脸血污的模样也是留下了影像资料，这些可都是激怒老爷子的有力道具，可不能毁了，那他的这顿罪就是白挨了。在车上的时候，熊仁大是担心，他的唯一任务就是确保林小冬不掉一根毛，这次不但掉毛，还出了血，差点破相，老爷子不煽他的蛋才怪，幸好林小冬大仁大义，说这事是他一手策划的，跟他没有关系，包他没事。
    不过很快林小冬就无语了。熊仁这家伙受欢迎程度简直超出他的想像，后来他才知道，熊仁在军里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不仅在全国大比武中多项单项第一，还参加了亚马逊的军事训练，为国争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神话，哪里能在现实中看到？
    林小冬在暗自腹诽，这样的人材居然做了老爷子的警卫员，简直是大材小用啊。对于林小冬的打抱不平，熊仁并不领悟，翻着眼睛说了一句话，险些没把林小冬给气死。
    熊仁说：“那我现在负责保护你又怎么说？算不算暴殄天物？”
    林小冬直接无语，真想海扁他一顿，不过他也知道，以前是低估了熊仁，要是打着玩玩，自已或许还能占点便宜，自已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右手拳的力量了，但要真是以命相搏，或者熊仁要取自已的性命，死的那个绝对是自已，毕竟人家是天天玩这个的，所以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两人被安置在军区招待所里，住同一个房间，如果不是首长特意交待不要影响他们休息，就有当兵的冲进来了，当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林小冬，而是代表军队神话的熊仁。
    林小冬眯着眼睛假寐，盘算着老爷子什么时候会到，他根本不担心老爷子会不会不来。正合计着，便听到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念头一起，门便被敲响了，熊仁几乎是第一时间去开了门。
    门一开，便看到老爷子横眉怒目地站在门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不怒自威，一个杀气凛然，自然就是省委一把手秦孝志和省军区司令司徒忠良了。
    “首长。”熊仁啪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即泄了气，“我请求处分。”
    岑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入，这时林小冬也站了起来，眼前这三位可都是跺跺脚都震半边天的大佬，实在轮不到自已作祟，把腰板挺得笔直。
    岑老爷子扫了林小冬一眼，淡淡道：“前前后后一个字不漏都说一遍，要是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林小冬也不敢嘻皮笑脸，虽然看得出老爷子在作戏，但是后面还有两位高官，当下将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在笑面楼的事情以及后面的事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其中有两个方面他隐了没说。一个是抢刀鱼的事，他给说成了是端错菜。另一个是在公安局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说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不过他还缀了一句：“我也理解，毕竟市公安局是受市政府管辖的，受伤的人也是市长的儿子，警察有点粗鲁，我还能接受。”

181.主动坦白
    秦孝志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在暗想，他不是姓林吗？怎么成了岑主席的孙子了？看岑主席的样子，爱孙心切，不似作假，不然怎么会从京都连夜飞过来？看来这个小家伙自已得多加注意才行。
    “老首长，时候不早了，现在小冬同志安然无恙，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秦孝志微笑着道。
    岑老爷子回过头：“定国啊，麻烦你了。”
    “老首长说的哪里话。”见老爷子这么说，就知道他想跟孙子单独聊聊了，是以秦孝志微微一笑道，“老首长，那我不打扰你们爷孙俩说话。”
    司徒忠良也道：“首长，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老爷子淡淡道：“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忙你们的去吧。”
    两人离开，林小冬竖拇指赞道：“霸气。”
    老爷子淡淡道：“行了，说说你的目的吧。”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就知道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老爷子翻眼道：“你把我当猴子看呢？”
    林小冬赶紧道：“怎么会呀，我是那猴子，您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老爷子目光里微微露出些笑意，这些年在他身边的人跟他说话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实在没劲得很，现在有林小冬这么个活宝，倒也挺有意思。
    见老爷子目光柔和，林小冬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林小冬将他与穆家的恩恩怨怨说了，无奈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穆家的力量我根本没办法抗衡。”
    老爷子冷笑了一声：“姓穆的是昏了头了，连我的孙子都敢搞，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老爷子不善啊，赶紧道：“借您的威风是让他们不敢再生别的念头，可不是要把他们搞残了。”
    林小冬的言下之意，穆绍平毕竟是省长，到了正部这个层次，上上下下都牵涉到多方的力量，老爷子可别因为自已搞的动作太大，引发政治动荡了，况且穆绍平对自已固然不爽，但那些事都是他儿子做的，严格来说，也扯不到穆绍平头上去。
    “这次劳您大驾，主要是起震慑作用，让他们收起那些念头，没别的意思。”林小冬补充了一句。
    老爷子微微一笑：“你脑筋转得比别人快，同龄人当中你也算是佼佼者了，差的是平台。”
    林小冬脑子一炸，知道老爷子又要提调动他的事情，提前把话封死了：“老爷子，有些力我会借助您的力量，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靠自已，人总不能一辈子依赖别人，拔苗助长的危害您应该比我还清楚。”
    岑老爷子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好，不愧是我们岑家的人，这份心志就足以睥睨同辈了，我期待你的表现。说吧，这件事还需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配合。”
    林小冬心头一热，眼前这位老人可是超级boss的存在，一个大招放出来，虽然不能说秒杀对手，但是也会让对方血量大减，有他出面，相信穆绍平会慎重考虑，至于说谢仕平，那就更不必说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主要矛头是指向穆家，也不想把人得罪得太狠，毕竟混到谢仕平的位置也需要付出太大的努力和代价，不容易，轻易就拿下了，未免太可惜，所以林小冬道：“其实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如果您跟秦书记和穆省长一起吃饭的时候能提一提我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向你动手的，一定要付出代价。”
    林小冬笑了笑：“老爷子，您消消气，其实那些伤口什么的都是我自已弄的，就是想让您生气，不过不是要您把谁谁谁摘了，主要还是发个脾气什么的，震慑一下就行了，至于那些我这些小辈的事情，还是由我们小辈自已来处理。”
    老爷子扫了林小冬一眼，半晌才道：“小冬，为人和善是美德，但是和善不是做老好人，你要记住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林小冬笑着道：“我记下来了。”
    老爷子伸了个懒腰，眉宇间略有倦意，林小冬赶紧道：“因为我的事情，让您受累了，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老爷子斜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受累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林小冬吃惊地道：“不是吧？”
    “我的要求也不高，看着我大老远地坐飞机过来，你是不是也得叫我声爷爷？”老爷子的目光里充满了热切，凝望着林小冬。
    林小冬的鼻子微微一酸，其实在心里他早就承认了老爷子，要不然又怎么会借用他的力量呢，其实有些事情需要从更多的角度去看待，况且过了这么多年，妈妈也已经去世了，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怨恨，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自已再怎么也改变不了流动着陈家血脉的事实。
    “爷爷。”林小冬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有一些陌生感，他从来不曾这么叫过，所以心头大是异样，在叫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气。
    岑老爷子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氤氲，嘴角有些颤抖，应了一声：“我的好孙子。”
    林小冬的眼泪刹那间就流了出来，他感受到了老爷子对自已的情感，那是无私的，与林中国的一模一样。
    “孩子，以后你的事情就是爷爷的事情，以后咱们爷孙俩再叙，既然来了，这戏就得做足了，你好好休息。”老爷子军人出身，在显露出柔情的一面之后，便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不过他虽然是在作戏，心头确实是在发怒，小冬可是岑九唯一的血脉，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是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爷爷，还有一件事，送佛送到西，您看，是不是一并也把清漪的爸爸也顺提一下，毕竟是我的老丈人。”林小冬厚着脸皮道。
    岑老爷子心情大好：“一家人嘛，不过你确定他就是你老丈人？”
    林小冬吓了一跳：“我跟清漪已订下百年之好，你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老爷子哼了一声：“等这事完了，我会跟你老丈人见个面。”

182.她是我女朋友
    饭局就安排在后花园。
    后花园是省委招待所的另一个别称，说白了就是省委一把手用餐的地方，今天与往常也没什么区别，吃饭的还是省委一把手，还有省政府一把手，省军区一把手，另外还有一个老头子，两个年轻人。
    一老三中年，不用说也知道，就是军委副主席岑定国，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省长穆绍平，还有军区司令司徒忠良。而这两个年轻人却是有点令人意外，其中一个是林小冬，而另一个居然是熊仁。
    他们俩被邀请过来，是秦孝志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昨天他们遇到的事情是发生在安乐，况且一个是老首长的亲孙子，一个是老首长的警卫员，受了点委屈，能够有这么多部级干部相陪，怎么也得顺口气了，至于说江陵那边的事情，秦孝志也不想大动干戈，所以林小冬的态度就是关键了。
    老爷子坐在正中间，秦孝志和穆绍平分坐两侧，司徒忠良背门而坐，两个年轻小逗逼也一左一右坐下，林小冬靠着秦孝志，熊仁则挨着穆绍平。
    穆绍平多少有点意外，不过能够参加这个场合也在情理之中，这几年他与秦孝志的配合还是不错的，虽然私下里多少有些暗斗，但是大体上还是一片和谐，而司徒曾是岑主席的昔日部下，也没什么奇怪，不过这两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
    秦孝志介绍了一下：“绍平同志对这两位可能还不熟悉，我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小冬同志是岑主席的孙子，你身边的叫熊仁，是岑首主席的警卫员。”
    秦孝志的介绍也挺有意思，含糊着没有说出林小冬的姓，要是说他姓林，又是岑主席的孙子，真不知道从哪里去解释。林小冬听了也只是微微翘翘了嘴角，看来老爷子也不是什么都跟秦孝志说了。
    “穆省长好。”林小冬站了起来，很恭敬地叫了一声。
    穆绍平暗自诧异，今天在场的可都是平时难得一睹真容的高官，怪不得这小子波澜不惊，原来是这样，当即笑着道：“虎门后代，果然英姿勃勃啊。”
    老爷子一直沉着脸，对穆绍平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也分不清那是不是笑容，熊仁则是狗仗人势，连人都没叫，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
    “首长，那咱们就开始吧。”秦孝志征求了一下老爷子的意见，见老爷子这副神情，心下不免也是微微打顿，看来老爷子对孙子受到的待遇很是不爽啊，他老人家的火爆脾气是众所周知的，看来一会儿还得从他孙子那边下功夫。
    这一顿饭吃得别扭之极，林小冬其实也是狐假虎威，面对这些神话中的官员，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他的表面功夫做得挺好，倒也看不出他是在强作镇定。
    服务人员来倒酒时，秦孝志以长辈的口吻笑着问林小冬：“小冬啊，会不会喝酒？”
    林小冬很谦虚地说：“能喝一点点。”
    熊仁则是滴酒不沾，目不斜视，别人举筷他就举筷，别人举杯他就停筷，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这些人都是大酒量，只是平时不怎么需要他们飙酒，所以他们喝二两，林小冬起码要六七两，只不过六七两下了肚，林小冬除了脸色微微有些红以外，跟个没事人一样，秦孝志就笑：“小冬不厚道啊，你这酒量怎么能叫一点点呢。对了，小冬，你在哪里工作？”
    林小冬老实回答道：“我在沧州的玉林县工作，任乡镇的党委副书记。”
    不仅秦孝志有些惊讶，穆绍平和司徒忠良也都是吃了一惊，这时岑老爷子淡淡道：“这个小兔崽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到基层锻炼，这一锻炼就是不少年，我让他回京，死活都不肯，真拿他没办法。”
    穆绍平笑着道：“首长，年轻人要锻炼，那是好事啊，多接触基层才能最直接地跟百姓打交道，了解民间疾苦嘛。小冬今年多大了？”
    林小冬道：“26了。”
    “成家了没有？”穆绍平打亲情牌，表示自已对晚辈的关切。
    “还没有，不过有个女朋友。”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邪笑，“沧州市委组织部长柳爱东的女儿柳清漪是我女朋友。”
    一听此言，穆绍平顿时一怔，脸虽然没有绿，但也不好看在哪里，秦孝志却是一愣，随即道：“有这样的事？这个爱东部长居然一直瞒着我，回头我要好好批评他，对组织不诚恳。”
    听着秦孝志的玩笑，林小冬解释道：“我一直没告诉他我的身份。”
    秦孝志笑道：“首长，您的这个锻炼也太到位了，连孙子的姓都改了。”
    老爷子淡淡道：“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昨晚他才会有那样的待遇。孝志啊，江东的发展势头迅猛，但是这治安不尽人意啊。”
    秦孝志苦笑了一声，道：“是我这个书记的失职。”
    昨晚发生的事情，穆绍平知道一些，谢仕平上午还登门拜访了，只是没想到谢仕平得罪了这么有来头的人，不由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林小冬，心里就翻起了五味瓶。
    只听老爷厉声道：“孝志，你别滥做好人，我不会怪你，但是那些颠倒黑白罔顾法纪的人，该处理的一定要处理。”
    秦孝志苦笑了一声，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道：“小冬同志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治理不严啊。”
    林小冬赶紧道：“秦叔叔千万别这么说，其实那些都是误会，我也不能给秦叔叔添堵。”
    秦孝志有些惊讶林小冬就这么一笔带过了，林小冬满脸血污的照片他是看到的，很是触目惊心，这小子能有这么博大的胸怀？
    “秦叔叔，穆叔叔，司徒叔叔，我有点不胜酒力，想请个假，还望批准。”林小冬的原计划其实不是这样的，一切由老爷子出面多好，可是秦孝志执意相请，自已要是不来，未免不识抬举，况且给他留一个好印象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事情到了这里，人情也已经卖了，就不必再多留了，而且老爷子还要发飙，他留在这里不是太方便。

183.大佬之女
    从后花园里溜出来，林小冬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手摸了一下后腰，那个汗，别看他们在老爷子面前一个个乖得像只猫一样，一转脸那就是猛虎一般，林小冬也是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现在目的基本达到，也算是没白遭这个罪。
    拿了手机一看，顿时大叫糟糕，上午借了个充电器明明充了电的，却是连开机都不行，正准备找个人借用一下手机，就看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从花池边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那个，美女，能不能借用下你的手机？”林小冬硬着头皮上前。
    那美女扫了林小冬一眼，淡淡道：“你胆子够大的，行骗都骗到省委来了？”
    “我就是借你手机打个电话而已，能不能阳光一点？”林小冬扬了扬自已的手机，“一口电都没有了。”
    女孩哦了一声，道：“你是想泡我？故意加你的微信或者留我的手机号码对吧？”
    林小冬简直无语了：“你长得很漂亮，我必须承认，但是做人也不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有自信没错，但是盲目自信就是自大了。得，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大，不借就不借，那么多理由。”
    撂下这句话，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后花园，没见到熊仁跟着出来，暗骂了一句，这个熊人，居然厚脸赖着不出来。
    忽听那女孩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应该就是林小冬吧？”
    林小冬一呆：“你认识我？”
    女孩笑了笑：“应该说听过你的名字，现在才见到真人。认识一下，我叫秦若曦。”
    林小冬被搞糊涂了，看着女孩伸过来的那只纤纤玉手有点发怔，迟疑着道：“什么情况啊这是？”
    秦若曦也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不认识我？”
    “先借我手机用一下。”林小冬也顾不得去揣摩这女孩为什么会认识自已了，“我打个电话。”
    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给柳清漪，柳清漪可急坏了，一上午都没有林小冬的消息，这时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眼泪都掉出来了，林小冬不住地道歉：“清漪，别哭，我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了。柳叔在不在？”
    手机很快转到柳爱东的手中，他的情绪要比清漪镇定很多，沉声道：“小冬，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
    “我在省委呢，没事，对了柳叔，我爷爷晚上可能会见你一面，你有个思想准备。”林小冬想起老爷子要见一见柳爱东的话，提醒了一句。
    “你爷爷？”柳爱东怔了怔。
    林小冬一拍脑门，瞅了一眼正看着他的秦若曦，转过了身，低声道：“就是京里的那位。”
    柳爱东吃了一惊：“好，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已经被秦若曦劈手夺了过去，“你当这是公用电话呢？还聊上了。”
    林小冬无奈地道：“你真够抠门的，给你钱你会要？”
    “那得看多少了。”秦若曦侧头看着林小冬，“不过今天我不打算要你的钱，不过你借用我的电话，是不是要谢谢我？”
    林小冬愕然道：“谢谢。”
    “切，没有诚意，我的脚崴了，开不了车，你就做我一回司机吧。”
    林小冬指了指自已红扑扑的脸：“我这一身酒气的，你说能不能开车？”
    “这个没问题，我保证不会有交警查你，查到也没事。”
    “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万一撞车了怎么办？”林小冬详细解释道。
    “这个倒是哦，你死了没关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那这样吧，你陪我一下午就行了，不用你开车。”秦若曦很确定地道。
    “不是吧美女，你当我是什么人？三陪啊？再说了，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还行动不便，我一个喝醉酒的人，你就不怕……”林小冬故意露出一副狰狞的模样。
    “你敢？”秦若曦做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我阉了你。”
    就这样，林小冬稀里糊涂地就上了秦若曦的车，当然，他是可以拒绝的，不过他已经猜到了秦若曦的身份了，能够自由出入省委的，又姓秦，不是秦孝志的女儿也是他的亲戚，而且秦若曦无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出现，林小冬绝不相信是巧合，所以他也想看看她想搞什么鬼。
    秦若曦驾着车，根本没有半分不利索的样子，这样更加坚定了林小冬这丫头有所图谋的判断，难不成这丫头跟谢天关系不错，替他出头来了？
    车子开到一个酒店前停下，秦若曦降下车窗，将打开的包伸出了窗外，只见一个身着旗袍的美女匆匆从酒店里跑了出来，将一个厚厚的红包放进了包里，秦若曦板着脸道：“让我等你，是不是皮痒了？”
    “不敢不敢。”那美女赶紧道歉。
    秦若曦哼了一声，这才驾车离去。
    林小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吃惊地看着秦若曦：“我说美女，你这是收债还是收保护费？”
    “保护费？”秦若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也算是吧。”
    像这样的动作秦若曦做了好几次，接连去了不少地方，有酒店，有酒吧，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来，林小冬对此女立马刮目相看，有种上了贼车的感觉。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这时太阳西斜，已经有了些暮色，林小冬看着正在数钱的秦若曦，忍不住道：“省委秦书记是你什么人？”
    秦若曦抬起头瞥了林小冬一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只笨猪呢，他是我爸，不过我警告你，你别打我的主意，更不要试图爱上我，因为，那样你会很惨。”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有女朋友，不怕打击你，对你实在没兴趣，尤其是对你仗着有个书记老爸胡作非为更是反感。我说，陪了你一下午，也抵得上电话费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秦若曦嘻嘻一笑，道：“你这个人挺有趣的，别的人看到我，巴不得马上就能跟我滚床单才好，你倒是想马上就能离开我，我长得很丑吗？还是我吓着你了？”

184.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林小冬无奈地承认：“我是被你吓倒了。”
    “切，我才不信，谢天被你收拾得不要不要的，还会怕我一个女孩子？”秦若曦笑着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很凶的。”
    “所以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林小冬说完就要去拉车门，秦若曦却是道，“下午你陪了我这么久，远远超过电话费了，所以我打算回报你一下。”
    “抱就算了，我无福消受，如果你能送我一程我就感激不尽了。”
    “小色胚。”秦若曦笑了起来，“晚上我请你吃饭，吃完我一定送你。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去做一件事。”
    令林小冬意外的是，这一次秦若曦去的地方不再是酒店或者酒吧之类的，而是去了一个福利院。
    林小冬吃惊地道：“不会吧，你这么惨绝人寰？连福利院都收保护费？”
    秦若曦微微一笑，提着包下了车：“跟我来。”
    秦若曦不是来收保护费的，而是来送钱的，将刚刚收来的钱交给了福利院的院长，院长感谢得不住鞠躬，秦若曦笑着道：“陈院长，你为这些孤儿忙里忙外的，我帮不上忙，只能想办法帮你筹点钱了。”
    从福利院出来，林小冬看向秦若曦的目光就发生了变化，秦若曦笑着道：“怎么这样看我？”
    林小冬忽然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我做我爱做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还有，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哦。”秦若曦没个正形，让林小冬颇是无奈，不过同时他也有些为秦孝志感到难过了，有这么一个一半恶魔一半天使的女儿，应该够他头疼的。
    “他们是怎么肯给钱的？”林小冬觉得挺奇怪，据他所知，无论是酒店还是酒吧，都有点社会背景，让他们拿钱不施展点手段，恐怕没那么容易。
    秦若曦笑了笑：“你别以为我是打着我爸的旗号，其实我爸要是出个面，不知道多少人想争着出钱，那样不好。那些人其实都是我曾经帮助过的人，况且他们也知道钱不是给我的，而是做善事，所以也就没什么情愿不情愿的了，而且每个月给多少，我也不强求。”
    林小冬赞道：“我佩服你。”
    秦若曦哈哈一笑，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林小冬没系安全带，整个人被重重地甩在座位上，大叫起来：“慢点，小心我吐你一车。”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林小冬再一次借了秦若曦的手机，分别打了电话给岑老爷子和柳清漪，电话里提到与柳爱东见面的事，林小冬估计时间会晚上一些，就放在十点，随后告诉柳清漪，晚上会跟爷爷一起过去拜访。
    秦若曦扫了林小冬一眼：“喂，林小冬，看你的样子不像惹事生非的人，怎么会收拾谢天？要不要我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和解了就算了？其实谢天呀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骨子里还是不错的。”
    林小冬翻了翻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爸……”秦若曦似乎觉得自已说漏了口，跟着道，“我爸是谁啊？我可是他女儿，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林小冬悠悠道：“少来这一套。我看啊，秦叔叔是委托你向我施展美人计吧？”
    “胡说什么呢。”秦若曦的脸微微有些红，似乎被说穿了，就在这时，她猛地把车刹了下来，林小冬险些一头撞在玻璃上，恼火地道，“我说你能不能事先提醒一下？”
    秦若曦却是没说话，连车门都没关就冲了出去。
    林小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向着她跑过去的方向看过去，那儿是一个烧烤摊，难道她好这一口？不过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像是去吃烧烤啊。
    秦若曦快步走过去，顺手操起一瓶啤酒，那几个男人正围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根本没想到会有一个女汉子来挑事了，只见秦若曦大步上前，一瓶子就砸在了一个男人的脑门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那男人也是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林小冬吃了一惊，连忙推开车门奔了过去，那男人挨了一下，一起的同桌就站了出来，见是一个女孩子，不由有些发懵，秦若曦大声道：“看什么看？他睡老娘不给钱！”
    刚赶过来的林小冬听了个正着，直接被秦若曦雷倒了，赶紧拉着她的手就走，上了车，秦若曦还气呼呼的，林小冬被她雷得里嫩外焦：“我说，这家伙又哪里惹你了？”
    “他没惹我，但是惹了他老婆。他老婆是我一同学。他自已没本事，吃我同学喝我同学的，还拿我同学赚的钱在外面养小老婆，这种人不打简直就没天理了。”
    林小冬叹了口气：“天底下那么多不平事，你能管得了多少？”
    “我不管，能管多少管多少。”秦若曦拍了一下方向盘。
    林小冬道：“可是，你也不能找那样的借口吧，再怎么说，你也得照顾下你爸的面子是不是？”
    “谁认识我？”秦若曦已经拿起了电话，“谢天，我，你姐，出来吃饭。受伤了？死了没？没死爬也得爬过来，老地方。”
    “不是吧，你真的要做和事佬？”林小冬又叹了口气说，“我理解，回头告诉秦叔叔，这事啊，我不追究了，到此为止，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秦若曦忽然盯住了林小冬：“你就一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我爸就那么在乎你？”
    “你爸在乎的不是我。”林小冬说的是实话，不过很不服气秦若曦的另一句话，“你凭什么说我毛还没长齐？要不要我脱下裤子给你验证一下？”
    没想到秦若曦居然道：“好啊，不脱的不是男人。”
    林小冬只觉后门猛然一紧，跟她说荤话，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干脆你把穆连城也一起叫上吧。”林小冬忽然道，这也是他突然想到的，穆连城私下搞的那些小动作他老子未必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已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

185.一笑抿恩仇
    “请他干什么？”秦若曦似乎对穆绍平不怎么感冒，反问了一句。
    林小冬邪邪地笑了笑：“你怕他？”
    秦若曦忽然笑了起来，跟着一脸严肃地说：“严格来说，是有点讨厌他。这个心机太重，不好玩。”
    林小冬耸了耸肩：“如果说我跟他有过节，你信不信？”
    秦若曦再次看了林小冬一眼，耳边响起了早上父亲跟她说过的话：“若曦，林小冬这个人有正义感，你争取能跟他做上朋友，让他手下留情。现在的局势来之不易，不能乱，也乱不得啊。”
    “好吧，我打电话给他。”
    穆连城接到秦若曦请客的电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位大姐大行事乖张得很，连他都有些不敢轻触其缨，居然会请他吃饭？
    “我说大姐大，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啊？”穆连城前一阵子被林小冬夺了女朋友，心气难平，春节都没在家过，而是去夏威夷，两个月前才回来，一直宅在家里，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观月亭，半个小时，来不来随便你。”秦若曦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喂，你是不是又搞什么阴谋诡计？”秦若曦看着似乎是出神又似乎是在思索的林小冬，攘了他一下，“我爸居然说你有正义感，我怎么总觉得你像只小狐狸呢？”
    林小冬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挺不爽穆连城的？如果他吃瘪你会不会很开心？”
    “当然会很开心喽。”
    “好，现在去帮我接一个人。”
    林小冬要接的自然是柳清漪，“陪”了秦若曦一个下午，心里挺有些过意不去的，借秦若曦的手请柳清漪吃顿饭倒也不错，其实让柳清漪过来，有两个方面的想法。一个自然是让穆连城知道厉害，另一个也是想让她跟秦若曦多接触接触，这样对她对柳爱东都有好处，至于自已，柳爱东得了好处，还会少了自已那份？
    到了柳清漪的楼下，林小冬直接上了楼，柳爱东说不得要问一问，林小冬含蓄地说：“柳叔，朋友请我和清漪去吃饭，在下面等着呢，回头我详细向您汇报。”
    孟昭蘭催促道：“没事就好，小冬，清漪，你们赶紧去吧，别让朋友等久了，那样失礼，吃完饭好好玩玩。”
    柳爱东简直崩溃了，哪有这样的妈妈呀。
    柳清漪就是两耳不闻窗外的乖乖女，所以并不知道秦若曦的大名，两人上了秦若曦的车，秦若曦盯了柳清漪好一阵子才道：“林小冬，她就是你女朋友？你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我看着都喜欢。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你要是敢负她，就不是啤酒瓶子的事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柳清漪倒也机灵，笑着道：“谢谢曦姐。”
    秦若曦顺手就把自已手腕上的那块表给摘了下来：“头一回见面，没什么好东西，这块表送给你了，算是我认你这个妹妹的见面礼。”
    柳清漪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拒绝，林小冬却是笑道：“清漪啊，回头咱们也回份礼物给姐姐。”
    柳清漪只得接下，只是她没有随身带包的习惯，秦若曦就笑：“要是不嫌弃，就戴起来吧。”
    “谢谢曦姐。”柳清漪将表戴在腕上，挺不好意思，偏偏这个时候林小冬还在下面搞小动作，搞得她气也不是羞也不是。
    正在路上，秦若曦接到了谢天的电话：“姐，我已经爬到了，没见着你啊，不是涮我吧？”
    “就到就到，你喝茶先。”秦若曦加大了油门，没多久，便到了观月亭。
    推开门的一瞬间，谢天的脸色就变了，整个人也向后连退了几步，扶着墙咽了一口口水，惊诧地看着秦若曦，指着林小冬，喉间格格作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向谢天伸出手：“咱们又见面了。”
    谢天一直没遇到硬茬儿，这一次被打成这样，自然是想着报复回来的，不过看到老子长吁短叹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回踢到铁板上了，听说这小子跟省委一号关系不简单，现在又见他跟一号的女儿、江陵的大姐大一起过来，就知道此生复仇无望了，而且想到那晚他们十几个人被人家两个人打得屁滚尿流，绝对都是狠角，所以心头是惊惧不已。
    迟疑着伸手与谢天一握，林小冬笑道：“谢天，我们不打不相识，你对白忘男始乱终弃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若曦说你就是有点任性，所以我就当你是小弟弟，不计较你的过去了，来，过来坐，今晚好好喝两杯，这叫一笑抿恩仇，怎么样？”
    谢天不知道林小冬搞什么飞机，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故意阴自已，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恭敬地敬上：“冬哥，我谢天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冬哥，是我的不对。”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人被自已打了，还给自已道歉，不过一笑之后，却是道：“我那哥们下手有点重了，不过我知道他的底细，实话告诉你吧，他是京都军区的高手，参加过亚马逊训练的，要不是他手下有分寸，你现在能不能坐在这还是个问题。以后我会介绍你们认识，你既然叫若曦一声姐，那大家以后就都是自已人，你继续做你的公子哥，不过行事还是低调点好，为人不能太不仁义了，这方面啊，若曦，我要批评你，作为大姐大，你应该适当地加以引导嘛，人生那么多分水岭，一不小心就容易走错道。”
    秦若曦简直呆了，这家伙真是够不要脸的，这么一说，谢天还指不定怎么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柳清漪更是一头雾水，这话说得，虽然很有点大哥的味道，可让人听着怎么都像教训老婆呢？
    谢天不住地点头：“冬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正，争取不麻烦曦姐来引导我。”
    这时，门外响起了穆连城的声音：“小天，听说你被人收拾了？要不要哥替你出头？”

186.有人在场倒胃口
    听到穆连城的声音，林小冬的脸上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秦若曦转过脸，淡淡道：“穆连城，你头大是吧？这么喜欢出头？”
    穆连城嘿嘿一笑，虽然秦若曦是大姐大，但那也只是人叫出来的，况且还是个女人，碍着她老子的面子才让她三分，正要说话，目光突然落在了林小冬的身上，他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这个人他虽然只见过一次，却是给他带来了生平首次的奇耻大辱，成为了江陵城的笑柄。
    林小冬迎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谢天，你要不要别人为你出头？”
    谢天的脸色很难看，在江陵他也算一号人物，可是眼前，一位是大姐大，一位是大哥大，另一位还是个打人如吃肉的煞星，随便拎一个都不是自已能惹得起的主，做人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比拉灯大叔还要憋屈，早知道是这个场面，爬都爬回去了，吃什么饭呀，这不是找罪受嘛，可是林小冬的话他又不敢不答，只得苦兮兮地向秦若曦求助道：“曦姐……”
    秦若曦淡淡道：“穆连城，怎么不进来？”
    穆连城迅速调整好了心态，神色虽然有点阴沉，却仍然保持着笑容，当真有几分伪君子的味道，看到紧挨着林小冬而坐的柳清漪时，他居然没有再发飙，原因只有一个，这里他有所忌惮的人是秦若曦，尤其是看到柳清漪的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时，他就知道，柳清漪这个人动不得，不过所谓盗亦有道，折在穆连城手中的好女孩儿不少，不过没有一个是他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搞的，否则柳清漪可能早已遭了他的“毒手”。
    坐下来，穆连城淡淡道：“大姐大，你请客，不会就喝点茶水吧？”
    秦若曦道：“那当然不会，菜马上就上。”
    穆连城抿了一口茶，扫了林小冬一眼，道：“若曦，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没品味了。”
    秦若曦哦了一声：“怎么讲？”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座的几位，先说谢天吧，他爸是江陵市长，清漪呢，她爸是沧州市委组织部长，你我就不说了，都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后代，跟一个乡巴佬混在一起，你不嫌害臊，我都嫌害臊。”说这番话的时候，穆连城一脸的傲然之色，优越感极强，不但把林小冬给奚落了一顿，还连带着讥讽柳清漪的眼光太差。
    “有个词叫什么？鹤立鸡群，现在是倒过来了，鸡立鹤群了。”穆连城觉得自已的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得意地笑了起来。
    秦若曦脸色一沉，柳清漪也是面带不愉，林小冬倒是显得很坦然：“还有个词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领导干部的子嗣怎么了？瞧不起我这种民间百姓？你不要忘了，你吃的喝的住的玩的，都是平民百姓生产制造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你对社会有贡献吗？我倒是觉得，有的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穆连城冷冷一笑：“酸，真酸。夏虫岂可以语冰？”
    “这句话应该你自已留着才对。”林小冬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怒穆连城。
    秦若曦忽然鼓起了掌：“精彩，精彩，两位请继续，我也想看看，省长的儿子会不会辩不过一个平民老百姓。”
    穆连城冷冷一哂：“我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柳清漪忽然道：“曦姐，我想走了。”
    秦若曦怔了一下，道：“怎么了？”
    “有些人在场，倒胃口，吃不下，小冬哥，我们走吧。”柳清漪的声音不大，却是很坚决，林小冬也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柳清漪就是个邻家女孩，没想到也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当即笑了起来，“清漪，你要学着去适应。将来走上社会，肯定会遇到更多倒胃口的人，今天已经是倒胃口的极致了，适应了这一次，以后就什么都能适应了。”
    林小冬的这番话损之又损，连秦若曦听着都觉得刺耳，如果换了是自已，肯定拍桌子翻脸了，果然，一直故装风度的穆连城坐不住了，勃然道：“林小冬，你说谁呢？”
    林小冬不为所动：“谁倒胃口我就说谁，友情提醒，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不幸。”
    啪！穆连城愤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将桌子上的餐具都震得跳了起来：“林小冬，别仗着有人罩着你就满嘴喷粪，有本事你就一辈子躲在人身底下。”
    秦若曦抬了抬眼皮子：“穆连城，你干什么？说不过人就拍桌子翻脸了？丢不丢人？”
    秦若曦摆明是替林小冬撑腰的，穆连城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将一肚子火给压下来：“我给若曦的面子，不跟你计较。”
    林小冬哈哈一笑：“你可以不必给她面子，其实我跟她不熟，今天才认识。”
    穆连城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谢天更是差点没滑到桌子底下去，这小子的话恐怕是真的，这个组织部长的女儿才是他正经的女朋友，那大姐大算什么？
    秦若曦也操起了双臂，完全一副女阿飞的形象：“他说的对，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十二小时。”
    柳清漪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林小冬跟秦若曦有点不清不楚，听她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
    穆连城恼火万分：“若曦，你这摆明是跟他合伙来涮我？”
    林小冬立即道：“错，她涮她的，我涮我的，别混为一谈。”
    “林小冬，你他妈自已找死，怪不了别人。”穆连城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不过他并不知道，林小冬要的就是这个，当即反问道，“你这算是威胁我？大家都听到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记你头上了。”
    穆连城快要被搞疯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主，脸色铁青：“你说我是威胁，就当我在威胁吧，既然这样，我也不怕告诉你，出门在外，小心一点，省城车辆多，出了车祸就不好了。”

187.霸气侧漏
    穆连城撕开了脸，也就不再掩饰，这么直白的威胁都敢说出来，几人听了都是面色大变，倒不是他们没干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但没有一个这么说出来的，秦若曦寒着脸道：“穆连城，你想干什么？”
    “秦若曦，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不要管。”穆连城杀气尽显。
    “神经病。”秦若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了，穆连城行事作风她是知道的，恼恨之下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谢天却是暗自庆幸，林小冬太牛逼了，怪不得狠k自已一顿，人家连省长的公子都不看在眼里啊，何况自已是市长的儿子。
    柳清漪更是花容失色，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她是不可能扯林小冬后腿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笑了笑：“曦姐，他说的对，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穆连城，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反正你也不是没干过那些下三滥的伎俩，你不是说我是平民百姓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而要借别人的手呢？那姓杨的，我迟早会收拾他。”
    穆连城的脸色再次一变，冷笑着道：“林小冬，以你的层次完全想像不出如果我真对你展开了动作将会是什么样的。”
    林小冬淡淡道：“我刚刚已经说了，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照单全收。不过我提醒你，我光脚，你穿鞋，光脚从来就不怕穿鞋的，而且，在对付我之前，我建议你最好先征询一下穆省长的意见，不是我打击你，你的思维太简单了。”
    穆连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吓我？”
    “跟我比拍桌子？”林小冬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不愠不火，但是这一刻他的声音也变得冷厉，同样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随着他的这一掌拍下，那张桌子发出一声可怜的呻吟，顿时散落，桌子上的一片碗碗碟碟摔得稀里哗啦。
    外面的服务员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查看，见到这副场面，不由一愣，林小冬淡然道：“出去，我们会赔。”
    跟着林小冬道：“穆连城，言尽于此，是继续留下来吃饭，还是拂袖而去，你自已决定。”
    穆连城自然待不下去了，铁青着脸摔门而去，连撂狠话都忘记了。
    “服务员，帮我们换个厅，这里的赔偿到时候一起结。”林小冬霸气侧漏，直接把账记在了秦若曦的头上。
    秦若曦叫了起来：“不是吧？这桌子可是你拍烂的，你以为我是富婆啊？你自已结。”
    谢天战战兢兢地道：“曦姐，冬哥，要不算我的吧。”
    林小冬扫了谢天一眼：“也好。”
    重新换了个厅，重新落了座，秦若曦挺好奇林小冬怎么惹上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林小冬也不瞒着，将他们之间的过节说了，当然是有选择性的说，把穆连城说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不过他一点愧色都没有，在他的心里，穆连城原本就是这样的坏人，末了还提醒谢天：“以后做事先问问自已的良心，如果觉得不会有愧，尽管去做，如果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就不要做。”
    谢天对林小冬算是服了，那晚被暴打，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那张厚实的桌子能一巴掌拍散的，完全就是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就差顶天膜拜了。
    秦若曦得知事情原委之后，笑着道：“林小冬，你真够阴险的，不过你就不怕穆连城会反弹？”
    “怕，不过怕也不是个事，这一次我是警告他，同时也是提醒他爸，你儿子如果再针对我，到时候我手下不留情就别怪我了。”换了之前林小冬说这样的话，那完全是癞蛤蟆打哈气，口气不小，但是现在身份不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极有分量。
    秦若曦觉得脑子有点疼，林小冬的行事作风跟她直接碾压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在她看来，林小冬就是在装逼。如果换了是她，会直接甩穆连城两耳光，然后告诉他，老子的爷爷是军委副主席，有种的你就放马过来，不过她也理解林小冬，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也算是政治圈中的一份子，行事谨记“左右逢源”，保持回旋应变的能力，如果真像她那样做了，这个结下来的梁子是永远都没法子解开的，就像父亲的交代一样……
    等等。想到父亲的嘱托，秦若曦向林小冬招了招手，低声在他耳边道：“谢天都认你做大哥了，他爸的事……”
    林小冬不以为然道：“我不是说过吗？这事就是个误会。小天，你的事哥哥跟你说对不住了，以后有机会我会上门向谢叔叔道歉。”
    林小冬可不愿到处树敌，要是真的跟谢天的老爸过不去，在老爷子面前他就全兜底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况且这样不但给了谢仕平的面子，也卖给秦孝志一个人情，有这两位的人情，那可是天大的好处啊。
    谢天吓了一跳，赶紧道：“冬哥，这事都怨我，怨我。”
    “一笑抿恩仇啊，喝酒。”林小冬打一巴掌又给颗红枣的战术极其有效，非但化解了他跟谢天之间的恩怨，反而还交了一个朋友，当然，这是衍生产品，原因是秦若曦对谢天的评价，他只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烂仔。
    吃完饭之后，林小冬谢绝了秦若曦相送的要求，他跟柳清漪一直没能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容易摆脱了白忘男这个白炽灯，可不想早早就回去，打破他一亲芳泽的计划。
    看着林小冬上了出租车，谢天才壮着胆子问道：“曦姐，冬哥到底什么来头？”
    “他？”秦若曦笑了笑，“军委岑副主席的孙子，你看来头大不大？”
    谢天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要不是身边正好有个扶手，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抹着满头的冷汗道：“我的妈呀，我这是坐井观天了，幸好幸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若曦笑了笑：“林小冬重情重义，跟着他，没错。”

188.万家灯火
    林小冬牵着柳清漪的手，走在大街上，五月的晚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尤其是握着柔嫩细腻的小手，林小冬更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歌唱。
    柳清漪的心情也非常好，与林小冬的恋情一直不被父母所接受，现在拨开云雾见得天日，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满大街逛悠，想到老妈说别急着回来，似乎更是有所指，脑子里便闪过那一段旖旎的风光，身子都有些发热。
    林小冬眼珠子一转：“清漪，时候还早，咱们不如……”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已经羞红着脸道：“好。”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还没听我说干什么就说好呀。”
    “随便你。”柳清漪的脸更红了。
    林小冬的手紧了紧，脑子里突发奇想，岛国动作片的一些场景就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就想开个房间去实践一下理论，于是匆匆地找了一个酒店，开了房间，进了去，柳清漪知道下面会干什么，整个人都软了。
    林小冬拥住了她，热烈地亲吻，就在即将付诸于行动时，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就响了，一看号码是老爷子打来的，林小冬不由一头黑线，早知道就不充电了。
    老爷子与柳爱东的见面就放在林小冬刚刚开好的房间，虽然他们两人的见面，林小冬不需要在场，但是这个时候再托口离开继续去搞地下活动显然不合时宜，况且柳爱东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孟昭蘭也跟着来了，此时老爷子正跟柳爱东在房间里谈话，孟昭蘭就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着，见林小冬懊丧之极，柳清漪捂着嘴偷笑，不由道：“小冬，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确实有地方不舒服，不过不能跟阿姨您说啊，林小冬赶紧道：“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没事的。”
    “那可不行，走，我给你买药去。”孟昭蘭对林小冬的态度早已经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觉得林小冬就是他们家的福星，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福份不是一次性的，还是连续性的，特别是林小冬的身份更是惊人，谁能想得到军委副主席会是他的爷爷？仅此一点，他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柳爱东成了他的老丈人，以后还不飞黄腾达？
    “不用，阿姨，我年轻，一会儿就好。”林小冬扯着谎道。
    而这个时候，秦孝志、穆绍平和谢仕平的家里却是千姿百态。
    中午吃完饭，老爷子留下来跟秦孝志和穆绍平一起说了几句，一开始还谈了谈地方建设，但是到后来，老爷子还是震怒地说到了林小冬在江陵遇到的事情，说他们两个是安乐的一二把手，林小冬要是再出事，就唯他们是问。
    老爷子这番火发得虽然吓人，但这二人的心里却是舒服得很，要是不把他们当自已人看，可能就不是发发火了，而是有实际行动了，虽然不能拿他们两人怎么样，却是有人要遭殃的。只不过秦孝志和穆绍平想的不一样，秦孝志想的是谢仕平会不会受到牵连，如果老爷子执意要办他，恐怕谁都保不住，而穆绍平却不知道林小冬在江陵搞的这一出完全是针对他儿子的。
    秦孝志在家里等着秦若曦回来，秦若曦把林小冬的原话带到，说他跟谢天已经尽释前嫌，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完全表达了林小冬不扩大事态的态度，随后秦若曦还说到了林小冬跟穆连城之间的冲突，秦孝志这时才明白林小冬到底想干什么，想不到这个小家伙居然有这么深的城府，把一些头头脑脑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穆绍平此时却是阴沉着脸。儿子再一次提起了柳清漪的事情，穆绍平向儿子提出了郑重的警告：“绍平，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那个林小冬和柳清漪，你也别再动他们的脑筋。”
    穆连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还以为自已听错了：“不是吧爸？您是高官，不跟他们一般计较，您不好出面，这事我来办。”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不听了？”穆绍平当然知道林小冬是什么来路，“我不妨告诉你，林小冬这个人我们都看走眼了，中午我们还在一起吃了饭。”
    “什么？”穆连城几乎要跳起来了，“有没有搞错？他跟您同桌吃饭？”
    “我实话跟你说，他爷爷是军委副主席，所以你以为不要打他的主意，免得引火烧身，明白吗？”
    穆连城彻底傻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已有多白痴，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嘲讽林小冬是个乡巴佬，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背景，不由目瞪口呆。
    “连城，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穆连城淡淡地垂下了眼睑。
    谢仕平的反应就没有这二位这么淡定了，当谢天说到林小冬的身份时，谢仕平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看着父亲这么激烈的反应，谢天吃惊的很，他很少能看到父亲这么失态，不由道：“爸，您……”
    谢仕平的呼吸很沉重，脸色也很难看，原以为林小冬跟秦孝志有关系，这就够严重的了，没想到他竟是军委副主席的孙子，这下踢的不是铁板，而是钢刀了，搞得不好就要折骨断腿。
    “你个混小子，这下捅了大娄子了。”谢仕平恨不得一脚把儿子给踹死，江陵这么多人，你谁不好得罪，偏偏去惹这么一位天大的人物。
    “爸。”谢天躲开谢仕平扇过来的那一巴掌，急急地道，“我跟林小冬已经和好了，今晚还在一起吃了饭。他跟我说，准备抽个时间向您道歉呢。”
    谢仕平又是一呆，林小冬会这么说？沉默了好一阵子，谢仕平猛然道：“他现在在哪？”
    谢天不由道：“我不知道，爸，你想干什么？”
    “快点，想办法找到他现在住在哪里。”谢仕平的脑筋转得极快，林小冬的来头的确吓人，让他上门道歉，那不是自找麻烦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上门去向林小冬致以诚恳的道歉，只要到位，不仅仅能够化险为夷，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189.老爷子的任务
    老爷子和柳爱东谈的时间并不长，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随着柳爱东下了楼，林小冬便知道他跟清漪今晚想重温旧梦的可能性已经是负数了，迎上前去，道：“柳叔。”
    柳爱东笑了笑：“小冬，岑老在楼上等你。”
    林小冬道：“柳叔，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岑老跟你还有话要说，小冬啊，一定要听你爷爷的话。”柳爱东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走了出去。
    林小冬还是将他们送到酒店外面，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回身进了酒店。
    楼上老爷子正在等着他，熊仁就站在门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林小冬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熊仁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是低声道：“我在执行任务。”
    林小冬撇了撇嘴：“装逼，接着装。”
    熊仁的嘴巴动了动：“再装也不装不过你。”
    林小冬笑了笑，推了门进去，岑老爷子正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指了指床沿：“坐吧。”
    林小冬挨着坐下：“爷爷，您跟柳叔说什么了，我看他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子淡淡道：“就是跟他聊聊天。你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办完了，就是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林小冬将之前在酒店里故意激怒穆连城的事说了，老爷子淡淡道，“你小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直接两耳光扇过去不就得了。”
    林小冬内心大骇，要说秦若曦是老爷子的孙女恐怕谁都信，行事作风太像了，赶紧陪着笑道：“爷爷，打人是犯法的，我是斯文人，以德服人。”
    老爷子被林小冬搞笑了：“算了，不说这个，你这么做也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死，绝不留后患，明白吗？”
    林小冬肃然道：“我记住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现在跟你说说人生大事。婚姻和事业，先说哪一样，你挑一个。”
    “就按您说的顺序吧，先说婚姻。”林小冬才懒得去做这些选择题，答案现成的。
    老爷子道：“清漪那孩子我远远看了一眼，不错，会是个好老婆，就是层次低了一些，可惜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赶紧道：“爷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谁也不是天生就很厉害，就比如您，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嘛。”
    “你对我很了解吗？”老爷子反问了一句，接着道，“找媳妇的事我就不乱点鸳鸯谱了，其实吧，京里有几个老朋友家的闺女都还不错，比如……”
    “爷爷，打住，说好了的，不准反悔。”林小冬赶紧阻止老爷子继续说下去，三人成虎啊，说多了，指不定哪天老爷子就变卦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好，你今天也26岁了，身在政营中，不成家总会给人不稳重的感觉，明年那丫头就毕业了。我跟姓柳的说过了，一个月之后你跟柳丫头先订婚，一毕业就完婚。”
    林小冬怔了一下，老爷子淡淡道：“怎么了？不愿意？”
    林小冬赶紧道：“愿意啊，我巴不得明天就结婚呢。”
    “甩样。”老爷子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孙子的选择他不会去阻拦，悲剧已经上演过，绝不能再上演一次。
    “下面说说事业的事情。”老爷子说的很直接，根本不给林小冬任何反驳的机会，“我同样给你一年的时间，与柳丫头完婚后，你的工作会被调整。基层锻炼没有错，但是时间太长，就耽误人了，这是把双刃剑，我要把割伤自已的那一面给解决了。”
    林小冬下意识地就要反对，不过转念一想，那还是一年多后的事情，这么就反驳，未免太不给老爷子面子了，也就没有说什么。
    “爷爷，我也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林小冬说的是关于林中国的。
    “父辈的事情我不去多讨论，不过我爸跟姑妈当年也是相亲相爱，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都不会付出那么多。天下最美好的祝福就是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觉得我爸和姑妈之间还有感情，现在都是单身，是不是考虑让他们实现自已的心愿了？”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道：“这事我不赞成。”
    林小冬愕然道：“为什么？”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老爷子翻了翻眼睛，“但是我也不反对，如果他们自已有这个意思，就随他们自已，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破事都要别人操心。”
    林小冬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我说，爷爷，下次您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吓你了吗？是你自已吓自已。”老爷子白了林小冬一眼，忽然道，“小冬，有空去京都去一趟，也见见咱们岑家的长辈，姓岑的可不仅仅只有我岑定国一个人。”
    林小冬倒是没去了解过岑家的历史，照老爷子这么说，应该不是他一枝独秀，应该还有分枝，看来岑家也不是一个小族啊。
    林小冬无声地点了点头，老爷子喟然一叹道：“小冬，你别怪爷爷太着急，实在是……哎，有些事情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一说。对了，你姑妈和辣子都挺想念你的。”
    林小冬的心里掠过一道暖流，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挺想念他们的。”
    老爷子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中国跟你姑妈组成了家庭，你怎么称呼他们？”
    林小冬愣住了，这个他倒是没想过，是叫林中国爸还是姑父？是叫岑九九妈还是姑妈？
    看林小冬头疼的样子，老爷子哈哈大笑：“看来也有让你头疼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听到熊仁在外面道：“站住，证件。”
    林小冬听得声音，出去查看，竟是谢天和一位中年人，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位中年人是谁，却也能猜得出，应该是谢天的老爸——江陵市市长谢仕平。
    “冬哥，我爸来看你。”看到林小冬，谢天就仿佛看到了救星，这也不奇怪，谢市长出来难道还要带身份证和工作证？
    “谢市长，您好。”林小冬并没有把谢仕平带进房间，老爷子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见的。

190.我跟你姓
    谢仕平看着眼前这位帅气的年轻人，微笑着伸出手道：“林小冬，你好，我是谢仕平。”
    其实谢仕平的到来完全在林小冬的预料之中，如果他不来，政治灵敏度未免就差了些，这与他的身份不符。当然，林小冬还没有自大到给自已贴金，谢仕平来的目的也不是自已，而是老爷子，只不过老爷子并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所以与谢仕平握了手之后，林小冬笑着道：“谢市长来看望我，我受宠若惊啊，本来应该请谢市长坐坐的，只是房间里有老人，已经睡下了，实在不太方便，还望谢市长多多谅解。”
    谢仕平微微有些失望，他这么匆匆赶来，确实是想在岑主席面前露个脸，另外，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怀疑，林小冬跟岑主席并不是同一个姓，会不会这小子招摇撞骗呢？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他的身份不是林小冬自已说出来的，而是出自于省委秦书记的女儿口中，真实性几乎是百分之百，而林小冬表现出来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却是让他更加坚信了他的身份，这才符合他的**的自傲本色。
    “是我来得唐突。”谢仕平笑了笑，“其实这一次来，我是领孩子向你道歉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是我对孩子的管教不严引起的。”
    林小冬赶紧道：“谢市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担当不起，其实我跟小天已经和好了，那些都是误会，年轻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况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说起来，我应该向谢市长赔个不是才对。熊仁，你昨晚下手太重了，赶紧向谢市长和小天道个歉。”
    熊仁的眼睛翻了翻：“首长要我负责你的安全，我只执行首长的命令，任何意图对你不利的人我可以格杀勿论。”
    谢仕平一听这话，一股寒气就从心底冒了上来，这么说儿子只是被打一顿还是轻的，要是被毙了，恐怕也没地方喊冤，赶紧道：“道歉就不必了。”
    “这个熊人，就是浑，一根筋，谢市长可别笑话。谢市长，要不我安排个房间，坐下来聊聊？”林小冬总不好意思让一位省会城市的市长站着陪自已聊天，自已也太高逼格了那样。
    谢仕平得到了林小冬的亲口表态，一颗心也就定了下来，不过林小冬虽然来头不小，但自已堂堂一个市长站在走廊里跟他说话，给别人看到，对自已的形象大有损害，当即道：“时候不早了，就不耽误你和老人家休息了。小天，以后小冬就是你的大哥，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有很多，你一定得好好学着点，别再给我丢人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他当然能够感觉得到谢仕平在把谢天跟他捆绑在一起，不过他也不反感。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暴发户，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突然间腰缠万贯，这思想还没理顺，谢天固然有些不堪，但林小冬最缺少的就是人脉，他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老爷子的庇佑之下，必须建立自已的人脉资源，所以在这个时候各方面的善意无论出自于什么目的，他都是照单全收，当然，有些人是注定一辈子都不能成为好友的，比如穆连城，虽然解决了这个隐患，但那也只是暂时的，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自已对穆连城是一而再地进行了羞辱，他不认为穆连城能够心平气和地就这么算了，只是时机不合适，所以不敢乱来，哪天有了机会，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加倍报复，所以林小冬自已也有居安思危的想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林小冬拍了拍谢天的肩膀：“小天，我是乡下人，以后要是来江陵，还指望你照顾呢。”
    谢天吓了一跳：“冬哥，你要是乡下人，那我就是原始人了，照顾不照顾的不说，只要你一句话，我谢天要是皱一下眉头，我跟你姓。”
    林小冬失笑道：“不许胡说。”
    谢天这时才想起来父亲就在身边呢，跟林小冬姓那就什么个事嘛，不由大是尴尬，谢仕平也有些不大自在，笑了笑，道：“那就此别过。”
    林小冬将他们送进了电梯，这才回了来，向熊仁竖起了大拇指：“你装逼的本事比我强，刚才太给力了。”
    谁知熊仁根本不理会他的马屁，淡淡道：“我是实话实说。”
    哎，这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望尘莫及。林小冬心中发了一阵感慨，推门而入，老爷子已经睡了。
    林小冬放轻了动作，将老爷子的被角掖好，这才悄悄地关上了门。
    在林小冬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刚刚林小冬和谢仕平在外面的对话他都听清楚了，总体来说，林小冬拿捏的还是比较有分寸的，既有些许霸气，又不失礼节，完全符合他孙子的身份。初时他还真有担心林小冬小人得志，目空一切，会很张扬，现在看来，这小子的心性还是比较坚定的，虽然阴险了些，但是人在政治中，如果没有心机城府，最终的结果就是被人吞得连渣都不剩，就像谢仕平一样，虽然是省会的市长，但遇到巨无霸的存在时，却不得不向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低头。
    这一觉林小冬睡得很是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熊仁正躺在床上，双手枕头看着已经静音的电视，林小冬不由看了一眼播放的节目，居然是金刚葫芦娃，差点没把林小冬给吓疯了。
    见到林小冬醒来了，熊仁的脸上显示出兴奋与失落相互掺杂在一起的复合性表情，林小冬戏谑道：“看互撸娃都撸上了？这表情真**。”
    “低俗。”熊仁不屑，回不到老爷子身边，他很失落，不过能够继续留在这花花世界，他又很兴奋，所以他的表情才会那么复杂。
    “首长已经走了，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熊仁的目光离开屏幕上的蛇妖，看着林小冬道，“善者与人为善，恶者由我出面。”

191.紧急召回
    得知老爷子悄无声息地离开，林小冬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所以随即释然。
    随后林小冬又联系了一下柳清漪，想一续昨晚没有能够完成的勾当，结果柳清漪居然返校了，这让林小冬郁闷之极，不是五一放假吗？一问才知道，学校搞了个什么活动，需要她这个学生会主席过去组织，林小冬望欲兴叹，欲哭无泪。
    林小冬在省城搞出来的风波没有翻出太大的浪花，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内里带来的冲击并不小，当然，这也仅限于有限的那几位大哥大之中，别的不说，柳爱东绝对是其中之一。
    他一直就在猜测林小冬的身后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来头是这么大，所以对于老爷子提出的婚事并没有反对，只不过他的思想微微有些保守，总觉得女儿还是个学生，谈婚论嫁会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选择。
    对于他的想法，孟昭蘭颇是有些嗤之以鼻：“亏你还是在省委宣传部待过的，思想不但不激进，反而落后了，清漪也不小了，现在的大学里都有生孩子读书的。唉，现在想想，以前一直戴有色眼镜看小冬，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柳爱东笑了笑，以前的是是非非没必要再去提，林小冬也不是那种心存忌恨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帮自已，想到老爷子跟自已说的话，柳爱东也是豪气万丈，用老爷子的话说，上阵父子兵，小冬还小，需要一棵大树，希望他柳爱东就成为林小冬能够依靠的大树，市委组织部长，太逊了。
    “爱东，是不是打个电话请小冬来吃个饭？”孟昭蘭摸了摸腕上带着的手镯，对林小冬是一百万个满意加顺眼。
    林小冬并没有能来吃饭，因为他接到了孙乾坤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叫季正雄的老板到了黄阳，让他立即赶回来。所以当孟昭蘭联系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回玉林的大巴上。
    匆匆赶到玉林，已经是中午饭点，孙乾坤发短信来说他已经把季正雄安排在了县城的长河大酒店，所以林小冬出了车站，便径直去了长河大酒店。
    一个小厅里，孙乾坤正在跟季正雄说着话，林小冬推门而入，笑着道：“季总，别来无恙。”
    季正雄神情微微一黯，随即笑道：“林书记，我突然袭击，不会有意见吧？”
    林小冬上前与其握了手，笑道：“我倒是希望这样的袭击多有几次。”
    季正雄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年轻人，林小冬看了他一眼，季正雄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人是他的儿子季立志，林小冬对他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估计应该是他的第二个老婆生的儿子，看年纪也就二十几岁，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上次去抚州发生了季立业绑架的事情，当时林小冬就在想，季立业要真是想拿回一切，怎么也得先干掉季立志才对，怎么迁怒到了小妈身上了？不过这些话林小冬自然不但不会问，连提也不提的。
    季正雄介绍道：“立志一直在美国留学，不过最近南海争端的比较厉害，美国佬瞎屌搞，立志有不少美国同学，因为这事意见相左，互有敌视，所以立志就回国来帮我。”
    林小冬笑着道：“虎父无犬子，相信季总的产业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季立志微微笑了笑，道：“林书记客气了，比林书记相比，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孙乾坤笑道：“都不要谦虚了，咱们边吃边聊。”
    主要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林小冬已经向季正雄介绍过，在林小冬赶回玉林的时候，孙乾坤也详细再复述了一次，孙乾坤表示，投资是肯定的，他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投资。
    孙乾坤深知招商引资的难度，所以他也很奇怪林小冬是怎么说服季正雄的，连投资的环境也不考虑，直接作出了投资的决定，不过林小冬展现出来的奇迹不少，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孙乾坤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若是他知道这两天在江陵发生的事情，他非吓呆了不可，不过他也不会知道。
    吃饭的时候没有喝酒，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投资的事情。玉林没有什么比较上档次的酒店，所以季正雄打算在玉林建一个四星级酒店，那么这个酒店的地址自然不会在黄阳，虽然与林小冬的意愿相去甚远，但是他也知道，一个地方的发展，靠的不是一个两个企业，其实说白了，以目前大多数地区尤其是县一级的地区，所谓的招商引资，成效并不明显，真正要起到促进经济的作用起码要等到一个企业落成投产三年后，这还得建立在招引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企业这个基础上，事实上很多企业没到三年要么就是转行了，要么就是关闭了，这么说尽管有些以点盖面，却是事实存在，林小冬分析过原因，最主要的是重开始不重结局，企业来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因为最初的想法就是完成招商任务，所以在企业后续的发展中，政府并没有帮助企业分析形势，在企业发展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大多是采取了自生自灭的态度，再加上受环境的影响，其实企业的发展过程是很艰难的。
    所以林小冬认为黄阳的百姓要想过上好日子，不是说来了几个企业就有好日子过，顶多也就是出售一下廉价的劳动力，还需要从最基本的入手，建立适合黄阳实际发展的途径才行，但是，这不是哪一任领导能够实现的，需要几代领导的共同探索和努力才行。
    有点跑题了。
    当天下午，孙乾坤就带着季立志开始筛选县政府挂牌的土地，而季正雄却是留了下来，跟林小冬聊起了家常。说到在抚州发生的事情，季正雄再次向林小冬表示了感谢，林小冬谦虚了一下，然后提到了他送给丈母娘的玉镯，表示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承受不起，季正雄笑而避之，随后向他说起他办公室那些廉价花瓶的由来。

192.花瓶的作用
    季正雄创业之初，资金、人脉都远远不够，那个时代的政治体制也有很多缺陷，造就了一大批的**分子，贪污受贿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体现，甚至已经发展到索贿的地步，不给好处就不办事，办事的尽心程度就看你给的好处的多少。
    不过谁都知道，这些是不法的行为，虽然有一段时间彼此心照不宣，但也不想把权钱关系表现得太过赤果果，季正雄说的是一次去发改委申请批文的事情。当时需要立项的一切资料都已经做好，但是到发改委就是过不了关，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人点拨他，是关系不到位。
    关系怎么样才算到位？吃饭喝酒桑拿那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而且没头没脑的，你未必能请得到，即便请得到，也就是简单的吃喝玩乐，这样的投资下去，事倍功无。后来在一位朋友的帮忙下，终于约到了当时的发改委主任，朋友特别交待他，去的时候带一个花瓶。
    季正雄就觉得奇怪，问带花瓶干什么？是不是古玩之类的。那朋友当时就笑了，问了他一句话：你吃饭消费的时候能不能跟老板说，老板，我这个古董很值钱，我拿这个跟你结账？
    季正雄当时年纪也轻，不是太明白这位朋友的话，不过还是能够明白只要带一个花瓶就行。不过一时之间又上哪里买去？后来灵机一动，就在饭店前台大厅的茶几上偷了一个插花的花瓶。
    朋友说，某主任对瓷器的鉴赏非常精通，把这个花瓶给拿了出来。季正雄不是太明白，当时就在想，这个马屁拍得也太没水准了，这就一个工艺品嘛，看着那主任假模假样地翻来覆去地看，季正雄就有些好笑，不过后来他才明白，这就是索贿的一个手段。
    当时那主任在看着的时候，朋友就说了，既然主任这么喜欢，就拿去玩几天，等玩腻了再送回来。
    季正雄不傻，心想，如果这真是个古董的话，多半是一去不回，可送回来又怎么说？
    主任这个时候才说了一句话，这花瓶的工艺不错，起码得值三十万。季正雄醍醐灌顶，算是明白了，可能这花瓶明天就给送回来了，拿三十万来赎吧。
    事实正如季正雄所猜测的那样，第二天花瓶就被一个女人给送了回来，当然，在离开的时候，女人的包里多了三十万。而那个批文也很快就落实了下来。
    季正雄算是开了眼界，以后只要需要摆平谁的时候，就直接带个花瓶过去，让对方玩两天，玩腻了之后再送回来，然后才会让谁谁谁去估一下花瓶的“价值”，这一招屡试不爽，都说季正雄会做人会办事。
    林小冬听得目瞪口呆，随后道：“季总，这是过去了，这些年，国家反腐的力度空前的强大，打老虎，打苍蝇，新闻媒体上你也看到了，拿下了很多官员，其中不乏省部级的高级，甚至还有副国级的干部，厅级以下的就不用说了，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那些花瓶什么的完全可以不用了，作装饰也好，或者捐给一些小门小店也好，这样都行，就是不必送人了。”
    季正雄笑了笑：“水至清则无鱼啊，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了几个小瓶子过来，在我包里，要不要送你一个？”
    林小冬哈哈一笑：“我可不懂那些，况且你也说了，你那些瓶子最多也就几十块钱，不看也罢。对了，季总，关于那副镯子的事情，价格过于昂贵，所谓无功不受禄，不过那镯子我也送了人，收不回来，你说个价吧，我打个欠条给你，我按揭还给你。”
    季正雄微微一笑：“林书记，你把我季某人看成什么人了？那镯子是不是值钱我也不知道，我的眼光也就在几十块那个档次，你说它值钱就值钱，你说它不值钱就不值钱，其实也就是一块石头罢了，顶多也就是做工精细的工艺品而已，况且我跟你的交情不是官商关系，而是朋友。你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我有没有谢过你？所以你也不必跟我说那么多，要是我真的送你钱了，那才是对你最大的亵渎，同样，你也别跟我谈钱的事。”
    林小冬无语之极，不再提这些。晚上又在一起吃了饭，喝了点小酒，这才散了去。
    回黄阳是坐着孙乾坤的专车的，孙乾坤显得很兴奋，这个项目基本上能够确定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五一假期结束后，到县里走程序，一旦项目能够立项，马上就会投入到实施过程中。
    林小冬主动请缨，做这个项目的帮办，孙乾坤就笑着说：“你好好歇歇吧，帮办的事情，少不了你，也少不了我。你小子就是个福星，来了黄阳，我就打了个翻身仗，你可是我的宝啊。”
    孙乾坤跟林小冬的关系不错，平时也很随便，不过这些话如果不是喝了酒是怎么也不会这样说起来的，林小冬微微一笑。
    回到家，林中国还没有睡下，孙达正在跟他唠，说是打算给他再找个老伴，是村头的刘寡妇，林小冬一听就头大了，这刘寡妇可不是一般人，不仅仅在孙庄，就是在整个黄阳，都是一号人物，独领风骚啊，赶紧说：“达叔，你就别给我们家添乱了。我爸这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其实呀，他已经有了对象了。”
    孙达拍案，然后惊奇：“哎哟，老林，不简单啊，哪家妹子？”
    林中国都被孙达的口吻给搞笑了，这个老不正经的，正要否认，林中国顺口道：“就上回我妈去世的时候来的那位。”
    孙达怔了一下，老半天才咂巴着舌头说：“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了。”
    林中国却是惊疑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笑着道：“达叔，你说我爸是屎还是花？”
    孙达一口烟呛在了喉咙里，咳了好半天才说：“你爸是根草。”
    送走了孙达，林中国回过头白了儿子一眼道：“你胡扯些什么呢？”

193.主任落马
    林小冬笑了笑：“我去江陵这一趟，正好遇上老爷子也在，老爷子提到了你和姑妈的事，没什么意见。爸，如果你对姑妈已经没感觉了，当我是白说。不过你不要忘了，姑妈还在等着你呢，二十多年前你辜负了她，她不怨你，现在你要是还走那条老路，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林中国沉默了一下，道：“小冬，你妈才走没到半年……”
    林小冬笑了笑：“又不是马上就结婚，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也要先培养一下感情，消除陌生感，难不成您也跟随潮流，先上车后买票？”
    “你小子找打！”林中国作势欲打，却是一脸笑意。
    假期结束，林小冬去了办公室，遇见镇长扬木志，扬木志的精神似乎不大好，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进了办公室。林小冬也没想太多，在办公室坐了一阵子，看了一会新闻，随后想到了垂钓中心，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扬小军的手机上。
    扬小军汇报了一下经营状况，由于有高大朋的营销政策，五一这三天还是不错的，主要也是沾了五一旅游的光，三天的毛收入有一万多。高大朋确实有点做大老板的潜质，硬是花了五万在主要的路口请广告公司给做了垂钓中心的宣传，所以效益不错。
    林小冬就笑：“一天五千，一年就是将近两百万，抛开成本，你也算百万富翁了。”
    扬小军正色道：“师傅，这是我们三个人的。”
    这小子上纲上线的本事是一流的，所以林小冬也不跟他去辩这些，就是让他诚信经营，服务至上，先甭管谁跟谁的，赚钱才是硬道理。
    放下电话，林小冬伸了个懒腰，走到了窗子前，再过几天又进入午收的季节了，他最喜欢看到人们收割时的忙碌，因为那是在收获。
    中午，在县里跑项目的孙乾坤回了来，吃饭的时候跟林小冬说，项目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上午季总跟县政府那边也做了沟通和交流，一切都很顺利。同时，孙乾坤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县委办公室主任薛德权昨晚被市纪委带走了，跟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他老婆。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他想不到柳爱东的动作快，市纪委的动作更快。
    三天后，市纪委网站发布了一条官方消息：原玉林县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薛德权涉嫌重大经济问题，已经立案侦查。
    这个消息宣布了薛德权的死刑。
    这个消息在玉林县传开，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随着国家反腐频出重拳，厅级、部级的领导不知道落马了多少，人们都有些司空见惯了，所以一个区区的副处级，真的无法吸引人的眼球，不过县委书记杨树林却是震惊莫名。
    作为县委一把手，自已的下属尤其是紧跟着自已脚步的下属出了问题，他虽然没那个能耐跟市纪委交涉能不能放他一马，但是他在市里还有些人脉，所以也是多方打听情况，结果让他很吃惊。据说，薛德权被查处的原因是伊书记收到了亲自交给他的举报信。
    杨树林很难不对号入座，不久前薛德权设局陷害林小冬，很快他就被拿下了，这里面会不会有林小冬什么事？之前他也没收到市纪委要对玉林重点“照顾”的消息啊。
    想到这里，杨树林就有些坐立不安，凭心而论，他与林小冬之间素无过节，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没能打个照面，何来仇怨？一切都是因为穆省长的儿子。
    杨树林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想到了一件事。林小冬一个普通的小伙子，竟然得罪了省长的公子，这是什么节奏？一般人能够有机会去得罪吗？难道这小子也有什么来头？更诡异的是，如果林小冬就是一般人，以穆连城的身份，随便伸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了，为什么还要自已出手？
    杨树林的后脊梁冒出了丝丝寒气，随即而来的是那种阴冷的湿漉漉的感觉，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的话，自已岂非会很麻烦？
    杨树林不知哪来的勇气，决定打个电话给穆连城，借能不能把薛德权捞出来试探一下穆连城的口风，于是将办公室关紧了，进了里面的卧室，打了电话给穆连城。
    “穆少，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杨树林把自已安排薛德权的事说了一遍，穆连城一直没出声，杨树林心里就有些打鼓，“穆少，想不到姓林的那小子比我想像中的要难缠，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算了，他的事情到此为止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小冬现在风头正劲，连父亲都要避让三分，所以穆连城没必要强自出头，跟自已过不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就不信林小冬一直就尿尿出血走红运。
    杨树林出了一身的冷汗，看来自已的判断是正确的，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连穆连城都放弃的人，自已拿什么跟人家斗？妈的，穆连城，你这是要害死我呀，想到薛德权的下场，杨树林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惧怕不是没有理由。薛德权阴谋失败，很快就被林小冬查了个清楚，那么他受自已指使的事情估计也瞒不了多久，那么该怎样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呢？
    一时之间，杨树林真的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县委副书记傅玉祥。他是来汇报招商引资工作的。
    “黄阳这一次不错啊，居然引来了个大项目，投资一个亿建四星级酒店，大手笔啊，老板是抚州的。”
    杨树林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去听这些，心不在焉地听了听，傅玉祥也感觉到了杨树林的不在状态，拿出一份文件让他签署了之后便匆匆离去。
    杨树林的眼睛却是一亮，刚刚在那份文件上签下他的大名时，这个名字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杨树林，那不就是姓杨的把姓林的树起来的意思吗？正好薛德权被拿下了，给林小冬腾出一个位置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已向他这般释放和善信号，他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吧？

194.想不到的位置
    一周后，县常委会召开。
    会上讨论了几项议题之后，杨树林一脸沉痛地道：“薛德权被市纪委立案调查的事，相信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据我了解到的消息，问题很严重，估计是出不来了。所以我临时加一个议题，就是讨论一下关于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人选问题。”
    县委办公室主任是正科级，不过大多数的县委办主任都是县委常委，级别也提至副处，而处级干部是由市委组织部管辖的，所以杨树林提到这事的时候，县长仇永江便道：“杨书记，市委是什么意见？”
    杨树林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县委办公室的人选，而非县委常委，这事没必要征求市委意见。”
    仇永江碰了个软钉子，脸色就有些难看。
    “我有个人选。”杨树林顿了了一下道，“县委县政府一直提倡招商论英雄，现在就向同志们介绍一位招商英雄。大家都知道最近有一个新项目在玉林落户，那就是天下滋味。玉林县的经济正在腾飞，一直没有一个上档次的酒店，投资方准备投资一个四星级的酒店，经过协商，四星提升为五星。酒店的落成将填补我县没有高档酒店的空白，对于提升我县知名度将会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而这个项目的招引功臣就是黄阳镇党委副书记林小冬。有实绩的人就要重用，这也是县委县政府一贯的用人方针，同志们讨论一下。”
    仇永江微微有些惊讶，据他所知，柳爱东对杨树林并不感冒，而林小冬又是柳爱东所看重的人，杨树林这一次居然一反常态地要提拔林小冬，这是什么鬼？
    不过他要提，那就提，如果是别人，他少不了要阻击一下，不过是林小冬，那就自当别论了。
    组织部长申之浩道：“杨书记的观点我是赞成的，这也符合组织用人的政策，不过林小冬同志去年底的时候才明确为正科级，目前还处于考察期，现在任正科职，不符合组织程序。”
    其他人都不说话，杨树林主动提出来，自然是要实现他的意愿，所以这个时候谁去顶他的牛呢。
    这时县委副书记傅玉祥开口了：“杨书记，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承担着很重要的职能，我个人认为在这个职务上需要慎重考虑，毕竟之前这个位置上才刚刚出了问题，如果这么快就重新定位，难免会给市委留下轻率的印象，综合申部长的观点，我觉得是不是折衷一下，让林小冬同志先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括弧正科级，主持县委办工作，这样就规避了组织程序上的问题，同时也可以观察一下该同志的工作能力，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傅玉祥的意见倒是挺不错，很快在杨树林赞成的情况下，通过了这项决议。
    林小冬的职务任免完全是一次平级的调动，所以组织部的考察也是一律从简，一边考察，一边也就宣布了。对于这个任命，林小冬确实意外得很，看来是杨树林嗅到了一丝风声，不过这一次杨树林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林小冬还真没打算动他，说白了，他也就是别人的一枚棋子，林小冬总不能把精力都放在去吃小兵小卒上吧？
    这虽然是杨树林的意愿，却也是组织上的任命，林小冬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孙乾坤倒是看得开，林小冬绝非池中之物，这一点他是非常肯定的，这一次任县委办副主任，主持县委办工作，虽然是平级调动，却也意味着他距离玉林县的政治核心更近一层了，这将为他将来走上更高的岗位提供很多有利的契机。
    林小冬被要求次日就到县委办报到，时间很紧。晚上孙乾坤带领班子成员宴请了林小冬，宴会自然是搞潮迭起，林小冬不胜酒力，被灌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林小冬起了个大早，跟父亲说了他职务调整的事情。
    县委办的工作繁杂，有时候工作量比大姨妈来了还要大，所以林小冬说自已可能无法兼顾太多，不会像在黄阳工作时那样，每天都回家了，要林中国自已照顾好自已。
    林中国笑着拍了一下林小冬的肩膀：“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林小冬开了句玩笑，说，“爸，其实上次在省城的时候，老爷子还跟我说了一件事，说有机会让我见一见岑家的人，听他的意思，岑家并非是老爷子一枝独秀，你要是真闲的没事，不如到京城去跟姑妈多走动走动，提前了解一下情况，顺便也发展下感情。”
    林中国很感谢儿子为他着想，不过林小冬的话也给了他一个意外，关于老爷子的家事，他了解的真不多，如果老爷子真是这么说，那么林小冬将会是岑家第三代的核心人物，最起码在首长这里是这么定位的，那么他的提议倒是值得考虑一下。
    “小冬，首长真的跟你这么说？”
    “爸，我会骗你？”
    林中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小冬先是到组织部办理了一下组织关系，石浩民见了他，就笑：“小冬同志，哦，不，是林主任，哈哈，见你一次，你就穿个新马甲，不简单啊。”
    林小冬笑着道：“石部长别拿我开玩笑了，那还是托你的福，以后我可要经常找机会接近你了，希望你别嫌烦。”
    “我可当真了啊，听说你酒量不错，有机会切磋一下。”
    出了组织部，林小冬这才去了县委办，不过这一过去，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火药味很浓。这也不奇怪，薛德权一出事，这个位置空出来了，几位副主任个个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是谁也没想到林小冬横空杀出，虽然还是副主任，却是主持县委办的工作，他一个年轻人，大家都是副主任，虽然他是正科级，却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县委办的老大？
    林小冬预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在他看来，这是对他的一个挑战，机关工作比起乡镇来，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成绩摆在人面前，却更能够锻炼人，所以林小冬早已做好了准备。

195.涨脸面
    县委办公室的工作很繁杂，但是很重要，主要负责协助县委领导处理县委日常工作。玉林县委办公室设了7个职能科室，分别是秘书科、综合科、信息科、县委督查室、政策研究科、法治科和保密局，原本还有个对台事务办公室，不过现在已经划分了出去，还有县委政研室、机要局、保密局和信访局。
    县委办主任之前是薛德权，现在空着，办里共有四名副主任，其中一名就是已经到黄阳镇任镇长的扬木志，另外三名分别是马春宏、张海江和高升，虽然没有第一副主任之说，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扬木志离开后，他所兼任的机要局局长一职一直空着，由马春宏暂时主持工作。
    林小冬这么一来，这个机要局局长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了，所以在三名副主任之中，马春宏的意见是最大的。相比之下，另两位倒也明白他们的身份，就是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们，只不过能在县委办这个大家庭里谋个一官半职的，谁又是省油的灯，别说三位副主任了，就是科室的一些科长也是冷眼旁观，尤其是秘书科和政策研究科，都是老笔杆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凭什么能够主持县委办的工作？
    林小冬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县委书记杨树林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杨树林的年纪与柳爱东相仿，体态偏胖，以前在市委组织部的时候没多少事情，很注重养生，所以虽然他在县政府的十一楼办公，只要没有什么急事，他都不坐电梯，而是走楼梯，生命在于运动是他嘴边经常挂着的口头禅。
    “小冬主任来了。”杨树林呵呵笑着，一只手在那个运动也没有有所减小的肚皮上摩挲着下了楼来。
    “杨书记。”林小冬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杨树林弥勒佛般的样子，林小冬心头涌起一丝笑意，当然令他发笑的不仅仅是他的体态和神情，还有他的动作，或许就在不久前，他对自已还充满了敌视吧？
    “还没到办公室吧？”杨树林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我带你认认人。”
    杨树林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既然对林小冬示好，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他当然知道县委办这趟子水有多深，那几个老油子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儿，要不是几人堪可大用，杨树林不介意收拾个把人，让他们安分一些，所以他担心林小冬太年轻，道行不够，掌控不住局面，反而搞得被动，况且人是由他定的，要是林小冬失了面子，他杨树林也是颜面扫地。
    狐假虎威！
    当看到杨树林坐在会议室的中心位置是，马春宏的心头暗自冷笑了一声。
    杨树林非正式地介绍了一下林小冬的身份，宣布他主持县委办的全面工作，随后说了一下县委办工作的重要性，要求整个县委办团结如一人，认真稳妥地开展好工作。
    在杨树林说完话之后，林小冬也要做一番姿态，表示会严格按照县委主要领导的要求，做好县委领导的参谋和助手。
    这个简短的会议历时半小时，散了会之后，杨树林与林小冬在他的办公室也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他的生活，比如住宿之类的，表现出一位主要领导应有的体恤下属的态度。
    如果没有薛德权这个前车之鉴，林小冬对杨树林定然是感恩戴德，当初在青水乡的时候，党委书记苗一圃对他也是这样关怀备至，只不过苗一圃是对下属和后辈的真诚关注，而从杨树林的眼睛里，林小冬似乎察觉到带有一丝——谄媚。
    所以林小冬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这种没脊梁骨的人，风向一变，他的姿态也就跟着变了，不过随便林小冬收起了这么蔑视，因为这也是人求生的一种本能，最关键的是，杨树林是县委书记，是他的直接领导，如果带着这种情绪工作的话，无疑是非常不智的，况且杨树林此举也可以算是对自已的另一种补偿，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权谋私呢？
    送走了杨树林，林小冬转过身，进了自已的办公室，拿过桌子上面写着的“内部保存不得泄密”的号码簿，打了三位副主任的手机，让他们到自已的办公室来开个短会。
    尽管对林小冬的到来非常不爽，但是机关斗争向来如此，不到撕破脸的地步，不会出现谁不鸟谁的局面，况且刚刚杨书记也说了，林小冬虽然跟他们一样也是副主任，却主持县委办的工作，也就是说，他现在行使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的权力，严格来讲，是他们的上司。
    所以三人来的倒也挺快，林小冬已经打开了窗子，笑着招呼着他们坐下，原本想客气一点为几人倒杯水，不过看他们都带了杯子来，也就作罢。
    “几位主任，我初来乍到，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县委办的工作，所以这一次我是赶鸭子上架。只不过组织命令不是儿戏，架子台子都搭起来了，这戏也只有硬着头皮唱下去。戏能不能唱好，唱得精不精彩，我林小冬说了不算，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还得仰仗几位主任的鼎力支持和大力配合。”林小冬的姿态放得很低，“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在谦虚，我说的是实话，任何工作想干好，都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不能外行指挥内行，所以我来了也就是来了，原来的格局不变，老马，机要局那边还得由你照应着，过几天我向杨书记建议，由你正式兼任机要局局长，老张和老高的分工不变。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团结，说白了，就是把工作干好。杨书记让我主持县委办的工作，我就有责任把县委办团结在一起，不能让领导把县委办给看扁了。我这个将要是熊了，领导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将下面的兵，我想大家都明白。另外，工作中我们是同一战壕中的战友，工作之外，我就是你们的小老弟，你们一定一定要照顾我。”

196.不差钱
    林小冬的低调当然不能够完全消除相互之间的陌生和隔阂，他自已也明白，混在这个圈子里，耍嘴皮子肯定没什么大用，但是你要是不耍嘴皮子，肯定更没用，说得难听点，这些人就是滚刀肉，到时候背地里使个软刀子什么的，虽然伤不了人，却完全可以拖延工作，让你在领导面前失分。毕竟林小冬还年轻，他不是到县委办混退休的，恰恰相反，县委办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踏脚板。
    不过效果也并非没有，马春宏是最意外的，机要局局长并非什么显赫重要的位置，不过他在主持着那方面的工作，猫狗尚且有护食之心，更何况是人，最重要的是，自已管的事情被人再拿回去，面子上过不去，林小冬现在就给了马春宏面子，所以马春宏心头的抵触感便减弱了不少，而张海江和高升与林小冬本身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加上林小冬如此之低的姿态，很直白地表示，一切只是为了工作，私下里更是称兄道弟，所以对他也是从一开始的陌生到渐有好感。
    马春宏笑了笑道：“林主任，你也别太谦虚了，组织任命不是过家家，既然安排你主持县委办的工作，那就有他的道理，你放心，我和海江主任、高升主任都会支持你的工作的。”
    张海江和高升也是概莫能外，表达了支持的观点，林小冬就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晚上摆几桌，我做东，地点你们定。”
    马春宏笑着道：“是全请？”
    “宁少一村，不少一个。”林小冬豪气万丈。
    “林书记，咱们县委办可不是个小组织，有二十几人呢。”
    “三桌而已，不差钱。”林小冬笑着道，“马主任，这方面你比我熟，人员的组织和饭店定在哪儿，就交给你负责了。”
    一天无话，晚上摆在了长河大酒店，马春宏来汇报的时候，林小冬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主任，你这是痛宰我呀，够狠。”
    马春宏也笑了起来：“林主任，这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可是坚决按照你的指示办事。”
    林小冬这次请客的规模还是比较大的，让马春宏安排，其实也是林小冬对他的一次观察。按理说，县政府招待所——悦君大酒店才是林小冬应该请客的地方，不过由于规模大，影响不是太好，长河大酒店并不是县委的指定招待地点，这可以证明马春宏没有耍小心眼。
    林小冬在主人与领导之间身份的转换把握得很到位，既不失领导之风，也显出主人的热情，面面俱到。相比之下，那些普通的办事员倒是更与林小冬打成了一片，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利益之争，加上林小冬年纪与他们相仿，虽然主持全办工作，却还算不上县领导，所以大家嘻嘻哈哈，其乐融融。考虑到人多，林小冬没敢炸刺，都是应付应付，马春宏酒量一般，自然不敢主动出击，结果林小冬还是倒了。
    到了办事员的那一桌，谁都不放过他，哪怕是几个人一起喝，也是让他不堪应付，不过逃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醉了。
    林小冬没想到的是，他这一醉，倒是让他在县委办树立起了一个比较好的口碑，尤其是在年轻人中，说他不摆架子，是个好领导，而在县委办“高层”，也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与下属喝酒都能喝醉的人，绝对不是坏人。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办的关系很快理顺，林小冬只是做一个掌控大局的舵手，一般不怎么干涉各位副主任的工作，做了一个甩手掌柜，这在县委办的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这一天周一，林小冬早上开了一个例会。这是他沿袭了乡镇工作的方法，汇报与总结。
    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周一开个工作安排会，周五开个工作总结会，会议的时间不长，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会议对象是三位副主任和各科室的负责人以及下设局的负责人，如有需要，会适当调整会议对象和延长会议时间。
    会上，几位副主任汇报了手头的各项工作。县委办的性质比较特殊，除了正常的公文和内部事务以外，最有力的部门就是县委督查室，最不显山露水的就是政策研究科，督查室汇报说，根据县委安排，将会对县委指示的关于各乡镇水利工程的督查。
    五月已将见底，随着六月的到来，汛期也会接踵而来，检修水利工程十分重要，林小冬知道这件事，进行了安排，随后要求信息科加快信息搜集工作，与县重点办、考核领导小组办公室对接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便于县委杨书记掌握全县的双过半指标完成情况。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思路，近阶段的工作游刃有余，不过林小冬总觉得还没抓住重点，其实他现在的角色还是比较尴尬的，作为主持县委办工作的副主任，参加常委会显得不是那么太明正言顺，一些常委们看他的目光也是包含了不少意思，只是林小冬懒得去思考，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位置所决定的，没有任何办法。
    上任之后，他曾去了苗一圃家坐坐。苗一圃处于要退不退的边缘，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老婆身上，苗一圃先是对他取得的成绩表示恭喜，随后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他认为林小冬下一步的目标不应该是县委办主任，因为一般来说，县委办主任都是由县委常务兼任的，那是副处级，对于一位还没有正科职的干部来说，副处是一件比较遥远的事情。
    林小冬暂时还没琢磨着这些，他即便是有所调整，动作也不会这么快，起码也得等到考察期结束，所以林小冬还是安心搞好自已的工作，只是由于身份的问题，他与其他的县领导接触不是太多，这个局面需要改变。
    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了，林小冬说了声“进来”，随即政策研究科科长陈春荣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着一份材料。

197.信访文章
    陈春荣已经快五十了，基本上处于要退不退的边缘，据说他读大学时是中文系的，很有文采，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大多的时候都是在办公室和资料室里，经常在县报上发表一些文章，偶尔在《沧州日报》是也能看到他的文章。林小冬对他不是太了解，不过看过他的几篇文章，很规矩，没什么新的东西，大多也都是迎合性的文章，这与他中文系的专业很不相符。
    “陈科长，有事儿？”林小冬放下手头的材料问道。
    陈春荣推了推鼻梁上镶着厚实镜片的镜框，道：“林主任，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想请你过过目。”
    林小冬接过陈春荣递过来的材料，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二号黑体的标题：论基层信访的原因和对策。
    这个话题有点大，稳定大于一切，也是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尤其是逢重要节庆和重大会议期间，更是如此，林小冬在乡镇的时候就经历过很多次，那叫一个严防死守。
    所以林小冬在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兴趣还是很大的，所以为了表示对陈春荣的重视，林小冬立即看了下去，而不是放在一边说有时间再看。
    总体而言，陈春荣写的还是比较中肯的，比如目前信访的特点，表现在信访诉求日趋多发性、信访内容日渐功利性、信访矛盾日增对抗性和信访途径日益无序性四个方面，思路比较清晰，也谈到了造成信访的原因，如干部党性不强、自身素质不高、服务群众意识不浓；管理机制不完善、相关监督不到位、约束机制失灵；初信初访处置不力、呆帐难访欠帐多、引发越级、重复访等原因，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常识性的内容，别说他一个政研科科长，就是一般的机关干部也知道，所不同的是他形成了文字。
    林小冬笑了笑：“陈主任，你的思路不错，可以刊登在玉林日报上。”
    陈春荣的脸陡然涨红了，在玉林日报上刊登文章，随便写个一两句话就行，这分明是林小冬看不起他陈春荣嘛，不由道：“林主任，我这篇文章是想在《沧州日报》上发表的。”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道：“陈主任，《沧州日报》是我市的市报，不是说在上面发表的文章要有多高的质量，但是你可是咱们政研科的科长，写出来的东西不能说独树一帜，但一定要深入才行，我看这篇文章的标题就得换，论基层信访的原因和对策，不如改成浅谈玉林县基层信访的原因和对策，你觉得呢？”
    陈春荣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小冬笑了笑，接着道：“你是科长，看问题一定要深入，你说的原因不是不对，而是没有接触核心，没有反映出问题的本质来。百姓为什么要上访？那是因为他们的正当的诉求没有得到实现，或者是被人忽视，当然，不排除那些无理的上访，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那么，百姓们的正当诉求为什么会得不到实现和满足？这才是真正需要思考的。干部和群众，应该是一个公仆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位置颠倒了，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所以如何解决好信访问题，要从源头入手。”
    说到这里，林小冬没有再接着说下去，陈春荣的脸上却是显出了羞愧的神色来，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层次确实差了些，不由道：“林主任，还是你高瞻远瞩啊。”
    “这个词夸大其词了，我是从基层上来的，跟百姓打交道比较少，虽然有一些人们常说的刁民存在，但大多数的百姓是好的，他们早就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之所以冒如此之大不韪，那是被逼的。”林小冬的神情微微一黯，接着道，“陈科长，多用点心，多倾听百姓的声音。写文章，尤其是这一类的文章，必须深入到第一线中去，与百姓面对面的接触，才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陈春荣接过林小冬递过来的文章，看也没看，直接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陈春荣前脚一步，马春宏后脚就到了，一进来就笑：“是不是老陈又来讨教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马春宏接着道：“他呀，向来自命不凡，自认是怀才不遇，几任主任上任，他都会拿文章去‘讨教’，一开始几位主任不想打击他，后来实在被搞烦了，才打击了他一下，据说有一次是把文章给了市报社的总编看了，你猜总编的评语是什么？”
    林小冬好奇：“怎么说？”
    “语句通顺，意思基本表达清晰。”陈春荣笑了起来，“这可是评论小学生作文的呀。”
    林小冬笑了笑：“这也太损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击他呀，出发点是好的。”
    马春宏鄙视地点了点头，附和着道：“林主任说的是。对了，刚刚天下滋味的季总过来，杨书记打电话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季正雄来了？林小冬对他还是有些愧疚的，原本答应给他做好帮办服务工作的，没想到还没几天，自已就撂挑子不干了。
    杨树林的办公室仍然是柳爱东在任时的那间，不过里面的格局作了微调。
    进了去，林小冬才知道来的不是季正雄，而是他的儿子季立志，只不过他的脸上带着愠怒之色，杨树林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见林小冬进来，杨树林冲他招了招手，强笑道：“林主任，你来得正好，季总的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有个性啊。”
    林小冬跟季立志的关系当然没有跟他老子那么可以无话不谈，笑了笑道：“季总，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季立志的火气很大：“天下滋味这个项目，正方集团与县政府是签了合同的，合同上注明了项目日期，同时也注明了由县政府负责拆迁工作，可是到现在，连一户都没有拆，这样会极大地影响到项目，早知道你们的工作效率这么低下，我是万万不会在这里投资的。”

198.稳住阵脚
    季立志的话说的很难听，杨树林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沉，林小冬倒是笑了笑：“这个项目是我招引来的，不能因为岗位的调整就置之不问，杨书记，不如我跟季总沟通一下。”
    杨树林对于季立志的态度很不爽，不单单是季立志抱怨的话语，还有他直接把问题反馈到自已面前来，如果每一个投资商有问题，都是直接把包袱扔过来，他不是县委书记，而是救火队员了。
    所以林小冬主动接过接力棒，杨树林打心眼儿觉得舒服，道：“我还要参加一个会议，小冬，这件事交给你了。”
    将气呼呼的季立志带进了自已的办公室，林小冬又为他泡了一杯茶，然后才坐到了他的身边道：“季总，消消气，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嘛，气也没什么用是不是？当年你爸打下这片基业，靠的可不是生气发火啊。”
    季立志的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嗤之以鼻，论年纪，他比林小冬还大一些，居然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已说话，况且自已还是投资商，不是说投资商就是上帝吗？不过想到父亲临走时交待的话，有事多跟林小冬商量，他倒要看看林小冬有什么本事。
    季立志压着脾气，道：“林主任，我可不是乱发火，是你们县委县政府不守信在先。”
    林小冬递过一根烟，道：“不管守不守信用，最起码我也得知道具体情况吧？不然怎么解决问题？”
    话是这个理，所以季立志把事情说了说。
    当初在签合同的时候，正方集团就拆迁工作提出了异议。当时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由投资方自行拆迁，不过县委县政府考虑到实际困难，认为投资方对当地情况不明，自行拆迁的话，会引发矛盾，增加不必要的支出，另外还有个没有说明的原因，就是现在不少地产商也采取自行拆迁的方法，遇到那些不愿拆迁的，会采取黑恶势力参与的暴力行为，所以经过商议，采用了第二种方案，那就是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对拆迁金额进行了评估之后，由投资方将拆迁款汇入财政账户，由县政府负责协调拆迁事宜。
    林小冬听了这个方案，就知道县政府是打着幌子办事了，其实这也不奇怪，在乡镇也经常会这么做，好处有二，第一，就像合同中所说的那样，毕竟当地政府熟悉情况，拆迁工作进行起来比较方便，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而第二个理由，就是私心。在拆迁的过程中，做点小动作，赔到拆迁户手中的钱就会少很多，那么财政就可以把余下来的钱截留下来，当然，这还是好的，更差一点的就是这笔钱流入私人的口袋。
    季立志继续说下去。
    根据合同上的约定，一个月之类会完成一半的拆迁任务，余下的在一个月内拆迁完毕，也就是两个月后，投资方可以进场施工。
    季立志为了缩短工期，在拆迁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情况下，就安排技术人员按照住建局的规划着手先一步的施工，结果自然是遭到了拆迁户的阻挠，还险些动起手来。季立志一了解，县政府居然还没有开始拆迁工作，鼻子都要气歪了，所以径直闯进了杨树林的办公室。
    听完了季立志的叙述，林小冬笑了笑：“季总，你想快点动工，这个思路没错，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前期工作要筹备，这没错，可是你也知道，拆迁是天下第一难，既要顺利拆迁完毕，又要不引发矛盾，所以县政府必须妥而善之地去处理，磨刀不误切菜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想，你也不想出现施工中再有拆迁户过来生事的情况吧？”
    见季立志不说话，林小冬接着道：“再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你这么急着发难，情理上说不通，道理上也更说不能。”
    季立志道：“当官的都是口绽莲花，一套一套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期了如果没能完成合同中的约定，我会考虑撤资。”
    林小冬又是一笑：“季总，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投资的目的是什么？俗气一点叫求财，文雅一点叫利润。我跟你爸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合作之前先是交朋友，现在我跟你也说这句话。玉林县的招商，不是把投资商拿进来就算了，会一直帮办服务到底。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撤资，那是你自已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你有没想过，撤资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你的前期投资化为泡影。”
    季立志淡淡道：“这点钱我不在乎。”
    林小冬微微一笑：“其实投资这个项目的时候，你爸爸就跟我说过，说你刚刚留学回来，没有实际经验，的确，这个投资就是让你练练手，不过练手不代表糟蹋，几个亿，那可是你爸爸辛辛苦苦赚来的，客气一点说，你是不尊重你爸的劳动成果，不客气一点，你就是在践踏。”
    季立志不由一呆，对于林小冬这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他觉得非常刺耳，不过林小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醍醐灌顶：“正方集团已经迈过了原始积累，我跟你爸的愿望是一样的，就是不希望出现一代打二代守三代败的结果，必须要说，你有点急功近利了，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好心未必做得了好事。你放心，关于拆迁工作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还请稍安勿躁。”
    季立志确实有些眼高于顶，他是正经的海归，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对林小冬另眼相看，在他看来，他根本没资格跟自已说话，不过现在他才明白，人的年纪与实力并不是成正比的。
    将季立志送了出去，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季立志固然有些毛躁，但是县里这一次的做法确实有待商榷，项目之前就应该先将土地清理出来，不过这也怪不得县里，财政资金确实短缺，让财政拿钱出来拆迁，万一招不到项目，那钱不是白遭了？

199.水有些混
    林小冬并没有急着向杨树林汇报这个情况，虽然他还不是县委办主任，更不是县委常委，但是他现在的角色和所承担的职责与县委办主任没有两样，所以在做任何工作之前，都必须在脑子里过一遍，莽撞这个词在这个体制中就是毁灭的代名词。
    天下滋味项目的投资额不小，不但在全县的三产业内是个大投资，就是纵观全县工业项目的投资，那更是大手笔了，所以县委县政府对这个投资还是非常重视的，因此特意成立了一个拆迁工作组，组长由常务副县长郭晓云来担任，所在的县中心镇玉城镇党委书记郎正波为常务副组长，拆迁的成员单位不少，住建局之类，但是拆迁的主力军还是玉城镇。
    林小冬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是假传圣旨，向郭晓云咨询拆迁工作进度，也有越权之嫌，从某些角度来说，林小冬现在的身份还比不了杨树林的秘书，所以林小冬决定绕开郭晓云，直接去找郎正波。
    玉城镇是玉林县的中心镇，党委书记郎正波的确切职务是副调研员、党委书记，享受副处级待遇，林小冬没跟他打过交道，考虑着自已冒然打电话过去问到拆迁情况，被盖帽倒不要紧，关键是得不到自已想要的东西。在青水乡任副乡长的时候，郎正波曾经去过一次，是率队学习兄弟乡镇农业工作方面的经验，跟苗一圃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林小冬立即想到了苗一圃。如果能由他出面请个客，自已作陪，到时候再说起来就顺理成章了，只不过白琳的身体不是太好，苗一圃得回去照顾，还真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天底下，谁最快？答案是曹操，不然怎么叫说曹操，曹操到呢？
    林小冬正在想着，苗一圃的电话居然就打了过来。
    苗一圃就在县政府，是向冯耀春汇报工作的，刚刚汇报完，就打了个电话。
    林小冬说自已在办公室，苗一圃挂了电话，很快就过了来。
    林小冬将他迎进办公室，泡了茶水，苗一圃扔了根烟过来，说：“林主任……”
    林小冬就打断了：“苗叔，私下场合，就别这么见外了，叫我小冬吧。”
    苗一圃笑了笑，道：“苗瑜明年夏天就毕业了，现在外面求职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我征求过她的意见，她也不想去那些企业工作，但是对教师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我鼓励她考公务员，现在不少学生都在张罗着实习单位，我觉得县委办是最能锻炼人的，所以找你开个后门，看看能不能到县委办来实习。”
    林小冬一口应了下来：“这个没问题，先熟悉一下环境也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苗叔，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不用自已亲自过来。”
    苗一圃笑了笑：“我可不能倚老卖老，咱们事归事办，感情归感情，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晚上我请你喝酒。”
    林小冬倒也不客气，笑着道：“苗叔，其实你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本来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请你帮忙呢。”
    苗一圃奇道：“什么事用得着我帮忙？”
    林小冬把事情说了一下，苗一圃就笑着道：“这个好办，好，就按你说的办。”
    晚上，在距离苗一圃家不远的一个叫风雅阁的饭店里，苗一圃等三人坐下，郎正波当然不会不认识林小冬，三人先是喝了几杯，苗一圃说：“郎书记，我们有一阵子没在一起喝酒了吧？”
    郎正波笑着道：“老嫂子身体不好，我可不敢随便去叨扰。”
    苗一圃也笑了笑：“说起白琳，还得感谢林主任啊，要不是他，你就没嫂子喊了。”
    林小冬赶紧道：“苗主任，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在青水的时候，要不是你对我这么照顾，哪有现在的我？不定还在哪里种西瓜呢。”
    苗一圃道：“郎书记可能还不知道，去年白琳治病，缺了二十万，是林主任给我凑上的，到现在这钱我还都没还上……”
    “苗主任，这个话题要是再提，我就向你要钱了啊。”林小冬开了句玩笑。
    郎正波道：“老苗，你也太不靠谱了，二十万就把你难住了？向兄弟开口嘛，以后有困难，三五十的，尽管提。”
    林小冬微微一愣，郎正波的口气很大呀，不过也不奇怪，玉城镇是中心镇，列年考核前三甲都有其一席之地，前些年还没有各项规定的时候，县政府提倡发奖金，每年县里考核表彰会上，都是拿着一撂子现金回去的，他是主要领导，光考核这一块，一次都能拿个十几万，所以他说的这个数字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饭期间，郎正波的手机不断地响，林小冬敬了郎正波两杯，笑着道：“郎书记很忙啊，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郎正波笑了笑：“理解万岁，这一阵子确实很忙。”
    林小冬也笑着道：“天下滋味项目的拆迁就够忙一阵子的了，对了，杨书记今天下午去了一趟，问起拆迁的事情来，说怎么还没有开始拆迁呢。”
    郎正波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时又有电话响起来，接了之后，郎正波道：“老苗，郭县长召集开会了，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啊，下次我请。”
    看着匆匆离去的郎正波，林小冬心头挺惊讶的，郎正波微微一变的脸色全落在他的眼里，难道这拆迁中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苗一圃也若有所思，举了举杯子：“小冬，看来这水有些浑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没别的意思，苗叔，咱们吃饭。”
    吃完饭，林小冬送了苗一圃回去，苗瑜居然在家，穿的衣服也单薄得很，感觉上似乎比之前要……大了不少，林小冬下意识地溜了一眼，见到林小冬的苗瑜倒是挺开心，没心没肺地跳了起来，波涛汹涌之极，拉着林小冬的手道：“小冬哥，很久没见到你了。”
    苗瑜的天真无邪让林小冬暗道惭愧，不过同时，他也在想，她这样的性格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待吗？

200.强拆事件
    第二天林小冬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了一趟天下滋味的项目所在地。
    其实这块地县里早有征用下来的打算，不过这块地并不在工业开发区的范围之内，除了房地产开发或者城区扩建以外，别的项目也搞不了。这几年房地产房价太高，供大于求，一二线城市的房价仍然在飙升，小县城的消费能力摆在那里，消费者除了有钢性需求以外，其他的都在观望。去年的时候还看到不少小区还在建设，今年除了城区几个商业用途的项目在施工以外，大多数的工地都停工了，也再见不到下午下班高峰期的摩托车流了。
    前面提过，这个项目县委县政府还是很重视的，所以拆迁工作一直迟迟未动，林小冬不相信郎正波会顶着不办，但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林小冬打算走访几户拆迁户，问问情况。
    见到一家门开着，林小冬便走了过去。这家的条件应该不错，盖着两间两层的小楼，不过这房子应该是很多年之前建的，样式老旧，外贴的白色面砖也脱落了不少。根据林小冬的拆迁经验，这一类的房子估计也拆不了几个钱。
    门开着，没见到人，林小冬在门上敲了敲，高声道：“有人吗？”
    “喂，你谁呀？干嘛呢？”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林小冬转过头一看，是一名中年女子。林小冬笑了笑道：“大姐，我是县政府的。”
    那女子眼睛中的警惕立即提升了：“干什么？”
    林小冬见这女子一脸的戒备之色，心头不由一动，道：“大姐，你别误会，是这样的，这里不是要拆迁了吗？所以我来了解一下。”
    “有什么好了解的。不拆。”女子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撂下这句话，女子便进了家门，将门狠狠地关上了，林小冬庆幸自已没打算跟着进去，否则一张脸非得被拍平了不可。
    接着林小冬又走访了几户，了解到了一个大概情况。
    这个村子叫同兴村，涉及到的拆迁户不算太多，总共也就二十来户，是一个小村庄。之所以天下滋味会选址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县里的规划。说是为了拉动发展，其实还是这两年财政收入增长缓慢，必须刺激一下，所以县政府打算扩大城区范围，由政府引导建设，而同兴村就在扩大的范围之内。所以这一片虽然眼前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一旦扩大城区开始实施，这里立即就是价值千金的繁华之所。
    拆迁向来是一些人的致富之路，工业开发区的拆迁是按照国家规定来的，饶是如此，依然有人发了大财，所以碰上拆迁就是祖宗十八代积下来的福了。尤其是这一次的拆迁是商业性质的，价格完全是可以浮动的，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难免有人狮子大开口。
    林小冬从中了解到的情况中，有几户就是如此，不过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抱怨价格太低，甚至有人把价格评估报告拿出来给林小冬看，价格确实比较低，完全不是根据最新的国家赔偿标准。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看到有玉城镇的工作人员过来，不过他上任时间不长，以前也没什么名气，所以相互间也不认识。
    回到县里，林小冬把这个情况向杨树林作了汇报，杨树林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问起季立志的情况，林小冬说他那边没什么问题，就等着这边拆迁完毕。
    拆迁的进度比林小冬预想的要快，三天后再与季立志联系的时候，季立志表示了歉意。
    但是谁也想不到的是，随后的情况急转而下。
    林小冬并没有再跟踪下去，毕竟这不是他的职责，倒是有一阵子没见的陈春荣露了面，黑了不少，把重新写的文章放到了林小冬的桌子前，这一次他的认识深刻了很多，标题也改成了：由信访想到的干群关系。
    林小冬仔细看了文章，表示了认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政府公信力的下降和缺少，造成了干群关系的不信任甚至是紧张，在对待百姓的问题上，不但没有了服务意识，连基本的平等地位都没有，有的甚至将百姓视为对立面，在这种情形下，真的很难让人体会到人民公仆的服务情怀。
    林小冬想了想，道：“陈科长，文章写得很到位，不过观点有点尖锐了，沧州日报上估计会有困难。”
    陈春荣笑了笑：“那些都是虚的，无所谓，通过这阶段与老百姓的接触，我忽然感到了担忧，也感到迷茫，林主任，你说我们发展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已的工作，但求问心无愧。”林小冬说的很中肯，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是说思想达不到那个高度，而是你有思想又能怎么样？权力的指挥棒并不在你的手中。
    得到拆迁出事的消息是在接到父亲林中国的电话之后。
    林中国“蛰伏”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去了京都，打电话过来是报个平安。
    随后林小冬便得到了昨晚玉城镇对一户拆迁户进行强拆的事情，这个事件闹得比较大，不但动了手，还打伤了人，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很快杨树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让林小冬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办公桌后的杨树林紧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摆着手示意林小冬坐下，道：“你听说了吧？”
    林小冬试探着道：“杨书记，你说的是天下滋味的事？”
    杨树林点了点头，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这帮混蛋，什么时代了，还敢玩强拆，都他妈活腻歪了。”
    “杨书记，消消气。”林小冬安慰了一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仇那边正在开会，小冬，什么都别说了，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去探望下伤者，看看这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唉，多事之秋啊，市里的消息真是快，刚刚闵书记打电话批了我一顿，要玉林做好善后工作。”杨树林又爆了一句粗口，“幸好没他妈出人命。”

201.百无一用是书生
    伤者已经睡下了，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极其苍白，神情也萎靡得很，不少家属都围在这里，情绪激动，见杨树林过来，立即将其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骂开了，有的甚至有点推推攘攘。
    此时的杨树林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着推攘东倒西歪，不过他的情绪倒是很稳定，林小冬对他还是很佩服的，将杨树林护在身后，耐心地道：“大家冷静点，杨书记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就赶到医院了，能不能听杨书记说两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赔钱，把打人的交出来。”人群里有人喝道。
    杨树林沉声道：“打人的人一定会被处理，伤者也一定会得到赔偿，县委县政府很重视这件事情，也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就昨晚发生的事情进行调查，请你们放心。”
    林小冬留了下来，做伤者及其家属的安抚工作，当然，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杨树林离去的背影，林小冬忽然觉得他挺无助的。
    这段时间在县委办，了解到的情况比较多，杨树林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在县里尽管没有被仇永压得死死的，却很难发出自已的声音，出了这件事，仇永江也只是在电话里简单地向他汇报了一下情况，也邀请他参加紧急会议，可是林小冬感觉得到仇永江对他的蔑视。
    ——事情是发生在昨天夜里的，一直到今天早上杨树林才得到消息，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些林小冬暂时都顾不上，苦口婆心地说了好一阵子，伤者家属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说出了当时的事发经过。
    过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一户正是林小冬上次去同兴村看到的两层小楼的那一户，评估的价格他们很难接受，工作组的人员上门下了最后通碟，说一切都是按照拆迁法进行的，三天之内如果不拆迁，会进行强拆，当时户主也就是受伤的男子情绪很激动，说了一些“有种你就来拆，看我不打死你们”之类的过激之言。
    他们没想到真的会强拆，当几十号人冲进他家时，他就懵了，下意识地进行了反抗，可是他们一家哪里架得住那么多少，情急之下，他冲进厨房拿了菜刀，被人夺了下来，就是一阵好打，女人为了护他，扑在他的身上也挨了几脚，随后两口子被人拉出了家门，看着自已家里的东西被搬出来，挖掘机的大爪子拍下，将他们的房子拍成了一片瓦砾废墟，等他们的亲戚赶过来的时候，拆迁队早已一散而去了。
    林小冬将他们所说的情况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表示县委县政府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是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愤怒的。拆迁户确实会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但是就这一户的情况来看，无论他们有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强拆就是违法。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郎正波的个人行为，还是拆迁工作领导小组的集体决定，在他们的脑袋里，难道就没有“法律”这个词，难道就没有“百姓”这个词？
    回到县里，林小冬径直去了杨树林的办公室，杨树林的脸阴沉得可怕。
    从医院回来之后，杨树林就找到仇永江，问起这件事的情况。他那边得到的与医院里伤者家属所说的截然不同，说是拆迁户已经同意了拆迁，并且表示，他们自已没有拆除能力，所以让拆迁组进行拆除，没想到拆迁人员到现场的时候，他们临时变卦了，说拆迁价格过低，要求追加补偿，还拿出刀来与拆迁人员对峙。
    为了自卫，拆迁人员与其搏斗，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要不是拆迁人员控制住情绪，事情的后果要比现在严重得多。
    林小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完全是两个走向，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拆迁户所不能接受的，这也意味着事情有可能会闹得更大，而且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了杨树林在玉林县的掌控力严重不足。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杨树林以前是搞组织工作的，真正到了一把手位置上，经验不足，实在太嫩了。
    林小冬看着杨树林不说话，他的位置也决定了他的立场：“杨书记，这个调查伤者很难接受，现在怎么办？”
    杨树林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仇县长说他会安排。”
    林小冬微微有些失望，这句话既是杨树林的不负责任，也是他无奈的一种体现，照这样下去的话，他还能做什么？一切都还不是被仇永江牵着走？
    回办公室的时候，林小冬有些奇怪于自已的想法，怎么突然间有些同情起杨树林了？
    杨树林接受了这样的调查结果，按理说，林小冬也没有再过问的必要，不过他向这家人作了承诺的，不能有始无终，所以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又去了一趟县医院。
    病房里的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伤者和他老婆，只不过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的愤怒和激动已经完全不见，与之相反的是，看向林小冬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畏惧。
    林小冬很奇怪这个变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那女人畏畏缩缩地说：“我们错了，一定不闹事了。”
    林小冬惊讶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林主任，等我家男人好一点我们就出院，保证不乱说话。”女人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已的态度。
    林小冬觉得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由道：“你们怎么了？”
    女人不再说话，只是垂下了头，在垂下头的那一刻，林小冬明显看到她的眼睛里沁出了委屈的泪水。
    “嫂子，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们了？”林小冬的直觉告诉他，在这种时候，他们不可能退让，唯有威胁才能令他们如此。
    “没，没有。”女人吓得连忙摇头，一脸惧色。
    林小冬低声道：“嫂子，你不用怕，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202.闲是闲非休要管
    女人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拼命的摇头。
    林小冬不再追问，出来的时候，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却是让他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很显然，这家人受到了威胁。他不由看了看天，这还是百姓的天下吗？
    自从到县委办任职之后，林小冬就很少回家，住的地方也是以前沈碧茹在的时候租的房子，一直没有退掉。
    林小冬的心情有些压抑，所以没兴趣自已做饭，索性停好车，踱着步子一边散心一边找个饭馆对付一口。刚锁上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五位的政务网短号，虽然没有存，林小冬也知道这是县长仇永江的电话。
    “仇县长您好。”林小冬接通电话。
    “小冬，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过来吧，一起，悦君二号厅。”仇永江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
    “你们先出去吧。”挂断电话，仇永江向眼前的两人道，“对了，再关注一下，别出什么妖蛾子，正波，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你现在可是副处，作风还这么粗鲁，以后怎么做更高的领导？”
    “是，是，仇县长，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郎正波满脸推笑，和常务副县长郭晓云一起出了去。
    林小冬到的时候，仇永江正在品茶，那是真正的品茶，面前一张桌子上摆着个茶壶，几个小杯子一字排开。
    “来了，坐，喝茶。”仇永江此时有种睥睨天下的磅礴之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小冬坐了下来，注意到还有两个残留着半杯茶的杯子放在桌子的一侧。
    仇永江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那杯子，轻呷了一口，缓缓道：“小冬，来任职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约你，不会有意见吧？”
    林小冬笑道：“仇县长，您是领导，忙得很，您这么说，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仇永江的眼皮子微微一抬，笑了笑道：“心情浮躁才会坐立不安，喝茶，静心。”
    林小冬端起那小杯子，一饮而尽，仇永江失笑道：“你这是鲸吞牛饮，哪里是品茶啊。”
    林小冬笑着道：“我就是一不懂风雅的俗人，让我品茶，那是暴殄天物。”
    “很多事情不是与生俱来的，天才也不能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很多事情是需要用心去看、去听、去揣摩的。”仇永江拎起茶壶，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道。
    看着仇永江故作风雅的样子，装逼这两个字第一时间闪现在了林小冬的脑海里，不过他想的更多的却是仇永江所说的话，他这番话说的自然大有深意，如果说是教育，上面还有个市委组织部长柳爱东，恐怕也轮不到他，难道说的是自已跟杨树林之间的关系？也就是立场问题？
    其实对于自已的职务调整，林小冬一直有些糊涂，在黄阳的时候，他对县委县政府里面的东西并不清楚，所以杨树林是不是有话语权更是一无所知，虽然知道杨树林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默默地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说句实话，进入县委办任副主任，虽然级别一样，但从机构来说，多少有点跳级了。
    “仇县长，我对县委办的工作还处于一个适应期，前一阵子柳部长让我多向您请教，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冒昧请教，您可别置疑我的诚意。”林小冬斟酌着说出了这句话。
    仇永江呵呵一笑，道：“你做的很好嘛，县办委的职责你也领会得很清楚。小冬啊，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以乡镇副书记的身份，进入县委办任副主任，玉林的历史上还没开过这个先例。”
    林小冬豁然开朗，他一直都在疑惑这事，从今天的事件可以看出，杨树林的掌控力严重不足，那么这么一个没有先例的任职怎么会得到通过，现在他明白了，如果换了是别人的话，仇永江势必会阻击，而让他没有阻挠反而极力推动的唯一原因就是柳爱东。
    仇永江说完这句话一直在看着林小冬，林小冬笑了笑：“县委办职责所在，我这个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也是如履薄冰，怕好了这个，又恼了那个。”
    仇永江笑了笑：“这个世上，最让人生厌的不是对手，而是墙头草，尤其是那种左右逢源的圆滑之辈，小冬，你不是这种性格。”
    林小冬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知道仇永江是在点醒他，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仇永江接着道：“柳部长是玉林的老书记，对玉林的发展很关心，我这个县长加老部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啊，小冬，要想干出成绩，光是坐办公室是不行的。古语有云，人择明君而臣，禽择良木而栖，没有了老书记的领导，压力很大啊。”
    林小冬微微一凛，仇永江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不过那种吾愿臣服的话他却是说不出口，那也不是林小冬的个性，换言之，你跟柳叔攀交情，跟我又没交情。林小冬的心头猛然升起了一丝厌恶之感，不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为官宗旨。杨树林虽然差了些，虽然市侩了些，但至少他能亲自到医院去探望伤者，那仇永江呢？
    “仇县长，我会努力做好工作的，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林小冬含糊着说了一句，心中却是一动，随即道，“仇县长，前几天天下滋味的投资商来找过我，埋怨我招来项目就撂挑子了。”
    仇永江笑了笑：“正常的职务调整，没有了你，难道就没有人替项目服务了？照他这么说，柳部长还要回来替一些企业服务呢。”
    林小冬也笑了笑，道：“我听说昨晚的动静搞的有点大，上午我跟杨书记去了趟医院，探望了伤者，情绪很激动。”
    仇永江又垂下眼睑倒了一杯茶，淡淡地念了句诗：“闲是闲非休要管，渴饮清泉闷煮茶。”
    林小冬闭上了嘴，看来那俩口子集体失声，这事仇永江是知情的。
    仇永江微笑着道：“小冬，你是明白人，用不着我说得太多，你应该能领悟，来，吃饭吧。”

203.谁要弄死谁
    饭是便饭，菜不多，三个，精致得很。仇永江吃得很香，林小冬却味如嚼蜡。
    吃完饭之后，仇永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留下了一句话：“人往高处走，你的路还很长，最重要的是看清形势。”
    林小冬诧异地看了仇永江一眼，回去的途中一直在咀嚼消化着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但是林小冬无法理解的是他说这句话的底气来自于哪里。上一次柳爱东来的时候，仇永江可不是这个态度，姿态极低，然而此刻却似乎有些高高在上手握铡刀的感觉。
    站在窗前，屋子里早已没有了沈碧茹的气息，不过里面的陈设没有丝毫的改变，林小冬出了会神，仿佛沈碧茹还在身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不大，却很密，将窗前的竹叶砸得沙沙作响。
    点了一根烟，推开了窗子，风雨一下子就涌了进来，林小冬被风吹雨淋，脑子似乎清醒了很多，不由觉得好笑，我就是我，又何必在意仇永江的话？之前还跟陈春荣说过，但求无愧于心，自已现在怎么就着相了呢？
    想通了这些，林小冬顿时心明如镜，也放弃了打电话给柳爱东的念头，却是不由想起了被强拆的两口子目光中的屈辱、畏惧和恐慌，想到这些，林小冬的心就有些抽搐。
    严格说来，这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在想，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已家人的身上，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林小冬有些坐不住了，雨还在下，林小冬径直出了门，向着县医院开了过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林小冬过去敲了敲门，里面立马传来了一个类似于哭泣般的声音：“求求你们别再来了，我们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林小冬愣了一下，低声道：“是我，林小冬。”
    门打开，露出女人那张憔悴的脸，胡乱的抹着眼泪，林小冬不由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开了门，不说话，男人更是闭着眼睛，不过他们俩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是证明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林小冬看得清楚，不由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们都懂，我也不说太多了，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当我只是来探望你们一下，以后我不会再来。”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看了一下两人，没什么反应，心头微微一叹，转身就要离开，这时，那女人忽然道：“林主任，请等一下。”
    林小冬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男人厉声道：“你干什么？不许乱说。”
    女人叹了一口气，道：“铁柱，我们都被欺负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能对小天怎么样。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家了，错又不在我们，好不容易有干部过问这个事，你真的就这么熊吗？”
    林小冬道：“罪是你们在受，是不是？如果连你们自已都放弃了，别人又怎么帮你？”
    在这种情形下，女人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上午林小冬他们走后，又有人过来，来的人自称是县政府的，说他们如果硬撑下去没好果子吃，并且说知道他们有个女儿在读高中，不怕出事尽管向上捅。如果他们按照他设计的剧本走，拆迁合同上的钱可以全给，然后还可以再赔偿他们一笔钱。总之一句话，拿钱铺路，用一个词来形容，威逼利诱最为妥帖。
    林小冬沉默半晌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女人还要说话，男人不容置疑地开了口：“大兄弟，很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我们就是小虫子，人家伸手一捏，是让我疼还是让我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再给我们惹麻烦了。”
    听着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林小冬的鼻子就有点酸，心里也是一阵阵地绞痛，如果是他自已，遇到这事会怎么办？弱势群体，绝对的弱势群体啊。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林小冬回过头，进来的赫然是玉城镇党委书记郎正波。
    在他进来的一瞬间，这两口子都不说话了，神情极其畏惧。
    “林主任，你也在啊。”郎正波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到了病床前，“两位，林主任可是菩萨心肠，如果觉得不满意，可以向他提要求。”
    “满意满意。”两口子赶紧端正态度。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郎正波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有个好身体才能好好生活嘛，孩子还在读书，将来还要读大学，指望你们呢。”
    “是，是。”
    林小冬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向外走，郎正波笑着跟了上来，低声道：“林主任，很闲啊，没事聊几句？不耽误你时间。”
    林小冬停下了脚步，淡淡地看着郎正波，冷冷道：“郎书记有什么指示？”
    郎正波一搂林小冬的脖子，收敛起了笑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林主任，我要是你就不要多管闲事。别以为老杨罩着你就觉得自已能上天了，弄死你，分分钟的事，明白吗？”
    林小冬侧过头，伸出一只手按在郎正波的肩膀上缓缓推开：“如果我不知道你郎正波的身份，我还以为是哪个流氓在跟我说话。”
    郎正波拍了拍林小冬按在自已肩膀上的手：“小伙子，你还嫩着，别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林小冬指了一下外面的天：“人在作，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回去翻翻字典。拿开你的臭手，很恶心。”
    郎正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小子，走着瞧，看我不弄死你。”
    林小冬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回过头淡淡道：“我有点等不及了，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得了。”
    郎正波的脸铁青着，在迈过林小冬身边的时候，听到林小冬在说：“我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渣怎么做的书记。”

204.沧州日报
    经历了与郎正波的相遇，林小冬的心里真的如同吃了只绿头苍蝇般恶心，由此他也对仇永江失去了好感，他不相信仇永江不知道郎正波的所作所为。忽然间，他想起了柳爱东曾经跟他说过的话，选人之道，当需德字为先。德才兼备，先看德，然后再看才，若是无德有才，危害性不言而喻。
    林小冬不知道仇永江有没有“德”，但是就此次拆迁事件来看，即便是有，也有不过哪里去。
    这件事，林小冬并没有跟杨树林说起，但是那两口子的事情林小冬也过问不了，不过他知道，他跟郎正波的仇算是结上了，其实事后想一想，当时他也没那个必要跟郎正波针锋相对，不搭理就完了，不过那显然不是林小冬的个性。
    拆迁如火如荼地进行，各项工作也在有序开展，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苗瑜放了暑假，到了县委办来实习，这是林小冬点了头的。苗瑜被安排在综合科。
    综合科负责县委和县委领导讲话稿以及重要文件、文稿的起草、修改以及县委和县领导重要会议和活动的新闻稿的把关工作，很是锻炼人，对苗瑜将来参加公务员考试很有帮助，具体负责什么，林小冬没有过问。
    周五晚上，林小冬跟副主任马春宏聚了聚。这段时间，马春宏跟林小冬的关系日趋亲密，林小冬并没有颐指气使，管的也是县委办面上的工作，具体的工作从来不插手，很守规矩，这让马春宏对他极有好感。
    为林小冬倒了一杯酒，马春宏笑着道：“林主任来县委办有段时间了吧？”
    “两个多月了。”林小冬开着玩笑道，“怎么，想提拔我了？”
    马春宏哈哈一笑，声音低了下来：“说实话，林主任，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我真的感觉不到你是个官员的样子，有些嫉恶如仇了。”
    林小冬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道：“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其实呢我不该多嘴的，不过听不少人说，你这个人不合群，我知道是在放屁，但是架不住人多，所以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马春宏笑了笑，“我也是听说的，主席说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时刻提醒自已总是好的。”
    林小冬举了举杯子：“谢马哥一片冰心。”
    吃完饭，回了去，林小冬就咬起了牙，论实力和印象，自已自然比不了郎正波，这些谣言都是郎正波安排人给造的，目的就是搞臭自已，想不到这老东西还真会用软刀子，不过这样就想搞死自已，未免太烂了点。其实前两天秦昊就悄悄打过电话来，说他怎么跟郎正波给卯上了，说要收拾他。
    秦昊已经不在青水乡开车了，而是托关系到了玉城镇，给镇长关来明开车，听到这样的话，就透露给了林小冬。
    林小冬并没当一回事，不过今晚马春宏的隐晦点醒却是让他不自在了一阵子，真是人善被人欺啊，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郎正波还是不依不饶，看来背后还有仇永江的意思。林小冬倒是没急着去反应，仇永江的底细他并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抛开身后背景，从玉林县的情况来看，自已确实不够看，所以林小冬自然不会傻到跟仇永江正面冲突，况且杨树林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认命做一个傀儡书记了，当然，这是林小冬的理解。杨树林心里在想什么，也不会跟他说。
    第二天天一亮，林小冬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电话是柳清漪打来的，林小冬一拍脑门，暗道坏了。柳清漪跟他说好今天在沧州见面的，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扯了个谎，说自已正在去沧州的路上，不方便接电话。挂断之后，匆匆洗漱了一下，急急取了车，向沧州进发。
    想着与柳清漪见面，林小冬的心情好了很多。
    柳爱东住在常委家属楼，林小冬到沧州的时候，打了电话请示，自已是过去还是在哪里等着，不曾想柳爱东语气严肃地让他直接过去。
    林小冬不知道柳爱东的严肃从何而来，不过平时他们的联系并不多，倒不是避嫌，而是遇到问题，林小冬想通过自已去处理。
    很快到了，柳清漪在外面等着，见到林小冬的车就笑，林小冬也是汗颜不已，这车确实太掉价了，也该换一辆了，柳清漪上了车，林小冬急吼吼地香了一个，柳清漪大惊：“青天白日的，让别人看到了，多害臊。”
    “切，新世纪青年，还这么保守啊。”林小冬想说人家在大街上都亲嘴儿呢，没想到柳清漪来了一句，“我可不保守。”
    林小冬顿时想到了那次肌肤之亲，立刻就起了反应，趁着挂档的时候，悄悄在柳清漪的腿上捏了一把，柳清漪杏眉竖起：“好好开车。”
    “晚上啊。”林小冬厚着脸皮冒出了这句话，柳清漪哼了一声，“才不。”
    说话间，车子已开了过去，考虑到会不会丢人现眼的，远远地就将车停了下来，下了车，柳清漪接到一个电话，林小冬不知道哪个才是柳爱东的住处，只有杵在原地等柳清漪接完电话。
    “我在沧州，行了，我挂了。”柳清漪挂断了电话，林小冬随口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学校的一个老师。”柳清漪一马当先，“跟我来。”
    跟着柳清漪进了屋，换了鞋，柳爱东正坐在客厅看报纸，见林小冬过了来，招呼了一声：“小冬来了。”
    “柳叔，不忙啊。”跟柳爱东在一起，大家知根知底的，就没必要装逼了。
    柳爱东摘下了眼镜，将报纸放在茶几上，道：“小冬，平时看不看报纸？”
    林小冬一怔：“看的。”
    柳爱东指了指：“今天的沧州日报还没来得及看吧？先看看。”
    林小冬有些不明所以，拿起了报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篇标题为“信访的根源在哪里”的文章。

205.扮猪吃老虎
    文章的内容写的很尖锐，说信访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大多数的领导尤其是主要领导的党性不够，颠倒了官与民之间的关系，造成了政府公信力的下降，言辞非常激烈。
    这篇文章的观点虽然有些偏激，却不能不说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像这一类的文章一般来说，在主流性的报刊上不可能刊发出来的，而最令林小冬几乎要瞪爆眼球的是，这篇文章的署名居然是他林小冬，或许还怕读者不知道他林小冬是何许人也，在他的名字之前还特意缀上了他的职务——玉林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林小冬呆了一下，顿时想起了他与陈春荣讨论的那篇文章，虽然用遣词造句有点区别，但意思却是差不多，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为激进，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春荣，他想干什么？
    这篇文章本身倒没什么问题，但是发表在主流刊物上，这与当今的主流形势明显是在唱反调，尤其沧州现在歌舞升平，突然间冒出这么一篇文章来，不是跟市委市政府对着干吗？
    柳爱东垂着眼睑也不说话，半晌才抬起头：“小冬，你怎么看？”
    林小冬的神情也有些严肃：“柳叔，这事的水很深。”
    “说说看。”
    “两个方面。”林小冬道，“一方面来自于玉林，另一方面来自于沧州。先说玉林方面。这篇文章不是我写的，不过我也跟真正的作者讨论过，现在这么一篇文章冒然间以我的名义发表，又是与潮流不相符合的，他没有必要这么做，那么背后定然还有别的人。”
    林小冬没有说这个人是谁，不过心里已经是透亮了，只不过一时之间他还吃不准是郎正波还是仇永江，两人都有这个能力。
    柳爱东倒是听出了些味道，道：“具体点。”
    林小冬便将强拆事件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柳爱东的眉头蹙了起来，一丝愤怒悄悄爬上了他的脸庞，也不知道是因为林小冬被下绊子还是仇永江等人侵害百姓利益，不过他并没有展开分析，接着道：“那么来自于沧州方面的呢？”
    林小冬接着道：“沧州日报社受市委宣传部管辖，政策性的文章肯定要经过领导的把关和审核，这么一篇大逆不道的问题能够刊发出来，那就有点深意了。”
    柳爱东点了点头：“你的分析一点都没有错。小冬，你有什么意见？”
    林小冬道：“文章白纸黑字地登出来了，虽然不是我，却是无法否认的。其实这件事的影响是大还是小，主要还是看市委主要领导的意思。凭心而论，这篇文章我倒不觉得有多大的针对性，从正面的角度来理解，未尝不是一种警醒，如果主要领导是穿新装的皇帝，爱搞自欺人那一套，那就没办法了。”
    “我已经跟闵书记通过电话，他也看到了这篇文章，没有表态，只是说很想见一见这篇文章的作者。”柳爱东斜了林小冬一眼，“此去是祸是福，暂时还不清楚。”
    林小冬吃了一惊，好家伙，一篇文章算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其实这文章在社会上倒是生不出多大的影响来，正如他所说，市委主要领导的态度才是决定性因素，如果他觉得观点正确，那一切都好办，如果他认为是在哗众取宠，那么这篇文章幕后的推手就该得意了。
    林小冬想了想，忽然道：“柳叔，仇永江在市里的根基怎么样？”
    柳爱东微一沉吟才道：“曲市长对他还是挺器重的。”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原来是市府一把手，怪不得仇永江的底气那么足，微微一笑道：“他跟我提到了站队与目光的问题，我一直感到奇怪，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想探一下你的底牌。”
    柳爱东笑了笑：“井底之蛙罢了，不值一提，我倒是有点担心你，虽然有各方面的关系，但总不能一点点的小事都要去依靠，以你目前在玉林的基础，真的斗不过他们。”
    林小冬没有说话，柳爱东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环境恶劣也要继续走下去，于是笑了笑：“柳叔，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是想看看还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对了，柳叔，杨树林这个人怎么样？”
    柳爱东微微一怔：“什么怎么样？能力方面还是性格方面？”
    林小冬摇了摇头：“都不是。他好歹也在市委组织部待过，而且还是副部长，他的人脉关系应该不差。”
    柳爱东有些不理解林小冬的意思，这倒不是说他的理解能力差，而是对玉林县的情况不了解，林小冬解释道：“杨树林在玉林的掌控力不足，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要说他一位县委书记，又曾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即便是老机关，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哪怕仇永江有曲市长给他撑腰，要知道他可是县委书记啊，直接对市委闵书记负责，难道闵书记会不挺他一把？”
    柳爱东的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县里党政一把手之间的争夺，他也清楚，当初他在玉林的时候，一方面闵宏来对他青睐有加，另一方面，省里的关系也是一大助力，所以仇永江试探了几次之后，无功而返，也就摆正了姿态，不过现在听林小冬这么一说，确实觉得不大对劲，半晌柳爱东才道：“小冬，你的意思是杨树林扮猪吃老虎？”
    林小冬道：“这个倒也未必，他是一把手，在这个问题上倒没必要自损颜面去装……十三。”
    “装十三？”柳爱东有些不明白。
    林小冬愣了一下，我去，也没解释，接着道：“说起来事情就多了。杨树林到玉林来做书记，其首要原因还是因我跟穆连城之间的过节，不过薛德权落马之后，杨树林估计收到了风声，或者是得到了某方面的暗示，觉得再找我的麻烦就是自找麻烦，所以才会让我出任副主任主持工作作个补偿。”

206.愤世嫉俗
    林小冬接着道：“不过后来仇永江跟我私下的谈话，让我意识到仇永江是因为那天你到玉林去，才卖了我这么一个面子，让这个任职得以通过。到底杨树林有没有后手，到底仇永江想达到什么目的，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杨树林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溃。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我才是骑墙的。”
    柳爱东扫了林小冬一眼，道：“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说句实心话，我是两边都不想参与。仇永江这个人的本质有问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非但不保护百姓利益反而想着法子捂盖子。这种人只讲利益，不讲情份，所以直接略过。至于杨树林，他跟我的个人恩怨已经一笔勾销，我不会再去提，但是这个人执政能力一般，在来玉林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而且我还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柳叔，我陷入到这处泥泞中，也让我发现，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柳爱东跟林小冬接触过不少次，但是就政治方面的事情谈论得很少，这一次他才觉得林小冬的头脑真的很缜密，所以他想听听，当即道：“怎么个不简单了？”
    “上次你在长河大酒店让我过去，仇永江也在场，他肯定会猜测我跟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跟闵书记交好，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我想闵书记与曲市长之间多多少少会有点磕磕碰碰，仇永江跟我说到的站队，其实多半是曲市长借他的嘴告诉我，才表达到你这里来，实际上是一个高空的对话，另外，仇永江也想摸一摸我跟你的关系。”说到这里，林小冬笑了笑，“市委组织部长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仇永江当然也想借用你手中的权力。”
    “至于杨树林，看上去软弱无能，不过这一次这篇文章的事倒是看出了他的心计了。”
    柳爱东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这篇文章的幕后推手是他？”
    “无非是两方面，要么是仇永江方面，要么是杨树林方面。仔细想一想，仇永江的可能性不大，曲市长还没有跟你撕破脸皮，况且仇永江也知道我跟你之间关系密切，所以他不会轻举妄动。一些事情能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你的，这就是境界的高低，所以他没必要因为我而去得罪一个管着他官帽子的人，再说了，他难道不知道市委一把手才是最有人事权的？只要你这个部长在闵书记耳边吹吹风，哪怕有曲市长，好一点的结果是他被死死摁在县长的位置上，差一点的就发配边疆了，他没这么蠢。”
    柳爱东道：“照你这么说，那就是杨树林了。动机是什么？”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林小冬直言不讳道，“这篇文章的真正主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县委办政研科的人，前几天我无意中看到这个人在杨树林的办公室，而且杨树林曾在市委组织部待过，跟宣传部那边的人脉也不奇怪。作为县委一把手，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仇永江找过我。他虽然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但是他既然能够做出补偿之举，就能够想到，够胆跟省长儿子死磕的人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他嫁祸仇永江，借我的手收拾他。”
    林小冬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道：“所以说，我现在是风口浪尖，这下好了，连市委书记都惊动了，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我想，现在杨树林可能正在关注市委的反应呢。”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柳清漪赶过去开门，便听到闵宏来笑着道：“你是清漪吧？长这么大了，真漂亮。”
    柳清漪跟闵宏来不熟悉，笑了笑没说话，柳爱东和林小冬同时站了起来，柳爱东笑着道：“闵书记来了，这边坐。”
    柳清漪泡了茶水放下，继续回房看书去了，闵宏来坐了下来，柳爱东介绍道：“闵书记，他就是林小冬。”
    闵宏来目光平视着林小冬，不笑不愠：“爱东，这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柳爱东笑了笑：“现在还是清漪的男朋友，等清漪一毕业就结婚，正准备抽个时间把婚事订下来。”
    闵宏来基本已经猜到了，不过柳爱东这么坦诚，他还是微微有些意外，笑着道：“能进你的法眼，看来小伙子不简单啊。”
    说着一眼落在茶几的报纸上，闵宏来的手指虚点了一下：“林小冬，文章你写的？”
    林小冬挺直腰板，不卑不亢道：“不是，不过跟我的想法基本一致。”
    闵宏来又是一愣，面色微微一沉，道：“这么说你也是很愤世嫉俗的了？”
    林小冬沉声道：“愤世嫉俗谈不上，不过我在基层待的时间比较长，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不少，此文的观点虽然有失偏激，但基本上没怎么添油加醋，毫不过分地说，确实有一些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官民位置颠倒，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顺耳，却是事实。我想，这一点闵书记也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花大力气开展提升效能、扭转作风方面的工作了。”
    闵宏来不由看了柳爱东一眼，他确实在抓这项工作，不过这一切都才是刚刚开始，甚至连正式的文件还没有出台，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物知道自已的想法，所以林小冬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有可能是柳爱东透露过。
    柳爱东摇了摇头，闵宏来将信将疑：“市委市政府确实已经看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还在研究讨论中。”
    林小冬道：“沧州日报是我每天必开的报纸，在闵书记的讲话中，很多次提到要改变机关工作作风，尤其是基层，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将会有大动作，而不是浮于表面，嘴上说说。”
    林小冬的这番话倒是搔到了闵宏来的痒处，沉疴痼疾，就像牛皮癣一样，治一阵好一阵，药一停就复发，在基层调研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再不狠抓，将严重影响到干群关系，阻碍各项事业的发展。

207.有朋自远方来
    闵宏来留的时间不长，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林小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别说聆听书记的教诲，恐怕连个面都见不着，所以在闵宏来发问的时候，他斟酌字句，中规中矩，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亮点”。
    柳爱东知道林小冬的来头，也亲自见识过这小子“没高没低”的说话，不由也是捏了一把汗，好在林小冬没有信口开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才放下了心。
    临走的时候，柳爱东把闵宏来送到门口，闵宏来给了林小冬一个评语：孺子可教。
    柳爱东知道闵宏来的性格，从他嘴里夸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也不知道真是林小冬打动了他，还是看在自已的面子说好听话。
    闵宏来一走，客厅里的肃穆氛围骤然下降，林小冬倒没太多的感觉，有了上次跟省里一二把手一起吃饭的经历，他还真没什么好发怵的。
    柳爱东刚坐下来，林小冬就原形毕露了：“柳叔，刚刚听你说抽个时间跟清漪订婚，时间方面还是你跟孟阿姨确定好了。”
    柳爱东扫了他一眼，看他急切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好笑，他们家跟林小冬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现在说谁欠谁的都没多大的意思，好在两孩子的感情不错，也算满意了。
    “时间方面还是由你请示一下吧。”柳爱东想到岑老爷子，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气。
    林小冬忽然邪笑了一声：“柳叔，你是不是有点怕老爷子。”
    柳爱东怔了怔，神色一寒：“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林小冬很不配合，说的话让柳爱东有点无地自容，“我倒是有点怕孟阿姨。柳叔，你呢？”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柳爱东想到林小冬跟他说的话，有些不爽，不让他进家门，林小冬嘿嘿一笑，他知道柳爱东是把时间交给他和清漪呢。
    自从两人的关系被认可并公开后，两人也是聚少离多，所以柳爱东也充分理解两人的感受，至于说他们在一起有没有超友谊的发展，也不去管了，反正清漪以后也是岑家的媳妇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睁只眼闭只眼得了，他可不知道，乖乖女儿早就跟林小冬嘿嘿嘿过了。
    天空阴沉着，不时地飘过一团墨云，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雨的到来，由此天气也闷得很，两人自然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压马路，林小冬握着柳清漪柔软嫩滑的小手，色心大起，低声说：“我最近刚学了一门看手相的手艺，不如开个钟点房，我给你看看手相。”
    柳清漪就有些好笑，绯红着脸道：“才不呢。你是不是经常给别的人看手相？”
    林小冬大摇其头：“怎么会？你绝对是我的第一个。”
    “你们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我才不信呢。”柳清漪不屑道，“看你在家跟我爸说话的样子，就像一只狐狸。”
    林小冬笑着说：“那你爸是什么？”
    “老狐狸呗。”柳清漪捂着嘴笑道，“小冬，是不是像你们在政治圈子里混的都挺累的，既防着别人算计你，又要去算计别人？”
    “你的认识太浅显太片面了。”林小冬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科普一下。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便插了一句：“工作就是工作，我真不明白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我爸这样，你也是这样。动机是什么？”
    林小冬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清漪，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总之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如果硬要说动机的话，我想应该是生存吧。不说这个了，你就是一张白纸，我不能污染你，走，看电影去。”
    见林小冬没有执意要去开房，柳清漪安心之余，也微微有些失望，其实学校里不少同学比他们要开放得多，班里就有女同学怀孕做过人流。听同学说，男人如果不想这事，要么是他有问题，要么就是经常吃，不在乎。看林小冬的样子也不像有问题，难道他在外面有人？
    见柳清漪不说话，林小冬就觉得奇怪，问道：“清漪，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柳清漪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柳清漪微微有一丝不耐烦，接过电话，听了两句，似乎有些无奈，道：“好吧，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林小冬奇道：“又谁啊？”
    “上午打电话那老师，说从没到沧州来玩过，现在放假了，就过来玩了，现在在车站呢。”
    林小冬笑了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老师来了，做东道主的可不能失礼于人，我跟你一起去吧。”
    打了车，在车站接到了，令林小冬意外的是，这教师挺年轻，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很是健硕。
    柳清漪介绍了一下，这老师姓武，名字很霸气，叫武功，只不过举止有些轻佻，连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来，当听说林小冬是柳清漪的男朋友时，他伸出手与林小冬握了一下，在两人手掌握在一起的时候，武功手中发力，紧紧攥住了林小冬的手。
    感觉到一股大力传过来，对方手掌心的老茧很厚，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这家伙想干嘛呢？
    松开手来，林小冬笑着道：“武老师的力气不小啊。”
    “我教体育的，粗人，多担待。”武功也是诧异得很，这一握一般人可都受不了，这小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也练过？不过那手也没什么特别啊，看来是装出来的。
    “武老师太谦虚了。”林小冬微微一笑，“欢迎来到沧州。沧州好玩的地方不少，不过我跟清漪还有点事，就不能陪你了，不如这样，你先到处走走，晚上我们请你吃饭。”
    柳清漪也赶紧道：“实在不好意思武老师，晚上让小冬好好陪你喝两杯。”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武功很大方地摆了摆手，“我也约了朋友。”

208.穷屌丝
    “小冬，他……我也想不到他会来，你别误会。”等武功上了出租车离开，柳清漪才看向神色淡定的林小冬，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林小冬笑了笑：“你老公我有这么小心眼？我们家清漪这么漂亮，要是没有别的人追求，那才奇怪了，这也证明你的优秀嘛，这也证明武老师比较有眼光。”
    柳清漪半信半疑地看着林小冬：“你不是又想什么点子吧？”
    林小冬扬了扬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嘛。你看，你的回头率这么高，我难道还把那些看你的人眼睛都给抠下来？”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冬，我只爱你一个。”柳清漪在林小冬的唇上啄了一下，脸却是先红了。
    林小冬咂巴了一下嘴唇，一股邪火滋滋地就串了上来，上前搂紧了柳清漪的细腰，喘着粗气低声道：“清漪，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想再复习一次，不然都忘了。”
    柳清漪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想起那一晚，全身都有些发软发烫，垂着头一个字也不说。
    林小冬大是欣喜，拦了辆出租车，奔着沧州最好的酒店就杀了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不能在快捷酒店了。
    过程不谈，也不敢详谈，反正就是嘿嘿嘿，不过开好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林小冬忽然想起了熊仁那个熊人，自从从江陵回来之后，就没看到他的人，但是林小冬相信，这丫一定在暗里盯着自已，这个幽灵不会潜伏在这个房间吧？想着这些的时候，林小冬不由把门给关死了。
    两人倦极而眠，一觉睡醒，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林小冬悄悄地看了一眼缩在怀里的清漪，就像一只安详的小猫，怜爱之意大生，不由拥紧了她。清漪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光洁的后背对着林小冬，林小冬兽性大发……
    半小时之后，柳清漪软得就像根面条了，闭着眼睛休息，享受着欢愉后的余韵，林小冬光着上身伏在窗前，听着窗外下得正欢的雨声，心头一片宁静，怪不得老爷子说在这个圈子里，要想立业必先成家的，这阴阳调和真他娘的重要，想起前一阵子火烧火燎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回头看了柳清漪一眼，柳清漪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见林小冬的目光扫过来，赶紧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林小冬被逗笑了，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两人闹将了起来，床真是不堪其扰，大声提出了抗议。
    再次风平浪静之后，林小冬轻抚着清漪的发丝，道：“苗瑜到县委办实习了，将来打算考公务员，你有什么打算？”
    柳清漪想了想，道：“我爸不想我进这个圈子，我自已也不想，太费神了。你不是有留校的心愿吗？我决定替你完成你的心愿。”
    “留校啊？”林小冬有点伤脑筋，这意味着他们会过着像柳爱东一样的两地分居的生活，低声道，“那我想要你了怎么办？”
    “这是不是叫鞭长莫及？”柳清漪伸出粉红的舌头在林小冬的胸前舔了一下，林小冬打了个激灵，“你也学坏了哦，居然挑衅我。”
    柳清漪躲避着他的侵袭，格格笑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唉，沉沦如斯啊。
    武功的电话是十分钟之后打过来的，不过不是提醒林小冬请他吃饭，而是说请林小冬他们吃饭。原来他有同学在沧州，这小子不老实。
    柳清漪有些不太想去，林小冬却说不吃白不吃，总不能一直让老丈人破费，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柳爱东也没有多问，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再多干涉就显得太没节操了，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
    吃饭的地点是沧州最豪华的喜来登大酒店，到了这里，迎宾小姐气度高雅，热情之极，确实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当然，要是没票子，一切都免谈。
    厅不大，里面坐着三个人，清一色的大男人，只有一个武功比较脸熟。林小冬和柳清漪一进来，武功便起身招呼，好像他才是沧州的主人一样，介绍了一下。
    跟武功个头差不多的小伙子叫什么基，另一个稍矮一些，也更壮实一些，叫什么飞，不过并没有介绍职业，林小冬眼尖，看到两人短袖遮的胳膊上有刺青，估计也是社会上的。
    五人坐下，林小冬明显感觉到这两人的敌意，柳清漪就有些紧张，林小冬倒是不以为然，笑着说：“武老师，在这地方请客，得花不少钱吧？”
    武功哈哈一笑：“钱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图个享受嘛，不然跟一堆废纸有什么区别？都别客气，吃饭先，回头再进行下一个项目。”
    这话听起来真他妈耳熟，林小冬顿时就想起了他的老同学孙正才，也说过同样的话，背后却是捅了自已一刀，难不成这丫也东施效颦，打算阴自已一把？
    林小冬不敢大意，吃一次亏那叫失误，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傻逼了，况且身边还有柳清漪呢，所以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熊仁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没事，有我。”
    这丫的会隐身术不成？
    不过这一次林小冬想岔了，武功毕竟是老师，教体育，也还是老师，那可是为人师表的，怎么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武功这是在炫富，说这道菜值多少钱，那道菜值多少钱，他也没说假话，确实就是那个价，偏偏另两个也跟着加势，说武功做老师纯粹就是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着的，老头子有实体有产业，安安心心地做个富二代多好。
    武功很装逼地说：“教师可是神圣的职业，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林小冬很明白武功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已寒碜，想用钱把柳清漪从自已身边砸走，柳清漪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看着那三人一唱一和地，对武功也是另眼相看了，不过林小冬却没有走的意思，把穷**丝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209.兄弟开个价
    “武老师，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家缠万贯，为人豪爽，又气度超人。唉，这道菜是鲍鱼吧，味道不错。”林小冬笑着大快朵颐。
    武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看林小冬这个样子，估计用钱就能使他把清漪拱手让出来，笑着道：“喜欢的话，可以再上一份，不差钱。”
    林小冬嘿嘿一笑，向在厅里服务的服务员招了招手，道：“美女，麻烦你，这个鲍鱼再上一份，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再上一份，另外重新上两份，我要打包带走。”
    服务员有点发愣，按林小冬这个要法，消费得翻上两番，不由看了一眼东道主。
    “照办照办。”武功在笑，心里却是肉疼得很，家里有钱不错，可是那是他老子的钱，不是他的，一个月就给他五千块钱，加上他的工资也就一万多，照林小冬这么个要法，走出这个门，他就成了月光族了，“头一回吃嘛，喜欢就多吃点。”
    柳清漪知道林小冬是在暗坏了，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也不知道林小冬在想什么，林小冬笑着道：“其实我对这东西倒是没多大兴趣，主要是家里养的那只熊嘴巴很刁，隔三岔五的就要吃个大餐，不然就会跟我急眼，这次能对付几天了，谢谢啊武老师。”
    柳清漪呆了一下，熊？
    武功也是一怔，随即笑道：“公务员吹牛就是厉害。”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吹牛有什么意思？很有面子吗？”
    柳清漪不由道：“小冬，你真的养了只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林小冬微微一笑，放下了筷子，就等服务员把他点的菜给送过来打包，“我上个厕所。”
    “我也去。”武功见差不多了，决定跟林小冬摊牌。
    卫生间自然就在屋子里，武功跟着林小冬进了去，嘿嘿一笑，道：“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开个价，清漪归我。”
    林小冬似乎吃了一惊，转了个身，尿了武功一裤子，武功皱着眉头：“注意点。兄弟，我没那么多耐性，爽快点。”
    林小冬好整以暇地收好放水工具，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武功就笑了：“一百万？没问题。”
    “你白痴啊？后面再加两个零。”林小冬斜着眼睛看向了武功。
    武功怔了一下，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外面两人你也看到了，都是道上的。红颜祸水啊兄弟，别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吃饭的家伙。”
    林小冬嘿嘿一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么喜欢女人，怎么不回家玩你妈去？”
    武功的脸猛然间就涨红了，伸手就去抓林小冬的衣领，林小冬眼疾手快，迎着他的手抓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指，顺着他的反关节扭回，武功哎呀一声，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林小冬俯下身子，低声道：“耍横还轮不到你，有钱是好事，记住了，钱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治病的，拜托，安分点好不好？”
    松开手，武功的脸都白了，出了卫生间，一使眼色，那两人的凶相顿时显了出来，逼向了林小冬，那什么飞歪着脖子道：“小子，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
    林小冬甩了甩手：“武老师，你不是说老师是神圣的职业吗？你也搞这一套？”
    有这两人在，武功有了底气，咬着牙道：“清漪，这小子不是东西，知道他在厕所跟我说什么吗？让我给他一百万，他就把你让给我。”
    柳清漪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林小冬倒是乐了：“颠倒黑白的本事有一套，高，高。”
    柳清漪没料到吃个饭会吃成这样，靠近了林小冬说：“我们走吧。”
    “急什么？鲍鱼还没上来呢。”林小冬上下打量了一下什么飞，又看了一眼什么基，最后看了看武功，叹了口气，道：“都是棒槌啊？我从来没看过能把人用眼睛瞪死的。”
    什么飞跳起来就是一拳打向了林小冬，林小冬早有准备，拉着柳清漪的手向后一退，到了门边，敲了敲门，说：“戏开锣了，还不出来？”
    门开了，熊仁的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向边上一放，道：“冬少，帮我看着点这些鲍鱼什么的，这几个小杂碎交给我了。”
    林小冬一手拉着柳清漪，一手把着那袋子，把门一拉：“关门，放熊！”
    里面顿时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柳清漪吃惊地问：“他谁呀？”
    “不就是我的熊喽？”林小冬拉着柳清漪向边上让了让，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柳清漪没见过熊仁，一头雾水，听着里面很快没了动静，便有些害怕：“不会出事吧？”
    “放心，你有见过人打得过熊的？”林小冬看了一眼抽了半截的烟，皱了下眉头，“这破熊，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久还没解决掉。”
    柳清漪侧耳听了听，里面安静得很，忍不住悄悄拉开了门，一看就呆了，熊仁居然坐在桌子边上吃了起来。
    林小冬也是一呆，咳了一声：“我说，熊人，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熊仁咧了咧嘴：“这么一桌菜，不吃太浪费了。”
    林小冬无语，这个吃货。不过武功那三人都已经躺下了，什么基成死鸡了，什么飞也飞不起来了，武功的两只眼睛肿得就像是桃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林小冬，不过这小子倒还有几分硬气：“你混哪儿的？知道我叔是谁不？”
    林小冬笑了笑：“知道，沧州市军分区副司令是你舅舅吧？喂，熊人，能不能保持点风度，介绍认识一下。”
    熊仁扫了林小冬一眼，埋怨道：“我说冬少，跟这种人说话你不觉得丢份儿？我打个电话，让姓宋的过来一趟。”
    一个电话打出去，没到十分钟，一个中年人便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到熊仁，就啪地敬了个礼：“熊……”
    熊仁摆了摆手，那人赶紧噤声，跟着上前狠踹了武功几脚，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狠踹啊，武功那个惨，缩在桌子底下怎么也不敢出来。

210.熊大熊人
    来的这人正是军区分副司令宋铁军，下手就个狠，看他那架势，完全是把他武功当成了日本鬼子，那可是他外甥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的。
    熊仁不说话也不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柳清漪吓得脸色发白，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却也知道林小冬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由悄悄扯了一下林小冬的手。
    “行了。”林小冬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转身走了出去。
    熊仁这才让宋铁军罢手，宋铁军又是一脚将武功踹得像个球一样滚到了墙角，这才又向熊仁敬了个军礼，熊仁淡淡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告诉你外甥，别再乱打主意，少他一个，地球一样转。”
    宋铁军点了点头，狠狠瞪了武功一眼，低声道：“大熊，这个混蛋怎么惹上你了？”
    熊仁笑了笑：“我们少爷心比较软，所以我才会让你过来，如果惹上了我，现在他还有个人样？”
    宋铁军神情一整，向外面扫了一眼，声音更低：“什么来头？”
    “不该问的别问。”熊仁扫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武功，道，“你这外甥也够大条的，跟冬少抢女人，真不知道有几条命。铁军，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们二把手的孙子。”
    “岑……”宋铁军的眼睛蓦然瞪大了，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盘子就向武功砸了过去，“你真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熊仁笑了笑：“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事我记在心里了。回头等我电话。”
    看着熊仁离开，宋铁军才松了一口气，武功哭丧着那张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的脸说：“舅，你真够狠的。”
    宋铁军叹了口气：“我要不真打你，你以为你能过得了这一关？你呀，也该转转性了，很多事情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
    出了门，林小冬把那袋子扔给了熊仁：“熊仁，你倒是会做人情啊。”
    熊仁呆了一下，讪笑道：“武功就是小鬼，你这么大一尊佛跟他过不去，太掉价了，教训一顿，让他长点记性就行了，你要是不满意，我马上回去要他一条腿。”
    “我要他的腿干什么？”林小冬笑了笑，“正式介绍一下，柳清漪，你嫂子。”
    熊仁的眼睛就瞪起来了：“你又不比我大，为什么要叫嫂子，叫弟妹还差不多。”
    “你说了算？”林小冬斜了熊仁一眼。
    熊仁嚣张的气焰立马被打击下去了：“叫，我叫还不行吗，嫂子好，对不起嫂子，刚刚让你受惊了。”
    柳清漪笑了笑：“谢谢你了熊哥。”
    熊仁嘿嘿笑了起来，挑衅似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意思是嫂子叫我熊哥呢，林小冬撇了撇嘴：“那要不要我叫你声熊哥？”
    “不用不用。”熊仁低声商量道，“能不能别叫我熊人了？太难听了。”
    “好，那叫你熊大吧。”林小冬笑了起来。
    雨又下大了，熊仁已经提出那打了包的袋子消失在雨幕里，柳清漪低声道：“小冬哥，武老师其实没那么坏……”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收拾他收拾错了？”
    柳清漪垂下了头，不说话。
    林小冬拉起她的手道：“清漪，其实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让熊大去查了武功的底，虽然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却也没少干缺德事。当然，那些与我无关，不过对你打主意的人，我是坚决不会放过的，我就是要一次把他打怕了，让他连想的念头都不敢有。”
    柳清漪的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是道：“我被你骗了，真想不到你也是这么霸道的人。”
    林小冬大乐：“后悔也晚了，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想下也下不去了。”
    柳清漪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只好认命了。”
    林小冬张开血盆大口狠嘬了柳清漪一口，挠着头皮道：“今晚住酒店还是回家？”
    柳清漪立即道：“当然回家，不然我爸他不骂死我。”
    林小冬万分委屈地说：“老丈人还管夫妻生活？”
    “谁跟你是夫妻啊。”柳清漪已经抢入了雨幕之中。
    林小冬微微一笑，其实他并没有完全告诉柳清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跟柳清漪说的自然是一个方面，但是另一个方面同样重要，那关系到一个人，他的兄弟。
    将柳清漪送回家，跟柳爱东聊了几句，晚上没有在这里住下，回到了白天开的酒店。
    熊仁已经将打包回来的东西一扫而空，坐在床上看电视，林小冬敲了门进来，熊仁道：“宋铁军就在隔壁。”
    林小冬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
    熊仁迟疑了一下，道：“你不会……”
    “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性格你不知道？从来不记仇，有仇也是当场报，不会找后道的，我就是问他点事。”林小冬提了水壶放了水去烧。
    熊仁想从林小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出了去。
    很快，宋铁军跟着熊仁进了来。
    宋铁军已经知道了林小冬的身份，所以很是尊敬，一进来就敬礼，林小冬客气地道：“宋司令，我不是军人，不用这样，请坐。熊哥，泡点茶。”
    宋铁军却是道：“当年我们都是首长手下的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话还没说完，熊仁就瞪起了眼睛：“你想当小冬的老爸？”
    宋铁军张口结舌，林小冬笑了笑，道：“不说那些。沈司令，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宋铁军赶紧道：“是那个小兔崽子混账，我还要感谢冬少放他一马。”
    “你别跟熊哥瞎掺和，什么冬少啊，叫我小冬就行了。”林小冬有些理不清熊大跟他之间的关系，看年纪，宋铁军至少比他要大十来岁，怎么就成战友了？
    林小冬又道：“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叫你一声铁哥，不见外吧？”
    宋铁军笑道：“我是高攀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程小青你有没有印象？”

211.一定要想我
    “小黑？”宋铁军怔了一下道，“他是我手里最好的兵，本来还是有机会留下来的，只是……”
    这事林小冬知道一些，在什么地方都有潜规则，所以也没说什么，道：“我听他说起过你，你对他很照顾，情同兄弟，他出了点事情，你知道吗？”
    宋铁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愤慨之色：“不就是打了人一巴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干了吧，硬是拉去坐了牢，真他妈黑暗。”
    林小冬没提这事，道：“我去探监的时候，他说过出来后会找你，春节后他已经出来了，有没有来找过你？”
    宋铁军迟疑了一下：“找过。那还是几个月前了，就是问了问一些跟他一起退下来的战友联系方式，听说他现在跟一个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叫什么三哥的，当时我还劝他离这种人远一些。他就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住了一晚就离开了。”
    林小冬道：“他有没有说过去哪里？”
    “那倒没说。”宋铁军摇了摇头，“不过我看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唉，可惜了，他可是个好苗子啊。”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铁哥，谢谢你。”
    宋铁军道：“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的，尽管招呼。”
    林小冬笑了笑：“行，那以后我就指望你了。”
    宋铁军笑道：“这说的哪里话，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拿你当我亲弟弟看了。”
    林小冬伸出手：“时间有限，细水长流，以后有机会咱们好好喝两杯。”
    熊仁送宋铁军离开，一去不复返，林小冬坐在椅子上发呆，眼前闪过程小青的影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想到那一次兵戎相见，林小冬的心头一阵痛楚，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林小冬这么安慰自已。
    林小冬是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却是两个人，他完全没想到柳清漪会跟着他一起回玉林。走的时候，柳爱东一脸严肃地说：“小冬，清漪呆在沧州嫌闷，要去玉林玩几天，你要照顾好她。”
    林小冬拍着胸口打包票，心里那个甜蜜，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开着车，林小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笑，柳清漪也是如同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欢快得很，这一路走来，时间溜得贼快。
    一路无话，傍晚的时候到了玉林，天再一次下起了大雨。
    林小冬径直把车开到了住处，柳清漪显得非常新奇，楼上楼下跑了一圈，才坐了下来：“过的不错嘛，像个家的样子，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其实林小冬带柳清漪来的时候就在回忆，有没有什么沈碧茹的小玩意儿留下来，答案是没有，所以他才放心让柳清漪四处转悠。
    “没办法，县城离黄阳太远了，又不能天天回去，我那点工资可不能都花在路上了，还得攒着买房子娶老婆呢。”
    柳清漪的脸微微一红，林小冬倒是一本正经地拉着她坐到自已的腿上说：“清漪，柳叔说选个时间让咱们把婚事定下来，你觉得什么时间比较好？”
    柳清漪的神情有些恍惚：“我怎么有种做梦的感觉？”
    林小冬笑着说：“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心目的白马王子不是我这样的？”
    “不是，就是觉得你更真实了。”柳清漪笑了笑，“订婚的事你作主吧，你是男人嘛。”
    “时间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哪些人参加，这事回头我跟老爷子商量商量。”林小冬在柳清漪的脖子上嗅了一口，“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了。”
    柳清漪吓了一跳，以为林小冬又要兴风作浪，花容失色，不曾想林小冬就是勾了勾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好几天呢，有的是时间。我打电话给苗瑜，让她也来吃饭。”
    舍友相见，自然开心得很，看柳清漪跟林小冬亲密的样子，苗瑜就开起了二人的玩笑，大家都彼此熟悉，自然是开心得很。
    吃了晚饭，又跑到ktv去唱歌，林小冬的歌声是要人命的，为了不发生意外事件，所以林小冬整晚都在服务，苗瑜打着趣说，能享受到主任亲自服务的人可不多，今晚是沾了清漪的光了。
    晚上回去自然少不了一番厮杀，沉沉睡去。
    柳清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窗外雨声大作，林小冬却不在身边。看着扔得一地的衣服，柳清漪脸红已极，真想不到自已居然也成为未婚同居中的一员了。
    穿上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柳清漪觉得自已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难道做过那种美妙的事情真的会让人由内而外的发生变化？
    听到楼下林小冬大呼小叫的声音，柳清漪扑到门前，看到林小冬提着塑料袋冲了进来，里面装着包子豆浆什么的。
    看着全身都淋湿的林小冬，柳清漪赶紧拿了毛巾擦着他的头脸，娇嗔着埋怨道：“真是笨，出去也不知道带把伞。赶紧把衣服换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昨晚折腾得还不够啊，我要努力。”林小冬在那张俏脸上亲了一口，“赶紧吃饭，一会就凉了。”
    柳清漪的心头升起一种真实的被宠爱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家人的宠爱完全不一样，难道这就是幸福吗？
    看着林小冬赤着上身走出房间，结实的肌肉显得那么阳刚有力，想到昨晚的抵死缠绵，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走遍全身，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滞再不向前。
    经历了夜夜**的一周，柳清漪终究不好意思一直待着，期间孟昭蘭打过两回电话，也没多说什么，柳清漪也能感觉到妈妈善意的提醒，女孩儿家还是要矜持一些。
    林小冬舍不得她走，只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怎么也要考虑一下二老的感受，送柳清漪坐上去江陵的大巴，林小冬说：“这几天我会尽快跟老爷子商量咱们订婚的事情，你好好的，一定要想我。”

212.贵人相助
    离别是揪心的，尤其是情侣之间的离别，柳清漪流下了泪水，哽咽着说：“你也要想我，不许跟别的女人胡来。”
    林小冬握紧了她的手说：“不会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看着大巴驶出，林小冬拼命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停下，心忽然间也像是被掏空了。
    柳清漪一走，生活也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周一，林小冬难得的没有召开例会，就在昨天送走柳清漪之后，他接到了林中国的电话，说老爷子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京都一趟，具体什么事没有说，不过林小冬大体也能猜到一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他过去露个面亮个相。
    林小冬没有给他答复，用一句很装逼的话说，就是他还没准备好。
    林小冬确实还没准备好，比如说他用什么姿态去进入这个新的大家庭，虽然他的骨子里流着岑家的血，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的生活中从来不曾有过岑家的影子。随着身份的改变，他的人生目标可能也会发生变化，以前他或许只是想找一份不错的职业，攒点钱买个房子，娶个媳妇，再买辆车，成为房奴、车奴大军中的普通一员。但是一旦他踏入岑家的大门，他的肩头所担负的将不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岑家——至少老爷子这一脉的希望，他不知道自已又该如何重新定位，迷茫所带来的困惑感让他对京都的“家”有着一种不想承认却又事实存在的畏惧。
    清漪曾问过他，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林小冬没有回答，所谓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这段时间以来，林小冬似乎并没有一个人生的规划，其实关于这一点，林中国就曾经跟他聊起过。他走的是一条按部就班的路。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林小冬在信笺上写下了这行字。
    然后他才头疼起那篇发在沧州日报上文章的事。
    这事他不关注也不行。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除了纸质的报纸以外，电子版也随之而生，随即这篇文章被很多网站转载，其观点得到了很多网友的支持，几乎呈现出一片倒的态势，这原本是件好事，但也从侧面反应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干群关系的紧张。
    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却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这也无疑让林小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网上的呼声越高，他林小冬给领导留下的印象就越差，因为这是林小冬不守规矩。尽管闵宏来也看到了干群关系存在的问题，脸上也是不好看。
    这几天县政府院子里都在议论这事，因为林小冬少年得志而嫉妒者难免幸灾乐祸，也有的人佩服林小冬敢于直言的，但同时也有另外一个舆论，就是林小冬是躺着中枪，说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他写的，而是有人在暗里向他扣屎盆子。
    林小冬却是若无其事一样，不过他必须要有点反应才行，这才是他应有的动作，于是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陈科长，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陈春荣很快过了来，林小冬也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报纸，这一招晾人术并无特别之处，效果却是很明显，陈春荣被晾的有些坐立不安，过了几分钟，林小冬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陈科长，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新文章？”
    陈春荣挤出个笑容：“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没什么精力。”
    “上周的沧州日报看了没有？”林小冬的眼神猛然间变得凌厉了起来，眨也不眨地盯住了陈春荣。
    陈春荣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强笑道：“没，没有。”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陈科，我还没说是哪一天的报纸，你怎么就说没看了？”
    陈春荣咽了一口吐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林小冬道：“陈科，别总是让我问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陈春荣咽了一口吐沫，欲语还休。
    看陈春荣这个样子，林小冬也没有了再煎熬他的心情，放缓了语气：“陈科，不谈工作的事，你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相信这不是出自于你的本意，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不提了，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站好最后一班岗。”
    陈春荣苦着脸道：“林主任，其实我不想这么做，我也是为了孩子能找份工作，这都是杨……”
    “别说了。”林小冬阻止陈春荣再说下去，他要是真把杨树林的名字说出来，自已还真不怎么好办，“我心里有数。”
    陈春荣也自知失言，起身向林小冬鞠了个躬：“对不起，林主任。”
    林小冬摆了摆手，这件事他其实一直在琢磨着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毫无疑问，这一次是杨树林利用了自已，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窝囊。不过林小冬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杨树林利用他，是想引起他与仇永江之间的矛盾，借机看一看自已的能量，有没有继续利用的价值，所以如果林小冬不采取任何动作的话，极有可能被杨树林无视而抛弃。林小冬考虑着是不是要跟杨树林正面接触一下，但是怎么个接触法，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来自于京都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小冬一看就乐了，抓起电话笑着道：“言哥，怎么得空打电话给我了？”
    打电话的正是林小冬上次陪林中国去京都时遇到的大记者言友昶。
    “老弟威武，大手笔啊，文笔不错嘛。”言友昶说的自然是那篇文章的事了。
    林小冬苦笑着道：“记者哥哥，我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了啊，正头疼着呢。”
    言友昶身为大报记者，政治敏感性不是一般的强，所以林小冬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林小冬是当枪使了，想了想道：“哥们儿，要不要兄弟我帮你一把？”
    林小冬精神一振：“怎么帮？”
    “那就是我的事了，先别急着谢我，事成了再说。”

213.化祸为福
    言友昶的效率是一流的，文采同样也是一流的，就在跟林小冬通过话的第二天，《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评论员文章，以《再论信访的根源》为题，多角度多方面地进行了评论，另外对沧州和林小冬作了点评，认为沧州敢于面对问题，自我揭短，这是一个党人所应该有的勇气，而作者林小冬更是敢于解剖问题，这正是践行反对形式主义的具体行动，文中呼吁应该增强干部的党性认识，提高党性修养，切实履行为人民服务的我党宗旨。
    人民日报所刊登的新闻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此文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林小冬原本还是“罪人”的，转眼之间就成了“功臣”，虽然文章中没有提到玉林，但沧州作为代表得到了肯定的点评，是大大露脸了，言友昶给了闵宏来一个天大的面子，不仅挽回了他的颜面，还引导了民间舆论。借此契机，闵宏来以此文为由头，就干群之间如何建立良好信任关系召开了全市处级上以干部专题会议，林小冬自然不会再成为众矢之的。
    在市里参加会议回来，杨树林的内心是极其震撼的，林小冬的能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不动声色之间就扭转了局面，自已的试探还是卓有成效的，不过在看到林小冬力量的冰山一角的同时，他也开始琢磨如何把这股力量化为已用。
    其实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的刊发，很多人都是意外而震惊的，包括柳爱东在内，林小冬的背景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想不到这股力量已经延伸到了各个角落，不过这一次他是看走了眼。
    林小冬并没有动用家族的力量，这事摆平了之后，他自然要向言友昶表达谢意，原以为他就是个小记者，想不到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言友昶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说他也就这么大能耐，别的方面还真帮不了，要说为什么会帮林小冬，言友昶只说了两个字：缘分，吓得林小冬一头冷汗，这丫不是断背山下来的吧？
    侃了几句，林小冬表示，有机会一定会见面拜谢，言友昶也是这么一听，毕竟隔着这么远，谁也想不到，他们的友谊就从那个火锅店蔓延了开来。
    此事尘埃落定，杨树林是第一个找到林小冬的，话题自然不会少了那篇文章。
    说话是很随意的，不正式。
    那天下着大雨，是在查看各乡镇大坝、水库现场回来之后。
    杨树林提到那篇文章，林小冬很干脆地吐露：那篇文章根本就不是自已写的。
    其实林小冬的这个态度不是太按套路出牌。按照常理，在没有评论员文章之前，林小冬是要申辩此文的作者不是他的，当然，申辩也没有用，他默认了下来，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否认“荣耀”的，不过林小冬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默认了，岂非会被杨树林当成了傻逼？他就是要让杨树林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而且他还有能力扭转乾坤。
    杨树林的脸上就有些火辣辣的，却还不得不装下去，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不是你写的？那会是什么人？小冬啊，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可是听说前一阵子你因为天下滋味拆迁的事情跟玉城那边闹得不愉快，真是个小人。”
    林小冬看着杨树林那张作戏的义愤填膺的脸，心头有一丝作呕的感觉，不过这也是考验他应变能力和承受能力的机会，所以林小冬淡淡一笑道：“是谁做的我心里清楚。”
    杨树林的心头就有一丝寒意冒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有些看不透了，这一次的小人行径，成功地试探出了林小冬的实力，但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林小冬知道是他的所作所为，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幸好林小冬接着道：“不过歪打正着，就当是为我做了件好事吧，我也不打算去追究了。”
    杨树林扫了林小冬一眼，心头松了一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丝犹豫，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绝非仅仅是为了试探一下林小冬，其实他在做的时候是把林小冬摆在一个有实力的前提下的，最终的目的是成功挑起他与仇永江之间的过节，让他们成为相争的鹤蚌，以便于去做那个得利的渔翁。林小冬一句“不追究了”，就完全让他的算盘打了水漂。
    原本他也可以就此了事，但是仇永江风头太劲，压了他一头，曲市长对他也是青睐有加，而自已这边，市委闵书记对自已似乎并不怎么待见，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林小冬的嘴角牵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就让你这个老小子纠结吧。
    严格来说，林小冬与杨树林之间的过节已经两清了，而他与仇永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林小冬并不打算掺和到两人的斗争中去，要说他比较倾向于谁的话，那就是半斤与八两。杨树林比较狡诈，心术不正，而仇永江的心里装的永远是利益，这两人是不堪大用之辈，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林小冬微微有些迷茫，对于自已目前的工作内容觉得完全是在浪费光阴。
    真正让林小冬与仇永江反目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
    桃园镇的党委书记叫陶绪杰，身体一直不好，患有严重的糖尿病，本来每周还来去个几趟的，但是最近个把月在医院的时间比在桃园的时间长，所以县委考虑同意他的病退请求，但是由谁来接替他的位置，这倒是件头疼事。
    组织部长申之浩提了两个人选，不过这两个人选都是他的人，既不在杨树林的视线之内，也不在仇永江的考虑范围，所以都搁了浅，而他俩提的人选相互之间也都彼此否定，所以碰头会也就不欢而散，一时间，整个县政府似乎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214.杨树林显威
    杨树林上任这么久，迟迟没有对人事进行调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与仇永江的角力中处于下风，如果调整不到位，他将颜面扫地——县委书记不能掌控人事权，传出去岂非成了一个笑话？所以这一次的桃园镇党委书记一职他务必要拿下。
    而仇永江步步紧逼，显出咄咄逼人之态，自然是想迎头痛击，让杨树林威风扫地，所以两人都是各不相让。
    杨树林坐在办公室里，头疼不已。这一次的人事任命，在与仇永江没有搭成共识的情况下，唯有常委会表决，所以要想实现自已的意愿，常委们的意见就十分重要。
    纵观整个常委会，杨树林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除了县委副书记傅玉祥和组织部长申之浩以外，以前还有个薛德权，现在薛德权折戟沉沙了，他的手中只有三张牌，而剩下的七名常委，虽然也有跟仇永江不对路子的，但在事不关已的前提下，他们会选择支持谁，真的很难预料。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来的人是林小冬，这让杨树林微微有些意外，而更让他意外的是林小冬的来意。
    “杨书记，听说在桃园镇党委书记的人选上，没能搭成共识。”林小冬一进来就开门见山。
    对于林小冬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杨树林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林小冬笑了笑：“杨书记，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树林不由一愣，敢情这小子是毛遂自荐来了，不过几乎是在一瞬间，杨树林似乎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了，眉宇间的阴云也是一扫而空。
    “瞎胡闹，县委办的工作腻了？你去干书记，那县委办怎么办？”杨树林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林小冬道：“杨书记，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县委办的工作确实不合适我，自我评价这段时间的工作，只能说中规中矩，绝无亮点特色，相比之下，我还是想到基层去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小冬停顿了一下，低声道：“而且据我所知，市委组织部已经在考察干部，这其中就包括玉林县委办公室主任，不瞒杨书记你，我是宁**头不做凤尾，况且新主任一来，我这个主持工作的又要寄人篱下，角色互换方面多少有点不自在，所以我才向杨书记毛遂自荐，还请杨书记考虑。”
    杨树林拿捏着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充分考虑，不过你也知道，这是组织上的任命，还需要走程序。这样吧，明天正好要召开常委会，到时候我提出来，提请常委们讨论。”
    第二天的常委会，林小冬是参加了的。每次常委会，林小冬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不是县委常委，偏偏又主持县委办的工作。当杨树林提到桃园镇党委书记人选的时候，他很明确地提出，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林小冬兼任桃园镇党委书记。
    林小冬立即提出自已回避。
    在他出去之后，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谁也没有想到杨树林会提出这么一个人选来，就连组织部长申之浩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杨树林道：“同志们不要金口不开了，都说说自已的意见吧。”
    组织部长申之浩与杨树林之间还是比较默契的，道：“杨书记，林主任的正科考察期还没满一年，他任此职会不会不符合程序？”
    杨树林道：“所以才是兼任嘛，如果觉得他不合适，大家也可以推荐嘛。”
    林小冬文章事件在玉林县虽然没有形成什么大的是非，但是私下里的议论还是很多的，后来人民日报为他“正名”，也是非常夺人眼球，在座的可谓是玉林精英，谁没有点政治眼光？林小冬绝对大有来头，而且桃园镇的名字虽然好听，却是标准的穷山恶水，在不妨碍自已利益的情况下，谁愿意去得罪这么一个人？再者，杨树林虽然在与仇永江的争斗中落了下风，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必要因此去吃罪他，可不是谁都有仇永江那么硬的后台的。所以没有谁去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提出什么推荐来。
    眼看着自已的一帮人集体失声，仇永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道：“我说两句吧。林小冬同志的确很优秀，上次在沧州日报上所刊登的文章就很有眼光，连人民日报都给予了关注，由此可见，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申部长提出来的意见也不无道理，组织程序是一定要遵守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树林就插言道：“工作上我们要创新，在人才尤其是优秀人才的任用上，我们更要创新，比如县委办的工作，由县委办副主任主持工作，这就是一个创新。刚开始的时候，同志们也在想，这样行不行，结果呢？事实证明，林主任在这个岗位上做得很好，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应该为他提供更大的舞台，让他去发挥自已的聪明才智。关于组织程序的事情，我会向亲自向市委组织部汇报。”
    杨树林已经动用了一把手的话语权，已经是昭告天下，这一次的人事他一定要促成，然而仇永江却似乎忘记了林小冬和柳爱东的关系，不甘就此束手就擒，淡淡道：“杨书记，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完全是拿组织程序当儿戏，如果这样下去，程序考察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还要设立考察期？直接委任不就行了？”
    杨树林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仇县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妨跟你辩一辩。一年的考察期满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组织考察通过了？用一年才定位一生，是不是太片面了？用你的话说，未满一年，就不合格，满一年的就是合格的？那些倒在反腐重拳下的**分子，有谁没有度过考察期？组织用人的标准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而非考察期这一标准。我刚刚说过，关于组织程序的问题，我会亲自向市委汇报，况且我以前是搞组织工作的，比谁都清楚。所以，仇县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215.林小冬心里的一本账
    谁也没想到一直不怎么强硬的杨树林这一次拿出了铁腕之势，在接下来的表决中，林小冬的任命被通过，仇永江却是旗帜鲜明地投了反对票，只不过他和他带领下的三张反对票在六张赞成票面前显得极其苍白。
    杨树林也践行了他的诺言，亲自向市委组织部柳爱东汇报了关于林小冬的任用，柳爱东未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话：“组织程序也要灵活运用嘛。”
    杨树林笑着道：“老领导，林小冬同志的确非常优秀，这样的人才就要放到乡镇去锻炼，留在机关，是人才的极大浪费啊。”
    柳爱东微微一笑：“我在玉林的时候，林小冬这个名字就经常听到，是从大学生村官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很扎实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就要多给机会，多压担子，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对了，树林书记，关于玉林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我请示了宏来书记。宏来书记认为此职是服务于县委工作的，非常重要，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所以我受宏来书记的委托，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杨树林虽然是从市委组织部出来的，但是一直没能攀得上柳爱东这层关系，这无疑是他的失败，当然，他并不知道柳爱东跟林小冬之间的关系。现在柳爱东变相地给予了肯定，他是一定要紧紧攥住这根绳的，当即表达出了高姿态：“我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柳爱东又是微微一笑：“宏来书记对玉林县的工作还是很肯定的，树林同志做的不错，尤其是在用人方面，我记得你之前对小冬同志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看来他用实际行动改变了你对他的看法啊。”
    杨树林有些难堪，掩饰着笑道：“那是我的失职啊，在对一位同志没有做到全面了解的情况下就作出错误判断，我也一直在反省，也提醒自已不能够主观判断，要做到兼听，兼听则明啊。”
    柳爱东笑了笑，忽然问道：“杨书记跟宣传部那边的关系不错吧？”
    杨树林又是一呆，不知道柳爱东是何用意，心里却是狂跳得厉害，干笑着道：“不是太熟，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柳爱东轻哦了一声才道：“年轻同志有闯劲有干劲，但也要注意大方向，你要掌好这个舵啊。”
    杨树林感觉到了杨树林的敲打之意，赶紧道：“柳部长请放心，他是我力排众议推上去的，再怎么也不能打自已的脸啊。”
    力排众议？柳爱东听出了弦外之音，微微一笑：“看来在这个任职上，有不少不同意见啊。”
    柳爱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上眼药的机会：“有些人不仅不爱护年轻干部，反而为了一已之利大肆打压，好在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
    柳爱东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思忖了起来，能够跟杨树林唱对台戏的只有仇永江有这个实力，不过仇永江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打压吗？难道他已经不把自已看在眼里了？
    随后，柳爱东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问起了他任职的事情，林小冬早就知道了常委会的过程，对于仇永江的做法他也是很不理解。
    妄自菲薄一下，一个区区的桃园镇书记而已，从阵营的角度来说，在政治斗争中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过这一次杨树林并没有让他失望，做到了他的承诺。柳爱东知道这个消息，林小冬一点也不例外，杨树林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上眼药的机会，虽说在处级岗位的任免上，柳爱东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是他的意见闵宏来肯定会重视，一次可能不行，但是滴水穿石，时间久了，仇永江在主要领导心中的分数肯定会一点点降下来，看来杨树木是改变了策略，玩起持久战来了。
    “柳叔，这件事您就不要多放在心上了。”林小冬不是太愿意去想这个，想通与想不通的结果是一样的。
    听到林小冬似乎有些不在意的样子，柳爱东就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这个火气里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林小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这个圈子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天失意，说不定明天就得意了，所以在他看来，林小冬是仗着他的后台背景以及现在有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在市里，失去了政治敏感性，或者说过于托大了。而另一方面，他是对仇永江非常不满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因为强拆事件，他隐隐地威胁了林小冬一次，无视自己的存在，要林小冬选对路，而这一次相比于上一次则更是赤果果地把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给抛到了一边。是的，曲市长是替你撑腰，可那又怎么样？市里谁是老大？还要别人先对路，这样的问题他自己应该考虑才对。
    听到柳爱东的呼吸似乎有些重，林小冬笑着道：“柳叔，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不值得，当然，有条件的时候不防警告他一下，别狗仗人势，至于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吹毛求疵，反而是对我工作和能力的一种促进，再说了，有杨树林在，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小冬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在算着另一本账。五一在省城的时候，老爷子关起门来跟他说过两件事。一件是跟清漪的婚事，一件就是他将来的走向。老爷子不反对他留在基层，但是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和清漪成婚之后，他继续留在玉林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抓住这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沉身下去，为自己的将来积累工作经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过一把手，当然，这不是权力欲的体现，而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挑战。如果现在没有一把手的经验，那么另换他地，面对各种复杂的形势，如何处理好人与事之间的关系，将会是一个极大的短板和软肋。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他才会向杨树林毛遂自荐。

216.任职之初
    柳爱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隐晦地提醒了林小冬一句：“自信固然好，但切切不可大意。”
    新的县委办主任叫安本祥，这一次市里一步到位，任玉林县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他几乎是与林小冬同一天上任的。
    安本祥先到，在县主要领导面前亮了相之后，开始了与林小冬工作方面的交接。
    一个副主任向一位县委常委交接工作，显得很诡异。
    安本祥不到四十岁，显得很斯文，林小冬的姿态很正确：“安主任，我先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安本祥笑了笑：“小冬，柳部长单独跟我提过你，私下里我们就不用那么生份了。简单说说就行，你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兼桃园镇党委书记，本质上还是副主任嘛。”
    林小冬当然也知道这事，也就笑了笑，嘴上却是道：“你是领导，我是下属，敬畏还是要的。”
    安本祥还是那么一笑：“你这么固执，我也没办法。”
    简单的汇报之后，林小冬陪着安本祥到各个副主任的办公室走了一趟，虽说还担着副主任的头衔，但谁都知道，县委办的事情，林小冬以后是不会再过问的，估计过不了多久，他这个头衔也就去掉了。
    迎新送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林小冬此去，是实实在在的正科职，自然也是一片恭贺之声，做了这些，林小冬便赶往了桃园镇去履新了。
    车是桃园镇前书记的专车，一早就到县政府的院子里候着了，一直等到快十点的时候才接上林小冬。开车的是个小伙子，叫狄松，年纪与林小冬差不多，一边开着车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新书记，心里就琢磨着怎么样跟新领导处理好关系，以便于继续捞油水。他不是附属编制，工资也是跟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靠，这是几年前了，一直没有调过，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钱，不走走偏门，是没法活的。
    林小冬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狄松的心里微微有些打鼓，也不知道新书记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随便开口，免得留下了差印象。
    桃园镇距县城四十多公里，与黄阳镇一样，辐射到了整个县城的最外围，所不同的是，黄阳镇在县城以西，而桃园在县城以南。
    出了县城，路况就差了很多，没有沥青路面了，一开始还有水泥路，到了后面就被砂石路取而代之，好在虽然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却也不是太多，总的来说，坐在上面除了偶尔会间歇性地跳跃其他的都还好，当然，这与狄松的驾车技术有关，这家伙开车确实没话说。
    “林书记是第一次来桃园吧？”见林小冬看着车窗外，狄松似乎找到了打开沉默的突破口。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小狄，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过了溜子河大桥就到了。林书记，前面就是溜子河大桥了。”
    “这个桥属于桃园镇的？”林小冬放眼看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座桥横跨在河岸两端。
    “是的，这条河就叫溜子河。以前这条河水清得很，我记得小时候经常下河洗澡，捞鱼摸虾，现在不行了，连根草都没有了。”狄松不着痕迹地表明了自己老桃园镇人的身份。
    林小冬似乎没在意这个，等到河边的时候，让狄松放慢了速度，降下了车窗，一阵风送过来，伴随着的是一股刺鼻的恶臭，令人作呕，林小冬干脆让狄松把车停下来，下了车，那刺鼻的臭味更重了，林小冬屏着呼吸走到桥边，看着河里黑乎乎的水，狄松当然不会坐在车上等着，也下了车来，站在林小冬的身边道：“以前河边住着不少人的，现在基本没有了。”
    林小冬向河岸看过去，这里居然是个码头，码头有几间屋子，几台大型的机械和传输机停在那里，由于是正午，也没有人作业，只有几堆硕大的沙堆瘫在那里。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回头上了车，那股恶臭减轻了很多，随意地问道：“据我了解，桃园的工业不怎么样啊，怎么会把河水污染成这个样子？”
    狄松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还不是上游排下来的。”
    上游？林小冬还真看不出来溜子河的上游是哪端，狄松介绍了一下，说上游经过县工业开发区，都是开发区的企业排污造成的。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桃园的集镇区。
    桃园镇的名字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陶渊明所作的那首《桃园源记》，眼前立即会闪过一副“落英缤纷”的感觉，但是到了桃园镇，却全然不是这样的感觉。
    与那世外桃园的悠然之感相比，桃园镇呈现出的是一片旧败之感。虽说不是贫困乡镇，但是街道残缺破败的柏油路、完全没有规划的建筑以及逢集后留下的一片狼藉，足以证明桃园发展的步伐要落后了很多。
    林小冬的心情有些沉重。在常委会确定下来他的任职之后，他就了解了一下桃园的情况，从眼前来看，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差得多，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来了，就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桃园镇政府比林小冬想像中的要气派得多，并不在东西走向的主干道上。车子到了一个丁字型的路口，向左转了进去，狄松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说这是桃园的主街道，一直向前走会有一条十字路，中间是一个转盘，而镇政府就在过了转盘的水泥路边上。
    果然，过了转盘之后，右侧便看到一幢六层的建筑，虽然说不上豪华，但是与整个街道的建筑相比，确实高了不少档次。
    在路与建筑之间，有一个将近一亩的人工湖，湖上建了一个停榭楼阁，古色古香，很有韵味，而随之还有不少圆形的水泥台浮出水面，湖边种种垂柳，湖水清澈。或许这才有那么一点世外桃园的感觉吧？

第一个会议
    车驶过曲面小桥，镇政府的前面有一片绿化地，面积与湖面相当，五条水泥路呈“日”字形将绿化隔开，在进去的水泥路左侧是一个两层的建筑，狄松说这是食堂，随后车头拐向了右侧，停在了那幢办公楼前。
    林小冬下了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将是他要战斗一年的地方，一年之后，这份答卷上会写满字还是空白一片，就要看他这一年里的表现了。
    走进大厅，一楼对门的就是党政办。
    其实这一次接林小冬来上任，以杨树林的意思，是他亲自送过来的，不过桃园镇确实比较落后，与一般的乡镇相比，都差了一大截，就更别说前三甲了，要是杨树林真送过来，确实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但是镇里应该安排一位领导过去接，这样才会避免林小冬到桃园来人事不熟的尴尬，但是没有。
    林小冬没说什么，在此之前，他跟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石浩民聊过，说到桃园的情况，石浩民让林小冬一定要把关系理顺，才能有助于打开局面，林小冬当时就意识到，桃园的镇长杜传良不简单，否则石浩又何必提醒自己这个一把手呢？而狄松独自前来，更是让林小冬的判断更加接近事实。
    党政办的秘书自然知道新书记上任的事情，所以一直在办公室盯着，看到书记的专车从小桥上驶了过来，便已出了办公室，在大厅门口候着。
    “林书记，我是党政办秘书小陶。”陶安明今年二十六岁，倒是显得很老成，说完这句话，便向边上一让，“我带您去办公室。”
    林小冬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也就跟着小陶去一下办公室，然后有什么事下午再说，但是想到有人不拿书记当干部，居然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他就改变了策略。
    “您的办公室在四楼。”陶安明一边说，一边靠右侧领着林小冬上了去。
    到了二楼，林小冬问道：“会议室在几楼？”
    陶安明微微一怔道：“点名用的大会议室和班子会的小会议室都在二楼，三楼有个镇长会议室，四楼有个书记会议室。”
    林小冬也是一怔，居然有四个会议室，这也太浪费了吧？
    “带我去二楼的小会议室吧。”林小冬淡淡道。
    陶安明不知道林小冬是什么意思，上了二楼，会议室就在转手处，陶安明把门开了，里面顿时有一股闷味迎面袭来。
    陶安明赶紧打开空调，凉意袭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林小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陶秘书，通知所有班子成员，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不能参加的说明理由。”
    陶安明不由一呆，这个时候开会？都快要下班了，不过领导的话就是圣旨，别说现在，就是夜里，要开会还不就开会？
    看着陶安明匆匆离开去通知，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凌厉之色，这当然不是因为没有人接他而开展的折腾，而是为了尽快确立他一把手的权威，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桃园镇的班子成员不多，只有九个人，三分钟后，便有几个人陆续赶了过来。
    会议室的会议桌是椭圆形的，每次会议，都是一把手坐在面向外的那一面的正中央，但是他们过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会议桌的顶端，他的身后则是一张用于列席会议的桌子。
    最先过来的是党委副书记魏超，随后是纪委书记朱锐，跟着是副镇长兼宣传委员张琳琳。在接到电话的时候，陶安明就明确告诉他们，会议是由林书记召集的，现在就在二楼的小会议室里等着。
    魏超的年纪比较大，进来就笑着打了个招呼：“林书记。”
    林小冬微微点头，魏超随即自我介绍了一下，林小冬微笑着道：“魏书记，坐呀。”
    后进来的两人也一一自我介绍，分别是
    在随后的七分钟里，只来了两个人，就是人大副主席孙晓波和副镇长方志强，后面跟着秘书陶安明。
    “十分钟的时间到了，我们不等了。”林小冬没有看到镇长杜传良，道，“陶秘书，还有几位同志没有到？”
    陶安明低声道：“杜镇长和赵部长在县里开会，胡委员在县工业开发区。”
    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才道：“看来今天这个会议不巧啊，少了三大元帅了。陶秘书，回头跟赵部长和胡委员核实一下会议内容。”
    陶安明的额头微微有些出汗，其实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去开会，不过想到打电话的时候，是三位亲口跟自己说的，心里也就实在了。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才道：“上午在县委忙着跟县委办安主任交接工作，所以来得晚了些。其实这个会本来是可以放在下午开的，不过考虑到同志们都很忙，而且会议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将同志们召集过来，简单认识一下。同志们没有意见吧？”
    几人都会心一笑，孙晓波笑着道：“林书记说笑了，你是一把手，老书记身体不好，我们工作都没有指明灯，现在你来了，我们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林小冬笑着道：“抱歉啊，我来晚了。”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笑声。
    会议确实很短，由于杜传良的缺席，林小冬树立一把手的计划作了调整，所以随和地与几位将要合作一年的同事先期认识一下，按孙晓波的意思，中午是要在前面的食堂摆一桌接风宴的，不过被林小冬笑着拒绝了：“孙主席，中午还是不要喝酒了，等哪天周末，我们找个机会，意思一下。”
    魏超就笑：“老孙，你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喝酒啊。林书记，你不知道，老孙向来嗜酒如命，说酒就是他的小老婆。”
    林小冬笑了起来：“那可不行，什么样的小老婆都不能找。”
    中午在对面餐厅的二楼吃了个便饭，在座的几位也都参与了，人大副主席孙晓波还有些推辞，说他是本地人，林小冬就故意板着脸说：“你不会想回家抱小老婆吧？”

218.就不参加
    在他们吃工作餐的时候，缺席会议的镇长杜传良、人武部长赵立敏和组织委员胡兆勇正在杜传良小姨子开的饭店里喝酒。
    饭店就开在桃园镇子上，名字也雅致得很，就叫桃花源。
    “老大，你说这姓林的会不会是个刺头？”说话的就是组织委员胡兆勇，他是去年调过来的，一过来就紧跟在杜传良后面。
    杜传良淡淡一笑：“他刺个毛，今天我就是故意不见他，他能耐我何？”
    赵立敏道：“杜镇长，这小子以前在县委办主持工作，是杨书记的红人，不能小看了他。”
    “杨书记？”杜传良嗤之以鼻道，“他自己那碗饭还不知道怎么吃呢？我告诉你，玉林的老大不是姓杨的，而是姓仇。”
    这时，杜传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过来听了几句，随即破口大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个破事都干不好？不能干，自己申请调走。”
    看着杜传良气呼呼地挂断电话，胡兆勇笑了起来：“裘所？”
    “不是那个窝囊废还会是谁？这个废物，派出所所长真是白瞎吃的，要是再干不好，真要换人了。”杜传良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结束，接着擦皮鞋（斗地主）。”
    赵立敏道：“杜镇长，我下午还点事，下次吧。”
    “你个王八蛋，赢了我一万多就这么想溜了？不行。”杜传良笑骂道。
    胡兆勇也嚷嚷着道：“就是，天还没黑呢，老赵，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怕了你们了。”赵立敏嘟囔着道，“杜镇长，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就我家那婆娘，我还敢碰她？”
    杜传良的眼睛瞪了起来：“你家那婆娘跟饱汉不知饿汉饥有什么关系？”
    赵立敏笑了笑，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小美女嘻嘻一笑：“你的桃花源来了，这还不是饱汉？”
    林小冬下午并没有闲着，生活上的事情由着陶安明去安排，每晚都回县城那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林小冬授意陶安明收拾了前面餐厅二楼的一间客房做他的宿舍。
    下午一上班，林小冬就上了狄松的车。中午吃完饭之后，林小冬就安排了陶安明通知几个单位的负责人，让他们在单位等着，他一一过去走访。
    这也是林小冬快速了解全镇整体工作的一个方法，如果听那些分管领导的汇报，冗长不说，估计也是假大空话比较多，倒不如去各个单位去，顺便也熟悉一下人头。
    这一下午走过来，林小冬硬是把镇上的七所八站给走了个遍，顺带着还走访了中小学以及水务站、信用社、邮政、电信等垂管部门，晚上在自己的宿舍里，林小冬开始综合他所得到的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林小冬的心情是压抑的。
    与其他乡镇一样，整个乡镇的侧重点在于完成县委县政府下达的各项指标任务，而本地区的建设发展基本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集镇建设，没有规划，没有规矩，是不是存在无序建设还有待于进一步的了解。工作散漫，这一点是林小冬自己的感觉，因为他去了好几个单位，里面的资料摆放都很混乱，连最基本的整洁都做不到，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些工作人员的敬业心。…………
    林小冬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忽然之间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他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几乎断腿断手的乡镇，难道县里就不知道情况？可是令林小冬感到奇怪的是，他向财政所了解过情况，每年财税任务居然都能不折不扣地完成，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晚上林小冬分别打了电话给苗一圃和孙乾坤，向他们请教一把手的工作经验，这也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他真是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一个烂摊子。
    天一亮，林小冬被一阵雨声惊醒，迷迷糊糊中的他还以为自己在县城的屋子里，扑到窗前，映入眼帘的不是茂盛的竹子，而是一片绿草茵茵。镇政府门前的那片草坪被雨水洗刷得一片翠绿。
    林小冬揉着额头站在窗前，又整理了一下昨夜的思路，握紧了拳头，向空中挥舞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决心。
    在食堂吃了早餐，林小冬径直去了会议室。班子会的通知昨晚已经发了出去，林小冬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参会人员，心头就有些恼怒，组织委员胡兆勇居然又不在。
    会议室里的氛围似乎有些古怪，林小冬进来的时候，感觉告诉他，今天必须立威，胡兆勇的没有到场应该是杜传良挑衅的开端。
    坐下来，林小冬看了一眼陶安明道：“陶秘书，胡委员呢？”
    陶安明讷讷道：“不知道。”
    林小冬沉声道：“胡委员昨天有没有接到会议通知？”
    “接到的。”陶安明感觉到林小冬要发飙，他可不想惹火烧身。
    林小冬的脸色更沉了，扫了一眼坐在另一端的杜传良，他的目光中似乎有着淡淡的嘲讽之色，仿佛在说，他就不来参会，你能怎么样？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陶秘书，你立即通知他，让他回电话给我。”
    陶安明急急地出了会议室。
    一分钟之后，林小冬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这一分钟里，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乎是每个人都在看着林小冬，似乎都在等着看他的表现。
    林小冬抓起手机，淡淡道：“我是林小冬。”
    胡兆勇在电话里道：“林书记，我在县里开会，早上的临时通知，你也知道，桃园离县里比较远，急着赶过去，忘了向你汇报了。”
    林小冬淡淡道：“胡委员，是谁通知你参加会议的？你参加的是什么会议？是哪位领导召集的？会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内容是什么？”
    胡兆勇根本是昨晚喝多了，把班子会的事情给忘了一干二净，林小冬咄咄逼人的问起，心头就有些发怵了，林小冬接着道：“你现在发一张参会的图片给我。”

219.强势初现
    挂断电话之后，林小冬才淡淡道：“我们现在开始开会。昨天中午我开了一个短会，杜镇长和赵部长都有事，没能参加，很遗憾，今天胡委员又有会议要参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小冬。昨天走访了一些单位，也了解了一些发展的情况，毫不客气地说，很不乐观。桃园镇以前的情况怎么样，跟我无关，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能够团结起来，一门心思谋发展，尽力为对得起‘桃园’这个名字而努力。现在，请同志们汇报一下各自的工作。”
    由于有林小冬刚刚对胡兆勇的质疑，再加上林小冬紧绷着的脸，会议室的氛围就显得很是压抑，班子成员汇报起工作，声音也是干涩得很。林小冬的高压态势，让习惯了散漫的他们很不适应，陶安明一边作着记录，一边觉得滑稽，论年龄，这个会议室里只有自己跟林书记一样大，但是每个人却都要臣服于他，只是强势的杜镇长，会理林书记的这一套吗？
    汇报在一个个地进行，当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方志强汇报时，林小冬打断了一下，道：“方镇长，溜子河的污染情况有没有纳入到工作日程中来？”
    方志强道：“污染在一定程度上是存在的。”
    林小冬厉声道：“什么叫一定程度？如果这样叫一定程度的话，那么什么叫严重程度？”
    方志强不说话了。
    林小冬道：“今天的会议是一个工作汇报会，也是一个自我剖析会，我们不怕发现问题，要勇于自揭短处，事实上，到了眼下这个局面，我们不能再有鸵鸟心理，捂着脸就能遮丑了？”
    林小冬的话很难听，杜传良这个时候说话了：“林书记，你这么评价桃园的发展和各项事业，未免太片面了吧？这也是对同志们工作成绩的否定嘛。县委县政府的各项指标任务，我镇都不折不扣地完成了，这完全是在座同志们一致努力的结果嘛。”
    林小冬淡然道：“成绩？杜镇长，我真不明白你所谓的成绩是什么。
    完成县委县政府下达的目标任务就算是成绩了？我觉得你的思维应该转变一下了，看看我们的街道，看看我们的基础设施，看看我们的环境，再看看我们的百姓生活，请问诸位，还有谁有脸说自己取得了成绩？”
    林小冬的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没有半丝作假之态，他的目光扫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不约而同地，几乎所有人都垂下了头，只有杜传良面带不屑之色，嘲讽般地看着林小冬：“林书记，那么请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沉声道：“不是我怎么做，而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在座诸位，大多数不是本地人，但是既然来了，我希望同志们不要抱着混日子的态度去消极应付，我也不允许这样，我所要求的这个团队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团队，如果有谁认为我的要求太苛刻，可以主动站出来，自己找关系调离，否则只要留下，必须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心思和精力用到发展上。我给大家半分钟的时间考虑，谁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会议室。”
    当然不会有人离开，不考虑其他因素，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哪怕是站起来，也表明他就是一个怂包。
    杜传良冷笑着抓起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靠着他的副镇长方志强瞄了一眼杜传良的笔记本，上面什么也没有。
    半分钟转瞬即逝，林小冬一直虎视眈眈，三十秒一过，林小冬才清了一下嗓子，道：“谢谢各位给我面子，看来同志们都想把桃园的工作搞上去，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志不立，万事不可成，那么我现在所立下的志，就是为桃园的发展添砖加瓦。”
    顿了一下，林小冬接着道：“刚刚同志们已经汇报了各自的分管工作，现在就各位班子的工作，我强调以下几点工作。”
    林小冬倒不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他了解了桃园的一些发展状况，虽然工业企业不多，但是娱乐三产还是很火爆的，这也是每年能够完成财税任务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也与桃园的财税任务不是太重的不无关系，所以在财税这一块他没有过多地去关注，当务之急是解决民生问题。
    他提出来三个方面：第一，是环境问题。要求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方志强在一周之内查明溜子河污染的原因及治理的方案。第二，要求分管城镇工作的副书记魏超在一周之内查清全镇有多少违建，并拿出全镇的整体规划。第三，要求纪委书记朱锐对各单位、部门的工作作风进行不定期的督查，一周之内树立起三个反面典型，对工作作风进行整改。
    这三项工作布置了下去，只有魏超微微有点意见，全镇的整体规划不是三天两日就能拿出来的，从选择设计院到实地勘察再到最后出图，这都需要时间。
    林小冬反问道：“魏书记，你在桃园已经工作三年了，不会到现在连全镇的规划都没有吧？即使没有纸质的东西，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个方案？”
    魏超垂下头不吭声了，如果他作出肯定的答复，他无疑是失职的。
    杜传良手中的笔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道：“我说两句。林书记，县委县政府提出工业强县的口号，你的安排里似乎没有这项工作，这可是与县委县政府的精神背道而驰了。”
    林小冬淡淡道：“工业强县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桃园镇的工业薄弱，完全证明在桃园不合适引进工业项目，作为主政一方的父母官，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什么才是适合桃园走的路。当然，工业项目也不能放弃，如果谁有这方面的信息，可以向我或者杜镇长汇报。”
    杜传良原本是想给林小冬扣个大帽子的，结果被林小冬轻轻巧巧地化解了，自然是无话可说。

220.明天再说
    新书记在班子会上把班子成员不点名地糗了一通，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开来，不仅仅是在镇政府的院子里，还流传到了民间，一时间热议纷纷，有褒有贬，有的认为桃园来了一个肯干事的领导，也有的认为这是林小冬在哗众取宠。
    这些评论传来林小冬的耳朵里，林小冬恍若未闻，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这些。在班子会上交待了任务之后，他并没有留在办公室里坐等汇报，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他必须掌握第一手资料才行。
    就在林小冬忙着深入到前线的时候，杜传良却是躺在桃花源里谋划着怎么让林小冬下不了台。
    班子会之后的当天晚上，杜传良在桃花源里坐下，跟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人武部长赵立敏和组织委员胡兆勇，这是杜传良的铁三角，不过今天多了一位，人大副主席孙晓波。
    “老孙，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杜传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道。
    孙晓波没说话，一口把杯子里足有二两的酒干了，啊了一声才道：“他的来历你们比我清楚，我的感觉是不容小觑，我建议大家还是先收敛收敛，看看情况再说。”
    胡兆勇却是冷笑了一声：“无欲则刚，今天我就是不去开会，他能奈我何？”
    赵立敏嗤地笑了出来：“当时我们可都在场，你说话都结巴了。”
    胡兆勇的脸色一变，争辩道：“我是昨晚喝多了，到现在头还大着呢。”
    “都别说了。”杜传良放下杯子，道，“兆勇，你不要大意，上午林小冬摆了那么个阵势，我估计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你明天去找他解释一下。”
    胡兆勇呆了一下：“不是吧，杜哥，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他是龙还是虫还不一定呢，我向他道歉？凭什么？”
    孙晓波又一口干掉了一杯，夹了一块红烧肉一边嚼着一边道：“你不要小看了他，能够入得了杨书记法眼的，不会是一般人，可别小阴沟里翻了船。杜镇长，这小子跟郎正波犯冲的事情你知道吧？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个壶里的，要是搞得太大发了，大家都难看。”
    杜传良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方法。”
    他们并没有想到，就在杜传良琢磨着对付林小冬的时候，林小冬的第一刀已经向胡兆勇砍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胡兆勇就接到了林小冬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胡兆勇昨晚口气不小，其实那也是酒架的，现在清醒了下来，心头也是有些忐忑，心知林小冬估计是为了昨天他没参加会议的事。不过想到自己的身后站着杜传良，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他可是仇县长的大红人，那是割头交颈的关系。
    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站在窗前，听到门响，并没有转过身。
    “林书记。”胡兆勇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小冬，搞不清林小冬是什么样的个性，不过以他初到桃园的两次会议来看，估计也是一个纸老虎。这时，胡兆勇想到了毛伟人的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林小冬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着胡兆勇的一脸肥肉，心头就有一种腻歪的感觉，指了指沙发，说了声“坐”，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
    胡兆勇弄不清楚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言坐下，林小冬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胡委员真是忙人啊，见一面都很难得，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上了。”
    胡兆勇当然不会听不出他的揶揄之言，勉强笑了笑，道：“林书记，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小冬坐正了身躯，淡淡道：“昨天上午的会议你没有参加，我希望你再解释一次，最好给我一个圆满的解释。”
    林小冬的口吻显出了一把手的强势和霸权，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让胡兆勇很是反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逆反心理，道：“林书记，我……”
    林小冬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胡委员，不要急着开口，想清楚了再说。”
    胡兆勇不由提高了声调：“昨天上午我去开会了。”
    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你开的是什么会？在哪里开的会？”
    胡兆勇强硬道：“是县委组织部召开的会议，会议是石部长主持的，会议内容是组织开展党建工作。”
    林小冬忽然笑了，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朱书记，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胡兆勇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起来，一种不详之感就像是电流一般涌上心头，不过想到镇纪委对自己根本没有查处约束力，心头稍稍安定了一下，色厉内茬地看着林小冬。
    朱锐很快到了，林小冬招呼他坐下，然后淡淡道：“朱书记，说一说昨天下午我们去县委组织部了解的情况。”
    朱锐看了胡兆勇一眼，轻咳了一声道：“昨天了解到的情况是，县委组织部没有召开任何形式的会议，石部长前天就去市委组织部参加会议了，昨天下午还没有回来。”
    胡兆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没想到林小冬会做得这么绝，看着林小冬目光中的奚落之色，胡兆勇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任人玩弄的猴子。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胡委员，你回去吧，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去好好检讨一下。就这样，去吧。”
    胡兆勇垂着头出了办公室，只听朱锐的声音压抑着响了起来：“林书记，这事要不要上报县纪委？”
    胡兆勇的心忽然悬了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这一刻，他居然没有想到去找杜传良帮忙，反而是关心起林小冬的态度来。
    林小冬缓缓道：“看他自己的态度吧，明天再说。”
    听到林小冬的这句话，胡兆勇反而放松了许多，态度？不就是要自己有所表示吗？妈的，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都他妈一丘之貉，随即又呸呸地暗骂自己，那不是连自己也骂上了？

221.弄巧成拙
    停了一天的雨，傍晚的时候又下了起来。
    林小冬在前面餐厅的二楼坐着，正在跟负责餐厅经营的同志说着话。
    负责餐厅经营的叫赵江，是财政所的一名会计，负责餐厅的全部经营活动，林小冬询问了餐厅的情况，赵江一本正经地回答，说餐厅的接待并不是太多，主要是工作人员的工作餐，晚上偶尔会有一些公务接待，但到这里来接待的也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部门领导，来了重要的领导是不会放在这里接待的。
    林小冬就觉得挺奇怪的，其实乡镇搞内部食堂一般都基于两种考虑，一种是方便自己吃喝，另一种就是节约成本，但是桃园似乎有点例外，来了重要领导反而不是这里接待。
    见林小冬问起来，赵江的目光就有些躲闪，林小冬沉下了脸道：“怎么？对我还有所隐瞒？”
    这虽然是林小冬到的第二天，但是他这两天的动作还是比较激进的，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一上来就跟杜镇长掐上了，不管谁厉害，反正不是他赵江所能应付的，便把情况说了出来。
    前文交待过，桃园虽然各方面的建设不怎么样，但是三产却是异常繁荣，林小冬一直不是太明白，说句难听话，桃园虽然谈不上鸟不拉屎鸡不生蛋，但这样的繁荣显然是不正常的。
    桃园镇最有名的自然是桃花源了，刘江说，这个桃花源的老板是杜镇长的小姨子，那里也是重要的接待地点。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他已经感觉到桃园的问题很多，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人。而这个人当中，最具碰撞性的自然就是镇长杜传良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吃完了饭的林小冬原本是想出去走一走的，但这么大的雨显然不宜出行，况且与之而来的还有不断撕开天幕的闪电和轰鸣的雷声。
    坐在窗前的桌子底下，打开了台灯，林小冬忽然有种回到高中时代的错觉，灯下奋笔疾书，此时他却是在灯下思量着该如何走出桃园发展的第一步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看了一眼号码，很陌生，手机里并没有保存，不过他能认出来，是组织委员胡兆勇打来的。
    接通电话，林小冬沉声道：“我是林小冬。”
    胡兆勇谦卑地道：“林书记，我想跟你谈谈。”
    “我在餐厅二楼的住处，你过来吧。”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而放下手机的胡兆勇身边，却还坐着杜传良。
    “杜镇长，这能行吗？”胡兆勇看着身侧茶几上摆着的那个牛皮信封，里边装着刚刚杜传良摔给他的两万块钱。
    杜传良淡淡道：“兆勇，我会害你吗？这一次你的任务是试探一下他的性格，我查过他的资料，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穷鬼一个，放着好好的县委办副主任不干，哭着喊着要来这里做书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捞钱。所以你去投石问路，试探一下他。”
    胡兆勇道：“杜镇长，我怕弄巧成拙了。”
    杜传良不快道：“那你就不用去了，等着明天被纪委处分吧。”
    胡兆勇怔了一下，在桃园，想提拔说难不难，但说不难又特别难，而决定这个难度的就是镇长杜传良。杜传良刚到的时候，谁也不觉得他有多厉害，不过很快杜传良就把跟他走的近的几个人提了上去，股级提了副科，副科提了正科，听说县里的仇县长跟他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而老书记陈伏海被挤走也是不争的事实，什么生病都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可以说，杜传良就是桃园的土霸王。
    林小冬今天在办公室里的表现让胡兆勇很惧怕，这事一旦捅到纪委，大事不会有，但是想把“副”字摘了，那就比较难了，所以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咬了咬牙，撑着伞下了楼，冲进了雨幕中。
    杜传良轻轻晃动着冰镇的葡萄酒，呷了一口，跟着打了个电话，很快老板娘妖娆地走了进来，两人随即拥作了一团。
    且说胡兆勇冒雨到了镇政府前的小餐厅，上了楼去，林小冬宿舍的门虚掩着，胡兆勇定了一下心神，握紧了装着牛皮信封的包，敲了一下门：“林书记，我是胡兆勇。”
    林小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没锁，进来吧。”
    胡兆勇推门而入，半截裤管都已经被雨淋湿了，林小冬开了大灯，灯光下，胡兆勇的脸色似乎有些惨白，在这种私下的场合里，林小冬收起了白天时的利齿，微笑着道：“胡委员，请坐。”
    胡兆勇坐下来，略显恭谦地道：“林书记，不打扰你吧？”
    林小冬笑了笑：“我还没那么早睡。胡委员，你说想跟我谈谈，那我们就不兜圈子了，就谈谈吧。”
    胡兆勇在路上已经打了腹稿，见林小冬这么说，当即坐正了身躯道：“林书记，今天在你办公室，我的确没有说实话，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不去参加班子会的，而是前一天晚上家里来了几个十几年没见的朋友，一高兴就喝多了，我是怕你对我有意见，所以我才没说实话。我向你检讨，希望林书记能给我一次机会。”
    林小冬没有急于说话，而是看着胡兆勇，胡兆勇垂下头，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林小冬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胡兆勇是不是在作戏。
    胡兆勇等不到林小冬的答复，也不多解释什么，站了起来，道：“林书记，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接受事实，我就不打扰你了。”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林小冬看到他刚刚坐的地方多了一个信封，冷冷一笑，道：“胡委员，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
    吴兆勇愣了一下，道：“没有啊。”
    林小冬指了指沙发上的那个信封，伸手拿了起来，向敞开的封口看了一眼，用手掂了掂，随后冷笑了一声：“这里也就两万来块钱吧？怎么？想收买我？”

222.开个价码
    胡兆勇知道这是抵赖不过去了的，坦率地承认了：“林书记，我只是想请你放我一马。如果觉得两万不够的话，你开个价。”
    林小冬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胡兆勇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仰天笑了一声，淡淡道：“你觉得应该出多少钱？”
    胡兆勇也愣住了，林小冬接着道：“胡委员，如果我想捞钱，就不会来桃园了。你应该明白行贿的后果是什么。”
    胡兆勇彻底傻了，如果说他谎称开会没有参加班子会还能够对付过去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行贿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后悔之感油然爬上了心头，这不是自己睁着眼睛向火坑里跳吗？我艹尼玛的杜传良，你这是坑我呀。
    林小冬看着胡兆勇惨白的脸色，淡淡一笑道：“胡委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胡兆勇是真慌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林小冬要是撂下一句“有什么跟县纪委去说吧”，他恐怕会有向林小冬下跪的冲动了，听林小冬这么一说，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嗫嚅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小冬上了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桃园是想干事，而不是整人，这里的所有人我之前一个都不认识，我跟谁都无怨无仇。我重复一下我在班子会上说的话，以前的种种过往，我不会去追究，但是我在桃园一天，就必须按照我的思路来。这一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胡委员，我希望你能认清形势，不要做别人的炮灰，明白吗？”
    胡兆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会放过自己？不过林小冬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小冬，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切都很明了的目光，忽然之间，他有种脱光了被人审视的羞耻感。
    “林书记，我……”胡兆勇的心头思绪万千，仿佛是在做梦，亦真亦幻。
    林小冬将信封塞到他的手里：“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胡兆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餐厅，回到家也有些失魂落魄，他老婆奇怪地问：“咦，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居然回来的这么早？”
    雨下了一夜，时大时小，风雨飘摇，一大早地就接到了副镇长方志强的电话。
    “林书记，你到溜子河来看一看吧，上游的那帮混蛋又开始排污了。”
    林小冬听得出方志强语气中的气愤，也顾不上去吃早饭，打了个电话给狄松，让他马上过来接他，谁知道狄松的手机居然关机了，这让林小冬郁闷已极，只得又打了电话给秘书陶安明，陶安明很快安排了车子过来，接上了林小冬，向溜子河开了过去。
    下了一夜的雨，让溜子河的水位增加了不少，滚滚流水，远远看过去，便看到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状的东西顺着水流流了下来，方志强正脸色铁青地站在桥边，愤然道：“林书记，你看看，上面的那帮混蛋又趁着下雨直接向河里排污了。”
    林小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拿手机拍了照片，然后才道：“方镇长，你立即打电话给环保局，算了，还是我来打吧。”
    当着方志强的面，林小冬拨打了环保局长管仲平的电话：“管局长，我林小冬啊。”
    说起林小冬，县里可没几个头头脑脑不认识他的，所以管仲平一听到林小冬自报家门，便笑着道：“林主任有何指示？”
    林小冬沉声道：“管局长，指示不敢，是有件事向你汇报。是这样的，溜子河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污染很严重，我们桃园镇正在摸底，准备拿出一个整治方案，但是上游飘下来很多白色泡沫状物质，气味难闻，还请管局长安排人员来勘察一下。”
    管仲平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林主任的安排，我一定照办。”
    林小冬客气道：“管局长，谢谢你了，哪天有空，到桃园来视察工作。”
    这是一句客气话，但是随着溜子河污染的发展，管仲平真的来桃园做客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让方志强在这里等着，方志强也挺佩服林小冬，溜子河的污染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有哪位领导能够这么牛逼地直接“安排”环保局的人过来，林小冬算是第一个。
    很快林小冬便收到了管仲平发来的短信，已经安排了人过来，并且留下了来者的联系方式。林小冬道了谢之后，随即拨了电话，一番联系之后，把消息转发给了方志强。
    这个时候，杜传良也在生气，一早上他打电话问胡兆勇昨晚什么情况，胡兆勇说林小冬没有收钱，不过表示这一次不会追究。杜传良意外之余，也感觉到了胡兆勇态度上的转变，险些在电话里就破口大骂，林小冬啊林小冬，你这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方法够绝啊。
    “一大早地发什么火？”睡眼惺忪的小姨子范桃花坐了起来，薄薄的毯子滑落下来，露出了吹弹可破的肩头。
    杜传良沉着脸道：“我还真小看了这小子，挺有手腕的，胡兆勇看样子有点动摇了。”
    范桃花笑了笑：“他就是根墙头草，哪边厉害哪边倒。只要搞定林小冬，这桃园还不是你的天下？”
    “就怕这小子不好搞定啊。”杜传良一筹莫展道。
    范桃花娇笑着道：“像他这种人，如果不贪财，那就贪色，一个大男人，总会有点毛病的。”
    杜传良低头看了一眼范桃花，低声道：“桃花，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范桃花脸色一变：“姓杜的，你想干什么？”
    杜传良道：“桃花，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也该帮我一把了。”
    范桃花锤了杜传良一拳，幽怨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传良道：“你以为我舍得你？只是林小冬这一次来，上头交待了，一定要看紧点，要是有个差池，我是吃不了兜着走。我答应你，只要你搞定他，我给你买一条钻石项链。”

223.码头问题
    环保局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多小时后到的，这个速度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为了表示重视，林小冬亲自到场，河面上仍然飘着几乎覆盖了整个河面的白色泡沫，一眼看过去，仿佛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一样。
    工作人员对水进行了取样，并对河面进行了拍照摄像，留下了资料，表示会向管局长如实汇报情况，具体的的后续做法，他们给不了答复。林小冬也理解他们，所以也没有强烈要求当场给个说法。
    环保局的工作人员离开后，方志强脸色难看地道：“林书记，指望环保局恐怕没用。”
    林小冬道：“方镇长，你对这个情况应该比较了解，说说情况吧。”
    方志强道：“溜子河的污染几年前就开始了，只是一开始并不严重，几年下来，是越来越不行了。老百姓向环保部门举报，我们也向环保局反映过，但是都没什么用。其实污染的原因谁都知道，是县工业开发区的排污造成的，为什么一直解决不了？”
    玉林县的招商引资工作起步比较晚，加上没有什么过硬的条件，所以早期招引来的企业大多都是发达地区淘汰的产业，当时为了招商引资出成绩，也没有过多地去考虑环境的问题，一切唯gdp是从，所以造成了眼下的局面。由于溜子河只经过桃园境内，而桃园本身就不怎么受重视，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悬而不决，被追问得多了，一句“需要研究”就把皮球又给踢了回来。
    其实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只需要要求涉污企业整改排污工艺就行了，但是上新工艺那是需要花钱的，企业是唯利是图，谁也不愿意去花这个钱。据方志强说，环保部门曾经到污染企业查处过，但最终都是无疾而终，而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企业都是县长仇永江招引过来的。关停了这些企业，就等于是否定了仇永江的政绩，所以才会一直拖下去。
    得到这个情况，林小冬便知道想轻易解决污染问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还需要慎重对待才行。
    正说着这些，忽然有几个人涌了过来，拦在了林小冬和方志强的车头。
    方志强面色一沉，道：“王永柱，你干什么？”
    为首的是个高大的汉子，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带着很大的情绪道：“方镇长，我的事你什么时候解决？”
    方志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再说。”
    “不去，你们领导不是提倡现场办公吗？这里就是现场，为什么要到办公室去说？”在王永柱的号召下，跟他一起来的几人也嚷嚷了起来，“对，就在这里说。”
    林小冬没说话，方志强也不好过于强硬，只得道：“王永柱，你的事情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暂时我也给不了你答复。”
    “研究，研究个**毛。”王永柱爆了粗口。
    方志强勃然道：“王永柱，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你不为老百姓办事，就是要挨骂。”王永柱倒不像他表面那么粗旷，说出来的话居然让方志强无法反驳。
    眼看双方的情绪有激化的征兆，林小冬这时才道：“我是新来的党委书记林小冬，有什么事，跟我说。”
    王永柱倒没想到一直一声不吭的小伙子居然是新来的党委书记，愣了一下之后才道：“林书记，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实在是被逼急了。”
    雨点这时又大了，林小冬道：“雨又下大了，总不能让你们在雨里跟我说话，这样吧，大家到车上来说。”
    林小冬这么说，但是真正够胆上车的除了王永柱就没有别人了，其他人都上了方志强的车上去。
    林小冬坐在后排，问道：“你叫王永柱是吧？我刚刚来，不知道情况，你给我说说吧，现场办公，是怎么回事？”
    或许因为林小冬是新来的书记，不涉及到利益冲突，所以王永柱说话也没有多少掩饰，道：“林书记，是这样的。”
    溜子河桥头有一南一北两个吊沙码头，以前都是王永柱和他的弟弟王永柏承包的，为此他们投入了不少机械物力，把码头整理好。一年前，镇里突然通知他们说，要收回承包权。
    承包的时候他们与镇里是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协议，所以接到通知之后，他们就跟镇里进行交涉，既然政府单方面毁约，那自然要坐下来谈一谈关于补偿的事情，谁知镇政府根本没有任何的补偿，只是说这里属于河道区，需要整治，这是国家安排，属不可抗力，所以，所有的损失都由承包者自己承担。这么一来，王永柱弟兄俩就不干了，他们不搞什么国家安排，只知道是政府毁约了，所以一切按照合同来。
    转眼就到了移交的那天，镇政府来了几十号人，让他们搬离，他们自然不肯，与几十号人对峙了起来，当时负责这项工作的就是方志强。方志强也不敢正面跟他们起冲突，况且他也觉得镇政府这么做似乎没有什么道理，所以对峙之后也没什么后续的动作，不了了之了。
    王永柱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没想到晚上就有一伙流氓过了来，对着他们兄弟俩就是一阵暴打，还把码头的机械给毁坏了。
    在这伙流氓扬长而去之后，兄弟俩才有机会去报警，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作了笔录，就没了下文，结果第二天晚上，又来了一帮人，只不过这次没有动手，而是威胁他们，如果还不滚蛋，每晚他们都会让人过来骚扰，要搞得他们鸡飞狗跳。他弟弟不服气，结果少不得又挨了一顿打，这顿打直接让王永柏瞎了一只眼睛，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
    王永柱咽不下这口气，索性暂时先关闭了码头，跑到镇政府去告状，镇政府一拖再拖，派出所那边也是没有动静，王永柱一气之下，又跑到县里去上访，也是没什么结果。
    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码头已经重新营业了，找到老板一问，老板说是镇政府承包给他们的。王永柱气得几乎要吐血，却是被人警告说，如果还敢乱来，小心他家人的安全。

224.冒出一个沙厂
    后来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他住院的时候，每天都有他不认识的人去医院“看望”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提几个苹果一放，一陪就是一天。
    王永柱害怕了，但是看着自己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他是打心里觉得不甘心，可是他不敢去找镇里的一二把手，就盯上了方志强，非得让方志强给他一个说法。
    方志强对他很同情，可是很多时候，同情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方志强也只有拖着。
    林小冬没说话，脸色却是难看得很，看得出来，王永柱没有撒谎，当即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了解一下，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有情况的时候我会跟你联系。”
    王永柱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林小冬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强行要求林小冬给他一个说法，将手机号码留了下来，下了车，却是向林小冬鞠了一躬：“林书记，麻烦你了。”
    回到办公室，把方志强叫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方志强无奈地告诉林小冬，王永柱说的基本是事实，但是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比如镇里为什么没有补偿的收回码头，又承包给谁，这些事不是他处理的，也没有参与。
    林小冬追问道：“那是谁处理的？”
    方志强的目光有些躲闪，林小冬淡淡道：“方镇长，你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对我有排斥？”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志强也不好再隐瞒，道：“这件事后来是由孙主席办的，我听说沙天永很有点来头。就是王永柱后来的承包者。”
    “他有什么来头？”林小冬在听王永柱述说的时候，就猜测这事涉及到一些权钱交易，听方志强这么一说，不由问了一句。
    方志强苦笑了一声：“我听说，林书记，只是听说，没有真凭实据。沙天永是玉城镇郎书记的小舅子，据说，郎书记的老婆是仇县长的表妹。”
    林小冬呆了一下，如果方志强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事搞不好跟他们就会扯上点关系。
    “方镇长，环保局那边你多跑几趟，材料一定要做实，情况一定要实事求是。”林小冬忽然安排起治污的工作来。
    方志强松了一口气，道：“没问题。”
    林小冬道：“方镇长，溜子河是桃园的生命命脉，我不会坐视不理，这项工作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你的任务就是了解第一手资料。”
    方志强点头道：“我就是桃园人，你一个外地人都这么重视，我这个本地人要是再不兢兢业业，就是混账王八蛋了。”
    方志强离开后，林小冬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孙晓波，让他过来一趟。
    孙晓波来的很快，推门而入，笑着道：“林书记有什么安排？”
    “就是向你了解点情况。”林小冬道，“坐吧。”
    当林小冬提到溜子河码头的时候，孙晓波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接着微微笑了笑，道：“林书记，那潭子水还是挺深的，这是你来之前的事情了。”
    林小冬奇怪地看了孙晓波一眼，他的意思算是警告吗？
    “以前的事情我也懒得过问，不过现在有人反映了，我这个做书记的，起码的知情权是应该有的吧？”林小冬显得心平气和，没有一丝发怒的意思。
    孙晓波又是微微一笑：“那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承包者叫沙天永，以前的承包者是王永柱两兄弟。当时为什么要取消他的承包权，是有原因的。根据合同上的规定，他们要守法经营，但是有人举报，在他们承包期间有私采滥挖的现象，经过调查，确有事实。本着救人的原则，我们没有采取司法措施，只是收回了承包权。至于说承包给沙天永，那也是按照程序走的，没什么特别。”
    林小冬的眉毛拧了一下，私采滥挖？码头不就是一个中转站，进沙出沙吗？怎么跟私采滥挖搭上关系了？
    “说他私采滥挖，有什么证据？”林小冬意识到这里面可能还隐藏着更多的事情，所以不动声色地含糊着问了一句。
    孙晓波笑了笑：“沙厂是有界定范围的，超出了开采范围，那自然就是私采滥挖了。”
    林小冬也笑了笑，我就说嘛，一个码头而已，这里又不是什么要道河流，没必要搞得头破血流，原来还有一个沙厂在里面，那就不一样了。
    “孙主席，王永柱确实向我反映了情况，不过情况与你说的有出入。”林小冬的脸上还保留着笑容，“这件事原来就是你牵头的，现在还交给你。我们桃园的经济不发达，如果在社会稳定方面也出问题，县里是要打板子的。”
    孙晓波道：“没问题，下午我就跟王永柱谈一谈。”
    看着孙晓波推门而去，林小冬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桃园镇非但发展不足，似乎还掩藏着很多问题，自己到底是去揭开这个盖子，还是随遇而安？
    林小冬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答案，但是隐隐中他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被串到了一起。
    坐在办公室里，林小冬开始回想一些他原本不是太想得通的事情，其焦点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仇永江和郎正波。
    一开始，由于仇永江出现在柳爱东面前，林小冬一直以为仇永江是柳爱东的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让他注意到仇永江的，正是上次天下滋味的强拆事件，他的态度很暧昧，而负责拆迁的主体玉城镇，党委书记郎正波更是表现出了恶霸的嘴脸。这让他对仇永江的印象大为改观。
    第二，则是他到桃园镇任职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仇永江强烈反对。林小冬并不明白仇永江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在他当时看来，桃园镇只不过是一个落后的乡镇。
    不过方志强透露的仇永江——郎正波——沙天永之间的关系，却是让林小冬意识到了一些什么，而这个沙厂的出现，更是表明了一点，那就是“利益”这两个字。

225.安排任务
    虽然这些只不过是林小冬的猜测，但是也能够解释仇永江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如果强拆事件被展开，那么拆迁的利益就会受损，而自己与郎正波的正面冲突，在某种程度上有可能成为揭露事实的导火索，所以仇永江才会让自己“闲是闲非莫过问”，从而林小冬也不认为他阻挠自己到桃园来任职的出发点是报复，特别是他与郎正波和沙天永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他是怕自己到桃园之后嗅到一些什么，从而会破坏他的利益，那么，这个利益是来自于沙厂吗？
    这些与桃园镇的发展既有关也无关，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桃园镇的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人又敢于信任自己，所以这件事的调查将会随着深入而困难重重。这个时候，林小冬想到了一个人。
    林小冬到桃园来任职之后，就没见到熊仁，不过林小冬坚定地认为，这丫肯定不声不响地摸进来了，那么由他来暗中调查沙厂的情况，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打了熊仁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这让林小冬认为这小子完全就是在等自己的电话。
    “晚上见一面。在哪里？当然是在桃园镇了，你自己选地方，我找你有事。”林小冬根本没问他是不是在桃园。
    熊仁就跳将起来了：“我艹，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也不问问我过的怎么样。”
    “我过的好，你过的就好，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你连自己的尿都喝过，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林小冬故意糗了他两句，挂上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狄松用别人的手机打了过来：“对不起林书记，孩子得了阑尾炎，夜里就到县医院来了，手机也没电了。”
    林小冬这才想起早上打狄松手机关机的事情，听他这么解释，关切地道：“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已经做了手术，我马上就回镇里。”
    “不用了，好好照顾孩子。”
    话虽这么说，但是两个小时后，狄松还是出现在了林小冬的面前，林小冬看在眼里，问了问孩子的情况，便没再多问。
    一天在忙碌中度过，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雨更大了，林小冬打电话到水务站问溜子河以及几个水库的水位，得到的答复是没有问题，林小冬要水务站做好应急准备，密切关注水位涨幅，随时汇报。
    过了下班半个小时，整个办公楼已经是空空荡荡，林小冬看着人工湖已经漫到路边的水，思绪如潮，外面的雨就像是倒下来一样，天与地仿佛要连到了一起，林小冬觉得自己渺小到微不足道，在桃园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明的暗的都有。
    胡思乱想了一阵，便听到楼梯有脚步声，是秘书陶安明，问林小冬要不到到餐厅吃饭，林小冬看了看天，点了点头，让陶安明通知狄松跟他一起吃饭。
    吃了便饭之后，林小冬回了房间，把狄松也叫了过去，随便聊了聊狄松的家庭情况，不久就接到了熊仁的电话。
    林小冬招呼了一声狄松，下了楼，向着熊仁电话里说的地方过了去。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庄台前停下，这是一片居民的集中居住区，林小冬撑着伞进了其中一间，下车的时候让狄松在这里等着，狄松不明白林小冬到这里来干什么，却也知道什么都不要问。
    看着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一所屋子里，狄松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打了一个电话。
    且说林小冬进了屋，便看到熊仁正抱着个大碗面狼吞虎咽，林小冬失笑道：“别装得那么可怜。”
    熊仁翻了翻眼睛，道：“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良心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老爷子没开工资给你？”
    熊仁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坐车来的。”林小冬笑着道，“我的驾驶员开过来的。”
    熊仁扑到窗前，向下看了一眼，道：“可信？”
    “这里是朗朗乾坤，不是搞谍战，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点上吸了一口，“说正事。桃园有一个沙厂，我让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沙厂的情况。”
    熊仁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只负责你的安全，不是你手下的兵。”
    林小冬一摊双手：“我听到的是，你接受我的一切安排。当然，我也不勉强，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不做，不过你可以回京都了。”
    熊仁叫道：“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干什么？你看看我，为了你，我自己租房子，吃泡面，你现在还要赶我走，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林小冬失笑道：“其实你还是不错的，这样吧，你的住宿和伙食费，我来负担，怎么样？”
    熊仁悻悻道：“这还差不多。沙厂的主要调查方向是什么？”
    “我对沙厂暂时还一无所知，你先查，不过我听说，沙厂的老板很有点来头，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熊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小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发生的很多，其实我让你注意安全，主要还是怕你露了陷，影响到我掌握情况。”
    熊仁的眼睛又瞪了起来，林小冬笑着转过头：“熊大，别激动，过几天等我这边的形势稳定下来，我们一起去一趟京都。”
    熊仁愣了一下：“去京都干什么？”
    林小冬奇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太想去？”
    熊仁悠悠地冒出了一句话：“鲍鱼吃多了也会腻，偶尔吃吃泡面也不错。”
    林小冬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泡面杯：“那你继续。”
    安排了任务之后，跟这个熊人也没什么话可说，林小冬转身就下了楼，狄松在车子里听着音乐，见林小冬上了车，问道：“林书记，现在去哪？”
    “回去。”
    狄松闪了闪车灯，车子开了出去，转弯的时候一辆电动自行车冲了过来，正好撞在车头上，狄松一个刹车，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226.老大救命
    被撞倒的是个女人，车子摔出去老远，人仆在地上一动不动。林小冬吃了一惊，狄松赶紧下了车，林小冬也跟着下了去，扶起那女子：“你怎么样？”
    女子呻吟着出声：“我……我不知道。”
    林小冬撑起一把伞，将女子挡在伞下，道：“狄松，打120。”
    狄松有些为难地道：“林书记，120也到不了这里来呀。”
    林小冬这才想起来，他现在在桃园，不是在县城，等120急救车到这里，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能不能扶我起来？”那女子的手撑住了地面。
    “轻点。”林小冬和狄松都伸手去扶，看女人的反应。
    女人尝试着动了动，腿似乎有些疼：“没什么事，你们走吧。”
    林小冬自然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当即道：“要不这样，狄松，你现在开车送她去县医院检查，正好也可以去看看你女儿。”
    “林书记，那你怎么办？”狄松迟疑着道。
    林小冬扬了扬手上的伞：“又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
    又向那女子道：“我是镇里的党委书记，叫林小冬，他是我的司机，你不用怕，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费用和后续的补偿我会安排。”
    说罢，扶了女子上了车，从包里拿出了五千块钱交给了狄松，叮嘱他一定要让医院详细检查，别敷衍了事。
    看着车消失在雨幕中，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女子受的伤应该不是太重，今晚也真够不顺的。
    一路走回到镇政府，尽管撑着伞，身上也是完全淋湿了，赵江见林小冬一副狼狈的样子，吃了一惊，赶紧递了毛巾给他，林小冬接过擦了擦头发，上了楼去。
    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就穿着大裤衩子，坐在床边，拿了手机看了看，上面居然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江陵，一个上面显示着谢天的名字，另一个则很陌生。
    谢天这小子居然打电话给我？林小冬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江陵发生的事情，觉得挺对不住他的，第一个把电话回给了他。
    电话很快接通了，便听到谢天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冬哥，你终于回电话了。”
    林小冬笑着道：“怎么了？一大晚上的打电话给我？”
    “冬哥，收留我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虽然看不到谢天的脸，但听他的声音也能想像得出他的一脸菜色。
    林小冬的心提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我到你们玉林县了，你在哪呢？”
    林小冬又是一呆，这小子怎么跑到玉林来了？难道江陵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我在乡下呢，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冬原先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听谢天一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话还得从林小冬离开江陵之后说起。正如大姐大秦若曦说的那样，谢天其实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儿，身上虽然有些恶少的毛病，但本质并不坏，至于他和白忘男之间的事情，在他这种倒霉孩子身上发生，也就不奇怪了。
    谢天铁下心认了林小冬这个哥之后，秦若曦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不要紧，关键是改正错误。谢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昏了头，反思了自己的一些错事，把甩掉白忘男也列在了其中，居然屁巅屁巅地找到了白忘男向她道歉。
    白忘男对他原本就是旧情未了，这么一道歉，好了，白忘男认为他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谢天也觉得白忘男其实也挺不错，两人于是重操旧业乎，可是谢天这小子天性风流，跟白忘男来往的同时，还跟别的女人保持着关系，结果闹得不可开交。这小子也算本事，跟他玩的也还都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次搞的是个市政府老市长的孙女。
    他老子谢仕平被老市长逼问到办公室来，一听险些没被气死，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走，老市长撂下一句话，要么公事公办，要么就把他孙女给娶了。
    照说，要是真跟人家结了婚，也还不错，可谢天一说，这女孩就一地地道道的小太妹，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他是无所谓，关键是谢仕平的脸上有没有光，谢仕平就差没把儿子给踹死了，最后还是整出了一招，走为上计。
    谢天思来想去，他那帮狐朋狗友，几乎没什么靠谱的，投奔他们完全就是把自己的行踪告昭天下，所以他想到林小冬，连夜开了辆车赶到了玉林。
    结果打电话，林小冬根本没接电话，说起来这小子在江陵城也算是号人物，但这次逃出来却还是头一次，居然生出了举目无亲的孤独彷徨之感，林小冬回电话的时候，简直就要哭了。
    “你是死不悔改，能怪谁？”林小冬一点都不同情他。
    “冬哥，你就别再落井下石了。”谢天苦着脸道。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我正好要去县里开会，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还是我打给你吧，我马上去重办一张卡，这张卡我是不敢用了。”谢天倒也机灵，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安定了不少，忙活着去办手机卡了。
    林小冬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够老谢麻头皮的。
    跟着又回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没想到居然是谢仕平打过来的。
    “小冬啊，没打扰你吧？”谢仕平的口吻就像是邻家大叔那么柔和。
    林小冬笑了笑：“谢市长，刚刚没听到你的电话，有什么吩咐吗？”
    谢仕平也笑了笑：“可不是吩咐，是拜托。小天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这孩子，真能把人给气死，实在没办法，让他出去躲一阵子，你比他通晓事理，他也最服你，还麻烦你帮我多管教管教他。”
    林小冬笑了起来：“谢市长，管教我可不敢，不过他是我兄弟，在我这里保证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谢仕平道：“那谢叔就谢谢你了。有空过来坐坐。”
    这一晚事儿可够多的，挂了电话之后，睡意全无，对清漪的想念也泛滥了开来，清漪的大四生活已经开始了，婚事一直还没确定，自己确实太不像话了，还真得抽个时间去一趟京都，跟老爷子商量商量了。

227.躲难来了
    在县里开了会之后，林小冬到杨树林的办公室坐了坐，汇报了一下这三天来的工作情况，杨树林鼓励他要拿出雷厉风行的风格来，尽快扭转桃园镇的工作局面。林小冬借机提到了溜子河的事情，说环保局已经采了水样去分析，估计过几天检测报告就能出来，希望在治理污染方面，杨书记能够大力支持。
    杨树林当即表态，治理污染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公益工程，县委县政府一定支持。他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就是县委县政府刚刚对分工作了些微调，他本人现在就挂包桃园这个后进镇。
    林小冬领会了他的意思，各方面的工作他杨树林鼎力支持，你小子也给我好好干，别丢我的脸。
    出了办公室，林小冬免不了要去一趟县委办看看老同事，都留他中午吃饭，林小冬自然不会留下来，联络了一番感情之后这才离去。
    去了一趟县医院，看望了受伤的女子，问题不算大，都是外伤，昨夜一番检查之后，狄松不放心，就留在医院观察。
    林小冬说要对女孩进行补偿，女孩执意不肯，说她自己也有错，是她自己没注意才撞上去的，谢绝了林小冬的补偿。
    林小冬也是没办法，只得如此。随后又去看了狄松的女儿，丢下一千块钱，算是领导对下属的体恤，狄松有些意外，愣得说不出话来。
    中午跟谢天在一起吃了个饭，经过一夜的休整，谢天昨晚的低迷状态已经一扫而空，反而兴奋得很，说他一直在大城市里，都呆得腻了，想跟林小冬去乡下玩玩。
    林小冬问他有没有跟白忘男联系，谢天脸色惨白：“冬哥，忘男比那丫头还要狠，人家最多去找我爸的麻烦，她可是直接冲着我来的。我正后悔又去招惹她啊，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暴力倾向太严重了。”
    说着谢天掀起了t恤，露出身上的好几处伤痕说：“这都是她打的。”
    “活该，你就是欠收拾。”林小冬点着谢天的鼻尖说，“不过你那些个屁事我懒得理，说吧，打算待多久，声明在先，我没有时间陪你。”
    谢天嘻皮笑脸地说：“不用你陪，你忙你的，我玩我的，就当是度假了。”
    林小冬警告道：“你可给我靠点谱，别惹事生非，昨晚你爸可跟我说了，让我可劲地收拾你，别给我找到收拾你的借口。”
    谢天打了个哆嗦，满脑子里都是一个“惨”字，举双手表态：“我就是纯粹的度假，不过你千万别把我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万一被白忘男找到了，死都无法形容我的惨。”
    谢天是自己开车来的，跟着林小冬到了桃园镇，眼睛就直了：“冬哥，不是吧？你就在这狗不拉屎的地方工作？太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了。”
    林小冬不屑道：“那你可以转头回去。”
    谢天嘿嘿一笑，左看右看：“不过这里空气新鲜，民风淳朴，我很喜欢。”
    见识到谢天见风使舵的本事，林小冬也是醉了，打了个电话给熊仁，让他在住处等着，说是介绍一位衣食父母给他。
    林小冬早就想好了，谢天就是个惹事的主，熊仁一个人也是寂寞难耐，倒不如让谢天跟他在一起，让熊仁有个人玩玩，顺便也解决他的吃住问题。
    熊仁跟谢天不是头一回见面了，一见就乐了，谢天却是头一回见到他，见到熊仁笑得邪恶，心里就有些发怵。
    林小冬介绍说都是兄弟，那晚的大手笔也有他一份，谢天的腿就有些发软了，看来也是个狠角啊，不过想到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才好过了一些。
    林小冬把谢天扔给了熊仁，自己径直回了镇里。
    谢天留下，先是跑到街上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熊仁来者不拒，大快朵颐，对谢天进行了大力的表扬，说他是个好小弟，然后问他有件好玩的事情，要不要做。
    谢天一听好玩，立马来了精神。
    熊仁跟他嘀咕了一阵子，谢天就乐了：“熊哥，好啊，咱们就去把那个沙厂给盘下来，放心，小弟我不差钱，不是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嘛。”
    林小冬一回到办公室，纪委书记朱锐就进了来，汇报这两天对单位的督查情况。林小冬做过纪委书记，很明白工作作风的重要性，所以朱锐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三天之内就抓了两个典型，一个是上班玩电脑游戏的，一个是中午饮酒的，来请示林小冬如何处理。
    林小冬对朱锐的动作感到很满意，让朱锐按照规定处理：“县纪委每个月都有问责任务，朱书记，该超额的就要超额啊。”
    朱锐笑了笑，道：“林书记，我只是担心药下得太猛，会引起不良反应。”
    林小冬正色道：“那些你不用考虑，恶人由我来做。”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就听到杜传良的声音响了起来：“林书记在吗？”
    朱锐立即站了起来，迎面碰到杜传良，杜传良淡然一笑，直接无视朱锐，径直坐到了林小冬的对面，道：“林书记，向你汇报下工作。”
    林小冬笑着道：“我也正要找你商量商量呢，你先说。”
    杜传良笑了笑：“那天班子会之后，我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确实思维不够开阔，有安于现状的思想，还得谢谢林书记的警戒之言，让我醍醐灌顶，正好昨晚有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来电话，说有意投资个项目，所以我打算过去看看。”
    林小冬笑着道：“那敢情好，你去吧，如果需要我出面，你直接跟我说。对了，老杜，那天班子会，我也有点激动，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你可别记在心里，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杜传良笑了笑：“都是为了工作嘛，你跟我老杜又没怨没仇的。林书记，你刚刚说要商量工作，是哪方面的？”
    “溜子河的污染已经激起了很大的民愤，你是老桃园了，情况比我熟悉，抽空你跟环保局对接一下，看看那边有什么处理措施。”

228.落水美女
    看着杜传良爽快地离去，林小冬的心头闪过一丝狐疑，杜传良有点反常啊，从自己来桃园的第一天他就跟自己唱反调，今天居然转了性，释放出一股善意来，这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林小冬也在反思自己的思维，还没到桃园，杜传良就是他的假想敌，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本不是那种敌视别人的人，是一二把手历来不和给自己的暗示还是杨树林跟自己谈话时的影射呢？
    由于桃园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林小冬打算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桃园的老书记陶绪杰，或许他会给自己一些情况。
    很轻易地找到了陶绪杰的手机号码，林小冬随即拨了过去，接电话是的陶绪杰的老伴，说陶绪杰在市医院接受治疗，现在已经睡下了。林小冬表示了慰问，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几天，林小冬够忙活的，走村串巷自然不在话下，经过为期一周的了解，对桃园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桃园镇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但是农业发展还是不错的，有山有水，还有一个风景区，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尤其是夏季，虽然谈不上是避暑山庄，却绝对是纳凉游玩的好去处。最有名的就是桃花山，风景自不必说，那自山上而下的汩汩溪流清澈透明，甘甜可口，而桃源镇的由来也正是由此。
    林小冬没有能够去看一看，不过据陶安明介绍，桃源山就像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另类，确实有种世外桃源之感，也正是因此，桃园镇的商贸业才会在全县占据一席之地，撑起整个桃园的各项事业。
    林小冬看了关于桃花山的一些资料，眼前就浮现出一片美不胜收的图画，问陶安明：“既然桃花山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大力发展呢？”
    陶安明道：“以前陶书记在的时候也曾经动过这个心思，县旅游局也曾到桃花山来考察过，据说是因为桃花山的规模不大，如果建成旅游景点的话，投资太大，光是修路就得花不少钱，所以县里权衡之后，放弃了旅游开发。”
    第二天是个周末，林小冬原本打算到县城的银行取点钱，不过陶绪杰的电话让他改变了计划。
    陶绪杰已经出院了，他不是玉林人，不过与玉林也不怎么远，住在与桃花山一山之隔的房平镇。林小冬与他聊了几句，提到想了解一下桃园镇的情况，在提到关于开发桃花山旅游的事情时，原本没多高兴致的陶绪杰顿时来了精神，说既然是开发桃花山，那不如就到桃花山聊一聊。
    林小冬正好有去桃花山实在看一看的打算，随即叫上了狄松，驱车赶往桃花山。
    桃花山距离集镇约二十公里，道路比起街道又差了许多，前一阵子连阴雨，道路泥泞不堪，不过到了桃花山下，林小冬立即被桃花山所独有的气质所吸引，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桃花山的山势并不陡峭，却是连绵得很，虽然早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也是错落有致，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满眼的一片翠绿让人心旷神怡。
    没走上几步，便到汩汩的溪流之声，顺着那声音寻过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便呈现在眼前，溪水缓缓流淌，林小冬上前捧了一捧，灌入喉中，清香甘甜，林小冬赞道：“狄松，这里还真是人间仙境啊。”
    狄松笑着道：“林书记，你这只是在山脚下，还没到山上呢。”
    林小冬兴致更高，狄松道：“我带你去最美的地方。”
    山上有青石小路，踩踏的人不少，上面满是泥泞，两人拾阶而上，顺着弯曲的青石小路，走了几百步，整个人都已经被一片绿色的芬芳所笼罩，似乎让人忘却了尘世间的烦恼一般。
    林小冬一边向上走一边道：“桃花山如果不好好开发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狄松附和道：“以前也有领导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不知道后来就没有什么下文了。”
    林小冬没说太多，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
    桃园镇如何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快捷发展之路，一直是林小冬在思考的问题，桃花山完全是一个契机，让林小冬脑洞大开，当然，他也知道，历任没能办成的事情，自然有其困难所在，不过有困难并不可怕，就怕是找不到困难。
    半个小时后，林小冬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所湿透，两人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饮料，连瓶矿泉水都没有，林小冬对此哈哈一笑：“小溪里全是水，就地取材，要不是考虑到影响，真想跳进去洗把澡。”
    狄松笑了起来：“那下游的人就惨了。”
    两人摸到溪水边，捧水鲸吞牛饮，这时突然听到有女人嬉笑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女人也跟林小冬他们一样捧着水喝，一边喝水还一边看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得前俯后仰。
    就在这时，那女子脚下一滑，发出一声大叫，整个人都落入水中。
    女子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积水区，人一掉进去，就没了人影，跟着又冒出头来挣扎，林小冬吃了一惊，叫了一声救人，已经拔腿奔了过去，几个大步便到了女子落水的地方，直接跃入了水中。
    林小冬是在农村长大的，家边就有条忘情河，没少在里边撒欢儿，水性不是一般的好，一个猛子扎下去之后，便已经到了女子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臂。
    女子溺水，抓不到东西浮上来，现在突然有人抓着拿她，那真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顿时像条八爪鱼一般缠在了林小冬身上，林小冬差点没被拉得沉下去，屏住了气息，腾出一只手来，划向了岸边。
    狄松伸手将二人拉上来，那女子似乎喝了不少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林小冬没想那么多，又是人工呼吸，又是人工复苏，他忙着救人，倒也没在意女子肌肤的柔滑，又将女子俯卧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番拍弄之后，女子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大口吐出了几口水，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229.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将女子放下，这个时候才看清了女子面容，不由轻咦了一声：“是你？”
    原来这女子正是上次雨夜被狄松开车撞到的那女子，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又用另一种异类的方式再次见了面。
    那女子显然也认出了林小冬来，很是惊喜：“林书记？谢谢你救了我。”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林小冬一眼看到女子全身尽湿，宛若透明，赶紧偏离了眼神。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拉了拉衣服，才羞红着脸道：“我没事。”
    说着爬将起来，去拿溪边的一个包。
    “林书记，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女子的脸更红了，“我包里有衣服，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我换下衣服。”
    林小冬怔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道：“狄松，你看着点，我去洗个手。”
    几分钟之后，女子已经换上了衣服，湿漉漉的头发拢在了一处，显得很是靓丽，自我介绍道：“我叫范杏儿。”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我还有点事，得先上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再落水了。”
    范杏儿笑了笑，低着头道：“林书记，你两次救我，我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换了别人也会救你的，不用那么客气。”林小冬摆了摆手，这时只听不远处有一人试探着道，“林书记吗？”
    林小冬回头一看，笑着道：“陶书记？你好你好。”
    说着林小冬大步上了去，与陶绪杰握手。
    陶绪杰看着林小冬全身湿透，不由道：“林书记，你这是……”
    林小冬呵呵一笑，说：“刚刚有人落水，让陶书记笑话了。”
    陶绪杰向林小冬的身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英雄救美，这是佳话啊。”
    “谈不上英雄，正好有点水性。陶书记，咱们边说边聊，谈谈正事吧。”林小冬立即进入了状态。
    陶绪杰向范杏儿看了一眼，笑着说：“林书记快人快语，看来是位干实事的干部，好，我们就谈谈桃花山的事情。”
    说到桃花山，陶绪杰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他这两年确实是想依托桃花山把桃园镇打造成旅游乡镇，毕竟桃园镇地少山多，走工业的路子并不适合桃园。他曾经专门向时任县委书记的柳爱东汇报过，柳爱东对此也有点兴趣，便让县旅游局的同志到实地来勘察，只是后来由于困难重重而被搁了浅，随着柳爱东的离任，这个项目也完全被搁置了下来。
    林小冬沉吟着道：“那么主要的困难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不完全是资金的问题。还有这里的问题。”陶绪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思想有问题啊，观念落后。旅游局认为，桃花山的档次太低，加上地形以及面积过大，后劲不足，并不合适进行旅游方面的开发。”
    林小冬道：“照我看来，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陶书记，当时对于桃花山的开发，班子是不是统一了观点？”
    陶绪杰扫了林小冬一眼，略一沉吟道：“你对桃园镇的班子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改变桃园镇百姓的生活，让他们富起来，并且是可持续地富裕。”
    陶绪杰忽然也笑了：“看来你也感受到了桃园不同于其他地区的独特的政治氛围了。这么说吧，当时班子的意见并不统一，有人认为，桃花山是纯自然的风景，也是一块净土，如果搞旅游开发，会搞得乌烟瘴气。百姓的生活穷苦一些，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连最后的一块净土也被污染了，那完全是罔顾百姓的生存而换取自己的政绩。”
    陶绪杰苦笑了一声，接着道：“这个帽子扣得还是很大的，再加上种种因素，桃花山的开发只能束之高阁了。”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道：“陶书记，你的意思是当时班子里有人唱反调，这个人应该不是别人吧？”
    陶绪杰点了点头：“桃园镇是内忧外患，偏偏上面仿佛看不到一样，林书记，我是脱离了苦海，你的担子很重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对了，陶书记，我听说当时你对桃花山的开发是做足了功夫的，你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了吧？我能不能聘请你做桃花山开发的指导员？”
    陶绪杰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如果你把所有的关系都理顺了，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当是我发挥余热好了。”
    林小冬伸出手道：“陶书记也是性情中人，有你掌舵，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但愿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陶绪杰握住了林小冬的手，看了一眼时间，笑着道，“差不多了，我遛弯的时间已经到了，再不回去，家里那口子又得河东狮吼了。”
    林小冬笑着道：“我送送你。”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条小路斜斜而下，尽头还立着一个女人，陶绪杰笑着与林小冬告别：“行了，我下去就可以了。对了，林书记，你救的美女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没什么关系啊。”
    “哦，那就好，呵呵，走了，祝你顺利。”陶绪杰笑呵呵地下了山。
    看着陶绪杰肥胖的身躯渐渐远去，林小冬握了握拳头，他就不信这事干不成了。
    茫茫桃花山，林小冬只不过才走了冰山一角，想要一天之内走个遍，那自然不可能，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就此离开，而回头一看，范杏儿还没有走，林小冬摇了摇头，招呼了狄松一声，跟着这个向导继续前行。
    范杏儿说她经常来这里玩，知道有一个闲置的农家屋，虽然没有人住，但是食物什么的一应俱全，不如在那里动手打个尖儿，下午再玩。
    狄松居也说有这么个地方，主要是为了方便在山中经过的人，一般去的人都会再留下些钱物什么的，定期会有人过来查看，如果有人放了钱，会拿了钱再去购置食品什么的，留作下次再用。

230.世间本没有路
    林小冬倒是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农家屋，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发一声喊，三人向山上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便看到一条四五米宽的河面，一座吊桥横穿两岸，走在上面晃动不已，范杏儿走在林小冬身边，脚下不稳，紧紧抓住林小冬的手臂，一股幽幽的香气便侵袭了过来。
    林小冬自然不能推开她，要是范杏儿因此而再度落水，那就是罪过了。只不过他心里感到奇怪的是，她刚刚不是落水了吗？怎么身上还有股幽幽的香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体香不成？
    过了吊桥，范杏儿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屋子道：“就是那里了。”
    三人快步走过去，那农家屋便呈现在了眼前。农家屋的规模还真不小，有很几间屋子，有厨房、有餐厅，居然还有客房。
    狄松说他知道这里，以前有个老板到桃花山来玩，对这里流连忘返，索性在这里建了这么个农家屋，还说要把这里的旅游开发出来，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老板就离开了，空下了这里的房子。
    后来由于经常有人到桃花山来玩，为了方便游客，附近的村民就会在屋子里准备好简单的柴米油盐之类的，每过一段时间就过来检查一下，发现少了就会及时补上，游客也会按照约定，留下几十上百不等的钱财。
    说着狄松指着餐厅前的一块牌子道：“就是这里了。”
    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了，不过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内有食物，吃完后请随意留点钱，以便补充，方便其他人。
    这时范杏儿已经进了厨房，很开心地叫了起来：“看来不久前才补充过，什么都是全的。”
    林小冬跟着过了去，竟真的看到厨房里一应俱全，暗暗称奇，里面也挺整洁，看来这里经常会有人来收拾打扫，真是奇闻。
    “这附近应该有野菜之类的，你们找一找，我先来做饭。”范杏儿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林小冬此行大觉有趣，也抛开了自己党委书记的身份，回归到他这个年龄段的热情来，不但跟狄松寻了不少野菜、蘑菇，还在小溪里抓了几条鱼，本来他们还看到有只兔子跑过去的，可惜他们四条腿没人家的四条腿跑得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兔子逃得无影无踪。
    范杏儿的手艺不错，麻利地把鱼迟了，掏了内脏，又妥来清水洗净，放到锅里去煮，不多一会儿，厨房里就飘来了香气，令林小冬食指大动。
    煮饭用的锅不是太大，所以一锅饭很快告罄，林小冬更是将那一锅汤给喝得一干二净，饶是如此，还是意犹未尽。
    范杏儿笑着道：“早知道就多煮点饭了，想不到林书记的饭量这么大，胃口这么好。”
    林小冬摸着肚皮笑着道：“还是你的手艺好啊，很久没有吃这么香的饭菜了。”
    范杏儿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做饭给你吃。”
    范杏儿的声音很低，林小冬没听清楚，一起将战场清理了一番，重新收拾干净，打算继续游玩。
    狄松说：“林书记，桃花山有两座主山峰，这一座的山势比较平缓，玩的人比较多，不过另一座就比较陡峭了，才下了雨，不是太好走，也比较危险，不如等以后再来。”
    林小冬知道狄松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看看阴沉的天色，如果去了，即使是没有危险，回来恐怕也是晚了，所以也就作罢。
    稍事休息，打道回府，到了吊桥边，三人的六只眼睛都傻了，也不知道这吊桥是不是年久失修了，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为了报复，现在彻底熄了火，那桥居然断裂在水中，要想过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游过去。
    林小冬没有问题，可是范杏儿不会游泳，又极其怕水，谁知道这青惨惨的水里会不会有蛇，而狄松也说自己旱鸭子，要不然林小冬去救落水的范杏儿时，他就跳下去了。
    林小冬问道：“那还有没有别的路？”
    狄松说他也不知道，以前都是通过吊桥来往，林小冬豪气干云：“鲁迅说过，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我们就做这个先驱吧，走，找路去。”
    还没走多远，空中便有一个炸雷劈天响起，雷声之大，直入云宵，林小冬也是被吓了一跳，跟着雨点便瓢泼一般地倒了下来。
    三人慌忙又跑回农家屋，被淋了个透心凉。
    坐在刚刚吃饭的餐厅里，雨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林小冬不由皱起了眉头，倒是范杏儿笑着道：“这是老天爷给我再做饭给林书记吃的机会呢。”
    林小冬笑了笑说：“桃花山的脸变得也太快了。”
    三人闲着也是无聊，在这里能有个吃住之所已经很奢侈了，所以扑克这些娱乐工具是肯定没有的。狄松说这雨一时半刻估计是停不下来，搞不好晚上就要在这里住下来，他过去检查一下客房。
    狄松一走，餐厅里就沉默了下来，范杏儿沉默了一阵子，问道：“林书记，你应该不大吧？”
    林小冬说：“我26。”
    “才26岁就做这么大的领导了，以后肯定不得了。”范杏儿很羡慕地说，“我听街上的人说，你目前看起来，比以前的领导要强。”
    林小冬笑了笑：“也没什么强不强的，既然来做书记了，就想好好干点事，不然会被老百姓骂的。你呢？”
    范杏儿浅浅地笑了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回家了，在工业园区找了个班上，车间的领导不规矩，所以我就没去，现在还处于无业状态。”
    林小冬道：“那天晚上撞倒你，你家就住那个小区？”
    范杏儿摇了摇头：“我朋友家在那，走的时候忘记了拿包，回去拿包的时候，没想到撞你车上了。”
    林小冬笑了笑：“幸好没什么事。现在伤怎么样了？”
    “就是皮外伤，也没什么。”范杏儿笑着说，“其实我还要谢谢那一晚忘了拿包呢。”

231.烧水洗澡
    “为什么？”
    “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你啊，不认识你，说不定今天我就被淹死了。”范杏儿抬起了头，目光有些火辣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似乎没有在意范杏儿有些迷蒙的目光，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看天，雨又急又密，不由说道：“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范杏儿也上了前，紧贴在林小冬的身后道：“我倒觉得挺是时候的。”
    林小冬没想到范杏儿靠得这么近，一转身，就撞在了范杏儿高耸的胸脯上，范杏儿嘤咛一声，蹬蹬退了几步，险些没跌倒在地。
    林小冬大是不好意思，范杏儿轻抚着胸膛，嗔怪地道：“林书记，你也不是好人。”
    林书记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解释不好，不解释也不好，傻逼一样呆立当场。
    范杏儿抿嘴一笑，道：“我开玩笑的，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上午救我上来的时候，要是别人早就占我便宜了。”
    “呃。”林小冬喉咙里咕咕作响，当时他忙着救人，还真没顾得上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这丫头的胸和唇确实够软的。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林小冬有些尴尬，也不去说话，范杏儿俏脸红晕，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外面的雨也是时大时小，却无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的脸上便闪出一丝笑容来，拿着手机到了门边，低声道：“清漪，在哪呢？”
    “要开学了，收拾一下，明天去学校。你呢？”
    “我……在桃花山，考察桃花山旅游开发呢。要不要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柳清漪笑着说：“做领导就是不舒服，周末都在忙，就不难为你了。对了，我跟你说件事。”
    林小冬听着柳清漪低下来的声音，心头不由一荡，立即便想起那一周的旖旎生活来，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清漪搂在怀里亲个够：“什么事？”
    “我那个过了好几天没来了，我会不会怀孕了？”
    林小冬呆了呆，那几天可是没日没夜地播种，不过为了避免怀孕，他采取了体外的方法，早知道这样也会中奖，还不如顺其自然了，省得做的时候心里还有阴影：“怀就怀了呗，省了定婚那道工序，直接结婚。”
    “切，才不呢。”柳清漪低啐了一口，“不开玩笑了，我担心死了。”
    “不担心……”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孟昭蘭的声音响起，“清漪，打电话呢？是跟小冬吗？”
    柳清漪不敢再提这事，说了声是，孟昭蘭就笑着拿过电话：“小冬，我是孟阿姨。”
    “孟阿姨，今天休息啊？”林小冬微笑着说。
    “嗯，小冬，听你柳叔叔说，你现在到乡镇做一把手了，不要太累了，注意搞好人际关系，有这么个经历就行了。”
    林小冬笑了笑说：“孟阿姨，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关心。”
    “瞧你说的，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呀，电话给清漪了啊，你们聊。”
    手机回到柳清漪手里，不过孟昭蘭没有离开，刚刚的话题当然打住，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范杏儿一直没开口，这时才道：“林书记，你老婆打来的？”
    “还没结婚呢。”林小冬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福之色。
    范杏儿笑道：“林书记年轻有为，人又长得帅，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
    林小冬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雨还在下，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林小冬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不由暗暗叫苦，狄松还真是个乌鸦嘴，真被他说中了。不过现在就是雨停了，估计想回去也比较困难，唯一的道路已经被打断，雨天走山路寻找未知的归途，危险确实不小。
    半小时之后，雨终于小了很多，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倒也舒服，狄松伸了个懒腰从客房里出了来，说里面很干净，被子什么的都有，睡的挺舒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趁着天还没黑，林小冬和狄松用了老法子，寻来野菜，狄松这小子居然还抓了一条菜花蛇，提回来的时候范杏儿脸都被吓白了，狄松说今晚尝尝他的手艺，提了菜刀出了去，一番捣弄之后，一锅香喷喷的蛇汤便被端了出来。
    这小子之前可不完全是去睡觉，还东翻西找地翻出三个半斤装的酒瓶子来，居然还没开过封。
    “看样子是以前游客留下来的，林书记，我们运气不错啊。”狄松扬着手里的瓶子。
    农家屋没有架电，不过却有油灯，灯光昏黄，灯下帅哥美女蛇汤老酒，构建成一副独特的画面来。
    这酒的度数不低，狄松一瓶子喝完，整个人就软了，嘴里说着话，人就已经溜到了桌子底下，林小冬简直无语了，还以为这家伙的酒量挺大，想不到这么渣，才半斤就人事不醒了。
    毫不容易借着手机的亮光，找到客房，范杏儿掌灯，林小冬背着死猪一般的狄松，把他扔到了床上。
    范杏儿收拾着厨房，她今晚也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是脸却红艳如桃花，林小冬道：“灯光这么暗，就别收拾了，明天再收拾吧。”
    范杏儿笑了笑：“林书记，我给你烧点水洗澡。”
    林小冬下意识地想拒绝，不过这样的天气不洗澡，会不会落下一个邋遢书记的名声？
    “没事，我们家里侍候男人都是这样的。”范杏儿又缀了一句，林小冬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心头微微荡漾，男人？是男的人还是另有所指呢？
    气氛沉静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丝些许的暧昧，柴火在灶里噼哩啪啦地作响，火光映着范杏儿红艳艳的脸，似乎多了几分娇艳之色。
    林小冬酒后的思绪有些泛滥，呆呆地看了几眼范杏儿，不由想到白天对范杏儿施救时的情形，心头就有些炽热，赶紧提了张凳子坐在门外，暗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多时，范杏儿低声道：“林书记，水好了，能洗了。”
    林小冬有些发呆，水是有了，可这澡该到哪儿去洗呀？
    范杏儿道：“客房后面有个空地，我带你去。”

232.陡变迭生
    快速冲了把澡，林小冬穿上了那身干了湿湿了干的衣服，向范杏儿道了声谢，范杏儿用低如蚊蚋的声音说，她也想洗个澡，能不能请林小冬帮她看着点。
    林小冬哑然失笑，这里就他们三个，狄松早睡得人事不醒，再让自己看着，看谁？就不怕我监守自盗？好在天空黑暗，无半点星光，面对面都看不见，即便林小冬有心偷窥，也是两眼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似乎是在撩拨着林小冬的心弦，隔着透明的黑暗，那边就是一具不着一缕的身躯，饶是林小冬心志坚定，心头也不免是遐想连翩，他毕竟是一个年轻健康的小伙子，尤其是初尝情爱滋味，在这夜深人静的黑暗之夜，人原本就容易滋生罪恶的心理。
    林小冬暗暗咬了一下舌头，摸出手机想刷刷新闻转移下注意力，却是忘了范杏儿正在洗澡，光一亮起，范杏儿便发出一声惊呼，林小冬吃了一惊，赶紧黑屏，连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收到条短信。”
    范杏儿没有说话，水仍然在哗哗地响，林小冬吁出一口气，就在这时，范杏儿忽然又叫了出来，声音颤抖：“有蛇。”
    林小冬呆了一下，立马就要冲过去，只不过受了惊的范杏儿已经兔子似地奔了过来，撞进了林小冬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林小冬。
    “别怕，没事，没事。”林小冬轻拍着范杏儿的后背安慰道。
    “我好像被咬了。”范杏儿的身体在颤抖，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林小冬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着亮手机去查看，却也不知道范杏儿说的被咬是哪个部位，只有从脚下看起，别说蛇，连个伤口也没看到，不过范杏儿的身材真的很好，林小冬不由咽了一口吐沫，秀色可餐，说的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等他的目光落在范杏儿的胳膊上，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一根长长的水草搭在了她的胳膊上，瞧把她吓的。
    “没事，就是根水草。”林小冬低声道。
    范杏儿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小冬傻了眼了，面对着这么一具半遮半掩的妖娆身躯，要说林小冬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纯粹就是吹牛逼，不过君子绝不乘人之危，林小冬咬了咬牙，拦腰抱起了范杏儿，借着手机的亮光找到了一间客房的门，将范杏儿抱了进去。
    屋子里是标准的陈设，门边上便有一张床，上还有薄薄的毯子，林小冬将范杏儿放到床上，谁知道范杏儿的手还勾着他的脖子，一时失察，整个人就趴倒在了范杏儿的身上。
    范杏儿似乎被这么一跌给弄响了，她的意识似乎也还停留在被蛇咬的恐惧之中，猛地抱紧了林小冬，双腿也缠在了林小冬的腰间，低呼道：“蛇，蛇。”
    林小冬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他的脸被压在了一片滑腻中，而范杏儿身体的扭动也在扭在他的关键位置，偏偏他的裤子又很薄，在那一刻，林小冬真的想把范杏儿压在身下。
    “没有蛇，没有，你放开我。”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林小冬呻吟了一声，范杏儿的手握在了她不该握的地方，话音一落，她已经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却并没有松开，反而把嘴唇递了上来，含糊不清地说着：“林书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发展到这里，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疯狂一战，毕竟**酒后失性，黑暗又是罪恶的本源，但如果大家这么想，这只能证明一点，你们污了。
    事情并没有按照想像中的去发展。
    林小冬忽然推开了范杏儿，手按在了她的胸膛上，的确饱满润滑，将她推开，范杏儿还在纠缠，如果此时有光，就能看见林小冬一脸的嘲弄之色，而跟着他说出来的一句话让范杏儿整个动作都僵硬了下来，只听林小冬淡淡道：“范桃花，够了。”
    范桃花（范杏儿）怔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声音也失去了之前的清纯甜美：“你知道我？”
    “我早就知道你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小冬的声音冷如溪流，“我要打开手机了，希望在我亮起手电筒之前，你已经穿好了衣服。”
    手机中的手电筒亮起，呈现在林小冬眼前的是范桃花光洁的身体，她居然动都没动，带着一脸的微笑：“林书记，我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想不到你居然能这么冷静。”
    林小冬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很难听：“其实你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摸起来手感也很好，只是我一想到这具身体被杜传良压着，我就觉得恶心，所以你不用再搔首弄姿了，当然，如果你愿意这样，我也无所谓。”
    范桃花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神情来：“林小冬，你简直不是人。”
    林小冬耸了耸肩：“回去告诉杜传良，这套把戏太下作了，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
    范桃花终究还有些羞耻之心，拉过毯子遮住了身体，不甘心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杜传良把我当作了敌人，这么关注我，我又怎么会不关注他？他跟你之间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吧？其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范桃花了，之所以没有点破，就是想看看你想干什么？还有……”
    说到这里，林小冬忽然回过头，冷冷道：“狄松，你出来吧。”
    黑暗中，狄松慢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外线的摄像机，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清晰地记录下来一切，如果林小冬刚刚跟范桃花颠鸾倒凤，那么他林小冬便再也没法挺直腰板做人了。

233.阴谋败露
    阴谋被识破的尴尬让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沉闷，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如果不是沉重的呼吸声，又有谁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人？
    计划本不是这样的。林小冬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摊牌，可是，林小冬想的是尽快理顺关系，让桃园走上发展的道路，而不是将谁拉下马来。目的决定动作，所以林小冬才没有再周旋下去，而是选择了直接挑明。
    “回去跟杜传良说，不要再玩花样，我没兴趣跟他玩。”林小冬按亮了手机，看了狄松一眼，伸出手道，“这个摄像机给我吧。”
    狄松的手却是一紧:“林书记，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林小冬淡淡道:“那天晚上，你还没撞上她，就提前踩了刹车，我就有点怀疑了，今天你说不会游泳，可是抓鱼的时候，我故意推了你一下，你落水再上来的时候，那完全是会水的动作。还有今天的酒，这里是方便人吃饭住宿的，有酒也太离谱了。”
    狄松不由道:“就凭这些？”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你在桃园这么多年了，你会不认识范桃花这样的名人？你装的那么陌生，分明就是告诉我，有问题。其实有一个疑惑就已经足够，更何况有这么多的疑点？”林小冬扫了范桃花一眼，忽然笑了笑，“如果不是你，而是别的女人，说不定我就掉进你们设置的陷阱了。”
    范桃花也忽然一笑:“看来我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你，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稳操胜券了？”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淡淡说道:“你还不死心？”
    范桃花一点也不隐藏她的计划:“现在只要摞倒你，加上狄松摄像机拍到的，你说，告你个强女干未遂，人证物证都有，有没有问题？”
    “你还不死心，看来做人真的不能太心软。”林小冬讥讽道，“你肯定是不会动手的了，那就是狄松了，狄松，你应该明白，如果你这么做，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不要逼我不放过你。”
    狄松已经放下了摄像机，笑了笑道:“林书记，已经撕开脸皮了，我就是收手，你也不会给我饭吃，所以我还不如搏一把。”
    “好吧！”林小冬无奈地耸了耸肩。就在这一刻，狄松已经扑了上来，不过结果很残忍，林小冬只一脚，便让狄松缴械了。
    将摄像机里的存储卡抽出来装好，林小冬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手机电筒的亮光照在范桃花那张俏丽的脸上，却是显得惨无人色。林小冬简直文武双全，让她明白了一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犹如邻家大男孩一样的小伙子根本不是她所能对付的。
    更要命的是，向来自诩能轻易捕获男人的心的她，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林小冬，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为了能够应付眼前的局面，她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的身体。
    于是，面对林小冬的靠近，范桃花紧紧抓住了那条毯子，一副楚楚可怜之色:“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
    颤抖的声音、凄楚的神情、惊慌的动作再加上死一般的夜，确实容易勾起人犯罪的**，只可惜林小冬心志如钢，又怎么会做出糊涂事？
    林小冬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猎物，微笑着道:“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所以我没有兴趣为难你，但是，你的手段很卑劣，我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我未免显得我太妇人之仁了，所以，想让我放过你，你必须拿出让我放过你的资本来。”
    范桃花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林小冬淡淡一笑:“你不用矫柔造作了，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杜传良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来了也才不到一个月，我想，你应该会给我一个答案。”
    范桃花向来对自己的身材容貌非常自傲，林小冬把她看成一堆死肉，让她羞愤难当，居然把心一横，猛地推开了身上的毯子，无赖般说道:“反正我就是个女人，打不过逃不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想怎么样都行，我认了。”
    林小冬愣了一下，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居然很快就抓住了他的弱点，自己还真怎么不了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这也证明了另一点，那就是杜传良的身上确实有重大的秘密，只不过到底自己的哪一点让他如此敌视自己呢？
    林小冬确实拿他们没办法，当然，这也是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他只说了一句话，回去跟杜传良说，我跟他没完。
    天渐渐亮了，狄松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林小冬不见了，范桃花也已经离开，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爬起来离开。
    此后，狄松就没有再出现过，他是个聪明人，林小冬思维的缜密，出手的狠准，让他意识到，这个人绝不像以前的那些领导，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动消失，免得自找麻烦。
    这件事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林小冬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唯一的变化是，林书记的司机换了。但是，班子里却似乎能够察觉到涌动的暗流。
    杜传良的心情无疑是最差的。阴谋破产，赔了夫人又折兵，几乎让他和林小冬的对立公开化，偏偏林小冬一点动作都没有，让他疑神疑鬼，他不相信林小冬会这么轻轻巧巧地就算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小子在盘算着更大的布局。
    杜传良不甘心坐以待毙，他意识到，凭借自身的力量，根本斗不过林小冬。
    “仇县长，是我。”杜传良拨通了仇永江的号码。
    仇永江静静地听完杜传良的叙述，吐出了一句话:“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
    “仇县长，是我太小看他了，现在怎么办？我担心……”杜传良话未说完，已经被打断了，“让姓王的闭嘴，剩下的我会安排。”

234.会前谈话
    这几天副镇长方志强一直都忙着跟杜传良一起跑环保局，河水的检测结果早就出来了，多项重金属超标，其实在去年环保局就已经进行过采样化验，只是化验归化验，却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处理措施。为了避免再次不了了之的情况出现，方志强几乎把管中柱办公室的门槛给踩破了。
    方志强也是豁出去了，尽管级别比管仲平低，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这是林小冬交给他的硬性任务，让他这段时间放下手头的其他工作，专职搞这件事。
    管仲平也是被逼急了，虽然他是环保局一把手，可是上面有分管副县长，副县长上面还有仇县长，他们不发话，环保局也不敢擅自行动，况且造成污染的原因他也是心知肚明，没有仇县长点头，谁他娘的敢去工业开发区关停企业？活腻歪了不成？
    执法部门迟迟不动，方志强窝火不已，杜传良却是甩大袖子不闻不问，方志强请示他，他就说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他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向林书记汇报吧。方志强没法子，只有把情况如实向林小冬汇报。
    “研究，研究，再研究，研究他妈个逼啊。”在林小冬的办公室，方志强火冒三丈，爆着粗口，想到管仲平的虚伪和杜传良的漠视，额头的青筋都绽出来了。
    林小冬笑着给他倒了杯水，又递了根烟过去：“老方，别上火，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也得一点点地去推进，杜镇长说的不错，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既然是遗留问题，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得到解决。你的工作也不是无用功，最起码已经摸清污染的源头了。你把情况整理一下，形成个报告给我。”
    “林书记，老百姓可都眼巴巴地看着呢，也幸好最近雨多，要是干旱，百姓灌溉缺水，你这个办公室估计我都挤不进来。”方志强提醒道。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对了，王永柱最近有没有找你？”
    方志强根本没顾上这事，心道，不找不是好吗？
    “听说搬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胳膊扭不过大腿，认清形势算他聪明。”方志强也不知道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故意揶揄。
    林小冬没再说什么，心头也是暗自奇怪，如果王永柱说的是事实，那涉及到的赔偿可不是一点两点啊。
    这几天，林小冬没见到谢天和熊仁，打电话给熊仁问沙厂的情况，熊仁居然说他忙着跟谢天到处撒欢儿，把这事给忘了。林小冬感觉这家伙打架是把好手，调查绝不靠谱。
    岂料这家伙跟谢天就是天生一对，一个能文，一个能武，简直就是珠联璧合，还真的干了一件绝不靠谱的事情。
    就污染问题，林小冬原本是想绕开仇永江直接向杨树林汇报的，可是去了县政府之后，才知道杨树林到省委党校培训了，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不过这些不在林小冬的考虑范围之内。有心想打个电话跟杨树木沟通一下，但是林小冬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估计杨树林不会因为这事跟仇永江搞得太僵，他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局面，况且这次省委党校的培训是不是对他有的进步有影响尚未可知，如果是，那他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搞过激的动作了。
    可是污染的问题是摆在桌面上的，雨已经停了一个多星期，气温回升，经过溜子河，整个河面都有一股恶臭，随着天气的放晴，老百姓的投诉也多了起来。哪怕不负责任的将这个问题归类到历史遗留范畴，起码也要对投诉有一个了结。
    所以林小冬微一沉吟，便去了仇永江的办公室。
    仇永江的态度出奇的和善，如果没有上次那次单独的会面，林小冬恐怕很难想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龃龉。
    林小冬将溜子河的污染情况说了，仇永江的神情便严肃了起来：“这是一个民生问题，必须要妥善处理。据我所知，溜子河的污染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群众的生产生活，一直悬而未决。这样吧，明天召开一个交办会，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到时候你参加。”
    随后仇永江话音一转：“小冬，到桃园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一怔，笑了笑道：“已经进入状态了。一直在探索适合范围发展的路子，大概有了些眉目，不过还没形成最终的规划，等规划出炉，一定请仇县长把关。”
    仇永江笑道：“只要规划合理，我肯定是鼎力支持的。小冬啊，我认识你有段时间了，对你的工作非常认可。我听到一些传言，说杜镇长跟你似乎有点不对路子。我已经批评过他了，工作的开展需要班子团结作为保障，如果勾心斗角，劲不能往一处使，怎么能开展好工作？老杜这个人在桃园干了好几年了，对桃园还是很有感情的，本来这一次是打算调整他到别的乡镇去做一把手的，可是谈话的时候他说自己舍不得桃园，而且在桃园任内，桃园的发展不尽人意，他自己也有责任，他呀，就是驴脾气，所以最后只得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能力还是有的，就是脾气不好，你也担待他一点。”
    林小冬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自己上任的头一天不就让自己吃了闭门羹了吗？不过他耍的那些小伎俩跟脾气完全没有关系了吧？
    只是仇永江有调停的意思，林小冬自然不会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况且据林小冬的分析，仇永江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也不一定，所以林小冬只是笑了笑说：“仇县长请放心，大局观我还是有的，况且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只要不影响到工作的开展，不影响桃园的发展，一些分歧我还是能接受的。”
    其实林小冬也感觉到仇永江的反面意思了，要自己退一步搞好团结，简直就是笑话，所以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回敬一句，也就是说，如果杜传良为了一己之私而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不会手软。

235.治污措施
    第二天交办会正式召开，参加会议的除了仇永江本人和林小冬以外，还有分管环保工作的副县长以及环保局局长管仲平。
    会议的开始还是比较规矩的，由林小冬陈述了溜子河污染的情况，其严重性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管仲平也随后就河水的分析数据进行了补充。
    仇永江面沉如水：“污染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污染的原因和源头在哪里？管局长，你作为环保局一把手，有没有做过调查？”
    管仲平轻咳了一声，道：“仇县长，我要向您请求批评。我这个环保局长有些不称职啊，没有预见到这一点，忽视了在污染早期就进行处理，才会带来如今的结果，造成了难以治污的局面。”
    仇永江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管仲平这才道：“桃园镇范围内的溜子河一共十二点五公里，经环保局工作人员的调查，河岸两侧有养殖户一百四十七户，其中一百零二户养殖生猪，四十五户养殖肉鸡，这些养殖户对率领粪便的排放没有经过任何的防污处理，直接排入溜子河，这正是溜子河污染的源头。”
    林小冬诧异地看了管仲平一眼，他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一次领教到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了。
    眼看着管仲平又耍了一招太极，林小冬忍不住了：“管局长，你说的有道理，养殖户直接排放畜禽粪便确实给溜子河带来了污染，但是这恐怕不是主要原因吧？”
    管仲平既然已经说了，就不会再改变自己的观点，道：“这是经过调查的，林书记，你自己也承认粪便的排放造成了污染的，是不是？”
    林小冬道：“是的，我承认，但是我认为污染源绝不是畜禽粪便的排放，而是工业排污。”
    管仲平笑了笑道：“林书记，我得出来的结论是经过仔细调查得来的，不知道你的结论是怎么得来的？”
    这时仇永江开口了：“不管是工业污染还是粪便排放造成的污染，都需要治理，我们今天的会议的主题是如何治理污染，而不是去争论污染的源头。”
    林小冬不由道：“仇县长，不搞清污染的源头，又如何有针对性地进行治理呢？”
    仇永江笑了笑：“小冬书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知道，污染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治理同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开泰县长，你有什么治理的措施？”
    分管环境保护工作的副县长杨开泰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轻咳了一声道：“管局长和林书记对于污染的源头，意见不同，不过管局长的结论是经过详细调查的，而林书记的结论有臆测的成份，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的建议是两条腿走路。由桃园镇对沿溜子河左右两公里范围内的畜禽养殖户进行关停。这项工作由桃园镇主抓，环保局继续对溜子河的污染进行调查，方向就按林书记所说的，工业污染方面。治理污染是需要实实在在去做的，在会议室里争论，对治理没有任何的帮助。”
    仇永江当即拍板：“开泰县长两条腿走路的措施很好，我赞同。保护环境责无旁贷，更应该雷厉风行。小冬书记，你看怎么样？”
    林小冬也知道争论一点作用也没有，转来转去，这个板子还是打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也看得出，今天的这个会议表面上看来是解决如何治理，但实质上还是仇永江给自己颜色看，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况且杨开泰也没有一口咬定工业排污就并非不是溜子河污染的罪魁祸首，况且畜禽养殖户的排污确实也给溜子河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污染，趁此机会，治理一下倒也可行，当即道：“我服从领导决定。”
    仇永江神情严肃道：“污染治理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所以既然治理就必须有一个治理的结果，小冬书记，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未完成任务？”
    林小冬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但是面对仇永江要求的时间节点，他没有任何的借口去抗拒，只得道：“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仇永江点了点头，道：“你的担子不轻啊，尤其是关停养殖场，更是涉及到百姓的切身利益，势必会引发诸多矛盾。为了便于你开展工作，师出有名，县委县政府会下发一个治理污染的文件，让你的工作有依据。但是我也有要求，一是不折不扣地完成关停工作，二是不能造成不稳定。”
    林小冬沉声道：“我坚决执行县委县政府交办的任务，不过我想说的是，刚刚管局长一口咬定溜子河的污染是畜禽粪便直接排放造成的，等溜子河两侧两公里范围内的养殖场关停之后，如果溜子河的污染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管局长，你是环保局的一把手，是要对你所作出的结论负责的。”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坐在车上生着闷气，这项工作由原本的治理污染演变成了桃园镇关停养殖户的政治任务，这是林小冬所始料不及的。这摆明是折腾自己，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他想过直接把这个情况向市环保局反映，但是会不会有效果，林小冬根本吃不准，虽然上面有柳爱东这个关系，不过职能不同，万一达不到效果，反而不好，所以林小冬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思来想去，林小冬决定还是跟杨树林沟通一下，他是县委一把手，如果他有不同的意见，或许局面会有所扭转，尝试着发了条消息给杨树林，很快杨树林回了消息，说正在上课，让林小冬五点半之后再跟他联系。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五点半下了班，林小冬又等了十分钟，才致电杨树林，在提到治污工作时，杨树林沉吟良久说了一句话：“我现在在省里培训，具体事务性的工作由仇县长负责。”

236.桃花山难题
    得到杨树林的这个答案，林小冬的心就凉了。有理由相信，杨树林和仇永江似乎达成了一些协议，也就是说，林小冬想通过杨树林来制衡仇永江的路被断绝了。
    这让林小冬有些心灰意冷，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与仇永江争斗的，虽然有柳爱东这个助力，但是仇永江上面还有曲市长，在这样的较量中，柳爱东不是曲市长的对手，自己又不是仇永江的对手，失败，是他即将面对的唯一结果。
    仇永江的动作很快，上午会开完，下午文件就出了台，第二天林小冬就拿到了文件。
    在随后召开的班子会上，林小冬拿出了这份文件，他没想到反应最激烈的不是方志强，反而是镇长杜传良。
    杜传良大发牢骚道：“这简直就是瞎搞，环保局都是吃屎的，以前那些养殖户也直接排放粪便，河水怎么没被污染？这不是张冠李戴吗？关停那些养殖户，就凭这份文件？林书记，不是我说，这样会造成社会问题的。”
    林小冬沉声道：“杜镇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毫无疑问，养殖户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污染，我们必须从自身抓起，这也是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我们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有意见只能放在心里。另外，你的这个言论，我们只能在会议室里说说，连我们的思想都有问题，那关停养殖户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加。仇县长给的时间是两个月，为了完成这项政治任务，我们要压缩时间，所以我给出的时间节点是一个半月。下面我进行一下分工。”
    为了完成这项工作，林小冬根据所涉及到的村进行了任务交办，一共涉及三个村，由他挂帅，杜传良任常务副组长，驻三个村的班子任各小组的领队，三个村自然是关停工作的首要责任人和生力军，同时镇村镇站和兽医站也参与到此项工作中来。
    散会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方志强跟着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不过杜传良的激烈反应倒是让他有些吃惊，所以反手把门关上了之后，意味深长地说：“林书记，不对啊。”
    林小冬当然也知道杜传良的反应不对劲，这个时候他应该幸灾乐祸才对，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况且他也不想把矛盾公开化，所以只是淡淡道：“老方，抛开争论，一切看工作。”
    方志强笑了笑：“看来林书记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道：“老方，我知道你是想干点事的人，这件事情务必请你多给养殖户宣传宣传政策。”
    方志强拍着胸脯道：“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而在杜传良的办公室里，他正在接着电话。
    电话里，仇永江沉声道：“我已经为你争取了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抓紧了，把尾子给我处理好。”
    “领导请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杜传良低声道，“仇县长，有件事情我得向您反应一下。最近老郎那边有点不对，前两天打电话给我，狮子大开口，向我要了一个数。数字本来不算大，可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回了，我得为您负责。”
    仇永江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杜传良吁出了一口气，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自己还真得抓紧了。放下这件事，杜传良就想到了范桃花，自从上次色诱不成之后，范桃花似乎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避开自己不见面，这娘们知道自己不少事，得哄着她点，别在她这里崩出口子来。拉开抽屉，将一根金光闪闪的链子装进了包里。
    养殖场的关停确实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养殖户强烈抵制关停，林小冬收到风声，说有人故意煽风点火，说这是林小冬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而根本不顾养殖户的切身利益，这完全是哗众取宠，踩着老百姓的尸骨向上爬。
    这个言论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所以在关停初期遭遇了很大的挑战，好在方志强在桃园镇很有点威信，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将这些言论平息了下来，再加上镇里出台的一些补偿措施，终于开始有养殖户陆续开始“清仓”处理。
    林小冬是一把手，他的目光不可能只放在某一项工作方面，而是要统抓全局。治理污染只是他工作的一个方面，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如何走出适合桃园发展的道路。
    经过前期的勘探以及老书记陶绪杰的相助，又请了市旅游局专业人员的论证，结合省委省政府“创建特色小镇”的号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桃花山旅游开发大有作为。那就是利用桃花山的资源以及桃园镇目前已经形成的商贸业局面，打造旅游小镇。
    万事开头难。最先需要解决的就是项目论证问题，也就是县委县政府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个项目，如果不通过，那么前期的努力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腊。
    这一天晚上，林小冬请了陶绪杰过来商量对策。这项工作陶绪杰任职的时候就曾向县里提出过，当时以资金困难为由被否决了，所以他们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打破这个壁垒。
    陶绪杰沉思着道：“由于桃园镇所处地理位置的问题，把桃花山建成玉林县的旅游景点，成本高，收益慢，不现实，所以我认为要想解决这个难题，除了财政的资金以外，还需要借助外来的资金。招商共同开发是一条路子。”
    林小冬道：“方向不错，但是这需要机会，也需要运气。桃花山一头连着桃源镇，一头连着顺东县的房平镇，我想，如果两地合作开发的话，会不会有操作空间。”
    陶绪杰呆了一下：“林书记，你这个设想太大胆了。即便是房平方面同意合作，投入分配、收益分配、管理模式都将是个问题。”
    林小冬道：“那些是后期需要讨论的。不怕问题不好解决，就怕发现不了问题。”
    陶绪杰想了想，道：“既然你这么自信，倒是可以试一试。只要县政府同意这个方案，房平镇那边我来牵头，一起商谈商谈。”

237.巾帼英雄
    范桃花这段时间心情无疑是极其郁闷的。她虽然跟杜传良有染，做了很令人不耻的小三，而且还是自己亲姐，但是这绝不代表她是一个不要脸面的无耻女人，林小冬那天对她的反应足以令她羞愤欲绝。
    所以当杜传良拿出那条金链子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意兴阑珊地将链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上，杜传良哄着她道：“桃花，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这么做，也不至于会这样。”
    范桃花叹了一口气，道：“传良，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杜传良翻着眼睛道：“胡说八道。”
    范桃花又叹了一口气，说：“林小冬这个人挺让人看不透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他也没惹你啊。”
    杜传良神色一紧，道：“桃花，男人的事你不懂。”
    范桃花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是怕他发现你沙厂的秘密。”
    杜传良严肃了起来：“桃花，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人多口杂的，万一出了差子，你我都没好日子过。”
    范桃花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到处乱说？其实这次拆那些猪圈鸡圈，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杜传良道：“我也没敢小看他，所以必须牵扯开他的精力，让他的注意力不集中在我身上，妈的，方志强那个混蛋，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做狗的潜质，本来那些养殖户都被煽动了，都是这个王八蛋，居然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
    范桃花想了想：“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做，你这么做只会让林小冬更加注意你。要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倒是有个办法。”
    杜传良奇道：“说来看看。”
    范桃花道：“他最近不是在捣鼓桃花山的事吗？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配合他支持他，毕竟桃花山的开发不是三天两日就能搞得好的，只要这个项目开始实施，他的精力就是再旺盛，他也就是一个人，又不是铁打的，肯定会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上面。到时候你再搞点小动作，让桃花山的开发速度慢下来，他还能顾得上你这头？”
    杜传良想了想，眼睛就亮了，搂着范桃花就是一阵猛亲：“看不出来啊，我身边还有你这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巾帼英雄啊。”
    范桃花笑着推开杜传良的嘴：“我就是随便一说。”
    “你这个方法好。”杜传良笑着就要对范桃花进行开垦，这时，手机很不适宜地响了起来。
    范桃花拨开杜传良塞进自己衣服的手道：“电话响了，快接电话。”
    杜传良在那柔软上揉了一下，这才拿过手机，接通电话，便听到里面有个慌张的声音道：“老大，不好了，有人砸场子，打伤了好几个弟兄，要不要报警？”
    “什么情况？”杜传良一听是沙厂的事，一脑子的精虫顿时死了个干净，坐正了身体。
    那端的人把事情说了，杜传良就骂了起来：“你们这帮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报你妈个逼的警啊，那么多人搞不定两个人？拿下查一查他们的背景，要是瞎头闷脑的想过来黑吃黑，还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沙厂又不是没死过人。”
    等杜传良放下了电话，范桃花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两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怎么打听到沙厂的事情，过去闹事。”
    范桃花想了想，道：“不会跟林小冬有关吧？”
    杜传良悚然一惊，老半天才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要是真的嗅到了什么，不会这么安静。”
    大闹沙厂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熊仁和谢天这两小子。
    熊仁在成为老爷子的警卫员之前，是真正从死尸里爬出来的，而谢天在省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有熊仁这个打手做依仗，更是没什么会让他怕的，而且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乡下人，他一个上流客还怕这些乡巴佬？
    所以熊仁说要去沙厂打听情况，而且是受了林小冬之命之后，谢天当即表示要跟他一起去。不过怎么调查却是让人有些伤脑筋。
    经过前期的摸底，沙厂的守卫还是很森严的，进去都要凭出入证才行，他俩可做不到像电影中演的那样牛逼，去搞个出入证来，而里面的工人基本看不到出来，所以他们只能做做外围的调查。
    谢天想了好几种方案，都不具备可操作性，这天晚上跟熊仁一起灌了几杯猫尿，就问为什么要调查沙厂。
    熊仁也不知道，谢天就展开了丰富的想像：“说不定是里面藏了宝贝，过去我听说有人会在沙子里淘金的。”
    熊仁一听金子，两眼就冒光了，谢天终于出了个点子：“我觉得我们跟这些乡下土老逼搞阴谋诡计太掉价了，不如这样这样……”
    两人捣鼓了一阵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过了去。
    这一去，自然是被人拦下来了，问他们干什么？
    熊仁眼睛一瞪：“叫你们老板来跟我说话。”
    熊仁的手上可是沾过人命的，这么一瞪眼，自有一股威煞，拦住他们的也搞不清他们什么来头，推了几把之后，被熊仁撂倒，很快就有负责人过了来，还带了一大帮人，骂了起来：“到这里闹事，是不想活了。”
    结果一开打，这帮子人虽然手上有几把力气，但是论起真功夫来，那差的就太远了，谢天也有幸能够看到熊仁当年痛揍自己时的场面，看着熊仁将身边的十几人放倒之后，谢天拼命地鼓着掌，把手都拍红了。
    本来别人的注意力都在熊仁身上，他这一鼓掌，顿时把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有人就冲着他来了，谢天也就能欺负欺负那些弱小之流，遇到这些人，所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叫救命，一个是逃跑。
    好在熊仁救驾速度比较快，才不至于让他受皮肉之苦，随后有一个自称叫谢地的人走了出来，说他是这里的老板，问他们想干什么，熊仁顿时头大，望了一眼谢天，意思是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还是谢天反应比较快，当即哈哈一笑，仰天长啸一声说：“我叫谢天，你就谢地，看来这辈子注定做兄弟，其实我们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歇歇，我来做老板。”

238.大闹特闹
    谢地倒也不是那种愣头青，看得出熊仁这个大家伙手底下很有几把刷子，他偏偏又是那种不吃眼前亏的人，当即说：“我只是负责这里的，大老板不是我，要不两位等着，我跟大老板汇报一下。”
    谢天也不傻，这小子说汇报是假，搬救兵才是真的，而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打探一下情况，所以要了谢地的手机号码，让他先汇报，到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跟着这两人大模大样地离开了沙厂。
    林小冬跟他们见面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就在熊仁的住处，看到了青着一只眼睛的谢天，吃了一惊，问谢天的眼睛怎么了。
    谢天还没说话，熊仁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谢天大人有大量，说：“熊哥打红了眼，以为我也是对手，顺势勾了我一拳。”
    林小冬奇道：“打架？”
    熊仁这才把两人大闹沙厂的事情给说了，林小冬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这两家伙也忒没谱了，就这么冲到要家沙厂，说要盘下人家的地盘，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不过无法无天正是谢天以前行径的真实写照，而在熊仁的字典里，似乎也就无法无天这四个字。
    熊仁道：“谢天说沙厂挖沙是假，淘金才是真的。”
    林小冬又是一惊，谢天赶紧摆手说：“我就是开了个玩笑，熊哥，你不会当真吧？”
    “之前当了真了，不过现在不当真了。那里面就全是沙子，哪来的金子？”熊仁似乎有点失望。
    林小冬对这两人是相当的无语，只得说道：“还有其他的情况没有？”
    熊仁说：“那里的沙子都是通过溜子河运到码头，然后再销出去，没什么特别，不过我就不懂了，每天运的沙子并不多，看起来沙量储备也不是特别多，需要用那么多人？小天，当时有多少人跟我打了？”
    “二十总有吧，还不算后来那个谢地带过来的人，工人应该还有不少。”谢天补充了一句说，“冬哥，是不是沙厂有什么问题？”
    看着两人一脸的期待，林小冬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们，想了想，说：“本来也就是顺口提一提，不过看你们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沙厂似乎还真有点问题，利润与付出不成正比啊，可是为什么个个都打破头要争着去承包呢？”
    熊仁精神一振：“不会真有金子吧？”
    林小冬直接无视他，谢天跟着又说了一句话，几乎让林小冬吐血：“我觉得金子没有，可能有钻石。”
    这两人都是财迷，林小冬表示不认识他们。
    不多时，林小冬接到了柳清漪打来的电话，说要实习了，实习地点还没有定，初步意向是想找一所中学或者是小学，想到玉林来。
    林小冬的心思就活络了，柳清漪低下声音粘粘地问他，想不想她来？
    林小冬也柔声说想，本来还想问问清漪上次说的怀孕的事情，不过看着熊仁和谢天耳朵竖起来的样子，这才清了一下嗓子说：“你什么时候来？”
    清漪说：“就这两天，忘男说也跟我来玩玩。”
    林小冬倒也无所谓，来就来呗。
    听林小冬的语气似乎不怎么方便说话，柳清漪就挂了电话。
    林小冬刚收起电话，谢天就说：“熊哥，想不想喝酒？”
    熊仁学着林小冬刚刚的声音，柔声说：“想。”
    林小冬顿时怒发冲冠，不怀好意地瞪着熊仁，谢天火上浇油道：“熊哥，你刚刚还说冬哥不是你的对手呢。”
    结果林小冬和熊仁同时看向了他，然后两人同时出手，不过林小冬及时收住，熊哥的拳头落在了谢天的另一只眼睛上，这下对称了。
    “你阴我！”熊仁不满地看着林小冬说。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是吓吓他，谁知道你来真的。”
    谢天苦着脸说：“熊哥，你自己算算，我挨你揍了几回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林小冬道：“熊仁，明天你给我开车吧，我那个驾驶员素质不行。”
    熊仁倒是没什么意见，就问了一句：“有没有好吃的？”
    林小冬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红烧牛肉泡面，点了点头：“有鸡汁面。”
    熊仁捂脸痛哭，谢天却是道：“那我怎么办？”
    “你？”林小冬勾了勾手指，“过两天你清漪姐要过来，好像白忘男也跟她一起来，你是走是留，自己看着办。”
    谢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第一反应就是要跳窗而逃，人都爬到窗子上了，才悻悻地收回脚，讪讪地自我掩饰着说：“我就是想看看外面是不是比较凉快。”
    场面有点冷，跟着林小冬和熊仁报以爆笑，谢天的脸都绿了，却又怕两人再次施暴，只得学着熊仁先前的样子捂脸去了，一边捂脸一边幽幽地说：“两位大哥，沙厂里要是发现有钻石，记得算我一份。”
    第二天，熊仁就跟着林小冬一起去了镇政府，林小冬跟陶安明交待了一声，却没有提工资的事情，陶安明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些事情他办得是轻车熟路了，就按以前狄松的时候办就行。
    熊仁的话不多，就向党政办一坐，陶安明跟他聊了几句，都是不怎么搭理，陶安明索性不去说了，心里在想，这个闷葫芦不知道跟林书记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再一次召开了会议，就桃花山的开放进行最后一轮的磋商，在确实没有疏漏的地方之后，这才带着材料去了县政府。
    敲门声响起，仇永江对着手机说了一声“回头再联系”之后，道：“进来。”
    林小冬进了来，仇永江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小冬书记来了，坐吧，桃园的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嘛，溜子河养殖场的关停很有效果。”
    “还是仇县长考虑得周全，如果没有那份文件，恐怕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林小冬说了几句套话，才转入正题，“仇县长，这一次我是专程来向您汇报关于桃园镇的发展思路的。”
    仇永江点了点头，道：“你说。”

239.立项报告
    林小冬将开发桃花山与特色小镇结合的发展思路汇报了一下之后，把材料放到了仇永江面前。
    仇永江点着头道：“你提出的发展方向是不是合适桃园，这还有待于检验和论证，不过你想发展的思路和所付出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
    林小冬道：“其实我只是旧瓶装旧酒，以前的陶书记也曾提出来走桃花山旅游开发的路子，我只不过是加上了特色小镇的建设。”
    仇永江看了看桌子上装订起来的厚厚的材料，道：“这个我回头会看。以前陶书记确实也提到过，不过当时政府财力有限，是疼得起顾不起，这两年财政资金有所提升，但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县里是没有资金倾斜的。开发桃花山需要的资金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投入之后，回报率有多高，这都是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林小冬知道仇永江肯定会问起，当即道：“县财政的困难和压力我们是很理解的，但是乡镇发展了，县财政也会有所收益，况且旅游业所带来的产业链的延伸还是很可观的。很多地区都有古味小镇，他们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借鉴，比如油菜村之类的，我想，桃花山绝不会比它们差。”
    仇永江笑着道：“自信是必须要有的，但自信不能盲目。县财政投入资金，就相当于一个投资。假设，我现在不是县长，就是一位即将与桃园镇合作开发桃花山的投资商，你拿什么向我保证我的投入会有回报？”
    “任何一个项目都有一个回报期，桃花山的开发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回报期与桃花山的开发过程是息息相关的，说得简单一点，越早开发，越快竣工，回报期自然来的越早。作为合作伙伴，桃园镇自然也会投入一定比例的资金，除了共同开发桃花山以外，还用于桃花山的宣传以及基础设施的建设和辅助设施的投入。”林小冬侃侃而谈，“就具体的投资而言，任何投资都有风险，我们会酌情考虑开发之后的管理问题，是由政府管理，还是合作管理，亦或是全权由投资方管理，这涉及到日后的收益分配问题。我们开发的主要目的是带动全镇的旅游商贸业发展，桃花山的成功与否与其息息相关，投资商的钱是钱，政府投入的钱也同样是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如果没有足够的市场调研，谁也不会贸然轻率地提出开发。”
    仇永江微微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确实有点动心。不过投资商是投资商，县政府是县政府，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毕竟县财政的钱不是我仇永江私人口袋的，所以原则上我同意这个项目，但是就县财政的支持方面，这不是一个人拍板的事，需要与杨书记碰一碰，还要进行项目论证。”
    林小冬道：“仇县长的难处我这个做下属的自然理解，毕竟要纵观全局，仇县长已同意这个项目的实施，我代表桃园镇的五万百姓向您表示感谢。”
    仇永江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林小冬一脸的笑容，不过回头一想，这个项目的实施，对自己似乎没有半分坏处，况且他也不认为林小冬能够搞得起这个项目，毕竟开发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就由着他去胡来吧。当即笑着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项目能不能成功，还要靠你啊。”
    林小冬正色道：“仇县长教诲的是，我一定会记住的。”
    说着林小冬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来，道：“仇县长，关于财政是否投入的事，还需要您多沟通，这个报告您看一下。”
    仇永江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对项目的简介和立项的报告，主要意思就是请求县政府给予立项，压根就没提资金的事，当即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到了这里，桃花山的开发总算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下面就是林小冬自己的事情了。其实他知道，向仇永江要钱，那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是高举轻放，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立项成功，这也是他的底线。如果他直接说明他的目的，仇永江搞不好反而不会这么爽快地同意了。
    刚从县政府出来，便接到了柳清漪的电话，说她和白忘男已经快要到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是白忘男开车过来的。
    林小冬一听这话，立即打消了回镇里的念头，让熊仁开车先回住处。
    这个住处自然是他在县城的住处。自从到桃园任职之后，林小冬就没再回来住过，柳清漪来了，自然要收拾一番，起码要保持基本的整洁，毕竟白忘男是跟她一起来的，万一留下个邋遢的印象，实在有损林书记的伟岸形象。
    熊仁就笑：“幸亏谢天这小子溜得快。”
    车很快到了住处，下了几场雨，竹子长得贼快，有的已经从院子里探出头来了，林小冬下了车，打开了门，熊仁有些吃惊地道：“小冬，不是吧？这收拾得也太干净了吧？”
    林小冬却是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怔立在了当场。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时这里是什么样子，不说怎么乱吧，起码没这么干净。其实要是更乱，林小冬倒是没什么惊讶的，顶多也就是被贼惦记上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是整洁如新，他是绝对不相信有什么狐仙来帮忙打扫的，而这里的房东早就搬到省城去了，每次也就是要房租的时候打个电话，绝无回来的可能，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所屋子的主人回来过！
    这里的主人除了林小冬，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曾经在这里住过的——
    沈！
    碧！
    茹！
    林小冬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即冲到了那间属于自己也曾属于过沈碧茹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床头柜子上留下来的那根长长的发丝，却是在告诉林小冬，确实有人来过，而这根发丝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沈碧茹！

240.断腿扒皮
    见林小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熊仁显然不知道林小冬的往事，打着趣道：“我说，女朋友都要到了，没必要这么神魂颠倒吧？”
    林小冬瞥了熊仁一眼，摇了摇头，像这种莽夫懂个逑，不由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夏虫岂可以语冰？”
    熊仁瞪着眼睛道：“夏虫是什么鬼？”
    林小冬几乎要崩溃了，不过跟这家伙打趣倒也挺有意思，看看时间还早，闲也闲着，既打发时间，又顺便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便一脸正色道：“我给你科普一下，夏虫是什么鬼，有一种虫子的寿命很短，生于夏天死于夏天，别说冬天了，连秋天都过不了，所以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冰。有一个成语叫做坐井观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般都是用来形容傻逼的，明白了吗？”
    “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唉，不对啊。”熊仁先是大点其头，随后似乎才反应过来，白着脸说，“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个傻逼？”
    林小冬耸了耸肩：“这是你自己说的。”
    熊仁鼓着腮帮子道：“林小冬，要不是首长的命令，我非杀了你不可。”
    “男子汉大丈夫，被骂两句算个啥呀，淡定淡定。”林小冬忍着笑道，“再说了，你的首长是我爷爷，这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所以，杀我的心还是收起来吧。”
    看着熊仁气呼呼的样子，林小冬郑重道歉道：“虽然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傻逼，但是刚刚的话确实有把你比喻成傻逼的意思，所以为了补偿我的无心之失，中午请你吃大餐，向你表示歉意。”
    熊仁这家伙实在太没骨气了，听说吃大餐，立马气消云散，腆着脸一副大滴口水的模样：“说好了是大餐的，可别面条对付。我拷，提到面条我就恶心。”
    林小冬哈哈一笑：“到时候你点菜，随便点。”
    就中午吃什么，两人探讨了一番，不多久，柳清漪和白忘男就到了。
    白忘男一进来，便啧啧赞叹，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我说姐夫，你这个地方不错啊，世外桃源啊，有格调。”
    林小冬笑着道：“既然喜欢这里，不如多住几天，清漪，一路累了吧？”
    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清漪穿着件白色的t恤，配一条水蓝的牛仔裤，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既有青春的活力，又有女人的韵味，简直美不胜收。
    “不累。”柳清漪微笑着看着林小冬，目光里的情意不言而喻。
    林小冬笑着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熊仁。熊哥，这位是清漪的表妹白忘男。”
    熊仁微一点头，道：“你就是小天的女朋友吧？挺漂亮啊，怎么这小子提到你的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呢？”
    白忘男的脸上本来是带着笑容的，一听熊仁提到了谢天，面色顿时一变，不由道：“你见过谢天？他在哪儿？”
    林小冬的神情不由一滞，熊仁也意识到自己大条了，赶紧道：“没有，我没见过他。”
    白忘男上前一步，眼睛瞪得滚圆，熊仁有些心虚，不敢去接触白忘男的目光，其实倒不是他的心理素质比较差，只是因为他几乎没有被女人这么近距离地逼视过，所以才会目光躲闪。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心虚，白忘男确定他见过谢天，问道：“谢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不知道。”熊仁的否认完全就是变相地承认，尤其是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瞅了林小冬一眼，别说是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白忘男，就是一般人也能看得出来，熊仁言不由衷。
    白忘男的眼睛里忽然浮起一道水汽，转过头看着林小冬，哀求道：“姐夫，求求你了，告诉我谢天在哪里。”
    清漪也道：“忘男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小冬哥，你就别再折磨他了。”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这时忽见熊仁几乎声泪俱下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告诉你，小天确实来过。”
    白忘男欣喜道：“他人呢？谢天，你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扒了你的皮。”
    熊仁吓了一跳，林小冬也是吃了一惊，看来谢天说的倒不是假话，不由道：“忘男，你这个性格确实很豪迈啊。”
    白忘男道：“姐夫，你不知道，他就是贱皮货，不打不听话。我本来已经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他偏偏又来纠缠我，还跟别的女人乱搞，我没有把他阉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本来这话说得杀气涛天，可是泪珠子在白忘男的眼眶里打着转，又显得她楚楚可怜，林小冬是知道她的过往的，心里微微一叹，道：“谢天今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他，你们说几句。”
    白忘男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林小冬拨通了谢天的电话，谢天很快接了，还没开口，便听到林小冬道：“小天，忘男在我这里，你跟她说话。”
    “冬哥我去，你把我出卖了，鄙视你。”这段时间的相处，谢天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惧怕林小冬，说话也随便了许多，不过他没想到林小冬是开着免提的，他的话被众人听得清楚，熊仁几乎要笑出声来，不过白忘男一副凄凄戚戚的样子，似乎并不适合笑，赶紧又捂住了嘴巴。
    “小天，是我，你别躲着我了，咱们有话好好说。”白忘男一改刚刚的彪悍模样，显得异常温柔，“我知道你就是贪玩，我也想通了，以前的事情不再去计较，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谢天迟疑着道：“你真的不计较我了？”
    “真的，我现在就只想见到你。”白忘男温柔似水。
    “好吧。”谢天把他现在的位置说了出来，白忘男快速记下，柔声道，“那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笑了笑：“忘男，我只能帮到这里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姐夫。”白忘男笑了起来，接着神色一变，狰狞得可怕，“谢天，看我这回不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

241.高明之策
    看着白忘男匆匆地发动车子离开，三人的脑中不约而同地都显示出一副画面来，那就是谢天在白忘男的魔鬼训练下进化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中午去饭店吃饭，熊仁或许是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熊哥形象，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让林小冬颇觉意外，吃完了饭，将林、柳二人送回住处，熊仁自由活动。
    林小冬也顾不得是大白天的了，跟柳清漪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像条狗一样吐着舌头直喘粗气，柳清漪柔顺地卧在他的臂弯。
    林小冬轻抚着她的发丝：“清漪，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京都，商量一下咱们订婚的事情。”
    清漪满足地道：“嗯。”
    “到玉林来实习，柳叔和孟阿姨有没有什么意见？”
    柳清漪说：“他们的意思是要么在沧州，要么在江陵。”
    林小冬笑着说道：“看来二老对我还是有戒心啊。”
    柳清漪捶了一下他的脸膛，娇嗔道：“哪有啊，说你现在是党委书记了，是一把手，工作多，怕我在玉林影响你工作。小冬哥，你是不是挺忙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确实挺忙，工作不好干，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了。”
    “你真辛苦。”柳清漪的手抚在林小冬的脸上，痴痴地说，“你瘦了好多。”
    林小冬笑了起来：“瘦一点好，挺着个大肚子不丑死了？我跟你说，冬天去澡堂洗澡的时候，看到那些胖子光着身子坐着，特别像只大蛤蟆。”
    柳清漪就笑了：“我爸也挺胖的。”
    林小冬轻嘘了一声：“我可不是说他。那你的意思呢？”
    柳清漪想了想：“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不过我也知道，你顾不上我，所以我决定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过离实习还有一个多星期呢，我可以陪陪你。”
    林小冬道：“我那儿有个桃花山，正准备开发旅游项目，风景特别好，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好啊。”柳清漪很开心，“我去了很多地方，可是到处的风景都有人雕琢的痕迹，希望桃花山开发的时候保持自然才好。”
    林小冬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柳清漪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是为桃花山的开发奠定了“天然”根基。
    林小冬带着个美女到桃园，顿时在镇政府的院子里传了开来，柳清漪的气质自然不是那些村姑所能比拟的，被一些小伙子惊若天人，当然，名花有主，他们可不敢动非份之想。
    下午正好要去找陶绪杰商量开发的事情，顺便告诉他县里已经同意立项的好消息，于是林小冬就带上了柳清漪，假公济私一回。
    那个吊桥所在的农家屋经过修缮，俨然成了林小冬在桃花山办公的地方，到的时候，陶绪杰已经在等着了，见到他还带着个美女，微微有些惊讶，林小冬很是大方地介绍了一下：“我未婚妻柳清漪，这几天没什么事，过来玩玩。清漪，这位是桃园以前的老书记，跟柳叔的年纪差不多，叫一声陶叔叔，不屈你的架子。”
    柳清漪甜甜地叫了一声：“陶叔叔好。”
    陶绪杰摆着手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妄自称长，在你林书记面前，更是不可了。”
    “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林小冬笑着坐下，“清漪，你先跟熊仁四处走走，我跟陶书记谈点事情。”
    柳清漪出了去之后，陶绪杰笑道：“林书记，你未婚妻很不错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陶书记，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仇县长同意立项了。”
    看到仇永江签了名的报告，陶绪杰挺惊讶的：“仇县长又有那么好说话？”
    林小冬笑着将当时的情形说了，陶绪杰失笑道：“你这一招很高明啊，只要不用他的钱，什么都好说。不过立项已经成功了，下一步就是具体的投资了。我跟房平那边谈过，暂时还没决定，似乎有投资的意向，现在就看你的了，你是党委书记，决定权在你，是桃园镇和房平镇共同开发，还是桃园镇自行开发，或者是招商开发，你说了算。只有这个大方向定下来了，才能进入正式的规划实施阶段。”
    林小冬沉吟着道：“房平那边我想跟他们接触一下，探探他们的口风。”
    “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
    林小冬道：“老书记，真是谢谢你了。”
    陶绪杰笑了笑，忽然道：“其实我一开始是没打算操这个心的，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桃花山的第一次见面吗？我还以为你跟范桃花走到了一起。”
    林小冬愣了一下：“你认识她？”
    “她可是桃园的名人，不认识她的能有几个？”陶绪杰极其讽刺地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你跟她只是巧遇，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误会了你的为人。”
    林小冬笑道：“那些都是过去了。对了，老书记，提到这个，我还真有点不理解的地方想请教呢。”
    “你说。”
    “桃园有个沙厂，据我了解，这个沙厂沙子的蕴藏量并不大，怎么有那么多人争着去承包，为此还弄得风风雨雨。不知道你对这个沙厂有多了解。”
    陶绪杰道：“这个沙厂的事情我也略略知道一些，具体情况不是太清楚，沙厂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你也知道，政府只看税收，只要你及时上交税收，不违法，政府是不是干涉企业的生产的。”
    陶绪杰这么说，看来他也不知道情况，但也正是如此，这个沙厂在林小冬的心里变得神秘了起来。
    而就在林小冬跟陶绪杰商量这些的时候，杜传良那边却是另一派景象。林小冬前脚离开，接到郎正波电话的杜传良匆匆赶往了沙厂。
    郎正波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杜传良匆匆走了进来，笑着道：“郎书记来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郎正波淡淡道：“杜镇长，你上次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兑现呢，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杜传良摸了一下鼻子，道：“郎书记，其实前几次给你的钱，都是我背着仇县长私自给你的，前一阵子仇县长过来查了一下帐，狠批了我一顿，所以这事我也很为难，要不，你跟仇县长沟通一下？”

242.要你小命
    郎正波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你这是为难我了？”
    杜传良笑了笑：“不是我为难你，是我做不了这个主。”
    郎正波脸色愈发地难看，忽然冷笑了一声：“姓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也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吧？”
    杜传良笑了笑，向身边的人看了看：“你们都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杜传良笑着道：“这年头求的是什么？不就是财嘛，对不对？和气才能生财，郎哥，你也没必要这么凶巴巴的。”
    郎正波操起双手，冷森森地道：“我也是求财，不过如果有人挡住我的求财路，就别怪我不客气。”
    杜传良对郎正波的咄咄逼人似乎有点不快：“郎哥，这么说就不对了。每次你张嘴，兄弟哪次不是如数奉上，可是今年你要的特别勤，让我也很难做，毕竟这不是我杜传良一个人的，仇县长怪罪起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郎正波冷笑道：“这里也不是他仇永江一个人的。”
    杜传良摊开手道：“这样就谈不下去了。”
    郎正波一拍桌子，厉声道：“我来就不是跟你谈的，是来拿钱的。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到钱，天王老王我也不认识，不要逼我，不然我把这些事捅出去。”
    杜传良笑了笑：“郎哥，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船翻了，都被淹死，没好处的。郎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开口，尽量不动用集体的钱。”
    郎正波摇了摇头：“你那点钱不够用。我也就是提前拿我的那一份。”
    杜传良想了想，道：“我得请示一下仇县长，你等下，我打电话给他。”
    郎正波点了点头，神情很是落魄。最近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越发越不可收拾，一场下来都是几十万，十赌九输，哪里能有他赢的钱？不但把家业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他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到这里来要钱，一想到被催债的要上门，他就有些不寒而栗，那些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别的不说，就是几个人向你办公室一坐，说你赌钱欠债，那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杜传良跑到外面打电话，很快回了来，道：“老大同意了，你要多少？”
    郎正波松了一口气，其实这里是他的财源，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反目成仇，竖了五根手指，杜传良道：“跟我来拿钱吧，老大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郎正波点了点头，这时杜传良忽然看向郎正波的身后，吃惊地道：“你怎么来了？”
    郎正波也是一愣，不由回过头，身后哪里有人？就觉不对，一阵劲风袭来，后脑就挨了重重一下，整个人仆倒在地，只见杜传良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一个铁榔头，几榔头下来之后，郎正波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你们几个，把他拉走，让他跟那些老鬼们陪葬吧。”杜传良扔了榔头，拿过一条毛巾擦拭着手上的血，看着郎正波被拖走，低声道，“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贪心了。”
    很快郎正波的尸体被处理完毕，谢地回了来，道：“良哥，处理好了。”
    杜传良点了点头，道：“最近怎么样？”
    谢地道：“已经都弄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一个新发现。”
    杜传良精神一振：“什么新发现？”
    “我们发现了一个更大的，而且还是群，就在桃花山里面。”谢地兴奋地道，“如果这一笔搞定了，十辈子都花不完。”
    杜传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也不奇怪，你先不要声张，我跟上头联系一下。路怎么走？从这里能不能过去？”
    谢地摇头道：“那样代价太大了。”
    杜传良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上次来捣乱的那两人有没有查到什么？”
    谢地摸着鼻子道：“没有，弄了一场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杜传良点了点头：“小心一点。这样吧，你换套衣服，送我去县里，我要向老大亲自汇报情况。”
    很快谢地换了身衣服，开着车载着杜传良从另一条路驶出了沙厂，到了桃源镇上，正看到林小冬的专车开过来，杜传良担心林小冬看到自己，将头上的帽子压低了，又垂下了头，倒是谢地向林小冬的车扫了一眼。
    这一眼扫过去，谢地不由一惊，待两车交会之后，谢地才道：“良哥，你刚才不是问我上次到沙厂捣乱的人吗？好像就是替林小冬开车的那小子。”
    杜传良吃了一惊：“你没看错？”
    谢地想了想，有些吃不准。杜传良却是有些坐不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将代表着沙厂被林小冬盯上了。为了确认这一点，仇永江打了个电话给陶安明，让他把熊仁的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很快照片发了过来，谢地仔细地看了看，很是肯定地说：“就是他！”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杜传良有些心惊肉跳，必须向老大汇报才行。他让他忘记了一点，就在谢地看到熊仁的时候，熊仁也看到了谢地。
    当熊仁把当天的事情说给林小冬听之后，林小冬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记下了谢地的车牌号码。
    到了县里已经是晚上，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仇永江露面了，杜传良将他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仇永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不过随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仇永江能够早一点来汇报的话，上午林小冬的立项报告他就不会同意了，现在已经无法更改，必须想一个好办法才行。
    “传良，桃花山的开发你能不能阻止？”仇永江沉声问道。
    杜传良思索了一下说：“你已经签了字，这个就是林小冬的尚方宝剑，估计很难。”
    仇永江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又是一番沉吟，低声道：“那这样……”
    两人商议了一阵，终于拿出了一个切实的方案来，随后仇永江才淡淡问道：“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放心吧，他的骨头都不会被发现。”

243.开发方案
    仇永江微微点了点头：“我早就劝过他不要再赌了，总有一天会坏事。你回去之后再检查一下，处理得干净点，还有，他人失踪了，家人肯定会报警，趁着警察还没查到你头上，你自己考虑下该怎么应对。”
    谢地平时都在沙厂，难得有个出来晃悠的机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可以忍受饥饿，忍受劳累，但是男性荷尔蒙这东西却不受意志控制，所以此时的他正在威尼斯港湾逍遥自在。
    折腾了老一阵子之后，谢地这才满怀舒畅地出了去，上了自己的车，刚要发动车子，忽然看到车后似乎坐着一个人。
    这一惊吓得他魂飞魄散，正要下车，一只大手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顿时气都喘不过来，拼命地挣扎着，那只大手却是丝毫不曾撼动，就在他眼前模糊的时候，只得那人低声道：“想活命，就闭嘴。”
    谢地不敢出声，拍了拍车子，表示明白。
    那只手微微松开，谢地惊魂未定，低声道：“兄弟，我身上有点钱，你拿去。”
    后面那人淡淡道：“我不要你的钱，我问你话，你一五一十跟我说了就行。”
    谢地不敢转头，眼睛向后视镜瞄了一下，却看到对方的脸上戴着个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不由又是一哆嗦。他在处理郎正波尸体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刚才他切实地体会到了死亡来临时的恐惧，赶紧道：“只要我知道，我一定说。”
    “沙厂是怎么回事？”
    谢地呆了一下，不由道：“什么沙厂？”
    后面的人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勒紧的手，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谢地伸出两只手抱紧了那只胳膊，艰难地说：“我说，我说。”
    手再一次松开，谢地大口喘息着，就在这时，有一辆警车停了下来，跟着下来一名警察，敲了敲车窗：“怎么不走？”
    谢地脖子上的手顿时缩了回去，谢地意识到机会来了，不过他并不敢大叫，笑着道：“我去撒泡尿，马上走。”
    说着他打开了车门，那警察倒也没想太多，转身上了警车，谢地哪里还敢再回到车上，撒腿就跑。
    黑暗中一双眼睛无奈地看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只得悻悻离去。
    谢地死里逃生，回到沙厂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他能感觉到当时如果不是恰巧有警察来，自己不配合的话，恐怕这条命就交待了。只是他真的想不到搞他的人是什么人，本来想把这事向杜传良汇报的，可是想到杜传良的心狠手辣，便打了退堂鼓。
    林小冬在班子会上通报了桃园镇结合特色小镇的建设开发桃花山旅游项目，借此带动镇内各项事业发展的决定，林小冬的这个动作其实早就有所传闻，这在之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以前就曾有过，不过县里最终没有放行，想不到这一次县里居然开了绿灯，顿时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开发桃花山。目前有三种方案，众所周知，桃花山横跨房平镇和桃园镇，本来是想跟房平镇两地同时开发的，但是经过与房平镇交涉之后，那边的政策与我县不同，所以交涉无果。这个方案就被否决了，只剩下两个方案。一个是我们自己开发，另一个是招商开发。大家谈谈意见。”
    杜传良当先道：“桃花山的开发，桃园镇之前做过一些努力，想不到林书记来了之后，努力变成了现实，这让我们看到了桃园发展的希望。就林书记所说的两种方案，我认为还是招商开发比较妥当。自己开发的最大困难就在于资金，这一点不用我说，相信林书记以及同志们都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杜镇长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但是这个商从哪里来，如何引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发展机遇时不我待，我就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了，所以希望同志们群策群力，大力招商，争取为桃花山的开发取得先机。”
    散会之后，林小冬跟杜传良碰了碰头，打算先做一个宣传片，然后自己出去招商引资，杜传良负责桃花山有限的几户居民的拆迁工作，杜传良道：“前几年我出去招商引资的时候，认识一位老板，其实去年打算对桃花山进行开发时，我就跟他联系过，他表示很有兴趣，我想，这一次机会难得，不如我先去接洽一下，如果有可能，请他过来当面跟你谈。”
    林小冬有些意外，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过来？如果真能谈得成的话，那最大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当即道：“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杜传良刚刚离开，秘书陶安明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林书记，县公安局有人找。”
    林小冬愣了一下，县公安局？
    “进来。”陶安明带进来三名干警，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微笑着道，“候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候队长是程小青出事之后接的任，林小冬在县委办的时候跟他打过两回交道，谈不上什么交情，微微一笑道：“林书记，看来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林小冬笑着请他们坐下，又泡了茶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外人看来，候队长你也过得有滋有味啊。候队长，你来不是为了看我吧？”
    候队长笑了笑：“有公务在身。你是一把手，我们有点事情需要跟杜镇长核实一下，所以先来知会你一声。”
    林小冬怔了怔：“出什么案子了？方便透露不？”
    候队长道：“别人不方便，说给你知道没事。玉城镇党委书记郎正波失踪了，家属来报案，他最后打出去的电话是杜镇长，所以过来例行问话。”
    林小冬有些意外：“郎书记失踪了？好好的怎么会失踪？”
    “还在调查，昨天下午离开了家，一直就没回来。”候队长笑了笑，“我先去工作，回头再跟你聊。”

244.只道不相思
    办公室里。林小冬真的很意外，不过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人与人真的有不同的地方，如果郎正波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这还没满24小时，恐怕都不会接受报案吧，特权真的是哪里都存在。
    柳清漪对桃花山是流连忘返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得其乐，况且有熊仁陪着，他也放心得很。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跟柳清漪唠了几句，刚放下电话，便接到了林中国打来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到林中国道：“我说小冬啊，你说要来京都的呢？首长催了好几回了都。”
    这一阵子林小冬实在忙得够呛，劳心劳力自是不在话下，虽然也考虑着去京都，但是手头的事情没有忙完，他真的静不下心来去谈订婚的事，况且去了京都之后，迎接他的可能不仅仅是订婚那么简单，没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真的不行。
    “呃，爸，最近实在太忙，脱不开身，一旦有时间，我一定去。”林小冬岔开话题道，“爸，你跟姑姑发展得怎么样？”
    林中国嘿嘿地笑了几声，这个意思代表还不错，林小冬逗起了老爸：“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林中国叹了一口气：“我跟你姑姑的感情没什么问题，关键就是那个辣子。”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
    林中国道：“你也别操这份心了，我这把年纪了，结不结婚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是一纸空文罢了。”
    林小冬笑着说：“爸，你这么想就对了，只要跟姑姑在一起，要不要那张婚书也没什么不同。祝你永浴爱河啊。”
    林中国好像在喝水被一口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道：“不跟你瞎掰了。记住了，抓紧时间，首长等着呢。”
    “还叫首长呢？应该改叫爸了吧？”林小冬心情大好，有些没大没小。
    林中国摇着头挂了电话，岑九九道：“小冬怎么说？”
    “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拿我们寻开心呢。不过他最近应该很忙，现在做了乡镇的党委书记，这才两个多月，不少事情需要他去理顺，说等手头的事忙完就会过来。”
    岑九九点了点头：“小冬这一点就是好，肯干实事。冲着他这份沉心静气，将来一定有出息。中国，还是你教育得好。”
    林中国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教育他，散养的。”
    岑九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哪有这么说的。”
    林中国道：“小九，其实小冬怎么发展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天我也对岑家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我就担心他不会被认可。”
    岑九九笑了笑：“你是说大伯二伯他们？放心吧，有我爸在呢。”
    “希望如此吧。”
    林小冬的办公室，候队长已经回了来，林小冬没有问他案情，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从候队长脸上的神情来看，杜传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林小冬留候队长中午吃饭，候队长笑了笑，指了指上面：“郎书记可是副处级领导，我可不敢怠慢啊。”
    “候队长，有件事情一直埋在我心里，不知道方不方便问。”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小黑。
    候队长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
    “程小青这个人你知道吧？”林小冬问了出来。
    候队长怔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程小青小的时候是在我家长大的，我跟他就像是兄弟，当年他犯了事，我一直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我想问问。”
    候队长想了想，道：“关于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依稀听说是跟局长有意见上的分歧，可能是局长先骂了他，后来就大打出手了。”
    林小冬道：“那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候队长笑了：“林书记，我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该我查的我会查，不该我查的我就不会过问。”
    林小冬也笑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你有公务在身，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桃花山开发出来，多来玩，相信到时候这里会有大变化。”
    送走了候队长，林小冬去了一趟杜传良的办公室。
    “杜镇长，公安局的人找你干什么？”林小冬随意地问了一句。
    “玉城的郎正波失踪了，曾经跟我通过电话，过来核实一下。”杜传良冷笑了一声，“他失踪跟我有个屁的关系，打电话的人多了去了。”
    林小冬笑了笑：“问了就完了，招商的事才是重点。”
    杜传良笑着道：“我是桃园的镇长，发展也是我的份内之事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会尽力。”
    柳清漪只待了三天就回了学校。柳清漪将来的就业趋势已经明朗，孟昭蘭本身就是女性，自然很清楚女性在政治发展中的优劣势，其中滋味一言难尽，加上柳爱东原本就不赞成女儿从政，在征求了老爷子的意见之后，结合柳清漪天生恬静的性格，觉得留校任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孟昭蘭是省教育厅副厅长，老公又是沧州市委组织部长，父亲更是从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所以留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问题不存在，不代表不要走形式，所以为了确保柳清漪能够留校，校方也是煞费心机，拿出了实施方案，提前进行摸底。
    柳清漪就是回去参加报名的。
    临走的时候，两人自然免不了依依惜别。实际上，柳清漪在这里的三天，林小冬并没有陪她多长时间，但是那种近在咫尺的感觉让他们的心时刻联系在一起。现在离别，只能以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来安慰自己。
    两人虽然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但此时的柳清漪已经以妻子的身份自居，自然免不了一番“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交代，之后上了来接她的出租车。
    林小冬看了好一阵子，才悻然回身，熊仁唉声叹气地吟着：“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啊。”

245.钱不是问题
    杜传良的动作很快，消失了三天之后，带回来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来。这胖子的名字很是令人喷饭，他姓吴，叫吴铭旨，是一个房地产商人，身家还是很厚实的。
    在杜传良的引领下，吴铭旨来了镇里，与林小冬见了面。
    林小冬对这个胖子的印象不是太好，虽然一脸肥肉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但是那双小眼睛不时闪过的凶光让人感觉到此人不是善类。
    坐定，杜传良介绍了一下，道：“林书记，关于桃花山的开发，我已经跟吴总谈过，吴总很有兴趣。”
    吴铭指笑着道：“林书记，一句话，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合作愉快。实不相瞒，我对桃花山很是向往，那完全是一处不食人间烟火之地啊。以前就曾经想参与开桃花山的开发中去，只是时局不同，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是很诚心与贵政府合作的，所以杜镇长一提到这事，我马上就过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很感谢吴总的热情和真诚，我代表桃园镇党委政府向吴总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杜镇长跟我是老朋友了，我非常信任他。”吴铭旨笑的脸上的肉都晃动了起来。
    林小冬道：“桃花山的开发迫在眉睫，那么我们就进入程序吧。不知道吴总打算怎么开发呢？”
    吴铭旨道：“不知道林书记指的是不是资金方面？”
    林小冬道：“严格说起来，确实是资金方面的事情。目前我镇有两种开发模式，一种是合资，一种是独资，不知道吴总选择哪一种投资模式。”
    吴铭旨道：“投资的模式我跟杜镇长商量过，还是由我单方面出资比较好。”
    林小冬笑了笑道：“吴总，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因为无论是哪种投资模式，都必须按照规划来办事。而这个规划是由政府方面提供的，换言之，你需要通过这个规划看一看需要出资多少，那可不是个小数字啊。”
    吴铭旨笑着道：“我刚刚说过，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林小冬就知道对方不可能无条件接受，不动声色道：“吴总请说。”
    吴铭旨道：“第一，规划由我来提供，当然，这个规划会提前给你过目，去异留同。第二，规划通过之后，一切建设由投资方实施，政府方面不要干涉。”
    林小冬的额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笑了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看不如这样，我先让人陪你到桃花山实地勘察一下，然后咱们再谈。”
    吴铭旨笑道：“这个就不用了，桃花山我也不是没来过，以前想过开发的事，所以心里早就有了数，难不成还有人愚公移山不成？”
    “吴总很风趣啊。”林小冬也笑了起来，“时间不早，先吃饭，吃完饭再谈。”
    在前面的小餐厅进行了招待，吴铭旨不喝酒，说是到了他这个年龄，必须注重养生，还幽默地说，本山老师说过，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了。
    林小冬本就对酒没有什么嗜好，所以这样倒好，吃了个便饭之后，吴铭指便迫不及待地要谈合同的事情，恨不得立马就敲定下来。
    林小冬倒是不着急，他对这个吴铭旨的底细还不是太清楚，虽然看起来对方基本没开什么条件，但是他也防止对方另有企图，桃花山开发就是再急，也不急在这两三天。
    所以扯了个下午还要去县里开会的由头，让杜传良先跟他谈具体合同的事情，他自己却是猫了起来不露面了。
    林小冬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探一探吴铭旨的底细，另一个就是晾一晾吴铭旨，这家伙看上去财大气粗，而且是搞房地产的，没少赚老百姓的血汗钱，不让他留点东西下来，实在对不起自己。
    林小冬让熊仁打听一下吴铭旨所说的龙腾地产有限公司的来头，很快有了结果，是某省著名的地产公司，实力不成问题。解决了这个隐患之后，林小冬便开始着手让他出血了。
    杜传良跟吴铭旨的商议也基本有了结果，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对双方都有利，只是在开发之后的利益分配上，林小冬觉得有些不对劲。
    桃花山的开发是由吴铭旨单方面出资，所以在旅游产生的利益方面，吴铭旨也是单方收益。这一点林小冬不接受，因为资源是桃园镇的，除去税收之后，镇政府也需要从中抽取部分的利益。
    为了这个问题，林小冬与吴铭旨再一次进行交流，吴铭旨就有些不乐意了：“林书记，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你只有一座山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吴总，这样吧，这个问题，咱们先搁置下来，放到后面再谈。旅游项目，基础设施也很重要，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桃园的道路条件很差，政府方面也需要予以建设，这也是需要钱的。”
    吴铭旨道：“这根本就是两个问题。林书记，我不是冤大头，而是个商人，商人的宗旨就是利益，其实以我单方面的投资，还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万一回报率比较低，我的投资就是失败的。”
    林小冬笑着道：“我们的政策是双赢，对于风险评估也会向投资方坦诚相告，不如这样，既然由你方全额出资，那么在规划中需要涉及到相关的道路建设。本来我所提出的利益抽成，目的也就是修路嘛。”
    吴铭旨道：“这个我需要考虑。”
    林小冬笑着道：“没问题。”
    周末，林小冬回了一趟县城，对于屋子里出现的那根长发，他总是心怀芥蒂，他必须弄清楚，是不是沈碧茹真的回来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达县城，还没来得及回住处，就接到了仇永江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谈一谈关于溜子河污染治理以及桃花山开发的事情。
    林小冬只得放弃先回去的念头，调头向县政府而去。

246.初步判断
    仇永江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林小冬敲门进来，仇永江笑着道：“小冬书记，占用你的休息时间了。”
    林小冬道：“仇县长也在忙着工作嘛，我这个下属一定要向领导学习。”
    仇永江笑着道：“桃园镇的工作开展的不错，溜子河的污染治理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林小冬就一阵恶心。溜子河养殖户的拆迁已经进入尾声，总体而言，养殖户还是很配合的，镇里对拆除有三个方面的要求，一个是关停，第二个是增加污水处理设施，第三个是把养殖场迁到河道两侧两公里以外的范围，另外还有相关的补偿，所以拆迁的阻力并不大。
    林小冬为什么会恶心呢？是因为随着拆迁的推进，河水的污染确实得到了很大的好转，表面上看来，养殖户的排污被整治之后，减轻了污染，但是就方志强的观察，主要的原因是上游工业开发区企业的排污停止了，这才是主要的原因。这也直接证明了管仲平的话是对的——溜子河的污染是由养殖户排污造成的。
    向仇永江汇报了之后，林小冬道：“污染治理只是一种措施，最重要的预防。养殖户拆迁完毕之后，镇水务站会负责对溜子河的日常管护，并采取相关措施，让这条河恢复往日的清澈。”
    仇永江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治理是举措，最重要的是防范。桃花山的项目怎么样？我听说有投资商来参与开发，小冬，你真是员福将啊，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
    林小冬将具体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听说合同尚未签订时，仇永江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玉林县的旅游项目还是一片空白，在这个方面，桃园镇走在了前列，能不能实现历史上的超越，就看桃园镇的了。这项工作我也向杨书记作了汇报，杨书记非常重视，要求桃园镇从快工作，我希望杨书记从省委党校回来之后，能看到桃花山已经动起来。”
    林小冬有些诧异，仇永江对桃花山的开发热情并不高，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竭力促成合作，让人感到费解，难道真是因为杨树林的重视，切，鬼才相信。
    谈完工作已经快到中午了，林小冬出了县政府，对整个项目进行了一个回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快回到住处的时候，又接到了杜传良的电话，说吴铭旨经过充分考虑，同意了林小冬的条件，正在镇里等着与林小冬作最后的商议，以期尽快将合同签订下来，以方便他的下一步工作。
    林小冬已经晾了吴铭旨好几天，既然他作出了退让，那么自己也该拿出点诚意来了，别把人逼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转头又去了桃园镇。
    这个条件达成共识之后，林小冬提出，吴铭旨对桃花山的收益期只有十年，十年之后政府方面会抽取五成收益，吴铭旨倒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提出签订合同。
    谈到这里，按理说也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林小冬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打了个顿，说签合同也就是落个笔的事情，等规划出来之后再签也不晚。
    吴铭旨就有些不爽了：“林书记，杜镇长说你是直爽的人，现在看来心机很重啊。签个合同都这么磨叽。”
    林小冬笑了笑：“吴总，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事关全镇几万百姓将来的生活，我不得不慎重啊。”
    吴铭旨似乎早有准备，当天下午就把规划给拿了出来，林小冬想不到他的速度这么快，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了，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有蹊跷之处，以需要详细看一看规划为由，这个合同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林小冬对合同的签订一拖再拖，让吴铭旨也是没有办法，杜传良摸着鼻子想，难道是露出什么马脚来了？
    且说林小冬带着这份图纸重回县城，这一路上他都在考虑，如果对方另有所图的话，那么他图的是什么？毕竟投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经过溜子河的时候，忽然看到有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河边还有不少人在围观，不由大是奇怪，难道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让熊仁过去询问了一下，得来的答案是县公安局在河边打捞什么，林小冬不由把这件事与郎正波的失踪联系到了一起，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混乱，便不再去想。
    车行一半，天色暗了下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这段时间雨水充足，对农作物的生长极有好处，林小冬不由赞了一句：“好雨知时节。”
    熊仁顺口接了一句：“雨也能毁掉罪证。”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熊仁道：“那个谢地我去摸过他的底，我觉得沙厂有猫腻，要不是正巧有警察路过，那小子说不定就吐出真话了。”
    “那你再摸摸他。”林小冬倒是没去过问熊仁是怎么摸谢地的。
    熊仁咧了咧嘴：“这小子那晚之后就一直没露过面，估计是沉到沙厂里去了，你以为我是孙悟空？”
    林小冬撇了撇嘴，说：“你为什么觉得沙厂有猫腻？”
    这时天空蓦地响起一个炸雷，把熊仁吓了一跳，不由放慢了速度，才道：“很简单，那晚我摸他的时候，问他沙厂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沙厂没问题，那肯定说就是挖沙子的，人在受到惊吓或者威胁的时候，对于别人的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实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回答我，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沙厂有问题。”
    熊仁停顿了一下，点了根烟，接着道：“沙厂的管理很严格，几乎是军事化的管理，那天我和谢天冒然闯进去，要不是对方不知道我的虚实，没敢轻举妄动，估计我们也不会轻易出得来。我觉得你要是想弄清原因，应该组织人员过去看一看。”
    林小冬对这个沙厂根本没有怎么过多的关注，熊仁现在说起这些，倒是觉得确实有点不正常，而坚定他查一查的是熊仁接下来所说的：“谢地这个人经常跟杜传良在一起。”

247.又见沈碧茹
    林小冬问他是怎么查到的，熊仁居然没有说，只是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
    林小冬没有再追问下去。
    快到县城的时候，雨终于下了起来，很是猛烈，熊仁说他还有点别的事情，林小冬从来不干涉他的私事，由得他去，看着熊仁撑着把小伞走在风雨中的样子，林小冬忽然对这家伙好奇了起来，不做自己司机的时候，他都在干什么呢？
    车子驶停到了住处，林小冬下了车，风大雨大的，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可是等他到了门前，衣服也湿了大半，此时他哪里还有“好雨知时节”的心情呀。
    开了门进去，院子里的那几株竹子随风狂摇，院子里落了一地的竹叶，门却是开着。
    林小冬呆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便看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茹姐？！”尽管林小冬早就在想有可能是沈碧茹回来了，但当沈碧茹真真切切地坐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失态地叫了起来。
    沈碧茹披肩的长发已经不见了，而是把长发束在了一起，在脑后挽了一个结，整个人显得干练已极，含笑看着林小冬，招着手道：“怎么了？看到鬼了？”
    林小冬如梦方醒，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挺重，他却是嘿嘿地笑了起来：“不是梦，是真的，哇哈哈哈，茹姐，真的是你。”
    沈碧茹摇了摇头：“这么久不见了，还这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过来我看看，脸都红了。”
    林小冬靠近了，却是没有让沈碧茹去看脸，而是猛地将沈碧茹拥在了怀里，沈碧茹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挣扎着，带来的是林小冬近乎蛮横的更加强有力的拥抱：“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沈碧茹的身体不由一僵，放弃了挣扎，本来是推出去的手在一僵之后也环住了林小冬的腰。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林小冬才松开双臂，情绪也冷静了下来：“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碧茹吁出了一口气，笑着道：“你女朋友走了？”
    林小冬不由一怔，刚才是他感情的真实流露，提到柳清漪，他必须把泛滥的感情全部收回来，笑着点了点头：“嗯，回去了，她还没毕业呢，得回去上学。”
    林小冬情绪间的变化沈碧茹看在眼里，内心不由一阵失落，翩然一笑，道：“这次我要去江陵办点事，顺道过来看看你。”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你还要走？”
    沈碧茹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不走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错过了，注定一辈子都会错过。”
    林小冬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人很多的时候都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等到有一天跳出来了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可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有缘无分说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茹姐，你瘦了。”林小冬抬起头看着沈碧茹。
    沈碧茹笑道：“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变成一个胖子？”
    略带些伤感的氛围被沈碧茹的话冲淡了许多，林小冬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情感压抑在心底，笑着道：“那倒不是，茹姐，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海子跟我一起来的。”
    林小冬的眼前立即浮现出沈碧茹生日那晚带她离开的那个人，沈碧茹又道：“他不在这里。”
    林小冬点了点头，凝视着沈碧茹的眼睛：“你过得还好吗？”
    沈碧茹笑了笑，却又叹了一口气，道：“无所谓好与不好吧。本来就是想脱离那种生活的，现在又回去了。”
    林小冬想到沈碧茹跟他说过的那些事情，不由道：“茹姐，你现在……”
    沈碧茹轻嘘了一声：“什么都不要问，你就当我还是那个老板娘好了，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其实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你还住在这儿。”
    林小冬幽幽道：“我是个很念旧的人。”
    说着林小冬环视着这个屋子，缓缓说道：“住在这里，我会觉得你还在，并没有离开我。”
    沈碧茹的目光里柔情掠过，低声道：“我知道，小家伙，你的心意我明白。”
    林小冬笑了笑，带着些许的不甘：“茹姐，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沈碧茹笑的很欣慰：“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其实我一直不曾离开，因为我的心一直都留在这里。”
    林小冬忍不住握住了沈碧茹的手，手很软很热，掌心却有些微的茧，如果当初沈碧茹说出这番话，或许一切都会改观，可是现如今……
    “小家伙，靠过来一点。”沈碧茹忽然向林小冬勾了勾手指，林小冬靠近了，沈碧茹看着林小冬的眼睛，然后吻了过去，然后……
    窗外风雨飘摇，室内春光如画，到一切都静止下来，窗外的风更大了，雨也更急了。
    这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林小冬的心头猛然闪过一丝愧疚，在面对范桃花的时候，他可以做到一片清灵，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是一点也不设防，任由泛滥的感情自由的翻滚。
    “茹姐，我……”林小冬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那片殷红，心头的愧意更浓。
    “还叫我茹姐？”沈碧茹揉捏了一下林小冬的脸庞，“还记得我的吻吗？那是我的初吻，现在我的第一次也已经交给了你，不管我们是不是分离，心总是在一起的。”
    林小冬心头百感交集，一时间往事如电影般重现心头。
    “把衣服穿上，别受凉了。”沈碧茹重新穿好衣物，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林小冬，不由抿嘴一笑道，“小家伙，想什么呢？人这一辈子很短暂，要珍惜时光。你不用有负疚感，我说过，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所以能有心灵上的交流，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林小冬不由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可能？”
    “傻小子，你现在能放弃清漪那个小丫头吗？”沈碧茹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林小冬却是绕开了这一点：“在我跟清漪还没认识的时候，你就说过同样的话。告诉我，为什么？”

248.居然认识
    沈碧茹却是闭上了嘴，老半天才道：“我说过，我们的世界不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回去之后干的是什么行当。好了，不说这些了，听说你现在做了一个小头头，是不是很春风得意？”
    林小冬还是很郁闷，不过沈碧茹的性格他实在太清楚了，她不想说的事情，就是撬她的嘴巴也没有用，只得作罢，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赶紧从包里拿出皮夹子，抽出一张卡来，道：“老实交待，我卡里的一千万是怎么回事？”
    沈碧茹笑了笑：“那是我报答你的，你照顾我那么久，做姐姐的给你个红包，不是很正常吗？”
    一千万的红包！林小冬无语之极，道：“这个钱我不能要。”
    沈碧茹淡淡道：“不要就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来。”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只得很纠结地说：“照顾一个月就得了一千万，我要是照顾你一辈子，我得拿多少钱？”
    “呵呵，那不一样。”沈碧茹哈哈一笑，忽然正色道，“小家伙，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把身体交给一个比我小的男人，但是世事难料，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心里的男人。在我们苗疆，男人就是女人的一片天，女人会为她的男人奉献一切。所以，你我不必分彼此，明白吗？”
    林小冬握着沈碧茹的手不由一紧，这份情他真是永世难还了，嘴上却是开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给下了什么盅呢。”
    沈碧茹怔了一下，掐了林小冬一把：“主要是我不会，不然早下了，让你以后不能跟别的女人那个。”
    林小冬吓了一跳，这是句玩笑，要真是那样，还真够毛骨悚然的。
    “饿了吧？吃饭去。”林小冬不敢再触动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的相遇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不用出去，我来做。”沈碧茹站了起来。
    厨房？林小冬不由想起岛国动作片的某些场景，不由跃跃欲试，不过最终还是没敢造次，收起了贼胆。
    吃了晚饭之后，两人的关系早已不觉中亲近了很多，林小冬坐在灯下，拿出了吴铭旨给他的规划设计方案翻看了起来。
    沈碧茹也凑过头去，问道：“这是什么图？”
    林小冬奇道：“你看得懂？”
    “新世纪，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的，我这个当家的虽然不一定要亲力亲为，但是必须要懂啊，区区一个图纸我有什么看不懂的。”沈碧茹一伸手，“拿来我看。”
    林小冬纯粹就是觉得搞笑，伸手把图纸递了过去。
    这是一条桃花山全貌的鸟瞰图，吴铭旨的规划还是很到位的，哪里修什么路，哪里建什么建筑，都标的一清二楚，沈碧茹指指点点，居然说的头头是道，林小冬就有些肃然起敬了：“这是桃花山的规划设计图，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沈碧茹笑着说：“改不改动我不知道，不过你看这里。”
    沈碧茹的手指落在一个点上：“其他的地方都有规划，唯独这里没有任何的改变，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林小冬看过去，那是桃花山边缘的一个侧峰，那里比较陡峭，属于人迹还没有到过的地方，他曾经有一次想过去看看，但是道路极其难走，便说：“可能是吴铭旨觉得那个地方开发的成本过高，暂时先放一放吧。”
    沈碧茹忽然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开发的成本高，暂时先放一放啊。”林小冬觉得沈碧茹的反应有点强烈。
    “不是这句，前面那个，是谁觉得？”沈碧茹问道。
    “吴铭旨，怎么了？”
    沈碧茹的眉头微微一皱：“说说他的长相。”
    林小冬简单描述了一下，沈碧茹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个混社会的，想不到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了。”
    “房地产这一行本来就是暴利，很正常。”林小冬顺口说了一句。
    沈碧茹摇了摇头道：“他手上沾了很多人命，据我所知，警方一直在关注他，我不想你跟这种人搭上关系，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不好。”
    林小冬呆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个情况，沈碧茹接着道：“而且最近他在跑路，怎么跑到这里来开发桃花山了？”
    林小冬当即把吴铭旨的投资说了一遍，沈碧茹很是疑惑：“他这是开发吗？完全是变相地给你送钱啊，桃花山能有这么大的利益？”
    林小冬深思着道：“他会不会是在洗钱？”
    “有这个可能。”沈碧茹点了点头。
    林小冬忽然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沈碧茹刮了一下林小冬的鼻子道：“你吃醋了？”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林小冬沉声道。
    看着林小冬执着的神情，沈碧茹想了想，说：“我家是做什么的，我跟你说过，所以知道这些道上的人也不奇怪。”
    林小冬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追问，考虑起桃花山的事情来，现在吴铭旨是投资的主力军，如果这个投资失去了，要再想拉来投资，尤其是这么有利的投资，简直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以沈碧茹的说法，吴铭旨大有问题，一旦真的被说中了，这个投资多半也是一场空，但是他也不敢就此拒绝投资，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沈碧茹看着林小冬眉头紧蹙的样子，道：“这个桃花山的开发很重要？”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没看到亲眼看到桃花山，如果开发出来，不仅能够填补我县旅游业的空白，还能形成产业链，带动百姓致富。”
    沈碧茹笑了笑：“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如先试一试吴铭旨的底，如果他没有问题，就尽管投资好了，如果有问题，怎么选择你心里应该有数。”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办法？”
    “如果还有公司想来参与桃花山的开发，那会怎么样？”沈碧茹笑的就像只母狐狸。

249.女人之见
    “什么？竞标？”得到桃花山的开发需要竞标的时候，杜传良和吴铭旨都几乎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两人同时闯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吴铭旨责问道：“林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付出了那么多，眼看要签合同了，你现在跟我说要竞标？”
    杜传良也道：“林书记，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林小冬道：“这个我也没办法，这家公司也是县里领导的关系，本来是压着我一脚把吴总给踢开的，是我强顶着压力才采取竞标的方法来维护吴总的利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吧，吴总，离竞标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尽快去做准备，我还是比较倾向于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会中标。不过我也不瞒你，参与竞标的另一家公司来头也很大，实力很强，你也得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了船，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也帮不了你，当然，你前期的投资我会如数补偿。”
    吴铭旨不由看了杜传良一眼，杜传良沉声道：“既然这样，是无法改变的了。吴总，时间无多，你抓紧准备吧。”
    吴铭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恶狠狠地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无名指争饭吃。”
    晚上，桃花源。杜传良阴沉着脸。林小冬的变卦让他很是恼火，眼看着计划就要完成了，现在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什么四海集团，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打听了一下四海集团的情况，居然是从苗疆大老远地跑过来的，真他妈神经病，这不是抽疯嘛。
    范桃花见杜传良的神情不大好看，便道：“传良，你有白头发了。”
    杜传良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拿了面镜子照过来，鬓角确实冒出了几根白头发，不由道：“怎么？嫌我老了？”
    “说什么胡话呢？”范桃花有些气恼，“我这是心疼你。”
    杜传良看着范桃花不说话。
    范桃花道：“你有没有想过，人活着是为什么？”
    “当然是赚钱。”杜传良不假思索道。
    “是的，那么赚多少才叫有钱呢？”范桃花幽幽道，“我们手头已经有好几千万，够我们逍遥自在一辈子了，还去冒那个险干什么呢？”
    杜传良呆了一下，道：“你想说什么？”
    范桃花道：“自从林小冬来了之后，你处处受制，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其实钱我们已经赚够了，干嘛还要再干下去？我们都不小了，该享受享受了。我想过了，把我们手上的东西处理掉之后，大概能有一个亿，你这个镇长也不要干了，我们移民到国外去，省得在这里担心受怕。”
    杜传良怒道：“你是说我斗不过林小冬？”
    范桃花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就算你斗得过他又怎么样？他年轻，你呢？准备斗到什么时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杜传良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我答应你，这一笔干完了，我们就远走高飞。”
    范桃花苦笑道：“你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跟我说了多少回这句话了，每一次都是干完这一笔，传良，我不贪，钱够用就行了。”
    杜传良还要说什么，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杜传良轻嘘了一声：“仇的电话。”
    接通电话，杜传良低声道：“仇县长。”
    “事情有点麻烦了，郎正波的车已经找到了，有目击者看到郎正波去了沙厂，我担心矛头会指向你，趁着你还没有进入调查视线，赶紧把尾巴处理干净。”
    杜传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说县公安局的那帮警察除了抓赌抓嫖，屁事干不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查到沙厂了？
    “我警告你，赶紧处理好，如果沙厂出了事，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杜传良深深吸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见杜传良神情有异，范桃花的心头莫名地惊慌了起来。
    “桃花，你说的对，这样吧，你抓紧时间把手头的东西处理掉，按你说的办。”
    “真的？太好了。”范桃花喜极而泣。
    杜传良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谢地，在电话里交待道：“郎正波的事情那帮警察好像嗅到了点什么，你想想该怎么说。另外，那边的事情全部停下来，把口子堵上，让工人们全散了，就说最近沙厂的效益不好，暂时停产。”
    谢地有些不以为然，杀个把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到那天晚上的那只大手，他还真有些害怕，当即表示会按照杜传良的要求去办。
    谢地的动作很快，连夜按照杜传良的指示搞定了一切，把工人全都遣散回去，发了钱之后，让他们连夜离开，不要在待在玉林，有需要的时候会跟他们联系。
    当然，为了做的更加逼真，不可能沙厂里一个人不留，所以除了谢地自己，还留下了五六个人，毕竟沙厂就是暂时停产，也需要有人看门，况且万一人都离开了，要是有人发现了什么那就完了。
    县公安局，会议室灯火通明，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候队长正在汇报：“根据郎正波的司机秦昊提供的情况，郎正波失踪之前赌钱赌得很大，欠下了不少钱。根据搜集到的线索，他失踪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桃园镇镇长杜传良的，为此我们向杜传良作了问话，据杜传良说，是约他吃饭。但是调取沿途的监控之后，郎正波打完电话之后，就开着私家车向桃园镇去了，有群众看到他的车曾经在溜子河周边逗留，但是我们没有在溜子河周围查探到。到目前为止，其家人并没有接到任何方面的电话，所以我们排除了他被绑架勒索的可能。我认为调查的重点应该放在溜子河一带，已经安排了干警走访群众，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
    公安局长郝得利道：“仇县长非常重视此案，我们应该扩大调查范围，另外，不要放松对那帮赌徒的调查，我觉得不排除赌徒索债不成怒而杀人的可能性。”

250.无花无酒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钱，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必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她人看不传，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山下，沈碧茹轻轻地念着这首诗，神情微微有些落魄。滕四海跟在她的身侧，垂着头不说话。
    沈碧茹微微侧目，轻叹了一声道：“海子，这种生活我是不是一辈子也无法拥有？”
    滕四海笑了笑：“时代不同了，小姐，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我知道，只是感叹一下罢了。”沈碧茹怅然仰望犹如人间仙境般的桃花山，喃喃道，“未见桃花影，只恨不识君。”
    滕四海也是微微一叹，居然也失神了起来。
    这时，山脚下匆匆走来一帮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吴铭旨，只不过此时的他眉宇之间全是暴戾之色，跟他一起来的人个个也都是凶神恶煞一般。
    “站住。”吴铭旨一声大吼，凶巴巴地冲了上来。
    沈碧茹目光一扫，向滕四海身侧一站，滕四海淡淡地看着吴铭旨。
    吴铭旨转眼就到了他们身前，手一挥，带来的十几人将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吴铭旨杀气腾腾：“四海集团是吧？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桃花山不但是旅游的好地方，也是葬人尸骨的好地方。”
    滕四海是四海集团的法人代表，所以此时的沈碧茹只是看着，不说话。
    滕四海神色平淡地看着周围的那些人，最后目光锁定在吴铭旨的脸上：“你是在跟我说话？”
    吴铭旨不由气结，冷笑了一声，道：“装糊涂？”
    滕四海淡淡一笑，竖起一根尾指：“无名指，是一只手里面最没有用的，断了也没有什么影响，你说呢？”
    吴铭旨不由一愣，神情惊惧，脸色连着变了几变，一咬牙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桃花山我是要定了，别怪我没警告你，要是再跟我作对，后果自负。”
    “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执迷不悟。”滕四海轻轻一叹，忽然一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吴铭旨的脸上清晰地留下了几条指痕。
    这一巴掌扇出去，吴铭旨带来的那些人顿时就要有所动作，滕四海冷笑了一声，竖起一根大拇指：“就是他来了，我也是照扇不误，更别说你这种小角色了。吴铭旨，你的胆子也够大的，道上一直在到处找你，大拇哥更是发出江湖追杀令，你还敢到处抛头露面，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吴铭旨顿时面如土色，挥了挥手，让那些人退下，低声道：“你是哪路神仙？”
    滕四海不屑道：“就凭你也打听我的身份？我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来之前就没打听一下我是从哪儿来的？”
    “苗疆。”吴铭旨念了一句，猛地一个哆嗦，失声道，“你是……”
    “行了。”滕四海眼神一凝，“既然知道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吴铭旨面如土色，汗如雨下，目光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我这就走。关于我露面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滕四海扫了他一眼，道：“我对你的死活不感兴趣，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吴铭旨几乎要为滕四海跪下了，讪笑着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滕四海微一点头，道：“就说说这桃花山吧，你的这份投资做下来，不是个小数字。你是无利不起早的，说吧，为什么看上桃花山，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想开发旅游。”
    吴铭旨微微有些犹豫，滕四海也不催他，只是冷冷看着，沈碧茹这时淡淡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吴铭旨不由看了沈碧茹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微微一愣，跟着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面色大变，噔噔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道：“茹……茹……”
    沈碧茹冷冷道：“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吴铭旨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认出了沈碧茹来，顿时将侥幸的念头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一五一十地把内情说了出来。
    沈碧茹听得极其动容，眼神如扫描仪一般在吴铭旨的眼睛上扫过，吴铭旨发誓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绝对没有半句假话，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沈碧茹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规划图中没有进行任何规划的地方？”
    吴铭旨苦着脸道：“是不是真有我不知道，这都是杜传良安排的。其实这个投资的钱我不用出一分，都是他负责出资，我就是一个傀儡。他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两千万的佣金。您也知道，我一直被大拇哥追杀，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沈碧茹想了想道：“你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稳住杜传良，这件事办好了，我会跟大拇指为你求个情。”
    吴铭旨激动道：“真的？”
    “那要看你配合的怎么样，如果杜传良有所察觉，不用大拇指找你麻烦。明白吗？”
    “明白，明白。”吴铭旨欣喜不已，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你走吧。”沈碧茹转头向滕四海道，“回头你叫几个对这行比较懂的人过来实地勘察一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滕四海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道：“小姐，你这么做值得吗？”
    沈碧茹笑了笑：“如果每件事都计较值不值得，人活着会不会太累？人总是要做几件不合规矩的事情的。”
    滕四海也笑了笑：“你是一姐，你说了算。”
    而就在这时，桃园镇的安全生产检查组已经分成几组对全镇各行各业的安全生产工作进行着大检查。

251.安全检查
    这些年，全国各地各类安全事故频发，所以安全生产工作的高度再一次提升，由以往事故发生后由政府一把手承担责任变成了现在的“党政同责”，所以林小冬作为党委书记，亲自参加检查也是无可厚非。
    而他这一组所检查的行业中就包括了兴旺沙厂。这一组的组长是林小冬，副镇长方志强是专职安全员，自然要随同检查，另外还带了三名工作人员。
    在检查之前，杜传良就通知了看守的谢地，让他做好准备工作，别出纰漏。
    谢地就有些紧张，他紧张的人不是林小冬，而是熊仁。熊仁是林小冬的司机，又曾经在沙厂大闹过，他真担心这家伙会惹出点什么来，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当检查组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熊仁的影子。
    方志强自然是认识谢地的，介绍了一下林小冬，林小冬笑呵呵地问起沙厂的运营情况，谢地介绍了一下，说最近沙子销售不景气，所以工人都放了假，只留了几个人守在这里，等行情好一些会重新生产。
    林小冬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生产工作，该给工人买的保险一定要买……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那三名工作人员也开始了对企业的检查，谢地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应付林小冬身上，并没有在意那三个人，况且这沙厂里还有留下来的几个人，他们会看着点，不让他们进入禁区检查。
    方志强是行家，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比如没有安全警示标识啊，没有逃生通道啊，谢地表示一定会整改到位。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里面一人道：“这里是不允许进去的，喂，你们看什么呢？”
    谢地的心头一紧，紧走几步，便看到那三个人正蹲在一个大沙堆前，似乎在检查什么，这个样子绝不像是安全生产检查的，而谢地的目光也直接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腰上，那人在蹲下的时候，后衣襟被扯了出来，露出了一把枪。
    谢地的眼神不由一凝，却是笑着道：“配合工作，吵什么呢？林书记，我打个电话，你慢慢查。”
    谢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缓缓走远了。
    他这个电话是打给杜传良的：“情况不对，来的人好像是条子。”
    杜传良吃了一惊，脑中急转，很快作出了决定：“你那边……”
    话还没说完，谢地便听到里面一声大吼：“有情况，都别动，不然开枪了。”
    跟着便是啪地一声枪响，杜传良在电话里听到啪的声响，不由道：“怎么了？”
    谢地已经慌了：“开枪了。”
    “你快逃。”杜传良猛地挂断了电话，心头如小鹿乱撞，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平常的安全生产检查，会查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谢地撒腿就跑，只是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个人扑倒了，回头一看，正是他所忌惮的熊仁，跟着熊仁的大号拳头直直地捅了过来，砸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前闪过一片星星，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这时，有两人已经奔了出来，熊仁迎上，一脚踹在一人的小腹上，那人吃痛弯腰，脸上便挨了熊仁一膝，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另一人趁着这机会就要逃，斜里有一人一拳打在他的腰上，倒地的时候看到那只拳头的主人正是刚刚还斯斯文文的林大书记。剩下的几人也已经被控制。
    “熊仁，把住门，防止还有别的人。”林小冬叮嘱了一句，然后向那三人走了过去，方志强缩在墙角，吃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有什么发现？”林小冬向那三人中的一人问道。
    那人没说话，只是拿了把铁锹，用力清理起沙子来，没几分钟，便看到露出了轮胎的一小部分。
    另两人也跟着上前清理，很快，一辆大众suv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一人上前清理了一下牌照，兴奋地道：“郎正波的车！”
    原来，这一次的安全生产大检查，根本就是林小冬和县公安局刑警队候队长订下来的一个计划。
    候队长认为，郎正波失踪前，车子在沙厂周围出现过，这绝对是一个调查方向。只是郝局长转达了县里的意思，说沙厂每年交的税收不少，属于保护性企业，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不要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
    候队长考虑再三，跟林小冬通了个气，所以订下了借安全生产进入企业调查的计划。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勘察一下的，居然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随着郎正波车辆的被发现，刑警便堂而皇之地进入沙厂进行调查。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杜传良和仇永江的耳朵里，杜传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与仇永江通了电话，说郎正波的尸体就被埋在沙厂里，估计被找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沙场里藏着的东西，一旦被发现了怎么办。
    仇永江思量很久，道：“现在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让谢地闭嘴，只要他开不了口，一切都能应付过去。传良，这件事我来处理，你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桃花山上，那才是重头戏。”
    仇永江并不知道，杜传良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郎正波是仇永江的亲戚，说干掉就干掉了，谢地同样也要被灭口，谁知道相同的命运哪天就临到自己的头上了。这件事的发生，更加坚定了他和范桃花远走他乡的想法。
    随着对沙厂清查的深入，很快找到了郎正波还没来得及腐烂完的尸体，而就在这个时候，警方也有了更大的发现，在沙厂的深处，居然发现了一个几乎被挖掘一空的古墓，是哪个朝代的暂时还不清楚。
    得到这个消息的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桃园居然还会有古墓，而就在这个时候，熊仁也给了他一个惊天的消息，这事与杜传良有关，而且他正准备要逃离，具体的逃离时间还不清楚。

252.凶相毕露
    林小冬很是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熊仁被逼得没办法，才期期艾艾地说，他最近谈了个朋友，是范桃花的嫡亲妹妹，叫范杏儿。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冬就是一呆，范杏儿？还真有这个人。
    熊仁说，这些都是范杏儿说出来的，林小冬问他，范杏儿为什么告诉他这些。
    熊仁的眼圈子就红了，说范杏儿是个苦命的女孩子，反正怎么苦怎么说，就像说获奖感言似的。
    林小冬产没兴趣了解范杏儿的身世，重点就在于范杏儿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早不说出来。熊仁的红眼圈子立即就变成了讥笑：“那个时候她还不了解我，当然不敢如实相告了。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
    林小冬对熊仁是深信不疑的，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候队长。候队长原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谢地被捕前所打出的电话也证实是打给镇长杜传良的，只是考虑到杜传良的身份，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没有轻举妄动。
    案子仍然在查，那是公安局的事情。关于桃花山开发的事情，吴铭旨似乎也不那么热衷了，问起来也是说在准备竞标的资料，而沈碧茹那边也是没什么动静，他俩虽然突破了“纯洁的友谊界线”，但毕竟之前柳清漪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现的，要是再冒出个沈碧茹来，那完全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
    转眼之间一周过去，到了竞标的时间。吴铭旨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完全是应沈碧茹的要求应付杜传良的，他要是这么抽身走了，肯定会引起杜传良的怀疑，其实沈碧茹倒是多虑了，此时的杜传良早已无心考虑桃花山的事情，所以吴铭旨的消极怠工他也没有留意，到了竞标那天，竞标前一个小时，吴铭旨找到了滕四海，表示自己打算退出竞标。滕四海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冷一笑，一时间吴铭旨也不知道沈碧茹是个什么想法。
    竞标终于开始了，只是出现了一个令林小冬和吴铭旨都极度惊讶的事情，那就是四海集团放弃了竞标。
    这个结果让林小冬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要祝贺吴铭旨。吴铭旨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上滕四海找到他向他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吴铭旨才领会沈碧茹的意思，不由冷汗直冒，但是想到有沈碧茹出面摆平大拇哥，心一横就豁出去了。
    当晚，吴铭旨找到了杜传良，说龙腾公司已经竞标成功，规划也得到了林小冬的认可，协议也已经签了，下一步就是按照原计划开始实施。怎么实施？那就是资金！
    杜传良此时忙着抽身闪人，怎么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去给钱呢，当场吴铭旨就翻了脸。
    他吴铭旨在沈碧茹面前是只小爬虫，但是在杜传良面前就是个响当当的道上大人物了，拍着桌子凶相毕露：“杜传良我艹你妈的，拿老子开涮呢？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一次性把投资款全打到龙腾公司的账户上，等开发完成之后，你把佣金付给我。第二，桃花山开发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你把佣金给我，我抬腿闪人。”
    杜传良也急了眼，说他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让吴铭旨给点时间让他筹集一下资金。
    吴铭旨冷笑着说：“姓杜的，你别跟老子耍花样，老子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老子是干什么的，你很清楚，拿不到钱，我会让你鸡犬不宁。山上有什么，我一准去告诉林小冬，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传良的汗就下来了，郎正波的案子牵涉到他，如果这件事情再被翻出来，他真的就走不了。范桃花已经办好了护照和签证，只等找个机会离开，所以他不想节外生枝，只是想让他自己拿出这笔钱来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仇永江。
    敷衍走了吴铭旨，杜传良立即打电话给仇永江，汇报了已经拿下桃花山开发权的喜讯，祝贺仇老板发财。
    仇永江也很满意杜传良的表现，虽然郎正波的案子牵扯到了沙厂，但是谢地已经被他人带了话，一问三不知，而灭了谢地的计划也在进行之中，况且沙厂那边也基本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放弃了也没什么肉痛的。
    杜传良听说事情暂时挨不上自己，心头也是微微一松，跟着便提到了桃花山开发资金的事情，仇永江问他需要多少，杜传良心里一动，反正自己也要走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捞上一笔呢，当即表示需要两个亿。
    仇永江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杜传良说，这两个亿有两千万是需要支付的佣金，仇永江权衡再三，考虑到之前墓中得到的东西都是杜传良负责销赃的，以后还用得到他，也就没有推托，只是说需要分两期支付。其实桃花山的开发，花不了那么多，一个亿是绰绰有余了，可见杜传良这丫的心也是挺黑的。
    一个亿很快转到了杜传良的手里，杜传良是千不愿万不想给吴铭旨的，但是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杜传良想安安全全地离开，必须配合吴铭旨，否则一旦事发，钱财就真成了身外之物了。
    他没想到的是，吴铭旨前脚拿到钱，后脚就跑到滕四海那里，说钱已经拿到了。滕四海交待他开始着手动工，工程进度不着急，但是前期的路的质量必须要好。
    而杜传良的逃离计划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当中，眼看着国庆节就要到了，这个假期就是他和范桃花逃离的最佳机会。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就在一天他装模作样地去检查桃花山的施工进度时，一辆警车拦在了他的面前，从车上走下来刑警队候队长，候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杜镇长，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请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

253.检举揭发
    杜传良被县公安局给“请”去协助调查，这个消息让仇永江大吃一惊，如果他扛不下来，肯定会把自己交待出去，一旦如此，那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杜传良也闭嘴。
    杜传良进了公安局之后，逃亡计划搁浅，在去的途中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坦白从宽的话，那将是把牢底坐穿的局面，而且他也仔细梳理了一遍，整个事件与他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谢地被抓前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而对于这个电话他也早就想好了托辞。
    所以面对候队长的询问，杜传良不紧不慢地说：“谢地打电话给我，说是安全检查查到了不少安全隐患，担心被罚款整顿，所以想让我帮帮忙，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地由于得到了照顾，也是一问三不知，车怎么会被埋在沙厂里，郎正波怎么会死在沙厂，他一概不知道，而因为郎正波的尸体上也没有找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所以整个案子陷入了僵局。
    根据规定，扣留不得超过24小时。所以要想打开局面，就必须跟时间赛跑，于是根据掌握到的情况，候队长顶住了压力，把突破口锁定在了范桃花身上。
    而令范桃花缴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妹妹范杏儿。
    这些是林小冬后来才知道的。
    就在杜传良被公安局带走的当天下午，吴铭旨主动找到了林小冬，说由于一些私人方面的原因，这个投资不能再继续了，不过根据投资的预算，这笔钱他会拿出来，委托桃园镇政府进行后续的开发，而开发完成后，收益权全部交给政府，以此作为违约金。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疑吴铭旨是疯了，不过吴铭旨言辞恳切，更重要的是，吴铭旨直接要了财政账户，当场就开了转账支票，总金额一亿元。
    林小冬让财政所长拿着转账支票去了银行，很快财政所长致电回来，说这笔钱已经入了账户。林小冬简直无话可说了。
    吴铭旨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语不发地离开。
    林小冬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阵子之后才让财政所长重新建立一个桃花山开发专项账户，将这一亿资金存入，用于桃花山的开发。
    直觉告诉林小冬，这里面绝对有猫腻，立即打电话给沈碧茹，沈碧茹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并且还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就是桃花山侧峰下，经过专家鉴定，极有可能存在一个规模宏大的汉代古墓群，而吴铭旨受杜传良的委托来开发，就是冲着那个古墓群去的。
    林小冬不是傻瓜，联系到沙厂里面的古墓，立即就把很多事情连成了一条线。
    沈碧茹说：“小家伙，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林小冬愣了一下：“以后我们还会不会联系？”
    “我的手机号码你不是知道吗？”沈碧茹在笑，林小冬却是没看到电话那端的她已是泪流满面。
    由于范桃花被突破，很快交待了杜传良盗墓杀人的事情，面对范桃花的指证，杜传良妄图负隅顽抗，几个回合之后，他终于败下阵来，不过他并没有供出仇永江，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把仇永江也拉进来，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然而他低估了候队长的能力和决心，一夜下来之后，杜传良实在是顶不住了，特别是候队长说范桃花已经把他们身后的人物交待出来了，杀人盗墓可都是死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检举揭发，为自己争取主动。
    杜传良终于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候队长确切地记录下了一切，心头也是震惊无比，由于涉及到一位县长，别说他这个刑警队长，就是县公安局长也处理不了这事。所以在向郝得利汇报之后，郝得利不敢怠慢，立即向市公安局进行了汇报。
    市局也觉得案情重大，在向主要领导汇报之后，得到了指示，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而当市公安局的刑警正准备对仇永江实施抓捕时，仇永江却失踪了。
    具体的抓捕工作不作赘述，此案在全县引起了轩然大波，就在仇永江失踪的第二天，县委书记杨树林结束了党校的培训，回到了玉林。
    在得知事情的详情之后，杨树林立即去了市里，向市委提出自我批评，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一切处分，并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地配合公安部门开展抓捕工作。
    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盗墓集团被挖了出来，首脑也正是仇永江，一批不法分子被法办，但是仇永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林小冬去了一趟县里，找到了杨树林，汇报了桃花山开发的事情，并表示有迹象表明，在桃花山侧峰可能有汉代古墓群。
    将仇永江这颗钉子给拔了，杨树林是非常意外的，但也是非常开心的，所以看林小冬也是越发地顺眼，当听到有汉代古墓群的时候，杨树林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三确认之后，表示会向上级部门汇报。
    林小冬提示道：“杨书记，如果确有其事的话，桃花山的开发……”
    杨树林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给你争取。”
    事情发展到这里，基本上告一段落，由于杜传良的被抓，桃园镇的政治势力被重新洗牌，那些原本站在杜传良一方的人都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被波及，所以林小冬很轻松地就掌控住了局面，各项工作得以正式开展，而通过他的努力，政府工作也由副镇长方志强代为主持。
    没几天，省里有考古界专家抵达桃花山，要对桃花山进行勘测，以确认这里是否真有汉代古墓群，不过这些不是林小冬关心的事情，事实摆在那里，他相信沈碧茹不会骗他！
    而此刻，得到了喘息机会的林小冬，前往京都与岑家会面，已经提上了他的议事日程。

254.你又充血了
    在去京都之前，林小冬去了一趟沧州，拜访了柳爱东，就与清漪的订婚时间进行了商议。
    这个态度让柳爱东很是欣慰。说起来，柳爱东的身世还是比较显赫的，自己是市委组织部长，爱人是省教育厅副厅长，岳父曾是省委组织部长，这个关系放在哪儿都有里有面，但是在林小冬面前，柳爱东还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毕竟一位军委副主席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所以关于订婚的时间，林小冬先征求他的意见，让他挣回了一些面子，而林小冬也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变，也足以证明他的心性，所以在订婚的时间安排上，柳爱东表示，一切以岑老爷子的意见为准。
    随后谈到了玉林县的一些事情，盗墓杀人案在市里都是挂得上号的，甚至省里也颇为关注，而这件事情的发源地就在林小冬执政的桃园镇，所以柳爱东肯定要过问一下。
    林小冬简单说了一下，关于沈碧茹自然是略过不提，柳爱东也是感慨不已，就桃花山开发，又问了一些细节。林小冬说暂时还不清楚，要等到省里的专家勘测结束之后再作定论。
    谈完了这些，关于柳清漪将来的工作，又聊了聊。林小冬已经知道她打算留校任教，而且留校的可能比较大，对于这样的选择，林小冬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如果是以前，林小冬难免要考虑到日后的生活问题，但是现在他考虑更多的不是这些，而是将来的二人世界，虽然老爷子说他们结婚之后，他就不会留在玉林，但是落脚在哪里，也同样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柳清漪选择她自己所钟爱的行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打了一个出去招商引资的幌子，在县委备了案之后，林小冬便启程前往京都。
    在去之前，自然跟林中国有过一番对话，考虑到时间比较紧，林小冬选择了乘坐飞机。熊仁作为贴身护卫，那自然是要跟他一起走的。
    飞机上，林小冬愣愣地望着窗外，在他的心头微微有一丝紧张的情绪所环绕，熊仁也不说话，也是愣愣地发着呆。
    林小冬捅了他一下：“熊大，发什么呆？”
    熊仁立即回敬：“你发什么呆？”
    林小冬白了他一眼，忽然悠悠地说：“你说我去京都认亲，到底对不对？”
    熊仁没想到林小冬会说出他的心思来，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你就是你。”
    熊仁的简单思维居然让林小冬心头为之一松，本来就是嘛，管他那些呢，见招拆招不就得了。心头一放松，心情也就好了很多，道：“熊大，你那个小杏子呢？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熊仁嘿嘿笑了笑：“过一阵子吧，桃园的案子，她是重点人物，现在仇永江又逃了，我怕会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暂时没让她露面，等风波平息了之后再说。”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没错吧？找到了你的另一半，恭喜恭喜。”
    熊仁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她真的很好，又贤惠又温柔。你信不信一见钟情？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心跳都没有了，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
    林小冬失笑道：“你确定是脑部充血？不是充到别的地方去了？”
    熊仁正在喝水，险些没一口水呛死，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道：“你的思想太龌龊了，我跟她是纯洁的。”
    这时一位空姐走过来，弯腰低声询问刚刚咳得脸都红了的熊仁有没有事。
    弯腰的缘故，使空姐的衣领很低，露出了一道深深的事业线，熊仁喃喃道：“刚刚没事，现在有事了。”
    林小冬取笑道：“你又充血了，都冲到鼻子外面了。”
    熊仁抹了一把鼻子：“龌龊。”
    一路无话，接近中午的时候，飞机终于在京都国际机场降落。
    一下飞机，林小冬便看到了前来接机的林中国和姑姑岑九九，沈辣哀声叹气地站在边上。
    先是跟老爸来了个拥抱，然后林小冬规规矩矩地走到岑九九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姑姑。”
    岑九九笑着道：“小冬来了，瘦了好多啊，没人照顾就是不行。”
    林小冬笑了笑：“我爸倒是胖了很多。”
    林中国和岑九九两人脸上俱是一热，林中国捶了林小冬一拳，故意瞪眼道：“我的玩笑你也敢开。”
    林小冬挤了挤眼睛，看向了沈辣，笑着道：“辣子，看到哥还不过来？是不是想挨打了？”
    岑九九不由笑了起来，她原本担心桀骜不驯的沈辣会跟林小冬合不来的，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看着沈辣愁眉苦脸地走过来，林小冬向老爸低声道：“爸，姑姑，你们放心，这小子敢不上路子，我来修理他。”
    作出拥抱的样子，林小冬张开了双臂，沈辣刚过来，林小冬兜着小腹就是一拳，沈辣手臂一挡，下意识地就是一脚，林小冬向后一让，双手拦在裆前，失声道：“我去辣子，你想要我绝后啊？”
    沈辣嘿嘿一笑：“这一脚要是轻易就踢中你了，你还算是岑家的人？”
    这种缪论也能说得出来，林小冬服了，竖了根大拇指，沈辣却是面色微变，笑着上前搂住了林小冬。
    “你们俩别闹了，老爷子还等着呢。”岑九九招呼了一声，几人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奔驰，林小冬就问：“辣子，这车是你的？”
    沈辣笑道：“喜欢就拿去玩玩。”
    “我的意思是，要低调。”林小冬一本正经道。
    沈辣一怔，摇着头说：“没劲。”
    车子开着，速度很快，穿过闹市区，渐渐地变得偏僻了起来。
    林小冬没有去过岑家，心里暗自在想，老爷子住的这么偏远，会不会不怎么安全？
    岑九九似乎看穿了林小冬的心思，略有一丝伤感地道：“这里原本是爸爸住的地方，有空的时候，你爷爷就会来这里坐坐。”
    林小冬也是微微有些黯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255.一席之地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气息很浓的一幢别墅。说是别墅，却只有一层，但是占地面积很大，在到这幢别墅的门之前，是两大排生长得笔直的水杉，年份已经很久了，地上落着一层厚厚的树叶。
    在这两排水杉之间是一条鹅卵石铺设起的路面，这种古味韵致的别墅就在路面的尽头，远远看过去，风景如画。
    门是两扇红漆木门，大开着，门头上两个篆字：融居。车子在门前停下，林小冬心头没来由地一阵肃穆之感，事实上，对于生父岑十一，林小冬没有半分的印象，一切都来源于林中国和岑九九的片言只语，但岑九九说这是父亲的府邸，也是他最喜欢住的地方，从这房子的外景布局来看，父亲应该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人未到，声音先响了起来，洪如钟：“是小冬来了吗？”
    说话的正是老爷岑定邦。
    林小冬上前一步，道：“爷爷。”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赞道：“几个月没见，又见成熟稳重了，不错不错，都进来吧。”
    众人行进，熊仁却是立于门外，林小冬张了张嘴，熊仁却是笑了笑：“我守着。”
    进了去，院子里仍然是一派风景如画的布局，各类的花花草草争奇斗艳，红的黄的紫的，能说得出来的颜色这里都有，也正是如此，百花丛中的一抹白色才显得惊艳绝伦。
    岑九九道：“那株茶花是你爸爸生前最喜欢的。”
    林小冬笑了笑：“想不到爸还是风雅之人。”
    老爷子的脚步微作停留，扫了那茶花一眼，皱眉道：“军中儿郎，怎能风花雪月？”
    林小冬向岑九九吐了一下舌头，跟在老爷子身侧向前走去。穿过花丛，眼前便是一亮，一个足有一百五十平米的s型游泳池被一片嫩绿色的草坪所环绕。
    林小冬低声道：“值不少钱吧？”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游泳池，回头道：“小冬，你会不会游泳？”
    林小冬回道：“老家有条忘情河，经常捉鱼摸虾。”
    老爷子笑了起来：“游泳池里可没有那些东西。”
    越过泳池，终于到了一片屋子前。屋子的间数不少，但是在这诺大的庭院里便显得很渺小，林小冬注意了一下，也不过就十来间而已，相比于庭院的高墙而言显得矮小，当然，这也是因为墙壁极高。
    进了屋子中的一间，看来是主屋。屋子里的陈设与屋外的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约朴素，不过林小冬即便对古玩不懂也能看得出，这里的任何一个物件都有着厚重的历史，简单地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古董。
    这里得值多少钱？林小冬暗暗计算，却是得不出答案。
    老爷子似乎根本不在乎，在他的眼里，这些再古老的椅子也就是一张椅子而已，与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落坐相比，他只是随意地一坐，那张太师椅就发出咯吱的声响，真让人担心被他坐塌了。
    林中国不敢落坐，就立于他的身后，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中国，你现在不是我的警卫员了，这里有你一席之地。”
    林中国还没说话，沈辣却是哼了一声，老爷子目光如炬：“辣子，你有反对意见？”
    沈辣瘪了瘪嘴，没说话，林中国道：“首长，我还是站着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都是惯坏了。”
    林小冬笑着道：“爷爷，我爸跟姑姑毕竟还没有成家，辣子跟他有点隔阂也是不理所当然。”
    沈辣急眼道：“外公，我妈都这个年纪了，还……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爷子眼睛一瞪，脸色就沉了下来：“长辈的事轮得到你做主吗？”
    沈辣缩了一下脖子，林中国赶紧道：“首长……”
    “你别为他打掩护了。这事我决定了，小冬的婚事一订，你跟九九就成家。”老爷子的手掌重重拍在那张八仙桌子上，似乎凭空有一缕尘烟飘出。
    林中国张了张嘴，岑九九却是道：“一切听从爸爸安排。”
    沈辣急了眼，林小冬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爷爷，爸，姑姑，辣子，大家都在，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跟清漪的订婚日子。”
    林小冬成功引开了话题，老爷子道：“你老丈人那边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要求？”
    “他一切听从您老的安排。”
    “算他还有点眼色，要不是他还有位马马虎虎的岳父，我还未必看在眼里。”老爷子哼了一声。
    林小冬通体冒汗，以前还觉得自己跟柳家门不当户不对，一转眼就翻了个个，这老爷子的门户观念够深的啊。
    “爷爷，这件事情还由您来定夺。”林小冬毕恭毕敬道。
    老爷子道：“就放在中秋节吧。地点就放在京都。小九啊，小冬的订婚事宜就由你来负责，要搞得大气点。”
    林小冬道：“爷爷，中秋节也没几天了，时间上会不会太紧？还有我觉得还是低调些好。毕竟现在大环境摆在这里。”
    老爷子傲然道：“我岑家血脉订个婚，怎么能那么寒酸？时间方面，不用你操心。小九，没问题吧？”
    岑九九笑着道：“心里早就有预案了，来得及。”
    沈辣这时幽幽地冒了一句：“外公，我什么时候能享受这个待遇？”
    “你什么时候领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回来，也有同样的待遇。”老爷子拧了一下眉毛，警告道，“那些小太妹什么的就免了，进门我就打断她们的腿。”
    林小冬听着觉得沈辣这小子好像挺风流的，便向他挤了挤眼睛，沈辣瞪了回去，却是垂下了头。
    “老爷，饭做好了。”一名中年女子站在门外道。
    老爷子长身而起：“吃饭。”
    虽然不是在酒店，但是做出来的菜却是美味无比，林小冬吃得舒爽无比，老爷子却吃是浅尝辄止。饭后，老爷子让他休息一下，说岑九九会有点事情跟他交待，好好准备准备。
    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出了门，几人将其送出门，等车子消失在视野之内，这才重又回了屋。

256.家族人物
    林小冬没敢回刚刚的那屋，里面的家什实在太值钱了，虽然他不是个财迷，但要是败在自己的屁股底下，那确实也说不过去。岑九九似乎看出了林小冬的想法，将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虽然也如宫庭一般，但所置家具什么的倒都是现代工艺，林小冬这才松了口气。
    沈辣取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呢。”
    岑九九轻笑道：“你还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打碎个花瓶被你外公揍得屁股开花了？”
    沈辣尴尬道：“妈，能不能别糗我？”
    这时，管家端了茶水过来，又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荡漾起一抹清香。
    岑九九没有碰茶杯，道：“小冬，这里是你爸爸以前住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啊，空气环境都不错。”
    “嗯，你喜欢就好。你爸爸走后，还是你爷爷第一次过来，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结，睹物思人，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长吁短叹，现在有了你，他的心结或许可以解开了。”岑九九也是微微有些黯然，随即笑着道，“这房子就是你的了。如果你愿意把这里当作你跟清漪的新房，我会安排人清理一下。”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这……”
    “别这个那个的了。”沈辣抢着道，带着一副诡异的笑容，“跟你商量一下，我有几样喜欢的东西，到时候送给我。”
    林小冬无语了：“你连你舅舅的遗物都惦记？”
    沈辣咬了咬牙道：“算你狠。”
    岑九九和林中国也是面带微笑，这对表兄弟的关系倒还不错，没有什么隔阂。
    岑九九轻咳了一声，道：“小冬，下面我要跟你说说我们岑家的事了，你听好了。”
    林小冬知道他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敲定订婚的事情，恐怕岑九九要跟自己说的才是重点中的重点，当即脸色一整，正襟危坐，作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而沈辣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了起来。
    岑九九道：“岑家在你爷爷这一代，一共弟兄二人。你爷爷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你二爷爷经商，也算是商界翘楚。你二爷爷跟你爷爷的关系不太好，所以除非遇上大事，平常的走动并不多，后来你二爷爷离开人世，加上你爸爸也牺牲了，走动就更少了。”
    “你二爷爷家有兄妹三人，你大叔叫岑前，二叔叫岑进，岑前继续了你二爷爷的产业在商界风生水起，将家族产业整合之后，成立了前进集团，在京都是首屈一指的大集团，而岑进则走了仕途，目前在中央组织部任职副部长。你堂姑叫岑瑛，自己开了一家影视公司，你姑父方叶桐则是著名导演。他们兄妹三人，岑前和岑进关系比较密切，与岑瑛这个妹妹来往不是太多。”
    林小冬听着岑九九的介绍，微微有些奇怪，这绝不是简单的介绍情况，不然不会连叔姑的关系都说出来，而想到两家走动不多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而更是因为爷爷门中没有男人。
    岑九九接着道：“这是岑家第二代的情况。下面跟你说说岑家第三代的情况。”
    所谓子承父业，岑前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叫岑树楷，目前在前进集团里任副总，其女名叫岑灵素，在海外发展，一个月前刚刚回国。岑进只有一个儿子，叫岑泽栋，在京都团市委任职，级别副处，年纪与林小冬相仿，隐有岑家第三代核心的地位。而岑瑛也育有一女，叫方安琪，刚刚从影视学院毕业，想进军娱乐界。四人都没有成家。
    说完了这些，岑九九微微叹息道：“小冬，你爷爷向来心高气傲，但是由于你爸爸的牺牲，让他这一系的岑家第二代直接断送，这也让他在岑家有些抬不起头来，虽然他的辈份很高，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竞争就在你们这一代中展开。所以在知道你爸爸留下了你这条血脉之后，他才重新焕发了生机。你应该明白他老人家的苦心和希望。”
    林小冬听着，压力陡然间变得巨大无比，而此时的沈辣却是将脸偏到了一旁，看得出来，他的心中颇有些失落，当即道：“辣子，我们俩的担子很重啊。”
    沈辣笑了笑：“我又不姓岑，你别把担子推给我。”
    林小冬肃然道：“可是你妈姓岑。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你比我懂，能够坐在这里的，就都不是外人，你认为呢？”
    沈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岑九九道：“辣子，你外公虽然从来没跟你说过些什么，但是他对你的期望也很高，否则，他根本没必要把你推出来。今天我说的话，不仅仅是对小冬说的，也是在跟你说的，希望你们兄弟俩携手合作，重振家道。”
    林小冬向沈辣伸出了手，沈辣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别的东西，终于伸出了手，两人异口同声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岑九九面露欣慰之色，不曾想沈辣这时冒出了一句话：“那我要不要改姓岑？”
    沈辣之搞怪让林小冬忍俊不禁：“要改你也姓不了岑，只能姓林。”
    “我去。”沈辣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林中国，颇为勉强地道，“林叔，其实你的事情我妈都跟我说了。我现在跟小冬是兄弟，能有我，也是拜你所赐，所以我勉强同意了。”
    林中国笑了笑道：“辣子，其实我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岑家是否能兴旺，我也有一份责任。”
    沈辣的眼睛一亮，不由道：“不如你改姓岑吧，那样我也就姓岑了。”
    林小冬再一次无语，这家伙，对一个姓就这么执着吗？那自己岂不是也要改姓岑了？
    “好了，小冬，你休息一下，晚上会举行认亲仪式，届时岑家的人都会过来观礼，拿出点精神风貌来，别丢你爷爷和你爸爸的脸。”岑九九笑着站了起来。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沈辣却阴沉着脸道：“妈，他们不会捣乱吧？”

257.认亲仪式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观礼仪式，简直是闲得蛋疼。”在京都的前进集团总部大厦里，一个年轻人正在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口吻跟一个中年人在说话。
    这自然就是前进集团的主席岑前和他的儿子岑树楷。
    岑前神情淡然道：“不管怎么样，你大爷爷还在，是我们岑家的长辈，过去看看就当是看戏吧。”
    “爸，大爷爷真的只是请我们去观礼吗？”说话的正是一个月前才从国外回来的女儿岑灵素，身材挺拔，相貌秀丽，眉宇之间却是隐含英气，性格自也是傲然不可方物。
    岑前正待说话，手机却是不停地震动了起来，是在中央组织部的弟弟岑进打过来的。
    “大哥，你对这事怎么看？”岑进沉声问道。
    “看看再说，老爷子的心情可以理解，我就是担心他会被骗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半个钟头能到。”
    “好。”挂断电话，岑前站了起来，“我们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向来冷清的融居今晚注定将会很热闹。
    门外整齐地停放着好几辆豪车，奔驰、凯迪拉克、宝马都有，还有一辆保时捷。而院子里的灯下，却是看到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或在泳池边上，或坐于长椅，或站在树下。
    他们自然是岑家的第三代，这其中也包括沈辣。
    融居他们还是头一回来，只不过林小冬还没有露面，岑老爷子正在跟第二代说话，他们待在屋子里嫌闷得慌，况且老爷子虽然心情很好，但那份不怒自威，仍是让年轻人有些吃不消，所以趁此机会溜了出来透透气。
    “这林小冬还挺摆谱的嘛，让这么多人等着他一个。”说话的是站在泳池边上的岑树楷，满脸的不屑之色。
    “心急什么，等着就是。”身边在京都团市委工作的岑泽栋淡淡道。
    岑树楷没有再说话，对于这个哥哥，他确实有几分忌惮，为人深沉，心计颇深，论心眼，自己还真斗不过他，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副处级了，放在京都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是架不住人家年轻，据说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要到地方去做县长，绝对是岑家的第三代核心人物。
    “哥，大爷爷搞这么大的动静，对你应该是个威胁。”岑树楷挑拨道，“大爷爷这一系人才凋零，没有男丁，二叔一死，算是没有指望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野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啊。”
    岑泽栋扫了这个弟弟一眼，淡淡道：“树楷，说话留点口德，就冲着你刚刚那句话，大爷爷一枪能把你给毙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都是岑家的血脉，分那么清干什么？”
    岑树楷道：“就你心好，问题是，是不是岑家的血脉。”
    另一侧，沈辣正在跟方安琪聊天。
    “辣哥，岑小东挺神秘的啊，架子也够大。”方安琪掰着手指数着说，“军委副主席、中组部副部长、前进集团的扛把子，这些人物放在哪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居然都在等他一个人。”
    沈辣瞥了方安琪一眼，道：“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跟他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亲，别搞挑拨离间那一套。”
    “辣哥，你把我当成他们了。”方安琪的目光看向了岑树楷和岑泽栋两兄弟，笑着说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大明星，别的没兴趣，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二伯根本瞧不起我们家，我跟你是同一战线的。”
    沈辣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笑着说：“那你赶紧做大明星吧，你有这个条件啊，中戏高材生，你爸是大导演，你妈是开影视公司的，随便捧捧，想不红都难。对了安琪，中戏美女如云，什么时候介绍几个我认识认识。”
    “得了吧你，我也做不出祸害小姑娘的事情，您老在京都城的名号太响了，辣手，而且是摧花的辣手啊，你饶了我吧。”方安琪大摇其头，却是好奇地问，“岑小东帅不帅？”
    “帅不帅关你屁事，他是你哥，有血缘关系的。”沈辣又更正了一句，“他叫林小冬，坚决不改姓的。”
    方安琪奇怪道：“为什么不姓岑而姓林呢？”
    “一会儿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去。”
    岑灵素坐在长椅上低声打着电话，她久在国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在她看来，这什么认亲仪式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要不是父亲逼着她来，她才没这个耐心在这里待着。
    屋子里，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着，右侧坐着两名中年男子，俱是相貌堂堂，一位风度翩翩，正是前进集团主席岑前，他的身侧则是妻子徐琳凤，另一位仪表堂堂，自然就是中组部副部长岑进，身旁则是任京都发改委副主任的妻子沈思。
    下首则是大导演方叶桐和岑瑛。
    左侧的第一张椅子空着，谁都知道那张椅子永远也不会有人坐上去，因为那是属于已故的岑十一的，跟着是岑九九端坐其上，她身边的椅子上原本应该坐着林中国的，只是林中国与她还没有结婚，所以林中国站在了老爷子的身后，扮演着警卫员的角色。左右两端接着是一溜排的椅子，这些都是属于第三代的年青才俊坐的。
    “琳凤，叫树楷和灵素进来，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么重大的事情，跑跑溜溜的，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岑前板着脸向徐琳凤道。
    老爷子目光如炬，且能听不出岑前因为林小冬迟迟没有出现的含沙射影？
    岑进这时也低声道：“沈思，你把孩子们都叫进来吧。”
    一帮年青人被叫了进来，各寻位置坐下，岑树楷没大没小地道：“大爷爷，我们等着没关系，可是让您跟我爸他们几位长辈都等一个后辈，这架子未免太大了点了。”
    “闭嘴！”岑前立即喝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穿着一身西装的林小冬，身板儿倍儿挺，精气神倍儿旺，到了门前，轻咳了一声道：“爷爷，几位叔叔婶婶，对不起，我来晚了。”

258.装的什么逼
    “装什么逼。”岑树楷低声嘟囔了一句，却是被身边的妹妹岑灵素轻踢了一下，这里还真不是他满嘴跑火车的地方，不管岑老爷子这一系是不是人才凋零，但是老爷子还在，而且还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真惹毛了他，当众掌嘴，也只有和着血把牙齿吞下去。
    老爷子自然听见了，不过心情不错，却是没跟他去计较，向林小冬招了招手，道：“过来，这边坐。”
    林小冬被老爷子直接安排到他的左首第二张椅子上坐下，让岑家两兄弟都吃了一惊，这完全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节奏啊。
    岑前当即要说话，却是被岑进以眼神制止了，老爷子淡淡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来过了，今天把大家都叫过来，是宣布一件事，也是介绍一个人，就是林小冬，也就是十一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小冬，见过你大叔，二叔。”
    林小冬起身叫人，两人都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林小冬看得清楚，岑前不屑一顾，岑进暗自打量了一下他。
    “自家人别这么客气，坐吧。”岑进微微摆了摆手，自有一股中央领导的风范。
    “你是小辈，我们等着也就罢了，让大伯他老人家也等到现在，一声不吭，也不给个解释，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岑前对林小冬似乎很不感冒，率先发难道。
    如果没有岑九九之前的介绍，林小冬多半会有点懵，但是他早已明了虽然都姓岑，想法却是不一样，所以只是微微一笑道：“关于迟来的事情，一会儿我自然会有个交待，不过大叔您也说了，这里爷爷才是长辈。”
    岑前就有些难堪，没想到这小子言辞居然这么犀利，岑进这时开口解围道：“大伯，恭喜十一留下了一条血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曲折？”
    岑老爷子淡淡道：“中国，你也坐到小九旁边吧，这里有你的一席之地。”
    岑前又是一皱眉头，林中国略一踌躇，依言坐到了椅子上。
    老爷子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会让林中国也坐下，他的付出的确非常大。
    说完了这些，老爷子淡淡道：“小冬一直跟随中国长大，所以是不是改林为岑，我尊重他自己的意见，但是无论姓岑还是姓林，但是我岑家的人。这一点希望大家明白。”
    岑前这时道：“大伯，按理说，我应该恭喜您老才对，但是仅仅凭这几句话，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林中国的脸陡然红了，不由道：“你是在怀疑小冬的身份？”
    岑前淡淡道：“难道不应该怀疑吗？这年头，多的是屑小之辈，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岑九九的神情就有些紧张，不由向老爷子看了过去，奇怪的是，老爷子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半分生气的模样儿都没有。
    林中国正待说话，岑前毫不客气地说道：“林中国，我觉得现在你还没有在这里说话的资格，所以还是请小冬来证明一下自己吧。”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小冬身上，沈辣本有心说上几句，但是在这个场合中确实没有他说话的地方，况且他也只算得上是岑家的外嗣，只是老爷子的态度显得诡异之极，质疑林小冬的身份，向深层去看，那可不仅仅是对老爷子看人目光的质疑，更是对他这一系的严重侮辱。
    林小冬这时好整以暇地道：“大叔，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你也姓岑，这却是我的家事，原本没必要跟你说的那么详细。不过无论你是好心还是歹意，毕竟都姓岑，所以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证明呢？亲子鉴定吗？”
    岑前被林小冬一阵抢白弄得狼狈之极，岑树楷看不下去了，厉声道：“林小冬，你这是什么态度？眼睛里还有没有尊长了？”
    林小冬根本就不理会他，他的态度表明，岑树楷直接被他无视了。
    岑进这个时候却是不说话了，林小冬说的一点都没错，严格说起来，这确实是人家的家事，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所以他也看看林小冬会怎么做。
    老爷子却是微微一笑道：“我虽然老了，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那一步，小冬是不是十一的儿子，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不过既然提出来，总要有点信服的理由。小冬，你爸爸生前有一样特长，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想来应该有所继承，你就展示一下给大家看看。”
    林小冬怔了一下，特长？林中国却笑了，道：“十一天生神力，军中皆知，小冬有过之而无不及，展示一下吧。”
    林小冬这才明白是什么特长，也是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献丑了。”
    屋子外面有一个石锁，很是巨大，岑九九道：“这个是你爸爸锻炼用的，听他说有将近两百斤。”
    林小冬有些骇然，两百斤的杠铃他举过，很轻松，但是两百斤的石锁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用手试了一下，感觉不是那么太费力，脱下西装，顺手交给身边的方安琪，请她帮忙拿着，跟着吐气开声，单手将其提起，还做了几个动作，身后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老爷子此时却是两眼湿润，看着林小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仿佛看到了岑十一在锻炼。
    “哇，太酷了。”方安琪忍不住赞了一句，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再怀疑林小冬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了。
    林小冬已经很久没有锻炼，现在玩得兴起，竟是凌空将那石锁抛起，跟着大吼一声，一拳打在那石锁上，竟然将那石锁打得崩裂了一角，石锁重重地落在了草坪上，留下一个深坑。
    岑树楷原本还觉得那石锁是早准备好了的道具，现在看来，是货真价实的，不由闭上了嘴，再看林小冬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畏色。
    “小冬哥，不如一起拍电影吧，你的动作太潇洒了，拍出来的绝对比李连杰成龙的要强。”方安琪脑洞大开，乱提建议了。

259.送你一个爸爸
    重新落了座之后，无人再有异议，只不过继续留在屋子里的人已经不多，除了老爷子和林小冬还有岑家两兄弟以外，就只有岑泽栋一个第三代的年轻人，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岑泽栋是岑家的第三代核心人物。
    “小冬，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身为中组部副部长，自然能够感觉得到老爷子对林小冬的重视，而无论林小冬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已经走入了视线，那就必须万事以岑家为重。
    林小冬道：“我在安东的沧州市玉林县的一个乡镇工作。”
    岑进笑了笑：“任什么职务？”
    林小冬也笑了笑：“党委书记。”
    岑进微微一愣，而身边端坐的郑泽栋也微微有些诧异。乡镇的党委书记也就是正科而已，比他低了一级，像这个级别，在京都随手一抓一大把，但是那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含金量很高，别说在正科范围内，就是放眼一些处级干部，到了基层也未必能够得心应手。
    他忽然嗅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不由回想起刚才林小冬的表现来。林小冬之前的表现其实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注意，但现在看来，那绝不是他真实的体现，是想造成什么错觉吗？
    岑泽栋这一次倒是猜错了。林小冬如此之大不韪，甚至有些目无尊长，完全是刻意而为。老爷子这一脉，虽然老爷子高处不胜寒，但是后继无人，心中颇是萧索，隐隐地被人压了一头，如果他表现得软弱可欺，那无疑是自损颜面，所以才会略显嚣张。
    这时岑进也看了儿子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想到了一点，下放基层积累基层经验是势在必行了。
    “安东的经济发展还是很不错的，沧州我略有所知。”在问了林小冬年龄之后，他只不过比岑泽栋小了两岁，“以你的年纪就到了正科级，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小冬，岑家一脉在大爷爷的手中得到了发扬光大，我们这第二辈没有什么建树，所以岑家将来怎样，就要看你们的了，一定要稳扎稳打，不要走错了路。”
    林小冬对岑前这个商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对这位中组部副部长倒是不敢生出轻视之心，也容不得他轻视，否则他未免也过于自大了，听得岑进之言，当即道：“我一定记住二叔的教诲。”
    岑进微微点头：“泽栋，小冬，你们年纪还轻，将来的路还很长，需要我们提供助力的必然会提供，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能力，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也不会违反原则办事。”
    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岑进表面上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实则上是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堪大用，他这个二叔就会袖手旁观了。不过说句心里话，林小冬能有今天，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起点却是凭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原本就不曾指望有什么助力，现在又有何妨呢？
    “大伯，有点事情我想跟你单独聊聊，一直不得机会，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岑进恭敬道。
    “好。”老爷子对林小冬的表现非常满意，他一直什么也没有说，就是想考验一下林小冬的临场发挥，看来，这小子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霸气，是岑家的人。
    他们要单独说话，林小冬自然不便再留，出了门来，后背微微有些汗湿，刚刚他表现得举重如轻，事实上还是很有压力的，眼前这两位一位是中组部副部长自然不必说，而另一位尽管是商人，但能够把前进集团搞得风生水起，自然有他的霸气之处，所以他也是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沈辣和方安琪正在说话，见得林小冬出来，赶紧迎上，方安琪笑着伸出手道：“大哥，我叫方安琪。”
    林小冬笑着道：“冲着你这句大哥，回头我也得送你件礼物。”
    方安琪就笑：“那我先谢谢大哥了。”
    沈辣也笑：“我可叫了你不知多少回了，怎么也没件礼物送给我？”
    林小冬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是送了个爸爸给你？”
    沈辣面色一变，咬牙道：“你等着，你等着。”
    方安琪奇道：“大哥，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秘密。”林小冬摇了摇手指，这时那岑灵素也过了来，微笑着道：“大哥，我叫程灵素。”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听说你在国外，外面好还是家里好？”
    程灵素笑了笑：“只要心里舒服，在哪儿都好。”
    林小冬笑了起来，道：“长辈们很久没见面了，估计有少话要说。今天是咱们头一回见面，所以我请客，把大家都叫上，辣子，这是你的地头，什么地方比较好，你安排。”
    沈辣感觉不对，不由道：“事先说好了，我安排地点，钱是你付。”
    “出息。”林小冬呵呵一笑。
    “我公司还有点事，就不去了，留个号码，下次我请。”岑树楷无意与林小冬走的太近，在他的心里，林小冬有种野战军的感觉，这种感觉彻底打消了他对林小冬的那丝畏惧。况且孔武有力又能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玩的是头脑和手腕，而不是武力。虽然他的性格里有些纨绔，但是能够坐上集团副总的位置，倒不完全是靠着他老子爬上来的，自身的能力也是决定性因素，这注定了他不是那种脑残的二世祖。他能感觉到林小冬将来会是个威胁，至于这个威胁程度有多大，会威胁到谁，暂时还不清楚，他必须回去跟大哥岑泽栋商量商量，所以根本没有兴趣去参加这个饭局，况且以他的身份，什么没吃过？什么没玩过？
    林小冬也不强求，随得他去，招呼了一声跟着出来的岑泽栋，岑泽栋也以晚上要加班做材料为由婉拒了。
    与几位长辈打了个招呼，岑九九问他钱够不够，林小冬笑了笑说：“我可不是襁褓里的婴儿。”

260.同仇敌忾
    出了门，岑灵素是想让众人上她那辆保时捷的，可是座位只有两个，他们一阵四个人，而沈辣没有开车，林小冬更是没有车，最后只得上了方安琪那辆很低调的大众，不过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配置倒也不错，再说了，以方安琪刚刚从学校走出来，能有个车开就不错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她父母对她还是比较约束的。
    林小冬原以为沈辣是个很沉稳的人，没想到这一回他看走眼了，从而让沈辣做主选择吃饭的地点也完全是个错误。这家伙选的居然是酒吧，这让林小冬恻目不已。好在这个酒吧不是林小冬所想像中的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格调还是比较清新的。饶是如此，林小冬还是腹诽不已，不过方安琪和岑灵素倒是很喜欢这种地方，林小冬所不明白的是，岑灵素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出入酒吧倒也罢了，方安琪可是学生啊，而且还是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也喜欢这种地方？
    进了去，要了几杯酒，方安琪也要，林小冬直接打住，方安琪噘着嘴说：“哥，我已经毕业了，不是学生了。”
    “那也不行。”林小冬坚持自己的意见，来的四个人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哥，不过他还是找到了另一个理由，“你也喝酒，谁来开车？”
    方安琪立马看向了另两人，这两人的动作奇快无比，林小冬的话音一落，各自喝下了一半，方安琪跺脚道：“你们不厚道。”
    三人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林小冬跟着就笑不出来了，方安琪居然趁他不防，夺了他的杯子，一气喝下了一半，呛得不住咳嗽，眼泪都迸出来了，却是笑着说：“现在只有你开车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警告道：“都少喝点。”
    “安啦。”三人异口同声道。
    坐着有些无聊，林小冬真不明白，这酒吧有什么好玩的，也不像其他的那些酒吧，还有人跳舞可以观赏，不过酒吧里的音乐倒是不很轻柔，或许这是唯一感到舒服的地方了。
    方安琪只喝了那么一口，接下来就轻口呷着，一双眼眸却是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林小冬觉得奇怪，沈辣在他身边低声道：“一会就看你这个大哥的了。”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情况？”
    沈辣微微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小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沈辣一脸诡异，方安琪目光飘动，倒是岑灵素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头跟着音乐在摇摆，脑后扎着的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小冬没有喝酒在酒吧里是个异类，一位美女靠了过来，倩笑着道：“帅哥，一个人？”
    林小冬对这种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感兴趣，指了指沈辣，表示自己不是一个人，没想到那女的很诧异地说：“你是gay？”
    林小冬额头当即冒出一条黑线，程灵素和方安琪都笑了起来，沈辣笑着道：“美女，寂寞吗？我请你喝一杯。”
    美女的眼睛眨了眨：“我对你没兴趣。”
    沈辣郁闷道：“美女，我长得比他难看吗？”
    美女摇了摇手指：“我比较喜欢你鲜肉，你太粗旷了。”
    这时，方安琪忽然一指门口，低声道：“来了。”
    什么来了？林小冬顺着方安琪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从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很明显，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中心人物，沈辣也收起了嘻皮笑脸，低声在林小冬耳边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要替妹妹出口气才行。”
    林小冬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瞪着眼睛道：“怎么回事？”
    沈辣耸了耸肩：“让安琪跟你说吧。”
    林小冬看了方安琪一眼，方安琪的牙已经咬了起来。
    原来那个走进来的男子叫沈峰晨，是个导演，方安琪曾经去他的剧组试过镜，不过这家伙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拍电影，而是玩弄女人，电影没拍几部，潜规则的运用倒是炉火纯青。
    林小冬就奇怪了，方安琪的爸爸就是导演，自己家也开有影视公司，干嘛去找这种不入流的混蛋？方安琪说，父母都比较低调，所以外界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另外，她也不想通过父母的名气来炒作自己，想先找些角色演一演。
    这时，沈峰晨已经走得近了，大喇喇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自然有人去替他服务，方安琪上次试镜，这家伙利诱不成，就动强的，要不是方安琪学过几招女子防身术，那晚就要遭殃了，所以看到他，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岑灵素在国外待得时间很长，行为方式也直接得很，淡淡道：“我来。”
    看到她端着一杯酒过去，林小冬一把拉住了她，淡淡道：“你看着就好。”
    让岑灵素坐回去，林小冬向那美女笑了笑：“美女，我请你喝一杯。”
    美女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
    林小冬抵了鼻子，汗颜不已，只见那美女款款到了沈峰晨面前，娇声道：“帅哥，一个人？”
    沈峰晨指了指身周：“你眼睛有问题吗？”
    美女也不着恼，笑着道：“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才算人，他们算不上。”
    这话要是换了男人来说，绝对是骂人的，可是出自一个美女的嘴里，那意味自有不同，沈峰晨笑着勾了勾手指，待那美女倾身过来，才笑咪咪地说：“我喜欢女人，却不喜欢女表子，尤其是你这种看到男人就想勾搭的女表子，所以，有多远滚多远。”
    美女僵住，气生生地回了来，林小冬听得清楚，也是吃惊得很，这种话他只会放在心里想想，是绝计不会说出来的，看来沈峰晨居然盗中有道。
    “帅哥，你们要搞他，我也想搞他，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美女恨恨地道。
    林小冬扫了她一眼，低声道：“其实我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
    “你……”美女要气爆了，眼珠子一转，忽然大步走向了沈峰晨，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完了迅速退回，躲在了林小冬身后，却是露出半张脸来，挑衅地看向了沈峰晨。

261.舔你妈逼
    美女的这一巴掌扇得极其突兀，沈峰晨一时不察，居然没躲得开去，等他反应过来，那女的已经躲在了林小冬身后，而这一巴掌打得声音很清晰，分外响亮，沈峰晨恼羞成怒，铁青着脸走向了那美女，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个人也涌上前来，眨眼之间，便将林小冬等人连同那美女围了起来。
    沈辣一扭脖子，就准备替人出头了，只是刚刚迈出半步，小腿便被林小冬踢了一下，不由一愣，只见林小冬向边上让了让，耸了耸肩膀道：“哥几个别误会，我们不认识这女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是别弄错人了。”
    林小冬此言一出，顿时惹来若干鄙视的目光，沈辣也是目瞪口呆，低声道：“以后别说你认识我。”
    而二女更是一脸鄙夷，就差向林小冬的脸上扔臭鸡蛋了，林小冬倒是淡然之极，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看向了惹了事又躲过来的美女。
    “算你狠。”小美女脸上的惧色已然不见，吐出了这三个字。
    沈峰晨这时已经上了前来，咬着牙道：“我刚刚说过，对你这种女表子没兴趣，不过不代表我的这帮兄弟没兴趣，这是你自找的。”
    美女淡淡一笑：“姓沈的，拿拍电影当借口诱惑来那些泄世未深的女孩子，不知有多少女孩的清白毁在你的手里，今天我就代表那些女孩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还没落下，美女已经出脚了，典型的撩阴腿，只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小瞧了对方，这一脚踢出来，并没有命中沈峰晨的老二，而是踢在了一个人的腿上。
    这个人一直没说话，就站在沈峰晨的身边，手里拿着个指甲马修指甲，轻描淡写地与美女对了一脚，美女哎呀一声痛叫，人已经跌倒在地上，揉着小腿，呼痛不已。
    林小冬不由傻了眼，刚刚见她神色平静，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觉得她就是拿自己当枪使，没想到手底下这么差劲。
    “我看不下去了。”沈辣叫了一声，挺身而出，“我最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了，有种冲我来。”
    林小冬却是看到揉腿的女孩目光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看样子沈辣上当了，唉，这丫的真是四脚发达头脑简单，不过林小冬对他的身手有信心，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沈辣英雄救美。
    那保镖抬头扫了沈辣一眼，捏着指甲刀向沈辣勾了勾，沈辣冷笑一声，冲上前去，就在这里，林小冬脸色一变，叫道：“辣子当心。”
    他的话几乎是与那保镖的出手同时开始的，声音落下时，沈辣的身体已经跌了出去，撞在吧台上，两条手臂软软地耷了下来。
    林小冬俯下身体，低声道：“怎么样？”
    “是个高手。”沈辣苦着脸，刚刚这家伙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沈辣只来得及屈起双臂挡了一记，也幸好他锻炼刻苦，这一腿才没有踢断他的手臂，但饶是如此，两臂也是酸麻不已，抬不起来，如果刚刚那一腿扫在他的胸上，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林小冬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沈辣一拉他的手：“这家伙不简单，你小心点。”
    林小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美女，美女也是没想到会这样，目光里尽是歉意，林小冬淡淡道：“美女，你可能没有恶意，却是会害死人的，所以希望以后不要再这么做。”
    美女张了张嘴，虽然目光里满是倔强之色，却还是向沈辣道：“对不起。”
    沈辣笑了笑：“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一片晕倒，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还惦记着泡妞。
    林小冬这时已经走了出来，微微一笑，并没有看沈峰晨的那个保镖，而是向着沈峰晨道：“让你的手下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沈峰晨仰天打了个哈哈：“脑子坏了吧你？不如这样……”
    说着沈峰晨将杯子里的酒倒在地上：“你把这些酒给舔了，再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了。”
    “我舔你妈那个逼。”林小冬一直都表现得斯斯文文，这个时候却是爆了个粗口，众人纷纷绝倒，沈辣更是暗自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
    沈峰晨手一摆，那保镖已经欺了上来，仍然是那么一脚，带着似乎能够横扫千军的气势，扫向了林小冬的前胸。
    林小冬身子一仰，让开了那一脚，这一脚便砸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竟是将一张上好的桌子砸得四分五裂，一脚落空，跟着另一脚也扫了过来，林小冬没有与他硬拼，仍然是闪身让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人淡淡道：“都他妈给我住手。”
    “大军，停停停。”沈峰晨一看到说话男子，触了电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陪着笑道，“这不是航哥吗？”
    那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说话却是牛气得一塌糊涂：“航哥是你叫的吗？”
    沈峰晨一愣，谄媚道：“是，是，瞧我这张臭嘴。”
    “航哥。”那美女见到这年轻男子，赶紧一溜烟过了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航哥淡淡扫了林小冬等人一眼，然后才道：“知道自己嘴臭就好，扇自己两个耳光，这些东西就不用你赔了。”
    沈峰晨怔了一下，脸色难看道：“这……你开个价吧，我还是赔你的损失得了。”
    男子哈哈一笑：“也行，这张椅子是康熙坐过的，怎么也值得三四百万吧。”
    沈峰晨又是一怔，那个叫大军的保镖轻哼了一声，沈峰晨一摆手，很干脆地道：“好，我给。”
    航哥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过去，沈峰晨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本，刷刷写了一张四百万的支票撕了下来，吧台一人上前接过。
    航哥这才淡淡道：“损失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你吓到我妹妹，这笔账怎么算？”
    沈峰晨呆了呆，不由道：“她也打了我一记耳光。”
    航哥陡然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跟我妹妹比？”

262.京都一少
    沈峰晨被欺负得惨无人道，脾气再好也有些受不了，不由梗着脖子道：“航哥，没必要这样吧？”
    航哥也不多说，只是一句话：“不信你试着走出这扇门看看。”
    沈峰晨咬了咬牙，终是不敢跟他对抗，只得道：“那你想怎么样？”
    航哥不理他，向身边的小美女道：“丫头，你去再扇他几个耳光，出了气就行，别打太重了，免得手疼。”
    “算了。”美女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沈峰晨松了一口气，以航哥在京都的实力，搞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松，要是真抽几个耳光，自己也是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航哥摆了摆手，淡淡道：“以后收敛点，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还干那些丧天害理的事，小心有一天横尸街头。”
    航哥的话等于是在警告他，沈峰晨不由打了个哆嗦：“我记住了。”
    正要走，林小冬突然道：“等一等。你走，他留下。”
    沈峰晨显然不把林小冬看在眼里，只不过这里是航哥的地盘，他不敢造次，拿眼睛去看航哥。
    航哥也有些意外，耸了耸肩，没有理会：“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沈峰晨被航哥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正憋着一肚子气呢，见航哥不管，顿时狞笑了一声，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大军，给我好好修理他，留口气就行。”
    航哥皱了皱眉，道：“这里的椅子桌子都是康熙年的，一张四百万，你们自己看着办。”
    “跟我出来。”林小冬指了一下大军，抬脚就向外走。
    “等一下。”那小美女叫了一声，央求航哥道，“航哥，他们的事也是因我而起……”
    航哥溺爱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指了指林小冬和大军：“后面有地方，你们俩跟我来，其他人在这里等着，就别过来了。”
    林小冬和大军跟着航哥从后门走出了酒吧，沈辣却是苦着脸道：“这回搞大了。”
    方安琪紧张地道：“辣子哥，怎么了？大哥不会有事吧？”
    沈辣叹了一口气道：“有没有事我不知道，记住了，回去什么都别说。”
    岑灵素却是眼睛发亮：“男人中的男人啊，太霸气了。他谁啊？”
    “得了吧你，就别发花痴了，你不是他的菜。”沈辣低声向上指了指，“这家伙就是京都一少，最大的大老板的儿子。”
    岑灵素有些不明白，方安琪却是一下子捂住了嘴，低声道：“你是说，他是陆大大的儿子？”
    沈辣无奈道：“除了他，还有谁这能在京都这么横？”
    “怪不得沈峰晨跟一条小爬虫一样呢。”方安琪眼珠子一转，道，“辣子哥，你恢复了没有？趁着那个厉害的保镖不在，你赶紧收拾那个姓沈的。”
    “我也姓沈啊。”辣子在内心呐喊了一声，摇了摇头，“等会儿再说吧。”
    在航哥的地盘上，他还真不敢造次，这事要是回去给老爷子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几分钟后，航哥从后面进了来，脸上居然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向沈峰晨道：“赶紧去抬人吧。”
    沈峰晨不由呆了一下，却见林小冬从里面走了出来，肩膀上搭着外套，里面的衬衫上似乎沾了点血迹，施施然地出了来。
    沈辣迎上前去，低声道：“怎么样？”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们走。”
    “等等。”航哥忽然叫了一声，笑着道，“这位朋友，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喝一杯？”
    林小冬回过头，笑了笑：“没时间。”
    航哥微微一笑，也不强求，只是道：“沈辣，下次介绍我跟你朋友认识。”
    沈辣呆了呆：“你认识我？”
    航哥笑了一声：“京都辣手，不知道的人还不多吧？”
    沈辣又是一呆，捂脸走人。
    在酒吧里闹了这么一出，林小冬是滴水未尽，又打了一架，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去了一个吃上饭的地方，沈辣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你把大军打成什么样子了？”
    “你没听说要人抬出去吗？”林小冬这个时候才揉了揉腿，“那小子是泰国人，泰拳很厉害，应该是经常打黑拳的。”
    “冬哥，那你岂不是更厉害？”方安琪抢着道。
    林小冬笑了笑，岑灵素也笑着说：“你又不是没看到冬哥一拳把那个石锁都打崩了，别说打黑拳的，就是打白拳也是照单全收。”
    “赶紧吃饭吧，都别说了，吃完饭各回各家。”林小冬也不敢跟这些弟弟妹妹混在一起了，就是个惹事儿的主。
    方安琪嘀咕道：“冬哥，不是我要惹事，是那个沈峰晨欺负我。”
    “我没怪你。”林小冬偏过脸向沈辣道，“辣子，你跟他都姓沈，性格也挺像的。”
    沈辣正将一块辣仔鸡塞在嘴里，被林小冬的一句话搞得险些没被呛死，咳了老半天才抗议道：“冬哥，不带这么说的，我跟他有性质上的区别。”
    路上，林小冬才问起航哥是谁，怎么会认识他，沈辣这才将航哥的身份说出来，林小冬也是呆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像极了江湖人的航哥居然是当今主席的儿子，不过他虽然很强横，但是做的事情跟那些纨绔之弟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回到融居，便看到门口只剩下一辆保时捷，却多了一辆红旗，沈辣道：“不知道又是哪位重要人物来了。”
    林小冬扫了一眼车牌：“你不认识车牌吗？”
    沈辣恼火地道：“你以为我是中央电脑？”
    林小冬哈哈一笑，四人下了车，熊仁正站在门口，迎上前来，低声道：“小冬，辣子，首长让你们回来之后去他房间。”
    沈辣脸就白了：“难道东窗事发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林小冬径直进了门。
    沈辣在后面拉着熊仁的手追问，熊仁摇头不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告诉沈辣，即将面临的将是一场暴风雨，不过这场暴风雨却是针对他沈辣的，跟林小冬全无关系。

263.一少来访
    老爷子的房间亮着灯，里面正有人说着话，苍老的声音自然是属于老爷子的，与其对话的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林小冬和沈辣听了，不由一怔，这声音不就是航哥的？
    推了门进去，航哥见了二人，站了起来，笑着道：“我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沈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林小冬倒是坦然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爷子呵呵一笑，道：“远航啊，老头子陪你聊到现在，你肯定闷死了，小冬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小冬，我介绍一下，陆主席的儿子陆远航。辣子，你跟我来。”
    沈辣听了老爷子的前半句，心情一松，听到后面那句“你跟我来”的时候，顿时一脸菜色，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像的那样，老爷子罚他立刻回部队，两年内不准露面。辣子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带林小冬惹祸了，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气他身为连长，打架都打不过人，实在太丢脸。
    且说林小冬和陆远航坐下，林小冬笑着道：“航哥这么晚来，不是兴师问罪吧？”
    陆远航笑了笑：“我这个人从来不搞兴师问罪这一套，一般情况下，都是现世报，没有必要事后再兴师问罪。”
    林小冬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那不知道航哥的来意是什么。”
    陆远航道：“我想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用高处不胜寒来形容，未免太无病呻吟，不过这个身份要想结交真正的朋友，也挺不容易，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
    林小冬道：“意思我懂，不过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陆远航笑着说：“其实赶过来，有两个原因。第一呢，是你收拾了那个大军。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愿意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也不行，所以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军断了两条手臂一条腿还有六根肋骨，这是实实在在的，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这个似乎不是主要原因吧？”如果是这样，陆远航大哥在酒吧里就致谢。
    陆远航又道：“刚刚说了，我并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说句并非恭维的话，我觉得我们的性格很像，应该能够谈得来。所以这个原因才是最主要的，如果觉得我这个人可交，我想岑主席不会反对我们现在出去喝一杯。”
    林小冬笑了笑：“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是我们的身份相差还是很大的，你这么折节下交，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感觉得到林小冬淡淡的拒意，陆远航微微笑了笑：“你觉得我另有目的，一点都不奇怪，既然这样，我要是再纠缠，似乎就太没意思了。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再见。”
    陆远航很干脆，说走就走，与其之前在酒吧时的高大上迥然不同，林小冬起身相送，陆远航走到门外，笑了笑：“代我向岑主席道个歉，我就不跟他打招呼了。”
    看着陆远航的车离开，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有些异样，至少从目前来看，陆远航还是很有诚意的，但是林小冬不是那种与谁都能自来熟的人，他的身份与陆远航之间始终是一条鸿沟。
    当听说林小冬拒绝了陆远航的善意之后，老爷子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惋惜，不过随即面色一展，笑道：“小冬，你很有气节，我很欣慰。”
    林小冬笑了笑：“爷爷，其实我并没有完全拒绝，路遥知马力，是不是？”
    “好嘛，考较起别人来了，不过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陆远航绝对不是那种纨绔的官二代，他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老爷子道，“如果他肯从政，也会是一方豪杰，可惜他无心入仕啊，有时候跟陆主席提到他，也是扼腕不已啊。”
    “人各有志。”林小冬笑着道，“其实我觉得他也挺难，他的身份注定身边都是赞扬和歌颂，在这样的环境里，如何能保持一片真心，对他是一种考验。”
    老爷子动容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人在俗世间，不仅是交友，面对任何事情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爷爷，跟我说说我爸的事吧。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林小冬充满期待地道。
    老爷子微微一叹，谈起了岑十一的往事，自然少不了提及那件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事情，说到动情处时老泪纵横。林小冬也对素未谋过面的父亲有了足够的认识，一言以蔽之，就是英雄中的英雄，男人中的男人，同时他也体会到了老爷子当年痛失独子的切肤之痛。
    第二天，林小冬和姑姑岑九九以及林中国一起去祭拜了父亲，看着碑上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林小冬心头哀痛，尽管从未谋过面，但是那种冥冥中的父子联系却是怎么也无法割舍的。
    林中国也是潸然泪下，岑九九更是暗自垂泪。林小冬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岑家一脉争光，一定要成为继岑老爷子之后的又一根顶梁柱！
    祭拜回来之后，老爷子已经离开了，坐下来跟姑姑商量着订婚的事宜，林小冬认为还是低调简单一些比较好，岑九九说她准备了两套方案，届时会请老爷子审核把关。
    林小冬无语之极，他理解老爷子的想法，面子倒不是最要紧的，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世人，他岑家有后，只得表示一切由老爷子做主。
    又商量了一下订婚的相关细节，岑九九拿出一张卡交给林小冬，林小冬不肯收下，岑九九正色道：“你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就你那点工资不行，况且订婚要给小丫头买不少首饰，没有钱更不行。这是姑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就生气了。”
    林小冬只得收下，却是笑着说：“姑姑，等你跟我爸领了证，我该叫你什么呢？”
    岑九九的脸一红，啐道：“跟我也开这种玩笑。”
    这时，林小冬接到了一个电话，只听中组部副部长岑进沉声道：“小冬，晚上有没有空？到我这儿来坐坐。”

264.携手共进
    岑进与林小冬的会面过程并不长，问了一些林小冬工作方面的情况以及他对一些施政方针的看法，整个过程也就半个多小时，在这半个多小时里，林小冬还是有所保留的，虽然岑进贵为中组部副部长，但是从他的眼眸深处能够感觉到一股试探，林小冬知道，这是一种戒备，他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对岑泽栋的第三代核心造成威胁。
    对于岑进的思维，林小冬觉得有些悲哀，这种狭隘感和禁锢观出现在一位中央领导身上，确实有些落了下乘，但是情况事实存在，林小冬不能不防，既不能显得无能，又不能显得太突出，把握住一个“度”的问题，是个关键。
    临走的时候，岑进让林小冬以后与岑泽栋多联系，两人都是岑家一分子，需要携手共进。
    岑泽栋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自命清高，不屑与林小冬为伍，还是有事分不开身，林小冬并没有见到他。
    晚上打了个电话给大记言友昶，想一谢上次相助之情，结果这家伙并不在京都，说是到地方上去采风去了，只得作罢。
    随后又与柳爱东联系了一下，说了关于订婚的相关事宜，时间就订在半个月后的中秋节，具体细节方面回去之后再面谈。
    又在京都逗留了一天，林小冬终于离开，毕竟手头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桃园的祸根被拔除了，但是工作还需要他去掌舵，时间无多，仅剩不到一年的时间，林小冬不想虎头蛇尾地离开。
    所以回到安东之后，直接去了江陵，与柳爱东夫妇以及柳清漪见了个面，磋商了一下订婚的细节，又领着柳清漪去看了戒指、项链和手链，总价三十多万，把柳清漪吓了一跳，死活不肯买，说她将来是一位光荣的为人师表的老师，怎么能穿金戴银呢？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是舍不得钱，笑着说：“清漪，你别替我省钱。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怎么也不能太寒碜，听我的。”
    柳清漪幸福得如花儿一样，不过在她的坚持下，林小冬也没办法，只订了一颗钻戒，不过他事先说好，这只是订婚戒指，不是结婚戒指。
    回到玉林，向杨树林报了到，提到桃园的新镇长问题，杨树林问他有什么意见。
    仇永江虽然还没有抓捕归案，但是他已经完了，可以说是林小冬变相地为他排除了这颗钉子，所以杨树林对林小冬自然是示好有加，在这个人事问题上也征求林小冬的意见。
    桃花山开发不是个短期工程，对于自己离任前能不能完成，林小冬的心里也没有底，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不但能够胜任而且更要配合的人来搭班子才行。所以他的建议是从桃园现有的班子里去选，符合条件的有两个人，那就是党委副书记魏超和副镇长方志强。在这段时里，林小冬并没有感觉到魏超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提了方志强这个人选。
    回到桃园，立即召开了班子会。看着坐在最中央的林小冬，原本身边的杜传良已经不在了，更加显出林小冬的突出。
    在汇报工作的过程中，林小冬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一些工作的滞后，不点名地批评了某些干部工作上消极应付的情况，随后重点表示，桃花山的开发将是桃园工作的重中之重，随后让方志强汇报一下此项工作的推进情况。
    方志强说，由于四海集团的弃标以及龙腾集团放弃了开发，根据主要领导的意思，这个开发由桃园镇负责。经研究，决定成立玉林桃花山开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林小冬担任，常务副组长由方志强担任，各单位负责人为成员。
    经过前期的运作，市旅游局帮忙，从省里找来了专家，对桃花山进行了详细的规划，目前规划正在评审，一周内会有结果，一旦评审结果出炉，开发便要进入实施阶段。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又把方志强叫到了办公室。
    他对方志强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有进度有规划有能力，方志强坐下后，林小冬道：“我跟县委杨书记沟通过，你会出任桃园的镇长，桃花山的开发是我镇的重头戏，你一定要全心全力。”
    方志强怔了一下，他的正科级已经快三年了，一直没有动，早就有些心灰意冷，没想到现在有机会做镇长，不由道：“林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项工作扎实做好。”
    林小冬点了点头，推心置腹道：“老方，对于桃园镇来说，我只不过是个过客，你才是桃园真正的主人，我也不瞒你，我在桃园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到明年下半年。桃花山的开发只是一个手段，最终的目的是以旅游带动其他产业，形成桃园镇独有的产业链，所以桃花山的开发必须要高大上，如果只是搞成一个不起眼的旅游景点，那还不如不做。所以这项工作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桃园镇将来怎么样，完全取决于我们，说句难听话，到了时间，我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不一样，干的不好，挨骂的可是你啊。”
    方志强动容道：“林书记，你的高风亮节，别人不知道，我是最清楚的，你是一心为事业，一心为民，虽然我比你痴长了几岁，对你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向你立个军令状，明年年底桃花山的开发一定完成。”
    林小冬笑了笑：“老方，这不是急的事情，欲速则不达，工程质量一定要过关，在这个基础上加快建设进度。”
    方志强点了点头：“我相信，桃园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那也是我的愿望。”林小冬笑了笑，忽然道，“桃花山古墓群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勘测之中。林书记，这也正是我要向你汇报的。”方志强道，“目前的规划是绕开了那一片区域，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文物部门要开发古墓，对我们的开发会不会造成影响。”

265.力挽狂澜
    方志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没等到一周结束，评审就没有通过，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目前桃花山古墓的勘测还没有结束，在专家没有给出意见之前，桃花山的开发要暂停。
    得到这个消息，林小冬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要是被暂停了，还不知道一停就是多久了。林小冬坐不住了，匆匆赶到县委去找杨树林。
    杨树林也是皱着眉头，对于桃花山的开发，他也是很赞同的。首先玉林县的旅游产业是一片空白，如果能开发出来，那无疑是一件有益于全县的利好之事。其次，省委省政府把特色小镇培育创建作为推动经济转型升级和统筹城乡发展的一项重大战略举措，如果桃园镇能把桃花山开发与特色小镇的建设融为一体，完全可是作为全县的样板工程来推动。第三，林小冬直接间接也算帮了他不少忙，他现在遇到了难题，自己这个一把手，怎么也要伸一把援助之手。
    杨树林当即道：“这样吧，我跟市委闵书记联系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当着林小冬的面，杨树林打通了闵宏来秘书的电话，很快得到了回复，说下午四点到四点半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杨树林道了谢之后，道：“小冬，你跟我一起吧，具体的介绍解释工作还得由你来做。”
    下午四点，两人准时出现在了闵宏来的办公室。林小冬就桃花山的开发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并指出，国家对于未被破坏和盗窃的墓葬向来是安于现状，除非是遭到破坏才会进行保护性的挖掘，桃花山这一块的古墓从来没有被盗过，所以我认为并不妨碍桃花山的旅游开发。”
    杨树林也说明了桃花山开发的利好之处，闵宏来思索良久，表示他会想想办法。
    林小冬并没有一棵树上吊死，为了能够促使闵宏来的工作卓有成效，他再次打电话给大记言友昶，说明了情况，言友昶一听这里有大规模的墓葬群，马上来了兴趣，表示一天之内一定到。
    这小子说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已经杀到了。
    两人相见，都是很开心，林小冬暂时也不提工作上的事，道：“其他的先不说，先到酒店吃饭，为你接风洗尘。”
    言友昶笑道：“吃饭的不着急，我这个人就是奔波命，这到县城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我看就在镇子上对付一口，咱们边说边谈。”
    虽说是随便对付一口，但也不能太随便了。
    镇子上最上档次的饭店自然是桃花源了。林小冬从来没去过，却是知道这个店是范桃花开的，所以方志强提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大乐意，方志强说，杜传良的事情并没有牵扯到范桃花，不过范桃花把这个店转给了她妹妹范杏儿。
    提到范杏儿，林小冬心里就是一动，这一次能够大获全胜，范杏儿是首推的功臣，于是也叫上了熊仁，还开玩笑说，这是私人请客，要熊仁打个折。
    熊仁嘿嘿一笑，却是说：“小本生意啊，不容易。”
    范杏儿与范桃花长得很像，不过眉眼之间并没有范桃花的那股妖媚，很是清纯，林小冬本来想逗逗她的，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不便再调戏，只是直向熊仁竖大拇指，赞他眼光独到。
    吃了饭之后，天色还早，言友昶提议到山上看一看，林小冬就陪着他走了一遭，此时秋高气爽，桃花山的景物又是另一番景象，老言赞叹不已，不过在侧峰却是被设了警戒线，自是文物勘测人员在勘测，林小冬有些腹诽，这都不少天了，进展有这么慢吗？
    不曾想言友昶真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办法，居然混进了勘测队，让林小冬先回。
    没两天，言友昶宣传桃花山的文章就见了报，不但赞叹桃花山的风景之秀丽之韵致之怡人之温婉，还提到了此处有古墓葬，更是显得历史悠久，实乃度假旅游探险的绝佳之地。
    此文一经刊发，来桃花山的人骤然增多，可是闵宏来那边却是遇到了阻力，省政府那边态度坚定，给出了暂时不予开发的答复。
    面对这样的结果，闵宏来也是没有办法，就更别说杨树林了。林小冬心知使绊子的又是省长穆绍平，看来当年的事情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啊。
    林小冬思忖着破解难题的办法，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不是老爷子，而是中组部副部长岑进。这也是林小冬试一试岑进是心胸狭隘之辈还是不拘小节之人的办法。
    打通了岑进的电话，林小冬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他面临的困难，岑进沉吟半晌，道：“你确定一定要推动这个开发？”
    林小冬道：“现在桃花山有古墓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是不开发，估计也会有一些不法之徒动这个心思，到时候恐怕受到的破坏会更大，与其这样，倒不如由政府来开发管理，届时也能对墓葬群有个保护，二叔，您觉得呢？”
    岑进淡淡道：“我不关心那些，只要你确定坚决要开发，我就替你想想办法。”
    岑进的动作很快，没两天，国家的文物部门就到了玉林，经过一番勘测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桃花山的开发非但不影响对墓葬的保护，反而大大有利，前提条件是，这一块的区域需要实施保护性的管制。
    岑进帮人帮到底，搞了个大的，不仅仅是国家文物部门到了，连国家旅游局也到了，与县政府商谈共同合作的事情，这么一来，省里倒是不好干预，况且省委一把手那边也吹过了风，穆绍平也是无奈之极，最终，桃花山的开发终于正式确定了下来。至于国家旅游局合作开发的事情，只不过是局下的一个部门参与，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带来了一笔资金，而同时，国家文物部门也拨了一大笔资金，用于对古墓葬的保护性设施建设。
    这个局面自然是超出了林小冬的预想。

266.宏大仪式
    接下来的工作就顺利多了，具体的规划设计方案国家旅游局负责把关修改，很快进入了招标阶段，而这时方志强的任命也已经下来了，林小冬把这项工作全权交给了他。
    中秋节很快到了，订婚仪式迫在眉睫。这件事虽然没有正式婚礼那么隆重，但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所以柳爱东一家三口和林小冬一起赶赴京都。
    一路上，柳清漪的幸福跃然脸上，柳爱东和孟昭蘭却是微微有些惴然，老爷子的霸气他们早已领教过了，况且他身为军委副主席，其身份自然是勿需多言，而听林小冬所说，老爷子很要面子，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高官达贵亲临现场。
    “小冬，你看我这身西装怎么样？颜色搭不搭？”柳爱东用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林小冬笑着道：“爸，你打扮得这么帅，我感觉会抢我的风头。”
    柳清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爸是越来越年轻了。”
    孟昭蘭道：“那我呢？”
    “你当然比爸要更年轻了。”
    一家人笑了起来，那种紧张似乎得到了充分的缓解。
    很快飞机在京都国际机场降落，自然有人来接，正是林中国和岑九九。岑九九的高贵典雅让人不敢直视，林中国更是鸟枪换大炮，昔年的土老帽早已一扫而光，恢复了昔年军中的凌厉峥嵘。
    按照辈份，林中国和岑九九是林小冬的父母之辈，与柳爱东相投，总不能让老爷子来接他们，当今世间，能值得老爷子亲自来接的人还真不多，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两家人见了面，林小冬为双方介绍了一下，林中国跟柳家是很熟悉的了，岑九九笑吟吟地打了招呼，牵了柳清漪的手，笑着道：“我们家小冬真是好眼光，选了这么个水灵的丫头，看着就叫人喜欢。”
    “姑姑，您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柳清漪乖巧道。
    “你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啊，年轻就是好啊。”岑九九感叹着道，“两位亲家，请上车。”
    车比上次接林小冬的要更豪华些，是两辆新款的奔驰，林中国和柳爱东以及林小冬上了前一辆，岑九九和孟昭蘭及柳清漪上了后一辆，径直向融居驶去。
    不多时，车子便到了。
    此次活动都是由岑九九安排，原本打算请一个司仪公司一手操办的，不过岑瑛却是找上门来，说自家的事情不用外人来搞，别忘了她可是开影视公司的。
    从融居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征，但是进了院子之后，里面的陈设就让人眼前一亮，什么气球、拱门，是怎么豪华怎么奢侈的怎么来，而在那道连心拱桥边上还有一个大型的乐队。林小冬平时不怎么看影视节目，柳清漪却是惊叫了起来，这个不是哪位哪位明星吗，那个不是哪位明星吗？
    林小冬有些佩服堂姑的手段了，连这些一线的明星都能请得来，看来她这个影视公司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悍。
    看着诺大的院子被布置得既浪漫又温馨，既有现代感，又融合了中秋团圆的东方风俗，当真是别拘一格。
    柳爱东还比较镇定，孟昭蘭却是已经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参加过不少婚礼，却是从来不曾见到过这样的，心头也是欣慰之极，看来女儿没有嫁错。
    “两位亲家，里边请。”岑九九微微一笑，引着众人进了屋，整个院子里包括房间都经过精心的布置，显得大方简约却又不失隆重高贵。
    岑瑛这位大老总亲自上阵，手里拿着对讲机，吆五喝六的，方安琪跟着学习，见到林小冬等人进了来，跳着奔了过来，道：“冬哥，你来了。”
    林小冬笑着把柳清漪介绍给了方安琪，方安琪就张大了嘴巴：“冬哥，嫂子好漂亮啊，中戏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哎呀，我嫉妒死了。”
    柳清漪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你也很漂亮啊。”
    “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林小冬笑着道，“我去跟姑妈聊聊。”
    见林小冬过了来，岑瑛笑着道：“小冬啊，对姑妈的布置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左右看了看：“我就只有一个问题。”
    岑瑛说：“说来听听。”
    “这次搞的这么好，等我婚礼的时候还能有什么突破呢？”
    岑瑛还以为林小冬是在挑毛病，听到这个话，不由笑了出来：“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包管你满意就是。”
    “辛苦姑妈了。”林小冬由衷道。
    “一家人，谢什么呀，再说了，你替安琪出了那口气，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你也是我侄子嘛，行了，你忙你的吧。”
    那边，岑九九微笑着道：“两位亲家，小冬和清漪的订婚仪式是在晚上，由于时间比较紧，难免有疏漏之处，不如二位看一看，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柳爱东赶紧道：“太客气了，已经非常好了。”
    孟昭蘭也道：“大明星结婚也就这样吧，亲家费心了。”
    岑九九笑着道：“只要亲家满意就好。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具体的细节咱们再聊。”
    酒店自然也是最上档次的，柳爱东夫妇暗自咋舌，他们也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人，但是京都不是江陵所能比拟的，他们暗暗在想，小冬的亲戚都是干什么的，一个比一个能耐。
    贵宾式的服务非常贴心，林小冬笑道：“姑姑，我听说这是你的产业吧？”
    岑九九笑了起来：“怎么？惦记上姑姑的产业了？”
    林小冬就笑：“我可管不来这些。”
    岑九九笑着问清漪：“听说丫头以后打算留校任教？如果不想做了，不如到这里来帮我管理管理，我老了，也该退休了，这些啊，将来都是你跟小冬的。”
    柳清漪道：“姑姑这么风雅，老这个字可用不在您身上。”
    林小冬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怎么没看到辣子？”
    “你爷爷要他三年不准出军营，现在多半在推轮胎呢。”
    林小冬无语了，这家伙接受的可是特种兵的训练啊。

267.代为祝贺
    经过一顿饭的工夫，双方的陌生感完全消除，谈了一些细节方面的内容。说是谈，其实也就是告知，柳爱东和孟昭蘭都有些目不暇接，根本说不出什么，一切依照既定计划来。
    吃完饭，去了早已经订好的房间休息，不多时就有服装公司的人过来，拿着早已缝制好的西装和礼服，让林小冬和柳清漪试穿。
    林小冬身材很好，穿上新西装英姿挺拔，帅到老天爷吐血，而柳清漪穿上礼服，更显冰肌玉骨，风姿绰约。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金童玉女啊。嗯，脖子上了点什么。”岑九九大是赞叹，让林中国去房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的是一条翠玉链子，看色泽估计价值不菲，不容分说，戴在了柳清漪的脖子上，这才满意。
    一切停当，时间还早，岑九九把时间交给他们一家几口，让他们好好休息，回头会有车过来接他们。
    送别之后，回到房间，孟昭蘭才吁出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天，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小冬，你姑姑的气质太好了。”
    林小冬笑着道：“妈，您的气质也很好啊。”
    孟昭蘭直摆手：“我比不了你姑姑。刚刚听你说，这个酒店是你姑姑的？”
    林小冬挠着头道：“我也是听我爸这么提了一嘴，好像还不止这些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生意做得很好。”
    “你那个姑姑呢？”
    “她是开影视公司的，姑父是导演，不过我平时也不怎么看电影，不知道他都拍了哪些。”林小冬实话实说。
    孟昭蘭看了柳爱东一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是个什么家庭呀，太不接地气了。
    各自回房，林小冬拦腰抱起柳清漪扔到了床上，柳清漪轻笑着道：“我爸妈他们还在隔壁呢。”
    “房间隔音效果好，听不到的。”林小冬的手就不老实了。
    柳清漪喘息着道：“别搞我好不好，晚上还要……”
    林小冬怪笑道：“晚上归晚上，现在归现在。”
    事毕，林小冬支着头问柳清漪：“清漪，你开不开心？”
    柳清漪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很开心，林小冬见她柔弱如斯，怜爱之心大生，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清漪，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我现在就很幸福了，跟做梦一样。”柳清漪闭上了眼睛，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现在心情的喜悦。
    傍晚时分，一辆奔驰suv过来将他们接到融居，融居又有了变化，天气渐暗，融居却是亮如白昼，比起白天来更是亦真亦幻，绚烂多姿。
    今晚，他们是主角，自然不会早早露面。在一个房间里，已经有两位美女恭候多时了，柳清漪兴奋地大叫：“诗诗？心如？真的是你们？帮我签个名吧。”
    两位美女笑着道：“今晚你是主角，什么都听你的。”
    林小冬也是咋舌不已，这次姑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柳清漪的伴娘固然不简单，林小冬的伴郎自然也是牛逼得很，赫然是建华哥和五爷，只不过他俩比林小冬的年纪要大，虽然仍然年轻，却没有林小冬的那么天然。
    补了妆，又换了礼服，柳清漪就如下凡的仙子一般，林小冬食指大动，要不是有两位明星在场，恐怕就要忍不住伸出咸猪手了。
    吉时一到，二人在伴郎伴娘左右相伴下，款款走进了布置得像天堂一般的花园，经过那段心型的拱桥时，天空中降下了五彩的花瓣。
    院子里的人并不是特别多，足见老爷子还是充分考虑了林小冬的意见，不过来祝贺的人也不少，很多都是林小冬所不认识的面孔，估计是姑姑的一些商界朋友，另外还有些颇有军人作风的男子，也不知是林中国的昔年战友，还是老爷子的昔日部下。
    主持这个订婚仪式的是著名的主持人小撒和小董，两人妙语如珠，祝福连连，搞的像是在主持春晚一样，整个场面隆重而喜庆。
    在众人的注目下，林小冬为柳清漪戴上了钻戒，亲吻着如花似玉的美人，整个订婚仪式被推向了高峰。
    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不时有人过来祝福，大多都是商界翘楚，林小冬知道他们是冲着两位姑姑的面子过来的，一一打了招呼，林中国和柳爱东在一边聊天，而柳清漪却是抛下了林小冬，跟诗诗和心如兴奋地说着话，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开心到不行了。
    这时，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位中年人，柳爱东看得清楚，居然是中组部副部长岑进，不过随后一想，便知道岑进跟林小冬所在的岑家的关系了，倒也不奇怪。
    自然免不了一番介绍，柳爱东的底气就显得不足，虽然都是做组织工作的，但是相去实在是甚远，不过岑前今天也没摆官威，和善地笑了笑：“有点事情，来得晚了。”
    林小冬过了来，笑着道：“二叔，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您。”
    岑进笑了笑：“自家人就不必说那些了。”
    不多时，又接连有几位中央领导前来，虽然都是部委一把手，但是这个规格确实要隆重太多，就连岑进也是笑容满面地过去接待，而林小冬和柳清漪自然也免不了被老爷子拉过去介绍一番，倒是柳爱东和孟昭蘭被“冷落”到了一边，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他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接受了一番祝福，林小冬闹了个脸熟，这些领导也都是过来表达一个问候，寒喧了几句便纷纷离开。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林小冬看得清楚，居然是陆远航。
    陆远航笑容满面，径直走了过来，与林小冬点头示意，然后才恭敬地向老爷子道：“岑爷爷，我爸托我来表示一下祝福，他实在是抽不开身。”
    说着拿了一个檀木的小盒子出来，道：“这是我爸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示意林小冬收下，肃然道：“主席费心了。”

268.狂轰滥炸
    这种形式的订婚仪式，自然不像国内大多数的那样，十人一桌，大吃特吃，不过来参加祝福的人都会有一份小礼物，然后到姑姑名下的九九酒店去大快朵颐。
    无关人员尽皆离去，自有人来收拾，林小冬及其家眷却是没有去九九酒店，融居早就有所安排。
    陆远航倒是没有急于离去，与老爷子说了几句之后，向林小冬送上了祝福，自然免不了对柳清漪一番赞誉。
    林小冬笑着道：“航哥，还麻烦你亲自来了。”
    陆远航道：“本来我也想准备个小礼物的，不过考虑到是订婚不是结婚，所以放在以后吧。”
    林小冬道：“那个没关系，你能来就很给我面子了。”
    陆远航哈哈一笑：“在京都城，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林小冬愣了一下，道：“有你航哥在，我可没那个底气。”
    陆远航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跟你说个事。其实上一次登门找你，还真有点其他的意思。”
    林小冬哦了一声，看着陆远航。
    陆远航却是笑着道：“是想请你帮忙的，不过你现在订了婚，所以那件事我请别人去办了，有空带着弟妹到兄弟的酒吧去坐坐。”
    林小冬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陆远航这么坦白，他却没有顺着他的思路去走，只是微微一笑道：“一定拜访，记得打折。”
    这一晚，大叔岑前并没有到场，这让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虽然不是太在乎，但是林小冬由此也看得出岑前的为人，看来他与老爷子这一脉的关系真是不行，相比之下，二叔岑进还要好一些，起码表达了善意。
    老爷子没有多留，吃完饭之后，跟柳氏夫妇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从柳爱东的神色来看，估计老爷子会有点动作，想来要不了多久，柳爱东的位置就会有所调整，这与林小冬是相辅相成的。
    吃完饭后，该散的都散了，自有专车送柳爱东夫妇去酒店休息，林小冬和柳清漪却是留在了融居，本来想出去走走的，但是今晚招呼接待各方客人，搞的确实很累，况且晚上还有健身运动要做，所以林小冬答应明天带柳清漪好好玩一玩，将她哄上了床。
    第二天，去了故宫，又参观了颐和园，当然由于时间的缘故，也只是走马观花，随后休整了一夜，于次日打道回府。
    虽然只是订了婚，但在林小冬和柳清漪的心里，却是与成了婚没什么两样，陡然间肩头似乎多了一些担子。
    在江陵逗留了一天，回到玉林后，林小冬开心之余未免有些黯然神伤，如果老妈还在人世的话，应该比什么都要开心，免不了拿出照片自言自语一番。
    桃花山的开发已经正式破土动工，方志强简直就是个工作狂，没日没夜地紧盯着工程质量和工程进度，而与此同时，整个集镇的基础设施和道路建设也在如火如荼地实施之中，由此也带来了全镇工作人员工作面貌的变化，各项工作开展顺利，虽然也遇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却是无伤大雅，全部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接近年底的时候，溜子河再次受到了污染，这一次环保局雷厉风行，迅速查明污染原因，不仅关停了排污的企业，还对全县的涉污企业进行了一次梳理，该关的关，该停的停，溜子河的水终于一天天地清了起来。
    林小冬的两个大动作在民间引起了一致的好评，而他也没有闲着，请到了县委宣传部以及县电视台，就桃花山进行了策划，拍了很多宣传片和记录片，又托柳爱东利用以前在省委宣传部的关系，在主流媒体和各大网站上予以宣传，一时之间，玉林县的名气如日中天，而桃园镇主打的“世外桃园”更是如雷贯耳，形成了极大的蝴蝶效应。
    林小冬不满足于此，又请言友昶帮忙，召集了他的记者朋友，在各类报刊、网站上撰文宣传世外桃源旅游胜地，一时之间，桃花山的宣传铺天盖地，耳朵都听出了老茧。
    年底，在全县综合考核中，虽然桃园镇还在后列，但是排位上已经提前了好几位，这让“老后三”的桃园精神一振，随之而来的是副科级和正级科提拔名额各一名。
    对于这两个名额给谁，林小冬没有一言堂，而是召开了全镇民主大会，把这个权力交给了老百姓，纪委书记朱锐得到了正科提名，而一位负责桃花山项目的股级干部得到了副科级的提名。
    对此，人大副主席孙晓波颇有意见，其实他一直想能捞个正科退休的，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这也冤不了别人，谁让他当初与杜传良一丘之貉呢，林小冬没有心胸狭隘，去找他的毛病就已经不错了。
    转眼间，新年就要到了。
    在召开了全镇工作总结暨下年部署工作会议之后，林小冬总算放松了一下。
    关于春节在哪里过，林小冬一时间有些懵，在他的潜意识里，还真没有把京都当成自己的家，他一度认为，黄阳才是自己的老家，只是黄阳的房子已经成为了一处空房了。
    这个时候，接到了高大朋和扬小军的电话，林小冬才想起还有个垂钓中心。自从到桃园任职之后，黄阳是一步也不曾去过，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去钓个鱼似乎也挺不错。
    当然，这只能是想一想了，他还真没那个时间去钓鱼，年关将至，慰问老干部、老党员、困难户、环卫工人等等等等，都需要他这个书记去牵头，这一忙就到了大年三十。
    在此期间，几次接到来自于京都和江陵的电话，问他过年的打算，林小冬表示工作比较忙，年初一才能有时间，他的打算是年初一年初二到江陵去，初三一早去京都。
    年三十晚上，林小冬终于能够稍微消停一会，跟高大朋和扬小军一起喝上一回酒。高大朋的老婆有点意见，打电话让他回去，高大朋当场就翻眼了，说林书记为了工作，大年三十还没回家，他这个做老大的不陪陪怎么能行？

269.新年头天
    年初一一早，熊仁和杏儿被林小冬撵回了熊仁的老家。熊仁对此感激不尽，他有好几年没有回老家探亲了，林小冬的开恩让他感激不尽。林小冬悄悄塞给他两万块钱，说这是春节的一点小福利，回去多买点东西孝敬二老。
    熊仁不肯要，林小冬就翻了眼，说不要就滚蛋，以后也别再见他，熊仁这才勉强收下。
    林小冬开着车，手机一大早就被柳清漪打爆了，催他快点出发。林小冬归心似箭，顾不上去感受身边的过年喜庆，脚下就差把油门踩到底了，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冒着黑烟向江陵驶去。
    等到了柳清漪家，已经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一家人等的是望眼欲穿，林小冬提着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毕竟是第一年上门嘛，女婿拜年，怎么也要出点血。
    孟昭蘭对林小冬原本就很满意，再看到他身后的那些人物以及订婚时的各种大手笔，更是对林小冬欢喜得紧，看林小冬提着大包小包的上楼，埋怨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你拿点工资也不容易，小冬啊，这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啊。”
    林小冬笑着道：“妈，别看东西多，都挺便宜的，花不了多少钱，小县城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瞧你说的。”孟昭蘭招呼着林小冬坐下来，说今天不出去吃，尝尝她的手艺，柳爱东的心情挺好，开着玩笑说，小冬啊，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孟昭蘭戳了一下柳爱东的额头说：“我看你是在沧州把嘴给吃刁了，以前那么爱吃我做的菜。”
    “那是没办法，没得选嘛。”
    柳清漪进去一起忙活，林小冬拿出烟来散，柳爱东吐出一团烟雾，道：“小冬，你那边旅游开发的事情，市里很关注，这是个大手笔啊。”
    林小冬明白柳爱东的意思，这一次确实是大手笔，各方面的资源都用上了，取得的效果也是很显著的，林小冬也展示出了良好的人脉资源，不过这里面属于他自己的资源只有言友昶一个，不过话虽如此，外界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市委书记闵宏来，他搞不定的事情，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居然就办成了，在对林小冬刮目相看的同时，对柳爱东也是更加器重，他以为这里面柳爱东的作用甚巨，并没有想到，除了省委宣传部的宣传以外，其他的跟柳爱东并没有什么关系。
    林小冬笑了笑：“名头越大，压力就越大啊，桃花山的开发我一直在紧盯着，生怕搞个四不象出来，名不副实，那脸就丢大了，县委杨书记也一直在关注，对这个项目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柳爱东扫了林小冬一眼，缓缓道：“杨树林这个人的利欲心比较重，你还是提防着点好。”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我知道，不过桃花山项目对他的作用也比较大，他不会乱伸手的，估计也不会允许别人乱伸手。只是仅仅靠桃花山的开发还不够，要与特色小镇的培育建设相结合才行，目前正在控制民房建设，需要设计一个与桃花山相匹配的城镇造型，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在桃园多留段时间。”
    柳爱东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工作不是哪一个人干的，你只要拿出总体规划，选好将来的继任者，一样能够干得好，其实桃花山项目对你已经形成了很好的宣传作用，领导都看在眼里。”
    柳爱东说的不无道理，林小冬当然也只是想一想，时间一到，老爷子那边恐怕由不得他，所以一切顺其自然，随即道：“爸，春节之后，你也要动一动吧？”
    柳爱东点了点头，道：“估计不会留在沧州了。”
    林小冬道：“那到哪里？桃花山的事情穆绍平设置了个小障碍，被我们轻松破解了，估计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你现在不是一把手，还不怎么为难到你，继续留在安东的话，谁也不知道他关键时刻会不会踢一脚。”
    林小冬在柳爱东心中的形象在一天天地发生改变，觉得这个昔日冲动莽撞的小家伙在一天天地变得成熟，所以在聊天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政治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女婿，林小冬的提醒很有道理，当下考较着道：“你的意思是离开安东？”
    林小冬摇了摇头：“从刚刚考虑的因素出发，是否留在安东，取决于穆是不是留在安东。穆在安东也有段时间了，估计要动一动，秦书记年纪还不大，暂时还不会动，所以穆很有可能到别的省市去任职，如果去的是直辖的话，估计一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去偏远的省份就未必了，所以我的意见是你继续留在安东。爷爷不是给你下了一个三年之内上正厅的任务吗？那最好就是去发达地区，那么江陵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新职务应该是三把手。”
    柳爱东有些吃惊于林小冬的分析，他的判断一点都没错，穆绍平的去向是皖平省任一把手，而他自己也确实是去江陵任市委副书记。江陵是省会城市，虽然级别上没有动，但是距离他上正厅也仅仅是一步之遥了。
    “恭喜爸了。”林小冬笑了起来，接着道，“爸，那江陵这边的调整怎么样？谢仕平会不会动一动？”
    柳爱东又是一惊，不得不震惊林小冬头脑的活跃，谢仕平是江陵市长，不过并没有听说他要动的可能，毕竟市委书记都是常委兼任，这个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不过这个人八面玲珑，跟市委书记姜义林的关系非常近，跟他联络有助于自己迅速在江陵站稳脚跟。
    林小冬接着道：“爸，我帮你约约看。”
    柳爱东的吃惊更是无法形容，林小冬这也太逆天了点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午饭，柳爱东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沧州的一些干部想过来走动的，都被柳爱东以有安排为由拒绝，林小冬却是在房里打了一个电话。

270.拜访谢仕平
    这个电话是打给谢天的。谢天就待在家里，上次的劈腿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对方也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也不再纠缠，不过对于林小冬把自己给“出卖”了，谢天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林小冬很无耻地把责任全推到熊仁的头上了，谢天才将信将疑地恨上了熊仁，只不过现在也还不错，除了白忘男一开始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修理之外，在冰释前嫌之后，两人的关系很稳定，他老子也很满意。
    听说林小冬在江陵，谢天马上嚷嚷着要请他吃饭，林小冬就笑着说打算去他家给他老子拜个年，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谢天让他等一下，不一刻的工夫回了电话，说他爸晚上有时间。林小冬表示晚上会登门拜访。
    下午，林小冬去准备了一些登门的礼物，考虑到谢仕平的身份，在礼物的选择上也是斟酌再三，幸好有谢天这个“叛徒”，才去买了个鼻烟壶，饶是如此，也算是把江陵的古玩市场给跑了个遍，才勉强找到一个中意的，价格自然不低，不过这算是一种投资，失败了也没什么。
    天色微微黯下来，林小冬和柳清漪一起出了门。
    对于林小冬的到来，谢仕平自然是拍手欢迎，林小冬的后面站着谁，他是清楚得很。他在江陵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到这个位置的自然少不了政治阵营，只是他的助力已经到了极限，省会市长已经是巅峰，想再上一层，比登天还难，所以他迫切需要选择寻找另一助力，而林小冬的背景无疑是一个极其难得的依靠，所以林小冬登门造访，他推掉了几个活动，坐等林小冬的到来。
    “冬哥，嫂子，新年好。”谢天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可不敢托大在家里守候。
    林小冬也笑着回了一句，谢天道：“跟我来吧。”
    进了谢仕平的住处，里面的陈设说不上豪华，但与简朴那是自然没有任何关系的，其实在来之前，林小冬也在考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每一个家族都是一股力量，虽然不能说目前国内的厅级以上官员都在各大家族的势力范围内，但有一点是勿庸置疑的，那就是抱团的情况事实存在。在这个游戏中，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林小冬暂时还不清楚老爷子这边有没有形成一股力量，在各大省市有没有自己的代言人，但从老爷子对他的期许来看，老爷子应该不会是光杆司令，甚至于那位中组副部长的二叔，也只不过是岑家的一员而已，但是他的年龄已经限制了他的发展，入内阁基本上只有梦里面想一想了，所以才会有岑家第三代核心这一说。只是碍于自己的层次还低，关于岑家的底蕴还不是太清楚，这一点，二叔不会跟他说，而老爷子也没有跟他说，层次低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是不想让他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如果觉得到哪里都有依靠，任何事都依赖于各方的依仗，那么他是经不起敲打的。
    “谢叔叔，新年好，希望我的冒然前来不会打扰谢叔叔的正常安排。”林小冬很是矜持地道。
    谢仕平呵呵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安排，正寂寞着呢，你们来了，家里反而热闹些，欢迎得很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叔叔，这位是我未婚妻柳清漪。”
    “谢叔叔新年好。”柳清漪甜甜的叫了一声。
    谢仕平笑着道：“都是贵客啊，请坐请坐。小天，倒茶。”
    两人坐下，林小冬笑着将鼻烟壶拿了出来，道：“谢叔叔，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谢仕平并没有伸手，笑容也微微有所收敛，道：“小冬，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那就不是外人了，这个小玩意儿恐怕不是小小礼物吧？值点钱吧？”
    林小冬不着痕迹地将鼻烟壶放在桌子上，这个鼻烟壶是装在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里的，笑着道：“谢叔叔，您也说不是外人了，晚辈对长辈敬一点心意，也无可厚非吧，小天说您喜欢收藏鼻烟壶，所以我就随便买了一个，这次您是看走眼了，这东西也就几百块钱，别被包装忽悠了。”
    谢仕平这才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道：“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会核实一下价格，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样，东西你还得收回去。”
    林小冬笑了笑，道：“江陵我来的次数不多，不过每一次来都有变化，谢叔叔鞠躬尽瘁，是我们晚辈学习的楷模啊。”
    谢仕平主政江陵这几年，确实做了不少实事，民间对他的评价很高，不过唯一一点就是过于护短，尤其表现在儿子谢天身上。后者林小冬深有体会，只不过民间对他的评价，林小冬半信半疑，这一次造访，也算是一个试探，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为老爷子这一脉积累人脉资源。不过即便他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毕竟他的级别太低太低了。
    谢仕平笑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一市之长，为百姓办些实事，也是理所当然。”
    林小冬肃然道：“谢叔叔的境界很高，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谢仕平笑了起来，“小天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呢。”
    “小天是我的好兄弟，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相信我要是遇到困难，小天也不会袖手旁观。”
    谢天插言道：“冬哥，我倒是巴不得你遇个什么困难，让我也出把力呢。”
    谢仕平轻叱道：“大过年的，说的这叫什么话？”
    谢天吐了一下舌头，林小冬笑了起来：“小天的心意我明白。”
    “小冬啊，听小天说，你在乡镇做一把手，最近的新闻我也看了，你正结合特色小镇创建工作打造一个旅游胜地，连高层的报纸都有宣传，不简单，大手笔啊。”谢仕平笑着道，“有空还真想过去看看这世外桃源。”
    林小冬笑道：“宣传效应罢了，没那么悬乎，里面的门道，您是门清。”

271.一朵鲜花
    坐了大约半个小时，林小冬和柳清漪便起身告辞，虽然谢仕平留他们吃个晚饭，但是林小冬也知道，谢仕平完全是挤出时间来接待他们的，自然不会留下。出来的时候，谢天出来相送，林小冬拍着谢天的肩膀道：“小天，你也不小了，以后做事别把自己当孩子，谢叔叔走到今天不容易，别让他为难。”
    谢天点着头道：“冬哥，我会改的。”
    “自家兄弟我才会这么说，别怪我多嘴。”林小冬这才抬起头，道，“谢叔叔，我们走了。”
    谢仕平看得出来林小冬对谢天说的话是诚挚之言，心头也颇为感动，笑着道：“小冬啊，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这个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林小冬便道：“到时候我一定发请柬给您，请您到京都一坐。”
    林小冬这句话终于给了谢仕平一个提到老爷子的台阶，笑了一笑，道：“代我向老人家问好。”
    林小冬笑了笑：“一定带到。”
    上了车，柳清漪吁出了一口气，道：“我突然发现跟当官的打交道好累啊，说话都是绕着圈的。”
    林小冬握着清漪温暖的小手说：“你能感觉到绕圈子，证明你很有天赋啊。”
    “不过我不明白，你干嘛要给他拜年呢？”柳清漪侧头问道。
    林小冬道：“其实啊，今天你也是主角的。”
    柳清漪不明白：“我怎么感觉我是你的陪衬呢？”
    林小冬笑了起来：“我才是陪衬啊，走在街上，你的回头率肯定比我的高。”
    “不会，你一定比我高。”
    “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会想，一朵鲜花插在什么上了。”
    林小冬佯怒道：“没有我这什么，鲜花怎么能娇艳？”
    在老丈人家过了一夜，自然不敢造次，那种肉在嘴边却吃不到的感觉真的是百爪挠心啊。
    第二天跟着父母去了一趟丈人爷爷那边，遇到了白忘男一家，或许是知道了林小冬的身份，白忘男的妈妈柳爱云对林小冬的态度转变了很多，白玉堂虽然还是老样子，不过言辞之间也微微有些变化。
    丈人爷爷倒是不怎么提政事，唠了几句，又问了林小冬几句话之后，便一个人去房间看电视去了。
    中午在一个饭店里吃了饭，席间无话，林小冬对白玉堂夫妇没什么好感，柳爱云势利，白玉堂似乎也挺拿捏，干脆什么话都不说，吃完饭之后，将丈人爷爷送回住处，他老人家倒也豁达，直接撇开众人去找老伙计们打麻将去了。
    白忘男也一反常态，没叫着要出去玩，估计是要去找谢天，林小冬倒是轻松了，陪柳清漪到处走走，过过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便是年初三了，柳清漪跟随林小冬一起去京都早已经征得了柳爱东夫妇的同意，他们已经订下了婚事，只差那一纸婚约了，实质上与夫妻也无异，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两人的到达，自然是家里面最兴奋的事情了。不过在融居并没有见到老爷子，岑九九说老爷子有点事情，估计晚上才能回来，林小冬不便多问，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融居一派喜庆，只不过还是没有见到辣子，没了这个活宝，当真是少了不少乐趣，岑九九也是郁闷得很，不过老爷子是掌门人，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不容任何人的反对，估计这小子现在还在哪个旮旯里掉眼泪呢，林小冬在心里默哀两秒钟。
    把带来的春节礼物一古脑儿地都拿了出来，每个人都有，连老爷子也有一份，天地良心，这些都是柳清漪一手置办的，最牛掰的是，她的选择非常到位，完全是量身打造，除了老爷子和林中国岑九九以外，岑瑛一家三口也有，不过岑前岑进两兄弟家就不必了，不亲。
    礼尚往来，收了礼物，自然要有回报，两人都得了红包，不过林小冬的明显要薄上很多，大叫不公平，不过抗议无效。
    中午就在融居吃了一口，到了下午，岑瑛一家三口到了，这还是这么多年的头一次，不过看起来之前肯定是联系好了的，早有准备，将礼物分配工作又复习了一遍，方叶桐和岑瑛也有准备，红包送上，厚厚的，两人又得来一笔收入。
    想不到方叶桐两口子对麻将挺感兴趣，于是摆开架式，两口子都坐了上去，这边林小冬上阵，岑九九也坐上了位子，方安琪跟柳清漪到房间去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林小冬红运当头，手气旺到不行，三归一，老爷子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撂了一堆，不下两万块。
    老爷子回来，牌局自然是散了，林小冬把钱随意一放，说晚上去消费掉，随后将礼物拿了出来，不过老爷子没有任何表示，神情挺严肃，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柳清漪乖巧得很，又是敬烟，又是捶背的，把老爷子哄得很开心，这才面色稍霁，有了些笑容，在融居吃了晚饭，林小冬趁着老爷子去房间的工夫，跟了进去，低声道：“爷爷，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情我想向您汇报汇报。”
    老爷子点了点头，于是林小冬将上次订婚之后的事情前前后后简单说了说，包括这次去江陵拜访谢仕平的一一说了，老爷子面色舒展，点评道：“小冬，你做得不错，不过有些事情还需适可而止。树大会烂根，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你二叔那边，多走动走动是对的。记住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岑’来。”
    这个观点也林小冬的想法不谋而合，或许岑进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不遗余力地帮林小冬一把，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跟岑泽栋正面接触过，不过这也不是急的事情，林小冬还没有到腆着脸寻求合作的地步，况且目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性。
    晚饭之后，林小冬为了兑现诺言，带着柳清漪和方安琪出门潇洒去了，对此家人都是报以宽容的态度，况且他们对林小冬还是比较放心的。

272.家庭和睦
    在京都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匆匆即过，整个春节除了年初三晚上出去转悠了一圈以外，其他的时间大多都是待在融居，这几天实在太冷，两人并不适应京都的寒冷，所以只能待在开着暖气的室内。
    转眼到了年初五，林小冬便考虑着该启程回去，岑九九有些舍不得，想留清漪多住几天。清漪不想离开林小冬，这次一别之后，她回校还得准备相关的材料，以便于留校任教更顺利一些——潜意识里，她想依靠自己的真实水平来获得成功，而不是完全依赖于家庭背景。
    林小冬跟老爸聊了他和姑姑的事情，人活在世上，过一天就少了一天，他们已经耽误了很久，劝他们早点把婚事给办了。林中国笑着说，还是等林小冬的婚事办完了之后再说，林小冬也没有办法，不过看林中国现在的状态很好，很享受现在的幸福时光。
    期间二叔岑进登门拜访，跟老爷子在房间里聊了很久，林小冬没有参与，不过隐约能够感觉到，二叔似乎想动一动，只是怎么个动法林小冬并不清楚，是放到地方去还是继续在中组部待着熬个常务再做一方大员，目前不得而知。
    林小冬跟岑泽栋有一番对话，得知岑泽栋已经到地方上任，任某个县的县委书记，这个步伐比林小冬要快了许多，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而从岑泽栋的态度来看，虽然并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言辞，但是那种优秀感和无视林小冬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对此，林小冬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只不过两人之间的火花却已是暗暗碰撞了起来，看来想合作无间，还需要一个过程，起码也要在缩短两人的差距之后。
    林小冬本想跟陆远航联系一下，但是思来想去，觉得不是太妥，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所以林小冬断了这个念头，免得让人误会自己趋炎附势。
    年初六林小冬拜别了老爷子等人，登上了回去的飞机。其实用“回去”这个词似乎并不严谨，在老爷子等人看来，京都才是他的家，可是林小冬却觉得京都只不过是他的一站，事实上，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的根到底应该在哪里。桃园现在是他的根，可是半年后呢？他又会扎根在哪里？
    回到江陵，天色已暗，下了飞机才感觉到，南方的冷是如蛆附骨，渗到骨头里的，这也是为什么北方虽然气温低但是到了南方却不适应的原因。
    “咦，下雪了。”柳清漪伸出手来接天空飘落的雪花，入手即化，天真娇憨的模样让林小冬心头一荡，居然有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情怀，一时间他不由在想，人活在世上，追逐名利到底有什么意思？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淡泊名利的人不是没有，但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淡泊名利是需要资本的，否则就是苦逼。
    到了家中，雪渐渐地下大了，孟昭蘭正在厨房里忙着下饺子。吃的时候，看饼子的完整度就知道这饺子是买来的，如果是孟昭蘭手工加工，估计汤里飘的都是肉沫菜叶子。
    收拾完，一家人坐在一处儿聊天，不免就要提到婚事的事情，虽然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但是算算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了。所以在孟昭蘭问及时，林小冬说考虑到清漪的工作就在江陵，所以准备在江陵买一套房子，这样靠着父母他也放心些。
    孟昭蘭显得有些意外，不过对于林小冬的贴心还是很感动。
    “妈，我这段时间会一直在桃园，关于买房的事情还麻烦您多费费心，一切由您作主。”
    孟昭蘭想了想说：“如果真在江陵买房子的话，那动作要快一点了，还要装修什么的，时间比较紧。老柳，你觉得什么位置比较好？”
    柳爱东扶了扶眼镜说：“这个还是你作主吧，清漪一个人在江陵，离得太远也不行。”
    林小冬笑着道：“妈，这也不是急的事情，总之这事我甩大袖子了。”
    有了心事，孟昭蘭就跟柳清漪琢磨着在哪里买房子了，柳爱东跟林小冬聊起日后的安排。
    “小冬，你跟清漪成婚之后，老爷子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林小冬道：“这事我没问，不过老爷子的安排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半年时间，说这些有点早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桃园的建设抓紧搞上去，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
    柳爱东点了点头：“这是正确的态度。”
    林小冬道：“前两天我带清漪去给谢仕平拜了年，谈的还不错。”
    柳爱东又点了点头：“小冬，你费心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是我最大的能耐了，况且都是一家人，您混得好，我也跟着沾光。”
    柳爱东也笑了笑：“如果你能留下来，那倒不错。”
    林小冬道：“靠得太近也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和级别，您老帮我说话，那是大材小用了。”
    林小冬虽然是在开玩笑，柳爱东却是领会到了林小冬的意思，没到一二把手的位置上，说话的份量还是不够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小冬很忙碌，桃花山的开发是重中之重，而小城镇的配套建设同样重要，再加上镇里的其他事务，够林小冬忙活的，好在整个班子的运转比较流畅，加上县委书记杨树林指示，对桃园的工作大开绿灯，所以事半功倍，进度很快。
    而春节刚一结束，柳爱东就接受了组织上的谈话，很快到江陵市担任市委副书记，虽然级别还是副厅，但是平台不一样，距离正厅也就是一步之遥。
    三个月后，桃花山一期开发竣工，在此期间，桃园镇的基础设施、新建房屋包括对老房屋的修缮都上了一个台阶，一个新型的特色小镇正在快速建成。
    选了一个吉日，桃花山景点正式对外开发，不过不设门槛，也就是不收门票，借以宣传效应，旨在扩大流量，提升人气，开发当天，市县领导来了不少，饶有兴致地登山游玩，此时正值桃花怒放之际，满山遍野的桃花赏心悦目，游人如织，一派繁荣。

273.终于结婚
    由于主打消费牌，不少居民得到了实惠，尝到了甜头，越来越多的人经营起桃花山的门店，随着二期的开发竣工，桃花山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而整个集镇也向着一个旅游城市去发展，有机地将特色小镇与旅游景点结合了起来，玉林县、桃园镇也是频频上报，树立起了正面的典型，旅游观光、考察取经的团队络绎不绝。
    为了尽快发展起来，林小冬要求各经营点采取薄利多销的运营模式，同时镇政府降低了租金等成本，让经营户有利润空间，这一招使得经营更加繁华，而良好的服务、优美的景观以及桃花山所独有的四季不同风味，更是深受旅游界好评。
    而随着时间的点点推进，林小冬离开桃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焕然一新的桃园，林小冬是心怀大慰。
    镇长方志强站在他的身侧，由衷地道：“林书记，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桃园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小冬笑着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老方，桃园的发展才刚刚开始，这只不过是发展上的一个缩影，要想真正让百姓富裕幸福，我们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桃花山旅游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消费和城镇建设的发展，还需要围绕它形成一个产业链，这就是叫靠山吃山。现在看来，我们主打天然牌是打对了。我的设想是建立一个桃花品牌，比如说矿泉水的生产，我们可不仅仅只有花，还有水。另外，桃花的生产利用，比如说桃花露、桃花香精等等，还有桃木工艺品。以旅游业带动工业，形成两条腿走路的格局，我相信，桃园总有一天会走出‘镇’的范畴，形成自己的独立品牌，只可惜我时间无多啊。”
    此时已经是五月底，前几天林小冬就接到了来自京都的电话，让他考虑着结婚方面的事宜。这也意味着他离开桃园在一天天迫进。
    老爷子说的没错，桃园发展得再好，也只是一个乡镇，政绩固然有，却不属于他一个人，所以必须要重新换一个平台。可以说，桃园镇的发展是因地制宜，如果没有桃花山，会怎么样不得而知。所以在树立正面典型的同时，林小冬本人在主要领导的心中也有质疑，如果换了另一个环境，他还能玩得这么转吗？
    通过与林小冬的接触，方志强深知，这里并不是林小冬的翱翔之地，凤凰总是要飞出去的，所以他略带着伤感道：“林书记，不仅仅是我，整个桃园镇的百姓可能都舍不得你离开。”
    林小冬笑了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虽然桃园镇的发展还需要时间，但是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之下，定然会更加辉煌。”
    半个月之后，与清漪的成婚日子终于敲定，就在她毕业后的一周。相关的事宜倒是不用林小冬费心，江陵的房子早就买了下来，原本是八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林小冬嫌小了，搞了一个两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装修什么的也都由柳清漪审核孟昭蘭监工，早就办得妥妥的。
    至于说结婚戒指，林小冬请姑姑岑瑛帮忙，在国外订制了两枚，上面都刻下了两人的名字，全球独此一家，绝无重样。
    时间终于进入七月，林小冬向杨树林请了婚假，杨树林有些意外，林小冬没有再藏着掩着，直言不讳地说爱人是江陵市委副书记柳爱东的女儿。杨树林虽然惊讶，却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问了林小冬的详细时间，表示自己会备上一份大礼。
    林小冬开着玩笑说：“杨书记，现在不允许大操大办，更不允许收授礼金，您可别害我。”
    杨树林哈哈一笑，说：“我的大礼可不是钱。”
    由于双方居住地的差异，不可能两地同时联办，所以经过商量，决定先在京都举办婚礼，等回来之后，江陵这边再办。出于这种考虑，所以在京都的婚礼，柳爱东夫妇并没有参加，对于这一点，也得到了首肯。
    婚礼的前期筹备自然无需多说，姑姑岑瑛一手操办，地点仍然在融居，规模比上次要更加宏大，请来的都是国外的一些明星，而婚礼的模式也是摒弃了国内的传统，完全开放式的婚礼场面别具一格。
    为了解决天气炎热的不便，整个融居的上空都盖上了一层玻璃，整个空间都通上了冷气，而每隔十米都会暗藏着硕大的冰块，化出来的冰水也通过下水管道流出，所以进了去之后，一片清凉，哪里能感觉到半分的炎炎热浪？当然，开销自然是不菲的，不过谁又会在乎这点“小”钱呢？
    婚礼的规模非常宏大，宾客如潮，不过大多都是商界豪杰，也有政界人物，但级别都不是太高，最牛叉的也就是副省级，他们来了之后也就是表达一份祝贺，礼金是坚决不受的，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嘛，不然传出去，军委副主席大肆收授礼金，那就贻笑大方了。
    这一天，新郎林小冬和新娘柳清漪自然是万众瞩目，在一片祝福声中，互为双方戴上了戒指，整个婚礼被推向了高氵朝。
    傍晚时分，陆续有几位传说中的人物过来，当然都是冲着老爷子的面子，而最后一位到达的赫然是首长陆大大，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儿子陆远航。
    老爷子自然要亲自接待，领着林小冬夫妇上前拜见，首长比电视屏幕中看上去的要更和善一些，伸出手掌，林小冬双手接过，首长微笑着道：“新郎精神奕奕，新娘如同仙子，珠联璧合的一对，岑老啊，恭喜了，也祝新人白头偕老。”
    首长没有多待，表达了一个姿态之后，向林小冬说了一句话：“桃花山做的不错，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更加开创性的工作，不辜负岑老的良苦用心啊。”
    林小冬除了拼命点头以外，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74.蜜月旅行
    举行了这个仪式之后，代表着柳清漪正式成为林小冬的人，颠鸾倒凤自不必说。
    第二天向公婆敬茶，由于林小冬的生父生母都已不在人世，所以这项工作由林中国和岑九九代为主持，礼毕之后，坐到一起商量起另一件事情来。
    这不仅仅是林小冬的承诺，也是一个要求，那就是去马尔代夫旅游。结婚之前，林小冬就跟柳清漪说过，在举办仪式之后，到马尔代夫旅游结婚，柳清漪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林小冬提议林中国和岑九九也一起去，林中国笑着说：“小冬，你们是去度蜜月，我们就不去掺和了。”
    林小冬道：“你说话不顶用，得问姑姑的。我跟清漪的婚事也办了，你们哪怕不举行仪式，起码也得意思一下吧？姑姑，这事您作主，为了我的婚事，忙得也够呛，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其实忙里忙外的是你二姑，你应该谢谢她才是。”
    林小冬道：“谁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安琪最近忙着拍电影，等我们旅游回来，我会好好感谢他们的。姑姑，你就别犹豫了，你上次不是说想退位让贤吗？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你看我爸，现在焕发第二春，跟个小伙子一样，你也应该像朵花嘛。”
    柳清漪也跟着劝道：“妈姑，人多出去才好玩嘛，您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岑九九笑着道：“只要你不怕我们干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就没问题。”
    岑九九这么说算是同意了，林中国道：“那我马上去准备。”
    办理签证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第二天就搞定了，况且马尔代夫提供一个月的免费落地签证，到达以后填写一张入境卡即可，所以并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一番准备之后，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的药物，最重要的是一些证件和钞票，一行四人拖着行李箱上了京都飞往新加坡的飞机。
    六个多小时后，抵达新加坡，跟着就忙着转机，好在比较顺利，并没有耽误时间，跟着过了飞往马累的安检，又是一个多小时，飞机在马累机场降落，林中国和林小冬都还好些，岑九九和柳清漪都有些疲倦了，所以他们一下飞机，就上了出租车，直奔预订好的酒店而去。
    马尔代夫位于南亚，是印度洋上的一个岛国，由1200多个小珊瑚岛屿组成，是亚洲最小的国家，不过这里属热带海洋性气候，四季温暖，全年都合适旅游观光。
    这里的住宿条件比不上国际城市，大多都是中型酒店，不过住的也还不错，林小冬原本是订了两个大床房的，不过在林中国的坚持下，订了三个房间，林小冬愕然之极，也不知道是这二老没有亲密接触，还是当着晚辈的面要忌讳一些。
    进了房间，林小冬就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大床上了，柳清漪却是扑在窗前看着窗外。极目望去，花环幻影般的群岛，椰林树影、水清沙幼、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休息了一会，四人到一起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老林选择了去老礼拜五清真寺，小林则是直接去卡尼岛。
    商量好了日程安排，便到了晚餐时间。到马尔代夫，海鲜自然是少不了的，四人都是第一次来，所以也没有什么选择，反正像煎鱼、咖喱鱼是随手拈来。出了酒店，随便找了一个店面进了去，里面的服务人员很客气，用英语打着招呼，林小冬的英文水平一般般，仅仅能简单的对对话，比如早上好晚上好，柳清漪是标准的学霸，就非林小冬所能比拟的了，不过这服务员的英语说的很蹩脚，老半天才弄明白意思，表示很快就好。
    四人选了位置坐下来，等着可口的菜肴上来，这时门口进来两个穿着花衬衫大裤衩的人，看面孔不是西方人，用英语对着话，也不知道是东亚哪个国家的。
    挨着林小冬的桌子坐下，大声说话，声音很响，引得众人侧目，不过这里不是那种高雅的餐厅，所以也没有人干涉。
    或许是注意到了林小冬这一桌也是东方人的面孔，也或许是注意到坐着两位美女，两人就用英语调笑了起来，一个说那个小丫头是她的，干一炮肯定过瘾，另一个说，他比较中意年纪大一点的，搞起来爽歪歪。
    前面说过，林小冬的英语水平一般，所以他并没有听懂意思，不过从那两人嘴里不时冒出来的“**”、“bitch”之类的粗俗之语，也知道没说什么好话。柳清漪听得却是明白，脸色就比较难看了，林小冬见她神情不对，低声道：“清漪，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柳清漪摇了摇头，扫了邻桌那两人一眼，低声道：“他们不说好话。”
    林小冬回头一看，正遇上那两人放荡的眼神，脸色不由一沉，柳清漪知道他的脾气，低声道：“算了，出来旅游，不要惹事了。”
    “算他们走运。”林小冬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转过头来。
    林中国淡淡道：“小冬，不要冲动，大庭广众的。”
    林小冬暗暗竖了大拇指，道：“爸，你想玩阴的？”
    林中国嘿嘿一笑：“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侮辱，是男人的第一天职。”
    他们的容忍在这两人的眼里看来却变成了软弱，精虫上脑，居然离开座位走了过来，流里流气地用韩语道：“韩国人？”
    林小冬没理会他们，另一个又用日语道：“朝鲜人？”
    林小冬还是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就笑了起来，看柳清漪是个小丫头，调戏了起来，用英语说道：“美女，一起游个泳怎么样？”
    “滚开！”柳清漪沉着脸道。
    “还是个小野猫呢。”那家伙自然不会把柳清漪的怒骂当作一回事，更把林中国和林小冬视作无物，居然伸手去摸柳清漪的脸。就在他的脏手就要靠到柳清漪的脸时，林小冬的手已经如铁钳一般钳住了他的手腕，使力之下，那人的脸色就变了，哎哟痛叫。
    林小冬一字一顿道：“china！”

275.海上惊魂
    上阵父子兵，林小冬动了手，林中国自然不会看着不动，站了起来，他的手里可是沾过人命的，凌厉的目光就如同两柄利剑一般射向了另一人，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这两人也不敢造次，悻悻地甩脱了林小冬的手，重新坐了回去，不过临走时，一家伙冲着林小冬作了一个打手枪的动作，很显然，他们并不服气。
    林小冬淡然一笑，如果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不依不饶，他也不会客气，希望他们不是傻子。
    很快点的菜肴上了桌，四人也将刚刚的不快抛开，品尝起美食来。
    马尔代会的口味没有那么辛辣，清淡可口，自有一番风味，与东方人的饮食差异还是比较大的，这个时候如果再来点冰镇的啤酒那就更棒了，不过马尔代夫当地人不喝酒，马累也只允许设立不含酒精饮料的酒吧，要想喝酒，只有回到酒店才有了。
    吃了晚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夜景更加如画，看夜景的游客也是多不胜数，四人也没有立即回去休息的打算，便散在群人之中，漫步行走。
    逛了一阵子，柳清漪有些累了，林小冬心疼她，正打算回酒店休息，林中国却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后面有尾巴。”
    林小冬下意识地就要回头，林中国淡淡道：“不要回头看。小冬，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林小冬笑了笑：“爸，很久没动动筋骨了，是不是有点手痒了？”
    林中国哈哈一笑，道：“你带清漪和你姑姑回去，我去跟他们玩玩。”
    林小冬道：“这种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还是你送吧。”
    林中国伸出一只手，道：“猜拳。一次订输赢。”
    “算了，我送吧。跟你猜拳，浪费时间。”自小跟老爸猜拳就没赢过，林小冬不想自取其辱，还不如爽快一点。
    在人群中分散开来，林中国很快淹没在人群中，岑九九没见到林中国，四下寻找，林小冬道：“妈姑，爸说去买点水，一会就回来，让我们先回酒店。”
    岑九九对林中国的性格实在太了解了，低声道：“是不是刚刚吃饭时的那两个人又找麻烦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的事，走吧。”
    正要离开，林小冬的目光忽然一凝，向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柳清漪不由道：“怎么了？”
    林小冬深深地看过去，老半天才回过头：“可能认错人了。”
    林小冬刚刚看到的一个人很像是黑子，只不过人潮涌动，人一闪就不见了，所以林小冬只当自己是看花了眼，摇了摇头，却见林中国匆匆地又回了来，林小冬示以询问的目光，林中国低声道：“人不见了。”
    “知道老爸你厉害。”林小冬笑了笑，他们是出来度蜜月的，也不想无事生非，只要没有人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不依不饶。
    回到酒店住下，自然免不了一番折腾，柳清漪像是散了架一样，沉沉睡去。
    次日，按照预订的计划，兵分两路，林小冬夫妇径直前往卡尼岛，林中国二人则是去清真寺。
    卡尼岛距首都马累20公里。简直就是绿洲花园，处处是花，处处是树，海水如空气般透明，空气如海水般清澈，珊瑚礁鲜艳夺目，海底世界充满奇幻色彩，岛上的一切都显得简单、自然，走入这片天地，简直犹如进入了另一片天际。
    林小冬对这里的感觉很棒，本地人都很有礼貌，居然还有人会说普通话，比如林小冬他们现在所乘座的快艇，开艇的是位叫做艾伦的身着比基尼的美女，一副西方人的面孔，在得知他们是中国人之后，说的就是普通话，虽然不是太流利，却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
    海上快艇很多，来回穿梭，到处都是欢快的笑声，船也渐渐向海洋远处驶去。
    就在两人沉醉于如梦如幻的美景中时，远处忽然有一艘快艇冒起了滚滚浓烟。
    “对不起二位，我需要过去看一看。”艾伦神情忧虑道。
    林小冬道：“没问题，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话间，艾伦已将快艇驶了过去，随着快艇的接近，那艘冒着浓烟的小艇已经有大半沉入海底，水面上漂着两个人，驶近了一看，这两人赫然是昨晚险些与林小冬发生冲突的二位，只不过当时他们生龙活虎，现在却是一动不动，随波逐流，脑门上都开了一个小洞，而在他们的身边荡漾着一片淡淡的血花。
    艾伦呆了一下，将艇停下，跃入水中，游至二人身边，将二人拉到艇边，林小冬帮忙将他们拉上来，一探呼吸，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艾伦拿起对讲机正要说话，艇边忽然冒出一个身穿潜水服的人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枪，冷冷道：“stop！”
    艾伦吓了一跳，手中的对讲机滑落在船舱中，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爬上了船，林小冬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制服这人的，但是这人非常机警，枪口一直对准着这艘艇上林小冬这个唯一的男人，林小冬一点机会都没有，只得按兵不动，不着声色地将柳清漪挡在了身后。
    那人爬上了艇，扫了三人一眼才道：“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谁也不敢妄动，那人让艾伦开船，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开去，艾伦不敢不从，柳清漪已经吓坏了，林小冬低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那人听到林小冬说话，忽然道：“你是中国人？”
    听着字圆腔正的汉语，林小冬也是一怔，点了点头：“你也是？”
    那人摘下了眼镜，露出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来，只不过左眼似乎受过伤，一道深深的疤痕从他的额头斜下来，划过他的左眼，延伸到了下方，消失在面具中。
    “既然是同胞，那就……”话还没说话，这人忽然一声厉叱，“你耍花样！”
    原来艾伦趁着他不在意，按下了快艇上的报警按钮。随着那人的厉叱，一掌切在了艾伦的脖颈上。

276.我换她们
    “能不能不要杀人？”见男子的目光闪过一丝厉色，林小冬急忙道。
    男子目光闪动，手上的力量却是弱了几分，只是将艾伦击晕，这才冷冰冰地道：“你胆子不小。”
    林小冬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乱杀人的人。”
    “前提是你合作。”男子自己开始操纵快艇，这时已经能够看到远处有快艇开过来，上面的警方标志很明显，显然是收到了艾伦发出的警报。
    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林小冬也是暗叫糟糕，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形势会很恶劣，难保男人不会有过激的行为。
    警用快艇的速度显然比这艘要快，虽然男子已经把油门拧到了底，但是仍然无法逃避开警艇的追捕。
    眼看着两艘警艇已经有包围的态势，男子的手微微一松，居然将速度慢了下来，林小冬忽然道：“你一枝枪能拼得过他们？”
    柳清漪的脸色都变了，林小冬无疑是在冒险，要知道对面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分子，如果负隅顽抗，难保他们不被殃及。这时，艾伦也醒了过来，却是缩在一边不敢说话，身体抖得不行。
    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警艇，缓缓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时警艇上已经开始喊话：“艇上的人听着，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男子嘿嘿一笑，拿过通话器，用英语低沉地道：“现在船上有三名人质，如果你们再靠近，我会先杀一个。”
    马尔代夫是旅游胜地，向来详和安宁，这一类事件少之又少，所以警艇上的警察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不敢靠得太近，只不过艇上的警察荷枪实弹，没有放弃的意思。
    林小冬这时道：“你放了她们，我做你的人质，确保你能离开，怎么样？”
    男子微微惊讶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林小冬会这么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你先放了她们。”林小冬坚持道。
    柳清漪脸色苍白，摇着头道：“不，我不要离开你，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林小冬安慰道：“没事，谁都不会死，相信我。”
    跟着林小冬又看了一眼艾伦，道：“艾伦，你现在拿通话器说话，说这条艇上有威力很大的炸弹。”
    艾伦不明白林小冬想干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为了活命，她只有照办，当她的声音传出来之后，警艇与快艇的距离明显拉大了。
    “兄弟，把她俩放了吧。”林小冬看着拉开距离的警艇道，“时间拖久了，对你也不利。”
    男子想了想，挥了挥手，林小冬向艾伦道：“艾伦，你要保证带我老婆上岸。告诉那些警察，我会想办法脱身，不用追过来。”
    “你放心。”艾伦对这个帅气的男人很是佩服，点头保证道。
    看着艾伦为柳清漪穿上了救生衣，柳清漪还要说什么，林小冬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我不会有事，等我回去。”
    柳清漪的泪水落了下来，下了海，频频回头看着站在艇上的林小冬，咬了咬牙，在艾伦的帮助下游了出去。
    “你很男人。”男子看了一眼海水中的二女，淡淡道，“接下来怎么办？”
    “开足马力逃就是了，我会替你挡着。”林小冬将身体舒展开来，挡住了男子。
    警艇忙着将人救上去，这时，林小冬所在的快艇已经开足马力，向另一片海际驶了出去。
    半个多小时后，快艇靠了岸，放眼看过去，除了水天一色的蔚蓝以及低飞而过的海鸥以外，一个人一条船也看不到。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你安全了。”
    男子奇怪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你？”
    林小冬道：“第一，我们都是中国人。第二，被你干掉的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好鸟，我相信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他们。第三，如果你要杀我，我早就死了。有了这三条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男子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将快艇靠了岸，指了指，示意林小冬上岸。
    这是一个岛中岛，面积并不是太大，林小冬左右看了看道：“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并没有摘下面罩，抬手冲着快艇的油箱就是几枪，跟着快艇发出一声轰鸣声炸了开来，缓缓沉入水中。
    林小冬呆了一呆，道：“我还以为你会把船留给我。”
    “你帮我，我也要帮你一把，你自己驾船回去，不好交待。”男子淡淡道，“一会有人来接我，跟我来。”
    林小冬也知道，毁了这艘艇的目的是让警方无法追踪到他们，这岛虽然不大，但是要想在这岛上搜索两个人，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跟着男子向岛上走去。
    岛上植被茂密，男子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道：“我杀掉的那两个人，都是日本人，一个叫三口进中，一个叫安倍晋四，都是日本的右翼极端分子中的中坚人物。”
    林小冬笑了笑：“这么说，你是为国除害了。”
    “那倒谈不上，国与国之间的恩怨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消除的。”男子目光中有一丝复杂，“离开这里之后，我会让你离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林小冬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当地警方，随后很快见到了柳清漪和艾伦，警方自然免不了要进行问话，林小冬说他为了两个女人的安全，自愿做对方的人质，后来到了海中间的一个小岛上被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岸上了。
    警方调查了林小冬的入境资料，就是纯粹来旅游，一点问题也没有，而艾伦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警方向林小冬道了歉，说这是个意外，林小冬表示理解，并说这件事不会影响他对马尔代夫的感情，他会继续没有完成的旅游。
    这件事情就像一个小插曲，但是对柳清漪来说，却无疑是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徘徊，与林小冬独处的时候就哭了出来。

277.踏破铁鞋
    好不容易把柳清漪的情绪安抚下来，把她哄睡着，林小冬才悄悄地下了床，站到了窗前，点了根烟抽上。
    今天他无疑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如果对方跟自己不是同胞，结局怎么样真的很难说。到目前为止，林小冬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头，除了那双鹰一般的眼睛以及眼睛上的那条疤痕以外，他是一无所知。很显然，这个人来自于一个神秘的组织，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又为什么要干掉那两个小鬼子，不得而知。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林小冬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有不去想，世界那么大，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况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答案。
    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远远还没有完。
    这件事由于刻意的低调，加上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第二天林小冬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带着柳清漪好好玩了一天，柳清漪似乎也忘记了这事，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享用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林小冬跟柳清漪商量着明天去蜜月岛去度一个真正的蜜月，柳清漪一脸沉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离开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林中国打来的电话，原来他跟岑九九也到了卡尼岛，林小冬报上了他们下榻的酒店，说刚刚吃完饭，正准备回去。
    挂了电话，林小冬拥着柳清漪的柳柳细腰，散着步向酒店步行过去。没走多远，林小冬便感觉身后有人在悄悄跟着他们。
    林小冬没想到这一次的蜜月之旅会这么闹心，不过为了不让柳清漪担心，他并没有惊动她，若无其事地向着酒店的方向而去，一边暗自警惕地戒备着。
    到了酒店，跟过来的人似乎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径直站到了林小冬的身后，悄悄在林小冬的耳边道：“林先生，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柳清漪转过头，林小冬神情自然，微微一笑道：“好啊。清猜，你先回房。”
    柳清漪呆了一下，不由道：“他们……”
    林小冬道：“听话。”
    这时电梯打开，林小冬转过身，走向了酒店大厅的休息区，坐在了沙发上，淡淡道：“说吧，想谈什么？”
    这两个人一副亚洲人的面孔，虽然说的是中文，不过绝不是中国人，从他们发音的停顿感来看，应该是日本人。有了这么一个判断，林小冬猜想，他们应该跟那死去的两个人有关。
    这人开门见山道：“林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前天在海上发生的事情。”
    林小冬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先生，知道多了并不好。”那人淡淡地威胁了一句道，“只要你说出当时的情况，我们不会为难你。”
    林小冬眉毛微微一扬：“我只是人质，具体的过程我已经向警方说了，有什么不清楚的，请你们跟警方交涉。”
    这人微微笑了笑，道：“林先生，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请不要固执地惹火烧身。”
    林小冬皱起了眉毛，这人显然不是在显摆自己，只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看来这个人身后的组织也很庞大，林小冬不想多生枝节，便道：“既然这样，我就重复一下。”
    将与警方说的过程又复述了一遍，这人似乎并不满意，淡淡道：“林先生，我觉得你还有细节没有跟我说。”
    林小冬摊了摊手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得走了。”
    这人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然道：“你觉得我会是一个人来吗？”
    林小冬的心不由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恶意，但是如果你不合作……”这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妻子很漂亮，你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吧？”
    林小冬脸色不由一变，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让柳清漪独自回房间。
    这人似乎很满意林小冬的反应，笑了笑，说：“我说过，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事情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只要你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一个人。”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只是来旅游，其他的一概不知道，那个人的脸上戴着面具，我根本提供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人追问道。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逃出来的，上了那个岛之后我就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岸边。”
    这人冷冷地盯着林小冬的眼睛，这时，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柳清漪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她走在一起的还有林中国和岑九九。
    一眼看到林小冬，柳清漪快速到了他的身边，林小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人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他并没有说谎，既然能够查得到林小冬的身份资料，那么他住在什么酒店哪号房自然也不难查得出，他确实还安排了两个人守在房间的，现在对方安然无恙，那么很明显，他的人就有恙了。
    林中国稳稳地站在了那人的背后，低声道：“小犬，你还记得我吗？”
    林中国的到来，给了这个叫小犬的日本人很大的压力，听到林中国的声音，缓缓回过头，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怒容来：“猎鹰，是你？”
    林中国淡淡道：“你不用害怕，虽然你是小鬼子，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杀害我战友的是你哥哥，已经死在我的手上，所以我不会迁怒于你。不过我警告你，他们是我的儿子儿媳，动他们，我会让你沉睡在这片海域里。”
    小犬的眼角剧烈地抽搐，忽然笑了笑，道：“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猎鹰，我找了你很多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我哥哥的血不会白流。”
    林中国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如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278.我有解药
    看着小犬匆匆离开，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柳清漪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些慌乱地道：“小冬，我们回家吧，我真不敢再待在这里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走。”
    回到房间，柳清漪把刚刚的事情说了。确实有两个人欲对他不利，只不过林中国适时出现，将那两人打倒了，他们担心林小冬出事，所以才下了楼。
    林中国严肃道：“小冬，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将前后的事情说了出来，林中国皱起了眉头，林小冬低声道：“爸，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林中国微微点了点头：“那个小犬叫小犬野，他哥叫小犬志浩，当年你爸就是为了保护我而被小犬志浩重伤的，后来死在我的手上，小犬野溜得快，算他走运。”
    林小冬的拳头紧了紧，林中国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这事挺深的，咱们都要小心点。我知道日本有个右翼组织叫鹰，小犬野跟这个组织肯定有关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林小冬沉吟着道：“我倒是对那个疤眼很感兴趣，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林中国道：“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我们也不要去趟这个浑水，我想这两天小犬野可能还会有动作，还是小心点的好。这里毕竟是国外，看来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一夜安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四人赶到马累，居然下起了大雨，航班延误，改机票也走不了，只得留在马累，等第二天再走。
    四人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不过这一回只开了两间房，也许是晚辈在，不好意思，所以这次是林中国父子住一间，岑九九和柳清漪住一间，登记好了之后，却是拿错了房卡。
    而就在他们入住酒店不久，在另一个地方，小犬野接到了一个电话，林中国等四人就住在机场酒店，冷冷一笑：“林中国，你的死期到了。”
    “这件事我去办吧。”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捏着把指甲刀修理着指甲道。
    小犬野笑了笑：“佐佐木，你是看上哪个女人了吧？”
    佐佐木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两个我都看上了。”
    小犬野神情一整道：“你搞女人我不管，林中国必须死，林小冬你给我带回来，要活的。”
    佐佐木色色地一笑：“我去准备一下。”
    拿出几个瓶瓶罐罐，佐佐木从里面挑出了一样，仔细看了看：“这个很棒，牙买蝶。”
    白天雨大风大，自然哪里都去不了，晚上的时候，雨才小了些，由于第二天还要赶飞机，所以早早睡下。
    夜已经深了，佐佐木所装扮的酒店服务人员推着清洁车缓缓上了楼，到了房间前，打量了一下房间号，阴阴一笑，左右看了看，拿出了一根细细软软的管子，伸到了门下，轻轻一挤，一道无声无味的催情剂便无声无息地送进了房间。
    佐佐木的目标是岑九九和柳清漪的房间，哪里知道她们跟林中国父子的房间号根本就弄错了，所以他现在面对的正是林中国他们的房间。
    静等了一小会儿，佐佐木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时，对面的房间忽然开了门，正是岑九九。说来也巧，她和柳清漪还没有睡，两人看了一会儿电影，觉得有些饿，可是东西都放在林小冬的房间，岑九九就打算过去拿点零食，一开门就看到伏在门边侧耳听着动静的佐佐木。
    “喂，你干什么？”岑九九厉声叱道。
    佐佐木一回头，脑子就是一懵，知道自己搞错房间了。他的反应很快，一探手就准备过去制服岑九九，谁知岑九九出身于军人世家，虽然不能说身负绝顶武功，却也能比划两下，所以一闪身就闪过了佐佐木的这一抓，跟着一脚踹在了那辆清洁车上，车子猛烈地撞在林小冬所住的房门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佐佐木心知要糟，门已经打开了，林中国和林小冬同时窜了出来，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佐佐木根本毫无胜算，只不过他也有刹手锏，虽然打不过，却是能逃得了。
    随着一阵烟雾爆开，佐佐木失去了踪影。
    “忍者？”林中国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小冬，你留下，我去看看。”
    “算了，爸，不要追了，妈和清漪的安全重要。”林小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现意外，万一对方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就麻烦了。
    林中国抽身回来，将岑九九送回房间，询问了几句，终究不是太放心，道：“我看，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要不你们睡，我和小冬守着。”
    柳清漪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也知道肯定又遇上了麻烦，这两天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不过接二连三的事件让她也逐渐适应了起来，况且有林小冬在，她就不觉得害怕。
    四人干脆拿出扑克打扑克消磨时间，打了几把，林小冬觉得有股邪火蹭蹭地往上窜，看向柳清漪的眼神就有些迷离，而这种感觉同样发生在林中国身上。
    “我去拿瓶饮料，有点渴了。”林中国掩饰着身体的变化，弓着腰冲进了对面的房间。
    林小冬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联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招了，说他也想喝饮料，扔下了手中的扑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爷儿俩搞什么呀，神神叨叨的。”岑九九摇着头道。
    柳清漪也笑着道：“小冬最鬼怪了，谁知道呀。”
    而对面的房间里，林中国凭着军人的意志在尽力压制，林小冬反手将门关上，心里的火几乎要把他的心肺都烧化了，咬着牙道：“爸，我们着了道了。”
    “我知道。”林中国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一张脸也被烧得通红。
    林小冬忽然想到当初熊仁是用了童子尿这一招解决问题的，现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办法，可是他好办，林中国可能办不了，当即道：“用童子尿来解。”
    “童子尿？”林中国呆了一下，随即道，“我有。”

279.小黑再现
    虽然猜测林中国跟岑九九没有肌肤之亲，但是林小冬完全没有想到林中国居然还有“童子尿”，难道说他跟老妈也没有肌肤之亲？
    林中国还真是疼爱儿子，要不是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他就要端枪冲着林小冬扫射了，可怜了酒店里的牙杯了，装得满满的，一古脑儿去浇在了林小冬的头上。
    被人泼尿还如此兴高采烈，估计是后无来者。
    “够了够了，你省着点用。”林小冬只冒出这句话就闭上了嘴，那尿是用来淋的，可不是用来喝的，而林中国也是为了先解林小冬的毒，所以一点存尿没留，结果就是林小冬的这个办法真的有用，而尿没有了。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明明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却没有解药。
    林中国的脸已经火红如血，林小冬顾不得去擦一头一脸的解药，回身猛敲对面的门，岑九九打开门，闻到林小冬一身的尿臊味，不由皱着眉头说：“小冬，怎么了？”
    “你跟我来。”林小冬顾不上解释，拉着岑九九的手进了房间。
    岑九九一眼看到林中国脑袋上有三花聚顶的模样，不由吃了一惊，林小冬不等她发问，就先开了口：“我和我爸都中了很强烈的亻崔情药，用童子尿可解，不过老爸的童子尿刚刚给我用了，现在没有了，除了那个以外，没法可解，妈姑，拜托你了。”
    “等下。”岑九九有点懵，林小冬却已经反手带上了门。
    此时林中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岑九九叹了一口气……
    一个多小时后，林中国仍然没有露面，林小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过未免也有些担心，尿能解毒，可是那事是不是也能解毒就搞不清楚了，只是林小冬又担心万一那边正战事如荼，自己冒然闯进去，那岂不是影响老爸解毒？
    柳清漪已经是过来人，不过也是一脸的诡异，过了一阵子，林小冬出了个馊主意：“清漪，要不你过去看看？”
    柳清漪拿被子蒙住了头：“不要不要，我才不去。”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林小冬拍了拍被子，低声道：“清漪，我去下卫生间，你去开门。”
    林小冬这是不想让岑九九太尴尬了，这种事情原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让人知道刚刚就在干羞羞事，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晚辈面前，柳清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隔着门问了一下，得到了岑九九的回答之后才开了门。
    岑九九脸色潮红，步履踉跄，柳清漪扶了她一下，低声道：“妈姑你没事吧？”
    岑九九的脸更红了，声音低如蚊蚋：“叫小冬回房去，他爸找他有事。”
    “我现在就去。”林小冬窜出了卫生间。
    林中国脸上的红晕仍在，不过已经是另外一种红润，那是激烈运动之后所留下的，林小冬一进来，便笑着道：“爸，恭喜恭喜。”
    林中国有气无力道：“你还笑我？”
    林小冬又是嘿嘿一笑，这才道：“爸，虽然对方摆了个乌龙，成就了你跟妈姑的好事，但是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了。”
    林小冬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是拿错了钥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林中国的脸上也是显出一抹怒容来，道：“我担心对方还会有动作，你负责保护她们两个，我休息一下，把这事给办了。”
    林小冬道：“爸，你体力消耗太大，不如我们换一下，你的事情我来做。”
    “这点体力活小意思。”林小冬有一秒钟的失神，似乎是在回味刚刚的**一刻，“你不了解他们。”
    林小冬沉声道：“爸，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小心一点，不给对方可趁之机就行了，在这里惹出事情来，不是太好处理。”
    “没事，我有办法。”林中国咬着牙道，“有些事情，如果不趁早解决，后患无穷。就这么说定了，其实你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再中毒，你爸我已经没有解药了。”
    林小冬险些笑出声来，忍着笑道：“我会小心的。”
    为了不惊动二女，林小冬干脆不睡了，就开着门，提了张椅子坐在门口。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天色快亮的时候，林中国回了来，一脸的疲惫之色，林小冬终于舒了一口气，却没有问太多，从林中国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他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第二天，雨住了，四人顺利地登上飞机，在新加坡转机飞往京都，一路顺利，一直等到飞机落了地，林小冬才忍不住问道：“爸，那件事……”
    林中国一路上都在沉睡，到这个时候仍然还是有浓浓的倦意，道：“回去再说。”
    岑九九没在跟着一起回到融居，这一路上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可能还是感觉不好意思，下了飞机，借口说酒店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匆匆离去了。
    林小冬与林中国会心一笑，回到融居之后，柳清漪泡了茶水，管家问他们是留在融居吃饭还是出去吃，林小冬不想再倒腾，实在太累了，便让管家随便做点吃的。
    吃完饭，柳清漪先去睡了，林小冬这才跟林中国聊起那晚的行动来，林中国没有说过程，只说了一个结果，小犬野和佐佐木已经全部伏诛。林中国透露了一点，他不是一个人完成的，有帮手。
    林小冬就奇怪了，林中国在马代怎么会有帮手？脑子里灵光一闪：“爸，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疤眼？”
    “机密。”林中国的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却是沉声道，“帮手中有一个人，感觉很眼熟，我怀疑是我认识的人。”
    林小冬的兴趣被高高地勾了起来，道：“爸，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这样吊人胃口，太不厚道了。”
    “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不过我怀疑认识的那个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你也是认识他的。”
    林小冬看向了林中国，林中国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两个字：“小黑。”

280.小冬的选择
    马尔代夫本是一趟蜜月之旅，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莫名其妙地牵扯到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件中去，偏偏林中国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肯据实相告，不说也就罢了，末了还冒出个失联很久的小黑程小青有可能是帮手这个消息出来。
    林小冬简直是百爪挠心，可是林中国就是一个字不说，林小冬也是没辄，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些也不足以给林小冬带来困扰，如果说有，那就是冷不丁地冒出小黑来，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即便是他，起码他现在有了点下落。
    所以从林中国的嘴里挖不出什么东西来，林小冬索性不再去追问。
    得知林小冬回来的消息，老爷子第二天来了一趟融居。对于在马代发生的事情，林小冬是绝口不提的，即便是提也轮不到他，老爷子也没跟他上天入地的瞎扯，就说了一句话：“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林小冬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关于他的下一步去向了。凭心而论，桃园镇的工作才刚刚有了起色，如果可能，林小冬真的很想继续留下来，哪怕再有一年，桃园的发展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老爷子显然不这么想，作为军委副主席的孙子，乡镇仅仅只是一个过渡，包括即将的行程同样也是过渡，另一个相同之处就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去获得历练和打磨。
    所以老爷子告诉他，他的级别会提上半级，副处。去向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任职副县长，另一个是县政法委书记，都是常委。
    林小冬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不去的余地，只是老爷子只给出了两个可供选择的答案，并没有就两个选项进行过多的介绍，所以一时之间林小冬也不知道如何两者选一。
    老爷子也不说话，这是在考究林小冬的判断力，当然，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是对林小冬的考验，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林小冬思量良久，道：“我选择政法委书记。”
    “说说理由先。”老爷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复习星爷的电影，说话都带有周氏的风格。
    林小冬娓娓而谈：“任县委常委的副县长，除了常务副县长以外，一般只设一名，分管的大多是工业，当然，也不排除是兼任县公安局长的。做一名副县长，权力不够大，这是第一个原因，而第二个原因是，我不想把时间花在拉帮结派上面。”
    老爷子面不改色道：“政法委书记同样也涉及到站队问题。”
    “有本质上的区别。”林小冬的手向虚空一抓，“权力比较大。”
    老爷子神情严肃道：“两个位置在不同地区，你要想清楚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已经想好了。”
    回到安东省城，那里还要举行一次婚礼，场面上也比较传统，跟在京都的仪式不可同日而语，来参加的政界人物不少，不过林小冬认识的人没见个。由于这些人并不来自于一个地区，所以基本上都是点到即止。
    晚上，又摆了一桌，都是来自于江陵市的头头脑脑，一把手只是荡了个秋风就走了，谢仕平自然是亲临现场。
    柳爱东的政治智慧自然不是盖的，有了林小冬前期的一个铺垫，与谢仕平的关系自然是如鱼得水，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奠定了他在江陵的地位，从今晚来的宾客就能看得出他在江陵的位置还是很不简单的。
    林小冬是绝对的主角，虽然在座的江陵重量级人物他只认识一个谢仕平，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而提到他的名字，不少人居然都知道，不知道的在介绍了他就是“世外桃源”的幕后推手之后，也是带着一种很欣赏的态度，说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又说柳爱东有这么一位乘龙快婿，事业家庭双丰收，可喜可贺。
    林小冬喝了不少酒，醉得晕头转向，席间跑出去吐了两次，柳爱东也是酩酊大醉。
    一家在新房里休息一晚，次日一早，林小冬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阴沉沉的，雨不大不小地下着，凭空增添了些许凉意，昨晚喝得有点大，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倒是柳爱东酒精考验，一觉睡醒，居然春梦不留痕，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了早餐，林小冬才有机会打量一下新居，装扮得确实很温馨。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虽然没有融居那么豪华那么大，却让林小冬有种家的感觉。
    今天是周末，又是爱女大喜之日，所以柳爱东偷得半日闲，不去上班，爷儿俩泡了清茶坐在沙上聊天，话题自然免不了一些政局之事。柳爱东在江陵倒是不用多提，而且林小冬层次还低，所以只是提了一下跟谢仕平之间的关系，总之一切都好，所以很快话题就引到了林小冬的下一步去处。
    当听到林小冬说出是到海安省安阳市的顺河县任政法委书记时，柳爱东不由呆了一下，牙疼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老爷子太没谱了吧？怎么去那里了？”
    海安省与安东省毗邻，不过论起经济来，海安跟安东的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而顺河县不仅是海安的贫困县，在全国也都是挂得上号的。
    常言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而林小冬又是任政法委书记，那个地方的环境显然比玉林差了很多。所以这也不怪柳爱东很是腹诽：“老爷子也是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地在玉林提拔，既熟悉情况，我也好照顾。”
    在老爷子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林小冬的后脊梁也颇有些冷意，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老爷子对他的一个考验，同时也是对他的一个挑战，经过几天的考虑，他已经想得很开了，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柳爱东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位置又比较敏感……”
    林小冬道：“爸，您不用担心，条件虽然恶劣，但是爷爷也不会只给我困难，况且发展经济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281.走前离别
    重回玉林县，林小冬已经不再是桃园镇的主人，在此之前，他的相关手续已经办好了，人还没有到，他的组织关系已经在安阳市组织部备了案。回来，主要是想再看看这个让他待了很多年的地方。
    桃花山一片清凉，游人如织，混在人群中，并没有人认出这个闲庭信步笑看云卷云舒的年轻人就是把桃花山开发成宝的林小冬。
    林小冬的心情是复杂的，同时也是有些自豪的，毕竟是他一手促成了桃花山的开发，其中吃了多少苦，拜了多少神，总算建成了，虽然才建了二期，但是效果是显著的，成绩是明显的。
    林小冬只是在桃花山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回桃园，回到县城，打了个电话给方志强。方志强已经知道他离开的消息了，唏嘘不已，多话也不说，只是说桃园是林小冬的娘家，任何时候都欢迎他回家看看。
    随后，林小冬又拜访了一下杨树林，表达了一下姿态，本来他想提一提孙乾坤的事情的，最后还是没说，那样也显得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杨树林对林小冬的评价颇高，倒也不是虚言，说玉林县的功劳簿上会记下他林小冬的名字。
    拜别了杨树林，林小冬又去拜见了苗一圃，他是没办法忘记这位既是领导又是长辈的老书记的。得知林小冬要离开玉林，苗一圃在恭贺之余，埋怨林小冬不提前通知他，好让他把借他的钱筹措一下。
    林小冬就笑，说他来是道别的，可不是来要债的。话虽如此，苗一圃还是过意不去，林小冬岔开话题，问起苗瑜的工作来，苗一圃说她正在复习，准备考公务员。
    聊了一阵子，林小冬没有留下来吃饭，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苗一圃拍着林小冬的肩膀说：“小冬，你的路还很长，记住一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别人？为人正直没有错，但是更要学会奸，一定要比坏人更奸，不然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奸人？”
    林小冬一直在咀嚼回味着这席话，苗一圃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属于“吏”的范畴，他即将上任的位置，才算真正地踏入“官”这一个层次，以前看到的学到的不是不管用，但是确实需要更多的心智和谋略，仅凭一腔热血，很难成事。
    随后回了一趟老家，只不过他没有去看孙乾坤，他只是去了一趟垂钓中心，看了看高大朋和扬小军。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垂钓中心规模不小，
    在得知林小冬要离开玉林之后，扬小军立即开始核对账目，要兑现分红，林小冬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现在已经走上轨道了，分红我就不参与了，把本金按照银行利息一并给我就行了。”
    扬小军不肯，林小冬厉声斥道：“当我是师傅，就按我说的做。”
    高大朋笑了笑：“小军，就按小冬说的做吧。”
    扬小军说马上去银行提现，林小冬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你小子虎啊？我要那么多现金干嘛，不着急，回头我把卡号给你，有空你打我卡上就行，记住了，别多打，不然别怪我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弄点吃的，好好陪我喝一顿。”
    弟兄三人吃完喝完，夜已经很深了，去老房子那里，还看到有人在屋前树下纳凉。
    开了灯进去，里面蒙上了一层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看过去，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说走就走，真是舍不得，眼前似乎又闪过了母亲在世时忙碌的身影，眼前不由便是一片朦胧。
    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抹了抹眼睛，说：“小军，这房子就交给你了，虽然破旧了些，但是翻翻新还能住人。赶紧找个媳妇把婚结了，不住这儿的时候，有空就来打扫打扫，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了。”
    扬小军有些说不出话来，拼命地点头。
    “行了，大男人的，别一副苦兮兮的样子。还有，以后不准打架。”
    扬小军点头：“放心吧师傅，我一定记住你的话，人家打我也不还手。”
    “你彪啊，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对了，我那辆甲壳虫也留给你吧，算是留个老古董。”林小冬笑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什么官啊职的，有两个知心朋友，偶尔聚一聚，好无功利性地喝喝酒，倒也不错。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两天后，林小冬终于踏上了前往顺河县的大巴车。这一趟，他的前行并没有熊仁陪同，熊仁被留在了京都，老爷子的身体虽然不至于每况愈下，但是年纪毕竟大了，熊仁一直是他的警卫员，对他的生活习惯非常清楚。而熊仁也交了个女友杏儿，失去了解毒功能，熊仁要是跟着自己，总不能把杏儿也带着，所以把他们安置在了京都。
    林小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老婆清漪，两人之间隔着一千多公里，虽然在现代条件下，这点路程算不了什么，但是林小冬是去工作的，总不能三天两头的回来。
    令他想不到的是，柳清漪要坚强得很，并没有像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只是交待他孤身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想到临别前与清漪的一夜缠绵，林小冬不由喟然一叹，自己又要过上光榻汉的生活了。
    怀着对顺河县的期待与离别的愁思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坐在大巴车上的林小冬终于看到了“欢迎进入顺河县”的标牌，没过多久，便听到车上的售票员大声提醒着道：“到顺河的，准备下车了。”
    几分钟后，大巴徐徐靠右停下，林小冬提着一个包下了车，一股热浪便迎面袭了过来。他原本是打算去安阳市委组织部报到，顺便拜访一下老爷子提到的一个人——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纪念兵，不过林小冬不想留下一个初来乍到就到处攀交情的印象，所以他选择了只身前往顺河县。

282.大牛哥
    顺河县的面积很大，这条高速公路穿境而过，将顺河县一分为二。
    这是一个岔路口，此时天色已晚，林小冬就是赶到县政府，估计那里也没有人了，所以当有马自达过来问他要不要坐车的时候，林小冬摇了摇头，提着包走下了岔路口。
    由于地处分叉要道口，所以天色渐晚时还是很热闹的，加上是夏天，已经有不少排档出了摊，有的甚至要摆到那条由于重车经常驶而坑坑洼洼的马路上了。
    听着鼎沸的人声和油锅里炒菜发出的滋滋啪啪声，林小冬没来由地涌出了一股亲切感。
    “吃饭啊，里边请。”最靠近的排档生意铁定也是最好的，位置决定一切嘛，只不过招呼林小冬的不是貌美村姑，而是一位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汉子。
    九十年代的时候，像这一类的路边店也不少，只不过都是些打扮妖娆的女子在揽客，想不到时代在进步，招揽客人的法子也变了。
    林小冬没有选择权，谁家生意好证明谁家的菜味道就棒，所以并没有向里边走，直接进了那个一品排档。
    里面的桌子基本上坐满了，这里并不靠近城区，大多都是些民工，一进去，满眼的赤膊。
    招呼林小冬的汉子领着林小冬在一张桌子前坐下，问林小冬吃什么。
    汉子是本地人，说的也是顺河当地话，林小冬不是太听得懂，见林小冬有些懵，那汉子居然说了普通话，虽然有些蹩脚，却也不妨碍交流，林小冬点了两个菜，然后点了根烟抽上，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柳清漪，说他已经到了。
    柳清漪的消息回得很快，两人聊了没几句，柳清漪说得准备一下资料了，毕竟她是留校任教，现在不准备准备，届时开了学，上课出糗那就丢人了。
    林小冬装起手机，左右打量着，看着对面好像是一个小型的水泥制品厂，上面写着河西水泥制品厂，林小冬心想，这里应该是河西镇。
    在来之前，林小冬简单地查看了一下顺河的情况，河西镇虽然远离县城，但是由于交通不错，所以河西的发展还算不错，特别是商贸业，占据了河西镇的半壁江山，现在仅仅看到冰山一角，就知道网上说的一点都没错。
    人很多，林小冬的菜迟迟没上，他也不着急，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不少马自达在，迟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到镇上找个小旅社对付一宿，明天再到县政府去报道。
    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五六个人，个个光着上身，雕龙画凤，高声谈笑。
    这几人一进来，林小冬明显感觉到整个排档里的气温就降了下来，原本还说说笑笑的一些民工们都降低了声音，更是显得那几人的气焰高昂。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这几位不是善茬啊。
    几人进了来，刚刚招呼林小冬那汉子忙放下正准备端过来的盘子，从口袋掏烟，点头哈腰地散了一圈：“大牛哥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吃你妈个屁啊吃。”大牛哥的前胸纹着一条黑龙，后背纹着关公，张嘴就骂，劈手揪住了那汉子的前胸，“老子现在连饭钱都没有了，还怎么吃？最近生意不错啊，这费用是不是也该交了。”
    汉子怔了一下，赶紧陪着笑脸说：“大牛哥，这个月的我月初就交了呀。”
    “月初交的现在就不用交了？昨天吃过饭了，今天是不是就不用吃了？”大牛哥斜着眼睛，一脸横肉，凶相毕露，粗壮的手臂猛地向前一带，那汉子就被拽得靠到了他身前，“你是不是不想开了？”
    汉子吓得直抖，哆哆嗦嗦地说：“大牛哥，要不你先坐着，我给你弄几个菜，吃完了我给你钱。”
    “算你识相。”大牛哥松开了手，却是猛地一推，那汉子连退几步，撞在了林小冬身上。
    林小冬伸手扶了一下，那汉子才没有跌倒，忙不迭地去忙活了。
    那大牛哥几人看到林小冬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呼啦啦地都过了来，一个家伙指着林小冬的鼻子道：“一个人占这么大桌子，滚一边去。”
    林小冬的眉头又是一皱，这伙人看来是收保护费的，***，撞到自己的枪口上来了，算你们倒霉。
    林小冬淡淡道：“吃饭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一听林小冬说的是普通话，几个人就乐了，一家伙笑着道：“大牛哥，这小子还挺硬，过江龙啊？”
    大牛哥一拍桌子，前倾着身子，一张脸差一点就抵在林小冬的鼻子上了：“小子，不认识你大牛哥不要紧，今天老子心情不好，别惹老子拿你撒气。”
    林小冬伸出一根手指头，顶在大牛哥的脑门，淡淡道：“你的嘴很臭，离远点。还有，天气热，我也燥得慌，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林小冬这话一出，顿时炸了营，刚刚撵林小冬滚蛋的家伙瞪着眼睛就要过来发飙，却是被大牛哥拦住了：“这小子有点意思。猴子，多少年没人跟我这么说话了？”
    那瘦小的家伙绰号叫猴子，嘿嘿直笑：“自从你把黑彪砍翻子之后，就没人敢在你面前炸刺了。”
    大牛哥这才转过头：“小子，你摊上大事了。哥几个，松松筋骨吧。”
    林小冬看着几个围过来的人，也没什么惧意，只是冷冷一笑：“砍人？吓唬谁呢？这里没有王法了吗？”
    “老子就是王法！”随着大牛哥的狂妄之语，猴子等人已经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林小冬身子向前一冲，一拳打在大牛哥的鼻子上，大牛哥哎呀一声大叫，两手不由捂住了鼻子，一道鼻血自手缝间流了出来。
    “反了，反了。”大牛哥暴跳如雷，冲到案台前，提起一把菜刀，挥舞着向林小冬扑了过来，只是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猴子等人都已经被放倒在地。
    大牛哥一愣，林小冬又是一拳，还是打在他的鼻子上，只是这一拳比刚才要重了许多，大牛痛叫声中，整个人仰面摔倒，四脚高举跌倒在地。

283.派出所风云
    没有想像中的喝彩，恰恰相反，很多人都满脸惊恐地看着林小冬，那汉子也跟着跑了过来，一看这动静，不由叫苦，有心想劝林小冬赶紧闪人，却又不敢。
    众人的神情林小冬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阵悲凉，这汉子的块头不小，比起大牛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道他怎么就害怕这些人，不过也不奇怪，他可没有林小冬这样的身手，在这里要想混口饭吃，就不敢去得罪那些社会上的混蛋，不敢愤起抗争。
    这时，脑后忽然有一阵风袭来，林小冬下意识地向边上一闪，一张夹板椅就砸在了他的肩头上散了架，林小冬头也不回，一反手夹住了那人的胳膊，手臂使力，只听喀嚓一声，那人杀猪般惨叫起来，一条胳膊已经从反关节垂了下来，脸都白了。
    林小冬看也没看他一眼，抬起一只手，掸了掸肩头的碎屑，一步步走向了大牛。
    “报警，快他妈报警啊。”大牛也怕了，嚎叫着道。
    林小冬听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在说什么？报警？
    “报……报警。”排档汉子拿了手机，故意靠近了林小冬身边，一边按着110的号码，一边向林小冬低声道：“赶紧跑啊。”
    林小冬当然不会跑，只是淡淡道：“报警的好，你们就等着被抓吧，强收保护费，意图杀人，我就不信，警察会帮你们。”
    林小冬其实已经想到，但凡有恶势力的存在，一般都有后台支撑，否则以这几个人的能耐，怎么会有他们生存的空间？所以他很想看看，派出所来了会怎么处理。
    汉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110吗？河西路边排档有人打架。”
    听到汉子报了警，大牛又神气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擦着鼻血，恶狠狠地骂道：“小子，你他妈死定了。”
    这语气听起很凶狠，只是配以他鼻血长流的模样，却是滑稽得很，只不过没有人笑，也没有人敢笑，因为他们都知道，河西镇派出所所长就是大牛哥的姐夫，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神气？
    派出所来的很快，一名正式干警，两名联防队员，一进来就吆喝：“谁打架了？谁打架了？”
    “他打人！”见警察来了，大牛似乎看到了救星，恶狠狠地盯了林小冬一眼，大声叫道，“就是他打人！”
    那警察也不分青红皂白，大步走到林小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大牛：“你鼻子怎么了？”
    “他打的，他欺负我们。”猴子扶着墙向上爬，上窜下跳了起来。
    “你小子，胆子不小嘛。”那警察拿了副手铐，不由分说将林小冬铐了起来。
    林小冬淡淡地扫了一眼铐着自己双手的手铐道：“你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把我铐起来了？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
    “怎么办案轮不到你交，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警察摆了摆手，两名联防队员一左一右押着林小冬的胳膊向外走。
    “你的？”那警察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包，伸手提了起来。
    派出所离这里不远，林小冬被押上警车，不一会儿车子就进了派出所。
    林小冬被带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空旷，除了一张长条椅子和一张办公桌，就没有别的东西。
    那个将林小冬带过来的警察示意林小冬坐到椅子上，只是当林小冬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他却是一脚踢在了凳子上，只不过他想像中的林小冬跌倒在地的场面，林小冬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扫了一眼警察制服上的编号。
    “你看什么看？老实点。”警察坐到了那张办公桌前，悻悻地看着林小冬，开始了他的讯问，“姓名！”
    “林小冬。”
    “年龄。”
    “27。”
    “住址。”
    林小冬抱着观察河西派出所办案的心态，所以也没有炸刺，把身份证上的地址给报了出来。
    “安东的，来海安干嘛？”警察放下了笔。
    林小冬看着他桌子上的席卡，叫陈二虎，记下了这个名字，道：“到海安来工作。”
    “工作？”陈二虎啪地放下了笔，“安东那么富，海安这么穷，跑到海安来工作？我看你就是个流窜犯！”
    林小冬的神色冷了下来：“你凭什么认定我是流窜犯？”
    “就凭你刚刚打人。”陈二虎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干警，在陈二虎耳边低语了几句，陈二虎脸色一变，摔了手中的笔，冷笑道，“林小冬，你下手挺重啊，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林小冬淡淡道：“你还是不是警察？你怎么办案的？什么叫撒野？这是从警察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陈二虎站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烟向做记录的那联防队员道，“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好好招呼他。”
    刚刚进来的干警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道：“小刘，你先出去吧。”
    谁知那叫小刘的联防队员居然根本不鸟他，斜着眼道：“杨指导，陈所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杨指导有些恼火了：“小刘，你什么态度？我说话就不管用了？行，那你按照陈所长的意思办吧，我在这儿看着。”
    小刘嘿嘿一笑，道：“杨指导，你为了这个外地小子跟我们陈所过不去，有没有想过后果？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河西派出所一直是所长陈二虎说了算，杨小乐虽然是指导员，但论身份还不如一般的干警，现在连个联防员队都拿所长来压他，着实让他怒不可遏，声音也大了起来：“警察是执法的，不是让你们颠倒黑白为所欲为的。你一个联防队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吆三喝四的？我现在命令你，出去！”
    小刘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平日里垂眉顺目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的人现在居然这么强硬，一时之间也是没什么辄，连说了几个“好”：“行，我去向陈所长汇报，有本事你跟陈所长吼去。”

284.打电话给你们局长
    林小冬一直冷眼看着，这扬指导的表现让他刚刚有些寒的心温暖了很多，看来河西派出所还不是全烂了，不过看得出来，这个杨指导的强硬也是初才表现出来的，要不然一个联防队员怎么敢这么跟他顶牛？
    “我已经查过了，你是正当防卫，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杨小乐拿出钥匙为林小冬松了手铐，道，“请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遍。”
    林小冬看了杨小乐一眼，道：“做笔录必须两人以上，否则没有法律效应。”
    这时，陈二虎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难看之极，道：“杨小乐，你出去。”
    杨小乐似乎就不依不饶了：“陈所长，我为什么要出去？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陈二虎居然被杨小乐的正义凛然搞得有些狼狈，居然无言以对，只得强横地道：“看不到我在办案吗？如果你再啰哩啰嗦，别怪我向上级反应。”
    杨小乐倒是找不出借口对应对，只得道：“这个案子的情况我已经弄清楚了……”
    “是我在办理，不是你在办，出去！”陈二虎厉声喝道。
    杨小乐回头看了林小冬一眼，然后才向陈二虎道：“希望你不要知法犯法。”
    “滚！”陈二虎火冒三丈，指出门大吼道。
    杨小乐的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诡异笑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着杨小乐出了去，陈二虎猛踹了办公桌一脚：“妈的，反了，回头看我他妈怎么收拾你。”
    林小冬轻飘飘地看着陈二虎，陈二虎瞪着眼睛道：“看你妈啊，看我怎么搞你，谁他妈解开手铐的？”
    林小冬已经没有耐性再跟他磨叽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够了陈二虎，你还算是一名警察吗？你根本不配当一名警察！”
    “老子配不配当警察不是你说了算的，嘴硬是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二虎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居然挥拳就向林小冬的脸上打了过去。
    林小冬头一低，直接以脑门迎了上去，只听喀嚓一声，陈二虎的手腕就折了，当即痛叫出声：“我艹，你他妈敢袭警，来人，来人！”
    随着陈二虎的大叫，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都是联防队员，陈二虎捧着手腕大骂道：“给我收拾这混蛋，敢袭警，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杨小乐也冲了进来，大吼道：“我看谁敢乱来！”
    所里的一二把手闹内讧了，这让这些联防队员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真不明白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杨小乐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为了一个陌生人不惜跟河西派出所全体人员对着干，是不是吃错药了？不过他们虽然平日不怎么鸟他，但是好歹他也是所里的指导员，是二号领导，真闹得大发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二虎见手下人有些犹豫，火气更大了，叫着道：“杨小乐，你他妈找死是不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有我担着呢，怕个**啊。杨小乐，你要是再敢龇一下牙，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还是派出所所长吗？他的行为已经不是野蛮执法了，是完全与法律背道而驰，有这样的人在公安系统，又怎么会不败坏公安系统的名声？
    杨小乐一个箭步冲到了林小冬面前，厉声道：“好，那就连我一起打。不过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你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陈二虎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见手下人面面相觑，大叫了一声，当先冲了上来。
    杨小乐虽然话说得掷地有声，手下着实没几下，陈二虎一个摆拳，准备地命中了杨小乐的腮帮子，将杨小乐打了个趔趄。
    林小冬神情冷若冰霜，一伸手抓住了陈二虎的拳头，只一扭，陈二虎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了，林小冬叼着他的手腕，像牵着条狗一样坐到了办公桌前，指着桌子上的电话机道：“打电话给你们公安局长，就说林小冬在这里。”
    陈二虎被林小冬反扣着手腕，腕骨都要断了，不过听说林小冬让打电话给公安局，心里就有些发怵，就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看出来，林小冬似乎不是一般人了。回头再想一想，林小冬从一开始到现在，气度不凡，似乎没有一点点紧张畏惧之色，难不成这小子是岳局长的什么亲戚？
    想到这里，陈二虎的气焰就没有刚刚那么嚣张了，气势也矮了半截，这个时候杨小乐已经站稳了身躯，向那些联防队员道：“你们都跟我来。”
    联防队员见所长都被制住了，再想到大牛几个人被收拾得断胳膊断腿的，自己只不过是糊口饭吃，没必要这么拼命去出生入死，所以指导员一发话，个个都退了出去。
    顺河县公安局长岳松岭正在吃饭，接到从河西派出所所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眉毛微微一皱，拿起手机走到外面接通了电话。
    “岳局，一个叫林小冬的说他在这里。”陈二虎仍然保持着手腕反转的姿势，龇牙咧嘴地说。
    “林小冬？哪个林小冬？”岳松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想到即将上任的政法委书记似乎也叫林小冬，又追问了一句，“安东来的？”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时，岳松岭惊了一下，这几天就听说县委要来一位年轻的政法委书记，估计就这几天到任，一直没到，难不成悄悄摸了进来微服私访了？
    “你先好好招待他，我马上就到。”岳松岭匆匆挂了电话，向在座吃饭的人告了个假，驾着车就往河西派出所赶来。
    陈二虎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却是一点虎样都没有，反而像一只温驯的猫，岳局长让他好好招待，只是此情此景又怎么招待？林小冬垂着眼睑不理会他，他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连岳局长都要亲自赶过来，不由暗暗害怕，万一是什么大人物，凭自己刚刚的表现，恐怕麻烦真的大了。

285.虚头八脑
    不到半个小时，岳松岭就到了，只不过他并没有从车里出来，而是让自己的司机先去查探一下情况，万一此林小冬非彼林小冬，他堂堂一位公安局长这么冒失地赶过来就为了摆个乌龙，实在是颜面无存，所以让自己的司机先去查看一下，如果真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他作为下属拜见一下也没什么丢人的，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丢脸。
    那司机下了车，蹭蹭上了二楼，进了所长办公室，门开着，他探了一下头，不由一愣，氛围极其诡异，陈二虎完全没有平时的虎样，病猫一般蜷缩在椅子上，原本属于他办公桌的位置上却是坐着一个年轻人。虽然从未见过，但是这长相一看就知道，跟岳局手机上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样。
    所以这司机也没有进去，直接转头下了楼，向岳松岭汇报去了。
    确认林小冬就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岳松岭自然不敢再老神在在地坐在车上了，下了车就往楼上赶。
    进了门，一眼看见林小冬，确认无疑，当即陪着笑道：“林书记，你什么时候到的？顺河县公安局长岳松岭向你报到。”
    陈二虎的心一直凉到脚后跟了，触电般弹了起来，跟着又死鱼一样坐了下去，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跟着就像门外的黑夜一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林小冬笑了笑：“岳局长，不必多礼。请坐。”
    看到陈二虎如丧考妣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时之间也不好过问，拿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道：“林书记，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小冬笑着道：“这就得问陈所长了。陈所长，不介意的话，你把事情说一遍吧，我提醒你，不许有半句假话。”
    陈二虎茫然地抬起了头，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平时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公安局长了，原本能够有机会与领导的领导正面对话，是无上荣耀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是这么一个局面，真是情何以堪啊。
    犹如小学生背课文一般结结巴巴地把事情陈述了一下，岳松岭的神情已经变了，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你搞别人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到，可是你现在搞到刚刚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头上去了，你这标准的老寿星上吊的节奏啊。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办案的？公安系统的脸被你一个人丢光了！”岳松岭怒道，“你已经被停职了，等候处理吧。把小杨叫过来。”
    杨小乐很快过了来，脸上因为挨了陈二虎一拳，显得很是肿胀，岳松岭皱了一下眉头：“小杨，你的脸怎么了？”
    杨小乐含糊地应付了一声，岳松岭知道陈二虎的脾气，不由瞪了陈二虎一眼，道：“小杨，从今天起，你暂时主持派出所的工作。”
    杨小乐表示服从领导安排，岳松岭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办公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人，岳松岭这才道：“林书记，暂时先这么处理，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你看，意下如何？”
    林小冬虽然上了任，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算正式上任，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而河西派出所的情况恐怕只是全县公安系统的一个缩影，眼前这位公安局长会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苗一圃跟他说过的话，为人耿直没有错，但是耿直这两个字在官场中完全是另类的表现，不是说不能耿直，但必须有头脑，而那句“要比坏人更坏，比奸人更奸，唯有如此，才能斗得过坏人奸人”更是深入内心，所以这个时候他是不会给岳松岭下马威的，道：“相信顺河县公安系统整体是好的，陈二虎只是个别现象，这事暂时就按你说的这么处理。”
    随后取了自己的包，上了岳松岭的车，一路向县城而去。
    到了县城，尚未入夜，灯火已经暗下去了许多，非常符合落后地区的情况。岳松岭请示他，要不要跟县里的主要领导汇报一下他到了，林小冬摇头拒绝，说这么一大晚上的惊动领导不好，反正已经到了，也不在乎这一晚，明天他会去县委报到。
    岳松岭为林小冬安排了住宿，住在金沃大酒店，这是县公安局名下的一个酒店，岳松岭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顺河县财政薄弱，拨到公安局的经费连办公都不够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林小冬没有作评价，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少说多看，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应付着说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嘛。
    岳松岭没有多留，让林小冬早点休息，随后便退了出去。
    虽说林小冬不让他通知县领导，但是岳松岭不可能这么做，事实上，林小冬并不知道，他在还没有到顺河的时候，他的任职已经在顺河这个小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前政法委书记年纪到了，去了人大，这个位置其实早就有人选了，只是官场之中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没有铁板钉钉的可能，所以林小冬这个外地年轻的小伙子过来，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有些人不屑一顾，有些人如临大敌，有些人冷眼旁观，不过有一点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根本没有在海安省工作过的人，从外地调到这个一无所知的地方，后台是肯定有的，唯一不明白的地方是，这是一次平常的人事调动，还是另有目的。
    不同的目的决定着不同的态度，所以岳松岭这边出了金沃大酒店，那边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县长唐少春的手机上了。
    唐少春默不作声地听着岳松岭的汇报，然后指示道：“我知道了，先看一看他为人怎么样再说。”
    林小冬并不知道这些，洗了个澡出来，拿起房间里的泡面泡了一碗对付了一口，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介绍信挪了位置，再联想到河西派出所指导员杨小乐的表现，林小冬已经明白了，这小子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的介绍信，才会一反常态地跟陈二虎卯着干，这小子也是个心机婊啊。

286.昆与昔
    躺在柔软舒服的床上，林小冬并没有因为陌生而带来距离感，或者说，他的这种陌生已经被今晚所遇到的事情冲淡了。
    总结一下，今晚遇到的有五个人。
    第一个人，或者说是第一种人，是那个排档的老板。为了谋生，忍受屈辱，不敢反抗。
    第二个人，或者说是第二种人，是大牛哥，混混的典型和代表人物。
    第三个人，河西镇派出所所长陈二虎，既是大牛的姐夫，也是为这帮混混提供保护伞的重要人物。
    第四个人，河西镇派出所指导员杨小乐。或许他的心头有正义感，但是迫于陈二虎的淫威——往大了说，迫于顺河县的环境，他唯唯诺诺，如果不是看到林小冬的介绍信，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出头。不过林小冬虽然对此颇有些意见，但他也知道，杨小乐也代表了大多数干警的心态。在得知自己的身份能够挺身而出，这已经不容易了。之所以不容易，与第五个人有关。
    那就是公安局长岳松岭。
    河西镇的事情林小冬不相信岳松岭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这个公安局长要负主要责任，所以说，杨小乐站出来就难能可贵了，毕竟自己能不能站稳脚跟，能不能成为他的倚仗，这些都是未知数。
    分析一下岳松岭这个人，林小冬觉得这个人还是颇有城府的。首先，去河西派出所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办公室，而是让司机先上来确认自己的身份。其次，对陈二虎的处理。表面上看来没有问题，但是深入一想，完全是高举轻放，完全是对陈二虎的一种变相的保护。第三，在离开金沃大酒店的时候，他说要不要向领导汇报一下，这完全是从侧面告诉自己，他与县里的主要领导关系不一般。
    综合这三个方面，林小冬深感顺河县公安系统问题不小，思维延伸开去，公安系统有问题，县委县政府能不知道？
    林小冬知道自己一上来就用否定的态度去看待顺河，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思维方式，但是他的心头却实实在在地被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所压抑笼罩着。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门被砰砰地敲响了。
    “谁啊？”林小冬问了一声。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先生还没睡吗？”
    林小冬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个段子来，说是一个男子住在酒店，夜半有女子敲门，以为是搞特殊服务，没想到女子在门外说，有一个字只会读不会写，男子就问是什么字，女子回话说是昆明的昆，男子就说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比。女子这个时候才幽幽地问了一句，那，先生要不要昆？
    当时看到这个段子，林小冬很感慨，小姐不可怕，就怕小姐有文化啊。
    想到这个段子，林小冬就生起了玩笑之心，说：“你不是来问字的吧？”
    女子在外面也笑了：“你怎么知道？”
    林小冬又说：“你不是问昆明的昆怎么写的吧？”
    女子说：“不是。哎呀，先生，外面好热的，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还真怕你吃了我。林小冬在心里说了一句，还真去开了门。如果是在安东，林小冬是绝计不会开门的，但这里是海安。
    这个金沃大酒店就是县公安局开的，他就想看看，这女的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公安局自己的酒店还搞特殊服务？
    开了门，跟想像中的不一样。女孩的确挺漂亮，不过却是不施粉黛，与那些风月之所的妖娆性感截然不同，衣着也没有那么暴露。
    林小冬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女孩反手把门关上，林小冬倒也不惧她耍什么花样，自己重又坐到床沿说：“这么晚了，还在学字，很上进啊。”
    话说得有些轻佻，连林小冬自己都吓了一跳，真是环境造就人啊。
    女孩抿嘴一笑：“我觉得你挺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一个关于昆字的段子。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哎，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坐了一天车，累死了，准备休息，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事先说明，一两个字可以，如果多了，麻烦你自己查字典。”
    女孩又是一笑，两个酒窝显露出来，确实挺好看，说：“其实我是想问，今非昔比的昔是怎么写的。”
    林小冬愣了一下，这个字很生僻吗？一边在空中写着一边说：“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一，最下面一个日。”
    话一说完，女孩就笑了，飞了林小冬一眼说：“那咱们昔如何？”
    林小冬顿时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艹一日的意思，不过他倒是没有翻脸，也没有笑，淡淡道：“你这么漂亮，干什么不行？非得干这个？”
    女孩似乎没想到林小冬会来这么一句，她见识的人多了，只要这么一说，男人的反应无外乎以下几种，一种是急吼吼地就过来动手动脚了，另一种比较理智一些，会谈一谈价格，第三种就是一口拒绝，倒不是他们洁身自好，只是要么担心会染上病，要么怕遇到仙人跳敲诈勒索，但是像林小冬这样不说干也不说不干反而是问起这个来，还是头一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小冬的颜值比较高容易获取别人的依赖，尤其是女人的亲近，女孩居然回答说：“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全身上下除了这具身体就没什么值钱的了，你说我能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再跟她去探讨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太沉重，也太说教，林小冬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人逼着你这么干，于是他改变了话题：“干这个，会不会被抓啊？”
    女孩笑了起来：“这个你就放心吧，这个酒店就是公安局开的，你说会不会被抓？”
    林小冬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你没骗我吧？”

287.被骂无能
    女孩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前怕狼后怕虎的，干还是不干，说句痛快话。不过我告诉你，本小姐陪聊也要收费的，收费标准一小时两百，没满一小时按一小时计算，要是干的话，陪聊的钱就不收了。”
    女孩生的很漂亮，话说出来却是豪迈得很，显然在这一行已经有些年头了，林小冬想多挖点东西出来，拿出皮夹子抽出两百块钱放到茶几上，道：“那就聊聊天吧。”
    “神经病。”女孩嘀咕了一声，抓起钱塞进小包里，说，“说吧，想聊点什么？”
    林小冬想了想，说：“你陪聊收费两百，那别的呢？”
    女孩又笑了：“你又不干，打听那么多干嘛？”
    林小冬道：“我帅不帅？”
    “帅。”女孩拍了拍包，“不过没毛爷爷帅。”
    林小冬有些哑然，随即道：“所以我这个人眼光很高，不怕打击你，你长得不错，就是气质差了些。”
    女孩几乎要吐血，要不是看在毛爷爷的份上，她真想脱下高跟鞋敲打一下这个不会说话的帅小伙。
    林小冬接着道：“所以嘛，我打听一下行情。”
    女孩光火道：“无可奉告。喂，你要是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我就闪人了啊。”
    林小冬笑了笑，说：“其实我是来这里投资的，说实话，你说的挺让我担心的，公安局自己开酒店还有特殊服务。”
    “怎么了？你们这些投资商不就是好这一口吗？”女孩鄙夷地说，“不好这一口，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性无能，你该不是性无能吧？”
    林小冬感觉跟她已经没法子再交流下去了，反正最起码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再多问下去，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便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真是个性无能啊。”女孩摇了摇头，冲林小冬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很优雅地离开了。
    林小冬关上门，想了想，又把门外“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上，这才反锁上门，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小冬起了个早，天空居然飘起了零星的小雨。他并没有去酒店的餐厅去吃早饭，而是走出了酒店。
    这是林小冬第一次看到这个县城白天的样子，虽然是全省的贫困县，但也不像想像中的那样那么破败，虽然没有多少比较像样的高大建筑，但是老式的楼房还是告诉人们，这是顺河县的中心。
    走在街道上，雨丝点点飘过，空气中荡漾着一丝清凉，好几个小卖部已经开张，豆浆包子油条，不少早出的人正在摊点上匆匆吃饭。
    林小冬也不着急，随便找了一家坐下，要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县城。
    吃完早饭，时间还早，慢悠悠地回到酒店，正遇上公安局长岳松岭。一见到林小冬，岳松岭便笑着迎上来：“林书记，我一直在找你呢，吃早饭没有？”
    林小冬笑了笑：“我习惯早起，去外面转了转，已经吃过了。”
    岳松岭笑着道：“你们城里人没来过乡下，什么都稀奇，我们呀是在这里待得腻了。”
    林小冬纠正了一下：“我也不是什么城里人，自小也是在农村长大的。”
    岳松岭笑了一声：“昨晚睡得还好吧？”
    林小冬似乎听出了一丝歧意，道：“坐了一天的车，又在河西派出所折腾了，又困又累，一觉到天亮。岳局长，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一会儿等上班时间到了，我自己去县政府。”
    岳松岭倒也没有强行表现，又说了几句话，径直下了楼去。
    把被子叠好，林小冬把昨天换洗的衣服装进包里，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打开了电话随便看看，正好开的是顺河电视台重播昨天的新闻。屏幕中的人物他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听播音员的介绍，出镜比较多的都是县长唐少春，县委书记徐云锦露面比较少。
    这绝对是一个信号。
    过了上班时间十分钟后，林小冬终于到了县政府。
    这是一座三层的老式建筑，应该有些年头了，外墙的面砖缝隙很大，更多的是被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所包围。
    县政府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草坪，里面零零散散地修着几条蜿蜒的小路，在草坪的正中间有一道喷泉，远远看过去，池水已经呈绿色，显然喷泉已经很久没有喷过水了。
    政府办公大楼与草坪之间被一片水泥路面所隔，前面停着不少公车，白色的停车线已经斑驳不堪，看不清线条了。两棵枝繁叶茂的玉兰树分立左右，遮住了一大片阳光，一走到门口，一股浓浓的阴凉之意便迎面袭来。
    大厅里靠左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穿着制服戴着老花镜的中年门卫正坐着，跟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熟络得很，桌子上摆着一个来客来访登记簿。
    一见到林小冬，中年门卫便站了起来，带着强烈的优越感招着道：“喂，你找谁？过来登记一下。”
    这种口吻是政府人物见到老百姓惯用的，效果也非常好，只不过林小冬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卑微，神色淡定地走了过去，这份从容让门卫有一丝诧异。
    林小冬淡淡道：“我是来找徐书记的。”
    “你找徐书记？什么事？”虽然口吻仍然强硬，但门卫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色厉内荏，或许他是想通过这种居高临下的询问方式来获得自尊吧。
    林小冬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况且这也是对方的职责所在，拿出了自己的介绍信，放在桌子上。
    门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扫了介绍信一眼，再看向林小冬的时候，目光里就充满了畏惧和尊敬，方才的高傲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卑微：“啊，林……林书记，徐书记在三楼，要不我带您上去吧。”
    “不用了，谢谢。”林小冬收起介绍信，在准备上楼梯的时候，扫了一眼放在楼梯边上的楼层示意图，徐云锦的办公室就在三楼的最东边。

288.办公条件
    踏上三楼，好几个办公室的门都关着，林小冬向着最东边走过去，经过一个开着门的办公室，一名年轻人听到林小冬的脚步声，快步走了出来，低声道：“请问你找谁？”
    当看清林小冬的面孔时，年轻人不由道：“您是政法委林书记？”
    林小冬点了点头：“徐书记在吧？”
    “在的，您跟我来。我叫周学农，是徐书记的秘书，您叫我小周就行了。”周学农匆匆去了徐云锦的办公室，敲了一下门道，“徐书记，政法委林书记过来了。”
    徐云锦生的很高大，即便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也比平常的人高出一头，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浓眉阔目，很有气势。
    林小冬被周学农领进来之后，徐云锦摘下了眼镜，道：“林书记，请坐。”
    林小冬将介绍信呈上，徐云锦也没去看，笑着道：“听说林书记昨天就到了，怎么今天才过来？”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惊，看来昨晚的事情徐云锦已经有所耳闻了，不过脸上却是宠辱不惊：“昨天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惊动领导，徐书记不会怪罪吧？”
    徐云锦微微笑了一笑：“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小周，请蔡主任过来一下。”
    周学农匆匆出了办公室，徐云锦道：“林书记，顺河县的条件比较艰苦，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啊。”
    林小冬道：“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只是对顺河一点都不了解，还要靠徐书记指明方向。”
    徐云锦的眼睛里忽然间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随后笑了笑，说：“工作还是靠大家啊。”
    正说着，又有脚步声传来，县委办公室主任蔡仕晋进了来，徐云锦介绍道：“老蔡，这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林小冬同志，林书记，这位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蔡仕晋。”
    两人握了手，徐云锦道：“老蔡，林书记刚刚到，你安排一下生活问题。”
    蔡仕晋四十多岁，却是满脸皱纹，头发也掉了不少，呈现出地方包围中央的态势，双鬓的头发比较长，从左面一直梳到右面，将中间缺少的部分盖住，却怎么也盖不全，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些头皮，不过他的目光很有神，绝不是那种老学究，聪明绝顶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显得很贴切。
    “林书记，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初次见面，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
    林小冬道：“有，一定要有张床。”
    蔡仕晋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要求绝对满足。”
    徐云锦也笑了起来，道：“林书记，我送你去办公地点。”
    两人下了楼来，周学农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号车也已经开到了门口。
    上了车，徐云锦道：“县政府人满为患，办公不够用，所以政法委只能在外面租一幢房子办公了，条件简陋，林书记还得要克服啊。”
    林小冬笑了笑：“要是条件太差，我就考虑是不是要来县政府磨一间办公室了。”
    “你是常委嘛，县政府也有一间你的办公室。”徐云锦笑着说道。
    周学农坐在前面，心里微微有些诧异，最近一段时间，徐云锦的脸一直都紧绷着，很难见到笑容，今天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位林书记能扭转徐书记的艰难处境？
    司机已经将车开得很稳，但无奈道路太差，坑坑洼洼，加上下雨的缘故，积水很多，溅起的水花喷到躲避不及的骑车人身上，虽然听不见他在骂什么，但是从口型来看肯定是句国骂。
    徐云锦有些尴尬，也有些感慨：“县财政实在是太差了，吃饭财政都做不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林小冬道：“徐书记，我相信，面包总会有的。”
    徐云锦点了点头，侧过脸看了一眼这位年轻人，从他脸上的坚定神情能够看出，他是由衷之言，并不是敷衍搪塞，忽然之间，他觉得他们之间的陌生感已经最大化地被消除了。
    政法委离县政府不是太远，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幢楼前停下。
    那是一幢二层小楼，徐云锦说这是以前供销社的房子，一直闲置着，就被县政府征用了下来，每年象征性地给点租金。
    林小冬就笑了：“吃人嘴短啊。”
    徐云锦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车子拐进了院子，在一排笔直的水杉前停了下来。
    周学农早已经通知过政法委副书记杭一鸣，说徐书记和新来的林书记一起过来，所以杭一鸣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二位领导过来，近身相迎。
    徐云锦笑着道：“人都到齐了吧？”
    杭一鸣道：“除了出差未归的孙主任基本上都到齐了。”
    二楼有一个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都在议论着什么，徐云锦和林小冬一进去，顿时安静了下来。
    徐云锦坐上主席台，林小冬在他左侧，杭一鸣在他右侧，大声道：“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徐书记和林书记的到来。”
    一阵掌声之后，徐云锦简单说了两句，介绍了一下林小冬，随后林小冬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总结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紧紧围绕在县委县政府身边，全力以赴地开展工作，为顺河各项事业的发展贡献力量，保驾护航。
    简短的见面仪式之后，徐云锦没在再留下来，不过临走的时候向林小冬说了句话：“下午三点要开常委会，记得准时到。”
    杭一鸣领着林小冬去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收拾过，空调也已经开了，里面很凉爽。
    “林书记，条件简陋，将就将就吧。”杭一鸣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官员的样子，倒像是卖苦力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还有个空调吹。”
    杭一鸣也笑了起来：“林书记苦中作乐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
    “能在最艰苦的地方干下来，那么到别的地方就能游刃有余，我们就当是在磨砺自己吧。”林小冬不失时机地灌输了一下自己的理念。

289.适应还是改变
    林小冬并没有急于去雷厉风行地开展工作，简单了解了一下政法委的情况。
    政法委的职责无需多说，与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也就是常说的综治办，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区别在于，县法委是县委领导政法工作的职能部门，而县综治办是协助委县、县政府领导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常设议事机构的办事机构。
    政法委下设办公室、综合治理办和执法监督室三个部门，其中一加挂政工室牌子，综合治理办加挂稳定办牌子。除了林小冬这位主持政法委全面工作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以及所知道的常委副书记杭一鸣和出差在外的副书记孙政权以外，还有一位副书记，叫沈东林，另外还有一位纪检员叫刘杨。
    杭一鸣主要协助他主持政法委日常工作，主管综治、执法监督、队伍建设，分管综治办、执法监督室、政工室。联系县法院、检察院；
    孙政权主管全县防邪反邪工作、法学会，分管法学会、县依法治县办公室。联系县司法局；沈东林主管稳定、机关办公、工青妇、计生；分管稳定办、办公室。联系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刘杨主管纪检监察，协管队伍建设、党建、执法监督工作，协管执法监督室，兼任政工室主任。联系县民政局。
    趁着这段时间，林小冬到各个办公室走了一圈，反正大家都是集中在这幢两层小楼上办公，内设机构也不多，半个多小时都走了个遍。
    大家对于这位新任的领导都持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年轻往往代表着气盛，谁也不知道这位新领导的脾性如何。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谁也不愿意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所以林小冬与他们交流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他们的消极应对。不过没关系，林小冬不在意，他是政法委书记，但是政法委这一摊的工作他只抓全面，从另一个角度说，抓全面就是什么都不抓，除了重要的事情以外，他会过问，具体的事情由常务副书记杭一鸣去做。所以是否认可他这位领导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最重要的就是把工作开展起来。
    不过因为初来乍到，对政法委工作开展得如何暂时还不清楚，所以林小冬也就是持观望态度。
    中午林小冬就在政法委的食堂吃了午饭，伙食还不错。不过在食堂就餐的人不多，加上林小冬也就四个人，副书记沈东林和纪检员刘杨都在，还有一位是办公室主任周加旗，吃饭的氛围还算不错，但是林小冬却是察觉到政法委内部似乎并不和谐。
    吃完午饭，沈东林说楼上有一间宿舍，是前政法委书记胡长河用的，不过他很少来休息，他任职的两年时间里，用于休息的次数屈指可数。提到胡长河，沈东林明显带有不屑的神色，林小冬并没有去深想，都已经二线的人了是不是？
    沈东林领着林小冬去了宿舍，里面的条件还不错，只不过由于长时间没用，有些霉味，林小冬开了窗子，让风吹进来，沈东林似乎有话要说，只是感觉与林小冬还有陌生感，也没有个说话的由头，便忍住了不说，让林小冬先歇着。
    林小冬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有种回到十年前的感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有些滞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县城沦落为全国都能挂得上号的贫困县呢？
    出了一会儿神，林小冬开始考虑着接下来的工作。对于他来说，顺河县无疑是一张白纸，不过通过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一点方向，不过他还不清楚河西镇的情况是不是只是个别现象，冒然发难显然不合情谊，锋芒毕露未必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了今早看到的顺河新闻，县委书记居然不在县台的头条，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而从与徐云锦初接触的情况来看，此人显然有着忧民之心。
    林小冬略作思考，拿出手机翻出了徐云锦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给林小冬的感觉是，徐云锦似乎就在等他的电话。
    “徐书记，没打扰你休息吧？”林小冬微笑着道。
    “我没有午休的习惯，而且晚上睡得也很迟，凌晨一点之前都能打得通我的电话。”徐云锦朗声笑道，“林书记，刚到这里，还习惯吧？”
    林小冬笑着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习惯也要习惯，人如果不能改变环境，就只有去适应环境。”
    徐云锦却是道：“那得看是什么情况，有些时候，适应环境并不是件好事。”
    林小冬明显感觉到徐云锦话有所指，只不过他跟徐云锦还不是很熟，相互之间应该还处于一个试探的阶段，再说了，政法委书记在常委中的排名并不靠前，除了书记县长以外，还有县委副书记，林小冬在顺河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也不能就此断定，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展开去讨论，略作试探：“徐书记是想改变一下我的生活环境了？”
    徐云锦笑了笑：“老胡到人大养老了，不过暂时还在老地方住着，蔡主任说还需要点时间跟老胡做工作，这几天你就先在政法委那边将就将就。”
    林小冬也笑了：“我年轻嘛，在什么地方住都行，应该尊重一下老同志的。”
    徐云锦话题一转，道：“林书记，市委组织部苏部长会参加下午的常委会，宣布你的任命，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随即明白，苏部长会来，肯定是应徐云锦的要求，也就是说，徐云锦还是有点能量的，并非一文不值，当即道：“徐书记费心了。”
    徐云锦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林小冬很快反应过来，也让他很满意林小冬的政治敏感性，微微一笑，道：“任命之后，还有一项议程，与你的工作不无关系，我让小周把材料给你递过去。”

第一次常委会
    对于徐云锦让秘书递材料过来，林小冬并没有反对，这倒不是他在摆架子，恰恰相反，他接受到了另一层含义，徐云锦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证明了什么？除了为林小冬考虑以外，也从侧面反应了徐云锦在顺河的权威不足，向严重的方向说，他根本失去了掌控力。
    而小周的前来并不是坐公车，而是打了出租车，这更加印证了林小冬的判断。
    材料就放在一个档案袋子里，向周学农表示感谢之后，林小冬关上了门，掂了掂轻若无物的袋子，抽出了材料，意外的是，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打印纸。
    这是一个人的生平介绍。说的是一个叫张延发的人。张延发，男，53岁，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顺河县唯一一个四星级酒店恒顺大酒店的老板，顺河县中医院最大股东，资产过亿。
    令人讽刺的是，此人只有初中文化，四十岁之前穷困潦倒。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那年县采石厂改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七拼八凑地借了一屁股债硬是把采石石给买了下来，挖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随后，随着房地产的快速膨胀，他买下了一块地，成立了一个常发房地产公司，开发了恒发家园，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又以招商引资的方式投资兴建了恒顺大酒店，也借此走上了政治路线，一跃成为县人大代表、县政协委员。县中医院体制落后，设备陈旧，政府为了甩包袱，对其进行了改制，原本打算直接出售的。如果换了是企业改制初期那个混乱的时代，多半就是作贱卖了，但是随着各项制度的不断健全，政府倒也不敢粗野行事。由于评估价很高，一时也没有人敢伸手，最后决定改制成股份制企业，张延发再度出手，成为了县中医院的头号股东。
    资料到这里就没有了，林小冬有些不明白徐云锦为什么给他这份资料，与下午召开的常委会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徐云锦肯定有他的用意，又再次重新看了一遍，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张延发的简单印象。
    下午三点，常委会准时召开。
    会议的召开地点就在县政府隔壁——赫赫有名的恒发大酒店身后，名字也是以“恒发”冠名，叫恒发小会堂。
    会堂装修的很是奢华，与外面的街道、建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苏永柏介绍了一下林小冬的工作简历，随后宣布了对林小冬的任命。从常委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他们内心的震惊还是在他们的脸上有所显现，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直接一跃成为县委常委，虽然从级别上来看，正科到副处只是一步之遥，但是县委常委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政法委书记一职，更是不容小视。不知道多少人终身也跨不走这一步，但眼前这个小伙子轻轻松松地就一步迈过，并且是以27虚岁的年纪，这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遐想。
    林小冬的表态也很清晰简明，就是紧紧团结在县委县政府周围，做好本职工作，做好县委县政府的参谋，为顺河各项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这个议程结束之后，苏永柏并没有多留，表示要立即赶回市里，县委书记徐云锦、县长唐少春、组织部长康有为以及林小冬一起出门相送。一一握手，握到林小冬的手时，苏永柏笑着说道：“小冬同志，好好干，很期待你的表现啊。”
    林小冬郑重地点了点头，心头却有一丝疑惑。在来之前，老爷子少不了要跟海安省里打招呼，而县官不如现管，省里自然也会跟市里打招呼，老爷子明确提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纪念兵，说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现在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出来，虽然说出来的话很官方，但是林小冬却是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他是一支奇兵？
    时间短暂，容不得他多作思考，送走苏永柏之后，一行人等重要回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有低低的议论声，不过随着几人的进来，重又回归了压抑的平静。
    重新落了座，这时才算是真正地进入常委会节奏。
    徐云锦沉声道：“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已经结束，下面进行第二项议程，就是讨论一下关于张延发的问题。同志们都知道，张延发是我县的明星企业家，是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在市里也有一席之地。有人匿名举报到市纪委，认为我县的中医院改制有很大问题，说县政府完全是半卖半送，并且有公务人员参股，市纪委要求县委、县纪委对此事详细调查。结果已经上报到市纪委，但是市纪委并不满意，最近要成立专案组到顺河来。我想问的是，市纪委为什么对我县的调查结果不满意，秦书记，你说说。”
    纪委书记叫秦光濯，在顺河已经五年了，一直没动，可谓是根深蒂固，一张脸也是标准的纪委脸，阴沉可怖。听到徐云锦这么问，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弹了一下烟灰，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徐书记，现在各项工作都有量化指标，纪委也是如此。我们没有配合市纪委完成任务，当然对我们不满意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县纪委的调查完全是根据事实。您来顺河任职比较晚，不清楚中医院改制的情况，怀疑我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当时的改制，秦县长是全程参与的，完全按照国家的政策进行改制，这一点是经得起调查的。别说是市纪委调查组，就是省纪委、中“纟己”委来调查，我们也不用怕。所以您就放宽心吧，市纪委爱查就让他来查，我们县纪委一定会全力配合，只是恐怕这一回市纪委要失望了。”
    徐云锦显然不满意秦光濯的答案，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县长唐少春。

291.大树理论
    唐少春微微一笑道：“秦书记，我要批评你，说话不够严谨啊。这里常委会，不是你家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录在案的，传出去，这就不是你个人的意见，而是我们整个班子的意见了，什么叫市纪委为了完成任务紧抓着顺河不放？这是市纪委对案件的高度负责。不过，徐书记确实不必杞人忧天，真金不怕火炼，我倒是欢迎市纪委的调查，以正视听。中医院的改制是很成功的，现在设备先进，人心凝聚，服务到位，让这个濒临倒闭的企业重新焕发了生机，这证明我们的改制是取得了很好效果的，是卓有成效的。有些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取得成绩，怀疑否定，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更相信这只是一小撮人的阴暗心理，大多数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经得起检查那是最好不过了。”徐云锦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又提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工作，常委会草草结束。
    快结束的时候，唐少春笑着道：“说个私事儿，林书记初来乍到，徐书记，晚上是不是摆一桌接个风啊，要不然显得我们顺河人太不热情了。”
    林小冬笑着道：“唐县长，很感谢您的热情，不过现在公款吃喝抓得这么紧，况且咱们顺河也不容易，能省则省吧。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酒量差，一喝就醉，视酒为洪水猛兽，真是怕了。”
    林小冬的话说出来，整个会议室陡然就压抑了下来，林小冬明显感觉到，主宰这个会议室的人显然不是徐云锦。
    唐少春忽然笑了，随着他的这一笑，那股压抑也散了开去。
    “既然林书记如此克己奉公，我要是再强求，倒是显得我大私无公了。徐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徐云锦脸色难看地吐出了两个字：“散会。”
    散会之后，唐少春微微落后于徐云锦半步，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人倒也不是那么嚣张跋扈，给徐云锦保留了很大的颜面，并没有目空一切。
    林小冬除了一开始的就职表态以外，一直保持缄默，对中医院改制方面的调查，那是纪委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在认真倾听，但更多的是在关注常委们的举止表现。
    对话中可以获得一些情况，第一，中医院的改制发生在徐云锦任职之前。第二，县长唐少春是老顺河。第三，纪委书记秦光濯跟唐少春是一条战线上的。第四，唐少春与徐云锦穿不了一双鞋。再综合他之前他所分析的情况，可以确定，徐云锦对顺河的掌控力严重不足。
    由于没有涉及到具体工作，更没有人事方面的调整，暂时还看不出阵营划分的情况，不过就徐云锦的状态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那么，在顺河这部机器里，林小冬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蔡仕晋跟在林小冬身侧，低声道：“林书记，要不要去你的办公室看看？”
    作为县委常委，政府办公大楼当然得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林小冬微笑着点了点头：“麻烦蔡主任了。”
    林小冬的办公室也在三楼，紧挨着县委副书记胡克彬的办公室，到的时候，胡克彬正捧着杯子进去，打了个招呼，笑着道：“林书记的养生之道很好啊，不喝酒是好事。”
    林小冬知道自己拒绝唐少春，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态度，惹得唐少春不快，不过中午与徐云锦通电话时，徐云锦关于人适应环境还是改变环境的观点对他有一个很大的触动，也正是这个触动才让他倾向于徐云锦，那就是绝不同流合污。
    暂时不知道胡克彬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林小冬只是笑了笑：“我倒是羡慕那些能喝酒的，可惜天赋太差了。”
    胡克彬就笑：“天道酬勤嘛。”
    林小冬也笑了：“这个词用在喝酒上，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胡书记，坐坐？”
    胡克彬摆了摆手：“机会有的是，下次。”
    办公室的采光很好，面向正南，不过由于下了点雨，天阴阴的，并没有阳光照进来，窗外有树枝已经靠过来了，有风吹过，刮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树可真够麻烦的，都长歪了，修了再长出来还是歪的，修不胜修啊。”蔡仕晋话外有话道。
    林小冬笑着关上窗上，道：“对于歪枝其实不是没有办法，不但有，办法还有很多。你看，把窗子关上了，歪枝就进不来了。”
    蔡仕晋道：“这只能将歪枝拒在窗外，进不了你的窗子，还会进别的窗子，况且你总不能永远关着窗，因为歪枝永远都存在着，而且还在不断成长。”
    林小冬指了指那棵树：“如果把这棵树伐了，从根断掉，歪枝自然就没有了。”
    蔡仕晋叹了一口气道：“这棵树已经长了很多年了，一般的斧子锯子根本伐不倒的。”
    说着蔡仕晋走到了窗前，看向窗下，道：“你看，他的周围还有很多杂草小树，主干很难靠近啊。”
    林小冬走到了蔡仕晋的身侧，低声而坚定地说道：“愚公连山都能移，我们比愚公聪明多了，还伐不了一棵树？”
    “如果这棵树成了精了呢？”蔡仕晋沉声道。
    林小冬指着窗外随风飘扬的国旗道：“那就是我们最锋利的武器，成了精也能砍得倒他。”
    蔡仕晋笑了起来，忽然道：“林书记，你的住房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
    林小冬道：“老同志嘛，该尊重还是要尊重的，政法委那边的条件也不错，安静，住着也挺舒服。”
    蔡仕晋微微一笑，道：“晚上有没有兴趣喝两杯？”
    “就两杯？可以考虑。”林小冬也笑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有别人看到他们两人的笑容，肯定会认为这是一对狐狸在笑。
    窗外忽然有一阵风吹过，这阵风似乎吹散了天空的阴霾，先是露出了一缕霞光，跟着那缕霞光迅速地扩大，将整个天空照得一片透亮。

292.分析来路
    “你们觉得林小冬这个人怎么样？”恒发大酒店的包间里坐着几个人，问话的是县长唐少春，纪委书记秦光濯、常务副县长刑克礼、副县长巩汉国坐在四方桌的另外三面。
    秦光濯不以为然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觉得不足为惧。”
    刑克礼道：“他昨晚就已经到了，听说在河西派出所还搞了个乌龙，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他还是很明智的，懂得夹着尾巴做人。”
    “汉国，你觉得呢？”唐少春问了一句。
    巩汉国沉吟着道：“我倒是觉得他不简单。”
    唐少春显然来了兴趣，调整了一下坐姿，道：“说说看。”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很容易有恃才傲物的心理。就拿昨晚在河西派出所发生的事来说，诸位想一想，如果当时的人换成是我们，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这完全是一个借此立威的绝好机会，可是林小冬高举轻放了。我不认为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认为他是觉得暂时还不了解顺河的情况，才没有轻举妄动。”巩汉国分析着说道，“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年轻人。”
    “城府个屁啊。”秦光濯不屑道，“他这么做就对了，他以为他是过江龙啊，在顺河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老秦，听汉国说下去。”唐少春显然不同意秦光濯这么武断的判断。
    巩汉国笑了笑，接着说：“他可是政法委书记，公检法这一块都在他的治下，区区一个派出所所长还不是他碗里的菜？吃还是倒，都凭他一句话。不要忘了，今天他可是直接拒绝了秦县长，这是夹着尾巴的做派吗？”
    “这么说，他是倒向徐云锦了？”唐少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有这个可能，但也未必，毕竟他刚刚才到一天，老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年轻人，多半有雄心壮志，他的来历虽然还是个谜，但是据我判断，不会是来镀金的。”
    刑克礼点头道：“镀金也不会来咱们这儿了。”
    “所以，他是想实实在在地干出点成绩的。不过光说不练肯定不行，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有人支持他，那就更难了。至于是打还是拢，就看唐县长的意思了。”说到后面，巩汉国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唐少春的马屁。
    唐少春却是没有照单全收，他确实在考虑着巩汉国的话，是打还是拢。
    见唐少春眉头微锁，刑克礼道：“唐县长，其实也没有必要过多地在意他，他想要成绩，给他就是，我想他在这里不会待很长时间……”
    话未说完，秦光濯接口道：“如果他按规矩出牌，自然没问题，万一他不按规矩出牌呢？”
    一丝阴云爬上了刑克礼的脸庞：“唐县长是荷官，规则不都掌握在他手上？”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起先很小，接着便越下越大。
    蔡仕晋的家离政法委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那里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不过显然条件不是太好，路灯幽深，鬼火一般。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装修得很简单，墙上也只是刷了一层乳胶漆，也没有吊顶。家中的陈设也是简朴之极，没有什么高档的家什。
    “林书记，敝室寒陋，可不要笑话我。”蔡仕晋引着林小冬进了来，见林小冬准备脱鞋，赶紧说，“不用换鞋。”
    林小冬看着墙上挂着一副神裱好的《陋室铭》，笑着道：“这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了，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蔡主任，你的意境很高啊。”
    蔡仕晋笑了笑，自嘲地说：“自我安慰吧，请坐。胡敏，泡茶。”
    胡敏是蔡仕晋的爱人，标准的家庭主妇，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叫声，赶紧出来，林小冬起身道：“嫂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胡敏笑着说：“家里来人少，你不用客气，热闹嘛。”
    林小冬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异样，凭这一点就知道蔡仕晋这位县委办主任不是很受待见，而他是对县委书记直接负责的，由此推断，顺河的话语权并不在他们身上。
    胡敏泡的是安吉白茶，色泽脆绿，很是喜人，林小冬闻着那股清香，赞道：“好茶。”
    蔡仕晋说：“你要是喜欢，回头带一盒去。”
    林小冬却之不恭，先行道谢，说话也没有之前在他办公室里那么含蓄委婉了，道：“蔡主任，不怕你笑话，我今天才正式上班，对顺河的情况就像瞎子一样，还要请你多给我介绍介绍。”
    蔡仕晋笑的有些苦涩，道：“大概的情况，从今天的常委会上你也看到了，不容乐观啊。徐书记是带着一腔热血过来的，可是开展起工作却是处处受制，很多想法都得不到支持。”
    林小冬就道：“徐书记是一把手，难道还有人跟他对着干？”
    “明打明晃地对着干倒没有，可是阳奉阴违这种软刀子就让人难受了。”蔡仕晋叹了一口气，“顺河是贫困县，有些人借机敛财，有些人破罐子破摔，没有几个是真想干事的，这种风气也直接让下面上行下效，徐书记曾经感叹过，他现在就像是陷入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粘着他的泥潭里了，走不动，停不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张延发是什么来路？”
    常委会上，徐云锦把张延发的情况说了一遍，林小冬感觉他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只是从后续的话来看，这事是纪委的事情，轮不到他林小冬去干预，但徐云锦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林小冬想从蔡仕晋这里挖点有用的东西来。
    蔡仕晋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关于张延发的事情，详情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绝对会牵扯到很多人，尤其是中医院改制，里面的猫腻绝不会小。”
    林小冬道：“政法委这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蔡主任，你觉得顺河的治安环境怎么样？”

293.不是一个人的演出
    蔡仕晋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这种角色大多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过分点形容，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与林小冬刚刚认识一天就请他到家里来作客，看上去显得很是轻率，其实这也是他经过观察分析之后作出的决定。
    如果今天常委会上，林小冬接过了唐少春的橄榄枝，那自然不会有今晚的一聚，而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与蔡仕晋的那番对话，如果林小冬没有表现出坚定的信念，蔡仕晋也不会这么做。不过通过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徐云锦确实是束手无策了。
    “林书记，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来这里作客的意义。”蔡仕晋揭下了老奸巨滑的伪装，直截了当地说，“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草率，其实我是认为你有强烈的正义感和事业心，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林小冬笑着道：“老蔡啊，你就别给带我高帽子了，我做事没有什么大的原则，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蔡仕晋点了点头：“这就已经足够了。说正事吧，刚才你问我顺河的治安环境怎么样，这是一个问题。其实要想有所建树，光凭一腔热血是完全不够的，尤其是在恶劣的环境里，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对付得了别人。顺河的毒瘤很多，我是顺河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没有办法。你是政法委书记，公检法这一块在你手上，怎么做，你的心里应该有一本账。”
    蔡仕晋的话没什么逻辑性，但是林小冬却是从中拎出了一条线，那就是公检法系统存在问题，至于问题是大还是小，那需要自己去了解，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告之，那样只能显得自己太无能。身居高位的无能者，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战友，毕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明白了。”林小冬对于蔡仕晋“要先保护自己”的观点还是比较赞成的，“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领导的支持。”
    蔡仕晋微微一笑：“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演出。”
    晚上在政法委宿舍听了一夜的风雨，在街上的小吃店对付了一口，林小冬回到政法委，将几位副书记召集过来一起开了个会，听取他们的工作汇报，了解一下政法委近期的工作。
    对于一个地区来说，发展是永恒不变的主题，稳定是发展的根基，综治办则承担着维护稳定的重要职责，而副书记杭一鸣所汇报的工作令林小冬微微有些蹙眉，原因就是综治办了解到了一个情况，有人要到京都上访。
    这是一个老上访户，叫姚进军，关于他的情况可以说上一箩筐，上访的由头是因为一次拆迁。
    这些年，富的地区在搞招商引资，贫穷的地区就更不用说了。两年前，市里有位领导招引了一个五千万的项目，是生产轮胎的，考虑到顺河发展的缓慢，放到了顺河县，说这只是汽车产业链的环节之一，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大的汽车类制造、销售产业到顺河来。为此，需要征用两千亩的土地，建造一个汽车产业园。
    考虑到拆迁的代价，这个产业园在选址方面有所选择，最终挑了几块荒地，美其名曰为废物利用，但即便是荒地，整合到一起也是有人家住的，姚进军便是其中的一户。
    当时一共有六十几户拆迁户，乡下人读书少，政府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姚进军读过中专，又在大城市打工，见识比较广，对于县里提出来的拆迁政策很不满。当时的拆迁补偿政策是，以主房屋面积换商品房面积，另外按照户头安置宅基地，家中的劳力安排到轮胎厂去工作。姚进军家人口少，父母早就去世了，一个孩子还在读小学，所以算起来就他一户，只有一个宅基地，相比于别的兄弟多的家庭，算是很吃亏的了。其实在这么一个贫困的县城，宅基地的多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姚进军也不打算在这个穷地方一直待下去，但是他知道，宅基地的升值空间很大，所以一直不肯签订拆迁协议。
    得来的结果就是被强拆了。强拆的过程中，姚进军暴力抵抗，被堂而皇之地以“正当防卫”收拾了一顿，打的遍体鳞伤，随后便开始了他的上访之路，只是他的上访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家徒四壁，妻子也忍受不了他的固执，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姚进军成了光棍一条，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说反正就他一个人，无牵无挂。
    林小冬听着，心里挺不是个味儿，不过也不能就此妄下定论，况且无论他是不是占了理，要是真去京都上访，在这个稳定就是硬道理的局面下，省里市里没了面子，自然要找县里的晦气，而这一块可是政法委的业务范畴，到时候就有得瞧了，所以林小冬把这项工作向杭一鸣作了交办，要他务必稳住局面。副书记沈东林主管稳定，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林小冬觉得有些压抑，杭一鸣所说的事情让他感觉非常不对劲，抽了根烟，将这事暂时放在一边，开始考虑着下一步的工作思路。他的分工已经确定了下来，主持县委政法委全面工作，主抓农业农村、社会治理创新、社会信用体系建设、信访稳定工作，分管法院、检察院、公安局、司法局、信访局、农工部、农委等局，挂钩的是河西镇。
    通过昨晚蔡仕晋的简单介绍，徐云锦的发展思路是加快小城镇建设的步伐，先把县域发展起来，先筑巢后引凤，不过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不小的，一方面来自于顺河县的自然条件，虽然名字带了一个“河”字，河面滩涂面积却是不足两千亩，这对于一个拥有六千多平方公里的县城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恰恰相反，山倒是很多，却又没有自己的特色，虽然是山，却不是那种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的山，这里一座那里一座，加上中央加大了矿山开采的管理力度，所以这山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也难怪徐云锦一时半会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发展路子。

294.拦路喊冤
    第二个方面来自于人为的阻力。虽然没有明确这个人为的阻力来自于谁，但彼此心照不宣。
    林小冬觉得奇怪的是，唐少春身为县长，发展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为什么要阻挠？仅仅是为了吃贫困县这口饭？这个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思来想去，这恐怕涉及到利益分配的问题。
    事实上，通过自己的观察，虽然顺河县确实很穷，虽然发展不尽人意，但是与国家贫困县人均纯收入低于400元的标准相差还是不小的，而且贫困县基本有一个“连片特困”的特点，不知道邻县是不是也在贫困县之列，不过从整个富安市来看，经济总量虽然比不上发达地区，但与贫困是沾不了边的。
    随着了解的深入，林小冬心头的疑惑也是越来越多，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林小冬考虑的还是如何打开自己的工作局面。用了一周的时间，对自己所分管的工作和部门单位进行了走访调研。对于贫穷地区来说，农业总是显得重要而单薄，尤其是穷山恶水之地，农业的发展更是显得尤为重要。
    一周之后，林小冬伏在桌子上写自己的工作笔记时，头都大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农业的落后不仅仅表现在只是种植传统农作物方面，水利设施落后，自然环境恶劣，都严重影响着农业的发展。农村问题也很突出，不仅老百姓们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贫穷，连一些干部也是心安理得近乎麻木，思维不开阔，思想不解放，在这种环境下想深入开展工作，真是路前必有拦路虎。
    解放思想，仅仅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负责任地讲，这是县委一把手的事情，对于徐云锦开拓不出局面，林小冬认为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以制度管人，大多数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考虑的还是有些过于复杂了，很多的时候，当局者迷，反而不如跳出那个圈子，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问题。
    林小冬胡思乱想了一阵，经过慎重的考虑和分析，认为自己的工作重心当前有两项，一项是继续调研农业农村工作的发展之路，这项工作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好在他分管着农委、农工部等农业部门，想要什么数据，一个电话就行了。另一项就是政法委的本职工作，主要就是“纟隹”稳。其实在他的心里，是把公安系统整顿放在头一位的，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沉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整顿公安系统是一个很大的动作，涉及到的利益方很多，必须要拿到确凿的东西进行致命的一击才行，否则打蛇不死反遭蛇咬，那就比较尴尬了。
    然而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政法委的内部工作上来，暂时搁置一下调研农业农村工作的事情。
    这天早上，暴雨倾盆，林小冬放弃了调研的计划，去了一趟县政府，跟徐云锦交流了一些工作上的看法，这段时间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他到来时的新奇感也被消费的差不多了，虽然是县委常委，却也没多少人关注他。
    回来之后，车子才刚刚开到政法委门前，便有一个女人从廊檐底下冲进了大雨，跪在了林小冬的车头前。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幸好他刹车刹的快，不然麻烦就大了，气得降下车窗破口大骂：“想死死远点，别出来害人。”
    林小冬没有说话，开了车门，那女人手足并用，居然爬到了林小冬的面前，磕头如捣蒜：“领导，救命啊，帮帮我吧。”
    司机见林小冬就站在大雨里，赶紧撑了一把伞挡在林小冬头上，看着那女人时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喂，你干什么呀？是不是发神经了？”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伞，蹲下来打在女人的头上，沉声道：“大姐，别这样，我承受不起，你起来说话好吗？”
    女人抬着头，身上已经全都湿了，头发粘在脸上，一脸的悲怆：“领导，你替我作主啊。”
    林小冬扶起女人，道：“这里怎么说话呀，去我办公室吧。”
    林小冬搀扶着女人进了院子，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敲了一下门，让一位女同志先拿了干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带到他的办公室来。
    十几分钟后，女人换了一身干衣服，垂着头被带了进来。
    林小冬端了一杯倒好的热水递给了她，把声音放得很轻：“大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女人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情绪，说她叫王芳：“姚进军是我丈夫，前晚他被一群人叫去，说是谈谈拆迁赔偿的事情，一直到昨天早上才回来，一头一脸的血，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一群混蛋干的。我问他是不是跟拆迁上访的事情有关，他让我别问了，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抽闷烟。我怕他想不开，又怕出事，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哭着跟我说，以后他再也不上访了。”
    林小冬冷静地听着，事情到这里绝没有结束，不然这女人也不会来了。
    王芳又掉下了眼泪：“可是昨晚又有一帮人冲到我们家，又是打又是砸的，说我们不老实。他们走了之后，我打了110报警，可是警察来了没说几句，姚进军跟警察又吵了起来，现在被抓到派出所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人被派出所带走了，问题还不是太大，奇怪的是，这女人怎么会找上自己，很柔和地问道：“这件事我会帮你问问，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你是好干部，只有你才能帮得了我。”王芳拿出一个破旧的老式手机，打开了短信息。
    “我马上跟派出所联系一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林小冬记下了手机号码，将手机还给了她，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给公安局长岳松岭。

295.虚与委蛇
    将姚进军的情况说了，岳松岭表示马上问一下什么情况。
    放下电话，林小冬让王芳先回去，说如果姚进军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就不会有事，言下之意，如果真有什么违法的事实，必须依法办事。
    王芳有些不想走，不过林小冬的态度很明确，也很温和，这在顺河的官员中并不多见，当即千恩万谢地离了去。
    岳松岭很快回了电话，说情况已经弄清楚了，正在来政法委的路上，当面向林小冬汇报。
    林小冬一听岳松岭当面汇报，就有些犯嘀咕了，似乎里面还另有隐情。
    岳松岭很快到了，上楼的时候与政法委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显得很熟络的样子，敲了敲林小冬的门，走了进来。
    林小冬示意他坐下，扔了根烟过去，道：“岳局，什么情况？”
    岳松岭道：“人我已经放了。姚进军这个人林书记可能不知道情况，不仅是老上访户，也是远近有名的不讲道理，真想不到这小子神通广大，能找到您给他说情。”
    林小冬略有些不快地道：“岳局长，你的意思是说是因为我打招呼你才放的人？”
    岳松岭嘿嘿一笑：“一个方面吧，另外一方面这小子虽然冲撞了我们民警，咬伤了一位民警的手，不过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所以领导一发话，咱们乖乖放人。”
    林小冬对岳松岭的嘻皮笑脸有些不满，不过脸上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道：“那我还得感谢岳局长卖我这个面子呢。”
    岳松岭正要客套两句，林小冬跟着道：“不过我很想知道，干警是他打了110过去的，怎么会发展到他去咬干警的手呢？”
    岳松岭道：“这小子上访好几年，脑子已经坏了，就是个神经病，干警去了，他非说干警是去杀他的，冲上来就咬，跟发了疯一样。”
    林小冬扫了岳松岭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岳松岭一口一个“那小子”，言谈之间有着一股“好汉”的味道，这让林小冬对他很难生出什么好感，再加上金沃大酒店有女人找林小冬“昔一昔”的事情，林小冬对这个公安局长还是有些保留意见的，只不过时机未到，还没得及对公安系统下手整顿。
    “那受伤的民警没事吧？”林小冬关心地问了一句。
    “刚刚去打了狂犬疫苗。”岳松岭笑着道，“回去我一定将林书记对下属的关怀带到。”
    “岳局长，你来得正好，河西派出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林小冬话题一转，引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上。
    岳松岭一直惦记着这事，他不相信林小冬会就这么放过，所以一直没敢让陈二虎复职，见林小冬问起，便道：“陈二虎还在停职，所里的工作暂时由指导员杨小乐主持。林书记，我也要向您检讨，是我疏于对下属的管教，请您批评。”
    林小冬道：“这不是管教不管教的问题，而是个人素质的问题，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陈二虎的行为完全是目无法纪，知法犯法，这件事要彻查。”
    岳松岭沉吟了一下，道：“林书记，我服从您的指示。”
    “好，我等你的调查结果。”岳松岭是公安局长，这事绕不开他。这几天林小冬调研工作的时候，也偶尔会问一问关于公安系统方面的评价，虽然没有明确的负面评价，但是被问者遮遮掩掩欲语还休的反应还是让林小冬意识到了问题，只是没有任何的线索，思来想去，他决定把河西派出所当作一个突破口。
    岳松岭离开后，林小冬陷入了思索之中。问题暴露得虽然不多，却有种泰山压顶般的压抑，像姚进军这样的情况绝非个案，完全是弱势群体，民不与官斗，道出了百姓的悲哀。
    林小冬决定去走访一下姚进军一家，不过在走访之前，他需要先了解一下当时的拆迁背景。这么一了解，林小冬顿时有种要爆炸一般的感觉。
    当时的拆迁工作居然有政法委的份，不仅如此，县法院和县公安局也都有份。这个拆迁由原政法委书记胡长河亲自带队，时任法院副院长的贾道德第一个上阵将姚进军制服。当时有很多拆迁户对拆迁方安不满，而姚进军被这些拆迁户视为领队，所以擒贼先擒王，在一个深夜拆迁大军进行了强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压了下来，这些都已经时过境迁了，他没有理由再去找后道，况且当时他也不在任。
    午饭后，雨停了，整个县城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多了一些清新，林小冬的车子缓缓驶出了院子。
    姚进军的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在离汽车产业园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几间瓦房住着。林小冬去之前跟王芳通过电话，让他们在家里等着。
    司机小丁有些不理解这位年轻领导的意思，在他看来，像这种事情自然是由下属去干，要是什么事都让领导亲自上阵，那还让不让人活了？还要下属干什么？
    对于小丁的忿忿，林小冬笑着说：“小丁，群众无小事，在我们看来的小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要学会换位思考啊。”
    小丁反驳不了，当然也不敢反驳，只是憨笑：“林书记是好领导。”
    “好不好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还要看百姓怎么说啊。”林小冬的目光飘向了窗外，看到了一堵残缺的砖墙，问道，“小丁，这是什么地方？”
    小丁道：“不就是那什么狗屁汽车产业园吗？”
    林小冬心中一动，道：“给我说说。”
    林小冬一直没怎么端架子摆谱，加上年纪跟小丁也差不多，所以小丁说话也没什么遮拦，讥讽地说：“当时拆迁的时候，号称打造全市规模最大的汽车产业园，结果拆的浩浩荡荡，建的就惨不忍睹了，除了拉了围墙，建了几栋厂房，就一天没生产过，现在这里就只能养蛇了。”
    林小冬不由又看了那围墙一眼，衰败的气息笼罩在上空，林小冬心头不由一叹，项目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问责啊。

296.上门拜访
    越过汽车产业园，便远远看到有一排瓦房土屋，破败不堪，估计也没几家住户，所以林小冬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相对有些生气的姚进军家。
    那是一排三间的瓦房，下了一天的雨，路泥泞不堪，车子下了石子路就没法往前开了，林小冬让车子停下，叫小丁在车上等着，自己则是步行过了去，等他顺着一溜脚印走到那瓦房前，两条裤管加皮鞋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了。
    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哭泣声和一个男人低愤的骂声，林小冬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是姚进军家吗？”
    一张肿胀的男人面孔显了出来，冷笑着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林小冬怔了一下，王芳也走了出来，拉了一把男人，强笑着说道：“林书记，您来了。”
    “你就是姚进军吧？我是林小冬，特意过来看看你的。”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姚进军冷笑着说，他也是不久前才回来，并不知道情况。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是林书记帮忙你才被放回来的。”王芳扯了姚进军一下，说，“林书记，请进来吧。”
    屋子里的光线很差，堂屋没有窗子，整个房子里似乎都有一股霉味，林小冬打量了一下，虽然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是除了一些自制的桌子凳子以外，真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
    王芳拿了张矮凳过来，有些寒碜地说：“林书记，您请坐。”
    林小冬也不管上面是不是脏，接过来一屁股坐下，姚进军明显对林小冬充满了敌意，他也不相信林小冬会这么好心，要知道自己这张脸就是在派出所里被打的。
    林小冬坐定，道：“姚进军，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也知道了一些大概。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你执意上访，并不完全是为了钱，是吧？”
    姚进军看着林小冬的眼睛，好半天才道：“你是第一个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的干部，也是第一个能坐在我们家跟我说话的干部，更是第一个一个人来的干部，你就不怕我发神经？”
    姚进军说着，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情来。
    林小冬没有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淡淡地说：“有人说你有神经病，不过我又不是对你不利的，为什么要怕？如果一个干部走访群众还怕这怕那的，只能证明这个干部有问题。”
    姚进军的敌意似乎有所降低，道：“你来干什么？”
    林小冬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诉求，但是我希望听到的是合理的诉求，而不是絮絮叨叨的哭诉，因为哭诉并没有意义。”
    林小冬很同情姚进军一家的遭遇，所以才会说的这么直接。
    姚进军显然没有被林小冬的话所打动，这几年来他所遭遇的不公实在太多太多，完全是一部血泪史，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倒是王芳先开了口：“林书记，我们家进军其实也不是乱提要求，就是想争一口气。您是不知道我们当年遭的罪，大半夜的一群人把我们绑起来，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拆了，哭诉无门……”
    “行了，我又没死，哭什么？”姚进军粗暴地打断了王芳的话，“林书记应该也看到了，围墙里的就是汽车产业园，我想问的是，企业在哪里？自从这里被拆了，就没有建设过，给我们承诺的让我们进企业做工人也是打了水漂，这是政府不讲信用，为什么不给一个解释？”
    林小冬不由肃然起敬，他真的没想到姚进军一直上访的居然不是为自己的个人利益，而是责问说好了的企业怎么根本就没有来过。
    姚进军说完这句话，便定定地看着林小冬，冷笑着说道：“当官的都在捞政绩，哪里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动手打我的人，从法院副院长升到了院长，拆了这个村庄说要建设却到现在连企业的一根毛都没看到的人，当了市长。可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呢？”
    林小冬的心陡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而姚进军那种肿胀的脸也变得充满了光辉。林小冬缓缓道：“这不是我能解决得了的问题，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
    姚进军忽然冷笑了起来：“有用吗？你知道这个项目是谁招引的吗？是市长李道明。别说是你，就是县委书记，也解决不了问题吧？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进京上访的原因。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林小冬看着姚进军坚定执着的神情，半晌才沉声道：“以后你就不要再这么傻了，一个人最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王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进军，林书记说的对，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我离不开你，孩子也离不开你，你就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吗？我是真怕，我怕哪一天你就会被人打残打死了。前天的事情，你还不吸取教训吗？”
    姚进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垂下了头不说话，可是紧紧攥着的拳头却表示他不会放弃。
    林小冬沉声道：“关于这块地的事情，我向你承诺，我会向上级反映，虽然未必能够解决问题，但是我绝不会让这里再这么荒弃下去。另外，关于打你的那些人，我也会责成公安部门进行调查。”
    林小冬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姚进军终于脱下了伪装的老茧，向林小冬敞开了心怀：“我相信你是个好干部，可是，不是我悲观，在富安市，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也无法追责。”
    林小冬淡淡道：“那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你的老婆孩子离开这里，好好对待他们，给他们一个幸福的家，至于其他事情甚至于其他的牺牲，没有任何理由由你来承担。”
    姚进军看向了王芳，泪珠自眼角流下，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跟着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297.吃惊内幕
    从门外涌进了六七个人，眨眼间便将整间屋子给填满了，最前面的一个人嘴上叼着牙签，一脸凶相：“姚进军，你皮痒了是吧？不给点厉害给你瞧瞧，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哥几个，给我砸！”
    看着几人对本就没有几样的家具又打又砸，姚进军下意识地就要阻拦，却是被林小冬拉了一把。
    “你们这是违法行为知道吗？”林小冬不动声色道。
    “哎呦喂，这是谁的裤子拉链没拉好，把你给放出来了？”牙签男嘿嘿冷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小冬的鼻子威胁道，“小子我告诉你，少他妈多管闲事，不然……”
    话没说完，林小冬一探手，捏住了那根手指向下一折，那家伙就跪了，林小冬淡淡道：“不然怎么样？”
    “啊，我的手。”牙签男叫得嘶声力竭，几个正又打又砸的家伙顿时放下了手头的活，向林小冬涌了过来。
    姚进军操着一张凳子，向着那跪倒的牙签男，厉声道：“谁动一下我砸死他！”
    牙签男倒是有几分骨气，虽然跪在地上，嘴还是很硬：“小子，敢动我，你他妈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林小冬的手又是一紧，那家伙又是一声痛叫，跟着林小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了110，淡淡道：“我是政法委书记林小冬，在汽车产业园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袭击，情况危急。”
    110的接线员一听林小冬报出的身份就先吓了一跳，当听到他的电话内容时脸都吓白了，赶紧把这个情况向公安局长岳松岭作了汇报，岳松岭漫不经心道：“林书记怎么会在那里？胡说八道，给我查一查手机号码，看看是什么人报假警，抓到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接线员很快将号码报了出来，岳松岭看了号码，大惊失色，冲着电话那端发愣的接线员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安排出警？”
    且说那牙签男听的清楚，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要说这些人可能不知道组织部是干什么的，但是绝不可能不知道政法委是干什么的，那可是管着公安局的，而他们跟公安局打的交道也最多，顿时矮了半截，求饶道：“政府，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悄悄地向门口挪。
    林小冬也没拦着，只是扬了扬手机，道：“我已经拍下了你们，留下来的从轻处理，想溜的自己掂量。”
    那几人哪里还顾得上林小冬的威胁，风紧啊，赶紧扯呼，顿时就只剩下牙签男一个人了。
    林小冬讥讽道：“你这些兄弟一点也不讲义气嘛。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牙签男叫唤着说：“我说，我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林小冬又是一使力，牙签男杀猪一般欢快地叫了起来，林小冬道：“还不老实是吧？你是不是想十根手指头都断了？”
    “啊……我说，我交待。”牙签男再也抗不住了，“是杭哥让我过来的，要我收拾姚进军，让他别乱说话。”
    “杭哥是谁？说名字。”林小冬微微松了松手。
    “杭一鸣。”
    林小冬吃了一惊，杭一鸣？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杭一鸣？
    “打电话给他。”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选择报警就是一个错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杭一鸣的介入，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这个杭一鸣到底是不是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杭一鸣。
    “政府，饶了我吧。”牙签男对杭一鸣似乎很忌惮，哀求道，“杭哥很牛逼的，还是别碰他了。”
    “叫你打你叫打，少废话。”林小冬手中又是微微一使力，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牙签男忙不迭地道，“我打，打，打。”
    牙签男哆嗦着从兜里摸出手机，找到了号码，拨了过去，林小冬淡淡道：“用免提，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电话接通了，牙签男冲林小冬卖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来：“杭哥，事情搞定了。”
    “搞定就好，老地方来拿钱。”杭一鸣的声音透过送话器传了出来，虽然微微有点变声，但林小冬还是听得来，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林小冬最不愿意是他的杭一鸣。
    “政府，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放了我吧。”牙签男显然也是个见风使舵惯了的主，放下电话，充满谄媚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淡淡道：“急什么？你的事情还没完。”
    抽了两根烟，县公安局的民警亲自赶来了，而且还是在局长岳松岭亲自带队下，人还没进来，岳松岭便大喝了一声：“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林小冬的嘴角抽了抽，走了出来，岳松岭一见林小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地快步迎上前来：“林书记，你没事就好了，可吓死我了。”
    林小冬淡淡道：“岳局长，不多说了，刚刚有一伙人过来又打又砸的，我已经拍了视频，人都跑了，就抓住了一个，在里面呢。”
    岳松岭厉色顿时显在了脸上：“这些混蛋，敢当着领导的面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小冬纠正道：“你的意思是不在我的面前就可以放肆了？”
    岳松岭赶紧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牙签男就在里面，岳松岭打算带回来审查，林小冬却要求民警现场办案，他旁听。
    政法委书记带头强拆，法院院长亲自做急先锋，公安局全程配合，在他们的眼里，法律已经成为了一纸空文，林小冬已经深深地意识到，政法委以及所分管的“公”与“法”有很严重的问题，他已经决定，整顿就从这件事开始入手，所以为了避免被人钻了空子，牙签男再变卦。
    这样的审查还是头一回，好在来的民警有不少，符合审查程序，所以当场就拉开了架势，拍照的拍照，做笔录的做笔录。
    在林小冬亲自“旁听”下，牙签男倒也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298.我能相信谁
    牙签男所说的事实让岳松岭暗暗有些吃惊，这小子受杭一鸣的指使对威胁、殴打上访户，这事要是捅出去，可是要掀起大风流的。
    做完笔录，正准备带走牙签男，林小冬发了声，向岳松岭道：“岳局长，这件事由于涉及到公务人员，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情就在座的几人知道，如果有人泄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岳松岭肃然道：“那是肯定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光凭这小子的口供还不够，所以我的建议是让这小子按照刚刚电话的约定去拿钱，捉贼捉赃。”
    “林书记，借一步说话。”岳松岭在林小冬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走出了屋子。
    林小冬跟了出来，岳松岭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林书记，杭书记可是你的下属啊，确定要这么做？”
    林小冬淡淡道：“那你的意思呢？”
    岳松岭笑了笑：“事情并不复杂，根据案情来看，办倒杭书记的可能性不大，最多也就一个处分，为了这么个事吃罪人，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了？您刚到顺河时间不长，他又是政法委的常务副书记，工作还得靠他配合支持，您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林小冬的笑容里有些愤怒：“你是暗示我就这么算了？”
    岳松岭又笑了，不过这一次，笑容里并没有下级对上级的恭敬，反而带了一丝其他的味道：“林书记，这么说吧，顺河的水很深很浑，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平静。姚进军上访的牵涉面很广。拆迁的时候，唐县长还是常务副县长，这项工作就是由他推进的。”
    说到这里，岳松岭又是一笑：“或许在您的眼里，唐县长算不了什么，可是这个拆迁的背景却是李市长，您自己掂量一下，事情都捅出来，能不能收场？”
    林小冬看了看岳松岭：“我应该怎么理解你的话？是提醒还是警告，或者是威胁？”
    岳松岭耸耸肩：“我只是陈述事实，您是政法委书记，是我的直接领导，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林小冬厉声道：“我的安排是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岳局长，请你拿下你的帽子，看一看帽子上的警徵，它代表着什么含义。”
    岳松岭笑了起来：“林书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我也提醒你一句，你是公安局长，一切都要公平公正，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徇私舞弊的行为，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岳松岭没有再说话，径直走进了屋里，淡淡道：“带走。”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久久不能平静，区区一个公安局长居然敢如此之大不敬地公然威胁他，顺河到底怎么了？环境真的恶劣到了这种地步了？忽然间，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公安局长不是自己人，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也有问题，他还能相信谁？
    所经历的事情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观察，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求助于县委书记徐云锦，可是如果他真的有能力，会被动到如此地步吗？
    正这么皱着眉头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一看电话，居然是老爷子打过来的。
    “爷爷好。”林小冬强作笑颜，接通电话。
    老爷子呵呵笑着：“孙子，到顺河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有苦难言，强笑道：“还行吧，时间不长，还在观察。”
    老爷子道：“你不用跟我玩那些虚头八脑的，遇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记住，做事情要有条理，要抓住重点，好好想一想，你的工作重点在哪里。”
    林小冬脑子里灵光忽然一闪，刹那间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当即笑着道：“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爷子欣然道：“知道就好。”
    林小冬本来还想问一问关于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苏永柏的，不过随即想到，以老爷子的位置，一般的市委书记市长可能都进不了他的视线，别说苏永柏了，看来也是省里面打的招呼，便不再问。聊了几句，让老爷子保重身体，这才挂断了电话。
    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林小冬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那么接下来就是付诸于行动。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杭一鸣的声音响了起来：“林书记在不在？”
    林小冬心头一紧，道：“进来。”
    杭一鸣进了来，脸上带着种奇异的神色，坐到了林小冬的对面，道：“林书记，听说你准备查我？”
    杭一鸣这么问，似乎代表着准备撕破脸皮了，林小冬淡淡地问：“既然你这么问，那你先回答我，在姚进军上访一事中，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杭一鸣不说话，默默地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然后才凝视着林小冬道：“林书记，你觉得一只手的力量能有多大？”
    林小冬一直采取的都是只看不说的退让态度，不过刚刚他已经有了决定，早已把“比奸人更奸”的论点推后了，杭一鸣的话完全激怒了他，不由冷笑道：“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只手能否遮天？”
    “那要看那只手有多大，那片天又有多大。”杭一鸣淡然一笑，“至少顺河的这片天很小，手也很大。林书记，改变是要付出代价的，问题是，代价付出了，也未必能改变。就想这件事一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小冬的心忽然一沉，在杭一鸣摔门而出之后，林小冬立即向岳松岭了解情况，岳松岭带着一种讥笑的口吻告诉他，牙签男找人寻仇，弄错人了，就这么简单。
    林小冬完全傻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下属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愤怒，反而笑了起来。
    林小冬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词，从这一刻起，那种一团和气的伪装被撕了下来，他忽然想到，当那些为所欲为、无恶不作的人倒下时，他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299.吃鱼的本事
    这是一个挑战的信号！
    林小冬是在一个周末去富安市的。在去之前，他与蔡仕晋有过一番对话，对话不长，就是表明一个态度，他是政法委书记，必须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后，才能考虑到其他的工作。
    这个态度很快传递到了徐云锦那里，徐云锦显然接受到了林小冬态度中的含义，对此，他的态度只有八个字：放手去做，全力配合。
    副市长纪念兵一直没有与林小冬接洽，就是想观察一下林小冬，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几把刷子。在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之后，心头微微有些失望，本来林小冬没找自己，他还觉得这小子有点骨气，现在看来是扛不住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省里有大佬打招呼要多照顾他，自己怎么也要尽一尽责任，所以林小冬在电话中提出周末拜访一下的要求时，他答应了下来。
    见面的地点是纪念兵确定的，林小冬这个人是不是有争议，他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无论是出于对自己的考虑还是对林小冬的考虑，他暂时都不想把他跟林小冬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
    老领导打招呼的时候，他曾经侧面问了一下，为什么不跟市委主要领导通个气。老领导跟他亦师亦友，所以倒也没责备他问的唐突，只是说扶持好林小冬，有他的好处。
    这话让他浮想连翩，所以他才会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个水库。水库的主人是他的老朋友了，有空的时候他就会过来钓钓鱼放松一下。
    林小冬早就已经到了，静静地坐在水库边的一棵柳树下，看着湖面。
    水库在郊区，平时人就比较少，纪念兵特意跟朋友打过招呼，让他不要让别的人过来，会有一个叫林小冬的小伙子来。所以一见到树下的林小冬就知道他是谁了。
    缓缓步行过去，林小冬听得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微笑着道：“纪市长您好，我是林小冬。”
    纪念兵微微点了一下头，瞥了一眼水面：“钓了几条鱼了？”
    林小冬笑了笑：“吃鱼我在行，钓鱼就不在行了。”
    纪念兵微微有些诧异林小冬说话的口吻，似乎根本不畏自己这个副市长啊，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连省里的大佬都打招呼，又怎么把自己看在眼里？
    “没有鱼怎么吃？”纪念兵放下手中的鱼具，撑开凳子坐了下来，开始做钓鱼前的准备。
    林小冬也不着急，看着纪念兵调兑鱼饵，又撒了诱饵到水里，放下鱼杆，俨然是一副钓鱼高手的作派。
    等一切都做完了，只待鱼儿上钩，纪念兵才淡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小冬道：“纪市长，不知道您对顺河的公安系统有多少了解？”
    纪念兵险些被林小冬的一句话给噎住了，翻着眼睛道：“顺河县公安系统？什么意思？”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顺河的公安系统有不小的问题，我在顺河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有点想法向您汇报。”
    到目前为止，林小冬才提到“汇报”这个还算尊重的词语来，纪念兵倒是觉得这小子挺有趣了：“先说说情况。”
    林小冬道：“县公安局开了一个金沃大酒店，酒店里居然提供特殊服务。”
    纪念兵轻描淡写道：“还有呢？”
    “这还不够吗？”林小冬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意味着什么？纪市长应该比我更清楚。”
    纪念兵微微摇了摇头：“正是因此，所以才不算什么。”
    林小冬有些不明白纪念兵的意思，道：“请领导明示。”
    湖面的鱼浮猛然下沉，纪念兵一抖鱼杆，一条草鱼被甩了上来。
    纪念兵将鱼摘下放进鱼篓，又装了鱼饵放进水中，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你懂了吗？”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纪市长，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小鱼？”
    纪念兵微微有些诧异，这小子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啊：“你的领悟能力还是挺强的，有前途。你来找我，是想动一动公安系统？”
    林小冬道：“我刚刚到顺河的时候，就遇到派出所所长为社会闲杂人员打掩护的事情，而县公安局涉及特殊服务，也更加证明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实，百姓对此很有意见。一位上访户被涉嫌黑恶份子威胁殴打，已经到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
    纪念兵有些吃惊：“顺河的情况这么严重？”
    林小冬道：“我没有半句虚言。纪市长，在我的眼里，没有小鱼小虾，只有不法分子，绝不能容忍蛇鼠一窝的情况继续发生了。”
    纪念兵动容了，顺河的情况他略略知道一些，但是前顺河县政法委书记胡长河说那都是极个别现象，难道他是在粉饰太平？
    “你打算怎么做？”纪念兵沉声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就需要谋定而后动了。”
    林小冬的声音低了下来：“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由头，调查取证由我来办，不过最终的行动还得依靠市里。”
    纪念兵已经收起了对林小冬的试探，蹙着眉头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证明顺河县的公安系统出了严重问题，问题的背后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林小冬道：“纪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没有合适的土壤，是无法滋生罪恶的，只是现在的顺河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程度了。这一次向您搬救兵，也是经过与县委徐书记的商议的，他很支持这个动作。”
    纪念兵沉吟良久才点了点头，缓缓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充分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了，既然这样，我会配合你，不过我提醒你，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漂亮！”
    取得了纪念兵的支持，林小冬双眉舒展道：“领导要我们不能一团和气，所以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坏人的恶人是我们迫切需要的。”纪念兵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让我见识一下你吃鱼的本事。”

300.紧急调遣
    得到了纪念兵的支持，林小冬心头大定，那么下一步就是从哪里入手了。
    林小冬深知，万事有果必有因，公安系统形成眼下的局面，表面上看来，是公安系统的事情，但是与前政法委书记胡长河不无关系，延伸开去，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难道就没有责任吗？责任还是轻的，搞不好就有可能沆瀣一气，里面也有他们的一份。
    所以，林小冬决定就把金沃大酒店当作突破口，这么做最直接，只要查出金沃大酒店的犯罪事实，那么公安局就难辞其咎，不过最要紧的是找到充分确凿的证据。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公安局的运营模式，是自行经营还是承包经营，如果是后者的话，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到时候岳松岭可以一推三不知，说这一切都是承包者的个人行为，到那个时候，林小冬可就不是灰头土脸了，是要遭万人唾弃的。
    回顺河的时候经过河西镇，林小冬心头一动，在他上次下车的岔路口下了车来。上次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林小冬就没有再继续过问，岳松岭说陈二虎在停职中，由指导员杨小乐主持工作，他就想看看杨小乐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岔路口的马自达很多，随便上了一辆，直接去了派出所。进了派出所的院子，值班人员见到林小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们要是还不认识林小冬是何许人也，未免也太没有眼色了，赶紧从值班室里迎了出来。
    林小冬没有再装逼，点名找杨小乐，只是没想到的是，下楼的居然是陈二虎。林小冬顿时明白了，所谓的停职恐怕也是岳松岭在糊弄自己，这让林小冬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只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陈二虎，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陈二虎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林书记，其实我是周末闲着没什么事，到所里来转转的。”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便看到杨小乐过了来，眉头紧锁着，很郁闷的样子。
    “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跟杨小乐同志说。”林小冬自然不会去照顾陈二虎的面子，**地撂下这句话之后，便直视着陈二虎。
    陈二虎更是尴尬，脸都涨红了，怏怏地离去。
    林小冬指了指门，杨小乐去把门关上了，规规矩矩地坐到林小冬的面前，垂着头道：“林书记，我没用。”
    林小冬淡淡道：“看出来了，陈二虎不是过来转转的吧？”
    杨小乐心一横，道：“他就没停过职，所里还是他说了算。”
    林小冬冷漠道：“你那些小伎俩呢？怎么不用用？”
    杨小乐知道自己那天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头垂得更低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喷出血来，嗫嚅着道：“林书记，我……”
    “我什么？”林小冬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个指导员还真够不称职的，河西派出所的问题不小啊，你跟我说，你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林小冬一上来就准确地进行了定义，容不得杨小乐去辩解，杨小乐的胸膛微微挺了一下：“我虽然懦弱，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屑于去做的。林书记，不是我悲观，只是大环境如此，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指导员，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小冬忽然道：“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能不能把所里的事情管好？”
    杨小乐不由一愣，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不过他很是坚定地道：“我有这个信心。”
    林小冬笑了笑：“不要急着表态，你现在还只是指导员，要想做一把手，必须把拦路虎给挪开才行。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性格，也不管你的那些小动作，我只要你能够顶住压力，做一个真正的警察。你在河西有段时间了，虽然没参与事情，却也知道不少，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明白吗？不要让我失望。”
    杨小乐微微有些吃惊，林小冬摆明是想撂倒陈二虎，不过这绝不是他唯一的目的，对于他这位政法委书记来说，想拿下一个派出所所长，问题并不大，难道他的目标是公安局的人？
    “林书记，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想通了林小冬的想法，杨小乐的吃惊已经转化成兴奋，林小冬绝对是要对公安系统开刀了，乱世出英雄啊，这个时候他必须紧跟着领导的脚步，不成功便成仁，反正自己已经这么窝囊了，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另谋高就。
    从杨小乐的眼睛里，林小冬看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心头大慰，看来这杨小乐还是有点血性的。
    晚上，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远在京都的熊仁。没办法，目前公安系统他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即便是有，都是熟脸，实现不了调查的目的，所以他必须求助于熊仁。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熊仁的情绪陡然间变得高涨了起来，能感觉得到，这丫在老爷子身边过得不咋的，估计快闷死了。
    “冬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熊仁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小冬笑着道：“不一定是好事，不过肯定比你在京都有意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来？”
    “先说事。”熊仁听到林小冬贼兮兮的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林小冬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一个军中精英，整天干那些侍候人的事也太没味了，哪怕他侍候的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请你泡妞，怎么样？”
    熊仁立马一副凛然之色：“我是正人君子中的正人君子，已经有女朋友了，免谈。”
    林小冬吓了一跳，这小子居然这么刚正不阿，当即道：“真的不来？那我请别人了。”
    熊仁的声音一低：“正不正？要是正点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不过……似乎真有点看错人了。
    “顺河公安系统的根都烂了，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需要一张陌生面孔去卧底调查。”林小冬把金沃大酒店的情况说了说，熊仁当场就叫了起来，“我艹，不干。”

301.暴风前的宁静
    “熊大，我是尊重你才事先跟你打个招呼，你有拒绝的余地吗？”林小冬嘿嘿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
    熊仁仰天长叹了一声：“我去，算我倒霉，怎么就认识你了，不过这事你得跟首长说一声。”
    “安啦，这不是先征求下你的意见嘛。”林小冬的口音变得很快，刚刚还威胁呢，现在又变成了协商，“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爷爷。”
    这事很快就敲定了，第二天，熊仁就到了。
    这家伙虽然话说的大条，但是老爷子交代下来，一切务必听从林小冬的安排和派遣，这就成了老爷子的命令，执行起来名正言顺，所以为了完成任务，他做了一些准备。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两个人。只不过他只是跟林小冬通了一个电话，并没有与他见面，告诉他任务已经开始，等他的消息就行了。
    林小冬对熊仁做事还是比较放心的，既然这么说，那就由得他去做，不过他还是提了两个要求，第一，注意人身安全，第二，一定要查到真东西。
    而在林小冬紧锣密鼓地进行之时，为了配合林小冬的动作，县委书记徐云锦也有了动作。
    市纪委调查组前些天已经到达了顺河，对县中医院的改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中医院改制时有国有资产流失的现象，但是却是发现了除了张延发这个大股东以外，有好几位领导或者其家属在新组的中医院有股份。这个发现与事先县纪委上报的调查报告显然有出入。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一位副县长被叫过去谈话，而副县长巩汉国的老婆也是被盘查。
    巩汉国有点坐不住了，向县长唐少春求救。
    对于市纪委调查组的不依不饶，唐少春也挺恼火。
    看着唐少春阴沉的神情，巩汉国火上浇油道：“唐县长，市纪委摆明是跟你过不去啊，中医院改制当时是你一手推动的，现在这么个查法，分明是对你有质疑，再这么搞下去，对你的影响非常大。”
    “这个调查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有问题啊。我听说徐云锦上窜下跳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情况，当时的改制李市长是非常赞同并且给予高度赞扬的，他应该明白凭这个根本搞不倒我，反常啊。”唐少春还是很敏锐的。
    巩汉国却不能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虽然入股的是他老婆，但再追查下去，难保他老婆不把他交出来：“唐县长，我觉得你该有点动作了。”
    唐少春瞥了巩汉国一眼，道：“汉国，你慌什么？公务人员不准搞第三产业，又没有规定公务人员的家属不能搞，我已经让老秦给你老婆带话了，你就放安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巩汉国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他入的可是干股，根本没有投钱进去，仅此一点就经不起推敲，不过张延发的嘴还是比较硬的，应该能撑得住。
    “唐县长，我不是担心我的事情，我就是觉得市里面这么动刀动枪地，摆明是在搞你嘛，这肯定都是姓徐的搞出来的，你要是再不反击一下，会增长他的嚣张气焰。”巩汉国堂而皇之道。
    唐少春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调查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最近林小冬有没有什么动作？”
    “他呀，就是一个纸老虎。”巩汉国说的是岳松岭和杭一鸣合起来摆他一道的事情，“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唐少春知道一些这事，对于那两人的做法也是有点意见，不过事情扯到自己的头上，杭一鸣要是没点自保的手段，显然不符合“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道理，这样也算是给林小冬一点颜色看看。
    “林小冬这个人绝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最近多注意一点，看看他的反应。”唐少春揉着脑袋道，“市纪委的调查，我得跟李市长反应反应了，这么搞，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工作啊。”
    在市长李道明的干预下，市纪委的调查匆匆结束，对那位入股的副县长给予了记过处分，这只当是为这一次的调查找到点毛病，否则市纪委轰轰烈烈的到顺河来，要是一点发现都没有，那也太打脸了。
    林小冬一直在冷冷关注着此事的发展，这个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一个单项的调查就能掀开盖子来，顺河的问题也不会积累到现在了。
    这些日子，政法委完全处于一个失重的状态下，杭一鸣自打那天与林小冬撕破脸皮之后，政法委的气氛就显得诡异之极，林小冬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过来，一种是安排工作，另一种就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完全有种放任自流的感觉。
    杭一鸣倒是无所谓，用他的话说，他虽然不是政法委书记，却是在履行政法委书记的职责，由此可见其猖獗。
    这些话传到林小冬的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对此，徐云锦却是感觉到不对劲，旁敲侧击了之后，林小冬如实相告。
    徐云锦极其震怒，林小冬却是漫不经心地说：“有些事情不着急于一时，徐书记，你都忍了这么久，还在乎这几天工夫吗？”
    徐云锦知道林小冬在谋事，会有大动作，也能猜得到他谋的是哪方面的事，只是见他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小冬这些日子并没有跟熊仁联系，免得节外生枝，熊仁这家伙办事还是靠谱的，一直没什么消息传递出来，这证明他还没有拿到证据，当然也不排除这小子沉醉温柔乡了，只是可能性极低而已。
    这一天，距离熊仁入手已经快二十天了，熊仁没动静，倒是杨小乐那边有了消息。
    这天下午下了班，天空飘起了丝丝的小雨，林小冬刚刚下了班，便接到了杨小乐的电话，电话中杨小乐抵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说已经有证据了，足以办倒陈二虎。

302.抓捕时的意外
    毫不客气地说，林小冬自从到顺河之后，用“龟缩”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虽然有些事情在暗里进行，却还是让林小冬有种压抑的感觉。所以杨小乐的好消息无疑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与杨小乐见了面，杨小乐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上面记录着陈二虎的一些犯罪事实和罪证。除了为社会闲杂人员提供保护伞非法获利以外，还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私设赌档等等，完全够这小子吃一壶的。
    林小冬将材料收下，赞扬了杨小乐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杨小乐虽然很兴奋，但也有些担心：“林书记，陈二虎跟岳局长的关系不一般，我担心……”
    林小冬淡淡道：“你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等陈二虎被拿下，你的责任就是扭转派出所的工作风气，其他的不用考虑，大环境上我会支持你。”
    杨小乐咬了咬牙，领导都这么说了，自己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当下得令而去。
    看着这份厚实的材料，杨小乐的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做得很充足，接下来就是怎么办陈二虎了。有了之前岳松岭攥改口袋的前车之鉴，所以林小冬并没有把这个案子交给县公安局，这案子必须一办到底，不拖泥带水，否则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他孤家寡人一个，杨小乐的麻烦就大了。
    林小冬又去了一趟市里，将材料交到了纪念兵的手上，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让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个案子，如果纪念兵做不到，他宁愿暂时不动陈二虎。
    纪念兵有些难堪，不过他也明白林小冬的心理，他向林小冬保证，这个案子一定会拿下。
    又是一个星期后，纪念兵亲自打电话给林小冬，说可以收网了。由于担心抓捕会遇到反抗或者意外，他让林小冬配合。
    这个很简单，林小冬很快作出了安排。
    没两天，林小冬叫上了岳松岭到河西镇调研工作。岳松岭虽然与林小冬反了目，却也不至于乱来，林小冬毕竟是他的上级，真要是什么都不听他的，这摆明是落了林小冬口实，所以上了林小冬的车。
    “林书记，开什么现场会，我怎么不知道？”岳松岭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平时他还保持着对林小冬的尊重，但是私下里，就有些吊儿郎当了。
    林小冬淡淡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岳松岭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此时的林小冬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只没有爪子的老虎，虽然有牙，却是咬不到人，所以也就淡然一笑。
    很快到了河西派出所，为了避嫌，陈二虎并没有露面，林小冬将派出所所有的干警、联防队员都召集到了会议室，然后又让人通知了陈二虎过来，虽然他被停职，却不是开除公职，说有重大事项宣布，让他也参加，倒也没有问题。
    岳松岭觉得有些意外，却怎么也想不到林小冬是为了抓陈二虎。
    很快陈二虎就到了，向岳松岭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岳松岭示意让他镇定。
    与此同时，市刑警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林小冬一条短信发给纪念兵，纪念兵遥控指挥，一声令下，五六名刑警进了河西镇派出所。
    有人来报，市刑警队的人过来了，林小冬让陈二虎去接待一下，他们继续开会。
    岳松岭听说市刑警的人来，再结合林小冬今天的反常，正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忽然听到陈二虎的怒吼声：“你们干什么？我艹！”
    “我出去看看！”岳松岭立即站了起来，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停止了他的讲话，会议室里的派出所人员也觉得不大对劲。
    这时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只听岳松岭在外面大声道：“我是县公安局局长，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都留在原地！”林小冬紧绷着脸也走了出去，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杨小乐更是紧张到了极点，陈二虎的事情牵涉到不少人，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整个派出所的干警和联防队员都多多少少地沾上了边，现在正在对陈二虎实施抓捕，难保这这些人不炸刺，他倒不是担心这些人会帮助陈二虎，而是担心他们跑了。
    他的担心一点都没错，已经有人嗅到危险的信号，变得不安分了起来。眼看有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杨小乐也猛地站了起来：“都不许动！”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完全证明了这些人心里的猜测，猛然之间，整个会议室就跟炸了营了一样，十几个人都在向外冲，杨小乐哪里能拦得住，被冲撞的跌倒在地，差点没被踩断腿。
    等杨小乐踉跄着爬起来，会议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懊恼地也跟着跑出会议室，却是看到走廊上又有人冲了回来，原来是办公楼的大门被锁上了。
    会议室在三楼，一楼二楼的窗子都装了防盗窗，只有三楼的窗户没装，只不过除了所长的办公室门开着，其他都锁上了，一帮人也是慌了神，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钻，眼看局面就要失控，忽然听到林小冬的一声大吼：“谁跑就罪加一等！杨指导，让开，我看谁能跑得了！”
    随着林小冬的一声大吼，所有人都震住了，林小冬接着道：“你们自己也是警察，坦白从宽的道理你们都懂，而且你们的问题并不大，谁轻谁重，你们自己掂量。”
    这个时候，陈二虎已经被市刑警队的人控制住，跟着出来的公安局长岳松岭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口把林小冬给吞了。
    陈二虎的事情他自然清楚，而且每年这小子还上贡不少，现在是市局来抓人，就不在控制范围之内了，一旦事情兜出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个混蛋！”岳松岭冲上去就给了陈二虎一个耳光，同时还给陈二虎使了个眼色，陈二虎到底是派出所所长，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得乱了爪子，顿时明白了岳松岭的意思，挨了耳光的瞬间猛地一挣，也是市局的人大意了，居然被他挣了开来，一伸手便将岳松岭的脖子勒住了，一肘打碎了一块窗玻璃，抄起一块玻璃碎片指在岳松岭的脖子上大叫道：“都他妈别过来，不然我弄死他！”

303.林小冬的办法
    市局的人愣住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有这么一茬，他们自然认识岳松岭是谁，现在他被挟持，一时间真有些投鼠忌器了。
    “陈二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快放开我，我保证你会……”岳松岭还在假意劝说，陈二虎厉声道，“别他妈废话，不想死就闭嘴。”
    其他人一见陈二虎控制住了岳松岭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局势显然对他们很有利，刚刚被林小冬震住，现在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林书记，怎么办？”林小冬身边一人低声问道。
    “镇定点。”林小冬看向了陈二虎，淡淡道，“陈二虎，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罪上加罪？本来嘛，你的事情并不算特别大，估计也就判个几年，但是现在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是别想离开。你手上的人质是公安局长，早就抱着为事业牺牲一切的想法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他，但是，只要你动手，我们就可以现场击毙你，是坐牢还是现在就死，你自己看着办！”
    岳松岭的脸都要绿了，这林小冬太损了，完全是要公报私仇啊，正这么想着，脖子就是一疼，竟然是陈二虎慌里慌张的，真把他脖子给扎伤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肉，血却是很真实地流出来的。
    “岳局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组织上一定会对你有个交代。”场面还是很紧张的，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让市局的几个人啼笑皆非。
    陈二虎完全懵了，人一懵，脑子里就会一片空白，行事就是按照潜意识来做了，根本不受大脑考虑，就像他现在这样，他的左手还勒着岳松岭的脖子，右手却是指向了林小冬：“不要逼我！”
    就在他手中的玻璃离开岳松岭脖子的一瞬间，离陈二虎最近的林小冬忽然动了，一拳打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拳不是冲着陈二虎打的，而是打向了岳松岭。
    岳松岭吓了一跳，头下意识地向后一仰，正好撞在陈二虎的鼻子上，陈二虎哎呀一声痛叫，便松开了手去捂鼻子。
    “低头。”林小冬一声大叫，岳松岭见他拳头来的急，把头一低，林小冬这一拳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陈二虎的面门上。这一次，陈二虎没有再叫出声来，他已经被这一拳直接打晕，整个人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戏剧化了，市局的人再次控制住了局面，将其带走，而派出所的其他人也被林小冬要求留下来主动交待问题，他承诺，现在坦白，就从轻处理，如果想负隅顽抗，等待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严办！
    尘埃落定，林小冬终于吁出一口气，刚刚要是这里的人都疯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还真难说，关键还是岳松岭在紧要关头时送给了陈二虎一分大礼，要不是事先知道这家伙跟陈二虎就是一丘之貉，还真让他得逞了。
    “岳局长，今天你的表现不错。”林小冬讥讽了一句。
    岳松岭铁青着脸，捂着火辣辣疼着的脖子道：“我会向上级反映你不顾下属死活。”
    林小冬耸了耸肩：“保持点风度吧，跟我一起送送市局的领导吧。”
    岳松岭自然免不了要去告状，理由无非两条，第一，林小冬为了抓人不顾他的死活。第二，市局的行动根本没有通知县公安局，这简直就是不把县局放在眼里。
    唐少春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原本就没有轻视林小冬的他变得更加重视了，对于岳松岭的“控诉”，自然没有理会，第一，岳松岭没有死。第二，市局没有通知县局，已经表明了市局的态度，这才是值得他警惕的。
    但是，唐少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林小冬虽然使了些小伎俩，但那是针对抓捕行动的，从大局来看，这是标标准准的阳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争斗，唯阳不破。
    “老岳，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再不依不饶了，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好好配合他的工作，陈二虎这个所长民间舆论很大，你作为公安局长，也要拿出点姿态来。还有，市局显然对县公安局的工作不满意，你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唐少春虽然没有不在乎他的死活，但是他跟岳松岭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最终的结局会怎么样，都影响不了他，只不过作为他的上司，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另外，金沃大酒店有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该收一收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唐县长，那些都是别人瞎说的，你别相信。”岳松岭争辩了一句。
    “是也好，不是也好，疯言疯语是有的。”唐少春不想再跟岳松岭多说什么了。
    岳松岭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金沃大酒店的事情倒不是特别急，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陈二虎了，要是他把什么都倒了出来，自己也就完了，毕竟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自己最清楚，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市局的办案速度。
    当晚，陈二虎就尿了，除了对所犯的事供认不讳以外，还牵出了岳松岭。由于并非刑事案，这个情况转到了市纪委，市纪委对县纪委本就不怎么爽，所以随即组成了专案组，将陈二虎提审，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在向市委书记时晓飞汇报以后，立即赶赴顺河县，对岳松岭进行“双规”。
    岳松岭被双规的消息传开来之后，整个顺河都被震动了，知情人爆料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岳松岭这个根深蒂固的公安局长一直对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林小冬不恭敬，目无领导，但是更多的人都在用这么一句老话来形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就是报应的时候了。
    对于这些传言，林小冬不值一晒，不过徐云锦却是眼前一片惊艳，他真的没想到，林小冬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一位公安局长，虽然含金量不算高，但这已经将顺河掀起了一角。

304.拔出萝卜带出泥
    既然林小冬的动作已经取得了成效，那么作为县委书记的徐云锦自然也要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否则岂非让林小冬给看扁了？在接下来的几次会议中，徐云锦都强硬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尤其是在人事调整和工作分工方面，虽然没有能够彻底压倒唐少春，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任由唐少春摆布。
    徐云锦的强硬，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说得难听点叫自扫门前雪，说的好听点，就叫不要乱操心。整顿公安系统，万里长征这才迈出第一步，不过取得的成效倒是令他大大意外，原本是指望金沃大酒店的内情能够有所斩获的，不曾想一个意外之举居然直接把公安局的大老虎给牵了出来，也直接让熊仁的卧底计划变得无足轻重了。
    正打算通知熊仁卧底计划取消，熊仁却是先一步找上门来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卧底，已经基本查清了金沃大酒店组织人员售淫、强迫女性售淫的违法事实，更重要的是，还查到了这个金沃大酒店真正的大老板，已经到人大二线的前政法委书记胡长河。
    这个情况让林小冬有些目瞪口呆，案情重大啊，这就不仅仅是提供特殊服务那么简单了，所以约了熊仁面谈。
    熊仁倒也爽快，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一起来的那两人也过了来。熊仁介绍了一下，林小冬就更加目瞪口呆了。
    这两人的名字不响亮，但是来头不一般啊，都是来自公安部的，这次老爷子可是下了血本了。
    由于有公安部的介入，这个案子自然不会再由市局来办理，林小冬倒是乐得轻松，有最高部门的警方机构来办理，其震慑性更加强大。
    表示了感谢之后，林小冬也没有留他们，只是说等回到京都一定设宴款待。这两人自然知道林小冬的身份不一般，一笑而过。
    熊仁的任务基本完成，却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了。这小子蛰伏了一个月，本来黝黑的皮肤居然白了不少，林小冬一问，这小子居然装扮成超级女票客硬是在金沃大酒店里待了一个月，扯的理由跟林小冬如出一辙，都是投资商，居然没引起怀疑，真不知道是顺河的警察洞察力太差了，还是公安部的同志业务水平太高。
    “冬子，跟首长说说，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吧。”熊仁难得放软了口吻。
    林小冬斜着眼睛说：“金沃很快就不存在了，或者说很快就没有特殊业务了，你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熊仁正义凛然道：“我就不能为顺河的发展添砖加瓦？”
    林小冬都笑得要岔气了，熊仁被笑得有些尴尬，只得道：“你就这么不待见兄弟？好，我走。”
    “其实我倒是挺舍不得你走的。”林小冬改了口，“在顺河我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你留下来正好可以给我解闷。我打电话。”
    虽然很不爽林小冬对他的定义，不过听说林小冬同意让他留下来，熊仁也就不在乎了，谁让他的皮比熊还要厚呢。
    打完电话，林小冬一本正经地问熊仁：“熊大，老爷子同意你继续留下来负责我的安全，不过呢，这个身份太特殊，我一个副处级干部有个保镖，实在不合规矩，所以决定给你一个身份，这个身份要是落实了，你军人的身份就要成为历史了。你考虑一下。”
    熊仁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数，伸手把林小冬的烟夺了过来，连着抽了好几根，才说：“我还有点舍不得离开军队。”
    林小冬耸了耸肩：“那好办啊，明天你就回去。”
    熊仁哀怨地白了林小冬一眼：“就不带人家抒发一下感情的？说吧，我的新身份是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先玩两天吧，这里的山不少，你要是精力旺盛，可以爬一爬。”
    “我爬你个头。”熊仁又瞪起了眼睛，接着很是自哀自怜地道，“我居然不是军人了。”
    林小冬忍不住道：“熊大，我怎么有点恶心呢？”
    “去医院查一查，是不是怀孕了。”熊仁一正本经地说。
    林小冬向他竖了一根中指。
    接下来的动作是秋风扫落叶的，省公安厅对金沃大酒店进行了突然袭击，当场抓获正在进行售淫行为八起，捣毁了大型的售淫团伙，现场解救二十一名被关押的女子，随后在县委家属楼里抓获了金沃大酒店的真正老板——前政法委书记胡长河。经审查，此案牵涉面极广，顺河县公安局几乎是全军覆没，案情极其恶劣。
    此案上报至公安部，公安部指示，必须从快从速从重处理，相当一部分人要受到严肃的处理，而市里的领导也被严肃批评，板子从市里一直打到县里，县长唐少春险些背上处分。
    经此一役，顺河县公安局一时之间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林小冬借机而上，在向徐云锦汇报了之后，通过三种渠道来充实县公安局，一种是选一批口碑好业务强的乡镇派出所长中抽调人员任领导职位，一种是通过空降的方式来任一把手，另一种是通过公开招聘的方式来充实队伍。
    这个提议深得徐云锦赞同，随后在常委会上提了出来，虽然唐少春授意一些人跳出来，最终却是被强硬通过。
    至此，林小冬首秀完美，徐云锦的声望也是急剧提升，整个形势变得开阔了起来。不过熊仁的身份却是一直未能落实，他是军委副主席的警卫员，放到县城还真不怎么好任职，起码也得到地级市，所以暂时被搁置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几位派出所所长被上调到县局，而市局也安排了一位公安局长过来上任，副市长纪念兵亲自亲人过来，在会上发了一通狠脾气，也不怪他火，这一次惊动省厅来办案，他也有些灰头土脸的，不过林小冬跟他解释过，事情搞得这么大条，他也没想到。
    跟着就是公开招聘，笔试面试一大堆，一个多月后，焕然一新的县公安局再度“开张”。

305.翻手为云
    林小冬并没有因为公安系统得到整顿而有所喘息，新的执法机构换了血液，他要做的是让这些新鲜血液流动起来，一一与公安系统的头头脑脑门进行谈心交流，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就是彻底肃清顺河县的社会闲散人员，不介意借着这一次的风暴来一次属于顺河自己的严打。
    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姓蒋，叫蒋俊，刑侦出身，业务能力出众，正好刚刚上任，迫切需要成绩来证明自己，林小冬的提议正合他意，而政委的理论能力很强，调动下属的情绪有两把刷子，把一帮小伙子挑得有如发了情的公牛一样嗷嗷直叫，一时之间各种行动展开，让顺河的一些地痞流氓闻风丧胆，而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有一次跟杨小乐交流的时候，杨小乐居然流出了眼泪，这泪水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涅槃重生。用他的话说，以前老百姓看到他们，表面上畏惧的很，暗地里无不咬牙切齿，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骂了一遍，但是现在，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尊敬和爱戴，这种感觉让他有种重新做人的喜悦感，原来，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是这么快乐。
    东边日出西边雨。
    公安系统一系列几乎是颠覆性的举措，对于顺河县来说，是一个好的转变，同时也使徐云锦的声望急速攀升，此消彼长，相比之下，唐少春显得有些灰头土脸，这一阶段都没有发出他的声音，同时带来的还有他的那帮同盟也是集体失声。
    对此，徐云锦很是兴奋，那种当家作主手握重权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真正的一把手是什么滋味，当然，这是林小冬的功劳，必须记上他这一笔。
    这一晚，徐云锦私人请客，不过客人只有两位，那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蔡仕晋和政法委书记林小冬。这段时间，靠过的人不少，徐云锦明白，这些人都是墙头草，虽然来者不拒，但也都是利用合作的关系，算不上自己人，同盟因利而结，同样也会因利而散。
    “小冬，我敬你一杯。”徐云锦举起了杯子，“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尽在这杯酒中。”
    林小冬坦然受之，微笑着道：“徐书记容光焕发啊，嫂子要倒霉了。”
    徐云锦哈哈一笑：“我现在这玩意啊就是和尚‘又鸟’巴，废物一根。”
    徐云锦跟林小冬一样，都不是富安人，平时难得回去一趟，虽说是成了家，过的却是跟苦行僧的日子差不多。所以徐云锦这么一说，林小冬和蔡仕晋都笑了起来。
    林小冬道：“这么说，我们还比不上蔡主任了，家有贤妻啊。”
    蔡仕晋就说：“老弟就别寒碜我了，我现在是雄风不再了。”
    “嗯，我赞同，看头就知道。”徐云锦开了一句玩笑，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才道，“二位对顺河眼下的形势怎么看？”
    蔡仕晋放下杯子道：“取得这样的成绩自然是值得庆祝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唐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而且这一次的狂风骤雨，严格来说，对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一个前政法委书记，一个公安局长，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现在不出声，只是出于大形势所趋，等过了这一波，我想他会卷土重来的。”
    徐云锦点了点头：“小冬，你怎么看？”
    林小冬想了想，道：“徐书记，我把你当老大哥来看，所以有些话说出来，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云锦呵呵一乐：“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忠言逆耳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林小冬清了清嗓子道：“唐县长这个人我跟他几乎没有正面接触过，顺河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谁的责任我们不去评论，但是这一次公安系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牵扯到他，要么他是一潭清水，要么就是他处理得干净，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改变顺河的面貌，斗争是有目的的，为了斗而斗，我个人觉得……”
    林小冬指了指自己的心：“对不起这里。”
    徐云锦哈哈一笑：“小冬啊小冬，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啊，你装着一颗事业心，有你这样的搭裆，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小冬，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来顺河做县委书记，不是想打倒哪一个人，而是为了顺河的发展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当然，如果有人对着来，那又自当别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说到这里，徐云锦喟然一声长叹：“无奈的消耗啊。”
    林小冬笑了笑：“徐书记，喝酒。”
    三人喝了一瓶酒，便自散了。自从胡长河被宣布立案调查之后，他自然也就搬出了家属楼，林小冬也当仁不让地住了进去，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该享有的必须拿下。
    送林小冬出了门，徐云锦回过头：“老蔡，你有什么看法？”
    蔡仕晋道：“林小冬是性情中人，方法比较多，唐少春一直没什么动静，没有针对性的动作，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我想，他多半是在谋划能不能把林小冬拉到他那边去。”
    徐云锦沉吟着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蔡仕晋笑了笑：“林小冬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是很有主见，该干什么心里清楚得很，我觉得不妨顺其自然，强行把他树立到唐少春的对立面，不是明智之举。徐书记，正者，不立于邪，只要我们出于公心，林小冬是不会走样的。”
    天气已经渐渐凉了，林小冬喝了些酒，被凉风一吹，精神为之一振，这个时候他不由想起了柳清漪，这段时间虽然偶有联系，但是都是匆匆说上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虽然还不是闲下来的时候，却也能抽空喘口气了。
    想起老婆，林小冬的心就热乎乎的，有时候想想真如做梦一般，有幸能够娶到如此温柔贤良的伴侣，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房间里有无线网，林小冬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拉开架势准备跟老婆视频聊天，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

306.县长的首次接触
    林小冬还以为是哪个下属靠过来的，这样的事情最近经常发生，他非常不爽在他的私人时间有人打扰，尤其是打算跟老婆谈情说爱的时候，所以没好气地问：“谁呀？”
    “林书记，是我。”
    林小冬听到外面的声音，微微有些诧异，居然是县长唐少春。
    “唐县长，是你啊，请进请进。”林小冬打开门，笑着将唐少春迎了进来。
    唐少春的手里提着个袋子，林小冬开着玩笑道：“唐县长，你不是来送礼的吧？”
    唐少春呵呵一笑：“送礼也得考虑一下你收还是不收，所以啊，我是投石问路来了。”
    林小冬怔了一怔，唐少春已经将袋子放到桌子上解了开来，里面是两瓶酒，看包装档次不高，酒边上还有几个方便袋子，里边装着一些素卤，还有一大袋子猪头肉。
    林小冬诧异道：“唐县长，你这是……”
    唐少春笑了笑：“这酒十块钱一瓶，以前只有三块钱，物价涨得还挺快。”
    林小冬笑了起来：“我还真没想到，唐县长的礼这么别致。”
    唐少春道：“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好酒，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只能喝这样的酒。我记得那个时候，父亲总是咪一大口酒，才吃一小块肉，会拿筷子沾点酒让我舔一下，再喂我一大块肉，我现在永远都忘不了这种火烧喉咙的滋味，永远也忘不了猪头肉的美味。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家人都不在身边，想找个人喝杯酒，想来想去，我居然想到了你，就过来了。”
    林小冬的眼前不由闪现出林中国的模样来，那时候过的也是苦日子，鼻子居然微微有些发酸，揉了揉鼻子道：“很感谢唐县长跟我分享你的故事，我来收拾一下。”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玻璃杯，柜子里还有点小包装的豆干，一古脑儿地全摊在了桌子上。
    酒确实不是什么好酒，入口辛辣，几乎把林小冬的眼泪都冲了出来，唐少春却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林小冬当然知道，唐少春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他喝酒，肯定还有别的意思，所以也只是陪着唐少春慢慢的咪着，且看唐少春接下来会怎么样。
    唐少春居然不提其他的事情，看林小冬小口吃肉，纠正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尤其是猪头肉，一定要大块地来，小块怎么过瘾？”
    唐少春个头很高，将近一米八，也很结实，如果不是戴了副眼镜，简直就是一粗犷汉子，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大口地喝酒，林小冬那一杯才下去一小半，他的已经要见底了。
    “林书记，你来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单独聊一聊，实在是我的过错啊。”唐少春拿过瓶子为自己倒满了，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说实话，我本来并不怎么看好你的。虽然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但是像你这样这么年轻就是副处级，而且还是县委常委，难免会有骄纵之气，顺河不比其他地方，你又是外来户，能这么快就站稳脚跟，而且还有大动作，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唐少春追问了一句。
    “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林小冬的眼睛里有笑意，也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还是说的心里话。
    唐少春微微一怔，失笑道：“看来林书记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严格是好事，是好事啊。”
    林小冬虽然不明白唐少春的真正用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他们第一次非正式的交锋。确定了这一点，林小冬就不再装糊涂，拿杯子与唐少春碰了一下，道：“唐县长，你对我这个人有什么印象？”
    唐少春的神情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缓缓说道：“很有魄力。那么你对我又有什么印象？”
    被唐少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又反将了一军，林小冬警惕性大增，答非所问道：“你是领导，下属对领导的印象是好是坏，改变不了什么。”
    唐少春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忽然道：“据我所知，你很少喝酒，刚刚来的时候，全是酒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徐书记那边喝的吧？”
    到正题了。林小冬的眉毛微微一扬，点了点头：“现在我不也是在跟唐县长一起喝酒吗？只不过唐县长的酒稍稍差了一些罢了。”
    唐少春被林小冬的话逗笑了，口吻也微微放松了一些：“林书记不重数量只重质量，看来我是送错礼了。”
    林小冬笑了笑：“酒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个调剂品，没有那么多讲究，好酒也好，劣酒也罢，喝的是心情，喝的是状态。人对了，即便是没有酒，也会有喝酒的状态，人不对，喝的酒再好，也与毒药无异。”
    “那么我们现在喝的是不是毒药？”唐少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坦然面对：“酒是唐县长带来的，是不是毒药你还不知道？”
    唐少春此行确实有试探林小冬之意，这一次顺河公安系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被刮了点边，被李市长训得狗血淋头。在李道明消了气之后，唐少春侧面打听了一下林小冬的来历，李道明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这个小伙子挺有来头。
    仅此而已，不过唐少春却是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也重新考虑起对林小冬的态度来，最终决定是拉，而不是打。相比之下，拉比打的效果要好，最起码不会跟自己作对，拉也比打更容易一些。
    从这几个月的时间来看，还没有发现林小冬的破绽和软肋，本来巩汉国出的主意是利用美色，不过人家直接把金沃给端了，显然这一套行不通——他可不相信金沃是被省公安厅直接盯上的，这里面要说没有林小冬在做幕后退手，那标准是阎王老爷没“又鸟”巴，鬼都不相信。

307.暗藏锋芒
    “是不是毒药我自然清楚得很，我只是想知道林书记的观点。”唐少春又是一口下去，满杯子的酒顿时去掉一半。
    唐少春这是逼林小冬表态了。
    林小冬不是墙头草，更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虽然苗一圃曾经要他做一个“奸人”，但是奸人也有原则，林小冬不想敷衍唐少春。到目前为止，虽然知道唐少春是徐云锦的对手，不过林小冬并不在意这些，换句话说，他不是徐云锦的打手，同时也不想被人利用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工作出发。
    所以林小冬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干了，酒顺着喉咙咽下去，燎得食管火辣辣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连着灌了几大口水才好过了些。
    “是酒我得喝，是毒药我也得喝。”林小冬拍着胸口说出了这句话。
    “我明白了。”林小冬是把自己当领导看的，这里面没有半分的私人情感在内。
    林小冬将杯子向边上移了移，表示自己不能再喝了，道：“唐县长，很感谢你的酒和肉，也很感谢你与我分享你小时候的往事。其实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唐少春道：“请直说。”
    林小冬沉声道：“唐县长，我任职的经验和资历都不够，组织部找我谈话的时候，说希望我到新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开展工作。说一说我的感受吧，顺河已经不能用落后来形容，一贫如洗这个词完全是为顺河的老百姓量身打造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把精力都放到如何改变百姓生活方面。这些话听起来很空，也像个笑话，却是我的心里话。顺河给我的感觉很压抑，这份压抑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人与人是不同的个体，理念、行为方式存在差异非常正常，有分歧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因此而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认为这是失职的体现。我是政法委书记，顺河县的发展与我有关系，但是并没有直接关系，县委、县政府的一把手才是最直接的负责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政法委以及政法委所分管的部门、单位的党性和纯洁性，为发展这部机器保养好这颗螺丝钉。”
    “恕我直言，唐县长。顺河县公安局几乎全军覆没，是我所想不到的。案子仍然在调查，里面涉及到的各种黑暗闻所未闻，形成这样的局面的原因到底在哪里，这是我所一直深思的。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唐少春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此时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小冬道：“公安系统不是独立王国，有一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阳光每天的日照时间也是有限的，有光明就有黑暗，黑暗之所以会存在，也只不过是因为阳光没有照到而已，所以顺河县公安局被连根拔起，也就是必然了。唐县长，你觉得呢？”
    唐少春扯了扯嘴角，林小冬的意思太明显了，公安局只不过是一个缩影，他指的至少是眼下的顺河，顺河的问题绝不仅仅表现在公安系统，而没有大白于天下，也只是因为阳光还没有照过来。
    忽然之间，唐少春的心情有点沉重。发展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与徐云锦之间的是是非非也同样非他所愿，从根源上来说，他与徐云锦之间没有任何的过节，他也没有因为徐云锦是一把手而感到不服气，而造成这一局面的最原始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徐云锦的一些动作妨碍到了他的利益。
    天下之争，皆因利益。小到街坊邻居，大到世界各国，概莫能外。
    唐少春走的时候，神情微微有些落寞，他已经知道，林小冬跟他不是一路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跟他走在一条船上的。在回去的路上，他在咀嚼着林小冬的话的同时，也在想着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林小冬今晚喝了两种酒，让他的头很晕，而这种晕也让他的思维变得很活跃。向唐少春坦诚自己的真实情感和状态，这本不是他的初衷，直觉告诉他，唐少春不想跟徐云锦作对，说他是来试探也好，拉拢也罢，甚至是想借自己的嘴向徐云锦传递什么信息。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也让原本暗流涌动的局面变得公开化，骤然紧张起来。
    经过那一晚的对话，唐少春和徐云锦之间的矛盾似乎调和了一些，这一点从一次书记碰头会上有所体现。
    没几天，林小冬接到县委办的电话，通知他去徐云锦的办公室参加书记碰头会。
    这其实也是徐云锦向唐少春表达姿态的一个方式，以前有人事调整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上常委会，当然，像这样的时候并不常见，因为在人事调整方面，大多都是微调，没有大规模的调整。
    这一次碰的是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的人选。
    一般来说，书记碰头会上出现的人物有两位副书记，再加一个组织部长。这不是正式的会议，所以不会采取表决的方式，其实更多的时候，只要一二把手达成共识，那么基本上事情就成了。
    由于是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自然也要征求林小冬这位政法委书记的意见，所以在徐云锦的会客室里，坐下了五个人。
    在这个人选上，林小冬是最具有发言权的，他推荐的人选是政法委副书记沈东林，沈东林的位置由纪检员刘扬担任。县委副书记胡克彬本来想伸个手要个位置的，不过考虑到那是林小冬的地盘，乱伸手显得吃相太难看，而这一次徐云锦和唐少春意见一致，简直让人不敢直视。虽然有理由相信，他们都是在卖林小冬一个面子，但这无疑是释放出一个合作的信号来，毕竟没有谁想去咄咄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有默契地接受了林小冬的观点。
    这种合作维持了一段时间，但是谁又能想到，矛盾一旦有了，合作也只是一时的需要而已。

308.兵分两路
    徐云锦难得地和唐少春坐下来讨论一下关于顺河发展的思路，徐云锦提出汽车工业园需要重启，理由是那一块地已经闲置了很长时间，百姓的议论很多，毕竟当时是声势浩大地要搞汽车产业集聚发展的。
    唐少春赞同这个思路，但是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不小，一来没有项目，二来基础设施太差，而解决基础设施所需要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
    顺河可是贫困县，连财政供养人员的工资都发不齐，哪里有余钱搞投资？
    两人碰了很久，徐云锦的建议是兵分两路，对汽车工业园进行一个整体的规划，包括项目，这个方面由他来办。而到省市跑资金的事则由唐少春去做。
    很快，常委会上便通过了这个发展的主题思路。以顺河目前的情况，想实现大步走，一口是肯定吃不成胖子的。
    林小冬没有去操心这件事情，他又不是县长，更不是县委书记，他现在关注的是他所挂钩的河西镇。
    他的威望在急速攀升，无论是在政法委内部还是在公安局，都是如此，而且目前各项工作都在一种良性循环的轨道上，基本上不需要他去操心，所以大多的时间他都放在了河西镇上。
    由于紧邻高速公路要道口，河西镇的发展要超前于其他乡镇，商贸业还是很有优势的。
    在这种情况下，林小冬自然会利用这个优势去做大，在与河西镇党委书记孙祥茂实地调研了之后，提出了三步走的发展方略。
    第一步是建立一个乡镇的工业集中区。进区的项目不论规模，只要能够产生实实在在的税收，增加财政收入，加大本地用工。优惠政策上可以参照同类乡镇。
    第二步是对商贸业加以引导，尤其是餐饮业，形成自己的特色和规模，打造河西的特色品牌。
    第三步是加大小城镇建设，打造美丽乡村环境。
    另外，河西镇的农业发展也是一个方向。林小冬以前就是搞这一块的，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他需要实地考察一下当地的土壤结构和环境，虽然河西镇的主体面貌与县城有所区别，山并不多，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在河西镇，林小冬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不用考虑政治因素，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有时候林小冬甚至在想，自己要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就好了，可以专职搞这个。他倒是想歪了，要知道他这个县委常委分管农业这一口，话语权更强啊。
    就在林小冬充分享受这种畅快的工作乐趣时，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个氛围。
    这个电话是徐云锦打过来的，有种紧急召回的意思。
    林小冬匆匆赶回县里，到了徐云锦的办公室，徐云锦皱着眉头，直接跟林小冬谈到了一件事情。
    林小冬这一阵子虽然沉在了河西，但是县里的情况，作为县委常委，自然不会不知道，尤其是关系到全县发展大局，林小冬自然会更加关注，只不过这种关注是默默的。树大招风，林小冬在顺河风头渐起，他不想成为大家都关注的目标。
    眼下全县的中心工作基本上都是围绕汽车工业园的重启而展开的，徐云锦跟他谈的就是这件事情。
    两条腿走路的法子的确有效，虽然顺河的底子很薄，但是徐云锦的努力还得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有一家汽车4s店瞄准了顺河的汽车市场潜力，表示有兴趣过来看看。
    同时唐少春到市里去跑资金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顺河县是贫困县，这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在这个时候，这个帽子却是有效得很，听说县里打算真刀实枪地进行汽车工业园的建设，市长李道明也是大笔一挥，表示会给予资金上的倾斜，同时表示会到省里以及其他的对口部门帮忙争取资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关于汽车产业园的土地却是出了问题。
    这块地之前政府就已经征用了下来，但是由于汽车工业园迟迟没有上马，所以为了解决财政问题，将区内闲置的土地低价向外出售了，而用地的性质在征用后也没有变更，造成了土地的用途多样化，有的盖上了房子，有的搞起了养殖，这就面临着新一轮的土地征用。
    这些都是零散户，土地最集中的主人还是顺河有名的明星企业家张延发。
    张延发既然有“明星企业家”的头衔，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眼界自然开阔得很。虽然顺河很穷，但是以他走南闯北的眼光和见识，知道土地是最值钱的。所以他以低价圈了非常大的一块地，是标准的顺河地王。
    而这一次汽车工业园的重启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征收张延发的土地。
    他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以征收起来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徐云锦曾经让人跟他接洽过，张延发提出来的要求有两个，第一是土地价格的问题，第二是要征收就必须全部征收。
    整个汽车工业园规划是四千亩，前面介绍过顺河县的地理环境，面积很广，但是可用土地并不大，小型的崇山峻岭，所以这三千亩绝对是价比黄金的土地。
    张延发的手里的地起码占了三分之二还多，也就是近三千亩，以县政府的财力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收购，况且张延发的要价很高，每亩地三万，这就是九千万。
    所以这两个要求徐云锦都不可能答应，眼看着项目方已经准备过来实地考察，这土地的事情八字不见一撇，徐云锦就着急了。
    之前他与唐少春碰了一下，考虑到张延发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两人的意见还是比较一致的，认为有必要成立一个土地征收工作领导小组，关于牵头人，他们的意见就更加一致了，非林小冬莫属。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林小冬不是顺河人，不会牵扯到利益方面的纷争，第二个就是林小冬的工作能力，这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309.面子靠自己挣
    徐云锦把自己的意思跟林小冬说了，林小冬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领导交办的任务，他必须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好在河西镇那边的发展方略已经开始付诸于行动，细节方面不需要他再倾注过多的精力，而且这项工作也是阶段性工作，林小冬欣然领命。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林小冬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这项工作的焦点直指张延发，所以跟他打交道势所必然，林小冬的办法就是直捣黄龙。
    获得张延发的联系方式不难，但是见到他就比较难了。
    林小冬打了几个电话，要么是正在通话中，要么就是无人接听，这让林小冬有些意外，也有些恼火。打听了一下，张延发这个人很傲气，也很霸气，对此，林小冬倒是不奇怪，这种人总以为钱能够搞定一切，而他有的是钱，所以才养成了他目空一切的习惯。
    联系不上张延发，什么交谈策略都是白搭。小组中与林小冬搭裆的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王文武向林小冬透露了一个消息。县里的恒顺大酒店是他的产业，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在恒顺大酒店，至于中医院，他又不懂这个，院长也是另聘的，去的倒是不多，如果要找他的话，建议去恒顺大酒店。
    恒顺大酒店依山而建，气势恢弘，不愧是四星级酒店，只不过客人也不是太多，高享受毕竟意味着高消费，门口的喷泉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喷过水了。
    夜幕降临，林小冬就上了王文武和熊仁，三人要了一个厅，点了几个菜，挥手让服务员出了去。
    跟林小冬接触多了的人都知道，他没有什么官架子，所以王文武也没多少禁忌，一边吃着菜一边说：“林书记，张延发这个人眼睛是长在天上的，在顺河，除了书记县长能放在他的眼里，其他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林小冬笑了笑：“今晚他非得来见我不可。”
    熊仁也阴阴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个一丁点大儿的塑料袋子，倒出了几粒米粒大小黑乎乎的东西来，王文武不是太明白，熊仁嘿嘿一笑：“老鼠屎，货真价实。”
    王文武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熊仁将那几粒老鼠屎倒进了菜里，然后拍着桌子大叫道：“服务员，给我过来！”
    酒店是四星级的，服务自然也要配套。服务员就站在门外，听到熊仁的叫喊声，立马推门而入，笑着问需要什么服务。
    熊仁指着菜道：“菜里怎么会有老鼠屎？叫你们老板过来。”
    服务员呆了一下，凑过去看，熊仁挡住了道：“你别想把菜吃了，毁灭证据，赶紧的。”
    服务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菜里确确实实有老鼠屎，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熊仁稍等，一溜烟儿地跑了下去，不久，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笑容可掬道：“几位先生，我是酒店的经理。实在不好意思，不如这顿饭我们酒店方给你们免单。”
    熊仁斜着眼睛，重重地道：“刚刚那位美女没有说清楚是吧？好，我再说一遍，只一遍啊，听清楚了，叫你们老板来，你，不管用。”
    酒店经理为难道：“几位，这个……”
    熊仁冷冷道：“什么这个那个的？知道这位是谁吗？政法委林书记，这事你扛不住的，告诉你们老板，不管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否则，半个小时之后来的就是卫生局了。”
    酒店经理一听是政法委林书记，汗马上就下来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要说这顺河县城，不知道林小冬大名的还真不多，前一阵子可是把顺河搞得风起云涌的。
    张延发很快来了，不过他是掐着时间到的，一进来，先是一阵大笑，跟着才大喇喇地道：“林书记好大的脾气啊，看把我们的经理吓得屁滚尿流。”
    林小冬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张延发又笑：“这里的林书记只有一位吧？”
    林小冬这时才抬起眼睑，扫了一眼张延发肉嘟嘟的脸道：“你跟谁笑呢？我们很熟吗？”
    张延发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阴森森地道：“林书记这是不给面子了？”
    林小冬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了起来：“面子？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张老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延发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林书记好重的官威！”
    “官威很重吗？张总的谱也不小哇。”林小冬乎地站了起来，淡淡道，“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王文武颇有些吃惊，张延发在顺河有多牛逼，他虽然没有亲自领教过，但是听到的传言真的不少，据说有一次他去一位副县长办公室找人家办事，没达到他的要求，当时就将烟灰缸砸人家头上了，后来这事也不了了之，可见其嚣张程度。现在林小冬比他更牛逼，惊讶归惊讶，心里还是很解气的。
    张延发脸上的肥肉又是一抖，脸上浮现出一层暴戾之色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林书记，不是强龙不过江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张延发是哪路神仙，就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熊仁一听马上就要炸刺，一个小山沟里的爆发户居然敢这么跟林小冬说话，简直就是欠收拾啊。
    林小冬已经走到了门边上，听到张延发的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向熊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怒，然后才贴着张延发的耳朵道：“知道我的职务是什么吗？”
    张延发冷笑道：“小小的政法委书记而已，在顺河，还轮不到你吆三喝四的。”
    “无知者无畏啊。”林小冬摇了摇头，“张延发，我明明知道公安局归我管，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明火执仗地来威胁我。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已经录了音，就凭这一条，蒋局长请你去喝喝茶，没有问题吧？”

310.不简单的买卖
    张延发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不但嚣张而且还是那种很冷静的嚣张，直觉告诉他，这小子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嘴脸一变，哈哈笑着道：“林书记，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是领导，又远来是客，我这个小商人哪敢不敬啊。其实早就听说了林书记的大名，一直没有能够亲自登门拜访，我一个做小生意的，为了养家糊口，忙得跌跌爬爬，今日有幸能够一睹林书记神彩，一高兴就有些失态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啊，林书记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一介草民过不去是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老哥我作东，给你赔个不是，咱们一醉方休，怎么样？”
    林小冬冷眼看着张延发作戏，要不是因为土地征收的事情，他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熊仁也早上去一阵耳刮子送上了，不过工作要开展，也不想逼得他太紧，只是林小冬也不会显得他太大度，所以淡然一笑道：“张总，我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另外，我不怎么习惯跟陌生人杯来盏去的，所以张总的好意我心领，放到下次吧。”
    张延发遗憾地伸出了手：“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林书记做朋友呢？”
    “张总这么聪明，还用得着别人去指点吗？”林小冬龇牙笑了笑，“我这个人其实也很喜欢结交朋友的。”
    三人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林小冬亲自去结了账，张延发站在二楼的栏杆上看过来，紧锁着眉头，看着林小冬他们出了酒店，这才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唐，姓林的什么来头？”
    第二天一早，在外地招商的徐云锦打电话过来问土地征收的进展怎么样，林小冬说暂时还没什么眉目，不过他要徐云锦放心，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林小冬淡淡道：“请进。”
    进来的正是昨晚被林小冬灭了威风的张延发，看张延发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事件的影响，好似他今天才是第一次跟林小冬见面一样，一进来，就微笑着道：“林书记，冒昧来访，不打扰你工作吧？”
    “请坐。”林小冬似乎也忘记了昨晚的事情，走回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了内线，让秘书过来泡茶。
    其实在县一级，连书记县长也是不够资格配备秘书的，就别说副职干部了，但是规定毕竟是规定，服务人员也还是有的。
    一个小伙子进来泡了茶之后，带上门出了去，林小冬这才道：“张总，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延发怔了一下，暗觉林小冬的厉害，年纪轻轻的居然把官场的一些门道弄得通通的，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微微笑道：“林书记，我就是过来拜访你一下，如果林书记有空，我就听听领导的教诲，要是没有空，我就等着领导的召唤。”
    林小冬暗骂这只老狐狸，随即道：“教诲可不敢当，不过你来得正好，确实有点事情要跟你聊聊。”
    张延发跷起了二郎腿，道：“领导请说。”
    林小冬吹了一口杯子里荡起来的茶叶，轻呷了一口，才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说：“张总是顺河本地人吧？”
    张延发微微一怔，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微一笑道：“是啊。”
    林小冬点了点头：“顺河很穷啊，张总应该属于那种先富起来的人，你还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吧，有没有想过为家乡做点贡献呢？”
    张延发笑着道：“那是当然，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林小冬道：“那就好。现在县委县政府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发展顺河、如何改变百姓生活方面，徐书记唐县长都在跑项目跑资金，腿都跑断了，你应该也清楚，今天徐书记还在省里跑项目，领导都这么尽心尽力，你我也应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啊。”
    张延发道：“林书记，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主要领导需要你做，更是顺河两百多万百姓需要你做。好，说正事吧。县里重启了汽车工业园的项目，我今天代表县委县政府跟你谈一谈关于土地征收的事情。”
    张延发微微挺了挺身体，林小冬接着道：“说说你的要求吧。”
    张延发道：“在商言商，我是诚心想转让土地的，那些泥巴一直放着，也是我的一头心事，所以我的想法是，一次性全部出让掉，要是一块块地分割，我嫌烦，政府也麻烦，而且这土地价格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长，到时候政府的负担会更多，所以我就吃点亏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张总的高风亮节我还是很佩服的，那么就谈一谈价格吧，就按你当时的原价征收，怎么样？”
    张延发笑了：“林书记，领导也不能这么拿我玩吧？我是非常支持政府工作的，也愿意为顺河的发展贡献力量，但是也不能通过损害我自己的利益去贡献吧？当年征收土地占用了我不少资金，现在这年头什么都在涨价，土地价格更是水涨船高，你说是不是？咱们呢也不搞那些讨价还价的事情，你是从大地方过来的，知道外面的土地已经炒到什么价位了，这三万块钱一亩已经很低了。”
    林小冬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道：“张总，这个咱们先放一放，我就想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起来买下这块地的呢？”
    张延发怔了一下，道：“县财政有困难，我又有点钱，可是解决财政困难，总不能让我去白给是不是？所以我就买下了这块地，去解决政府的困难，反正那地荒着也是荒着，是不是？”
    林小冬笑了笑：“这么说，张总还真够急公好义的，这地是你三年前买下来的，只用了不到一千万，现在涨到九千万，这买卖做得很不简单啊。”

311.坐不住了
    张延发道：“做买卖就是你情我愿，其实我当时虽然只出资一千万，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
    林小冬道：“这么说还有其他情况？”
    张延发道：“当时我低价买下土地的条件就是投资建设恒发大酒店，筹资收购县中医院的股权。林书记，你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个绣花枕头，外面风光，其实一肚子草包。酒店的生意你看到了，我都要关门大吉了，至于中医院，勉强还有点利润，可是我不是唯一的股东啊，还要那么多员工需要发工资，包括聘请来的省市专家，另外新上先进的设备仪器，这些都需要钱。我是名声在外，就落了一个名声，不瞒你说，我还欠了不少外债，银行贷款，民间借款，要不是强撑着，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林小冬淡淡道：“所以你就想着通过这块地来解决你的困境？”
    “林书记，话不是这么说，我要真是有这个念头，就不是三万块钱一亩了。”张延发道，“三千亩地，我如果用来开发房地产，创造的价值就不是九千万了。”
    “这么说，张总是绝计不改口的了。”林小冬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况且我的要价确实不高。”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件事咱们先谈到这儿，下面说另外一件事。”
    张延发原以为林小冬会跟他再磨一阵子，没想到林小冬轻飘飘地就放过去了，只见林小冬从桌子的文件架子里抽出一个文件夹，翻了开来，拿出一叠材料，道：“张总，你知道政府官员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
    张延发不知道林小冬又卖弄什么玄虚，呵呵一笑道：“当然是反腐了。”
    林小冬有些无语了，这家伙倒是一语点出了本质，不过他要说的可不是这个，道：“那是对于有问题的官员。”
    “那我就不清楚了。”
    林小冬道：“我可以透露一下，两个方面。一个是出现安全事故，另一个是社会不稳定。不巧啊，张总，这两个方面你是都占了。”
    张延发不由一呆，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不由道：“我怎么都占了？”
    林小冬竖起左手的食指道：“早年你开采矿山，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安全事故，五死十二伤……”
    张延发猛然道：“林书记，那可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林小冬道：“张总，不要着急，我不是跟你算账，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当年那件事情被压了下来，没有被问责，只是当年的死者家属现在生活遇到困难了，出于道义，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而且自从中医院改制之后，医疗事故也出了好几起，民间议论很大啊，不过你张总总是有办法把事情压下去，神通得很啊。”
    张延发有些不淡定了。
    林小冬接着道：“我刚刚说了，还有一个方面就是社会不稳定。稳定压倒一切，一个地方，穷一点不要紧，但是一定要稳定，这是底线。张总，你之前提到，你民间借贷不少，有不少人在向你要钱吧？实话跟你说吧，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到法院起诉你了，这里面有民间借款的，听说还有银行的，我建议你赶快搞定这件事。你刚刚跟我说的出现赤字危机的情况我不会跟别人说，所以趁着还没有传出你要破产的消息之前，我建议你解决好这个问题，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万一事情闹大了，法院是要对你名下的酒店和医院以及其他资产进行查封强制执行的。”
    张延发的脸色有些难看，林小冬看了一眼张延发的神情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觉得你欠的债务虽然不少，不过光是卖了中医院就足够偿还债务了。我还有点事，张总请自便。”
    这是林小冬与张延发的第一次交锋，林小冬并不指望如此就能拿下张延发，但是绝对会影响到他的策略，因为据他的掌握，张延发确实是负债很大，当然，具体的数字林小冬并不清楚，但是在昨晚看到了恒顺大酒店门可罗雀的生意以及中医院的情况之后，他认为，张延发现在过得很艰难。
    张延发确实有些坐不住，林小冬的话戳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当然，他也明白，这是林小冬的攻心战术，其目的就是为了使他尽快低价出手那块地，可是这块地可是他的保命符啊，九千万出售两千亩，他肉疼之极。
    正如他所说，他一直想开发那块地，如果进行房产开发的话，无疑可以赚得盆满钵满，那点债务又算得了什么，可是房地产开发不是有地就行，必须要经过县委县政府的点头。换言之，领导让你开发你才能开发，他金口一开，那块地就在规划建设范围之内，什么土地性质、土地用途都能迎刃而解，如果他不点头，那你就是非法建筑，强拆没商量。
    唐少春正在从市里回来的路上，张延发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唐少春有些不耐烦，不过最近张延发确实有些头疼，他是知道的，让他稍安勿躁，等他回来再说。张延发着急，唐少春就让他在恒顺等着，他回来之后直接过去。
    张延发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等唐少春到了，已经快十二点了。
    在顶楼张延发的办公室里，唐少春点了一根烟，徐徐吐出烟雾，道：“老张，怎么变得这么慌里慌张的？”
    张延发苦笑着道：“唐县长，我真是着急了，最近债主催得厉害啊。”
    唐少春笑了笑：“现在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你怕个什么劲？”
    “民间的那些牛鬼蛇神我倒是不怕，可是银行那边我吃不消啊，刚刚农行和工行都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把贷款给还了。”张延发苦着脸道，“唐县长，当年我没少帮你的忙，这两位行长听你的，你帮我跟他们说说，能不能缓一缓。”
    “回头我跟他们说说，对了，那块地的情况怎么样了？”唐少春并没有把贷款的事情放在心上。

312.半个月时间
    唐少春同意帮忙，张延发松了一口气，道：“林小冬没给我说他的意见。”
    唐少春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我也是按你的意思办的，不过三万的价格真心不高，换了是那些发达地区，后面再加个零还差不多。”张延发叹了口气道，“唐县长，我就不明白，整那汽车工业园能有什么用？不用来开发，简直太浪费资源了，我连名字都起好了，叫峰峦别墅。”
    唐少春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汽车工业园是李市长亲自定位的，让你去开发，那不是说明李市长决策有误？”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张延发讪讪道。
    “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
    “要不就在这儿睡吧。”
    “不了，有一阵没回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小冬与张延发又谈了两次，张延发都坚决坚持他的要求，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林小冬倒也一点都不急，徐云锦却是急了，召开了一次小型的碰头会，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投资方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对方会质疑我们的诚意，土地再征收不下来，我们前期的努力可就都是无用功了。林书记，张延发那边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徐云锦阴沉着脸道。
    林小冬摇了摇头：“张延发咬的很紧，不过我想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拿下来。”
    唐少春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林小冬这么肯定，不由道：“林书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果到时候投资方来了，地拿不下来，那就沦为顺河的笑柄了，一个项目可能不重要，但是对于顺河来说，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一个项目那么简单，关系着整个汽车工业园的第一炮能不能打响。”
    林小冬笑了笑道：“唐县长，您就放安心吧。”
    碰头会散了之后，徐云锦忍不住问林小冬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林小冬卖了个关子，最后被徐云锦追问得紧了，才道出其中原委。
    张延发欠下来的债务比较多，这块地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不过林小冬跟几家银行已经沟通好了，让他们逼着张延发偿还贷款。
    林小冬调查过，张延发虽然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穷困潦倒，但手头的流动资金并不多，而两家银行的贷款就有三千多万，逼得紧了，张延发肯定扛不住。
    这是一个逼宫的办法，不过徐云锦还是提出了质疑，第一，万一张延发筹措到了资金堵上了贷款的窟窿，这一招步步紧逼自然会失效。第二，两家银行凭什么听他林小冬的？徐云锦曾经都碰了钉子的。
    林小冬笑了笑说：“徐书记，我走的是上层路线，县行也要听上面的吧？况且这些贷款已经拖了好几年了，两位行长巴不得上面催得紧一些，他们才不至于得罪人嘛。”
    林小冬说的轻松，徐云锦却还是放不下心，不过林小冬坚定表示，半个月内一定拿下地来，最不济也会拿到足够投资商所需要的面积。
    而这个时候，张延发已经被两家银行催得焦头烂额了，本来关系非常好的老朋友都几乎翻脸了，这也不奇怪，上面催他们一周内追回贷款，不然就要免他们的职，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什么朋友就得往后面挪一挪了。
    张延发只有去找唐少春帮忙。
    在恒顺大酒店的办公室里，唐少春将两家银行的行长和张延发都叫到了一起。
    “我说两位大财主，张总的为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方便的就方便一些。”唐少春从中斡旋。
    农行行长道：“唐县长，不是我不相信张总的为人，实在是上面逼得太紧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您看，这贷款都好几年了，我可从来没催过，张总心里是明白的。”
    工行行长也道：“是啊，张总是我们的大客户，要不是上面的压力太大，谁愿意这样啊。”
    张延发沉着脸道：“两位，当初做贷款的时候，你们也没少拿好处吧？现在翻眼就不认人了，瞧不起我张某也就罢了，是不是连唐县长也不看在眼里了？”
    农行行长听张延发这么一说，脸色也不好看了：“张总，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这么说，我们贷款给你倒是我们的错了？”
    “都少说两句。”唐少春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当初张延发做贷款的时候，银行这边确实是不大乐意的，还是冲着他的面子，张延发又进行了打点才办得成，现在张延发把里面的猫腻给捅了出来，脸上都不大好看。
    “你们是行家，看看这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而且还不止一个。张总在顺河不是还有两千亩土地吗？可以申请委托银行进行拍卖，或者抵押，农行和工行各拿一半。”
    张延发嗤之以鼻，那两千亩土地可是他的根基，要是连地都没了，他还玩个球啊。
    “那只有第二个办法了，那就是张总想办法把贷款还了，然后再贷给张总，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唐县长，我们也是端人碗，受人管，职责范围之内的能照顾的一定照顾，但是超出范围的，我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上，您说是不是？”
    唐少春觉得这倒是个办法，看向了张延发：“老张，你觉得呢？”
    张延发一脸的为难：“唐县长，我去哪儿筹那么多的钱啊，要不我先把利息给还了。”
    “这肯定不行，张总，你也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知道现在欠债的是大爷，催急了大不了拍屁股跑路，不过一跑了之的事情我们相信张总是干不出来的，毕竟还有恒顺大酒店和中医院呢，只不过我们不想搞到那一步，起诉申请法院强制执行，这种不讲情面的事情，不到最后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两个企业不仅仅是张延发的根本，也是顺河的两大品牌，要是真被法院封了，丢脸的可不是他张延发一个人，最终张延发表示会想办法一周内把贷款给还了，但是务必还要再贷回来，两位行长拍了胸脯保证没问题。

313.釜底抽薪
    唐少春知道这是林小冬的釜底抽薪之计，就是逼张延河低价出售土地。其实从尽快拿下土地这个工作的层面来说，唐少春是同意压价拿下土地的，这样可以缓解县财政的压力，但是——面对这么一大块蛋糕，又有谁能不动心？
    唐少春一直在打这块地的主意。
    人的需求是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唐少春能够坐稳县长的位置，就是得益于汽车工业园，而且现在市长李道明在市里如日中天，他自然想通过重启工业园来获得仕途上的更大进步。
    但是这是他之前的想法了。从侧面打听到，李道明早已忘却了汽车工业园的事情，而徐云锦坐上了县委书记，也宣告着他政治上的滞后，虽然有理由相信，他以后还有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还遥远，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钱来得最直接。
    反腐力度日益加大，所谓盗亦有道，捞钱的方法很多，唐少春自然会选择最便捷风险最低的方法，所以张延发在兴建恒顺大酒店和参与县中医院改制时，他以低价将那两千亩土地卖给了张延发，而张延发投资的钱他承诺出面帮忙贷款，从中他自然是要抽头的，这样没有贪污公款，败露的机率非常低。当然，张延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所以这三千亩土地至少有一半是他出资的。
    而重启汽车工业园，唐少春并不是特别热衷，但这无疑是敛财的绝佳机会，当然，他也明白，做人不能太贪，以县财政目前的财力，要个天价也没有人给，所以思来想去，订了一个三万的单价。虽然县财政没有这么多钱，但是他还是有办法能够从各方面要来这笔钱的。
    如果没有林小冬，光凭一个徐云锦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徐云锦作为县委书记，要政绩的需求比他要迫切得多，现在林小冬使出了这么一招，着实让他有点头疼，万一张延发扛不住了，那么他的发财计划就要泡汤了。
    为此，他叮嘱张延发，务必要顶住压力。
    张延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其实他是根本不想卖地的，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房地产赚来的，自然深谙房地产吸金的速度和数量，所以当时才会接受唐少春的条件，可是这地囤在手里很久了，一直没能得到开发，真是让他急得白了头。而他所有的家当几乎都投资到了恒顺大酒店和中医院了，尤其是中医院。可是中医院不是太景气，倒不是服务和设施跟不上，而是老百姓太穷了，生了重病也花不起钱去看，说得难听一些，在中医院能够动刀子的手术只有两样，一个是剖腹产，一个是割扁桃体，已经差不多沦落到小门诊的地步了。
    在两位行长离开之后，他再次向唐少春提出，利用唐少春的能力和在顺河的影响，对汽车工业园的规划进行分割，分出一块用于房地产开发。
    唐少春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老张，县委县政府是你家开的吧？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一句话把张延发呛得够呛：“唐县长，这块地就怎么卖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唐少春淡淡道：“老张，有多大命就发多大财，人不要太贪心，小心被撑破肚子。”
    张延发愠怒道：“唐县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发财，就得听我的。”唐少春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贪心，毕竟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张延发被唐少春的眼神吓倒了，不由道：“唐县长，我听你的。”
    唐少春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道：“老张，今时不同往日，赚钱的前提是安全。我何尝不知道搞房地产赚钱快？可是这些年倒在房地产上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这证明了什么？证明这是高危行业。你执意搞房地产，就是想让我死。”
    张延发赶紧申明道：“绝对没有的事情。”
    唐少春也不搭这个茬，自顾说道：“钱是好东西，但是钱太多了就不是好事情了。这一届干满，我估计就二线了，船到码头车到站的心理我有，可是我不想这个时候再栽跟头，钱我要赚，更要全身而退。”
    张延发笑了笑道：“唐县长，我没什么文化，你说的我照办就是了。”
    张延发暂时绝了房地产开发的念头，忙着去筹措资金偿还贷款了，一周后，三千七百二十四的款项悉数筹集到位，还贷款的时候，大家一团和气，开心得很。可是接下来的变化，让张延发和唐少春都是措手不及——钱还了，款子却是贷不到了。
    这下把张延发搞得跳了起来，这些钱他自己的并不多，一部分是从别人的手中拆过来的，还有一部分借的是高利贷，那个利息涨起来比滚雪球还厉害，完全能把张延发搞得倾家荡产。
    找到两位行长，约了他们到恒顺酒店见面。张延发表示，只要能贷到款，他可以给他们一个点的好处，只不过两位行长一脸正气，满面清风，说现在银根紧缩，大笔的贷款需要上头审核把关之后才能贷得下来，这需要走程序。
    张延发问需要多长时间，得到的答复是不一定，主要看上级银行的意思，快的要两个月，慢的半年也不一定。
    张延发就急眼了，别说半年两个月，就是一个月他也等不起啊，他借高利贷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最多十天还钱的，到时候还不上钱，他的酒店和医院恐怕都能被高利贷给滚进去了。
    可是两位行长眼睛一翻，表示公事公办，无能为力，连饭都没有吃就飘然而去，只留下个欲哭无泪的张延发。
    唐少春得到这个消息，也是目瞪口呆，而这个时候，林小冬雪上加霜，再一次找到了张延发，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态度没有那么和善了，直接向张延发摊了牌。
    “张总，经过主要领导的研究，对于汽车工业园的土地征收，原则是，地可以一次性收购，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在一周内交割完毕，第二，土地价格控制在每亩一万。”

314.怒下杀手
    张延发当场就拍了桌子：“不可能！”
    林小冬不疾不徐道：“张总，听说最近你有赤字危机，被追债追得厉害啊，两千万也可以一解你燃眉之急了，实话跟你说吧，汽车工业园一共有四千亩，你的手里最多三千亩，还有一千亩散在其他农户的手里。其实别说一千亩了，一百亩也足够一期的启动了，而且那一千亩县政府已经收购了五百亩，另外的五百亩也都签订了协议。所以你那三千亩县里征收还是不征收，根本不是那么太重要的。向你透露个消息，市委时书记对顺河的汽车工业园进行过实地考察，给出的意见是，要做细做精。也就是说，不宜扩得太大，走得太快。所以说，趁县里对你那三千亩土地还有点兴趣，赶紧卖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张延发当场就懵了，天塌下来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就范，挣扎着道：“县政府不想征收？我还不想卖呢！”
    林小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张总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强迫你是不是？你尽管留着，以后做房地产开发也好嘛，对不对？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一年的事情了。张总，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我相信，张总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领导给我的期限是两天，两天内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考虑到你的处境，我可以适当地提高一点价格，每亩地给你增加五千。”
    张延发几乎当场溅血，出去的时候把门甩得砰砰响。
    林小冬看着张延发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他在问自己，这一招是不是用得太阴险了，不过随即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张延发的发迹就是一本血泪史，只不过这些血与泪不是他的，就算是为那些死难者讨回一点利息吧。
    深夜，唐少春自己驾着车去了恒顺大酒店，与张延发又见了一面。张延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唐县长，县里什么意思？怎么不征收了？”
    唐少春皱着眉头道：“老张，别激动，这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徐书记。”
    “行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张延发根本淡定不下来，“你一直说做人不要太贪心，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贪心的，你就是想把那三千亩土地据为己有。我告诉你，姓唐的，我张延发没好日子过，你也别想安生，你不是想全身而退吗？好，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张延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来：“我跟你之间的账都记在这里呢，只要我向上一捅，你自己想想吧。”
    唐少春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张延发的肩膀道：“老张，我当你刚刚喝多了说胡话。你放心吧，九千万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四千五百万更不会少。”
    张延发寒着脸道：“唐县长，丑话说在前头，林小冬给我的期限是两天，超过这个时限，我就是奉手送上也不会要，所以我希望两天内你搞定这件事，不然我就一万五一亩全卖了，反正我拿的还是四千五百万，你那份你只认倒霉吧。”
    唐少春居然没有动怒，弹了弹烟灰道：“老张，我以前跟你说过，做人不要太嚣张，和气生财是不是？你这么咄咄逼人的跟我说话，完全没把我当朋友，更没有把我当领导。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民不与官斗。我向来把你当朋友，而且是知心朋友，你却摆了我一道，还弄了个本子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记下来，这证明你一直在防备着我嘛，你说，我怎么再把你当朋友？”
    张延发哼了一声，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们当官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我要是不留点后手，真的连根骨头都没有了。”
    “老张啊老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唐少春摸了摸烟盒，里面已经没有烟了，指了一下张延发面前的烟，“给我根烟。”
    张延发拿了烟盒递过来，却是被唐少春一把抓住了手腕猛地一拉，他的人一下子趴倒在了大理石茶几上，正要挣扎，那个厚实的大号烟灰缸已经被唐少春操在了手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眼前顿时金星直冒。
    “救……”张延发只喊出了一个字，烟灰缸再一次砸在他的头上，一阵巨痛之后便没了动静。
    唐少春吁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老张，你说的，你不仁我就不义，你从一个老农民到现在的明星企业家，也风光了不少年了，也算不枉此生了。”
    唐少春把那个本子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拉过张延发，将他放在椅子上，然后拿了手帕将烟灰缸擦了擦，又将桌子上的烟头什么的都收好，放回烟灰缸，然后架着张延发将他推倒了窗子前。
    跟着他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内线号码，学着张延发的声音让酒店的办公室主任递包烟上来。
    做完了这一切，唐少春将门虚掩了起来，站在门前等着，在听到脚步声走近时，大叫了一声：“老张，别冲动，老张……”
    一边叫着一边冲到了窗前，伸手将张延发推了下去，这个时候办公室主任也进了来，唐少春大叫道：“快，快打120，张总跳楼了。”
    跟着120呼啸着来到，又有人报了警，一时间混乱已极。唐少春主动跟警方接洽，说当时他就在张延发的办公室里，县里搞汽车工业园需要征用土地，来做张延发的思想工作。张延发说他现在走投无路了，生不如死，然后趁他不在意就跳了楼。
    出警的警察对现场做了勘察，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加上唐少春是县长，也没有怀疑他的话，连夜通知了张延发的家属，让他们赶到医院。
    当警方做出张延发自杀的鉴定结论之后，他的老婆孩子表示不能接受，警方表示，他们会对此进行调查。

315.自杀疑云
    明星企业家张延发跳楼自杀了！
    这个消息顿时在顺河这座山城里传了开来，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有的说张延发是欠债太多，被高利贷逼的，也有的说，跳楼绝对不简单，肯定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被人灭了口。
    山城很穷，也很安静，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所以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足以引发很长时间的热议，而警方也宣布此案正在调查中，更是让他的死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林小冬当晚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也是意外得很，虽然自己给他下了套，也逼得他没有了退路，但也不至于自杀吧？他欠下的债务不少不假，不过恒顺大酒店和中医院足够他偿还债务了，况且他的手里还有三千亩土地，根本不用以死来逃避啊。
    林小冬找来了蒋俊，蒋俊一脸倦容，一双眼睛熬得跟一只大熊猫似的，眼袋都快到下巴了。
    林小冬打趣道：“蒋局，你可是公安局长啊，不用这么拼吧？不相信刑警队的能力？”
    蒋俊苦笑着道：“那倒不是，可是张延发不是一般人啊，他的家属也指出张延发根本不可能自杀，而且丝毫的预兆都没有，这一夜都忙着分析现场了。”
    林小冬道：“情况怎么样？”
    蒋俊是老刑侦了，根本不需要去翻看资料，说：“张延发是从恒顺大酒店的顶楼摔下来的。”
    林小冬质疑道：“摔下来？”
    蒋俊微微有些意外：“林书记也是行家啊？”
    林小冬摆了摆手：“别给我脸上贴金，我是外行，不过用‘摔’的话，会不会有主观倾向？”
    蒋俊点了点头：“当时在场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位是唐县长。据唐县长说，他是去做张延发的思想工作的，张延发思想有点崩溃，他一直在安慰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第二位是酒店的办公室主任张志桐，说张总打电话到办公室，让他递包烟上去，他刚到门口，就听到唐县长劝张延发不要冲动，他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唐县长向窗户边跑，似乎想拉张延发。”
    说到这里，蒋俊有所保留：“根据对现场的勘察，张延发确实是死于从高处坠下，急性休克，当场死亡。”
    林小冬严肃地说道：“蒋局长，这个案子很特殊，死者是顺河的明星企业家，还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而又涉及到唐县长，必须尽快得出结论，告知民众。徐书记对此案非常重视，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到徐书记的办公室去汇报一下。”
    到了徐云锦那里，蒋俊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徐云锦作出了与林小冬同样的指示，蒋俊离开后，徐云锦皱着眉头道：“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出了这个岔子了呢。”
    林小冬道：“张延发一死，土地收购的事情就要暂时押后了，不过好在对目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徐书记，你看是不是先从区内的另外一千亩土地着手，不管怎么样，先把项目动起来。张延发那边的善后工作还得要做，具体的要等张延发的老婆孩子那边把关系理顺了，才能谈到征收土地的事情。”
    徐云锦怅然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小冬书记，这些事情都跟你有点关系，又要辛苦你了。”
    案子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从谋杀的角度出发，刑警队对张延发的办公室进行了现场勘察，也找不到任何支持谋杀的证据。一切都表明，张延发是心理崩溃，一时想不开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这个结果无疑是张延发的家属所不能接受的，他们一再强调，张延发根本没有任何的自杀预兆，比如说消沉之类的情绪，前些日子还说要为中医院新上一批设备，如果他真的要自杀的话，起码会留一份遗书，对后事做一些安排。另外，他要是一心求死，也不会再想着去还贷款了。
    家属们所说的确实会让人产生怀疑，但是怀疑终究是怀疑，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来支持，县公安局只能做出自杀的结论，当然，刑侦出身的蒋俊也心存疑惑，只不过如果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话，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两个，张志桐作为办公室主任，根本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凶手就直指县长唐长春了。
    这个猜测让蒋俊有点不敢去想，而唐长春的描述也找不出什么疑点，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据张志桐说，是张延发打电话到楼下办公室让他递烟上去的，这个情况确实挺可疑。第一，如果张延发要自杀，他又怎么会让下属再递烟上来？退一万步来讲，就当张延发那个时候还没有自杀的想法，那么在从楼下到楼上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是什么刺激他冲动地去跳楼的？第二个情况是，刑侦人员对那部电话机做了检查，上面居然没有指纹。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部电话机有段时间了，哪怕是长时间没用，也应该留有张延发的指纹才对。当然，也有可能是保洁人员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将上面的指纹擦去了，但如果照这样推断，当晚的电话机上更应该有张延发的指纹。除非他戴了手套。
    时间才是九月底，虽然顺河的气温比起其他地区，同时间段略低一些，但也没到需要戴手套的时候，况且在现场也没有找到手套，那么，指纹到底到哪儿去了？
    为此，刑侦人员询问了保洁员，保洁员说，张总的办公室他们从来不进去打扫。这个答案让蒋俊的判断陷入了谜团，他作出的唯一推断就是，这部电话机在使用之后被清理过。
    蒋俊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会是谁清理的？为什么要清理？矛头直指当时在场的县长唐长春！
    蒋俊自然不会轻率地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那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不过，他还是暗暗地进行了调查。

316.领导相候
    国庆很快到了，七天的长假，让林小冬终于有时间回家一趟。林小冬新婚燕尔就远赴他乡，对清漪的思念是无需赘言的，在踏上大巴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飞到了清漪身边。
    林小冬走得很早，只是转车耗费了大把的时间，从顺河汽车站杀到富阳市，然后再从富阳坐大巴到江陵，本来是舟车劳顿，但是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老婆，林小冬也不觉得有多辛苦了。这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跟清漪一路qq的聊着，倒也不觉得有多无聊。
    正聊着，忽然一条qq信息跳了出来，林小冬不由一乐，居然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老朋友粉儿了。一度时间，林小冬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连qq都没有时间上，更别说聊天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个时候会发消息过来。
    两人聊了一阵子，粉儿现在停薪留职了，在市区的一个大商场里开了一家鞋店，日子过得比在单位要强多了。又问林小冬现在过得怎么样，林小冬说还凑合吧，当听说林小冬现在是县政法委书记的时候，粉儿很显得很惊讶，说高升了也不发个喜讯过来。
    林小冬说喜事太多了，他原本是想说自己结婚了的事情，没想到粉儿说，男人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现在他升了官，发财也就不远了，最后一条倒是没说，不过林小冬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懒得再理她。粉儿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林小冬都没有回，最后粉儿才幽幽地说，她父亲前段时间突发急病去世了。
    林小冬不好再不搭理她，安慰了几句，也想到去世的母亲，心情不由有些黯淡，跟粉儿说了一声有事了，退出了qq。
    几经转辗，中午快两点的时候，大巴车终于驶进了江陵长途汽车站。熊仁伸展了一个老胳膊老腿儿说：“哎呀，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开车，坐得累死了。”
    林小冬翻着白眼说：“坐飞机倒是舒服。”
    熊仁嘿嘿一笑。这段时间，熊仁基本上处于闲得蛋疼的状态，一直说想范杏儿了，所以长假的时候，林小冬就让他去京都会会女友去，没想到这丫是想归想，还是不回去了。林小冬就奇怪了，熊仁说怕一回去就被老爷子拴在身边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对于熊仁拥有一颗躁动的心，林小冬只能以白眼对待，因此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熊仁腆着脸说：“这不是怕你又在路上惹事生非嘛。”
    林小冬直接无语了，也懒得理他，将包从架子上拿下来扔给了他：“提着。”
    熊仁倒不在乎这种“粗活儿”，屁巅巅地下了车，跟着林小冬一起向出站口走去。
    黄金长假，人满为患，挤出出站口，便听到一个大声叫道：“冬哥冬哥，这边。”
    向着声音的来源地望过去，居然是谢天这小子。
    挤了过去，林小冬还没说话，熊仁已经张开双臂给了谢天一熊抱，可怜谢天瘦猴似的那身板被抱得哔哔爆响，差点蛋黄都给挤出来。
    “熊哥，饶了我吧。”挣扎了几下，谢天终于摆脱了熊仁的纠缠，道，“冬哥，嫂子让我来接你。”
    谢仕平跟柳爱东的关系如鱼得水，走得很近，谢天自然免不了多来几趟，加上白忘男跟柳清漪还是表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了，所以谢天来接林小冬倒也正常。
    “等了好一会儿了吧？”林小冬笑着拍了拍谢天的肩膀，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白忘男呢？”
    “人民警察为人民，事情多着呢。”谢天有些哀怨地抱怨了一句，说，“冬哥，车停在停车场呢，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看着谢天屁巅巅地取车的背影，熊仁摇了摇头：“冬子，这丫还是那牛逼轰轰的小霸王吗？”
    “人是会变的。”林小冬道，“不过这个人里面不包括你。”
    熊仁咧着嘴说：“瞧你说的，我对你可是一如既往。”
    林小冬投降：“少来啊，恶心。”
    “恶心？你怀孕了？”
    上了车，谢天熟练地开着车，道：“冬哥，海安那边好不好玩？”
    “好玩。”熊仁在顺河憋得够呛，现在逮着了说话的机会，简直就成了话唠，把他在金沃大酒店卧底的事情说了，当谢天听到这丫夜夜**时，眼睛都冒光了，不过内心只能暗叹一口气，再惹恼了白忘男，自己恐怕就成太监了。
    林小冬归心似箭，懒得去嘲讽熊仁大言特言，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了小区门口。
    林小冬对这个小区还是挺陌生的，但是由于这里面有自己的女人在，所以也变得亲近了起来。
    将车停好，谢天笑着道：“冬哥，你的规格挺高的。”
    林小冬有些不理解，等他进了家门，这才知道谢天说的什么意思。家里面除了该有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居然是市长谢仕平，他们居然一直都在等着林小冬来开饭，这可真是高规格，一般人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谢叔叔您好，不好意思，让这么多长辈等我。”林小冬赶紧伸出双手去握谢仕平的手。
    谢仕平笑着道：“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小天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谢你都来不及呢。所以听爱东说你今天回来，我就不请自来了。”
    柳爱东也笑着道：“都坐吧，老谢，跟个晚辈客气什么。”
    谢仕平道：“小冬尊重我，我可不能倚老卖老，小冬把顺河公安系统给大换血，这是大手笔啊，爱东，你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个魄力啊。”
    林小冬挠了挠头皮道：“谢叔叔，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
    “当然是夸了。”谢仕平笑了起来，“你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真是想像不出你雷厉风行充满霸气是个什么情况了。”
    “爸，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谢天插了一句，自爆家丑。
    众人都笑了起来，孟昭蘭招呼着道：“都饿到现在了，赶紧吃饭吧。”

317.你真结婚了？
    喝了点小酒，谢天这小子的酒量居然不小，估计是做太子爷时练出来的，不过也不敢太放肆，悄悄地跟林小冬说，这酒喝得不过瘾，太受约束了，晚上他做东，好好喝一顿。
    吃完饭，几人坐下来聊着天，谢仕平很快进入正题，说谢天一直闲在家里，让他找个班上上，他也没兴趣，做公务员更是没精打彩，硬是说要做生意，可是他什么都不懂，问问林小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林小冬笑了笑说：“谢叔叔，您真是高看我了，以您的人脉关系，随随便便的，就够小天忙活的了。”
    谢仕平道：“小冬，我倒是没有跟你客气的意思，江陵不同其他地方，以前这混小子没少干那些糊涂事，让我很被动，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说实话吧，你爸爸最清楚，最近市里的工作实在太忙太多，我跟你爸也就是今天才抽出时间来坐一坐，喘口气，明天就结束假期了，真没有多少时间看着他，让他一个人信马由缰的，我真担心他再惹什么乱子出来。”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他点？”林小冬的脸都绿了，这个活可不好干。
    谢仕平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为人稳重……”
    话还没说完，熊仁就老实不客气地哧了一声，林小冬稳重？是的，他是很稳重，只不过是因为你没看到他不稳重的时候，上回收拾您儿子的时候也一样稳重得很呐。
    或许知道自己的表现不好，熊仁赶紧离座，说跟谢天玩儿去。
    谢仕平知道熊仁的身份，所以微微一笑，接着道：“小天一直比较佩服你，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林小冬看了柳爱东一样，有些为难地说：“谢叔叔，其实我在顺河也挺孤单的，连个朋友都没有，小天要是去了，我还是很开心的，只是顺河那边的条件很恶劣，是穷山无水，他去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排。”
    谢仕平微微一笑：“顺河的情况我知道，最近不是在搞汽车工业园的建设吗？这样吧，我让小天以投资商的身份过去，你看怎么样？”
    林小冬实在是找不到托辞了，笑道：“谢叔叔，您可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了。”
    谢仕平笑了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我没意见。”林小冬看着谢天道，“不过想忘男的时候可别哭鼻子闹着要回来。”
    谢天昂然道：“好男儿志在四方。”
    众人暗暗喷饭，又扯了几句，谢仕平便起身告辞：“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不多打搅了，免得影响你们家人团聚。”
    几人将谢仕平父子送了出去，谢天向林小冬挤眉弄眼地做手势，示意等他电话。
    回了来，柳爱东说他们夫妇还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晚上就不过来了。
    林小冬知道他们是给自己小俩口创造独处的机会呢，心头好笑，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送二人出门。
    柳清漪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对林小冬的思念，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俩个，顿时扑了上去，抱着林小冬就是一阵猛亲，随后省去一百万字，你们都懂的。
    梅开一百八十度之后，两人筋疲力尽，躺在床上聊天，说到林小冬在顺河的工作，林小冬也没什么好谈的，翻过身将老婆搂在怀里，柔声道：“清漪，辛苦你了。”
    柳清漪一脸的柔情：“我倒是没什么辛苦的，就怕你在那边吃不好住不好，你看，你都瘦了。”
    林小冬道：“努力工作有助于减肥，这是好事，一举多得，老婆，让我好好看看你。”
    两人又是一番温存，忽然柳清漪的电话想了起来，林小冬将电话扔到一边，气咻咻地说：“今天谁的电话都不接。”
    柳清漪却是哎呀了一声：“糟糕，约好陪朋友逛街的。”
    “什么？”林小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哀号着说，“不是吧老婆？”
    柳清漪笑着道：“朋友是学校的同事，最近失恋了，那我打个电话给她……”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门铃之声大作，不仅如此，还有个女人脆生生的声音：“清漪，清漪，你在不在家？”
    柳清漪无奈地看了一眼林小冬，林小冬赖皮道：“我要缠着你，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柳清漪笑着亲了他一口，表示会满足他的要求，穿好衣服去开了门，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一眼看到正拿着t恤向头上套的林小冬，哎呀一声大叫：“清漪，他是谁呀？”
    女孩生得眉清目秀，嗓门倒是挺大，把林小冬吓了一跳，柳清漪笑着道：“我老公林小冬，小冬，她是我同事，也是我好朋友，宫静。”
    “你好。”林小冬向宫静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心里却是在想，这孩子的父母怎么起名字的，宫颈？
    宫静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颇有些惊讶地说：“清漪，原来你真结婚了，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呢。”
    柳清漪笑了起来：“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吧？”
    宫静又看了林小冬一眼说：“你好福气哦，娶到了我们的校花。”
    林小冬觉得宫静这话说得似乎有点酸溜溜的，不过她是柳清漪的同事，自己这个男主人怎么也得有点风度，所以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清漪啊，其实我来是跟你说一件事情的。”宫静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拿眼睛去看着林小冬，也不说是什么事情。
    林小冬耸了耸肩，估计又是说什么女人间的悄悄话，去卫生间洗脸去了，不过心里对这宫静的感观却是差了不少。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柳清漪正送宫静出去，等柳清漪回了来，林小冬奇道：“不是要去逛街吗？怎么走了？”
    柳清漪笑着道：“老公回来，我当然要陪老公了。”
    林小冬刮了一下柳清漪小巧的鼻子道：“不怕你朋友说你重色轻友？”
    “是老公陪我一辈子，又不是朋友陪我一辈子。”柳清漪笑着说，“不过她跟我说，晚上她要相亲，希望我能去陪她一起去。”

318.陪同相亲
    “你这朋友还真是极品。”林小冬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叫宫静的女人了。
    柳清漪娇声道：“这也怪不到她啊，我又没跟她说你在外地工作，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林小冬摇了摇头：“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可厚不下这个脸皮来。”
    柳清漪就笑：“我也就是过去给她帮帮腔，要是宫静满意，我就闪人了，要是不满意，我找个借口把她带出来就行，要不了多长时间。”
    林小冬想了想，道：“什么时候去？在哪里？”
    顺河的气温比起江陵来要低得多，加上天气晴好，即便是到了晚上有那么一点点凉，林小冬还是觉得热乎乎的，所以只穿了件衬衫便跟柳清漪一起出了门。快离开的时候，宫静又打来电话，说来接柳清漪，柳清漪说不用，她直接过去就行了。
    柳清漪开着不久前买来的二手车，开得不亦乐乎，两人想到以前学车时发生的事情，相视一笑，点点滴滴都浮上了心头。
    晚上的车流还是很多的，柳清漪平时车的不是太多，被老司机别的不行，林小冬看她高度紧张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说：“靠边停吧，我来开。”
    柳清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气乎乎地下了来：“这些人真没素质。”
    林小冬莞尔道：“大家都这样，你看，像我这样，他再别我我都不让，他碰上了他负全责。”
    柳清漪刚要说话，刚刚那辆被林小冬别回去的奔驰已经跟林小冬平行了，开车的狂按喇叭，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女的，冲着林小冬竖着中指。
    林小冬也不理会，只是打着趣说：“按什么按呀，我开的要是坦克，看你还敢不敢插进来。”
    柳清漪自叹不如：“我的心理素质还是比不上你。”
    林小冬笑着道：“不是你的心理素质差，而是你天生的就是忍让性格，不喜欢跟人家争强好勇。”
    柳清漪嫣然道：“这样不好吗？”
    “好，我喜欢死了。”林小冬贫着嘴，却是逗得柳清漪咯咯笑个不停。
    一路笑着，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家起着个英文名字的西餐厅。两人进了去，便有侍应上来服务，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小冬低声道：“你那个朋友还挺有格调的嘛。”
    柳清漪轻笑了一声，道：“我其实不怎么喜欢用这些刀刀叉叉的。”
    “是不喜欢还是不会呀？”林小冬打着趣道。
    柳清漪闪了闪眼睛：“不会又怎么样？”
    林小冬低声一笑：“其实我也不会。我一直觉得用筷子才能体现出我们文化的精髓，用刀叉根本就是进化不足的表现，你看那些牛排，都没熟，野人啊。”
    柳清漪低笑道：“行了，别贫了，被别人听到，非骂你不可。”
    两人只是要了两杯红酒慢慢品着，没两分钟，便看到宫静匆匆地进了来，柳清漪向她扬了扬手，宫静似乎没想到林小冬也在，柳清漪笑了笑：“我们也正好打算在这里吃饭。”
    宫静笑了笑，这时，里面有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身材很是高大，穿着西装，显得很是绅士，用英语打了一声招呼，宫静也向他挥了挥手，道：“清漪，他在那边。”
    柳清漪按了按林小冬的手道：“我去去就来。”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把玩着盛着红酒的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位美女的背影。
    餐厅里很安静，轻柔的音乐听在耳朵里让人很放松，林小冬靠着窗子看向外面。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窗外万家灯火，熠熠生辉，这与他工作了三个多月的顺河有着明显的差别。盯着外面的灯光，林小冬有些失神。贫富差距还是很大啊，这里的一顿西餐，恐怕要抵得上老百姓一亩田的收入吧。
    正这么想着，谢天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林小冬在哪里。
    林小冬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说是陪老婆来吃西餐，谢天吃惊地道：“不是吧哥，你什么时候也玩起这种小资情调了？”
    林小冬就有些好笑：“我就不能来吃西餐了？”
    “那可是资本主义的玩意儿，跟你的身份不搭，要去也是我这种人去嘛。”
    “切，就你呀？你有绅士风度吗？”林小冬忍不住笑了起来。
    或许是他的声音有点高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面对这些人似乎带着那么一点鄙视的目光，林小冬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娘的，哪里的饭店不能吃饭？非来学洋鬼子吃西餐。不过这里面似乎有不少老外，为了国家的形象，林小冬放低了声音：“不说了，挂了。”
    半杯红酒还没品完，便看到谢天和熊仁这两家伙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熊仁这家伙是侦察兵出身，目光锐利得很，一进来就锁定了林小冬，大步过来，坐到了林小冬的对面，这家伙居然弄了套西装穿着，大块头配好衣服，还真有那么点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意思，帅呆酷毙了，就差脸上再戴个墨镜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林小冬还是很意外的。
    谢天笑着说：“这江陵城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算来算去，也只有这里的西餐是最棒的了，哥哥你格调如此高雅，怎么会不来这里。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嫂子呢？”
    林小冬向那边呶了呶嘴：“做护花使者呢。”
    熊仁和谢天向那边看过去，正看到柳清漪将一杯红酒泼在了那帅哥的脸上，跟着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林小冬眉头一皱，就知道那边出差子了，长身而起，却见宫静追了过来，柳清漪一把甩脱她的手，叱道：“宫静，枉我把你当朋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林小冬这时已经迎了上去，低声道：“怎么了？”
    柳清漪还没说话，那个高大的男子也过了来，用夹生的汉语道：“你就是柳清漪的丈夫？”
    林小冬有些莫名其妙了，高大男子很不屑地挑衅道：“我喜欢她，你，没前途。”
    林小冬简直更莫名其妙了，不是清漪陪着宫静来相亲吗？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了？

319.先奸后杀
    熊仁和谢天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只不过谢天是玩嘴皮子的：“哟，哪来的金毛？冲着你会说几句汉语，老子来跟你上一课，教教你什么叫自取其辱。”
    “你，滚开！”高大男子粗鲁地一推谢天，像一只暴走的狗熊一样，挑衅地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林小冬的胸口道，“你，配不上他！”
    熊仁向前动了动，林小冬摇了摇头，在被男子戳过的地方掸了掸：“我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是只疯狂在乱叫。清漪，我们走。”
    “站住！”男子一把抓住了柳清漪的胳膊，“你刚刚弄脏了我的衣服，道歉！”
    林小冬的眼神猛然间凌厉了起来，别人怎么对他他都无所谓，但是家人是绝不容许别人碰一根手指头的，更何况柳清漪还被动了一条胳膊？
    林小冬猛然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扭动之间，男子的手掌就松了开来，林小冬挡在了柳清漪的身前，冷冷地瞪了那男子一眼，淡淡道：“熊仁，这里交给你了，注意点分寸。”
    谢天兴奋地嗷嗷直叫：“哪用得着熊哥出手，我来就行了。”
    林小冬扫了谢天一眼，道：“你也跟我一起走。”
    谢天顿时蔫了，可怜兮兮地说：“我留下来看看行不行？”
    “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谢叔叔？”林小冬一拉柳清漪的手就向外走，临走的时候，不经意地扫了宫静一眼，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其实林小冬已经大概明白了，宫静相亲是假，拉柳清漪下水才是真的，明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了，还玩这一出，她想干什么？
    林小冬这一眼冰冷已极，宫静不由吓了一跳，目光躲闪，不敢去看林小冬。
    出了门去，柳清漪挺委屈的，林小冬柔声道：“清漪，有我在呢，别害怕。”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挺难过的，我把宫静当好朋友，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柳清漪把经过说了一下，原来那个高大男子叫凯特，是中美混血，挺有钱。宫静说凯特人又帅又有钱，林小冬跟他比什么都不行，不如离了去跟凯特。凯特也在桌子上对柳清漪动手动脚的，所以柳清漪才会一怒之下泼了凯特一脸的红酒。
    谢天气得哇哇大叫：“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宫静是什么个玩意儿，这么混蛋。”
    又看到林小冬没什么反应，不由一怔：“哥，这样你都忍得了？”
    林小冬翻了翻眼睛：“不如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天叫着道：“先把宫静这个烂女人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林小冬淡淡道。
    谢天缩了一下脖子，讷讷道：“我也就是说说。”
    “行了，回去吧。”林小冬道，“有熊仁在，什么气都能出得了。”
    其实要是照着林小冬的性子，早就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再狠k那什么狗屁凯特一顿了，不过现在的林小冬很愿意动脑，已经觉得这事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了。柳清漪的老爸是江陵市委副书记，这个关系未必会宣扬出去，但是孟昭蘭是省教育厅副厅长，是柳清漪的妈妈，这一点在江师大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么，身为同事的宫静何以还要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林小冬才没有去大动干戈，而是先把事情捋一捋再说。
    “清漪，把宫静的资料给谢天，让他去查一查。”
    柳清漪低声道：“算了小冬，我就当没她这个朋友。”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就是怕有人算计你，所以必须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你让我怎么能安心呢？放心吧，如果事情到今晚为止，没有人会去找她的麻烦。”
    柳清漪知道林小冬的一片好意，并没有想得太多，简单说了一下宫静的情况，谢天在江陵城还是有点能量的，林小冬安排他事情做，开心得很，欢天喜地地去了。
    熊仁很快出了来，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已经将对方ko了，林小冬向他低语了几句，熊仁一脸哀怨地说：“我还没吃饭呢。”
    “我也没吃呢，回去带几根骨头给你。”
    “你狠。”熊仁冲林小冬点了点手指头，闪开了林小冬踹过来的一脚，跑了出去。
    林小冬和柳清漪随便找了一家地方吃了饭，两人携手散着步，不少人在跳广场舞，也有人在打琴杆，热闹得很。
    两人十指相扣，其乐融融，将刚刚发生的不快暂时放在脑后，尽情享受着两人的二人世界。
    晚上回了去，柳爱东夫妇果然没有来，两人自然又是一番大战，为造人行动做着充分的准备。
    林小冬习惯了早起，虽然昨天消耗的体力比较大，经过一夜的休息早就恢复如初了。站在窗子前，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林小冬拿着手机，一声不吭地听着谢天打来的电话。
    谢天这小子的办事效率确实奇快，这是林小冬所没想到的。他打听到，宫静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查了她手机的通话记录之后，发现她的通讯记录里一直有一个频繁出现的号码。在查了这个号码之后，谢天查到了号码的主人，居然是常务副市长成克鼎的儿子成明的号码。
    林小冬也是吃了一惊，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让谢天继续挖掘宫静的资料之后，林小冬挂上了电话，随即陷入了沉思，只不过他对江陵的官场并不清楚，看来江陵也并不是表面那样平静。
    柳清漪醒来的时候，林小冬已经将早餐摆到桌子上了，送上香吻之后，柳清漪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老公，我睡过头了。”
    林小冬笑着道：“女人嘛，就是睡出来的，昨晚你也够累的了。”
    柳清漪的脸红了红，娇嗔道：“还不都是你，搞得人家到现在还腰酸背疼的。”
    林小冬自责地检讨道：“这个都怪我，平时锻炼得太少。”

320.另有目的
    中午柳爱东夫妇过来，买了不少菜，孟昭蘭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下午柳爱东还有事，所以中午也没有喝酒，吃了之后，林小冬跟柳爱东坐下来聊了一阵子。
    柳爱东自然关心爱婿工作的情况，顺河县公安局被一锅端的事情不算是小事，虽然不是在安东省发生的，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想不知道也难。对于林小冬的这个大手笔，柳爱东倒是不觉得是件坏事，年轻人就应该有魅力露锋芒，不然怎么生存下去？
    对于谢仕平的提议，林小冬咨询了柳爱东的意见，柳爱东认为这同样不是什么坏事，完全证明了谢仕平对他的信任，这对于林小冬日后的成长还是很有好处的。谢仕平现在在省里风头很旺，有传言说要离开，只是去向暂时还不知道。
    林小冬蹙着眉道：“爸，他要是离开了江陵，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柳爱东想了想道：“影响是有的，不过不要紧。”
    林小冬忽然道：“爸，常务副市长成克鼎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柳爱东不由一怔：“怎么问起他来了？”
    林小冬道：“先说说我的问题吧。”
    林小冬虽然层次比较低，但是在见识绝不比柳爱东差多少，既然这么问，肯定有他的理由，况且父子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谈的，便道：“成克鼎跟我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到这个，就要提一提柳爱东刚到江陵任职的时候了。柳爱东是市委副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工作，有一次人事调整方面，成克鼎的需求被柳爱东给顶了回去，当时领导层不是太理解，但是很快成克鼎要提拔的那位就犯了事，这完全证明了柳爱东的高瞻远瞩，也避免了高层的一次乌龙，从而也确立了他在市里的位置，但也正因为这件事，成克鼎跟他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不过两人工作中的交集并不多，所以不自在归不自在，倒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来。
    随后，柳爱东问起林小冬何以问出这个问题来。
    林小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不能确定就是成克鼎搞的鬼，但是不少蹊跷之处，却是让人不得不往那个方面去想。
    柳爱东的副厅级已经有段时间了，谢仕平传言要走，省里的领导在非正式的场合中也隐约说会在江陵市内部产生，那么能够得到这个位置的无疑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身为市委副书记的柳爱东，而另一位则是常务副市长成克鼎。如果出于竞争这个角度来说，成克鼎做点小动作倒也有这个动机，只不过他这么做的方向不对啊。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已经让熊仁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柳爱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凌厉之色，林小冬笑了笑道：“爸，这件事您心里有数就行了，暂时也不要着急。”
    柳爱东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小冬，看来咱们都是心慈手软了啊。”
    林小冬笑着道：“爸，这事我会查到底的，敢碰清漪，不要命了。”
    熊仁绝对有做侦探的潜质，第二天晚上，就给林小冬带来了全面的消息，而谢天也一起过了来。
    先说说那个凯特，中美混血是真的，但是彻头彻尾地就是个骗子，根本就是个仗着自己的皮囊吃软饭的瘪脚货。熊仁昨晚又原路返回，跟着被收拾得跟个熊猫一样的凯特去了他的住处，稍用点手段，就竹筒倒豆子了，说是宫静找到的他，让他去勾“弓”柳清漪，目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熊仁让凯特打电话给宫静，约她过来，见到熊仁之后，宫静知道自己跑不了，倒是比凯特镇定很多，说她就是觉得林小冬配不上柳清漪，所以才介绍凯特给她认识的。
    熊仁自然知道这是假话，这小子威逼女人交待也有很有法子，女人可能不怕拿家人威胁，也不怕被强被轮，却是最害怕毁容，所以当熊仁说，如果宫静再不说老实话，他会在她的脸上刻一架梯子出来。
    宫静就蔫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确实是受成明的指使这么干的，代价是一百万，至于成明为什么这么做，那就只有成明知道了。
    谢天知道成明是成克鼎的儿子，所以熊仁也没有找上门去，把这个情况反馈给林小冬，由他定夺怎么办。
    林小冬听到这里，稍加分析，基本上已经知道成克鼎的目的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如果不是时间选在这个时候，柳清漪还真有可能着了道。虽然他对柳清漪坚信无疑，但是柳清漪对宫静是绝对没有任何的提防，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倒时候只要给柳清漪下个药什么的，到时候凯特污辱她的过程被拍下来之后，成市长正好会抓住凯特这个混蛋，那这段视频自然会成为要挟柳爱东的本钱。而柳爱东为了保住女儿的名誉，一切条件都会答应。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解决，还要解决好，无论是为了柳爱东解决掉政治对手，还是为了老婆，他都必须拿出杀手来，至于成克鼎是不是承认，已经无关紧要了。
    用时一天，也就是国庆长假的第三天，关于成明的一些生活规律和脾气性格的资料已经摆到了林小冬的面前。
    谢天和熊仁都坐在林小冬的对面，熊仁一脸的无所谓，谢天却是一脸的兴奋，以前玩的那个叫过家家，现在才是真正的硬碰硬。只不过现实很残酷，林小冬让他滚蛋，这几天不要再露面，老老实实地街坊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
    谢天苦着脸，他知道林小冬要玩个大的，之所以不让他参与，其实是不想把他扯进来，如果因为他而影响到谢仕平的升迁，那林小冬就算失败了。
    所以为了不做坑爹之事，谢天只得选择回避。
    林小冬跟熊仁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熊仁阴阴地笑了笑：“冬子，我发现你真够阴险的，不过我喜欢。”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小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杀气凛然。

321.合作愉快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可不是打给一般人的，而是省城的大姐大秦若曦。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秦若曦很开心，笑着道：“哎呀，稀客呀，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笑着道：“现在打还不晚吧？”
    秦若曦轻笑着道：“这么说，是有事情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所以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大姐大赏不赏脸呢？”
    秦若曦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完这话，秦若曦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不大应景，自己可是个女孩子，什么叫非奸即盗啊，奸谁？又盗什么？脸不由自主地就是一红。
    林小冬是领教过大姐大的彪悍个性的，倒是没去多想，秦若曦要是文绉绉地跟他之乎者也，他反而会觉得不正常，所以只是笑着道：“事情倒是有，不过是顺带的。”
    见林小冬没有搭这个茬，秦若曦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居然微微有些失望，调整了一下心态道：“先说说是什么事。”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秦若曦一怔，立即意识到自己可是省城一姐，不是那些委委婉婉的小娘们儿，当即道：“好。”
    吃饭的时间是晚上，地点由秦若曦来定，到了时间之后，林小冬和柳清漪两口子连袂出场，进了包间后，便看到秦若曦已经在了，不过正在打电话。
    见到林小冬进来，冲着话筒说了一声“我有事了”，便挂上了电话。
    “林小冬，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客人到了，主人却姗姗来迟，不像话。”秦若曦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笑着道。
    林小冬还没说话，柳清漪就赶紧解释：“曦姐，小冬早就要来了，是我化妆耽误了时间。”
    秦若曦笑了起来：“林小冬，你娶到清漪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啊。清漪妹子，我跟你说，这男人啊就不能宠，不然以后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柳清漪笑了笑，林小冬道：“一姐，不带当着媳妇的面这么损人的啊。不过你的第一句话我完全赞同，娶到清漪确实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只可惜我在外地工作，不能好好照顾她，就担心她遇到点什么事。”
    秦若曦笑着说道：“哦，我明白了，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想让我跟我爸走个后门，把你给调回来？那我今晚可不能放过你，要让你大出血才行。”
    林小冬呵呵一笑：“先出血再说。”
    按最高规格点了菜，林小冬的话倒是不多，柳清漪跟秦若曦聊得却是很投机。其实上一次与秦若曦认识之后，秦若曦与柳清漪就比较投缘，只不过柳清漪忙于工作，也不是那种没事套近乎的性格，所以一直也没有跟秦若曦有什么联络。
    林小冬就是默默地看着，吃饭当然只是一个引子，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林小冬低声道：“清漪，我烟瘾上来了，出来的急，身上没带烟，你帮我去吧台拿一包。”
    秦若曦皱着眉头道：“烟有什么好抽的？叫服务员递上来就是。”
    柳清漪笑了笑，一脸温柔：“我出去给你买。”
    林小冬拍了拍柳清漪的手背，待她出了去，秦若曦收起了笑容，道：“把老婆支出去了，有什么阴谋诡计赶紧说。”
    林小冬不由恶汗，这个一姐的性格还真是不得了，谁要是娶了她，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了。
    “之所以把清漪支出去，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而这个忙呢，又不能让清漪知道。”
    秦若曦呆了一下：“搞别的女人搞出事了？”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真不知道秦若曦这脑子怎么长的，当即道：“你想歪了，你也知道，我在外地工作，一年难得回来几趟，清漪生性恬静，我怕她再受到欺侮，所以想拜托你能多照顾照顾她。”
    秦若曦虽然大大咧咧，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白痴，所以听林小冬这么一说，便知道有问题了，尤其是那句“再受到欺侮”，更是证明发生了一些事情，而林小冬用的是“欺侮”，而不是“欺负”，说明事情还不一般，不由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将事情简单说了说，秦若曦目光中便有一道厉芒闪过。她虽然粗犷，但天性就爱打抱不平，而且她跟柳清漪特别投缘，否则当天也不会一见面就送东西又认姐妹的。
    “我不会放过成明。”秦若曦直截了当道。
    林小冬也没有跟秦若曦耍心眼，将里面的弯弯绕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秦若曦不由看了林小冬一眼，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还另有隐情。”
    “所以我才会请你帮忙照顾清漪，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混混，直接打发了就行，但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政治因素，我担心会没完没了，而身后的那位不是我能动得了的。”
    “你要我怎么做？”秦若曦的眼睛眯了起来。
    林小冬正色道：“曦姐，那我就直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成明这个人我记住了，我请你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照顾清漪，不让她再受到伤害，第二件事是，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向秦书记汇报一下。”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说：“那我有什么好处？”
    林小冬看着秦若曦：“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秦若曦哧地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可真坏，你是清漪的，我还不敢夺人之美。既然帮了你的忙，干脆帮到底吧，不过你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林小冬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了吧，少来这一套文绉绉的东西。”秦若曦放声大笑。
    柳清漪拿着包烟进了来，见秦若曦笑成这样，奇怪道：“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林小冬笑着道：“曦姐让我为她介绍个男朋友呢，清漪，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见清漪摇头，林小冬说他倒是有个人选，熊仁怎么样？
    秦若曦就跳了起来：“我要杀了你。”

322.带刀侍卫
    熊仁在楼下狼吞虎咽吃了饭，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休息，正跟范杏儿褒着电话粥，说自己工作忙，可能要等到春节的时候再回去，这时没来由地连着打了个几个喷嚏，正在想是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就看到林小冬一行三人从楼上下了来。
    挂了电话，迎上去，林小冬便先笑了起来，熊仁被林小冬笑得莫名其妙，秦若曦则是一脸薄嗔，而柳清漪更是忍俊不禁，不由一头雾水，张嘴欲问，却被秦若曦迎头来了一句:“你闭嘴。”
    林小冬笑道:“熊哥可是大内带刀侍卫，论身份，不比展昭低啊。”
    “你还没完了？合作取消。”秦若曦佯怒道。
    林小冬立即闭嘴，熊仁不明所以，凑上来问:“合作什么？”
    熊仁问的没问题可是他偏偏又拿眼去瞟秦若曦，原本他是浓眉大眼很有正气的，这一眼却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顿时显得熊大哥獐头鼠目之极，秦若曦心头恼怒，眼珠子一转，道:“带刀侍卫？那一定很能打了？”
    熊仁见秦若曦似乎大是不屑，当即道:“马马乎乎吧。”
    鸟人嘴里说马马乎乎，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派傲然之色，秦若曦立即道:“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敢不敢？”
    熊仁不由道:“还有什么地方我不敢去的？真是笑话！”
    直觉告诉林小冬，秦若曦要冒坏水，别看她一副可人儿模样，实则上却是行事飘乎，林小冬可是领教过的，况且这一姐之称又怎会浪得虚名？正待阻止，熊仁已经是一口应了下来，秦若曦根本不给他反口的机会，立即道:“好，跟我走。”
    “等下。”林小冬发声说道，“去哪里？”
    秦若曦笑了笑:“你难道对带刀侍卫没信心？”
    “信心当然有，但是起码得知道去的是哪里吧？”
    “我认识几个打拳的朋友，江陵有个地下拳市，有彩头的，你不是说带刀侍卫很能打吗？我想赢点零花钱，行不行？”
    “不行！”林小冬一口否绝，那可是打黑拳，影响不好。
    熊仁却掷地有声道:“冬子，一口吐沫一个钉，我已经说去了，就不能反悔，不就是打个拳吗？小意思。”
    林小冬还待说什么，秦若曦已经道:“成明也会在，你就不想看看他是什么人？”
    林小冬就不能再说什么了，笑了笑:“我先把清漪送回去。”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自从经历了马代事件之后，柳清漪的胆子就越发地大了起来，“我也想看看真正的地下拳市跟电影中的有什么不同。”
    林小冬没辄了，只得道:“你跟我待在一起，别走散了。”
    这个拳市自然不会在市区，秦若曦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过去之后通行无阻，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不过也是因为一姐的身份，不然连地方都找不着。
    那是在郊区的一个废弃的大仓库里，不过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仓库外面设了七八道关卡，毕竟这是非法的。仓库留有后门，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会很快撤离。
    进了仓库，便看到有好几个壮实的汉子，一个平顶头扔了手中的烟，迎上来笑道:“姐，今天你可是来的巧了，今晚可有重头戏，祝姐赢多一点。”
    秦若曦笑了笑:“带几个朋友过来玩玩，再赢也没你赚得多。”
    “我带你们进去。”那人笑着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明哥今天带了个狠人过来，泰国来的，叫猜霸，很厉害，我建议你买他赢。”
    柳清漪说:“泰国有个叫播求的，挺厉害。”
    那人笑了笑:“美女倒是知道不少。不过那个播求是在擂台上打的，要是到这儿来打，能不能活着离开还不一定。”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一扇用链子锁起来的铁门前，那人开了锁拉开门，叮嘱道:“姐，记得压猜霸。”
    四人进了去，没走几步，眼前一变，居然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几十米后便听到有轰然吵杂的声音，走过走廊，就看到有上百人拥在一个大约三百平米的大铁笼子前，里面正有两个人在厮打，都是一头一脸的血。
    几人挤进去，便看到一人被对手一拳打在下巴上，整个人就像根木头般重重倒下，随即欢呼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显然有输有赢。
    一个人走进笼子，拿着麦克风大声宣布胜利者，那胜利者虽然鼻青脸肿的，却是高举双臂。
    失败者被抬走，主持者用激情高昂的声音宣布，下一场，胜者对泰国有着“死神”称号的拳王猜霸。
    没想到那胜者却是脸色一变，捂着胸口说他刚刚也受伤了，不能再继续打了。顿时一片嘘声，很显然，他是怕了。
    “猜霸很厉害吗？没打就怕了，真是丢人。”熊仁很不屑这种作派。
    “你知道什么？跟猜霸打，输了就是死。”旁边一个人说了一句。
    “由于选手身体状况不好，请大家等半个小时。”主持人匆匆出了铁笼。
    “你不是带刀侍卫吗？不如你来跟他打！”秦若曦在熊仁耳边低声说。
    熊仁一脸不屑:“打就打，对了，别靠我太近了，你太香，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林小冬听得清楚，想都没想就反对:“不行，这不是打擂台，一姐，你能不能按套路出牌？”
    秦若曦笑了笑:“没人逼他，随便他自己了。”
    这时，忽然一人在身后说道:“咦，这不是安东一姐吗？”
    秦若曦转过头:“不是吧成明？你来得太好了。”
    成明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很帅气，只是那对眼睛似乎长到了天上，**得不行的样子，让人一看到就有种冲上去海扁他一顿的冲动，做出一个自以为很绅士的动作道:“能让一姐这么夸我是我的荣幸。”
    “不用荣幸，今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直想吐又吐不出来，见到你就能吐出来了？”秦若曦面无表情道。
    成明被秦若曦这么呛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意思，笑着道：“既然来了，不玩两把吗？”

323.秘书之死
    景珊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一直强忍着的悲痛终究化作了泪水流了下来，她虽然是省长，但也是一个女人，情同姐妹的秘书死于非命，这种感情足以令她流下泪来。
    “景省长，你不要太难过了。”陆渐红看着景珊眩然欲泣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亲近来，只是点了一句。
    “魏局，韩秘书长的情况怎么样？是什么人干的？”陆渐红忍不住问了一句。
    魏群的脸上显出为难的样子，道：“对不起，陆书记，案情不方便说。”
    陆渐红表示理解，道：“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韩秘书长吗？”
    “这个可以。”魏群对于陆渐红的理解如释重负，道，“我带二位领导上去。”
    跟着魏群进了医院，不少警察都在守候着，魏群问了两句，道：“陆书记，韩秘书长还在抢救中。”
    这时，几个人拥着一位老者走了上来，正是韩青的父亲韩副总理。虽然他的脸上写着悲痛和焦急，但是走过来还是很沉稳。
    景珊当先迎了上去，道：“韩总理。”
    “景珊，我知道你。”韩副总理淡淡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知道了。”
    “蒋菲菲是我的秘书。”
    韩副总理又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陆渐红，道：“你是陆渐红吧？”
    “韩副总理，正是。”
    “嗯。”韩副总理再次点头，道，“感谢二位探望，不过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走吧。”
    陆渐红和景珊对视了一眼，道：“韩副总理，您保重。”
    “我想去看看菲菲。”下来的时候，景珊道。
    魏群跟着下了楼，道：“暂时还不行，景省长，实在抱歉。”
    景珊神色一黯，道：“我理解，魏局长，那我们先走了。”
    刚出医院，便迎上来京城市的一号车，车在陆渐红的身边嘎然停下，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龙翔天的脸。
    “姨父，您也来了？”陆渐红便站在窗边道。
    “不来不行啊。”龙翔天苦笑着道，“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呢？你知道些什么情况？”
    “公安局保密得很，我想应该是韩副总理的交待。”陆渐红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新娘子死了，韩青重伤，正在抢救。”
    龙翔天恼火地拍了下车窗，爆了句粗口：“妈的，抓到凶手非把他给活剐了。”
    龙翔天这么恼火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他的辖区里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副总理的儿子受到伤害，怪罪下来，也挺麻烦的。
    “姨父，您先去看看吧。”陆渐红道，“我先走了。”
    “也好，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心情留你下来，有空咱们再聊，开车。”
    事情虽然严重，却不是景珊和陆渐红所能过问的，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转得更快或是不转，所以韩青虽然不在，可江东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化。
    原以为这件事就像是河里被扔进了一块石头，虽然荡起了层层涟漪，但是很快便能恢复平静，可是谁也没想到网上突然爆出的一段视频将此事推向了高“氵朝”。这是一段“忄生”爱视频，视频的时间很短，但是两位主角的脸却是很清晰，正是韩青和蒋菲菲，而且从视频中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蒋菲菲处于人事不醒的状态。
    虽然经过紧急处理，删除了视频，但是这段视频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在京城，更是反响如潮。
    “混账！”韩副总理对着躺在床上的韩青怒斥出声。最哀莫过心死，韩副总理此时真是心如死灰了，小儿子的死因至今还没有查出来，现在大儿子婚礼当天被新娘刺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蛋蛋受了伤，别说生育，连不是不能翘起来都成问题。
    “韩青，我本来对你是寄于厚望的，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你都干了些什么？”
    韩青闭着眼睛道：“我们是未婚夫妻，弄一点自拍算得了什么，这是我私人的事，我倒是要追究发布视频者的责任，他这么做是什么居心。”
    “你告诉我，蒋菲菲为什么要杀你？”
    韩青直接闭上了嘴巴，半晌才道：“爸，我是受害者，她已经自杀了，你问我，我问谁？”
    韩副总理直接无语了，其实以他的智慧已经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只是他不明白，既然蒋菲菲已经答应了结婚，又何必要选择在婚礼的当天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呢？别说他不知道，就连韩青也不知道，是他跟芮娜的一次风流把蒋菲菲引上了绝路。
    面对儿子这副近乎于无赖的模样，韩副总理不由摇了摇头，到了此时，他只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别无念头，道：“韩青，等你伤好了，你去辞职吧。”
    韩青忽然睁开了眼睛，道：“我为什么要辞职？哪条法律规定国家公务员就不能跟自己的妻子拍东西？”
    “你觉得你还有前途吗？”韩副总理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视频是怎么传播到网上的？”
    “爸，我不会辞职。”韩青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而且我也知道，发这段视频的，不是景珊就是陆渐红。”
    这不过最后一句话，韩青并没有说出来，他的猜测是有理由的，蒋菲菲跟景珊最亲近，而根据他的判断，陆渐红跟景珊绝对有不正当的关系，加上之间的对立关系，他真的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人干出这事来。
    在决定了与蒋菲菲结婚的时候，韩青已经打算暂时放弃与陆渐红的争斗，因为从别的渠道得知，陆渐红现在深受首长和总理的厚爱，尤其是总理，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与他继续对抗下去，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别说现在看不清江东的局势如何，即使是陆渐红占了下风，总理恐怕也不会休手旁观，再加上n大父亲没有如愿，他才作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蒋菲菲在酒店房间里对他刺出的那一刀，让他的心里只剩下无穷的怒火，他实在不信如果没有人别人的唆使，蒋菲菲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复仇！

323.押个五千万
    “玩，当然要玩。”秦若曦道，“听说你带来个泰国的高手，叫什么猜霸是吧？”
    成明傲然一笑道：“是的，所以你要是想赢钱的话，我建议你赌他赢。”
    秦若曦笑了起来：“不如换个赌法吧，我这里碰巧也有个高手，不如跟你的猜霸打一场，我赌猜霸输。”
    成明愣了一下，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人，除了柳清漪之外，只有林小冬和熊仁，两人虽然同样高大，不过林小冬显得很斯文，熊仁倒是有那么点味道。
    林小冬也是一愣，他还真没想到秦若曦会搞这么一出，不由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熊仁已经大大咧咧道：“要是怕输那就算了。”
    成明失声笑道：“我不是怕输，而是怕你被猜霸打死。一姐，猜霸的手下是不留活口的。”
    秦若曦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她虽然不知道熊仁的真正身份，却也知道熊仁的手底下绝对有几把刷子，但是这个猜霸显然也很厉害，她的本意只不过是跟熊仁开个玩笑，并没有想过让他挂了，所以一听成明这么说，不免有些打退堂鼓，正待改口，熊仁却是嘿嘿一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林小冬对熊仁有信心，却不代表可以让他以身涉险，黑拳与正规的擂台比赛的差异还是很大的，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却是不能再退缩了，上前一步道：“比赛的规则是什么？”
    成明这时才看了林小冬一眼，道：“一姐，这两位你还没介绍一下。”
    秦若曦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把林小冬的身份以实相告，林小冬已经淡淡道：“我姓林，林小冬，这位是我老婆，柳清漪，不知道成老板有没有印象。”
    成明的眼神陡然一凝，打了个哈哈道：“不如说一下规则吧，猜霸很厉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押他赢，我赚谁的钱啊？所以下一次猜霸的比赛是五人混合格斗，也就是四个打他一个。如果你的朋友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
    熊仁淡淡道：“不用了，这场比赛我对猜霸。”
    成明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熊仁，然后才向秦若曦道：“现在还没打，后悔也还来得及，不然等上了擂台，后悔就来不及了。在这里打死人，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熊仁冷冷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秦若曦听得出来火药味，不由有些担心，熊仁却是神色淡定，晃了晃脖子道：“快点吧，我一会还要跟我女朋友打电话呢。”
    成明淡淡一笑道：“希望你能有出彩的表现。”
    说完这句话，成明勾了勾手指，身边一人立即趋身过来，成明低声吩咐了一下，那人看了一眼熊仁，道：“跟我来。”
    林小冬拍了拍熊仁的肩膀：“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不行？”熊仁大笑，目光中却是杀气一闪，低声在林小冬耳边道，“这狥日的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跟着熊仁向秦若曦嘿嘿一笑道：“大姐大，你发财的机会来了。”
    成明在笑，是那种轻蔑的笑：“赔率是一赔七，一姐，你打算压多少？”
    秦若曦知道这回自己把事情搞大发了，却是已经回不了头，此时能做的就是对熊仁报有信心了，道：“我身上还太多现金。”
    成明笑了笑：“就凭一姐的这个身份，一句话就行了。”
    秦若曦虽然是一姐，但是她生性乐善好施，要说钱还真没多少，随口报了个十万的数字，成明又笑了：“一姐，你是想让我破产啊。”
    秦若曦道：“我就是赢了，也只不过赚你七十万，这点数字还不至于让你破产吧？”
    “开个玩笑。”成明微微一笑，道，“几位，可以到包间里去观看比赛。”
    成明领着三人去了包间，林小冬却是问了投注点在什么地方，说既然来了，不搞点彩头岂不是对不起来这么一趟，随即有人带林小冬过去，过了十几分钟，林小冬才回了来，柳清漪和秦若曦都是面带忧色，她们倒是不是担心输钱的事，而是怕熊仁有个闪失，相比之下，林小冬倒是老神在在的说：“放心吧。”
    视频的信号非常好，不但图像清晰，而且还有声音，尽管是坐在包间里观看，却似乎也能感受到现场的气氛。
    成明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睛盯着屏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林小冬也是一脸的轻松，似乎熊仁参加的不是生死搏斗，而只是一个游戏，淡淡地说道：“成老板，看来你是这个拳赛的庄家啊。”
    成明笑了笑：“林老板在探我的底？”
    林小冬淡淡道：“我刚刚去押了五千万，万一你输了，我怕你赔不起。”
    成明呆了一下，五千万的数字非常惊人，万一要是输了，真够他倾家荡产的，秦若曦和柳清漪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五千万对于一些大佬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她们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开个玩笑，不用紧张。”
    熊仁和猜霸都已经到了场中，猜霸的肌肉还发达，身上抹了橄榄油，就像是一头猎豹一般，相比之下，熊仁显得逊色了不少。
    成明微笑着道：“希望猜霸下手不要那么狠吧。”
    林小冬也微笑着道：“希望猜霸能够名副其实。成老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那兄弟的厉害。”
    “是吗？有多厉害？”成明反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比赛正式开始，猜霸的确很厉害，一上来就对熊仁进行了猛烈的攻击，所学也很杂，虽然是来自泰国，却不完全是泰拳，糅合了很多种功夫，里面居然还有中国的一些拳术，相比之下，熊仁倒是看不出他学的是什么，不过他同样是以硬碰硬，两人打的异常激烈，现场人声鼎沸，嘶声不断，很快两人都挂了彩，场面极其血腥。
    这种比赛是没有回合制的，只有一个回合，一直到有一方倒下或者认输，这不仅仅是对功夫的考验，更是对体力的考验。
    熊仁脸上身上都是血，柳清漪吓得不敢再看，捂着眼睛低声道：“能不能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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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给你个机会
    林小冬却是轻松地道：“清漪，要是不敢看就不要看了，不过你放心，熊哥是不会输的。”
    秦若曦一脸紧张，双拳握紧，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去看，成明也颇为紧张，想不到熊仁居然能够扛得住猜霸的几轮进攻。
    就在这时，熊仁一声大吼，迎着猜霸踢来的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朴实无华，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是这一脚却是熊仁战斗经验的极致发挥。通过好几轮的试探，他已经摸透了猜霸的进攻习惯，所以这一脚毫无悬念地命中了猜霸的膝盖，一声瘆人之极的脆响之后，猜霸抱着膝盖倒在了台上，他的膝盖骨已经被熊仁一脚踹碎了，虽然不至于失去战斗能力，但是失去一条腿以及所引发的疼痛，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成明的脸色不由变了，钱倒是小事，而是失了面子，尤其是在林小冬面前。林小冬刚刚这么介绍他自己，显然是对他的背后伎俩一清二楚了，所谓来者不善，这回跟斗栽大了。
    现场有不少人押了猜霸赢，见他这个样子，都是失望之极，怒叫着：“打死他，打死他。”
    熊仁欺身上前，却是没有什么动作，见他嘴唇微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跟着猜霸放弃了殊死搏斗的心念，拍了拍地板，表示认输。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柳清漪激动地跳了起来，秦若曦也是眉开眼笑，看着成明有些扭曲的脸，“成明，七十万哦。”
    成明强笑道：“七十万我还是付得起的，恭喜一姐又赚了点零花钱。”
    秦若曦呵呵一笑：“那还得感谢你成老板嘛。”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其实应该好好恭喜一下我才对。”
    柳清漪不由道：“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押了五千万，成老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赔率是一赔七，也就是说，你应该付我三亿五千万，加上我下的注，你一起应该给我四亿。”林小冬慢条斯理道。
    成明脸色一变，林小冬耸了耸肩：“我可没有开玩笑，不信你自己可以问一下。”
    成明立刻打电话，在得到林小冬所言属实的答案之后，他的手机失手跌落，三亿多，让他去哪里筹？
    林小冬看着他的神情，低声道：“成老板，你可别跟我说你赔不起。”
    成明神色灰败，咬牙道：“区区三个多亿而已，不过我暂时没那么多，给我点时间。”
    林小冬笑了笑：“相信成老板也不会食言。”
    这时，一脸肿胀的熊仁已经回了来，秦若曦扑上去抱住了他：“你小子可以啊。”
    熊仁却是一脸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自重。”
    秦若曦一拳打在熊仁的伤处上，熊仁咧嘴叫唤，众人都笑了起来，成明却是一脸阴鸷，这一次他吃了个哑巴亏，这个仇一定要报。
    “把伤口处理一下，清漪，你去帮忙。”林小冬这么说着，秦若曦赚了七十万，对熊仁的态度也是有所改变，也过去帮忙。
    包间里只剩下成明和林小冬。
    林小冬这时才道：“成老板，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干的那些无耻勾当我都知道了，所以我赚你三个多亿算是利息。”
    成明脸色一变，道：“原来是扮猪吃老虎。”
    林小冬淡淡道：“我们没有扮猪，你也不是老虎。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三个多亿我可以给你一个赢回去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成明眼神一亮，道：“什么意思？”
    “你既然能搞这样的拳赛，手底下应该也会点功夫吧？”林小冬咧了咧嘴，“恰巧，我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不如咱们俩打一场，你赢了，三亿五不用给，那五千万你也拿去，怎么样？”
    “好。”成明平白无故地得来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不抓住，生怕林小冬会改口，一口应了下来。
    林小冬笑了笑：“那如果你输了呢？”
    “输？”成明笑了起来，他虽然比不上猜霸，却是从小就学习功夫的，平时对付三五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林小冬虽然个子高，人也挺壮实，但是对于练家子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外在条件，“好，我要是输了，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比赛还是那个规则，生死由命。”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小冬淡淡道，“既然生死由命，那为了不引起麻烦，我们就不要有观众了，双方戴上面具，胜的一方离开，至于输的那一方……”
    话未说完，成明寒意森森道：“那就是死。”
    “那你安排。”
    人都散了，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两人戴着面具就这么进了去。
    且说熊仁清理了一下伤口，穿好衣服，却是没见到林小冬，奇道：“冬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秦若曦笑道：“他现在是大富翁了，他押你赢，押了五千万。”
    熊仁一呆：“我拷，那不是赢了三个多亿，我去，这小子，不厚道，拿我当赚钱机器啊。这回我一定要敲他一笔，不给我一个亿，我跟他没完。”
    秦若曦笑着道：“我也要一个亿。”
    柳清漪哭笑不得，怎么都觉得是做了一场梦了。
    “我们在这儿等着，估计冬子正让成明写欠条呢。”
    半个小时后，林小冬出了来，熊仁迎上去就嚷嚷：“给钱。”
    “给什么钱？”林小冬道，“走吧。”
    熊仁怔了一下，看到林小冬的脖子上有点淡淡的伤痕，觉得有些不对，不由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林小冬暗暗踢了熊仁一脚，快步走了出去。
    离开了这个仓库，一行人与秦若曦分道扬镳，柳清漪要买点跌打药酒什么的给熊仁治伤，熊仁说他皮粗肉糙，这点小伤没什么，林小冬问道：“你跟猜霸说什么了？”
    熊仁笑了笑：“我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其实打黑拳的，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所以我废了他一条腿，用一条腿换一条命，划算多了，猜霸又不傻，正好趁这个机会抽身而退，这小子聪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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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要让他怕
    接下来的几天，相安无事，不过熊仁一直在追问那一个亿的事情，林小冬烦不胜烦，险些把这丫给阉了，这才算了，不过熊仁免不了心里暗自腹诽林小冬是个超级铁公鸡，从他身上赚了钱，自己吃肉，连口汤也不给他喝，对此，林小冬的回复是，又没有人逼着你去打，谁让你精虫上脑了？
    转眼间，长假就结束了，临走之前自然少不了一番依依惜别，那股离愁之绪用世间言语难以形容其万分之一，只是走终究要走，柳清漪倒是没有上演孟姜女哭倒长城之风，只不过微红的眼圈已经将她的心情完全显露。
    她如此，林小冬又何尝不是难舍难分，可是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深深一吻之后，林小冬和熊仁踏上了前往海安的大巴。
    一路上，林小冬的精神很是萎靡，熊仁探头探脑的跟林小冬说着话，很快引开了林小冬的注意力。
    熊仁提到的是关于成明的事情，那天林小冬没有跟他们一起出来，又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伤，根据熊仁的经验，那个伤不像是林小冬所说的不小心擦到了，而是来自于外界的攻击，熊仁一直在猜想是不是成明被林小冬摆了一道，恼羞成怒与林小冬动起了手，不过林小冬的功夫他是领教过的，以他的能耐在林小冬的心里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成明呢？虽然他看得出成明似乎会几下子。
    “成明被我废了。”林小冬平平淡淡地说，“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么一个阴他的机会？敢对清漪不利的人，我要是不报仇还算男人？”
    成明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你怎么废的？不会弄死他吧？”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打蛇不死，反遭蛇咬，冬子，这一回你做错了。”
    林小冬笑了笑：“你错了，最好的方法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怕，我跟他说了，如果他敢对清漪再有半分不利，不仅是他，连他老子也会受到牵连，我想，他既然能够在这个圈子里混得下来，不会缺少这点头脑。”
    熊仁继续摇头：“他现在不敢，难保以后不敢。他自己不敢，难保别人不敢，你这是在给自己埋下隐患。另外，我更关心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压了五千万？”
    “不压五千万，怎么引成明上钩？”
    “你哪来的五千万？”熊仁的眼珠子直接突出来了。
    林小冬道：“我没有，可是我姑妈有啊。”
    熊仁捧着眼珠子说：“你就不怕我输？”
    “怕，你要真是输了，我还真没办法，不过我想过，你要是输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熊仁也不管林小冬的揶揄，抓狂道：“那赢来的钱呢？”
    林小冬耸了耸肩：“没了。”
    “什么叫没了？”熊仁心跳加快，心急败坏。
    “没了的意思就是根本没这笔钱。”林小冬笑嘻嘻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诱成明上钩。你觉得他有那么多钱？”
    熊仁呻吟了一声，跟着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败家子啊，三个亿没有，几千万他总是有的，怎么也要搞点医药费啊，啊，啊，我觉得我心脏病要发了。”
    林小冬捏出一张卡来：“这里面有一百万，是你打赢的佣金。你觉得我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觉得我心脏病好多了。”熊仁接过卡塞进钱包，吁出了一口气，“蚂蚁腿也是肉啊。”
    林小冬失笑道：“这条蚂蚁腿也够粗的。”
    经此一闹，林小冬心情好了许多，其实仔细想一想，他也坦然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不能儿女情长，况且老爷子也不允许他情长下去，他肩头上的责任要比儿女之情重得多。
    一路无话，再经过一次转车，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终于抵达了顺河。
    再回顺河，林小冬已经没有多少陌生感，七号，仍然是长假阶段，所以林小冬倒没有急于去县政府，而是去了一趟河西镇，当然，这个时候你也别指望河西的头头脑脑们上班了，林小冬就是想到处走走，感受一下气氛。
    晚上在外回随便吃了一口，回到住处，打了电话给柳清漪报了平安，煲了一阵电话粥之后，这才放下电话，躺在床上考虑着日后的工作思路来。
    经过整编公安系统一役，林小冬在顺河已经树立起权威来，县委书记徐云锦和县长唐少春对其都很重视，就别说其他的一些副职领导了，可以说林小冬可以在此大展手脚，不过由于林小冬职务上的限定以及分工上的不同，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那一摊，否则就会给人一种乱伸手的感觉，要知道，在官场中，想进步，光靠能力是不行的。这天底下，从不缺大能力者，但是如果恃才傲物，等待你的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排斥。
    林小冬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在想着下一步的工作思路。他分管的是农业，在县委县政府没有安排其他工作的情况下，如何把农业发展上去，成了他的第一项任务。当然，这项工作政府那边也有位副县长在分管，只是在党领导政府这一前提下，林小冬的职责要更大一些。
    考虑着应该到各个乡镇去调研一下农业状况，手机就响了，是县委书记徐云锦打过来的。
    林小冬接了电话，原来徐云锦也已经到了，听说林小冬在住处，便说过来坐一坐。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主动到住处来，享受这份殊荣的，在顺河历史上，林小冬还是头一个。
    徐云锦到的时候，林小冬已经备好了茶水，将徐云锦迎了进来坐下，徐云锦笑着道：“林书记来的挺快啊。”
    “笨鸟先飞嘛。”林小冬微笑着道，“徐书记，我本来打算明天去你办公室汇报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思路的，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跟你通个气。”
    徐云锦立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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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重回顺河
    林小冬把他打算去调研农业农村工作的想法说了，徐云锦给予了支持，道：“顺河的穷山恶水是出了名的，一直没有能够发展得起来，当前的发展无非是三大产业，顺河没什么工业，农业也是受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举步维艰，至于第三产业，除了河西稍好一些以外，其他的地方也是小打小闹，所以我们必须去探索各种发展的方式，林书记，我就是欣赏你这种攻坚克难的冲劲。不过，你的责任可不仅仅是去调研农业农村工作，你分管的部门工作也得给我管好了。”
    说到这里，徐云锦喟然一叹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啊，都说穷则思变，可是这一点在咱们顺河却是行不通，似乎都认命了。顺河的问题不少，尤其是执法单位。张延发的自杀在市里都成了谈资，国庆节回去的时候，不少市里的领导都问我，张延发到底是不是自杀。林书记，他到底是不是自杀？”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得问蒋局长了，我只是分管领导，论业务还都看他。公安局不是下了自杀的结论了吗？”
    徐云锦没再多问，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林小冬将这事记在心里，其实他也不相信张延发会自杀，却也不愿意去怀疑唐少春，所以将公安局长蒋俊叫到办公室，提到这事，蒋俊说他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怀疑，况且他的怀疑对象是唐少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敢乱放炮。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事的确需要慎之又慎，不然会引发不小的麻烦。
    让蒋俊一定要注意调查的方法，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风声，这才让他离了去。
    其实林小冬没必要参与到其中来的，徐云锦盯着这事不放，显然打的还是唐少春的主意，林小冬也知道，徐云锦不甘心，换了他也不甘心，被一个县长压了这么久，说和就和了？只不过眼下的局面让他没有正面进攻的机会，所以才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像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当然，徐云锦也明白，这件事中不能有他的影子，因为他知道唐少春在顺河的势力，引火烧身，很不明智。
    林小冬倒不是伸出头去，甘愿去充这个大头，他只是觉得，无论怎么样，张延发如果不是自杀，他作为政法委书记，就有责任弄清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只不过徐云锦这么探头探脑的作派，让他的心头略有一丝反感。
    随即林小冬开始了他的农业农村工作的调研，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调研得到的情况很不乐观，顺河的农业发展之路异常艰难，耕地很少，难以形成规模，而且播种的方法还是传统的播种，根本没有机械化，产量很低，勉强能够维持温饱就已经挺不容易了，更别说借此获利了。
    由于贫穷，很多壮年劳力都放弃了本就为数不多的耕地，选择在外务工，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空巢现象特别严重，这也让本就落后的农业发展更加的落后，由此也引发了一系列的不稳定因素，盗窃等刑事犯罪层出不穷。虽然公安部门对违法犯罪行为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但是这只能治标，完全做不到治本，一些小偷小摸以及“弓虽”奸案件的发生率仍然居高不下。
    林小冬对此是大伤脑筋，说到底还是穷，但这个现象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唯有公安部门加大打击力度，以震慑那些犯罪分子。
    谢天是悄悄过来的，来之前根本没有跟林小冬打什么招呼，正如谢仕平所说的那样，这丫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投资商，成为了继徐云锦招引来的五菱汽车4s店之后的第二位顺河的投资商，他投资的是大众4s店。
    对于谢天不声不响地就过来，林小冬觉得这小子够阴的，不过能想像得出来，这定然是谢仕平的交待，保持点距离感还是比较好的。
    林小冬想错了，谢天到的第二天，徐云锦就打电话通知林小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在徐云锦的办公室里，林小冬见到了谢天。
    徐云锦笑着道：“林书记，你还真是顺河的福星啊，这位谢总说，他是冲着你来投资的。”
    林小冬自然不便说出其中的关系来，笑着道：“谢总虽然年轻，却是一言九鼎，我只是上次跟他无意中提过一嘴，没想到真的来投资了。”
    徐云锦道：“不管是怎么来的，对顺河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林书记，我代表顺河的百姓感谢你啊。”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感谢我就不用了，要谢就谢谢总，希望能够为顺河的百姓做点好事。”
    谢天这丫的谱还是挺足的，笑着道：“4s店只是我还林书记一个人情，接下来还会有投资，至于投资什么，还要考察了顺河的环境再作决定。”
    徐云锦大喜道：“林书记，你跟谢总是老朋友，考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林小冬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谢天，点了点头。
    晚上自然免不了一番招待，招待的地点就在金沃大酒店。排除了公安局的毒瘤之后，在金沃大酒店的归属上，有不少争论，这么大一片资产闲置了也的确可惜，出售又没有人能够接手，索性采取了以作的运作模式，将其承包出去。
    现在的承包者不是别人，就是老上访户姚进军。他还是比较有头脑的，考虑到顺河的实际情况，林小冬与蒋俊商量之后，决定不固定承包费，而是收取营业利润的20%作为承包费用。
    姚进军对林小冬是非常尊重的，他完全可以作为公安系统整顿的直接目击者了，所以林小冬带客人来，他亲自来招呼。
    林小冬问他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姚进军说马马乎乎，比在外面打工强，最重要的是能够跟家人在一起，而不必再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林小冬要他好好干，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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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投石问路
    随着两家4s店的进驻，让徐云锦对汽车工业园的前景极为展望，招商引资的劲头也更足了，这项工作大会小会上是逢会必谈，而市里对顺河也极其关注，不管效果怎么样，最起码改变了往常一潭死水的沉闷，随着又有四家4s店的加盟，汽车工业园虽然还谈不上小具规模，却正在向着这一步发展。
    埋头干，抬头看，宣传围着转。所以顺河的变化在市里也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市委书记时晓飞还特意来了一趟顺河进行调研，对顺河的变化给予了高度的赞扬。汇报中，徐云锦只字未提林小冬，把这个变化以及重启都说成了他的功劳，尤其是在解决汽车工业园用地的问题上，更是把自己抬到了一个难以到达的高度来。
    这个贪婪的吃相让林小冬非常不爽，尽管他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但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作法令人颇为不耻。
    唐少春也是冷笑连连。
    自从上次在林小冬那里没有得到友好的信号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跟林小冬套近乎。这一次他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一天下午下了班，林小冬还没有离开办公室，他正在撰写一篇关于如何突破顺河县农业农村工作局艰难局面的实施方案。这个方案他已经形成有几天了，但是总觉得不够深入，需要进一步完善才行。
    正在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谢天打来的。
    电话里谢天笑着道：“冬哥还没下班呢？”
    “哪有你那个好命啊，大老板做着多舒服。”听到谢天的声音，林小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这也不奇怪，林小冬在顺河确实没几个朋友，姚进军算一个，不过他不是体制内人，有些话也不方便跟他说，熊仁这家伙对政治一窍不通，更是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相对来说，谢天倒是一个不错的交流对象，当然，也是有所限制的。
    所以对于谢天提出在一起聚聚的提议，林小冬一口应了下来。
    地点仍然在金沃大酒店。谢天还是很会做人的，虽然身上还有公子哥的习性，却不是像以前那么招摇，他知道姚进军与林小冬的关系，所以不仅自己来这里消费，还要求工人们都到这里来消费，当然，埋单都是他。因此，姚进军对谢天也是礼敬有加，谢天哈哈一笑，说林书记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见外，反正要吃饭，钱给谁挣不是挣？况且在这里还有打折优惠呢。
    包间里，上了菜，林小冬、谢天和熊仁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小天，那边的建设怎么样了？你既然搞投资，那就要用心点，不要来玩。”林小冬这段时间并没有怎么关注谢天，所以对于工程进度并不了解。
    谢天笑了笑：“冬哥，我比你要紧张，投资的钱可都是我借来的。”
    林小冬也笑了：“谢叔叔也是为你好，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谢天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呢，现在怎么样？冬哥，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卖关子了？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林小冬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谢天道：“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你们徐书记不是太厚道。上次时书记到工地来观摩，徐书记一直都在说他怎么怎么样，一个字都没提到你啊。”
    林小冬笑了笑：“在乎那些干什么？”
    谢天摇了摇头：“唐县长就挺为你抱不平的。树是你栽的，他凭什么摘果子？”
    林小冬正色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他的推动，工作根本没法开展，顺河难得有点新气象。还有啊，小天，顺河的政治环境不同别的地方，现在的和谐更是来之不易，你这番话，是唐县长要你说的吧？顺河经不起那么多磨难了，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不如想着怎么把经济搞上去，怎么改善百姓的生活。”
    谢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唐县长可没跟我说这些，只是在我面前提过，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过河拆桥的事情不厚道，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我倒是觉得唐县长挺能做实事的。”
    “你还是安心搞你的4s店吧，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也别管别人怎么说。谢叔叔让你来，不是让你参政议政吧？”林小冬反问道。
    谢天笑了笑，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大局意识要有，也不能任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吧？”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虚名。”林小冬举起杯子道，“喝酒。”
    谢天跟林小冬碰了一杯，接着道：“对了，我来顺河之前，听说成明被人打了，断了好几根肋骨，到现在还在医院不能下床，真他妈爽。”
    林小冬微微一笑，没搭这个茬，这事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也就熊仁知道了。
    熊仁听到这里，嘴巴撇了撇，道：“活该。”
    林小冬淡淡道：“听说谢叔叔要走，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谢天倒是不在乎这些，低声道，“冬哥，你觉得在顺河做房地产有没有前途？”
    “前途还是有的，不过顺河的经济已经不能用薄弱来形容，资金回收会比较慢，怎么？动起这个念头来了？”
    谢天笑了笑：“我的确想在这里试试手，总不能一直都小打小闹吧？”
    林小冬正色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路得一步一步走，迈大了会摔跤的。顺河这里比不上其他地方，做房地产你得有摔跤的思想准备，况且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很多，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林小冬并不知道，谢天现在跟唐少春的关系非常好，想做一做房地产，也是出自于唐少春的主意，当然，唐少春还没有让谢天来试林小冬口风的意思，虽然林小冬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或助手，不过在这个方面，决定还不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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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处心积虑
    自从张延发死了之后，唐少春就比较低调了，基本看不到他有什么动作，倒不是说县政府那一块没什么事，而是他一切都以徐云锦为中心，这让很多人都不理解，向来强势的他怎么一转性子，变成了徐云锦的附庸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思，眼看着升迁无望，李市长对汽车工业园似乎也不是太关注，所以他也没什么兴趣去推动汽车工业园的发展，而是考虑着如何尽快把手中的地皮变现。不过在变现之前，必须做好张延发儿子的工作。张延发是个人精，但是他儿子就差了不少，虽然一直在怀疑张延发不是自杀，但是经不起唐少春三寸不烂之舌，最终认可了父亲的自杀，至于手头的那块地皮，唐少春倒是没有提起，他走的是另一条路线，利用别的关系把那块地皮给搞到了手，代价是替他偿还债务。
    一切都比较顺利，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徐云锦同意开发房地产的计划。其实开发房地产，徐云锦倒是没有反对意见，但是唐少春手里的地皮处于汽车工业园内，而汽车工业园的发展态势极好，市委时书记也很重视，毕竟顺河是个贫困县，现在有了起色，这绝对是一个崭露头角的绝佳机会，时晓飞也需要借摘掉“贫困”帽子来获取更大的影响，所以在这个时候，徐云锦是不可能放弃扩大汽车工业园的拓展而去搞房地产开发的。
    那么如何改变徐云锦的想法，就成为唐少春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林小冬对于谢天想试一试房地产的事情并没有多费脑筋去考虑，对此事的态度正如他跟谢天所说的那样，在顺河搞房地产，最起码目前形势不明朗，主要还是老百姓的手里没有钱，盖房子的终端就是卖出去，以目前顺河的经济状况来看，老百姓的购买力有限。谢天毕竟是外来户，拖不起。
    林小冬目前的重心都是如何改变当前顺河农业农村的生活面貌。工业强县这条道在顺河似乎不是太能行得通，其实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所谓的4s店，包括随后的招商引资，短时间内根本改变不了百姓穷苦的生活状况。当然，致富的途径有很多，只是林小冬职责所限，他所考虑的还是从自己的分管工作出发，走农业之路。
    下午要召开常委会，林小冬提前去了一趟徐云锦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下农业发展的工作思路，徐云锦虽然在听，却是没怎么入心，他的心思都在汽车工业园上。
    林小冬看得清楚，心头微微一叹，从这一点来看，徐云锦似乎也有些沽名钓誉，不是说走工业发展的路子不正确，但是作为一位统领全局的县委一把手，目光不应该那么狭隘，只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
    正要离开，县长唐少春也敲门进了来，见林小冬在，便笑着道：“林书记也在啊，正好我要跟徐书记商量点事情，不如一起吧？”
    林小冬笑着道：“我就不掺合了。”
    “怎么能叫掺合呢，这叫参与，况且是关系到顺河的经济发展的，人人有责。林书记，不是我批评你，你有点狭隘了啊，作为领导干部，应该胸怀全局呀。”唐少春含笑道。
    徐云锦也笑着道：“唐县长说的有道理，林书记不妨也一起听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唐县长，说说吧，什么事？”
    林小冬这个时候倒是不方便再离开了，只得重新落了座，听唐少春说什么。
    唐少春道：“是这样的，大众4s店的老板谢天对我县的房地产开发很感兴趣。我县的城镇建设确实比较滞后，目前除了恒发家园以外，连一个像样的小区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寒碜了。我来这里就是商量一下房地产开发的事情，况且这也是拉动消费的一个手段，咱们县财政也能得到收入，一举多得，不知道徐书记和林书记有什么意见。”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跳，唐少春把谢天拉上了，什么意思？
    徐云锦微微蹙着眉头道：“搞房地产开发是好事，不过在什么地方开发，更重要的是，开发了之后卖给谁，是什么价位，老百姓能不能承担得起，万一房子卖不出去，投资商会不会有麻烦，唐县长，我们要的是双赢，而不是把地一卖了之啊。”
    唐少春道：“就我县的发展形势来看，有汽车工业园的依托，正向着一个好的态势上升，在这种情况下，提升城镇建设的品位也是势在必行。所以开发的地块我个人认为放在城区比较好，一个地区的发展，总有先有后。”
    徐云锦看了林小冬一眼：“林书记，你有什么建议？”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要是说没什么建议，估计二位领导又得给我上一堂政治课了，那我就说几句，由于我受境界所限，说的未必对，还请两位领导批评指正。”
    徐云锦和唐少春都笑了起来，等着林小冬说下去。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汽车工业园重新启动，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也是实实在在的，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就需要继续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虽然只是几个4s店，意义却是很重大，可以说是树立了顺河发展的里程碑。不过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而是要探求更多的发展路子，但是无论是什么发展路子，都离不开两个字，那就是规划。走工业发展的路子也好，搞房地产开发也罢，都离不开这两个字。所以在是否进行房地产开发这件事上，我坚持的还是两个字，那就是规划。”
    “我赞同林书记的看法，提到规划，我确实觉得我们的发展没有一个好的规划。”唐少春笑了笑，“说实话，我都没想过汽车工业园会有重启的这一天，没想到会真的有人来投资。既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去发展，那么我们应该认真思考一下，汽车工业园的位置放在城区是不是符合将来的发展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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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不烂之舌
    徐云锦的触觉还是很敏锐的，闻言便道：“唐县长，你的意思是谢总准备在汽车工业园内进行房地产开发？”
    唐少春点了点头：“顺河的发展已经迈开了步子，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走上正轨，那么我们的目光应该放得更加长远一些，汽车工业园的土地虽然不是寸土寸金，但是以现在卖给投资商的价格确实是低了些。如果用于房地产开发，价格会翻上不止一番，无论是从发展的角度还是从增加财政收入的角度，抑或是发展城镇建设，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徐云锦摇了摇头：“汽车工业园的土地坚决不作他用。”
    唐少春道：“徐书记，一期规划的一千亩已经足够汽车工业园的的发展了，那两千亩的土地一直闲置，那是极端的浪费，我们就真应了那句‘捧着金饭碗去要饭’的老话了。”
    徐云锦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唐少春继续道：“徐书记，顺河百废待兴，任何一项事业的进步都是亮点，与其一枝独秀，何不百花竞放呢？”
    “林书记，你觉得呢？”徐云锦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道：“具体的发展思路还是由两位领导商议掌握，我只负责执行。”
    林小冬打心眼里对开发房地产有点抵触，但是唐少春所言也不无道理，至于说房地产开发到底能不能像唐少春所预期的那样，不得而知，所以他只能保持眼下的这种态度。
    唐少春自然不指望林小冬能支持他，只要他保持中立就可以了。想战胜对手，就必须先了解对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唐少春深谙这个道理，早就对徐云锦的性格进行了深入深刻的分析。他只用了一招，那就是政绩，便将徐云锦拿下了。
    常委会上，唐少春也抛出了多点开花的理论，自然得到一片支持声，徐云锦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晚上林小冬将谢天叫了过来，问起房地产开发的事情，谢天说他只是尝试一下，反正也没多少钱，林小冬问他有没有跟谢仕平商量过，谢天说今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向谢仕平汇报过了，不过没有给什么答复。
    正这么说着，谢仕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小冬接过电话，笑着道：“谢叔叔好。”
    谢仕平在电话中笑道：“小冬，听小天说他打算在顺河搞房地产，你觉得行不行？”
    林小冬道：“顺河的情况您是知道的，经济条件很差，房产开发在顺河属于新生事物，现在各种原材料的价格都比较高，一句说，开发成本很高，百姓购买力不强，从我的角度来说，是不建议在这个时候进军房地产的。”
    得到了林小冬的这个态度，谢仕平心里有了数：“这么说，这是亏本的买卖了。”
    林小冬道：“百姓的钢性需求不大，回报期太晚了。谢叔叔，小天就在我这里，要不要跟他说几句？”
    将电话交到谢天的手里，父子俩说了几句，谢天挂了电话，交回给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唐县长那边我已经答应了，怎么办？”
    林小冬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在顺河搞房地产那就是在烧钱，为了政府的面子工程，你自己去做冤大头，怨得了谁？”
    有徐云锦的同意，县政府很快拿出了方案，一方面对汽车工业园区进行详细的规划，另一方面也对那两千亩土地的开发做了规划。
    两千亩不是小数字，没几个人敢接手，况且这一切都在唐少春的控制之内，别人想做也做不来，不过唐少春也是精明人物，他知道如果房价卖得太高，极易滞销，所以他让他的朋友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公司之后，交待他薄利多销，一切围绕一个原则，那就是尽快变现。同时，为了促进房子的销售和扩大销售渠道，县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鼓励买房，提供了不少优惠政策，效果很好，反响也很热烈。
    看到一块土还没动，就有人来预订房子，谢天又动了心，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想到林小冬的话，又不敢把手伸得太长，最后拿了五十亩地，小打小闹一下。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林小冬去做的，就在房产开发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林小冬已经开始了他的农业发展路子。
    其实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也就是根据顺河山多地少的情况，林小冬主动牵头了一个具有顺河典型地况的乡镇，进行尝试。他以前种过一丝水果大棚，但是在这里根本用不上，于是他找了市农科院的专家对顺河的情况进行了调研分析，专家认为可以在山地上种植苹果，这里日照时间长，苹果糖份高，应该会有收益。
    在市农科院的支持下，林小冬深入到乡镇去，主动开垦了两亩山地用于种植新型的苹果，毕竟是不是能带来收益他也不清楚，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只有先行尝试才行。况且老百姓也不是太相信这个，以前就曾经有过所谓的专家过来出售水果苗，结果最后结出来的果子又小又涩，无法入嘴，最后都烂了。有了这样的教训，谁也不敢跟风去做，只有该村的村支部书记跟着林小冬一起，也种了一亩地的苹果。
    这一沉下去就是两个多月，等地开出来，苗木种下，天已经转冷了。林小冬风吹日晒，又黑又瘦，哪里有半分领导的体面？
    这一日回到县上来，徐云锦见了就笑：“林书记现在就像难民了。”
    林小冬心头有些不舒服，勉强笑着说：“徐书记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心里可是打着鼓呢，要是这苹果种不好，老百姓非得笑死我不可。”
    徐云锦笑了笑：“当初我可是不赞成你这么搞的，哪有县委常委去种苹果的嘛。”
    林小冬听到这个，心里更不自在了，尝试发展高效农业，是实践带领百姓致富的一个途径，他不支持也就罢了，还说风凉话，由此，那位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县长也只是一开始去了两趟，后来就再没见到他的影子，这完全是不配合工作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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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撑门面
    周末，常委家属楼里几乎没有了人。
    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不是本地人，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到周末，外地人几乎都选择了回家，离这儿比较远的也有自己的去处，没有谁会待在这里捱时间。
    林小冬在院子里踱了一阵步，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院子里长着不少树，入冬的缘故，枝残叶败，就连四季长青的冬青树也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显得了无生机。
    熊仁跟在林小冬身后，东张张西望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林小冬奇道：“你看什么呢？”
    熊仁摇了摇头：“就是想看到些什么，冬子，我真不明白，这个鬼地方你干嘛要来，人不像人，个个都精得跟个鬼一样，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
    熊仁说这些有他自己的体会，本来为林小冬开车的是小丁，熊仁来了之后，取代了他的位置，小丁也为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开车了，虽然都是开车，小丁却是觉得自己的饭碗被抢了，有时候林小冬去政法委，熊仁去下面办公室，小丁就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熊仁也都忍了，今天天气不好，加上一片萧瑟，熊仁不免大是感叹。
    林小冬笑了笑：“你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让每个人都喜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熊仁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个都是小事，你不觉得整个县委县政府都有种阴阳怪气的氛围吗？”
    林小冬拍了拍熊仁的肩膀：“兄弟，随遇而安吧，风雨之后见彩虹，是不是？”
    熊仁嘿嘿笑了笑，看了看天：“这天真他妈冷，看看谢天忙不忙，叫他来喝酒。”
    谢天最近忙得焦头烂额，4s店已经竣工了，不过对于顺河这样的地方，私家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生意也是寥寥无几，谢天想了好几个招数，各种促销的活动，几乎是不挣钱向外卖，但是收效甚微。不过他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五十亩房地产开发上，只是由于天气转冷，工地停工，结算了一部分工人工资，等来年春节再开工。
    三人在金沃大酒店坐下，一个挺漂亮的服务员给他们端茶倒水，谢天调笑道：“小姑娘，新来的？”
    女孩子就有些脸红，低如蚊蚋地应了一声，就慌里慌张地逃了，谢天大愣：“肯定是你们太凶，把小姑娘给吓跑了。”
    “得了吧。”熊仁老实不客气地说，“是你太色。”
    谢天揉了揉脸：“说到色，还真是有点扛不住啊。冬哥，你怎么能扛得住的？”
    “这个你还是问熊仁吧。”林小冬忍俊不禁。
    熊仁淡淡道：“五姑娘侍候不就行了。”
    谢天说了件事，说前两天看到有一帮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到工地上去转悠，随后又去了另外几个工地，好像还打了架，幸好快过年了，把工地给停了，不然保不准还会出什么岔子。
    林小冬听着有些入心，熊仁就不屑道：“顺河最大的变化就是治安好了很多，还有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真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听说打架的那个工地，老板是唐县长的亲戚，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谢天咪了口酒说，“听说为首的那小子前一阵子才从牢里出来，叫什么张大胆，跟张小强子是堂兄弟。”
    张小强子名字叫张强，是张延发的儿子，林小冬有点印象，听蒋俊提起过，曾经因为张延发的死缠了蒋俊很久，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罢手了。林小冬也没多留意，现在听谢天这么一说，估计张小强也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主。
    正说着，蒋俊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小冬对蒋俊的感观还是非常好的，业务能力强，又有原则，更重要的是，他不呆板，很灵活，到顺河之后，一方面抓社会治安，一方面攻克大要案件，在很大程度上扭转了公安部门的形象，所以深得林小冬器重，在县委县政府领导心目中的位置也不低。
    “林书记，有点情况想像你汇报一下。”蒋俊倒不怎么居功自傲，虽然主要领导对他另眼相看，但他对林小冬却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林小冬被蒋俊的口吻吓了一跳，不由道：“什么情况？”
    听林小冬的语气，蒋俊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太严肃了，便笑了笑道：“林书记别误会，是这样的，有一位退休的市局老领导过来看看我，正在路上，想请领导撑撑门面。”
    林小冬吁了一口气，还以为又出乱子了，便笑道：“我在金沃呢，要我怎么撑门面？跟你一起去接他？”
    蒋俊眉开眼笑道：“那就更好了。”
    “没问题。”林小冬一口应了下来。
    这位老领导姓金，是在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林小冬这位政法委书记和蒋俊一起来迎接他，让他颇有些意外。
    蒋俊笑着握住老金的手说：“金局，您能到顺河来看我，我太高兴了。介绍一下，政法委林书记，我的直接领导，林书记，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金局长。”
    林小冬上前握手，笑着道：“金局长您好，蒋局经常提到您啊，说您是他的老师，很感谢金局长培养出了这么好的刑侦人才，为顺河的公安事业增添力量啊。”
    金局长哈哈一笑道：“林书记的大手笔我是有所耳闻的，少年英雄啊。不过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局长了，早就退下来了，快入土的人，叫我一声老金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呢，金老，请。”林小冬笑着将金老引进了包间，陪了几杯酒，便起身告辞，把时间交给了蒋俊。
    看似无意的邀请，却是引起了顺河日后的轩然大波，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而金老所谓的看望昔日部下，也是受了蒋俊的邀请，重新鉴定张延发的自杀案。这件案子是蒋俊的一块心病，却怎么也查不到什么端倪，实在没有办法，他请来了老领导帮忙看看，是自杀还是他杀，他必须弄明白，不然觉都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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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不孝之子
    夜里，顺河悄然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将整个世界装扮得银妆素裹，一片洁白，那种纯洁的美是让人震撼的，将所有的罪与恶都掩藏得干干净净。
    林小冬是坐在农班车上去欣赏这份雪景的。
    由于下了大雪，天一亮便接到了沈光濯的电话，说不少葡萄树都被被压断了。林小冬自然不会在乎这点损失，但是这些稚嫩的树苗却是承载着林小冬突破农业发展桎梏的梦想。
    原本是熊仁开车的，可是那辆专车死活打不着火，林小冬实在是等不及了，索性坐上了农班车。
    下雪的缘故，车开得很慢，林小冬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车在路上走走停停，快过年了，人也多了起来，大雪并不能阻止在外务工人员的回乡情怀，虽然离春节还有段时间，却已经有不少人为了错开春运的高峰期提前回乡了。
    车上的人很多，窗子关得死死的，车厢里充斥着一种复杂混合的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听着乡音，感觉是万分美妙的。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居然也点怕发出声音来。
    高谈阔论的是个汉子，粗犷之极，说话的嗓门很高，几乎把车内劣质音箱放出来的歌声都压了下去。他在跟同座说他两年没回来了，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了，邻座的人就说，回家真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此言顿时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林小冬不由向那人看了过去，天虽然很冷，他的怀是敞着的，穿着也比一些务工者要时尚得多，后颈上有一片黑乎乎的纹身，也不知道纹的是什么，而那片纹身上挂着一条泛着金光的粗项链。
    “两年了，顺河还是这副**样，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吃屎的。”那汉子放声骂着，更有人附和了起来，“是呀，那帮混蛋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县里在盖商品房，还不是有钱人去买？要我说，查一查那些买房子的人，肯定都是贪污犯。”
    林小冬听着，一言不发，熊仁却是说道：“当官的也不一定都不是好东西吧？”
    “拷，你替那些当官的说话，肯定是当官的狗腿子。”那汉子翻着眼睛瞪了熊仁一眼。
    “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听他口音就不是顺河的，王八蛋。”
    熊仁被骂，却不生气：“县里有个叫林小冬的领导你们知道不？他是混蛋吗？”
    那汉子不知道谁是林小冬，左右看着问道：“林小冬是什么领导？我怎么没听说过？”
    立即有人说：“林小冬啊，就是那个把公安局搞上路子的林小冬吧？嗯，他还不错，听说在黄里乡还自己种了个葡萄园，说是先尝试一下，如果能结出好果子，会向咱们推广呢。”
    那汉子点了点头：“真有这样的干部？”
    这时，一位老婆婆上了车，那汉子直着脖子道：“来，坐我这儿。”
    林小冬觉得这汉子挺有点意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那老婆婆颤巍巍地坐下来，汉子大声道：“大妈，这么大年纪的，又下大雪，还出门干嘛？”
    老婆婆被这汉子吓的一哆嗦，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不过人家给她让座，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就说：“小伙子，谢谢你啊。”
    那汉子挠了挠脑袋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你妈个逼啊。”
    一言惊四座，众人都呆了，汉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嘴太臭，赶紧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说：“瞧我这张臭嘴，您老别在意，我不是骂你，是口头语。”
    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在想，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车很快到了黄里乡。下雪的缘故，只有一辆马自达孤零零地停在路边。林小冬招呼了一声，马自达立即开了过来，熊仁说了一声去黄里村，驾驶员是个老头，上前来说是沈书记让他过来的，大雪封路了不好走，让他来带个路。
    “那麻烦你了。”林小冬也顾不得跟他客气，爬上了马自达。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人大着嗓门叫道：“爸！”
    林小冬侧头一看，赫然是刚刚那汉子也跟着下了农班车，想不到这个开马自达的是他老子。
    “虎子？”老头惊叫了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那汉子一番，哆嗦着嘴唇都说不上话来了。
    “爸，还不就是我喽？”那汉子扔了手中的包，张开双臂要去抱，却是被那老头劈脸一个耳光扇得愣住了。
    只听那老头泪花花地骂道：“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虎子显然被扇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头上了马自达，一脚踩响了就要走，却是被虎子一把拉住了：“爸，你为什么打我？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滚，先去你娘的坟上磕几个头，你娘同意你回来再说。”老头气得直哆嗦，一把推开了虎子。
    虎子顿时怔住，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号啕大哭了起来：“妈死了？妈什么时候死的？妈怎么死的？”
    老头不理他，林小冬忍不住道：“大爷，你看是不是先把他叫上来再说，刚刚我在车上听他说两年没回来了，不管怎么样，父子没有隔夜仇。”
    老头这才气生生地说：“要不是看林书记的面子，我死都不让你上来。”
    虎子抹了一把眼泪，说：“爸，是我不孝，您老到后面坐着，我来开。”
    “你还认识路吗？别把车给开翻沟里。”雪还在下，风也很凛冽，看得出来，老头还是舍不得儿子。
    虎子半拉半抱地将老父亲坐到了车厢里，将包向里面一扔，自己跨上了马自达，那车开得跟飞的一样，连熊仁都被吓倒了，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千万别栽在这个愣头青手里。
    一路上有惊无险，终于到了黄里村，支部书记沈光濯正在路口等着，他以为林小冬是坐专车过来，没想到从马自达上跳了下来。
    沈光濯吃惊地问：“林书记，你怎么……”
    “不说那么多了，赶紧去看看树苗。”林小冬顾不上跟他啰嗦，跨上了沈光濯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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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老林子的苦水
    树苗被大雪压断了一些，好在处理及时，损失并不大，基本上不是太影响长势，不过林小冬还是很心疼，责怪自己没预料到这种极端天气。沈光濯指挥着村民帮忙搭架子加固树苗，予以遮挡，说是自己大意了。
    忙活了一天，一切终于搞定，看着已经要黑了的天，沈光濯挽留着说：“林书记，天都黑了，又下着雪，还是不要走了，晚上就在我那儿将就一顿。”
    林小冬想了想，道：“也好，我也正想了解了解情况。”
    一起到了沈光濯的家，家里早就有所准备了，杀了只老鹅炖了一大锅，又炒了几个菜，林小冬就说：“老沈，把今天去接我的大爷也叫过来吧。”
    这大爷是沈光濯的本家，也姓沈，接林小冬的时候还不怎么畏惧，现在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拘谨得不行。
    林小冬笑着说：“大爷，论年纪，我跟你儿子差不多大，你可别拘束，你不自在，我也就不自在了。来，我敬你一个。”
    沈光濯也笑：“老林子，林书记没官架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林子这才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缩着边上不吱声。
    林小冬也不强求，道：“老沈，村里现在对这事怎么看？”
    沈光濯笑了笑：“各种说法都有，不过大伙儿都在观望，只要明年能够结出好果子来，带领作用还是很大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结出果子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把果子卖出去，赚到钱，这才是最好的带头，票子才是实打实的。”
    “林书记，说实话，技术方面有农科院的专家，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果子，我最担心的是销路，这个我也是头一回尝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沈光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林小冬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农科院那边有路子。”
    “我不是说这几亩地的销路，万一村民大规模地种植，农科院的收购量也有限。”沈光濯皱着眉头说，“以前也有过乡里行政干预种棉花的，一开始也说包销，后来又借口说质量不过关，惹得天怒人怨。”
    林小冬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你放心，这一点我考虑过，所以我才会让市农科院推介最新的品种来试种，只要果实结出来，就不愁销路。不过我的想法可不是卖果子，而是想办法形成产业链，自种自销，才是最佳的途径，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有林书记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沈光濯举起杯子道，“林书记，我代表黄里村的村民敬你一杯。”
    边说边谈，林小冬说了一下自己的设想，将来建一个与葡萄相关的企业，既可以带动百姓种植，也可以带动用工，在家门口挣钱，比在外面强多了。沈光濯也是一脸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致富在向他招手。
    “林书记，听说你是管公安局的？”一直像只瘟鸡子似的老林子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林小冬笑着点了点头，老林子忽然就掉下了眼泪：“那你能不能管管我的事？”
    林小冬很诧异地问：“你有什么事？”
    沈光濯截口道：“老林子，你又犯诨了是不是？”
    老林子泣不成声：“我家老婆子死得冤啊。”
    沈光濯还要说什么，林小冬摆了摆手，说：“老林子，你有什么憋屈尽管跟我说，只要能管的我一定管。”
    老林子抽泣着说：“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的一个夜里，老林老俩口睡得正香，却是被一阵鸡叫惊醒，老林子心知是遇到偷鸡的贼了。他天生胆小怕事，不让老伴起来察看，老伴性格比较要强，非要起来看看不可，老林子拗不过她，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起来。
    月光下，确实有一个人弓着腰在鸡圈里摸鸡，老伴一声大吼，顺手操起门边的耙子冲上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猛抽，不曾想那贼胆子很大，一拳把老林子的老伴打倒在地，一溜烟地跑了。
    老伴年纪大了，身子骨本来就弱，哪经得起这么一拳啊，跌倒的时候头又磕在了石头上，当场就昏了过去，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便撒手人寰。
    老林子悲痛欲绝，打电话给儿子怎么也联系不上，后来有邻居说，偷他家鸡的叫二杆子，要他去派出所报案，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派出所根本不理他。老林子犯起了倔，跑到乡政府去告状，被推三阻四的，不但诉求没有得到回应，还被撵了出来。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二杆子是乡里党委书记乔志亚的侄子。
    听到这里，林小冬扫了沈光濯一眼，沈光濯苦笑了一声：“林书记，抓贼捉赃，派出所办案也要证据，我知道老林子说的是事实，可是没有证据，我也没有办法。”
    沈光濯说的有道理，林小冬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拍着老林子的手说：“老林子，你的委屈我能理解，可是沈书记说的也对，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再想追究可能性不大。”
    老林子的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林小冬道：“老林子，你先别激动，我一定会管的。”
    老林子抹了一把眼泪，惨笑了一声说：“林书记，能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林小冬内心大震，动容不已，看得出来，老林子受到了太多的委屈。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撞开了，一个小伙子大声嚷嚷着：“大爷，不好了，虎哥别着把菜刀去找二杆子了。”
    “这个混小子，一点都不省心。”老林子顿时跳了起来骂了一句，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去。
    “熊仁，你跟过去看看。”林小冬怕老林子一家再出什么事。
    熊仁放了杯子，跳将起来，奔出了门，沈光濯叹了一口气，道：“这二杆子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小冬道：“你给我说说这个二杆子是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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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找侄子帮忙
    二杆子叫乔胜昌，就是咱们黄里村的人，名字起得不错，可是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黄里乡十里八村的，没被他光顾过的还不多。仗着自己跟乔志亚的关系，胡作非为，干尽坏事。
    林小冬听着沈光濯的话，灯光下的那张脸显得愈发的阴沉，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阵子，熊仁回了来，说追上了虎子，已经跟老林子回家去了。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蒋俊，让他派车来接他，这让熊仁有点意外，他知道林小冬的为人，从来不搞特权那一套的，看来二杆子的事情惹他动了无名之火，要当面向蒋俊交待了。
    蒋俊是亲自来接林小冬的，他虽然不比熊仁对林小冬了解的多，但是也知道这不是他的性格，估计是有事情要说，所以没有安排别人。
    一个多小时后，蒋俊到了村头，打电话给林小冬说已经到了，沈光濯把林小冬送到村口，看着林小冬上了车，这才回过身来。其实今天这些都是他安排的，要想为老林子伸冤，靠他们自己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在车上，林小冬把老林子的事情说了，蒋俊沉默了一下说：“林书记，这事估计难办了。”
    “我也知道难办，我不是要你查那件事，是要你办掉乔胜昌。”林小冬沉着脸道，“搞了拉网行动，居然还漏掉了这么一条祸害乡里的大鱼，公安部门失职了啊。”
    蒋俊也没有争辩，只是道：“林书记请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确凿的东西，将他绳之以法。”
    “嗯。”林小冬点了点头，“案子要从重从快处理，春节前给我落实到位。”
    乔胜昌还不知道，他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大雪天的，他正在跟几个混子一起喝酒。
    “胆哥，这回你出来，可得带我们兄弟发财。想当年跟着胆哥你多威风啊，你进去之后，我们只能靠偷鸡摸狗来活了。”
    张大胆嘿嘿一笑道：“放心吧，跟着我，包你吃香喝辣的。过一阵子有笔大买卖，搞定这一票，够你们潇洒几年的。”
    乔胜昌听说要发财，眼睛都笑眯了：“胆哥，什么大买卖？”
    张大胆笑了笑，说：“强子他爸死了之后，留给强子一块地，被人家忽悠卖了拿去开发房地产了，现在算倒钩账呢，二杆子，你最近给我多联系点人马来，一定要能冲能打的，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就不要叫了，到时候等我电话。”
    蒋俊一回公安局，就将刑警队大队长叫了过来，向他面授机宜，很快就展开了对二杆子的调查。随着调查的进行，虽然查到了不少以前这小子作奸犯科的事情，但都是小问题，今天偷谁家的鸡了，明天捞谁家的鹅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不过倒是查到了一个情况，这段时间，他跟坐牢出来没多久的混子张大胆搅在了一起。而张大胆出狱之后纠结了一帮人，曾经去过工地闹事。
    这个情况汇报到林小冬那里，林小冬指示继续跟进，严密监控对方的一举一动。
    天越来越冷了，几个工地也早已停了工，唐少春坐在办公室里，却是皱起了眉头。
    工地一再被骚扰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汇报，也指示公安部门介入了，但是由于工地的停工以及性质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过在接到了张强的电话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强在电话里威胁他，工程的利润他要拿三成，否则就将他搞房地产开发中饱私囊的事情给曝光，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前期的有人去工地闹事，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唐少春心里很恼火，思量了半天，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黄里村党委书记乔志亚，看到唐少春的号码，立即接通，恭敬地道：“唐县长，我是小乔。”
    “志亚，前些日子工地上有人闹事的情况你知道吧？”
    “已经有人跟我说了。”
    “既然知道了，就要处理好，这个工程的利润很大，我没有让别人去办，而是让你去办，就是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张延发的儿子横插一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请唐县长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不给您添麻烦。”
    “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唐少春挂断了电话。
    晚上，乔志亚让乔胜昌去了一趟他的家里。
    “叔，你找我？”乔胜昌对这个叔叔又敬又怕，他知道，这个叔叔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好在对自己宠爱有加，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嗯，最近在忙什么呢，一直没看到你。”乔志亚扔了根烟过去问。
    “没忙什么，我现在老实得很，啥都没干。”乔胜昌拍着胸脯说，“叔，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那就好。”胜志亚点了点头，“叔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不方便自己出面。”
    乔胜昌的眼珠子立即瞪了起来：“谁敢惹叔？不想活了？告诉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乔志亚笑了笑：“是这样的，县里最近不是在搞房地产开发吗？开发商是我朋友，那里面也有我的股份，前一阵子有人去捣乱，还放出话来威胁不许再开工，你能不能帮我摆平？”
    乔胜昌心里一跳，张大胆可是说过工地的事情的，不由道：“叔，工地也有你的份啊，哪个工地？”
    “这个你就别问了，难道不是我的工地，就能胡乱惹事了？你要是能摆平的话，等年后开工了，我可以给你在里面安排个轻松的活儿，让你舒舒服服的赚钱。”
    乔胜昌就动了心思，这些年偷鸡摸狗的虽然没怎么挨揍，但是走到哪里别人看他时那种过街老鼠般的唾弃目光，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跟着张大胆虽然不用偷鸡摸狗了，但是干的事情与偷鸡摸狗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如果能有个正经事情做倒也不错。不过他也知道张大胆的性格，心狠手辣，说一不二，凭他恐怕说服不了张大胆不去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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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中医院风波
    “叔，搞事的人我知道是谁，就是最近从牢里才出来的张大胆，说年后等工地开工还要搞事，这样吧，我先在他那边待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我就事先通知你，只要一动手，马上报警抓他。”乔胜昌的脑子挺灵活的，很快让他想到了这么个招数。
    乔志亚点了点头，能够利用警方的力量去做掉对手，比起自己亲力亲为要有效得多，当即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说：“那就这么办。”
    年底，林小冬去市里参加了一次政法工作会议，顺道拜访了一下纪念兵。其实这一次会议之前，纪念兵是想把顺河打造成一个正面的典型事迹的，但是由于林小冬的动作实在太大，整个事件超出了市里的掌控，所以市里的头头脑脑们对此颇有微辞。在这种大环境下，纪念兵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去安抚一下林小冬。
    对于纪念兵的安抚，林小冬颇觉意外，什么典型不典型的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其实他很清楚地知道，到顺河任政法委书记是老爷子对他的一个考验，按理说，整顿了顺河公安系统，重新建立了良好的秩序，他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得到老爷子的半分首肯，很显然，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顺道看一看纪念兵，也是想深入地了解一下情况，是不是自己对顺河的认识出了偏差。
    不过纪念兵的答案并不能让林小冬满意，纪念兵虽然兼着公安局长一职，但前提是副市长，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市里，对县区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多，尤其是像顺河这样的贫困县。
    眼看着春节将近，为了丰富机关的娱乐生活，县政府组织了一次篮球比赛，林小冬牵头公检法组织了一支球队，他是年轻人，免不了也要上场，而县委县政府也成立了一支球队，县委书记徐云锦和县长唐少强都上去秀了一把，林小冬上去打了十来分钟，出了一身的臭汗，在场边为球队加油，居然被风吹的感冒了，晚上就发起了烧。
    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平时不怎么感冒的人，一旦感冒了，就是病来如山倒的感觉，林小冬先是扛了一阵子，结果高烧越发厉害，连头都抬不起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强撑着如斗一般的头出了门，打了个车就往中医院赶。
    挂了急诊，医生一番检查，说需要住院治疗，林小冬吓了一跳，这医生也太没谱了吧，发个烧就要住院，在他的要求下，医生只得同意吊水，于是乎开了单交了费，又去药房拿了药到输液大厅，拿了号坐下，等着值班小护士叫他过来挂针。
    刚吊上水，便看到一个包扎着头的人也提了瓶水坐了过来，林小冬定睛一看，这世界还真是够小的，居然是不久前在黄里乡见到的老林子的儿子沈虎。
    沈虎显然也认出了林小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林小冬指了指他的头问怎么了，沈虎支支吾吾地说打架了，打破了头。
    林小冬真是无语了：“沈虎，你三十好几了吧？怎么还跟那些年轻人一样冲动，说打就打，这次打破了头，下次呢？”
    沈虎垂着头不说话，林小冬又问：“你爸知道不？”
    “别跟我爸说。”沈虎急忙哀求林小冬。
    林小冬叹了口气：“跟谁打架了？”
    “二杆子那个***。”沈虎一提到这事，刚刚还温驯如猫的他立即炸刺了，“这次他人多，算他走运，尽早我要弄死他。”
    林小冬就知道他跟乔胜昌的梁子结下来了，迟早要出事，不过他倒是没有去劝，毕竟是杀母之仇。
    或许是知道林小冬的身份，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是太妥当，所以沈虎也没有再说下去，林小冬也没有说出他安排了警方办乔胜昌的事，这么干坐着等水吊完就回去。
    过了一阵子，忽然有一阵吵杂声从护士台传了过来，林小冬转过头看了一眼，便见到十几个神情凶恶的人涌在护士台前，质问小护士有没有看到一个叫沈虎的人过来。
    小护士的脸都吓白了，战战兢兢地向林小冬这边指了指，那些人顿时冲了过来。
    沈虎也看见了他们，一伸手把针给拔了，操起身边的一张方凳，就要迎上去。
    林小冬低喝了一下：“别冲动。”
    说话间，那十几个人已经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高个子，手里提着把西瓜刀，指着沈虎的鼻子冷笑道：“小子，打了人还敢在这里抛头露面，给我砍。”
    说着迎头一刀就劈了下来，沈虎一举凳子，那一刀便砍在了凳子上，用力一推，那家伙就跌倒在地。
    一看动手打起来了，其他的输液病人都是抱头鼠窜，仓惶逃离。
    “都给我住手！”林小冬大叫了一声，站了起来，横眉怒目道，“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他妈拉链没拉好把你给放出来了？小子，别他妈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砍。”高个子叫嚣着骂道，“给我弄死这孙子。”
    眼看着这帮人手持刀棍向沈虎扑了过去，形势危急，林小冬也顾不上打电话报警了，一把抓住了那高个子的胳膊向怀里一带，同时膝盖提起顶在了他的小腹上，那高个子顿时弓下了腰来，脸都疼得变了形，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高个子疼得龇牙咧嘴，一脸暴戾之色，狂叫道，“连这这***一起砍。”
    林小冬抓着他的头发，一记耳光扇了过去，这一巴掌重得很，顿时嘴角出血，厉声道：“你们过来试试？”
    沈虎却是乐了，操起凳子砸在了身前一人的肩膀上，凳子四分五裂，那家伙也哎呀一声大叫倒了下去，其他人按捺不住，吆喝着冲向了沈虎。
    林小冬头大不已，有些后悔没带熊仁过来了，要是他在，解决眼前的问题简直就是小儿科，倒不是说他自己不行，可是传出去，堂堂的政法委书记跟一帮流氓混混斗殴，那也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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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张强拜访
    这时，接到护士报警的民警迅速出警，短短几分钟内便已赶到，立即控制住了局面，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直接领导林小冬居然也在场，立即敬礼：“林书记，没惊着你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那还不至于，我是目击证人，跟你们一起去做笔录。”
    得到林小冬被人围殴的消息，蒋俊吓了一跳，立即赶赴公安局了解情况。
    看到林小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小冬指示公安局一定要查明这帮人的身份，予以严厉打击。
    “蒋局长，看来前期的工作我们做得还不够扎实啊，捞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大鱼都沉在水底啊。春节眼看要到了，公安局是不是要搞个拉网式的清查活动，确保百姓能够过一个安详的节日。”
    蒋俊立即道：“一定按照林书记的指示办。”
    第二天，林小冬在中医院遇险的事情就在县政府传开了，徐云锦去了他的办公室问发生了什么事，林小冬说一帮歹徒在医院内公然行凶，他在那里挂水正好遇上，当然不能不管。
    徐云锦勃然大怒道：“真是丧心病狂，公安局干什么吃的，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种恶**件发生，这个蒋俊要严肃批评。”
    林小冬笑了笑道：“徐书记，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蒋局长连夜在查了。”
    “你呀，就是袒护下属。”徐云锦余怒未息道，“那帮人是什么来路？”
    “暂时还不清楚，公安局正在调查。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是我疏忽了。”
    “你也不要把责任都揽过去，我想想真是很害怕，要是你有个闪失，顺河又要上头条了。”
    林小冬一阵恶心，搞了半天，你不是关心我，是关心顺河的影响啊。
    下午县长唐少春也过来了一趟，说是才知道这事，正说着，蒋俊过来汇报情况，已经查明了这帮人的身份，也弄清了事发的前后过程。
    原来这帮人都是跟着张大胆混的，沈虎打了二杆子乔胜昌，自己也挂了彩，二杆子咽不下这口气，就打电话给张大胆说自己被人打了。张大胆一听就毛了，立即安排人到中医院来报复。张大胆现在躲起来了，警方正在设捕抓他。
    林小冬认为张大胆等人完全是一个具备了黑社会性质的团体，必须尽快予以打击，将这伙人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个宁静。
    唐少春也给予了指示，警方必须重拳出击，将这伙人绳之以法，务必将张大胆等人悉数抓获。
    晚上，林小冬的住处就热闹起来了，迎来了两位客人。
    第一位是中医院的新任大股东——张延发的儿子张强。这是林小冬第一次与张强正面接触。张墙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坤包，并没有多少二世祖的神气，恰恰相反，显得很是谦逊和低调。
    “林书记，冒昧前来打搅，请领导不要见怪。”张强微笑着道。
    林小冬也是微笑着说：“张总年轻有为啊，不知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张强的声音微微一低道：“林书记，我们没有什么交情，你肯定会觉得我这么冒冒失失地来找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要是说来拜访我，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张强道：“林书记快人快语，我就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我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向林书记道歉的。”
    “道歉？”林小冬淡淡笑了笑，“你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吗？”
    张强沉声道：“昨晚在中医院发生的事，是我们医院方的保安力量不够，才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恶**件，作为医院方面的大股东，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林小冬笑了笑：“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是突发事件，医院是治病救人，不是惩奸除恶，所以张总没必要耿耿于怀，你说有两件事，这是第一件，说说第二件吧。”
    林小冬的反应在张强的意料之中，不管一个人有多心胸狭隘，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足的，所以林小冬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说什么狠话。张强接着道：“在说第二件事情之前，我想先问林书记一件事。”
    见林小冬不说话，张强继续说道：“您是政法委书记，分管着公检法，我想问的是，对于我父亲的死，你真的认为是自杀吗？”
    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林小冬自然不会正面应答，淡淡道：“公安局已经作出了结论，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
    张强笑了笑：“说正事吧，第二件事，其实是我来向林书记求个情的。”
    “求什么情？”
    张强道：“昨晚到中医院闹事的人是张大胆的手下，张大胆是我的堂哥，所以我想请林书记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仅仅因为他是你的堂哥就让我放他一马，这个理由似乎还不够充分吧？”
    张强默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来，轻轻地放到茶几上：“这里是三十万。”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张大胆其实不值这个价，不过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所以我虽然知道他是个混蛋，还是要替他求这个情。”张强娓娓道来，并无惧色。
    林小冬脸上的笑容更甚，拈起那张卡掂了掂：“这钱来得很容易嘛。”
    张强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垂下了眼睑：“只要林书记点头，这张卡就是您的了。”
    “张大胆确实不值三十万，用三十万保他一时平安，价格算比较高了，只不过——”林小冬顿了顿，带着丝嘲讽之色道，“你觉得三十万对于我来说，这价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张强忽然笑了起来：“林书记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孟浪了，三十万确实有点小瞧林书记了。不如这样，林书记张张嘴，我如数奉上，就当交个朋友。”
    林小冬将卡推了回去：“我不想再跟你兜圈子，钱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人我是一定要抓的。张总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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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另有隐情
    张强被拒绝了，眼睛却是忽然亮了起来，嘴里却是在说：“林书记，不要这么快做决定，考虑一下。”
    林小冬有些恼火了，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张强，行贿同样是犯罪，你应该明白。”
    张强的脸上露出由衷的钦佩之色，将卡放回包里，道：“林书记，我很佩服你的气节，这在顺河是很少见的，我向你道歉。其实我只是试探一下你的心性。”
    林小冬有种被捉弄的感觉，不过他的气却是消了，他在想，如果自己还是几年前的那个林小冬，会不会收下这三十万呢？三十万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看来人在官途，方方面面的诱惑不知道有多少，没有哪一位官员做官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不义之财，只是在前进的过程中，没有能够守住自己的心性，才以致于越走越远，迈入深渊。
    “很感谢你给我一个考验我自己人格的机会。”林小冬嘲讽道。
    张强一脸歉意道：“林书记，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原谅我。因为我坚信，我爸不是自杀，因为那绝不是他的性格。在事发的前一天，他还在跟我说，要提升医院的形象，再购买一批先进的设备，如果他一心求死，怎么还会想着这些？”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张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强接着道：“既然我爸不是自杀，那么杀害他的手就呼之欲出了。”
    “证据在哪里？你不用跟我分析案情，我只要证据。”林小冬不为所动，尽管他心头也是疑云重重，可是没有证据，一切只能埋在肚子里。
    张强又是一阵沉默，老半天才道：“林书记，我能不能相信你？”
    林小冬笑了笑：“我说能，你就会相信？”
    张强又沉默了，垂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很久才道：“林书记，我一直生活在爸的萌荫下，只知道吃喝玩乐，基本上什么事都不问，爸的突然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也让我做了很多的反思，可是现在什么用都没有了，爸已经走了，我也没有自己的有力人脉关系，所以替我爸报仇的事情，依靠我自己根本就办不到。所幸的是，林书记是一位正直的领导，林书记，你能不能帮我？”
    张强的话虽然接触到了一些事实的本质，但离核心还很遥远，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我帮你？怎么帮？帮你什么？”
    “其实我知道我爸是被谁杀害的，那个人就是那晚跟我爸在一起的县长唐少春。”张强一字一顿将唐少春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林小冬也一直作这样的猜想，只不过从张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石破惊天。
    “我刚刚就说过，我要的是证据，而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张强道：“办公室主任跟我说，那晚打电话让他递烟上去的不是我爸，而是唐少强。”
    林小冬微微一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电话机上没有指纹，那么由此也可以推断，张延发极有可能是被推下楼而非自己跳下楼。
    “他为什么不跟警方说？你怎么不早说？”林小冬提出了质疑。
    张强苦笑了一声：“唐少强是什么人？在顺河，他就能一手遮天，我们拿什么跟他斗？况且，谁能保证公安局没有他的人？我爸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有别的人因此而死。”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这跟张大胆有什么关系？”
    张强无奈道：“我刚刚说过，我没有办法与他抗衡，所以关于我爸的死因，我也是默认了，我爸生前跟唐少春走的很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爸，但是我觉得肯定跟那两千亩土地有关系。我爸曾跟我说过，那两千亩土地，有一半是唐少春的，国庆节的时候，唐少春说为了我帮我偿还贷款，已经找到了买家高于市场价收购了我爸手中的那一千亩土地。他既然能杀我爸，如果我不答应，估计还会对我和我妈下毒手。请张大胆来帮忙搞事，我也是逼不得已。”
    林小冬不由道：“就凭几个混混就想扳倒他？”
    张强道：“不是想扳倒他，而是希望他能够露出马脚来。”
    林小冬深思了很久，在这件事上，张强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倒是一个可行之策，问题是唐少春会不会露出马脚来，如果露出马脚来，又怎么能够抓得住，况且这一切都还建立在唐少春是杀人凶手这个基础之上，万一张延发真的是自杀，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
    张强没有敢打扰林小冬的思考，只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林小冬，希望能够从林小冬这里得到助力。
    林小冬终于开了口：“张强，这件事情涉及到什么样的人物你应该很清楚，非同小可，不是件小事。至于说张大胆，我只能说，你让他藏好，警方不会放弃对他的抓捕。”
    这已经是林小冬最大的让步了，张强大喜道：“林书记，我明白。”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外面一人道：“林书记在吗？我是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
    张强神色微变，起身道：“林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张强离座开门而去，乔志亚似乎有些意外，站在门口讷讷道：“林书记，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林小冬淡淡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乔志亚挨着沙发坐下，搓了搓手，接过林小冬递过来的烟道：“林书记，昨天在中医院发生的事我下午才知道，都是我那个混帐侄子惹出来的祸，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你侄子？你侄子是谁？”
    乔志亚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叫乔胜昌，跟沈虎为了一点小事就打起来了。”
    “哦，是这样，你来赔什么罪？难道叫人去中医院报复沈虎是你叫人干的？”林小冬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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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求助唐少春
    “顾，不不不，林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乔胜昌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叔叔应该比我要清楚，我送你一句话，坦白从宽，让他主动到公安局投案，这里拿出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你也不用在这里向我求情，这个情，没得求！”
    乔志亚碰了钉子，闷闷而去，想了想，只有去寻求唐少春的帮忙了。
    打了个给唐少春：“唐县长，您在家吗？我有点事情想向您汇报。”
    “好，我在家。”唐少春对乔志亚自然是大开绿灯的。
    进了唐少春的家，唐少春穿着一袭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屋子里温暖如春，比起外面来舒服多了。
    “唐县长，没打扰您吧？”乔志亚知道唐少春的厉害，态度上比起刚刚在林小冬那边要拘谨得多。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汇报吗？直接说吧。”
    乔志亚道：“唐县长，是这样的，上次您交待我解决张大胆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我让我侄子埋伏在张大胆身边，张大胆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少春点了点头：“这个方法不错。”
    乔志亚缩头缩脑地道：“可是我侄子昨晚出了点状况，公安局正在抓他，我刚刚去了林书记那边求情，林书记不松口，一定要抓他。”
    唐少春皱了一下眉头：“有你侄子的份？你知道昨晚的事情有多恶劣吗？”
    乔志亚赶紧解释道：“唐县长，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侄子跟沈虎有点小冲突，两人开了打，打了也就打了，张大胆知道这事后，让人去医院找沈虎的麻烦，可不是我侄子要张大胆这么做的。唐县长，我想请您帮个忙，能不能在林书记那边打个招呼，让他高抬贵手，放我侄儿一马。”
    唐少春的心里在打着转，这绝对是一个把张大胆彻底搞死的绝佳机会，区区一个张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张大胆一旦趴堂了，张强也就没什么威胁，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唐少春绝对不会给张大胆什么机会，不过乔志亚毕竟是为自己办事的，自己怎么也要跟他点面子，当即道：“我听说你侄子干了不少坏事啊，警方一直在注意他，即便是照你所说，估计警方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机会，不可能轻易就放过的。”
    乔志亚心头一惊，不由道：“唐县长，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唐少春微微笑了笑说，“林书记那边怎么说？”
    乔志亚苦着脸说：“林书记说坦白从宽是唯一的出路。”
    “嗯，林书记还是给了你机会的。”唐少春道，“张大胆这个人穷凶极恶，抢劫坐牢，出来之后还不收敛，如果你侄子能够大胆揭发，戴罪立功，我想，公安部门会酌情处理的。”
    乔志亚顿时明白了唐少春的意思，完全是借这样的机会置张大胆于死地，以绝后患。不过这样也好，乔胜昌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立功，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必须要将张大胆彻底搞死才行，否则打蛇不死反遭蛇咬。
    “唐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乔志亚心头大定，“只是这可能需要点时间，林书记那边还要唐县长打个招呼才行。”
    “对了，刚刚在林书记那边，我看到一个人。”乔志亚将张强在林小冬那儿的事说了，唐少春微微一怔，“他去找林小冬干什么？”
    “我不是太清楚，不过从他们俩人的神情来看，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乔志亚带来的这个情况让唐少春心生警惕，由不得他不往那件事上去想，不过思来想去，那事天衣无缝，没什么毛病，只是想不到张强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儿还真不少，想去求助林小冬，看来他还是不相信张延发是自杀啊。不过唐少春倒也没什么担心的，没有证据，怀疑有个屁用，还是尽快把钱捞到手再说，只是林小冬那边还得探探口风才行，这小子不容小觑，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刚到办公室不久，唐少春就上了门。
    林小冬泡茶上烟，唐少春笑着问：“林书记，中医院那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案情很明朗，首犯张大胆还在追捕之中。”林小冬如实汇报。
    唐少春点了点头：“张大胆这个人我略有耳闻，纠集了一帮社会上的闲杂人员胡作非为。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尤其是发生在春节将至的时候，必须要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林小冬笑了笑：“唐县长请放心，公安局是不会手软的。”
    “对了，昨晚黄里乡的乔书记为了他侄子的事去找过你吧？昨晚他也跟我说了这事。”唐少春微一停顿才道，“林书记，张大胆这个人为非作歹，是顺河县的一大毒瘤，光凭这事还钉不死他，我听乔书记说，他侄子知道一些张大胆的底细，如果他能够提供证据，转做污点证人，能不能从轻处理？”
    林小冬道：“如果有立功表现的话，量刑肯定会轻一些，具体的要看他的立功有多大了。”
    唐少春点了点头，忽然道：“昨晚张强去找你了？”
    林小冬心里格登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乔志亚是唐少春的人，不过这也不奇怪，唐少春在顺河经营这么多年，有一些附庸者非常正常，只不过这事立刻被汇报到了唐少春那里，还是引起了林小冬的警惕，如果唐少春不是心里有鬼的话，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情来？
    “嗯，他向我举报，说他父亲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林小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轻轻地扫过唐少春，唐少春不动声色，笑了笑，“作为死者家属，不接受现实，也可以理解。”
    林小冬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时就唐县长跟他父亲在一起，他说张延发不是自杀，难不成还是唐县长杀了他父亲？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唐少春笑了笑：“清者自清，他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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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皆大欢喜
    从唐少春的脸上，林小冬没有看出一丁点的端倪，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于是林小冬决心再试探一下，道：“他还跟我说了件事，他说当时打电话让办公室主任递烟去办公室的不是张延发，而是另有其人。”
    唐少春的瞳孔深处有一道寒芒短促地闪过，随即笑了笑：“确实是无稽之谈。林书记，春节将至，维护一方治安，能不能让老百姓过一个详和的春节就靠你了。”
    唐少春走后，林小冬看着他慢吞吞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难言的苦涩，虽然唐少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但是那一闪即逝的寒芒还是被林小冬捕捉到了，尽管没有证据，却已经能够证明林小冬的猜测是正确的。
    林小冬送走唐少春，返身坐回到椅子上，陷入了深思之中。唐少春为什么要杀张延发？据他所知，两人是鱼与水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导致他们分崩离析，置对方于死地呢？
    乔胜昌真的去公安局自首了，不但自首，而且还爆了料，不但供出了张大胆的藏身之处，还供出了张大胆“女干”杀“幺力”女的犯罪事实。
    警方立即出动，将张大胆抓获归案，随即对乔胜昌所说的进行了调查，人证物证俱在，等待张大胆的将是最严厉的处罚，即便不是死刑，也足以将牢底坐穿。
    这个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张大胆被抓的那天，老百姓燃放了鞭炮以示庆祝，由此可见，张大胆已经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公安局的声誉再一次得到提升，而唐少春也解决了隐患，只是林小冬却是没有太多的欣喜，像这种浮在表面的坏人很容易打击，但是藏得很深的坏人呢？比如唐少春。
    张大胆被判了死刑，张强就郁闷了，因为他最后一道倚仗都没有了，地块的事情他可以无所谓，但是父亲的死，他一定要弄个明白。只是林小冬的表现让他失望，他已经不敢再与林小冬有什么接触，官官自古相卫，保不准他与唐少春就是一丘之貉，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春节很快进入了倒计时，林小冬也是归心似箭，早在几天前，姑妈就打电话过来，问他春节回不回京都过年。无论京都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家，这个年是一定要回去过的，尤其是婚后的头一年，另外林小冬也很想知道岑家的三代核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考虑到林小冬是外地人，徐云锦特批他可以提前三天离开，林小冬倒也不至于硬要等到年三十再走。
    年二十八，林小冬和谢天一起开车回江陵。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谢天比以前稳重多了，对林小冬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一路上聊了不少，从谢天的话里，看得出来他对唐少春的评价挺高。
    林小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谢天侃侃而谈，也不说话。谢天觉得奇怪：“冬哥，你怎么不说话？”
    林小冬道：“都被你一个人说了，我说什么？”
    谢天嘿嘿一笑道：“冬哥，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觉得你对唐县长有点误会。”
    林小冬奇道：“怎么讲？”
    “我说不出来，就是种感觉吧，觉得你跟唐县长不是一路人，其实唐县长人挺不错的，也没什么官架子，这一点跟你很像。他对你的评价也挺高，说你让顺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经济上看不出来，但是整个社会治安好了很多，特别是张大胆被绳之以法，大快人心。冬哥，你可能不知道，民间已经把你当成活菩萨看待了，老百姓对你不知道有多佩服。”
    林小冬笑了笑：“有我这么上相的菩萨吗？小天，唐县长这个人我不多作评价，我只提醒你一句，看人不能看表面，唐少春在顺河经营多年，如果只是靠没摆官架子，也没有他的今天，所以你跟他不要走得太近。谢叔叔把你放到顺河来，我就有责任负责你的安全。”
    “冬哥，说得太严重了吧？唐县长还能害我？”
    林小冬没有再多说，张延发跟他那么铁的关系，还不是说杀就杀？只是这些还没有大白于天下，林小冬只能埋在心里。
    见林小冬不说话，谢天也不再提这个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说：“对了，我听说县委副书记年后就退休了，唐县长说打算推你上去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个他倒是没怎么去关注，不过胡克彬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以顺河目前的情况，他想提个正处干个一二把手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就是到人大或政协去养老，加上明年是换届年，他的日子还真的不长了。
    “唐少春有这么大的能力？副处级干部不是他能左右的吧？”林小冬笑了笑道。
    “他就这么一说，不过你也说了，他在顺河经营多年，能站得住脚，我看除了他自己是本地派以外，上面肯定也有关系，还真未必就做不到。况且你做县委副书记也就是平级调整，没那么难吧？”
    林小冬并没有去多想，他觉得现在就挺好，公检法目前的风气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扭转，走上了正轨，明年开了春，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在那片葡萄园上，只要葡萄园能够获得成功，那他就有事可干了。
    这一路走来，由于春运的缘故，堵车的现象很严重，一路上走走停停，等他们到达江陵，天已经黑了。
    看着万家灯火，林小冬心头感慨万千，与江陵相比，顺河的县城连乡下都不如。
    谢天也感慨了一句：“同样都是人，生活的条件差距却这么大，冬哥，我现在觉得我以前那么糟钱真是猪狗不如。”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能有这个感悟，证明你长大了。唉，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很艰苦啊，作为地方的领导，不思地区发展，不思百姓富裕，失职啊。”
    谢天噗哧一笑：“冬哥，你就不要悲天悯人了，顺河那旮旯，穷有穷的原因，穷根也不完全在领导身上，现在不正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去发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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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岳父母出事
    林小冬回来并没有事先告诉柳清漪，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只不过等谢天将他送回小区，却是给了他自己一个惊。家里黑乎乎的，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清漪去哪里了。
    原本想给老婆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得来的却是面对黑漆漆的房间。
    林小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家里找了半天，居然什么吃的都没找到，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连包方便面都没有。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丫头真不知道平时怎么过的，索性关上了门下楼到外面去吃饭。
    小区外面还是有不少店面的，林小冬自然不会选择大酒店什么的，一个人吃饭，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随意走进靠近大门的一个饭馆，里面不少食客，热闹非凡，林小冬面门而坐，点了两个菜，伸手摸烟来抽，却是发现烟扔在了谢天的车上，只得出去找个小卖部买了包烟，拆开一根抽上，刚坐到位置上，便看到一辆白色的大众停了下来，从副驾驶位置走出来的赫然是柳清漪。
    随着大众车的停下，一名男子也跟着下了车来，笑着道：“柳老师，我送你上楼吧。”
    柳清漪笑了笑道：“不用了秦主任，谢谢你。”
    男子笑着道：“都这么晚了，正好我也饿了，我请你吃饭吧。”
    柳清漪本想婉拒，可是男子说他正好也饿了，想到人家送她回来，就这么把人打发走了，似乎挺不好意思的，便道：“麻烦秦主任了，还是我请你吧。”
    林小冬没有惊动他们，他倒不是心里龌龊，而是觉得柳清漪消瘦了不少，而且显得憔悴已极，所以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巧的是，二人所进的也正是林小冬吃饭的这个饭馆，林小冬垂下头，避开二人的视线，柳清漪也是没想到林小冬会在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只是离林小冬的位置比较远，加上里面吵杂得很，林小冬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漪背向而坐，林小冬索性转到桌子的另一边，径直看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温文尔雅，在跟柳清漪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小冬不认识他，估计那人也不认识他，所以林小冬也没有避让，可惜他没有读过唇语，无法得知他们说话的内容。
    林小冬有些索然无味，胡乱扒了两口，便有些坐不住了，心中一动，站了起来，去吧台结账。结完账回来，转过身，便正好迎上了柳清漪的目光。
    两人目光接触，柳清漪不由一呆，失声道：“小冬？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小冬不想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来，所以没有回答，微微笑了笑，道：“清漪，这位是……”
    柳清漪赶紧介绍：“他是市教育局的秦主任。”
    “秦主任你好。”林小冬伸出手，微微一笑道，“怎么能请秦主任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呢？”
    柳清漪微微有些尴尬，倒是秦主任很大方，与林小冬握了手之后，笑着道：“在哪里吃饭不是吃饭呀，朋友也不在乎这些的。”
    林小冬笑了笑：“清漪啊，你慢慢吃，我在家等你。”
    柳清漪似乎感觉到林小冬有些冤气，可是又不便当面解释，强笑了一下道：“小冬，要不你也坐一会儿，很快就吃完了。”
    秦主任倒也颇为识相：“我已经吃饱了。清漪，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谢谢你的请客。”
    将秦主任送走，林小冬一声不吭地往回走，柳清漪急忙道：“小冬，你别误会，我……”
    林小冬回过头，牵起了柳清漪的手，微笑着道：“回家再说。”
    到了家里，林小冬拿起电水壶放了水烧着，然后拉着柳清漪坐了下来，道：“你们大学里也要跟教育局打交道吗？”
    柳清漪咬了咬嘴唇，泪水就先掉了下来，林小冬心头一惊，难道柳清漪受了什么委屈？
    “清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林小冬自然不相信柳清漪会背着自己干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只不过柳清漪话没说先落泪，让他有些紧张，赶紧将老婆拥在了怀里，“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说给我听听，老公帮你。”
    柳清漪抽泣着道：“爸妈出事了。”
    林小冬这回可是真的吃了一惊了，不由道：“清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给我听。”
    柳清漪抽了张纸巾拭了一下面庞上的泪水，抽咽着道：“我妈被省纪委带走了，爸爸好像也受到了牵连，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听说是因为我妈跟市教育局有点不清楚，所以我才会找秦主任问问情况。”
    林小冬皱起了眉头，顾不上责怪她：“你怎么不找秦若曦？”
    “若曦姐在外地，说春节不回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柳清漪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傻丫头，你把我当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要不是我回来，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林小冬轻轻拍了拍柳清漪的背，道，“你不要着急，爸呢？”
    “就是前几天的事情，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昨天爸没回家，打电话也打不通，我请若曦姐帮我问了一下秦书记，说是也被纪委找去谈话了。”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夫妻俩都被省纪委带去了，这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你不要着急，我打个电话。”林小冬打的是谢天的电话。
    谢天也是刚到家没多久，正在向父亲汇报这几个月在顺河的情况，林小冬顾不上跟他寒暄，问道：“小天，谢叔叔在不在家？”
    “在家呢？怎么了？有事儿？”
    “如果谢叔叔方便接电话的话，能不能请他接个电话？”林小冬沉稳地道。
    “好。爸，冬哥的电话。”谢天将手机交了过去。
    谢仕平接过电话，沉声道：“小冬，你回来了吧？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林小冬也沉声道：“谢叔叔，我也是刚刚听清漪说起来，能透露下什么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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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形势不妙
    谢仕平停顿了一下，道：“电话里说不是太方便，你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过来。”林小冬挂了电话，一拉柳清漪的手道，“我们去谢叔叔家。”
    林小冬去过谢仕平家，所以轻车熟路，倒是没有耽搁什么时间，不过去之前林小冬买了点水果礼物。现在谢仕平与柳爱东的关系密切，而他与谢天也是情同兄弟，种种关系组在一起，林小冬以晚辈之姿上门拜访，又逢春节将至，空手上门便是礼数不周，虽然谢仕平未必会计较，无形之中却是显得林小冬不会做人了。
    到了谢仕平家里，林小冬将水果礼物交给了谢天，致歉道：“谢叔叔，来得匆忙。”
    谢仕平微微点头，林小冬遇事不慌，显得极其稳重，以此年纪，颇是难得，淡然一笑道：“不必客气，小天，把东西拿进去。”
    林小冬夫妇落了座，柳清漪面带忧色，楚楚可怜，林小冬倒是神定气闲，微微呷了一口谢天端过来的茶水，这才道：“谢叔叔，我爸妈的事情严不严重？”
    谢仕平与林小冬虽然接触几次，对这个年轻人也很肯定，但是从来没有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即便是上次儿子的事情，也是出于对岑老爷子的敬畏，但是林小冬这么一开口，谢仕平对他是真正的刮目相看了，一句话便表现出林小冬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因为他并没有问事情的经过。当然，不是事情的经过不重要，但是最终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谢仕平拧着眉头道：“现在还不好说，省纪委那边的口风很紧，又是敏感时期。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林小冬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微微点了点头，道：“谢叔叔，事情的详情您清楚吗？”
    “我给你说说我所知道的。”
    孟昭蘭是省教育厅副厅长，手中很有些权力，其中就涉及到各市教育局的一些资金流向，可以说，一些资金的分配都由她说了算，所以各市教育局都会想办法跟她接近。其中有一笔五百万的资金，被分配到了江陵市教育局，随后有人举报，说孟昭蘭是收了市教育局的好处，才把这笔资金分配给江陵市教育局的。
    省纪委对此很重视，只是因为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只是进行前期的调查。市纪委书记在省里开会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消息，随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孟昭蘭的丈夫、市委副书记柳爱东。柳爱东很惊讶，找到了孟昭蘭，问她有没有收人家的好处。
    孟昭蘭一开始还不承认，后来被柳爱东追问得紧了，才说自己确实收了六十万的好处费。柳爱东气得差点没当场闭过气去，说现在省纪委正在调查，要她马上去纪委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孟昭蘭也慌了神，却很犹豫，如果交待了，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毕竟不是小数字。第二天一早，孟昭蘭答应柳爱东自己会向纪委坦白问题，可是半路上她却是直接找到了当时与她接洽的市教育局某位领导，两人统一了口径，就是绝不承认。
    随后没两天，省纪委对孟昭蘭采取了动作，据说她一直不配合调查，而那位与她串供的领导一进省纪委就竹筒倒豆子全交待了，只是这个交待的结果，却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加到了孟昭蘭身上，说孟昭蘭是强行索贿，否则就不把资金分配给市教育局，他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就在孟昭蘭被宣布调查后，柳爱东坐不住了，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也采取了动作，据说他请人帮忙托调查人员的关系，想把孟昭蘭拉出来，没想到调查人员一转脸就把这个情况向省纪委高层汇报了，柳爱东也被省纪委带走接受询问和调查。
    林小冬听得很仔细，皱着眉头不说话，谢仕平道：“小冬，这件事情很麻烦，市委冯书记也在关注这件事情，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那麻烦谢叔叔操心了。”林小冬起身告辞。
    送走了林小冬，谢仕平皱着眉头回了来，谢天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道：“爸，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帮小冬。”
    谢仕平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帮，而是这个忙我没法帮。”
    谢天赌气道：“说来说去，不就是六十万吗？”
    “小天啊，这不是钱的事情，对于一位厅级领导来说，六十万确实是九牛一毛，可问题是，现在的反腐形势这么严峻，这是一条高压线啊，谁碰上谁都得死。”
    路上，柳清漪泪水涟涟，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主意，没了主心骨，要不是林小冬回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林小冬安慰道：“清漪，不要慌。谢叔叔所知有限，我马上问一问秦书记。”
    秦孝志的电话不好打，林小冬倒也不至于自己意气行事，他打了个电话给秦若曦，请她帮忙问一问秦书记的意思，这案子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就看纪委怎么定性了，如果秦书记能网开一面，或许孟昭蘭会免于刑事处理，至于柳爱东那边，问题倒不是太大。
    秦若曦很快回了电话，消息不是太好，说省纪委对此案非常重视，必须要拿下此案。林小冬不由一怔，看来秦孝志对省里的控制力已经严重不足了，连这样的案子都做不了主。
    柳清漪哭了出来，林小冬也是心乱如麻，难道要动用老爷子的力量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吗？可是如果这是事实，林小冬又怎么能利用关系循私打救违法的丈母娘呢？
    “清漪，不要哭，我来想想办法。”林小冬接连抽了好几根烟，忽然想起晚上柳清漪请那个市教育局秦主任帮忙的事情，便道，“清漪，市教育局的秦主任是什么来头？”
    “他叫秦必林，是市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出事之后，是他主动找上了我，说知道一些内幕，不过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需要时间查一查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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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内幕
    “内幕？”林小冬呆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内幕，内幕。”
    连续说了好几声之后，林小冬狠命地掐灭了烟头，道：“清漪，你对秦必林有多了解？”
    柳清漪摇了摇头：“我不了解他。”
    林小冬想了想，又道：“清漪，那他有没有向你表示过什么？”
    柳清漪愣了一下，道：“什么表示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暗示你需要用钱来打通关系，或者是对你……”林小冬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柳清漪是自己的老婆，说这样的话太没谱了。
    柳清漪也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不由摇了摇头：“他没跟我提到过。小冬，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动机，或者是目的，既然他不是图财，也不是图色，那么他主动找上你的动机是什么呢？他要的到底是什么？”林小冬轻轻的用大拇指的关节叩着自己的脑门，“清漪，你打个电话给他，约他出来谈谈。”
    “这么晚了，会不会……”柳清漪有些犯难。
    林小冬道：“他肯定有目的，我想他不会计较时间上的早晚的。”
    柳清漪只得拨通了秦必林的电话：“秦主任，这么晚还打搅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想约你出来谈谈，可以吗？太晚了？”
    柳清漪有些说不下去了，林小冬接过电话，低沉地说道：“秦主任，我是清漪的丈夫林小冬，我想你找清漪肯定是有原因的，介意一起聊聊吗？”
    秦必林沉默了一下，道：“好吧。”
    秦必林说了一个地点，林小冬再次开车，与柳清漪一起过了去。
    那是一个规模并不大的饭店的三楼包间，很是安静，秦必林对门而坐，林小冬和柳清漪敲了门进去，秦必林微笑着道：“请坐。”
    林小冬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秦主任，这么晚约你出来，为的就是我岳父岳母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听清漪说你知道一些内幕情况，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秦必林微微有些意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抬起头道：“不知道林先生从事什么职业？”
    林小冬道：“海安省安阳市顺河县政法委书记。”
    秦必林吃惊地看了林小冬一眼，那是标准的副处级领导岗位，比起自己这个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还高了一级，态度上也尊重了起来，道：“林书记是真人不露相啊。”
    林小冬未置可否，道：“秦主任，直觉告诉我，你没有骗清漪，所谓的真凭实据，恐怕是你的犹豫和担心的原因。”
    秦必林很震惊林小冬的洞察力，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林书记，这趟子水很深。”
    林小冬淡淡道：“不管有多深，我必须趟进来。只是秦主任既然知道水很深，你为什么也要趟进来呢？”
    秦必林笑了笑：“孟厅长曾经帮过我的忙，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
    林小冬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有点担心秦必林会拿什么来要挟，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随即道：“秦主任，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秦必林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道：“林书记，听听这个吧。”
    向孟昭蘭行贿的是市教育局副局长孙茂东。出事之前，秦必林身为办公室主任，有些事情需要向孙茂东请示，不过孙茂东那天就不在办公室，秦必林只有打电话给他。
    孙茂东年纪已经大了，属于那种老古板的人物，以前一直用的都是老式的手机，现在由于不少业务都是通过qq群，这才用上了智能手机。那天秦必林在电话里向他请示了工作之后，正要挂上电话，便听到电话那端孙茂东还在跟别人说话。原来是孙茂东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屏幕锁屏时间设置的太短，接完电话之后手机直接黑屏了，以为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必林鬼使神差地就听了下去，这一听不要紧，却是吃了一惊。孙茂东在那边正在跟一个人商量事情，意思是要他向孟昭蘭行贿，然后自己去检举揭发。电话里，那个人向孙茂东承诺，事成之后，他不会受到什么牵连，最多局内给他一个处分，副局长不干了，反正也快要退休了，他会给他一笔不低于他一直拿到死的退休金的补偿，另外还会安排他的小儿子进市政府工作。
    秦必林听着，手心都冒了汗，不过还是很镇定地打开了录音，将他们的对话录了下来，而在最后，孙茂东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个称呼：“成市长，您慢走，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林小冬不由握紧了拳头，又是这个姓成的，他总算明白了，年后谢仕平就要离开，市长一职将会在成克鼎和柳爱东两人之间产生。成克鼎采取的是迂回攻击，拿下了孟昭蘭，能牵扯到柳爱东那是再好不过，即便是牵扯不到，家人的污点也会直接影响到他的竞争，这一种果然恶毒。
    “秦主任，这个音频为什么一直没有拿出来？”柳清漪不由问了一句。
    秦必林无奈地道：“清漪，没有一个可靠的和有能力的人，这段音频拿出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林小冬也道：“那样对秦主任也不利。秦主任，不管将来会怎么样，这个情我都记下了。”
    秦必林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尽一尽我的责任。”
    林小冬点了点头：“秦主任，麻烦你把音频文件发给我，从现在开始，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过问了，免得引火烧身。”
    秦必林对林小冬为自己考虑很是感动，笑了笑道：“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找我。”
    “哦，对了，秦主任，请你帮我一个忙。”林小冬试听了一下文件，确认无误之后道。
    “你请说。”
    林小冬淡淡道：“告诉我孙茂东住的地址。”
    拿到了地址之后，秦必林又说了一件孙茂东跟一位女下属有不正当关系的事情，林小冬心里有数，和柳清漪一起出了门，柳清漪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险恶，低声道：“小冬，我们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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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拜访孙局
    “好好睡一觉。放心吧老婆，有我呢，不会有事的。”林小冬轻拍了一下柳清漪的手，很是笃定地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清漪对林小冬很放心，一种无比充实的安全感充斥在她的心田，这一晚她睡的很是安稳。
    第二天天刚亮，林小冬就起了床。去楼下买了早点回来，便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居然是柳爱东回来了。
    柳爱东已经知道林小冬回来了，所以见到林小冬回来，也没有显出惊讶的神情来，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冬回来了。”
    “爸，还没吃饭吧，清漪，一起吃早饭。”林小冬也没有急着去问什么，其实柳爱东的回来，他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说真有意外的话，就是柳爱东会出现在家里，而不是在单位。
    气氛稍显沉闷，柳爱东闷声不语地吃着早点，只吃了一个包子便放下了筷子，道：“小冬，昨晚的事情清漪都跟我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笑，道：“还没想好。爸，你有什么打算？”
    柳爱东皱着眉头道：“我早猜到这里面有猫腻，想不到成克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是不是做市长我也不在乎。”
    说到这里，柳爱东黯然道：“只是清漪她妈这一次是遇到坎了。”
    “那是有人在陷害她呀。”柳清漪忍不住道。
    柳爱东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不是理由。而事实是，她确实收了那六十万，只能说她没有经受得住考验。”
    柳清漪怔住，向林小冬投以询问的目光，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得到另一个不同的答案，只是林小冬的意见与柳爱东一致，只不过他说的意思却另有不同：“爸，妈确实是犯了错，不过里面另有内情，其实我倒是觉得妈离开工作，好好陪陪清漪也不错，将来清漪有了孩子，还是需要人照顾的，虽然有保姆，但是还是家人比较放心些。”
    柳爱东怔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事在人为吧。”林小冬道，“爸，你能回来，证明你没什么事，成克鼎的目的就是给你抹黑，制造污点，我们手里有这个东西，他不会得逞的。”
    柳爱东笑了笑：“我不在意那些。清漪，你在家先待一会儿，爸去单位报个到，把事情安排一下，回来好好陪陪你，咱们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说说话了。”
    “不用了爸，有小冬在，我能挺得住的。”柳清漪见林小冬说得轻松，心头也松了下来，思维便恢复了敏捷，“姓成的不就是想搞你吗？你现在既然没事了，就正正当当地去上班，让大家都知道，柳书记是打不倒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爸，我觉得清漪说得没错。”
    “好，我听你们的。”柳爱东笑了笑，道，“小冬，那你好好陪陪清漪。”
    柳清漪亲自为父亲刮了胡子，将他打扮得帅帅的，才道：“爸，回上我们一起吃晚饭。”
    送柳爱东出了门，林小冬让清漪去买点菜，说他自己需要出去办点事，时间来得及的话，中午会回来吃饭，如果来不及，就不回来了。
    柳清漪没问他去干什么，男人的事情，女人嘛还是不要多问。
    林小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孙茂东所住的小区，便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明天就年三十了，到处洋溢着春节的喜庆氛围，浓浓的年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可是林小冬却是在想着一会到了孙茂东家怎么办。
    很快车子在孙茂东居住的小区停了下来，林小冬搬着纸箱子，找到了孙茂东所居住的楼层，摁响了门铃，门开了，隔着防盗门显出一张中年女子的脸来，很是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林小冬的笑容清爽而阳光：“请问这是孙局长家吗？”
    女子扫了一眼林小冬手中的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你是……？”
    林小冬道：“我是市教育局的，过年了，来拜个早年。”
    中年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增多了起来，开了门，将林小冬迎了进来，笑着道：“还带了礼物，这么客气干什么？快请坐。”
    林小冬坐了下来，中年女子客气地问：“你喝什么茶？”
    “随便吧。”林小冬趁着女子去倒茶的工夫打量了一下屋子，这是一个足有两百平米的大居室，不过装修得一般，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从一间房里走了出来，鄙夷地扫了林小冬一眼，低声道：“又来个拍马屁的。”
    “怎么说话呢？”中年女子低声埋怨了一句，将水杯放到茶几上。
    林小冬道了声谢，笑着道：“阿姨，能不能麻烦您打电话请孙局长回来一下？”
    女子愣了一下，道：“怎么了？”
    林小冬挠了挠头道：“有点事情，想麻烦孙局长帮忙。”
    女子恍然大悟，道：“他正在上班，要不你晚上再来？”
    看着女子贪婪的目光，林小冬打心里觉得有些恶心，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甚了，道：“阿姨，这样不是太好吧。其实我来你们家找他，是为了他好。”
    似乎觉得林小冬的话有点不对，女子不由道：“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阿姨，孙局长快退休的人了，干的事情不怎么地道啊。”
    女子已经感觉到林小冬不是来拜年了，不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出去出去。”
    林小冬喝了一口水，道：“孙局长玩弄女下属，我就是打抱不平，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去教育局找他了。”
    “等一下。”孙茂东的老婆一听是这事，先是怒火攻心，随即意识到如果林小冬真的去教育局找孙茂东，势必会闹得人所皆知，赶紧道，“我还是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质问他又搞哪个狐狸精了，孙茂东就是一惊，只听他老婆在电话里压着嗓子喝道：“人家追上门来了，你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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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赤祼祼的威胁
    孙茂东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这一路上是忐忑不安，家里那个母老虎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心里就在想，这么保密的事情怎么就泄露了出去了呢。
    进了门，抬眼看到的是诡异的一幕，老婆就像黑脸包公，儿媳妇一脸不耻，儿子闷头玩着手机，却有一位不认识的年轻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谁？”孙茂东不认识林小冬，而且那个女下属已经结了婚，她老公也不是这个模样，心里倒是先定了一下。
    林小冬笑了笑，道：“孙局长是吧？请坐。”
    林小冬像是在自己家里的这个态度让孙茂东很是不爽，倒是他老婆吼了起来：“姓孙的，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孙茂东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两位先别吵。”林小冬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伸手将门反锁了起来，这个动作让孙茂东吓了一跳，难不成大白天的遇到抢劫的了？
    “喂，你小子干嘛呢？”孙茂东的儿子站了起来，感觉林小冬似乎并不是为了他爸玩弄女下属的事情来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别冲动，我没有恶意。孙局长，其实你玩弄女下属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孙茂东的儿子就跳了起来，只不过林小冬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那茶几的角就掉下来了一块。林小冬淡淡道：“我是心平气和地来谈事情，希望你们能配合。”
    林小冬露了这么一手，家中四人都是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林小冬想干什么。
    林小冬摆了摆手：“坐下，都坐下。我知道我这样子来会让你们感到害怕，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叫林小冬，市委副书记柳爱东是我老丈人，省教育厅副厅长孟昭蘭是我丈母娘。”
    见林小冬自报家门，孙茂东不由吃了一惊，他隐约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来了，他老婆和儿媳妇也有些莫名其妙，倒是他儿子哆嗦着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你是谁，我没看过你的样子，求求你，别杀我。”
    林小冬失笑道：“孙局长，你儿子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
    孙茂东不顾林小冬的取笑，道：“你想干什么？”
    “听说是你举报我丈母娘收了你的贿赂是吧？”林小冬淡淡问道。
    孙茂东在得知林小冬的身份之后，倒是不惧他会拿他们全家怎么样了，先自镇定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是的，难道你想打击报复不成？”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没这个意思，这样吧，孙局长，先请你听一样东西。”
    林小冬拿着手机，调出了那个音频，将声音放到最大，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孙茂东的声音，孙茂东的脸色已经变了，失声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林小冬关闭了播放，淡淡道：“这就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来嘛，如果你正当举报我丈母娘受贿，这是她咎由自取，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你故意设局陷害，那情况就不同了。姓成是常务副市长不错，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陷害的可是市委副书记的老婆，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清楚。”
    孙茂东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林小冬接着道：“柳书记在市里的位置你是知道的，你这么一搞，市里是脸面无光，冯书记，谢市长，他们都不会放过你。而你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墙，跟你有不正当关系的那个女下属是叫孙敏吧？我都知道了，别人还会不知道？”
    孙茂东的脸更白了，坐都有些坐不稳了，不由道：“你想怎么样？”
    林小冬的神情冷了下来：“你觉得呢？”
    看着林小冬握紧的拳头，孙茂东的心里冒出了森森寒意，大场面他不是没经历过，可是老底被揭穿的慌张让他很有些手足无措，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林小冬会怎么对待他，刚刚林小冬那一巴掌证明了他粗人的本质，一言不合，该不会制造一场春节血案吧？
    “你别乱来，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孙茂东想歪了，色厉内茬道。
    “亏你想得出来，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我也没必要因为你这样一个人渣搭上自己。”林小冬淡淡的话语让孙茂东心情一松，只是林小冬接着道，“不过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也不介意制造一个血案，一个换四个，似乎也挺划算。”
    说着林小冬的目光在四人的脸上逐一扫过，他老婆和儿媳妇都已经吓得流出了眼泪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孙局长，因为你一个人让家人受这样的惊吓，你觉得对得起他们吗？”
    孙茂东几乎要被林小冬搞得崩溃了，哀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小冬一字一顿道：“将功补过是你唯一的出路。”
    “怎么将功补过？”孙茂东已经完全失了章程。
    林小冬淡淡地扫了孙茂东一眼，道：“按照我说的去做。”
    林小冬要孙茂东到省委和省纪委说明情况，孙茂东两股战战，苦着脸说：“我说是成市长教唆我这么做的，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人信啊。”
    林小冬的脸板了起来：“这么说，你是不肯配合了？”
    孙茂东的心又悬了起来，此时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一块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哪里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信不信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只要做了这件事，我不会再来找你，不然，除非你们全家人间蒸发。”林小冬阴森森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怎么看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狮子。
    孙茂东打了个寒噤，从林小冬的目光里他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如果不是一直在压制，真的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只得从了，林小冬回头看了那一家三口，声音放松了下来：“你们不用紧张，一会儿孙局长就会安全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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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以进为退
    省委大院。
    林小冬旁若无人地径直去了省委书“讠己”秦孝志的办公室，秦孝志的秘书暗自奇怪，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秦书记直接就让他过来了。
    林小冬的身侧跟着战战兢兢的江陵市教育局副局长孙茂东，以他这个级别即使有机会能见到省委一把手，但大多是在远观的情况下，能够亲自面见，本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孙茂东就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哭丧着脸，几乎屎尿都要吓出来了，他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秦孝志的脸紧绷着。这几天他确实开心不起来，他是想不到孟昭蘭会收受贿赂的，虽然他是岑首长亲孙子的丈母娘，但违纪犯法，他就不能循私，没想到柳爱东也掺合了进来。虽然觉得这事有点诡异，但是哪怕他是省委一把手，纪委独立办案，他也不能过多地干涉。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秘书转接过来的电话，说是一个叫林小冬的人打来的。
    秦孝志听林小冬说有情况需要当面汇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于是他提前结束了春节前的慰问，直接赶回了办公室。
    孙茂东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秦孝志的脸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愤怒的情结一直在他心中盘旋，终究他还是控制住了发火的冲动，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内线，很快纪委书记赶了过来，秦孝志交代了一番，纪委书记也是吃惊得很，秦孝志指示，必须在春节前将此案办理结束。
    一行人等离去，秦孝志这时才道：“小林，你有什么想法？”
    林小冬挺直着腰杆道：“秦书记，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公事公办。我岳母虽然是被人设计，但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只能怪她自己经受不了诱惑，不过其他涉案人也要严肃处理。”
    秦孝志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在考虑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林小冬虽然说得掷地有声，但又有谁希望自己的家人有牢狱之灾呢？再者，这事如果闹大了，可不是一个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那么简单了，成克鼎的身后估计还有别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今年才到的省政府一把手，若是任由事态这么没有控制的发展，最终灰头土脸的还是他秦孝志，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才来的，而且没有任何的事实能够证明这一点，毕竟成克鼎不是孙茂东之流能够比拟的，要想从他的嘴里撬出话来，不是吓唬吓唬就行的。
    秦孝志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到了里屋的休息室，几分钟之后出了来，秦孝志道：“小冬，省纪委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案情有了转机，你等我的消息，最快今晚你岳母就能回家。”
    林小冬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他是有这个底气的，只要将那段录音向爷爷面前一放，整个安东省恐怕就不要想过个安稳的春节了，只不过这么做显得自己太没有大局观，所以他也没打算凭这件事把成克鼎给撂倒，而且经历了这事之后，成克鼎估计也就没什么竞争的力量了，只是老丈人受此事影响，估计年后谢仕平离开之后，省委会重新考虑新任市长的人选了。
    “秦叔叔，给您添麻烦了。”林小冬基本已经达到目的，并没有再提出其他要求来，从孙茂东的嘴里获悉，孟昭蘭确实是收了那笔钱，想让她什么事都没有，不仅是在挑战秦孝志的底线，也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其实就之前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已经与他的原则相抵触了，他不想太得寸进尺。
    林小冬没有再“胡搅蛮缠”，秦孝志也是放下了心。刚刚在休息室，他是打给了新任省长，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共成了一致，各退一步，秦孝志不是没想过乘胜追击，只是考虑到岑老爷子的存在，以孟昭蘭作为牺牲品，得不偿失，不过有了这个把柄，日后算账也是一个筹码。而林小冬的知进退也让秦孝志大是欣慰，微微笑了笑，道：“小冬，在顺河那边干得怎么样？”
    林小冬一改先前的愣头青模式，万分恭敬地道：“我向秦叔叔汇报一下。”
    林小冬将自己在顺河对公安系统的整顿简练地提了一提，秦孝志点了点头：“干任何工作都需要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这也是稳定压倒一切的真谛。小冬啊，你对顺河的贡献功不可没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想不想到我身边来工作？”
    林小冬呆了一下，如果成为省委书“讠己”的秘书，那无疑是一步登天了，不过他也摸不清秦孝志是不是敷衍之词，而且顺河那边的不少事情还没有理顺，最重要的是，他带领顺河百姓致富的夙愿还没有实现，便笑着说道：“秦叔叔，我是真想到你身边学习工作的，只是我的级别太低了。”
    秦孝志呵呵一笑，道：“首长的身体还好吧？本来是想到京里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实在是太忙了，小冬啊，代我向老人家问好。”
    林小冬道：“我会的。”
    林小冬没有多留，年底时分都非常忙，秦孝志的工作日程肯定安排得很满，哪里像他能这么早就回家提前过年，所以林小冬拜别了秦孝志之后便打车回了去。
    路上，林小冬在想着这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结果当然不是。
    古语有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也有“可一不可再”的老话，上次林小冬已经放过了成明一马，而这一次真应了熊仁的老话，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如果不是孟昭蘭以前种了善因，恐怕等待她的就是恶果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林小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成克鼎，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小冬只当是放屁，那是弱者的格言，而他的信条则是有仇现报。只是这个仇怎么个报法，却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等他到了家里，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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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从长计议
    下午接到了姑姑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林小冬告诉她已经到江陵了，准备年初一过去。柳清漪得到林小冬的答复，多少还有点不信，不过看林小冬笃定的神情，估计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心头也是安定了一些。
    天色将黑的时候，柳爱东和孟昭蘭双双回到家，估计是省纪委通知柳爱东去接孟昭蘭回来的。孟昭蘭的精神状况很差，这也不奇怪，犯了事，在纪委走一遭，不脱层皮都算好的，所幸林小冬的动作快，要不然这个年都没法过了。
    一回到家，孟昭蘭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柳清漪想进去跟她说说话，却是被林小冬阻止了：“让妈静一静吧。”
    “爸，妈不会有事吧？”孟昭蘭回了来，柳清漪也放下了心，不过看到她这个状态，又担心了起来。
    柳爱东笑了笑：“让她安静一下也好。小冬，谢谢你了。”
    林小冬道：“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其实以爸的能力，解决这个困难只是时间问题。”
    跟着林小冬将他拜访秦孝志的事情简单说了，柳爱东微微点了一下头：“你做的很好。”
    柳清漪却是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柳爱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上一次的事情他被蒙在鼓里不知情，这一次针对到他们俩口子，如果他还忍气吞声，那他也不要干这个市委副书记了，直接收收叠叠回家钓鱼养老得了。
    林小冬笑了笑：“清漪，现在是春节，最重要的是全家在一起和和睦睦的。爸，您说是不是？”
    柳爱东自然不会在女儿面前提到这些，笑着道：“小冬，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京都？”
    “计划是后天跟清漪一起过去。爸，妈的状态不是太好，您也好好陪陪她，要不一起去京都过几天，放松一下？”
    柳爱东道：“不用了，没事，你妈也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不少年，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一时想不通而已，过一阵子就好了。”
    吃了晚饭，孟昭蘭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说因为她的事情让大家操心了，很对不起大家。林小冬没说话，柳清漪道：“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家里还没买年货呢，你带我一起买年货呗，而且还要买一些礼物呢，空手去京都太丢脸了。”
    母女俩携手出了门，林小冬递上一根烟给柳爱东，道：“爸，妈那边什么情况？”
    柳爱东道：“还没有完全结案，没那么快，不过估计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只是经历了这事之后，你妈再留在单位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处不处分的倒也没什么关系。在回来的路上，她跟我说，打算辞职了。”
    林小冬没有表态，其实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只不过对柳爱东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爸，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
    柳爱东笑了笑，淡淡道：“小冬啊，你觉得我是该奋起反击呢，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林小冬笑了起来：“守还是攻，完全取决于您。不管您怎么决定，我都支持您。”
    柳爱东道：“如果是你呢？”
    林小冬想了想：“被人坑了不还以颜色，那不是我的性格。”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柳爱东表明了他的心迹。
    “爸，您安心工作就行了，前期的事情我来做。”林小冬胸有成竹，他的突破点就是成克鼎的儿子，“小王八的材料我来搜集，老王八我不是太了解，就需要您自己随机应变了。”
    而在另一处。常务副市长成克鼎眉头紧锁，这一次的阴谋失败，把自己也搭了进去，估计市长的位置也悬了，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他想不通的是，孙茂东怎么就临阵倒戈了，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计划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门忽然打开，儿子成明从外面进了来：“爸，我查过了，又是林小冬干的好事。”
    林小冬？成克鼎的眼睛眯了起来，上次儿子断了几根肋骨，都是拜这小子所赐，这一回又让自己的阴谋破了产，真是阴魂不散啊。
    “爸，我觉得您的市长跑不了。”成明这小子的脑袋瓜子也玩得挺转。年后秦孝志就要调离，到时候无论是省长转任还是新书记杀到，在省长在，一切都好办。
    成克鼎没有吭声，成明又道：“爸，你该走走穆家的路线了，毕竟这次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你的市长一职，也是变相替老穆出气。裘省长要不是看在穆家的份上，也不会帮你。”
    成明又道：“综合这些因素，你做市长只是时间问题，只等谢仕平一走。关键在于，柳爱东吃了这样的亏，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而且他的那个女婿林小冬是个很头疼的存在，如果说柳爱东是一只狮子，那么林小冬就是他的利爪，必须把这个爪子给剁了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成克鼎向来器重这个儿子，其实他知道儿子绝顶聪明，但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让他步入仕途，像他这样的性格，身在仕途，最终的下场无疑会很惨，不过用来出出主意，暗里做点事情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成明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咬牙切齿道：“那笔债我一定要让他还。”
    “怎么还？”成克鼎感觉到了儿子的杀气，竟也打了个寒颤。
    成明阴阴一笑：“没有什么能让他就范的，除了一个人，就是他老婆柳清漪。”
    “你别乱来啊。”成克鼎警告儿子道，“违法的事情不能做。”
    “爸，什么叫违法？违法的事情咱们也没少干，就像地下黑拳一样，这些年你用来跑动关系，还不都是从那里得来的？”成明笑了起来，“爸，这也是你一直没被人抓住把柄的原因。”
    成克鼎不说话了，儿子说的是事实，这些年他一路升上来，如果不是地下黑拳搞来的钱，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倒不是没机会捞钱，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成明接过电话，只听里面道：“明哥，那丫头露面了，跟她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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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就是要你死
    家里没有人。柳爱东接到谢仕平的电话，去他家商议事情去了，林小冬正在洗澡。
    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
    成明有点郁闷，发了条短信过去：想要你老婆没事，就到老屋来。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昨晚回来，由于家里发生了事情，林小冬小俩口也没心情去温存，今天一切摆平，晚上少不得要狠狠地圈圈叉叉一番。
    一边理着微湿的头发，一边走出洗漱间，抬头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都快十点了还没回来，难道是要把超市都搬回来不成？
    林小冬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便看到茶几上的手机有绿灯在闪烁。
    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在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林小冬的心就提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这会不会是一个恶作剧，跟着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柳清漪，回应他的是关机的提示音，随后又打了孟昭蘭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然后才打那个未接电话。
    电话很快有人接听，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冷冷地道：“半个小时内到老屋来，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你老婆了，也不要报警。”
    “好。”林小冬咬了咬牙，要了老屋的位置，匆匆出了门。
    林小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这些小逼养的。柳清漪的安全一再受到威胁，这是严重地挑衅他的底线。所以他根本没有问对方的身份，他只需要确认她们母女俩的安全。
    十点多钟的江陵，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加上就要过年了，更是热闹，林小冬坐在出租车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司机说了几句话，见林小冬没有理睬，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很快到了老屋。
    这的确是一个老屋。江陵的发展已经超出省内其他地级市，到处都是现代化的建筑，所以像这种老旧的类似于四合院的屋子，当真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老屋。
    林小冬站在那幢阴沉沉的屋子前，有种到了鬼宅前的感觉。
    门口漆黑，只有两盏昏黄的灯亮着，将屋子前的那棵老槐树笼罩在一层昏黄之中，更是显得诡异。
    林小冬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我到了。”
    “进来之后，一直走。”
    门没有拴上，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声音，还有灰尘落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林小冬按照对方的指令，顺着一条走廊一直向前走，到了尽头，便看到一所屋子里亮着灯。
    林小冬缓缓走到门前，门开着，里面站着六七个人，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见林小冬走进来，一个人嘎嘎地笑着：“哥们儿胆子还挺大的，单刀赴会啊。”
    林小冬淡淡道：“她们在哪儿？”
    公鸭嗓子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架在了身边的一个架子上，屏幕里呈现的是一个监控视频，母女俩蒙着眼睛被反捆在椅子上，嘴里勒着布条说不出话来。
    林小冬只扫了一眼，确定她们还是安全的，便没有再看过去，冷冷地说：“我已经来了，想怎么样？”
    “听说你很能打。”公鸭嗓子嘎嘎笑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冬冷然截过了话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又是成明搞的鬼吧？你就是一个傀儡，让成明自己跟我说话。”
    公鸭嗓子身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赫然就是成明，阴阴地笑了起来：“林小冬，你还真不简单啊，居然这么快就能猜到是我。”
    “知道我很能打的又能干出这种无耻的事情的，除了你，我还真的想不起来还有谁。”林小冬扫了那公鸭嗓子一眼，“他说我很能打，我还猜不出来你是谁？”
    成明一巴掌扇在公鸭嗓子的脸上骂道：“叫你多话。”
    林小冬淡淡道：“成明，你公然绑架，就没有王法制裁你了？”
    成明耸了耸肩：“过得了今晚再说。我实话告诉你，绑架她们不是目的，重要的是你。你放心，今晚无论你是死是活，人我都会放，不过我要跟你再打一场。”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你是活腻歪了吧？”
    成明也不管他，拍了拍手，从后面走出来三个人，个个都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扭脖子的扭脖子，甩手掌的甩手掌，显然都是搏斗高手。
    “这是我特意要过来的高手，林小冬，他们三个打你一个，要是你能活着出来，我成家父子立即离开江陵，再不露面。”成明斜着眼睛道。
    林小冬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一样射向成明，淡淡道：“我先收拾他们，然后再收拾你。”
    成明又耸了耸肩，道：“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林小冬脱下外衣，放在身边的一张桌子上，微微活动了一下，然后手指直直地指着其中一人，冷声道：“过来吧。”
    “等一下。”成明奸笑了一声，拉开大风衣，从里面抽出三把明晃晃的刀来，让手下交到了那三人的手里，然后才道：“现在开始！”
    那三人接过刀，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呈品字形将林小冬围在了中间，摆出了一副剿杀之势。
    林小冬恍若不觉，一声大吼，径直向正前方那人冲了过去，那人一刀刺出，不曾想林小冬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这一扑居然只是个虚招，他真正的目标竟是身后那人。
    人都有一种错觉，就是躲在人的背后往往是最安全的，谁又能想到林小冬反其道而行呢？
    所以在林小冬扑向前面那人时，背后那人就有一丝大意，而这丝大意足已要了他的命。林小冬回身一撞，对方的反应不能说慢，但相比之下，一刹那便代表着死亡。林小冬绝没有留手，面对三把刀，他也大意不得，很明显，成明是要将他交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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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狰狞乍现
    所以他出招便没有留手，这是他很多年来第二次如此不留手的进攻了，背后那人在他撞过来的一瞬间便举起了刀，却还没来得及刺出，林小冬的肘已经撞中了他的咽喉，喀嚓一声脆响，那人手中的刀便松落了下来，双手捂着咽喉倒了下去，一双眼睛死鱼般突出，仿佛根本不相信对方一招之间便收割了他的生命。
    林小冬反手一抓，竟是将此人的尸体当作了兵器，直接抡向了身侧那人。
    那人一咬牙，刀刺出，直接穿过了那人的小腹向林小冬刺了过来，而这个时候，两腿之间却是一阵巨痛，跟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林小冬那一拳直接挥在他的面门上，西瓜一般爆开，当他倒下时，他的颈骨都已经断了，整个头颅都呈一种奇怪的扭曲状。
    当地一声。
    林小冬转过头，竟是第三人手中的刀吓得脱落了，神情慌张道：“你……你……你是死神？”
    林小冬冷冷地盯着他，淡然道：“想不到还有人知道这个代号。既然你是打黑拳的，就应该早就做好死在拳台上的准备。”
    “不要，我退……”最后一个“出”字还没来得说出来，林小冬一脚踢出，先前那人落下来的刀已经箭一般射中了他的小腹，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成明脸上的笑容还在，当林小冬看向他时，他的脸已经僵住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天林小冬只是打断了他几根骨头，手下是留了很大的情的，而这一次，从林小冬冰冷如霜的神情来看，是不可能再有好下场了。
    只不过，他虽然惊慌，还没有吓到屁滚尿流的地步，强自镇定道：“林小冬，你完了，你杀了人。”
    林小冬一步步向他走过去，并没有理睬他。
    成明一步步地向后退着，咬着牙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
    那些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刚刚林小冬的凛然杀意早把他们吓得腿都发软，连挪个步子都不行，这哪里是搏斗，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呀，他们再冲上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眼看着林小冬一步步地紧逼过来，成明厉声道：“他杀了人，不会再让我们活下去的，再不拼命，连命都没有了。”
    强烈的生存**刺激着那些吓破胆子的人向林小冬冲了过来，林小冬一伸手便挣住了成明的脖子，缓缓道：“事情跟你们没关系，如果谁想死，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几个人听得出林小冬口吻中的松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小冬淡淡道：“不想死的马上滚蛋，别等我改变主意。”
    这些人顿时作鸟兽散，林小冬倒不担心他们会报警，毕竟都是些混混，谁愿意跟自己扯上关系啊？
    成明暗骂这些人没义气，岂不知义气在这些人的眼里又能值多少钱一斤？
    林小冬的手在缩紧，成明咳了几声之后，倒也硬气：“林小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陪着我，我也够本了。”
    林小冬的手松了松：“放了她们，我会留你一条命。”
    “你骗谁呢？”成明放声笑了起来，“林小冬，你为了她们都能杀人，她们要是安全了，你还会在乎多杀一个我吗？所以我要拿她们来给我陪葬。”
    林小冬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你是执意想死了？好，我成全你，不过你别想死得那么轻松。”
    说话间，林小冬一拳打在了成明的肩膀上，肩骨顿时爆裂了开来，成明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林小冬蹲下身体，淡淡道：“感觉怎么样？”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小冬目光一寒，转过身，不由一呆，而成明更是呆若木鸡，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哥，很久没见了。”一个很久没有听到却又非常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在这家伙的身后居然跟着孟昭蘭和柳清漪。
    “黑子？怎么会是你？”林小冬的声音都变了音，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黑嘿嘿一笑道：“人我给你带来了。”
    柳清漪的状态还好，在马代经历了那么一次之后，她已经能够接受这种血腥的场面，倒是孟昭蘭在看到躺在地下的那三具尸体时，吓得叫了出来，跟着便捂着嘴大吐特吐。
    林小冬轻轻拉过柳清漪的手道：“你没事吧？”
    柳清漪摇了摇头，扶起孟昭蘭，轻声道：“妈，你怎么样？”
    小黑笑了笑：“哥，这个人交给我行不行？”
    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成明，正要说话，小黑又是一笑，道：“我知道你住在哪，处理了这边的事情，我会去找你，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林小冬点了点头：“不要让我失望。”
    小黑笑了笑，走向成明，一掌切在了他的脖子上，成明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林小冬带着母女二人出了去，孟昭蘭惊魂未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先是被纪委请去喝了几天咖啡，随后又被绑架，却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又看到伏尸满地的场面，比看电影还要刺激。
    回到家，谢仕平还没有回来，林小冬倒了杯子给两人，道：“妈，清漪，什么都别问，有些事情你们知道了不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清漪在马代是见识过林小冬的胆色的，也见识过林中国的彪悍，知道这一家都不是寻常人，倒也不奇怪了，孟昭蘭却怎么也无法抹去这些记忆，惊魂未定道：“小冬，那些人是谁杀的？你可别真杀了人啊。”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
    孟昭蘭不是太相信，这些人总不可能自杀，想了想，硬着头皮问：“小冬，那个小黑是什么人？”
    “不是亲弟弟，却比亲弟弟还亲，不过我也有不少年没见到他了，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我估计一会儿他会过来，我也有不少事情要问他。妈，别多想了，明天年三十了，安心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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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小黑的过往
    小黑这次没有食言，不过他来得很晚，并没有出现在林小冬的住处，而是约林小冬去了一个酒吧，边喝酒边谈。
    小黑比以前瘦多了，不过也结实了许多，原本就黝黑的脸现在几乎发了亮，林小冬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倒是小黑爽快，笑着道：“还是我从头说吧。”
    事情还得从小黑做县公安局刑警队长出事说起。小黑告诉林小冬，其实那是他跟公安局的领导说好了的，目的就是让他进去接近三爷，因为当时发现有黑市资金流入，通过调查，发现三爷是其中的一个卒子，所以才订下了这一计。
    林小冬没想到小黑居然是身负艰巨任务，在得知兄弟并不是真的坐牢之后，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笑着道：“你小子藏得够深的，你知道吗，那天你为了那孙子跟我开打，我都快要气死了。”
    小黑嘿嘿笑着：“没办法，戏总得做足啊，你那天下手也够狠的，疼死我了。”
    “活该，让你不告诉我。”林小冬解气地道，“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小黑摇了摇头：“通过三爷进入了一点核心，地下黑拳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目前是受境外的一个猎头公司控制，涉及到国外的不少黑帮，不过任务算是完成了，成明就是国内的一个分理处的老板，人已经抓了。”
    “这么说，你可以全身而退了？”林小冬笑了起来。
    小黑黯然一叹道：“哥，我也不瞒你，我是回不了头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小黑凝视着手中的杯子，半晌才道：“我一开始也不是就能得到信任的，帮他们杀了一些人，有时候我在想，我凭什么去杀人？”
    林小冬也沉默了，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半晌也才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有一颗正直的心，那就行了。很多事情是不能那么完美的。”
    林小冬想到今晚他也杀了人，其实早在大学时期，他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了。前面说过，杀那三个人是他第二次全力以赴，那么第一次呢？那是一段林小冬不堪回首的经历。
    家里穷，读书需要钱，勤工俭学根本轮不到他，他只有去想别的办法，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随父所学的功夫。有一次在大排档吃饭，无意中听到几个混混说到打黑拳的事情，他就上了心，跟着那些混混尾随到一条暗巷里，说他也要想打黑拳。那些混混嘲讽了他一番，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事传到混混老大的耳朵里，又考验了林小冬一下，觉得他是个高手，于是安排了几场比赛。林小冬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也闯出了一些名声，得了一个“死神”的绰号。让他全力以赴的是他最后的一场比赛，那场比赛是三人混合无限制格斗，三个人都是对手，谁都能攻击对方，但是只能有一个人出来。
    在那样的比赛里，活着出来才是胜利者。林小冬面对的都是高手，那两个人一个人的战线是36胜36次ko对手，而另一个是158胜158次ko对手，黑市的ko就代表着对方的生命被收割，林小冬不想杀人，可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全力以赴，使这二人的战绩添上了“1负”，而这“1负”也代表着他们的死亡。
    林小冬当时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也正是因此，他才离开了黑拳擂台。
    “哥，我是做不回警察了。”小黑苦笑着说，“看到警徵，我都会想到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林小冬握住了他的手道：“小黑，你记住了，你的骨子里是军人，真正的军人就是用鲜血浇筑的，我相信，你杀的人不是好人。多杀一个坏人，就能拯救更多的好人，不是吗？”
    小黑抬起了头，忽然道：“哥，你以前是不是也杀过人？”
    能够举手投足间干掉三个人而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这本身就足以令小黑疑惑了。
    林小冬无言地点了点头，将他以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小黑哈哈笑了起来：“咱俩不愧是兄弟。”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黑，你是不是去过马尔代夫？”
    “去了，还见到了老爸，有幸能跟老爸并肩作战，是我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老爸有多生猛，杀人跟切菜一样。”小黑的脸膛上泛起兴奋的光芒，似乎还沉浸在当初的回忆之中，半天才道，“可惜当时我不能跟他相认。”
    “小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弟，对不对？”林小冬似乎有些醉了，眼睛里全是光芒。
    小黑点了点头，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着电话默默地听着，等那端挂断了，小黑无奈地道：“看来我又要重操旧业了。”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做警察还是……”
    “成明交待了，说他的身后是一个叫掌门的组织，地下黑拳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项犯罪活动，其他的还有很多，跟他接头的是一个叫海子的人，上面要我继续跟进。”小黑叹了口气道，“哥，我得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小冬却是觉得“海子”这个名字听起来异常耳熟，追问了一句：“海子的全名叫什么？”
    “滕四海。”
    林小冬的心就炸开了，滕四海，难道是跟沈碧茹在一起的那个滕四海？
    “有没有照片？”林小冬知道沈碧茹的家庭背景，他真的不愿她成为抓捕的目标。
    “怎么了？你认识？”小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别管，先让我看看。”林小冬低沉着声音说。
    照片已经传到了小黑的手机上，林小冬看了一眼，确认就是自己想像中的人，顿时有刹那间的恍惚，小黑皱眉道，“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没，没有，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林小冬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道，“小黑，这条路很凶险，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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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姑姑有了
    小黑的手脚很干净，将老屋里的事情全部摆平，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谢仕平一直到凌晨才回来，虽然几乎一宿未睡，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回来之后悄悄跟林小冬说，成克鼎被公安部连夜带走了。
    林小冬笑着说：“看来这老王八犯事了，这个年是过不安顿了。”
    吃了早饭之后，全家总动员去购物，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被忘却，事实上，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了，成克鼎即便不完蛋，他也失去了竞争的资格，而孟昭蘭虽然有损失，但是相比于入监服刑的结果已经好上很多，况且一位女性在政治上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倒不如急流勇退，用柳清漪的话说，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敢说了，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敢做了，以前不敢穿的衣服现在敢穿了，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一家人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年三十，晚上又一起看了春晚，孟昭蘭似乎也抛却了那些烦心事，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来，而林小冬却是满腹心事，小黑临走前的话让他的内心一直郁结，昨夜回来的时候，打沈碧茹的电话提示已关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暂时先放一放，等过完春节之后再作联系，如果沈碧茹真的与那个叫“掌门”的组织有牵连，一定要劝她尽早收手。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与国家机关对抗，没有好下场。
    大年初一，林小冬和柳清漪上了飞机，柳清漪原本是要带东西过去的，林小冬说到京都再买。其实柳清漪之前是打算提前备好的，只是由于家中突发事件，也没有心思精心准备，所以也只好由得林小冬了。
    到了机场，自然有人来接，居然是很久不曾见到的沈辣，这小子瘦了一圈，却是更精神了，林小冬打着趣道：“辣子，解禁了？”
    “大过年的，别惹我急眼。”沈辣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叫了声嫂子，说：“太冷了，赶紧先上车。”
    一路无话，到了融居，林中国和岑九九正在，却是没见到老爷子，岑九九说，老爷子正跟首长在一起，这也是每年铁打不动的节目，等回来估计要很晚，就别等他了。
    林中国和岑九九一一派了红包，自然是一番喜气洋洋，林小冬问起熊仁，才知道这小子带着范杏儿回老家过年了。林中国早在酒店订了餐，中午一大家子杀过去，聚了一聚，也是其乐融融，只不过期间发生了一点状况。
    回来之后，岑九九有点累，先去歇下了，林小冬挤眉弄眼地问林中国：“爸，姑姑是不是有了？”
    林中国居然老脸一红，重重地咳了几声，林小冬被老爸的囧样搞得不行了：“我很期待是弟弟还是妹妹呀，爸，你们办了事没有？”
    “拿了证，没办事，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办什么呀，惹人笑话。”林中国腆着老脸说了这么一席话，忽然又问，“小冬，清漪怀上了没？”
    林小冬摇了摇头，林中国就有点生气：“怎么搞的？过了年你都28岁了，还不要孩子，准备什么时候再要？”
    林中国以为林小冬他们是在避孕，接着道：“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再晚了，对孩子不好。”
    “爸，你跟姑妈不也是才有吗？我不着急。”林小冬打着趣，心里却也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看来这造人行动还得加班加点才行。
    过年就是个玩，不过林小冬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加上他与柳清漪是聚少离多，之前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他宁愿陪老婆在院子里散散步，聊聊天，晒晒太阳，享受一下夫妻相聚的温馨。倒是沈辣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看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多半有什么奸情。
    老爷子回来比想像中的要早，阳光正和煦的时候，老爷子迈着步子进了融居。
    林小冬立时和柳清漪一起迎了上去，恭敬地说：“爷爷回来了。”
    柳清漪也乖巧地道：“爷爷新年好。”
    老爷子面带微笑，道：“你们都到了呀，清漪，不介意我占用小冬一点时间吧？”
    柳清漪知道老爷子是在逗她呢，笑着道：“爷爷，那您跟小冬先聊着，我去给您泡杯茶。”
    看着柳清漪进了屋，老爷子由衷地点了点头：“小冬，清漪是个好丫头，你可别辜负她。”
    林小冬道：“我不会的。”
    “你跟我来。”
    靠墙有一条面朝南的长椅，太阳晒了很久，坐在上面热乎乎的。天气不错，没有风，阳光也正浓，老爷子坐了下来，还没说话，先是一阵咳嗽，林小冬不由上前去轻捶着他的背道：“爷爷，您的身体还好吧？”
    老爷子咳嗽了一阵，笑着道：“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习惯了，坐下来，跟我说说你在顺河的事情。”
    林小冬事无巨细地将在顺河的经历都说了出来，老爷子一直倾心听着，并没有插言，等到林小冬说完，才总结着道：“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小冬，你行事还是比较沉稳的，带领百姓致富是一个亮点，不过你的权力不够，话语权也是不足，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林小冬微微一笑：“说到这个，我倒是忘了说一件事，县委副书记年后估计要退二线，我想争一争这个位置。”
    老爷子沉默了半晌道：“也需要有这么个过渡，具体的你自己把握，我不会过多地去干涉。泽栋现在做了县委书记，你的节奏有点慢了，不过基础是关键，你要抓紧时间尽快进入角色，县委一把手的含金量是很高的，最能锻炼人，渐红同志也是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一步步走上来的，中央对这个位置看的很重，毕竟是切实解决基层问题的重要喉舌，小冬，你的路还很长。”
    “还有，你稳重有余，活力不足。在官场中，有时候过于沉稳不是件好事，会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圆滑的印象。”老爷子提醒道，“官员的升迁有很多因素，想要杀出重围，必须多方位的把握才行，而其中之一，领导的印象异常重要。小冬啊，社会是座大学堂，且行且学，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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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电影剧本
    林小冬表示明白，道：“爷爷，二叔一直说要到地方来任职，怎么一直没什么动静？”
    老爷子赞许地看了林小冬一眼，道：“年后吧，可能是去安东接替孝志的位置。明年是换届年，中央会有比较大的动作，不过这些你暂时不用考虑，到时候我会安排。小冬，你在安东对你岳父的布局表现出了很强的全局观，我没有看错你，只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普天之下，无论什么样的联盟，都无法绕开利益二字，求人不如求己，最可靠的人是谁需要你自己去鉴别。”
    提到这个，林小冬不由道：“爷爷，我岳父在省城……”
    “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省会市长一职确实非常关键，不过你也说到了这事，他身边的人出了这个事情，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估计岑进过去还是要以稳为主，如果遇到阻力，强行推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考虑江陵的位置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江陵是副省级城市，从副厅级直接过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柳爱东也曾说过，谢仕平还没有走，这些只是民间组织部的传言，不足为信，组织上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当儿戏，这完全证明柳爱东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如果到其他地区上个正厅，这还是比较有机会的，也是比较理性的选择。
    “对了，听你姑姑说，清漪丫头还没有身孕？怎么回事？是特意避孕还是另有情况？”老爷子巴不得孙子能够早点开花结果，眼看这半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连自己的女儿都怀上了，孙媳妇还没啥动静，老爷子怎么能不着急？
    林小冬也颇有些难为情，他们根本就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说：“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吧。”
    老爷子瞪起了眼睛：“扯什么蛋，这么多……”
    说到这里，老爷子似乎也觉得跟孙子探讨这个事不是太合适，当即止住了话头道：“按照正常情况，怎么也得怀上了，该不会是你们有什么毛病吧？”
    老爷子越想越是觉得是这个理，很是严肃地说：“小冬，抽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是谁的问题。”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这是哪跟哪呀，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自己跟柳清漪没少玩造人活动，跟沈碧茹也数度春风，都没种下种子，难不成自己真有什么问题？这个念想掖在了心里，林小冬立马各种不自在了。就差当场找医院去查了。
    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沉重地说：“小冬，也未必就是你的问题，放松点。”
    林小冬悲痛欲绝，当时就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天快黑的时候，家里面来了客人，是堂姑岑瑛一家。林小冬的订婚、结婚都是岑瑛一手操办的，林小冬一直念着她的好，而且他尤其喜欢方安琪这个小丫头，所以一见着这一家来，林小冬很热情地迎了上去，一一地打着招呼，柳清漪自然也是如此，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方叶桐不从政，所以跟老爷子没什么共同语言，简单节日问候了之后，老爷子便提前离去，估计是跟老朋友聚一聚。
    没有了老爷子在，家中的氛围要更轻松了一些，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方安琪吐着舌头说：“老爷子的虎威实在太让人压抑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方叶桐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林小冬笑着道：“姑父，最近有没有拍什么新作品？”
    方叶桐在影视界有点影响力，但是在京都这个圈子里，搞这一行的有很多，真正能说得上是知名导演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林小冬这么问，方叶桐就笑了笑：“都是小打小闹，小制作，安琪最近拍了个戏，已经杀青了，明天有一个首映仪式。”
    方安琪拉着林小冬的手说：“哥，明天去捧个场呗。”
    林小冬笑着说道：“那你得先给我签名照。”
    方安琪眉开眼笑说：“想要多少都行啊。”
    林小冬应了下来，问拍的是什么电影，方安琪说是一个文艺类型的，其实她也不是女一号，只是女三号，体验一下拍戏的感觉，练练手，林小冬笑着道：“姑父，拍电影这东西我不是太懂，不过最近国内烂片频出，商业电影太多，太浮躁，有没有考虑拍一拍其他类型的？”
    方叶桐不由一怔，其实每一位导演的风格都不一样，他尝试过武侠片、动作片、搞笑片、恐怖片，但是都是不愠不火，虽然不至于一片骂声，却也没什么好的东西拿出来，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小冬，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林小冬笑着说：“那我就信口开河了，说得不对的地方，姑父可不要笑话我。”
    方叶桐对林小冬的意见还是很重视的，道：“你先说说看。”
    林小冬道：“咱们国内比不上国际，所以还得立足于国情，在国内，什么事情都离不开政治这两个字，这些年，国内优秀的战争片凤毛麟角，尤其前一阵子钓鱼岛和南海争端不断，极大地刺激了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怀，所以呢我觉得如果拍个这方面的题材不断迎合政治需要，也迎合国人的思想，只不过什么手撕小鬼子的雷人剧还是不要出现了，那就是当喜剧片乐一乐了。”
    方叶桐兴奋地一拍大腿：“小冬，你还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其实我一直想拍这个，就是手头上没什么好本子，所以才一直宁缺勿滥，没有轻易去尝试。”
    岑瑛也说道：“小冬，你姑父一直有一个愿望，想拍一部军旅类型的动作片，历史战争片早已经被拍烂了，有些经典很难超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方安琪更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失笑道：“你们别这样看我呀，我要是有这个能耐，我都去做导演了。”
    “哥，不行，话题是你抛出来的，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忙。”方安琪不依不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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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找言老记帮忙
    林小冬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有硬着头皮上，其实方安琪不这么哀求他，他也会帮忙想办法，谁让他欠他们的呢，两次仪式，人家可没提半分回报的事情。
    所以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大记言友昶，这家伙春节也待不住，仍然满地球的飞奔，问林小冬找他干什么，林小冬原本想客气几句的话，话到嘴边居然没客气成：“帮我写个剧本。”
    言友昶怪笑道：“你什么时候转型去拍电影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就问你能不能写得了，别让我失望啊，我可是把你给往大的吹出去了，可得给我整一个出来，军旅题材的，电影，不是电视剧，主演？呃，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当面聊，后天？行，那我等你。”挂了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说，“姑父，这小子是人民日报的一个记者，手头还是很硬的，我看他问的挺专业，估计问题不大，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主演是谁啊？”
    “大牌是请不起的，上千万的片酬。”方叶桐挠着头皮，“况且军旅题材对主角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既要有过硬的军事和身体素质，又不能太奶油小生。”
    林中国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既然要拍军旅题材，就要熟悉这一块才行，那韩国拍的那什么狗屁军旅啊，真像那样，打个屁的仗。”
    林小冬开玩笑道：“爸，不如你来做男一号吧，要资历有资历，要身材有身材。”
    林中国哈哈一笑：“我不是欧巴，是大叔喽。”
    父子俩开的玩笑，方叶桐却是当了真，上下打量了林中国一番，道：“岑瑛，你觉得他姨父怎么样？”
    岑瑛道：“年纪虽然比小伙子大了点，却也没那么老，包装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喂喂喂，你们俩别当真啊，开玩笑的。”林中国见这夫妻俩双眼冒光，赶紧提醒道。
    岑九九却是笑了起来：“我看倒是可以试试，就当是玩呗。”
    林中国简直哭笑不得了，不过他对岑九九的话是言听计从，讷讷地道：“我真的能行？”
    “行不行试了就知道嘛。”方安琪笑着说，“姨父，到时候我就演你女儿。”
    “男一号女一号都有了，就差剧本了。”方叶桐笑着说道，“我有个预感，这片子得火。”
    “恭喜恭喜。”林小冬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沈辣打过来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野孩子，下午出了去到现在连个脸都没露过，这个时候居然还知道打电话。
    林小冬接通电话，还没说话，沈辣就在里面嚷嚷道：“小冬，出来吃饭。”
    林小冬眼前金星直冒，拿着手机进了另一间房低声道：“堂姑他们一家都在呢，你是不是玩野了？”
    “那就等他们走了你再来。”沈辣鬼鬼祟祟地说，“你要是不想见你弟媳妇，那你就不要来。”
    这丫真的是没人性，重色轻友，将家人抛在一边，不过林小冬这个时候也八卦了起来：“漂亮不？”
    “你认识的。行了，我去喝酒了，等你来啊。”沈辣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我认识？林小冬看了一眼挂断了的电话，摇了摇头，还真想不出来他认识什么女孩，尤其是在京都。
    方叶桐并没有留下来吃饭，林小冬等人再三挽留无果，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方叶桐很是认真地提到了刚刚的提议，林小冬说等言友昶一回来，就会通知他们面谈。
    方安琪又万分嘱咐林小冬明天一定要参加电影的首映式，并把地址和时间一并告诉了林小冬，林小冬表示一定会过去。
    回到屋里，岑九九有些倦了，她平时不住在这里，加上现在有了身孕，在这里有诸多不便，林小冬也没有强留，少不了又是对林中国一番挤眉弄眼，林中国作势欲恼，然而眉眼之间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欣喜。
    看着二人上了车离去，林小冬忽然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羡慕，回首看了一眼柳清漪，不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却是见到柳清漪眉宇之间大有忧色，不由道：“清漪，怎么了？有心事？”
    柳清漪微微蹙眉道：“姑妈都有身孕了，我还是没怀上，会不会是我有问题？”
    林小冬笑了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来，咱们现在就开始造人。”
    柳清漪红了一下脸，啐道：“我……不方便。”
    林小冬愕然道：“不方便？天啦，这不是成天捉弄人吗？我大老远的回来一趟，居然闯了红灯。”
    看着悲愤欲绝的林小冬，柳清漪大是不忍，低声道：“还要再过两天才行呢，要不我用别的方法？”
    林小冬眨着眼睛道：“什么别的方法？”
    柳清漪的脸红了起来，声音低如蚊蚋：“就是用手和嘴了。”
    抬头看到林小冬眼中色光大起，不由捶了他一拳道：“你坏死了，不理你了。”
    林小冬当然不忍心柳清漪为他如此奋不顾身，况且在做的过程中，柳清漪难免也会情潮汹涌，到时候一旦搂不住火，那份艰苦怎么熬啊？
    “清漪，沈辣新交了个女朋友，刚刚打电话让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在家里待了一天，正好出去遛遛？”林小冬在柳清漪秀气的小脸上啄了一口。
    柳清漪知道林小冬是在为自己考虑，柔声道：“辛苦你了。”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沈辣，沈辣在电话里嚷嚷着“好兄弟”，把地址告诉了他们。
    一听这地址，林小冬就有些皱眉头，这家伙的本质难道就是一个兵痞，怎么尽爱往酒吧这些娱乐场所去钻？
    打了车，很快到了，看到一排霓虹的彩灯字——稻草人俱乐部，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看来到这里来消费的都不是一般人，想想也是，大年初一的，谁不在家里陪陪家人啊，恐怕也只有这些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玩乐。
    沈辣比较上路子，怕林小冬找不到他们，特意在门外等着，见到林小冬两口子都到了，掉下水似的直招手：“冬子，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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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拉赞助
    稻草人俱乐部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跟着沈辣进了去，便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装修自然是豪华已极，林小冬低声道：“这里的消息不低吧。”
    “你这个土包子。”沈辣笑了起来，介绍了一下，林小冬不由暗自咋舌。
    稻草人俱乐部并不是谁都能来玩的，首先需要办一张会员卡，会员卡一共分为四个等级，一般的是白银卡，入会费三十万，第二等是白金卡，入会费是白银卡的两倍，而第三等是钻石卡，入会费则是白银卡的三倍，而第四等则是黑卡，能拥有这张卡的到目前为止据说只发出去三张，价值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柳清漪不由道：“花这么多的钱来这里消费，真是够奢侈的。”
    “京都官多，有钱人更多，年轻人都喜欢这个调调，能来这里玩的，百儿八十万的都是毛毛雨，没有谁会在乎这些钱，要的是面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张黑卡呢，可是这里的老板牛……得很。”沈辣收住了那个脏字，笑着说，“据这里的员工说，店老板根本不在乎钱，黑卡只卖给对他口味的人，不对他的口味，你就是再多的钱，他也未必肯卖，高风亮节啊。”
    林小冬失笑道：“最近语文学得不错。”
    沈辣哈哈一笑道：“冬子，你不厚道，笑话我，嫂子啊，以后有空你可得为我辅导辅导。”
    柳清漪捂着嘴笑道：“我可辅导不了你。”
    说话间，沈辣已经领着二人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有三个人，一男二女，林小冬居然认识两个，男的赫然是京都一哥陆远航，而另两个女的，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在陆远航的那个酒吧里惹出事端的女孩子，正拿着个麦克风在唱歌，而另一位则是恬静地坐在陆远航的身边，就像是一泓幽幽的清泉一般，超凡脱俗，冰清玉洁。
    “航哥，没想到你也在。”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微笑着道，“新年好。”
    陆远航笑着迎上前，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向他身侧的美女道：“静研，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林小冬，岑老爷子的亲孙子。”
    “你好。”那女子浅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听在耳朵里舒服得很。
    “我老婆金静研。”
    “嫂子。”林小冬叫了一声，金静研给他的印象非常好，换了别人，恐怕就要问为什么岑老爷子的孙子姓林而不姓岑了，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得出，金静研非常有家教。
    “她是韩国人，以前是我高中时的同学。”陆远航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女孩便跳过来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婉灵，辣子的女朋友。”
    林小冬侧头扫了沈辣一眼，这小子有点本事啊，沈辣也挤眉弄眼的回应，显然对于有这么一位女朋友也是满足得很。
    林小冬和柳清漪在茶几前坐下，笑着道：“没想到今天遇见这么多人，有熟的，也有不熟的，沈辣也没跟我说，没带点礼物来，真有些过意不去。”
    陆远航笑道：“自已人不必客气，不必搞那些繁文缛节，不然就见外了。”
    沈辣也道：“航哥说的是，冬子，撕下你官员的伪装吧，来这里就是玩的，要是还把官场那一套带过来，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林小冬笑了笑：“航哥在这里，可不敢放肆。”
    陆远航呵呵一笑：“别把我看得那么高大上，没有那层身份，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唉，高处不胜寒啊，小冬，辣子说你是个很精彩的人，可别让我失望。”
    林小冬也笑：“搞不好就真让你失望了。”
    “冲着你这句话，就比较精彩了。”陆远航递过来一杯酒道，“过年不能没有酒，酒量怎么样？”
    “那得看时间看场合看人物了，能喝几杯吧。”林小冬接过酒来呷了一口，整张嘴里都是火辣辣的，不由道，“这是什么酒，这么烈。”
    “闷倒驴。”辣子接上了嘴说，“上次我就被闷了。”
    蒋婉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有自已说自已是驴的。”
    沈辣板着脸道：“大年初一的，童言无忌啊。”
    众人都是大笑，连金静研也是面浮微笑，包间里的拘谨气氛慢慢就散了开去。
    说笑了一阵，蒋婉灵把麦克风塞到了林小冬的手里，让他唱首歌，林小冬喜欢听歌，却不怎么唱，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是跑调王，沈辣吓了一跳，道：“让他唱？那可是会死人的。”
    林小冬也推托，柳清漪没听过林小冬唱歌，听沈辣这么一说，也很好奇，起哄让林小冬唱一首听听，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林小冬硬着头皮来了一首《小苹果》，唱得众人前俯后仰，不过林小冬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一直看着柳清漪，虽然歌唱的不堪入耳，可是那眼神却将林小冬对柳清漪的一番爱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林小冬扔下了话筒，看了一下屏幕，居然是方安琪打过来的。方安琪告诉他，明天首映的时间改了，提前了半小时，把林小冬去的晚了。
    林小冬表示知道了，之后问沈辣明天去不去，沈辣一听是方安琪拍的电影，说必须去。蒋婉灵追问干什么，沈辣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蒋婉灵闹着也要去。
    陆远航也听到了，道：“方安琪？是导演方叶桐的女儿吧？她以前拍过一些短的视频，还不错，小冬，有时间介绍认识一下，静研一直有个电影梦，只是她自已不方便出演，要是可能的话，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林小冬心中一动，道：“这个问题不大，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还在商量要拍一部军旅片，如果嫂子有兴趣的话，等过几天剧本出炉了，我让编剧把剧本送过来。”
    “军旅题材？”陆远航看了看金静研，“有没有兴趣？”
    金静研笑了笑：“这几年国产电影没什么好的军旅题材，尝试一下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剧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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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咄咄逼人
    剧本的事八字还不见一撇，虽然很相信言友昶的实力，但是没亲眼看到，林小冬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说他请了言友昶写剧本，陆远航微微有些讶然：“是《人民日报》的那个言友昶？这小子确实有点实力，他出手，本子应该会不错。”
    “他后天会到京都，到时候大家聚一下，再商量，这方面我不是太懂。”
    陆远航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可以啊，连言老记都是你的朋友，你真是让我有点意外了。”
    林小冬笑着将他们相识的过程说了说，陆远航说：“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你俩真是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这会儿蒋婉灵拉着陆远航的胳膊说：“唱歌唱的嗓子都哑了，真没意思，玩点别的吧，稻草人俱乐部那么有名，不会就跟ktv一样吧？”
    众人都有些傻眼，这天底下，能把稻草人俱乐部比作ktv的，恐怕只有蒋婉灵一个人了，陆远航笑着道：“玩的内容当然有很多，不过有些是不合适女孩儿家玩的，本来是可以去打高尔夫的，不过都这个时候，就去打保龄球吧。”
    虽然不是太喜欢这项运动，不过总比呆在包间里唱歌来的好，蒋婉灵表示同意，林小冬也就是随大流的，玩玩就玩玩吧。
    几人当即出了包间，陆远航低声向门外的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工作人员立马拿起对讲机，安排车辆过来接他们过去，林小冬暗自诧异，去个保龄球馆，居然要用车来接，这俱乐部得有多大呀。
    正在等着，走廊一端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过来几个人，说笑的声音很大，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很快几人便过了来，声音最大的人居然是二叔岑前的儿子岑树楷，他的身边还有几个打扮前卫的年轻以及几位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侧还有两个身穿西装不苟言笑的汉子，只不过岑灵素也是跟他一起来的，倒也不知道是他还是她的保镖。
    “哟，这不是沈辣吗？兵哥哥也能出入娱乐场所呀，咦，林小冬，你也在，官员也能来这里？”岑树楷放声嘲讽了起来。
    沈辣脸一黑，淡淡道：“岑树楷，又在糟你爸的钱了？”
    岑树楷当即就火了：“沈辣，你再说一遍试试？”
    沈辣嘿嘿一笑：“你瞧瞧你，注意多锻炼，别总是在床上锻炼，耳朵都不怎么好使了。”
    岑树楷脸色一变，道：“沈辣，要不是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我早就拆掉你一嘴牙了，牙尖嘴利。”
    沈辣眼睛一翻道：“那你就别拿我当亲戚。”
    岑树楷火大，林小冬这时拉了沈辣一把，低声道：“都是岑家的人，别闹得让人笑话。”
    沈辣这才意识到陆远航几人都在，闹大发了确实不成体统，便笑了笑不再说话。岑树楷却是有些不依不饶了，突然冷笑了一声：“林小冬，你还真不拿自已当外人，什么叫都是岑家的人？”
    林小冬也不理会他，岑灵素可能也觉得哥哥的作派有点过了，也扯了岑树楷一下：“哥，少说两句吧。”
    “好，我听你的。”岑树楷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事情原本到此就结束了，偏偏岑树楷嘴贱，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又嘀咕了一句，“凭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这里玩。”
    沈辣本来已经不再说话了，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捺不住性子了，一把揪住了岑树楷的肩膀：“岑树楷，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臭呢？二叔是不是没教过你怎么说话？”
    “你说什么？”岑树楷的眼睛瞪了起来。
    林小冬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大过年的，陆远航也在，一家人闹成这个样子的确不太好看，当即道：“辣子，少说两句能怎么样？”
    沈辣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有人不认为谦让是一种美德啊，得了，我听你的，大过年的，懒得跟条疯狗见识。”
    “你说谁是疯狗？”岑树楷一把薅住了沈辣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沈辣淡淡地垂下眼睑看了一眼薅着自已衣领的手：“怎么？想跟我动手？”
    林小冬看着这表兄弟闹了开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陆远航，陆远航微微一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意思是你们的家事。
    “都松手，别闹了。”林小冬去拉岑树楷的手，换了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才懒得说话，这一开始可就是岑树楷在挑衅，要是真动起手来，不定吃亏的是谁呢。
    “你算什么东西？滚，一个野种，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叽叽歪歪了？”岑树楷有些口不择言，岑灵素听着都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了，不由道，“哥，干嘛呢？把手松开。”
    林小冬阴沉着脸道：“岑树楷，我当你喝多了在放屁，不跟你计较。”
    “我艹，你什么东西啊，这么跟楷哥说话。”岑树楷没说话，倒是身边一个二世祖出声了。
    林小冬没搭理他，这小子倒是不依不饶了，嚷嚷道：“喂，你他妈耳朵聋是不是？老子跟你说话呢？”
    “你在跟我说话？”林小冬心头有些冒火了，今天他一直在隐忍，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从政这几年，让他的性子有点变化，不然早就大耳刮子飞上去了，不过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想强出头还是想在岑树楷面前表现，林小冬已经打算拿他开刀了，自家兄弟不方便动手，别的人嘛，那就没关系了，所以林小冬的口气也大是不善，“你刚才说什么，我还真没听清楚，这样吧，咱们到包间里面谈谈。”
    沈辣一听林小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来毛想动手了，挑衅似地看了岑树楷一眼：“敢么？”
    岑树楷仗着身边他们人大，况且还有保镖，还真不怕他们能拿他怎么样，沈辣一打他的手，径直进了他们刚刚在的包间。
    “不介意我也进去看看吧？”陆远航似笑非笑地道。
    “我也要看。”蒋婉灵也嚷嚷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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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什么叫纨绔
    进了包间，林小冬就没有了刚刚那副人畜无害的谦逊模样了，话还没说，动作先行，直接一记耳光扇在了刚刚还叫嚷着的二世祖脸上。这一巴掌硬实得很，将那小子直接扇飞了，撞在茶几上，将茶几上的酒瓶子撞得掉了一地，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子。只不过那家伙绝对比这些酒瓶子要惨，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嘴角都是血，看样子牙也掉了好几颗。
    林小冬显然不是一巴掌就完事，这小子飞出去的时候他就跟进了，等那小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便看到林小冬如同一座山一般矗立在他的面前，喉咙一紧，已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喉咙，只听林小冬低沉着声音道：“刚刚一口一个老子，叫的是不是很爽？”
    柳清漪虽然已尼习惯了林小冬的粗暴，不过算起来，亲眼见识到的也就那次在考驾照时，遇到伊娃的哥哥带来找他们麻烦，看到一次林小冬出手，其他都是从侧面了解到的，所以她也难免有些意外林小冬的暴走，而其他人就别说了，沈辣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小子居然有这么严重的暴力倾向，蒋婉灵和金静研则是更加无语，只有陆远航似乎并不奇怪，那次林小冬在他的酒吧跟大军打了一场，他是亲眼所见，所以林小冬这么暴走倒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不按套路出牌。”那小子喉咙里格格响了好一阵子才冒出这么句搞笑的话来，顿时让屋子里稍显紧张的氛围放松了下来。
    岑树楷也被林小冬的干脆直接吓了一跳，不按套路出牌也是他的心理，在京都城，公子哥遇到公子哥，相互不顺眼，撂几句狠话斗斗嘴是很正常的，但是像林小冬这样干了再说还真的很少见，不由也有些后悔自已嘴贱说出什么“野种”之类的话了。只是人要脸树要皮，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岑树楷好歹也是前进集团的副董事长，脸是不能丢的，所以只能上前不能后退，回过神之后勃然大骂：“林小冬，你敢打我的人？你们给我收拾他！”
    几个西装汉子一声不吭地走了出来，这时，陆远航淡淡地发了声：“怎么了？打不过就搬救兵？”
    岑树楷一直没在意站在远处的陆远航，他的注意力都在林小冬和沈辣二人的身上，等陆远航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是他，不由失声惊呼：“纨绔哥？”
    众人都是一愣，纨绔哥？陆远航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绰号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京城年轻一辈圈子里的称呼，倒没有多少贬意，因为年轻一辈多纨绔，但是论起“哥”来，除了陆远航还能有谁能当得起这个称号？事实上，纨绔一词起初并不是贬意词，要知道纨绔是需要资本的，而且能纨绔得起来的也多有过人之处，只是后来被一些人用在了不学无术之辈的身上，实则是用错了地方。
    陆远航倒是对这个称呼当仁不让地默认了，嘿嘿一笑道：“现在才有人注意到我呀？你叫王飞是吧？你爸也算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想跟前进集团合作，也不能满嘴跑火车，别人的家事，你横插一杠算什么事？所以你这打是自找的，也是白挨，明白吗？”
    王飞似乎已经被吓傻了，捂着肿得跟包子似的一脸张直点头，笑话，倒不是京都圈子里的年轻一辈都服陆远航，只不过敢跟他正面干架的还没出现。
    岑树楷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不过岑灵素在京都的时间短，加上陆远航有意低调，“江湖”上已经见不到他怎么招摇过市，其实上次酒吧冲突的时候，岑灵素也在场，她有些看不惯陆远航的做派，觉得他是在装逼，所以此时此刻，她就更觉得陆远航是在装逼了，嘴里嘀咕了一句：“一个纨绔，还得意起来了。”
    陆远航听得清楚，微微一笑，道：“你是岑老爷子的孙辈，又是辣子和小冬的亲戚，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既然有人说我是纨绔王，我就要配得上这个称号不是？王飞，你吃点苦，把鞋子脱了。”
    王飞呆了一下，道：“干什么？”
    “脱鞋。”陆远航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
    王飞依言把鞋脱了，陆远航操着胸，淡淡道：“向前走。”
    王飞脱了鞋，光着脚向前走，只听喀嚓一声，踩在了一块碎玻璃上，不由痛叫出声，险些没一屁股跌在地上。陆远航却不算完，接着道：“跳。”
    王飞的脸都白了，嘴唇因为疼痛而直打哆嗦。岑树楷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一会陆远航的纨绔之处了，这何止是纨绔呀，简直就是跋扈，可是人家有跋扈的本钱啊。
    “航哥，小飞乱说话是他不对，我替他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吧。”岑树楷厚着脸皮求情道。
    陆远航笑了笑：“他说什么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记住了，他骂的可是你兄弟，也等于就是骂了你，如果你不是姓岑，今晚可能讨不了好。以后做事记住自已的祖宗是谁，别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有钱不代表有一切，京都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京都的集团比前进集团厉害的也有的是，别因为自已的一时嘴贱把大好基业都给毁了。还有王飞，你也别叫苦，你充人家老子的事，要是让岑老爷子知道了，你跟你爸都吃不了兜着走。”
    陆远航确实有装逼的嫌疑，可是这逼装的让谁都无话可说，论嘴皮子，人家说的在理，论手上功夫，人家也有这个实力，所以王飞哪里敢放半个屁，除了一脸的眼泪，也就只有无声的哭泣了，这可是典型的祸从口出。
    说了这些话，陆远航道：“静研，婉灵，我们先出去，别人的家事我们就不插手了。”
    待他们几个出了去，林小冬和沈辣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再不依不饶的也没什么意思，扬了扬手，想说什么，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正要离开，岑树楷咬着牙道：“你们俩听好了，要不是有航哥在……”
    话还没说完，岑灵素忍不住了：“哥，能不能别说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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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给叔叔拜年
    经过这么一闹，林小冬也没了兴致再若无其事地去打保龄球了，向陆远航道：“航哥，让你笑话了。”
    陆远航笑了笑：“家里兄弟嘛，没什么奇怪的，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林小冬也笑了笑：“理解万岁，航哥，明天还有安排，还得回去准备一下，你玩好，言友昶后来到，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陆远航笑着道：“好，我等你的电话。哦，对了，我这里有张卡，当我是朋友的，就收下。”
    陆远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得就像墨一样的卡递了过来，沈辣的眼睛就直了：“航哥，这是传说中的黑卡吗？”
    “一张卡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陆远航淡淡道。
    林小冬没有收，只是道：“我来京都比较少，卡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况且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知道这卡很珍贵，所以请航哥收回去。”
    陆远航笑了笑，在林小冬的耳边低声道：“像这样的卡我那里还有很多，不怕告诉你，这个俱乐部就是我开的。”
    林小冬呆了呆，只得把卡收下，也没道谢，只是掂了掂，说：“这么说，我以前可以在这里长驱直入，恣意妄为了？”
    陆远航大笑了起来：“谁要是不长眼在这里惹了你，用不着你动手，记住一句话，黑卡一现，令无不从。”
    看着林小冬扬长而去，沈辣腆着脸道：“航哥，做事要公道啊。”
    陆远航笑了笑：“哪天你跟婉灵结婚了，别说一张卡，就是这个俱乐部给你都行。”
    沈辣瞟了蒋婉灵一眼，蒋婉灵嘟着嘴道：“还处于考验阶段，今晚的表现强差人意，不如林小冬，以后再说。”
    沈辣顿时捂脸。
    且说林小冬回了去，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人都杀过，何况这样的小打小闹呢？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兑现诺言，约上了沈辣，和柳清漪一起去了大歌院去参加了首映，整个仪式的时间并不长，方安琪精心打扮过，显得清丽脱俗。只不过她只是个配角，能够露个脸也是因为方叶桐的缘故，场面上还是被人遗忘，只是起到了衬托的作用。
    整个发布会的时间不长，方安琪虽然只是一片绿叶，倒也挺开心，不过片方还有其他活动，林小冬自然不能全程参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去。
    今天是年初二，他的确是有安排的。二叔岑前他可以不理会，但是岑进这位中组部副部长他不能不当一回事，所以上门去拜访一下非常有必要。
    家中的长辈，在礼物方面林小冬倒是颇费脑筋，空手上门自然不合适，只不过送什么东西一时半会也是没什么好法子，听沈辣说岑进的字写得不错，林小冬去潘家园古玩市场一个店里淘了个砚台，虽然未必是店家所说的前清时期的，看工艺倒也不错，古色古香，再加上檀木盒子，很是高大上。
    一早上去参加发布会之前，林小冬就跟岑进联系过，说了上门拜年的事情，岑进倒也没说没时间，所以林小冬上了门，也没有吃闭门羹。
    为他开门的是岑泽栋，让他略略有些意外，在他的想像中，这个时候的岑泽栋也是要四处活动活动的，不过想到他老子就是中组部副部长，以他目前县委书记的身份，自然暂时不必要走上层路线。
    “小冬来了，弟妹也来了，快请进。”岑泽栋热情地将二人迎了进来，招呼着他们坐下。
    没看到岑进，岑泽栋笑着说：“他跟我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小冬，听说你酒量不错，中午好好喝两杯。”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岑进以他正部级的身份居然会亲自去菜市场买菜，不由道：“大叔这么接地气。”
    岑泽栋笑了起来：“其实呀，你要是不把他当领导来看，也就一个中年老男人，一样要吃喝拉撒，买个菜听听百姓们在说什么想什么，他们平时忙的很，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点时间能接触一下老百姓。”
    林小冬倒是能体会到这种感觉，点头道：“也是，平时日理万机的，工作忙的很，到地方上，更是只听汇报，即便是到处走走，也都是事先打点好了的，想了解一点真实的东西也不容易。”
    岑泽栋道：“听说你在顺河当政法委书记，顺河那边的情况我听说过一些，是贫困县，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道：“顺河的条件的确很艰苦，不过再艰苦也得工作，比不了你，县委书记倾权一方啊。”
    岑泽栋微微一笑：“一家不知一家苦，我所在的县虽然比顺河的条件要好一些，但是真正走上发展的路子谈何容易，大环境固然是重要因素，但是团队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只可惜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想主动工作的不多啊，都是算盘珠子，与时俱进，开拓创新，都是口号，说一套做一套，头疼。”
    林小冬对此深有同感：“所以一把手才是最重要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榜样的力量，一把手正则全正，一把手歪则俱歪，所以风光的背后是各种各样的挑战。”
    “挑战？我喜欢这个词。”岑泽栋道，“人的一生充满了各种挑战，其实人最大的乐趣就是面对一个个困难然后去一个个攻克，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林小冬笑道：“这一点我得向你学习了。”
    “不用这么虚伪吧？你在顺河搞的动作也不小啊，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勇气啊？我缺少的就是这样的霸气，应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岑泽栋笑着道，“对了，我记得你是抽烟的，我去给你拿烟。”
    “不用不用，我身上装的有烟。”正客气间，门开了，岑进和妻子沈思一起进了来，两人手里提着好几个方便袋子，见林小冬在，岑进放下手中的菜，笑着道：“小冬来了。”
    “叔叔好，给您和婶婶添麻烦了。”林小冬和柳清漪都站了起来。
    沈思笑着道：“都别客气了，坐吧，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做点菜。”
    林小冬很不好意思地说：“婶婶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沈思瞪着眼睛道：“头一回上门，不留下来吃饭怎么能行，反正我们也是要吃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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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相互试探
    在客厅里重新坐下，柳清漪要去厨房帮忙，被沈思给撵了出来，只得又重新回到客厅。
    正如岑泽栋所说的那样，此时的岑进只不过是个中年老头，一点高官的威严都没有，微笑着道：“听说小柳留在大学里教书了？”
    柳清漪应了一声，岑进道：“教书育人好啊，清静。”
    柳清漪笑了笑：“学校里确实不错，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岑进微微点了点头：“小冬，在顺河怎么样？”
    岑泽栋插了一句：“爸，小冬在顺河的动作还是比较强硬的。”
    林小冬就笑了：“形势所逼，没有办法。”
    岑进道：“我略有耳闻，年轻人，总是要有点魄力的，泽栋，这一点你得学学小冬，前怕狼后怕虎，是成不了事的。做官，就要有自已的个性。”
    林小冬道：“叔叔，您就别夸我了，我都有些坐不住了。”
    岑进微微笑了笑：“小冬，泽栋，你们虽然姓的不同，但都是岑家的血脉，我的年纪大了，不堪大用，你们就是岑家的希望和未来，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岑泽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林小冬也是若有所思，对岑进的印象也有所改观，看来岑进并没有那么狭隘，心中一动，便道：“叔叔，听爷爷说，年后你要到地方去？”
    岑进似乎有些惊讶，看来老爷子对这个小伙子真的非常器重，微一点头：“已经定下来了，去安东，小冬，泽栋，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岑泽栋和林小冬互视了一眼，岑泽栋道：“安东那边挺不安静的，以前秦孝志和穆绍平就有不小的矛盾，穆绍平离开之后，又去了一个强硬派，秦孝志的压制力不够，您过去了之后，恐怕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小冬，你觉得呢？”
    林小冬本可以中规中矩地发表一下自已的见解，不过眼前这位将来可是省委书“讠已”，如果自已显得太平庸了失的可是爷爷的面子，便道：“我岳父是安东省会江陵的市委副书记，我跟他交流的时候对安东的情况零星的知道一些，总体而言，安东还是比较稳定的，下一届的代表大会明年年底召开，这个时候的动作应该不会太大，我觉得现在过去正好是接手的好机会。”
    岑泽栋道：“接手也是需要斗争的。”
    林小冬没有再说下去，再说就要跟岑泽栋斗嘴了，没有必要，其实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他的内心，在骨子里，他是反对政治斗争的，内耗太大，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安心做点实事。只是他自已更清楚，整个国家就是一部机器，而一省一市更是一部机器，不把各种零件都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做不到运转流畅，实事又何从做起呢？
    “叔叔，我有个不请之情。”林小冬岔开话题道。
    岑进笑了笑：“说说看。”
    林小冬道：“我岳父在江陵任市委副书记，有一年多了，不知道能不能调整一下。”
    岑进笑道：“你这可是典型的跑官要官啊。”
    林小冬笑了笑：“叔叔要是执意这么认为，我这个做晚辈的只有认了。”
    岑进道：“小冬，我记住了，是叫柳爱东是吧？他想去哪里？”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叔叔，我跟您说的事情，我岳父根本不知情，前一阵子出了点状况，留在安东可能不是太好，您看是不是通过交流的方式到别的省去做个一把手？”
    岑进不由道：“交流到别的省？这个事情我恐怕定不下来吧？你也太高看你叔叔了。”
    林小冬笑了笑：“以叔叔在中组部的位置和关系，只不过是位厅级的干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岑进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冬，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小冬正色道：“叔叔，爷爷不仅对我们深寄厚望，其实您是不折不扣的岑家第二代核心，您也知道，我和泽栋代表的不是我们自已，而是岑家的前途和未来，也是代表着家族，所以靠单打独斗是不行的。目前来看，岑家势单力孤，仅仅依赖于您个人，那样您会很累。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培植自已的力量，多点开花，我和泽栋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颗刚刚发芽的种子，将来的路还很长很远。更重要的是，资源可以共享。”
    “资源共享？”岑进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让他留在安东。”
    林小冬道：“您刚刚到安东，正如泽栋所说，斗争肯定存在，只是激烈与缓和的区别，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理顺，在我岳父的身上浪费精力，只会因小失大，所以我觉得在您没有任职之前谋划比较好，而且我和岑家的关系知道的不多。安东的新市长对我岳父有点偏见，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起争执，只会加大你们之间的裂痕，这样也是得不偿失。”
    岑进内心很是惊讶，他实在想不到林小冬会考虑得这么深远，而岑泽栋也是震惊得很，相比之下，他虽然级别上比林小冬高，但境界是就差了一些了，在暗自警惕的同时，他也在反省自已，是不是过于考虑自已的个人得失了。境界决定一切啊，看来自已还是小看了对方了。
    岑进的神情也凝重了许多，道：“我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沈思的菜已经做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大菜，却也精致得很，很适合下酒，三个大男人举杯同饮，随意聊着，气氛更显融洽，其实岑进并不知道，林小冬这么做还有一个想法。
    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岑进并不是他的嫡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都是一家人，他是希望通过这种合作的方式来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要想岑家真的发展壮大起来，就必须精诚合作才行，如果暗斗不断，其结果就是四分五裂，被人蚕食。
    酒毕，林小冬将礼物呈上，岑进的是一方砚台，沈思的则是一副镯子，岑泽栋的是一副写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书法作品，一番托辞之后，沈思给了两人每人封了一个大红包，算是礼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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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怎么也怀不上
    下午岑进有点事，先行离开，几人聊着天，沈思跟柳清漪很投缘，关系也愈见融洽，相比之下，林小冬倒是没多少话，只是跟岑泽栋懒散地聊着，不多时，夫妻俩便起身告辞。
    时间还早，林小冬和柳清漪便在街头闲逛着，二人十指相扣，想到相识之初的种种困难，顿时有种否极泰来之感，柳清漪忽然说：“小冬，谢谢你。”
    林小冬被柳清漪没头没脑的一句道谢给弄糊涂了：“好好的谢我什么？”
    柳清漪微微靠着林小冬，柔声道：“你帮我们家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我怎么能不谢你呢。”
    “傻丫头，这个时候还你们家我们家的呀，我不帮爸妈，我帮谁去？”林小冬刮了一下柳清漪小巧的鼻子道，“再说了，爸上去了，他还能亏待我？我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呀。”
    柳清漪轻轻一笑，道：“小冬，我能帮你点什么呢？”
    林小冬将柳清漪拥在怀中，低声道：“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就行了。”
    年初三，言友昶到了，林小冬直接约他到了融居来，又将方叶桐一家叫了过来，随后陆远航和金静研夫妻也到了场，林中国也被林小冬硬掐了过来，让他们商谈剧本的事情，他自已则抽身事外，到小花园里去晒太阳。
    昨天晚上谢天打来电话，说他打听了一下，成明那小子犯的事情不小，是出不来了，他老子虽然没什么大事，不过牵连不小，到现在还在接受调查。
    林小冬心里有数，这老王八混账透顶，这回他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中午的时候，剧本的事情基本定了下来，林中国却是苦着脸，原来这个剧本的男主角还真是围绕着他来写的，理由有二，一来他的经历和出身就是军人，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任务，非常符合主角的气质。第二，在拍摄的时候他也能充当半个导演，毕竟他对军营的生活很了解。其实还有第三个理由，就是岑九九希望找点事情给他做做，免得他自已觉得无所事事，抬不起头。
    搞定了这件事，林小冬任务圆满完成，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他被老爷子逼着去检查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无奈之下，只得去了军区医院，结果是他完全没有问题。
    这原本是一个很开心的结果，柳清漪却是无法淡定了。她一直没能怀上，虽然不能排除他们做的次数不足的原因，但是她还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已有什么毛病。只是她现在还处于生理期，不能做检查。
    出医院的时候，林小冬发觉柳清漪心事重重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安慰道：“清漪，你别想太多，我觉得是时机还没到。老家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一对夫妻结婚六七年也不见老婆怀上，以前农村也不懂这些，更没有那么闲钱去检查，就领养了一个孩子，结果这孩子还没到周岁，女的就怀上了。所以说啊，我觉得这个是机缘问题，不是急的事情。”
    柳清漪忍不住道：“可是我以前的同学一不小心就怀上了啊。”
    林小冬哈哈大笑道：“哦，你同学够牛的。”
    柳清漪不去说这个，说：“等我方便了，我一定也要去检查下。”
    接下来的几天很快过去了，老爷子也没再露面，临行前一天自然少不了买一大堆的衣服，事先寄去了顺河，随后两人坐飞机回到江陵，又与秦若曦见了一面，聚了聚。
    年初七，林小冬再次踏上了顺河的这片土地。
    他是下午才到的，春节的氛围正浓，林小冬觉得，农村才有年味，这跟京都的春节截然不同，相比之下，城市里的春节只是在过一个节日，而农村则显得更加隆重一些。
    天快黑的时候，他接到了县长唐少春打来的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活动，要是没有，一起聚一聚。
    林小冬倒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地点就在唐少春的宿舍。
    林小冬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几个菜了，一个女孩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唐少春介绍说是他的女儿，大四了，最后半学期要实习，就在县政府，以后还要林小冬多照顾。
    林小冬就笑：“唐县长，你这话就不厚道了，连我都需要你照顾呢。”
    唐县长哈哈一笑，道：“林书记就是客气。这个圈子欺老不欺少啊，你这么年轻就是副处级干部，将来指不定要提到什么级别呢，我这叫事先做铺垫埋伏笔，免得平时不烧香，临时连佛脚都抱不上。”
    说话间，唐少春的女儿唐秋烟就端着最后一道菜上了来，笑着道：“可以开始了。”
    唐秋烟的名字挺好，只可惜人长得不怎么样，个子不高，又矮又胖，除了胸前的那两砣肉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女性特征。
    唐少春为林小冬面前的玻璃杯子里倒满了酒，道：“林书记，这个春节过得怎么样？”
    林小冬笑着说：“又不是头一回过春节了，就那么回事吧，人这年纪一大，事情就少不了，这春节过的，一个字总结，就是累。”
    “老弟才多大年纪啊，你应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了，老胡年后就要动了，应该是去政协做主席了，副书记的位置，市里的意向是内部产生，思来想去，觉得你比较合适，我先跟你露个底，今晚这酒我是向你道喜了，等正式文件一下来，你可得摆一桌。”
    林小冬笑道：“我来顺河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论资排辈也排不到我，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唐少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能者上，庸者下，这是雷打不动的道理，你林书记的能力同志们是有目共睹的。实话跟你说吧，明天市委组织部就要来考察，你有个心理准备。”
    林小冬怔了怔，年前谢天在跟上曾经跟自已提过一嘴，没想到唐少春还真这么做了，不由大是疑惑。自已跟唐少春是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的，甚至暗里还有些龉龃，他真有这么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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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你支持谁
    官场多变，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缠，以顺河日后的发展岔开了这个话题，唐少春也不多说什么，意思表达到了就行，两人边喝边聊，说了一些顺河日后发展的诸多方面，只不过都是点到为止，毕竟分工不同，高谈阔论并不能改变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林小冬纵是满腹经纶，也没什么**用。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到了办公室，县政府的院子里人不是太多，三三两两，表现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懒散风气。林小冬看着窗外，眉头微微皱了皱，工作作风不抓，真不知道徐云锦在想什么。
    按照惯例，上班的头一天是要召开常委会的，不过徐云锦并没有召集，林小冬去了一趟徐云锦的办公室，说是打算去一趟黄里乡看看葡萄种植的情况。徐云锦微微板着脸，抬起头道：“林书记，老胡的事情你知道吧？”
    林小冬道：“听说是要退二线了。”
    徐云锦微微点了点头：“春节前市委时书记已经跟我说了，老胡任政协主席，他的位置会在顺河内部产生，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徐书记，你是一把手，对下属的了解比较全面，所以我还是不给意见了。”
    徐云锦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觉得老蔡怎么样？”
    林小冬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笑了笑道：“蔡主任的能力和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说，你支持蔡主任任县委副书记？”徐云锦追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我支持。”
    徐云锦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就知道小冬同志是顾全大局的。黄里的葡萄种植夺人眼球啊，大家都在看着会怎么样呢，小冬书记责任重大啊，能不能一举打破我县农业桎梏就靠你了，希望你能出彩啊。”
    林小冬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我会尽力的。”
    徐云锦点了点头，道：“好，那你赶紧去吧，不过记得下午两点半的常委会。”
    出了徐云锦的办公室，林小冬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不得不佩服唐少春。他一直不认为唐少春会真心推举自已，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他是借这个机会分裂自已与徐云锦的关系。只不过徐云锦套自已的话多少也显得不太厚道，自已还是太天真了啊，原来徐云锦一直没有把自已当自已人看，说白了，他林小冬只不过是徐云锦用来掣肘唐少春的一个工具而已。
    下了楼，风吹在身上冷嗖嗖的，让林小冬生出了丝许寒意，不过他的心更冷。
    熊仁这小子还没到，看起来似乎有些乐不思蜀了，林小冬正要打电话让小丁过来，却见谢天的车已经驶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谢天笑着道：“冬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林小冬不客气地上了车，直接撂下两字：“黄里。”
    “冬哥，你还真拿我当出租车啊。”谢天笑着发动了车子。
    林小冬道：“不去自已的企业，瞎晃悠什么呢？”
    谢天笑道：“我来的早了，企业元宵节之后才上班呢，至于工地的事情，天这么冷，根本没法干，估计得正月之后了。”
    顿了一下，谢天又道：“对了，我爸调整了，不过还在安东，副省长。”
    “恭喜啊。”林小冬笑着道，“你现在是省长公子了。”
    “在冬哥你面前，我就是小小的小天。”谢天笑着道，“对了，听说你也要调整位置了？”
    林小冬淡淡道：“你操这些闲心干嘛，好好干你的事情，赚钱才是硬道理。”
    谢天一边开车一边道：“冬哥，你是这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要说赚钱吧，我这钱都花不完，还去赚钱干什么？再说说你们当官的吧，什么时候是个头，国家主席只有一个，就拿我爸来说，拼命向上爬，爬着爬着就老了，回头一看，这一辈子走下来，有意思吗？”
    林小冬笑了笑：“小天，你这个思想是消极的，病态的。赚钱只是证明自身价值的一种方法，升迁同样也是证明自我的一个手段。抛开个人的因素，就拿你办企业来说，国家和地方财政有了收入，增加了当地的用工，你自已也赚到了钱，实现了自已的价值，难道不觉得很有意义吗？再说从政，通过自已的努力，改变一方的落后面貌，同样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小天，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要学会挖掘深层次的内涵，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你过的每一天都很有意义。”
    谢天不说话，似乎是在回味消化林小冬的话，不过显然，他仍然不是太明白：“冬哥，我觉得你简单复杂化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这样，你给自已定一个目标，谢叔叔在仕途上已经非常成功了，那么作为他的儿子，你是不是应该在另一个方面有所突破呢？虎父无犬子啊。”
    谢天一拍方向盘，大声道：“我要做马云。”
    “你已经成功一半了。”林小冬笑了起来。
    谢天侧过脸，疑惑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慢条斯理地说：“你跟他长的很像。”
    “我晕，冬哥，不带这么埋汰人的。”谢天哀怨了起来。
    一路说笑间，车子开到了黄里村，也没惊动沈光濯，径直去了葡萄种植园，长势还不错，并没有受到年前雪灾的影响，眼下就等着夏天结果了。
    也不知道林小冬的到来是不是被村民看到了汇报给了沈光濯，刚走出田头，沈光濯就开着摩托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林小冬跟他聊了一阵，沈光濯说市农科院的专家过了元宵节就过来，毕竟这是市农科院的新品种，试验获得了成功，却还没来得及完全推广，所以对黄里村的试种也比较重视。
    交流了之后，沈光濯留林小冬去他家吃饭，林小冬说下午还要开会予以婉拒，一溜烟地又回到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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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我退出
    下午的会议准时召开，只不过常委会之前，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也过来了，宣读了县委副书记胡克彬的任免文件，免去胡克彬顺河县委副书记的职务，任顺河县政协主席。政协主席的位置一直空着，胡克彬正好顶上，倒也省却了一番麻烦。
    随后这位副部长又传达了市委和市委组织部的意见，让顺河县委尽快上报县委副书记的候选人，以供市委组织部考察。
    结束了这些，这位副部长没有多留，钻进了小轿车离开了顺河，应得上那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老话，似乎顺河这个穷旮旯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送走了市领导，常委员继续进行。胡克彬由于已经被被免去职务，自然也就不是县委常委了，所以根本也没有跟着进来。
    徐云锦直截了当地说：“诸位刚刚已经听到了市委的意见，其实这个消息在年前就已经有了风声，今天只是确定了下来，正好趁同志们都在，我们议一议县委副书记的候选人问题。符合候选的人不少，我跟少春县长也碰过头，只是意见不是太统一，大家议一议吧。”
    其实徐云锦是不大情愿市委的这个意图的，现在顺河的风向已经变了，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草包书记，有了蔡仕贵和林小冬这两大助力，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再加上唐少春受张延河事件影响后的低调，常委会上他的话语权还是很强的，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小看了唐少春。胡克彬这个人在任时虽然身居三把手的位置，但是基本上什么事都不过问，也懒得搅和到徐、唐二人的斗争中去，谁也不去得罪，所以他这一退，徐云锦是非常想市里再空降一位副书记过来的，那样无疑会让他如虎添翼，只不过市委时书记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个人选不会空降了。时晓飞认为，目前顺河县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大好时机，必须要选一位熟悉顺河环境、有能力的干部来担任，充分协助徐云锦大打发展牌，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徐云锦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他的人选只有两个，一个是蔡仕贵，另一个就是林小冬，其他的人他是不考虑的，不是他圈子中的人，他也不信任。不过两利取其重，蔡仕贵跟随他很久，忠心不二，林小冬时间太短，为人沉稳，前段时间跟唐少春走的很近，昨晚跟去唐少春家吃了饭，所以他更加坚定地倾向于蔡仕贵了。
    县委副书记是名副其实的三把手，自然有人打这个主意，年前有风声的时候就八神过海各显神通了，只不过没有徐云锦的话，谁说也作不了数。倒不是没有领导跟徐云锦打招呼，只不过都被徐云锦一句话给挡了回去，那就是要经过常委会的研究才行，之后还要获得市委时书记的点头，这才能盖棺定论，所以他的话一点用也没有。
    能在这个圈子里活下来的，混到高层的，虽说不是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但是眼色还是有的，所以还不如去寻求其他常委的支持，可是理论上来说，除去徐云锦和唐少春这两位正处级领导以外，其他几位副处级理论上都在候选之列，谁都在想办法求进步，谁能支持谁？
    下午的常委会是什么个中心思想，唐少春自然清楚得很，所以之前就跟几位下属打过招呼，让他们支持林小冬。几位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唐少春在顺河乃至于在市里的能量他们是明白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在这事上得罪了唐少春，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况且哥几个争来争去，伤和气不说，关键是谁能保证就能争到自已头上？再说了，即便有逆天之力，获得了成功，毕竟也只是三把手，要是一二把一起给他穿小鞋，死都挺不直腰板啊。
    在这种基调下，尽管有许多不明之处，但还是遵从唐少春的意思。是以徐云锦话音一落，组织部长康有为立即开腔：“徐书记，这个职务其实在座的除了您和唐县长以外，个个都有一争之资格，不过我们还做不到毛遂自荐，那是厚脸皮了，所以啊，还是您和唐县长各点一个，我们投票。”
    康有为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酸溜溜的，要说最合适的，自然莫过于他这个组织部长了，县委副书记毕竟也是分管人事的，他这个组织部长对人头最熟悉，由他来任职恰当的很，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他就不明白，唐县长为什么不支持他而是支持那个把顺河搅得人仰马翻的林小冬呢？
    徐云锦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我觉得蔡主任比较合适。蔡主任这些年兢兢业业，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由他来担任县委副书记，会更好地开展工作。”
    唐少春笑着道：“林小冬同志自任政法委书记以来，动作很大，一举整顿了公安系统，能力突出，对于有能力的同志，我个人认为有必要压一压担子。”
    一二把手都表了态，下面的所谓研究那自然是直接略过了，蔡仕贵道：“我请求回避。”
    这个要求得到了认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林小冬自然也不能免俗，道：“我也请求回避，不过在离开会议室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谢谢唐县长及诸位同仁对我的认可，只不过我到顺河的时间还短，个人认为蔡主任更加合适一些，请记录下我的意见。”
    出了会议室，便看到正下楼梯的蔡仕贵，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林小冬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蔡仕贵笑着道：“林书记，我真是够难堪的。”
    林小冬道：“蔡主任别这么说，难堪的人是我，算了，这些都不说了，一会儿常委会就会有决议的，咱们就别去操那个心了。”
    他们并不知道，会议室里的此时已经趋于白热化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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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再施诡计
    林小冬请蔡仕贵去了他的办公室，泡了茶，点着烟，虽然还是很亲近，可是林小冬却明显能够感觉到，此时的蔡仕贵并不像那次在他家中那么淡定了，很显然，他是很在意这个位置的。县委副书记虽然也是副处级，却是做一二把手的最佳跳板。他年纪接近五十，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再上一层那就难了。
    心不在焉地聊着天，半个小时眨眼的工夫就过了去，很快接到通知，让他们回到会议室继续参加会议。
    蔡仕贵心头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林小冬却是神色自若，他对这个位置原本就不是太在意，相比之下，显得淡定得多。
    进了会议室，林小冬便看到徐云锦面带喜色，显然是他获得了胜利，唐少春的脸上却是显出可惜的神情来，看来他的计划失败了。
    果然不出林小冬所料，徐云锦宣布了投票结果，蔡仕贵以五票赞成四票反对一票弃权胜出，这一票弃权自然是来自于他自已，只是他没想到林小冬会投出他的那一票，而正是这一票决定了胜负，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发自由心的感动。
    散了会之后，蔡仕贵便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向他表示了谢意，林小冬笑着道：“蔡主任，你我同事一场，就不要这么客套了。其实我也很在意这个位置的，只是不想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蔡仕贵本就聪慧，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这是唐少春所施的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如果林小冬真的大张旗鼓去竞争，自然是悖了徐云锦之意，势必会引起徐云锦的敌视和反感，而自已则难免也会对林小冬心生芥蒂，想不到林小冬年纪轻，目光却是如此老到，不由道：“林书记，你的牺牲太大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牺牲这个词说的有点夸张了，蔡主任，恭喜你了，等任命下来了，你可得请我喝酒。”
    第二天，县委就将结果上报到了市委，这代表这一切已是尘埃落定，除非时晓飞再有变故，否则绝无更改。
    对于这个结果，唐少春是很不满意的。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宿舍里，默默地抽着烟看着窗外已经很圆的月亮。他做出这样的态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得到消息，林小冬并没有放弃对张延河死因的调查，虽然确信自已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总是发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小冬不做政法委书记，离开了这块土壤，林小冬自然会偃旗息鼓，到时候他再推选一个自已人上去，一切都迎刃而解。可是林小冬主动让贤，以一票之差输给了蔡仕贵，毁了他的全盘计划，那么一切都需要重新布局了。
    所以在县委上报候选人的同时，他也去了一趟市里，给市长李道明拜个晚年。
    李道明对唐少春还是很满意的，当初他能从常务副市长提到市长的位置上来，很大程度要得益于汽车工业园的政绩，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提了市长之后，目光就更长远，不可能再以老眼光对待，汽车工业园举而未动，他完全可以推到顺河身上去，不过唐少春一直推动汽车工业园的启动，心思他还是很明白的。
    晚上九点多钟，唐少春才去了李道明的住处。这时间上得拿捏准了，去早了，你说李市长是留他吃饭还是不留他吃饭？去晚了，又影响人家休息。
    进了门去，唐少春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恭敬地道：“李市长，不打扰您休息吧？”
    李道明笑了笑：“我还没那么早睡，正在想着今年的工作呢。少春啊，新的一年开始了，好好干，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唐少春笑着道：“谢谢李市长的爱护，您是好领导，跟着您干事就是有劲头。”
    “呵呵，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这几年你一直在县长的位置上没动，也是出于战略上的需要，顺河的变化很大，再冲一把，年底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唐少春点了点头，道：“李市长，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给您拜个晚年之外，也是为一个人在鸣不平。”
    李道明奇道：“哦？什么人值得你这位县长替他鸣不平？”
    “就是顺河政法委书记林小冬。他虽然年轻，但是能力很强，顺河公安系统的根烂成这样，我这个县长要负主要责任，他一个外地人，硬是把公安系统给整顿好了，现在的顺河虽然不是长治久安，但治安上好了很多，公安系统的形象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扭转，连带着政府公信力也得到了提升，您说，他的能力是不是很强？”唐少春道，“可能您也知道了，在县委副书记的候选上硬是被摁了下来，我替他叫屈啊。”
    唐少春所说的两件事，李道明自然是知道的，笑了笑：“各有各的考虑吧，这个平呀，你还是不要鸣了。”
    唐少春笑了笑：“我也就是在您面前发发牢骚。我下午跟小冬同志谈了心，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他表示理解，只不过我能看出他的委屈，所以我这趟来，是想请李市长能够在适当的时候予以考虑。”
    李道明微微有些惊讶，领导替下属跑官，这还真是够惊艳的，不过看着唐少春一脸的真诚，也不像是在作假，便道：“怎么考虑？”
    唐少春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李道明听着，点了点头，道：“解决级别问题，也算是对他的照顾了。好，这个事我明天会跟晓飞书记议一议，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谢谢李市长了。李市长，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临走前，唐少春将一张卡轻轻地留了下来，“李市长，过年了也没买什么礼物，一点小心意。”
    “这个唐少春，还真有点意思。”李道明的手指在那张卡上轻轻叩了叩，“又玩什么妖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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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火箭提拔
    市委组织部到顺河考察的时候，林小冬正在黄里村，跟市农科院的专家们一起察看葡萄苗的生长状况。专家对葡萄的长势非常满意，很肯定地说，只要不发生天灾**，葡萄会获得很大的丰收。
    林小冬很开心，他的设想还是比较远的，种葡萄只是一块试脚石，只要取得成果，证明种植水果还是有前景的，届时他不但会帮助销售，还会想办法引进资金和项目办企业，延长产业链。
    林小冬向专家表示，是不是能再开发几个品种，专家说这个没问题，他们会提供技术和苗木，他们也希望研发出来的品种能够广泛应用于农业，为百姓致富提供渠道。
    这时，林小冬接到了县委办的电话，说徐书记让他立即赶回县里。
    林小冬就有些发懵，县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呀，这么着急？
    匆匆赶到徐云锦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人居然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苏永柏，打了招呼，徐云锦让林小冬坐下，笑着道：“小冬书记，苏部长你应该很熟悉了，这一次到顺河考察干部情况，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蔡主任，另一位就是你。”
    “考察我？”林小冬呆了一下，开着玩笑道，“难不成县委副书记要设两名了？”
    苏永柏笑了起来：“根据市委主要领导的意思，对你进行考察，其实前期的考察已经完毕了，主要是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
    林小冬再次被搞懵了，不由道：“征求我什么意见？”
    “市审计局局长的位置空缺，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不是愿意去任职。”苏永柏微笑着道。
    林小冬吃惊的很，这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啊，怎么突然间就冒出这么个事情来了？
    “苏部长，这个……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向领导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吧。”市审计局局长的级别是正处，只要他点头，那无疑是提了一级，把“副”字给去掉了，可是他正忙着黄里村的葡萄园的事情，现在绝对是紧要关头，半途换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汇报了近来的工作之后，苏永柏笑着道：“这完全证明林书记是党的好领导好干部嘛，审计局也是重要的岗位，具体的职责我就不说了，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说，组织上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
    林小冬倒是有些不好说话了，拒绝的人绝对是傻子，况且组织部来考察，摆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要是一口拒绝了，那么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拒绝了，不由看向了徐云锦。
    徐云锦笑了笑：“小冬书记，从感情上来说，我是舍不得你离开的，你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啊，可是我也不能因此而阻碍你的进步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是无可奈何了，只得道：“我服从组织上的决定和安排。”
    苏永柏笑了起来，道：“好，那就这样。”
    徐云锦挽留道：“苏部长，今天怎么也得留下来吃顿饭，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苏永柏笑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你老徐的酒量我是甘拜下风，你还是让我回去喝点稀饭安心。”
    送走苏永柏，二人回了来，徐云锦笑着道：“小冬，恭喜了。”
    林小冬苦笑道：“徐书记，不是我高风亮节，实在是没想到会这样。”
    徐云锦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是放不下顺河的老百姓啊，我代表顺河的老百姓向你表示感谢，不过岗位不同，也只是分工不同，相同的都是为百姓服务，只是服务的方式不同罢了。这次市委能这么考虑，我也安心啊。”
    见徐云锦又要提到县委副书记的事情，林小冬赶紧打住，道：“徐书记，那件事情就不用说了，不然老蔡那边会有感觉，认为我是在施舍他呢。”
    徐云锦笑了笑：“你很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考虑啊。说实在的，我是真心舍不得你离开，顺河的发展才刚刚开始，需要的就是你这样能冲能干的干部。好了，不说了，矫情，小冬，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再创佳迹。”
    晚上，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向他汇报了这一情况，柳爱东笑道：“你这个速度还真够快的，这是件好事嘛，不过你也不能放松对自已的要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市里不同县里，要更加留心了。”
    “我会注意的。爸，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林小冬关心了一下。
    柳爱东笑了笑：“传说秦书记要离开，这个时候提这些不太妥当，一切随缘吧。要不要让清漪跟你说几句？”
    清漪接过电话，笑着道：“恭喜你了林局长。”
    林小冬笑：“你也来寒掺我呀。”
    “我爸正处的时候你还是副科，我爸现在是副厅，你都正处了，我感觉你很快就能追上我爸了。”
    “少瞎说。”林小冬笑了起来，“市里的条件比县里要好很多，我会好好保重自已的，你自已也要照顾好自已。对了，妈的情绪怎么样？”
    “好多了，退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一起逛街的时候，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姐妹俩呢。”
    正打着电话，忽然有人敲门，林小冬听到外面说话的是公安局长蒋俊，一边过去开门一边低声道：“有人登门，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蒋俊进门就嚷嚷：“林书记，你太不够意思了，升迁了也不请客。”
    林小冬失笑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这不还没走呢？上午才谈的话，晚上就请客，我岂不是太没城府了。”
    蒋俊笑道：“得了吧，你那点工资啊，还是留着孝敬老婆吧，我已经让姚进军做了几个菜，一会儿送过来，就咱俩，好好唠叨唠叨。”
    林小冬就笑了：“喝不花钱的酒，我的酒量可是很大的，你今晚做好倒下来的准备吧。”
    蒋俊不服气：“今晚我不拿你当领导，我倒是要看看倒下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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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原来如此
    临离开顺河之前，林小冬又去了一趟黄里村，交待了一些事情，沈光濯久久说不出话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是没想到林小冬会走得这么快。
    林小冬笑着安慰他，他人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承诺不会变，等葡萄结果了，销路方面他一定说到做到。
    他这一走，县里自然少不了一番送行，林小冬这晚喝得有点多，唐少春笑的很真诚，因为他实现了他的计划，林小冬一走，他的后顾之忧就完全解决了。
    坐在大巴车上，林小冬的头还是疼痛不已，昨晚喝多了，宿醉的感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林小冬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包，里面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衣物什么的暂时都先放在谢天那里。
    唐少春的笑脸还在眼前，林小冬感觉到自已的离开正合他意，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唐少春的策划，也幸好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唐少春为了支开他，不惜用自已的钱替他“跑”官，达到提拔的目的，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顺河的事情，关于这一次的任命，林小冬始终没有预想到，不知道这是基于何种背景下的一次任命，不过已经成为了事实，追究这些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转换到新的角色中去。
    审计工作他向来没有涉猎过，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毕竟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种，外行指导内行，那是最最要不得的，如今被赶鸭子上架，台子班子都有，就看他这个审计局长、党组书记怎么演好这出戏了。
    不多时，大巴车驶进了汽车站，林小冬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下了车。
    林小冬来过几次安阳，不过都是匆匆而过，这一次再来，却是要在这里安身了，不由的多打量了一番。
    这天天气不是太好，天空阴沉沉的，很是压抑，看着来来往往的客流，林小冬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安阳市虽然比不上江陵，但是比起顺河来，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走出站口，便看到高高矮矮的建筑鳞次栉比，各色店面琳琅满目。
    市政府离车站并不太远，打个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这还包含了堵车的时间，不过在去市政府之前，是需要先到市委组织部去办理手续的，所以林小冬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告诉司机：去市委。
    林小冬从来没有来过市委，开会不是在市政府就是在其他的会议室，而几次拜访纪念兵，更不可能来市委了，所以市委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
    出租车在市委门前停下，与市政府差不多的是，门前有一位战士在站岗，英姿勃发。林小冬没有当过兵，很是羡慕战士的军姿，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战士目不斜视，根本不鸟林小冬。
    到门卫室登了记之后，林小冬才开始打量起市委大院来。
    安阳的经济条件中等，市委楼也是多年前的建筑，看院子里的森森老树就知道了，此时春意未至，院子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灰色。一阵风吹来，林小冬不由打了个哆嗦，缩了一下脖子，挺着胸膛走进了市委办公楼。
    组织部并不在主楼办公，看了一下门前的示意图，林小冬左转，进了侧楼，门前挂着组织部的牌子，便迈步上了去。
    上了二楼，每间办公室的门都关着，上面也没有铭牌只有门牌号，林小冬也吃不准是哪间办公室，凭着感觉，林小冬敲了一下第一间的门。
    里面有人道：“请进。”
    林小冬扭开门锁，进了去，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坐着一个人，淡淡道：“你有什么事？”
    林小冬很客气地道：“我是来组织部报到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那个人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态度也恭敬了起来，道：“原来是林局长，请稍等。”
    说着那人一溜小跑，不一刻的工夫又回了来，说：“林局长，请跟我来，苏部长请你过去。”
    林小冬跟着那人去了顶头的一间办公室，副部长苏永柏面门而坐，见林小冬过来，笑着点了点头，说：“小张，你帮林局长去把手续办一下。”
    那人自去忙活，林小冬笑着道：“苏部长，您好。”
    “快坐吧，怎么过来的？”苏永柏微笑着相询。
    “坐大巴过来的。”
    “这个徐云锦真不像话，这就人走茶凉了？连辆送的车都没有？看我回头不收拾他。”苏永柏佯怒道。
    林小冬笑道：“苏部长，您误会了，徐书记是要安排车子来送的，只是又不远，我不大好意思，所以就自已坐车来了。”
    苏永柏笑了笑：“林局长，市局不同于县区，回头先到市政府去走一走，拜见一下主要领导，熟悉一下情况。”
    林小冬能够感受到苏永柏对自已的悉心关照，但他一直很疑惑，苏永柏与自已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会对自已另眼相看呢？只不过这些并不方便问起，只能憋在心里。
    苏永柏似乎看出了林小冬的疑问，笑着道：“我曾经跟你岳父在中央党校一起培训过，是老朋友了。”
    林小冬这才恍然大悟，不由道：“我爸都不跟我提起来，真是怠慢苏部长了。”
    苏永柏微微一笑，道：“你们爷儿俩的上升速度都很快啊，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是副处，这几年下来，我堪堪上了个正处，你岳父上了副厅，你也是正处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林小冬笑了笑：“这还利益于苏叔叔的照顾。”
    “我可不敢向自已的脸上贴金，还是靠你自已的努力。”苏永柏对林小冬的恭敬很受用，不过却还真的不敢居功，其实这一次林小冬提正处，他多少也是起点作用的，当时李道明向时晓飞提起这事，时晓飞询问一把手黄建祥部长，黄部长又询问他的意见，他自然要说上一番好话，这才没费那么多的周折。
    小张手脚挺麻利，很快把手续办好，林小冬也不多待，反正到了市里，以后与苏永柏接触的时间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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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首见市长
    到了市政府，林小冬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去李道明的办公室。
    根据市政府的分工，审计局归市长直接管理，不存在副职领导分管的情况，可是林小冬与李道明素未谋面，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拜见，未免显得太唐突。正这么想着，忽然想起了纪念兵，当下脚步一停，去了他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去敲门，门忽然就开了，纪念兵冲将出来，险些与林小冬撞了个满怀。
    “纪市长。”林小冬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纪念兵一怔：“林小冬？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小冬也是一怔，说：“我来报到的。”
    “哎呀，瞧我这记性。”纪念兵拍了一下脑门道，“提了审计局局长了，恭喜啊。”
    林小冬笑了笑：“准备去李市长那儿报到的，可是……”
    “我正好要去他办公室，跟我一起吧。”纪念兵反手带上了门，领着林小冬去了李道明的办公室。
    看来纪念兵跟李道明很熟，长驱直入，李道明正在看报纸，纪念兵一进来就气呼呼地说：“反了，真他娘反了。”
    李道明一抬眼，神情微微一肃，道：“纪市长，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可是市委常委。”
    纪念兵不在乎地说道：“在你面前我就不装了，可把我给气死了。”
    对于纪念兵的大大咧咧，李道明也是无可奈何，以前就曾熊过他，可是纪念兵说他是行伍出身，天生就是个粗人，让他文绉绉的，比死还难，李道明简直服了，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这家伙没什么心计，加上工作上确实有一套，对自已的指令执行也非常到位，所以也就忍了，好在这家伙也就是在私人场合里这样，在外面还是能顾全领导的颜面的，也就随他去了。
    “怎么了？又是谁点了你这个炮仗了？”李道明摘下了眼镜，指了指沙发。
    纪念兵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还不就是资产公司那个吴魁，一个区区的处级干部，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好好给他上一课不可。”
    李道明奇道：“他怎么得罪你了？”
    纪念兵气生生地道：“说起来也真是丢人，我秘书的爱人一直没工作，人家也是科班出身，素质顶呱呱的，那是没话说，我给吴魁打了个电话，说安排一下，不需要解决编制问题，你猜吴魁怎么说？他说这个需要研究，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岗位。你说说，这叫什么话？我堂堂的一个市委常委打电话给他，是看得起他，他还给我上纲上线了。”
    李道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吴魁确实有点不像话了，要不我跟他打个招呼？”
    “算了算了，那样我的脸更没地方搁了，这么点小事，惊动市长打招呼，这不是埋汰我吗？我也就是在你这儿发发牢骚，完了就完了，不过李市长，吴魁这小子最近跟那边走的很勤，我觉得他有点忘本了。”
    李道明没吭声，纪念兵也就不再说这事：“对了，审计局局长林小冬在外面，他在顺河的时候是政法委书记，也算是我的兵。”
    李道明笑了笑：“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看来有他的独到之处，让他进来吧。”
    林小冬一个人坐着，刚刚与李道明的秘书搭了几句讪，这丫眼高于顶，不是太鸟林小冬，林小冬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所以坐着喝茶看报纸，纪念兵出了来，让林小冬进去。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去敲了一下虚掩着的门，干练地道：“李市长，我是审计局林小冬。”
    “进来吧。”李道明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前，目光平视，打量了一下林小冬，道，“坐吧。”
    李道明的气度还是很轩昂的，目光中自然有一股威严，不过林小冬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对于厅级领导的官威也领略过，自然不会被他所压倒，只不过他也不会让自已太突出，所以坐到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只搭了半边屁股，摆出一副恭敬地神色去等待李道明的指示。
    林小冬不卑不亢的态度中带着一丝敬畏，李道明对他的感观还不错，便道：“林小冬同志，组织部对你的评价很高，审计局是我分管的，你可不要给我拖后腿。”
    林小冬道：“我一定紧紧团结在主要领导周围开展工作。”
    李道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审计工作越来越重要，承担着很重要的角色，你以前没有接触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进入角色，成为行家里手。”
    一番教导之后，李道明让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吕宗良陪同林小冬去审计局上任。
    审计局并不在市政府内办公，拥有自已的办公地点。应该也是老房子，一幢三层的楼房，有一个诺大的院子，中间一个水泥地面的篮球场，篮球场周围是一条四四方方的沥青路面，被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所环绕。
    林小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清静而优雅。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两人下了车，上了楼，召集审计局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开会。所谓的开会，其实也就是带林小冬与诸位见个面，一番介绍之后，算是完成了任务。
    吕宗良走后，林小冬在办公室主任刘国梁的引领下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国梁给他介绍了一下审计局的情况，主要是指生活方面的，这里没有食堂，所以吃饭的问题需要自已解决，这里也没有宿舍，林小冬的办公室有一个休息室，其实也就是将办公室用玻璃隔断隔了一个小房间来，所以晚上的住宿问题也需要自已解决。
    林小冬表示明白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便让刘国梁通知一下，下午三点请局里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到会议室开会。
    交待完了这些，林小冬坐在办公桌前，处理起刘国梁带过来的一叠文件，熟悉一下工作氛围，以便于能够尽快地进入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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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安逸生活
    审计局除了林小冬这位局长以外，还有三位副局长，各自有分管的一摊，林小冬自然是主抓全面。没看几页文件，便有人副局长来汇报工作。
    林小冬感觉得到他们进来之后，汇报中用了很多专业术语，他们哪里是来汇报啊，完全是来试一试林小冬的斤两。林小冬心知肚明，却也没有点破，更没有不懂装懂，虽然具体的业务不清楚，但是总的要诀还是明白的，那就是真实。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几位副局长过来邀请林小冬吃饭，说是要为他接风，林小冬就笑：“就咱们审计局这个清水衙门，还有闲钱吃喝？”
    审计局行政编制的有三十余人，加上事业编制，下班的时候倒也显得浩浩荡荡。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离开，林小冬心头倒是颇有感慨，审计局是业务部门，相对来说，勾心斗角的不多，听起来很重要，其实是个清水衙门，少了利益争夺，矛盾自然少了很多。当然，这也仅仅说的是工作人员，今天那几位副局长，尤其是第一副局长仝宏达恭敬中就带着敌对的意思。
    林小冬不知道这份敌意来自于哪里，不过想想也不难明白，他的年纪最大，资历也是最深，副局长也干了好些年，论资排辈，也轮到他来做局长了，现在林小冬横空杀出，一个外行领导他这个“老内”，他如何能服得了这口气？
    林小冬就有些好笑，这人啊，就是认不清现实，不管这个衙门有多清水，也不管自已有多年轻，更不管自已是不是懂业务，自已是局长，是一把手，这是铁的事实。你顶牛，你不服气，能怎么样？能搬起石头砸天？省市年轻领导多了去了，年轻人领导年长的现象不足为奇，难道年长的都处处不服？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态度，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林小冬不计较，他的目的是工作，工作好了，他有赏，哪怕对自已不爽。工作不好，那就得罚。机关的要诀就是机会来了你不能关住。
    胡思乱想着，林小冬也下了楼，刘国梁正在锁门，见林小冬孤身一人，便笑着道：“林局长，中午没活动的话一起？”
    林小冬摆了摆手：“来的时候我看外面有饭馆，对付一口就行。”
    刘国梁道：“我也是吃饭馆的，一个人。”
    林小冬对刘国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一般来说，办公室主任说好听点是八面玲珑，难听点就是老奸巨滑，像刘国梁这样沉稳忠厚的并不多见，加上下午开会，他也想了解点情况，便欣然应允。
    两人顺着街面步行，不多时便看到了一个小饭馆，生意一般，两人进了去，刘国梁拿过菜单点了一个菜，问林小冬有什么爱吃的，林小冬让老板炒了个肥肠，随后两人就聊了起来。
    中午不能喝酒，况且这里也不是喝酒的地方，林小冬也没有跟刘国梁聊的有多深入，毕竟是刚刚认识，刘国梁沉稳之极，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过从他的言里话间倒是可以感觉得到，审计局虽然重要，却还真不怎么忙，尤其是年初，审计个毛线啊。
    用刘国梁的话说，为什么审计局由市长分管？就是一切都在市长的掌握之中，审计局审计出来的东西，也是需要市长把关的，换言之，你审归审，是不是审出毛病来需要领导来定夺。领导让你去审的，那是肯定有问题的，没让你去审，你是万万不能审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审计局根本没人鸟，听起来很威风，事实上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想起来才用想不起来就扔的工具。
    刘国梁说的虽然有些谬，似乎却又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林小冬这个局长自然不能附和这个观点，也没有去争论，便笑着岔开话题：“刘主任，周边有没有出租房子的地方？我这晚上睡觉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心有不安啊。”
    刘国梁笑着说：“附近没有，不知道林局长有什么要求没有。”
    林小冬说：“干净，环境好一点就行，至于价格方面，一分价钱一分货就可以了。”
    刘国梁想了想，说地方倒是有一个，不过有点远，等吃完饭一起过去看一看。
    老板的肥肠炒得很不错，林小冬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称赞不已，刘国梁有些好笑，眼前这个大块吃肉的年轻人真是审计局局长吗？
    吃了饭，林小冬去付钱，老板说刘主任已经先付了，林小冬也没客气，只是点了点刘国梁，说下次轮到他，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刘国梁带他去看房子。
    房子位于郊区，确实比较远，不过环境也确实不错，那是农家屋，前面是一排白玉兰，光洁的树干上已经打了洁白的花骨朵儿，满树的白色很是惹眼，树后就是正门。
    他们到的时候，屋主是个年轻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推了门进去，是一条四五米长的走廊，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有着小花园的院子，也不知道是疏于打理，还是季节未到的缘故，园子里显得有破败。两排各自有四五间屋子的青砖瓦房被花园隔了开来，虽然已经很没有人住，但是看上去还是很上档次的，看来这里以前住着的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看那屋面上的琉璃瓦就知道了。
    直对着大门的是卫生间和厨房，里面也是一应俱全。林小冬非常满意，当场让小伙子拟子一个出租协议，暂时先签一年，租金六千块钱一年，也算很便宜了。
    林小冬当场付了钱，要了钥匙，小伙子没想到租客这么大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他下午把房间院子什么的收拾打理一下，顺便再看看水电方面有没有问题。林小冬干脆又塞给他一千块钱，让他置办一些生活用具，什么被褥床单之类的，省得他晚上过来还要去买。
    小伙子拍胸脯保证一定服务到位，并说哥们很大气，这个朋友他交定了，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能交一个地头蛇朋友，还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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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并非假清高
    下午开了个短会，会上林小冬很谦虚地表示，自已对于审计业务是个门外汉，将来的业务还需要诸位业务骨干和精英来干，作为审计局的一把手，所做的就是统管全局。林小冬并没有申明审计工作的重要性，那些空话套话说了不如不说，倒不如诚恳一些，反而容易获得支持率。
    他的一番言语，让与会者有些诧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局长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谦虚，不过态度上倒没有前任仗着是李市长的红人就颐指气使，容易让人接近。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又将三位副局长以及总审计师霍智杰叫到了自已的办公室，梳理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最后他单独把霍智杰留了下来，说自已在会上说的倒不是假话，审计工作确实是一窍不通，希望霍智杰闲暇的时候能够指点一二。
    中午租好房子之后，林小冬与办公室主任刘国梁的隔阂感完全消除，这才问了问局里的情况。
    刘国梁性格沉稳，自然不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所以说的都是众人的好，只是在提到业务水平方面，他极其推崇总审计师霍智杰，绝对是局内业务的标杆，所以林小冬才单独与霍智杰聊一聊。
    霍智杰四十来岁，戴着副厚厚的眼镜，斯文之极，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局长过谦了。审计局虽然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单位，不过你是一把手，正如你所说，统领全局皆可，至于说具体的业务，自然有业务人员去做，要是真让你这位一把手亲自操刀，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要是连点皮毛都不懂，那不是贻笑大方了？”林小冬倒不是跟霍智杰谦虚，艺多不压身，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霍智杰很爽快：“行，回头我给你几本书，了解了解就行了。其实也没什么高深的东西。”
    林小冬在顺河的时候是很忙碌很充实的，闲不住，现在到了机关，还真没多少事情可干。初来乍到，传统意义上的春节还没有结束，林小冬也不想过于上纲上线，在管理上面，林小冬更不想过于严苛，毕竟工作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要真是事无巨细，不免会惹人腹诽。
    一下午这么过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刘国梁摸进办公室来，说几位副局长打算请他吃个饭，林小冬知道这是规矩，也是拉近上下级之间关系的一个途径，为了让审计局这部机器运转流畅，这个俗还真不能免，当即笑着应下了：“只要不是公款吃喝，我一定到。”
    刘国梁刚刚走，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居然是岑泽栋打来的：“恭喜啊小冬，这么快就上了正处了。”
    林小冬听不出岑泽栋是由衷的恭喜还是有别的含义在内，笑了笑：“兄弟就寒碜我了，混个机关而已，含金量可比不上你岑大书记。”
    岑泽栋就笑：“小冬，这只是个过渡，这么年轻就混机关，不符合组织上用人的原则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托你吉言。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岑泽栋笑着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这里新来了一个县长，叫高轩，大有来头，很有点手段和能力，不简单啊。”
    林小冬心知一二把手不可能绝对和谐，便道：“斗争中成长，斗争中进步，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嘛。”
    岑泽栋哈哈一笑：“这个态度比较乐观，好了，不说了，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林小冬摇了摇头，与岑泽栋的关系是竞争的伙伴关系，不过合作要多于竞争，毕竟现在的层次都比较低，矛盾也不尽显。
    这么想着，刘国梁来催，林小冬关门下楼，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林小冬笑着道：“离得很远吗？还是不要开车了。”
    刘国梁会意，这是局长不想公车出行，到目前为止，林小冬吃饭花自已的钱，租房花自已的钱，现在出行连公车也不坐，如果不是假道学，那就是爱惜羽翼。如果是后者的话，此人绝不简单，审计局恐怕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站而已，加上他这么年轻，将来有着大把机会在等着他呀，要是能跟紧他，自已也有机会再进一步。
    一念及此，刘国梁就笑着道：“不是太远，本来是想吃过饭送林局长去住处的。”
    林小冬一边向往走一边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刘主任，其实不是我假清高，也不是为集体省那么点油费，只是很多事情都是从小处开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人啊，都是一点点的被腐蚀的。有句话说的好啊，没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
    刘国梁笑着说：“林局长说的是。”
    林小冬也笑了：“我是不是太说教了？唉，我这么年轻，说话怎么就老气横秋了呢。”
    刘国梁闻言大笑：“少年持重啊。”
    两人笑着一同走出，步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到了聚贤庄，这店名字起得还真够霸气的，只是名字好听，里面的装修却是俗之又俗，人不多，只有三位，就是三位副局长，正在斗地主，每人面前放了一叠零钱，见林小冬进来，仝宏达放下了手中的牌，道：“林局来了，玩两把？”
    林小冬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看着就行。”
    三人也不见外，继续玩了起来，等上菜的时候，居然有一千多的输赢，赢家是另一位副局长马春来，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挺是豪爽，笑着道：“是林局长带来的好运气啊。”
    仝宏达输的最多，就说：“今晚一条龙啊。”
    “仝局，我难得赢一回，你就榨我的血啊，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吃完饭之后，接下来的活动，你们安排，我付账。”马春来把钱随意往兜里一塞。
    另一位副局长黄超就笑：“你不怕你那口子来查岗？”
    马春来笑道：“陪林局长是天大的事情，她要是胡搅蛮缠，看我怎么削她。”
    “酒还没喝呢，就说酒话了。”仝宏达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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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碧茹要来
    五人坐定，酒菜流水般送了上来，林小冬也不谦虚，坐在首席，不过也不摆架子，酒到杯干，绝不占人便宜，一瓶酒也就一轮干了，尽显豪爽之态，几人都是老江湖，林小冬不拿架子，他们也就放了开来，待第二瓶酒下了肚，酒酣耳热，称兄道弟了起来。
    开了第三瓶酒，几人说话都有些口无遮拦了，仝宏达当先说起了荤段子，说的是小姨子刚失恋，从男朋友家搬到姐夫家来住几天，媳妇总是防贼似的防着姐夫，就怕对她妹妹有所企图，上厕所正好小姨子也在厕所，媳妇说姐夫想偷看她，不小心拿错了小姨子的杯子喝水，说他想间接跟她接吻，去阳台收衣服，说他想偷看小姨子的内衣，姐夫简直崩溃了，说女人这第六感怎么就这么准呢？
    众人不由喷饭，黄超笑着问马春来：“马局，上次你小姨子也去你家住几天了吧？仝局说的不会是你吧？”
    马春来略显尴尬：“哪有的事？别胡扯，林局，你也来一个。”
    林小冬笑了笑，说一只鸭子邀请朋友作客，指着一只很大的蛋很骄傲地说，这是他老婆生的，结果那蛋一下子裂开了，从里面游出一条蛇出来，鸭子叫着要杀了那个贱人。
    这个笑话不怎么好笑，不过要是细想一下当时那鸭子的神情，也觉有趣。众人笑了几声，马春来正要说话，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
    众人都停下笑声，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不由一滞，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碧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当即道：“你们先喝着，我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出了包间，林小冬接通了电话：“茹姐。”
    电话里传来了沈碧茹的笑声，然后才道：“我在顺河呢，你在哪儿？”
    林小冬不由一怔，失声道：“你怎么会在顺河？什么时候去的？”
    “我刚刚到，你不在吗？”林小冬提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沈碧茹根本不知道。
    “我在安阳呢，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马上去接你。”从初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林小冬的心底也是一片火热，巴不得现在就能见得沈碧茹。
    “安阳离这里有多远？”在得到有两个多小时的距离之后，沈碧茹说，“那我自已过去吧。”
    林小冬让她到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挂了电话之后，心头便不能淡定了，回包间的时候居然有些失魂落魄。经过走廊的卫生间时，恰巧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与他撞了个正着。
    那也是个年轻人，显然喝多了，这一撞之后，眼睛立马瞪了起来：“你他妈眼瞎啊？你妈没教你怎么走路？”
    母亲一生辛苦，没享过什么福，她的去世一直是林小冬的一个遗憾，如果说家人是他的底线的话，那么母亲则是他最不能被挑衅的最终底线，闻言心头也不由大火，这小子说话也忒损了，当即回了一句：“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吗？”
    “我艹，你个小逼养的还敢还嘴，老子他妈弄死你。”说着那小子就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林小冬心头不爽，不过倒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动手，所以只是身子微微一偏，那小子冲上来得猛，又灌多了酒，林小冬一闪身，他收势不及，就扑在了地上，额头磕在地板上，疼痛难忍，哇哇大叫了起来。
    林小冬看他这副丑态，也懒得理他，径直去了包间，只听那小子在身后大叫：“你他妈有种就别走。”
    进了包间，那四人喝得正酣，仝宏达站了起来，一手端着自已的酒壶，一手把林小冬的酒壶拿起往林小冬的手里塞：“林局，我敬你一个。”
    林小冬的心思就不在喝酒上了，道：“都喝了不少了，就到此为止吧，仝局，这杯我干了。”
    脖子一仰，喝了这壶酒，将酒瓶里的酒匀了，刘国梁叫来服务员，安排了主食，几人商量着一会儿到哪里潇洒，仝宏达说去ktv唱歌，黄超说去捏脚，林小冬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加上一会沈碧茹要来，他哪里有那个闲情去玩乐呀，正要推辞，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原以来是服务员送了米饭过来，不曾想进来的却是几个年轻人，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刚刚与林小冬在外面起了些小冲突的那人。
    “就是他，小子挺带种啊，还真敢留在这儿。”那小子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刚刚那一脚摔得可不轻，脑门上肿了一个大包，既像是灯泡，又像是独角兽。
    这几人一冲进来，除了林小冬之外，另四人都是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向来以儒雅著称，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有刘国梁上了前来，道：“你们什么人？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报你妈个逼警！”那小子身后一人窜上来，抬腿一脚便将刘国梁踹倒在地，正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林小冬已经拦在了刘国梁身前，将他推开。
    “刘主任，你怎么样？”林小冬扶着刘国梁问道。
    刘国梁喝了不少酒，肚子上挨了一脚，顿时翻江倒海，一张嘴还没说话，已经弓着腰哇哇大吐了起来。
    林小冬轻拍了一他的后背，向身后三位副局长看了一眼，示意他们照顾刘国梁，然后才淡淡地看向了那人，一字一顿道：“道歉！”
    “我倒你妹。”被林小冬推开的那小子叫了一声，大步向林小冬冲了过来。
    这时送米饭上来的服务员过了来，一看这场面，顿时退了回去，忙不迭地向老板汇报情况。仝宏达他们是这里的常客，他自然知道他们的身份，赶紧上了来，正赶上那小子向林小冬冲过去，被林小冬伸手按住了头。林小冬身高臂长，那小子的头被按住了，拳打脚踢怎么都够不着，让人想起了谐星宋小宝，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店老板却是顾不上笑，要知道来闹事的可是富安有名的活宝啊，不由面带苦色道：“吴少，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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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吴魁的儿子
    “给我个面子吧吴少，他们都是市里的领导，我吃罪不起啊。”见吴少没什么反应，老板又央求着说道。
    “给你面子？你他妈面子值钱吗？老子给你面子，谁他妈给老子面子？”吴少一脸戾气，大吼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收拾这王八蛋，有什么事老子顶着。”
    林小冬可不管他什么无少有少的，对付这种小杂碎他有的是经验，两个字，收拾。于是手中一紧，刚刚是按着那小子的头的，现在变成了抓，林小冬可是天生神力，那力气连熊仁这个特种兵都扛不住一击，更何况这些小混子？随着他力道的渗入，那小子便杀猪嚎了起来。
    这小子嚎的那个惨，让正准备冲上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看那样子也不像装的，有些犹豫，林小冬的手向回一收，那小子的身体便向着他收的方向一冲，脑袋便被夹在了腋下，只听林小冬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记住了，不要惹我，聪明的马上滚蛋。”
    吴少倒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被林小冬夹住脑袋的那家伙都不怎么哼声了，他可是吴少身边比较难打的一位了，连一个回合都没招架得住，可见对手的棘手，知道再纠缠下去是自寻其辱，当即撂下一句狠话：“哥们儿，你摊上大事了知道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林小冬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小子居然满嘴江湖话：“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脑残了吧？滚！”
    那家伙被林小冬松了手，揉着脑袋大口喘气，哪里还敢放半个屁？灰溜溜地走了。
    这些人一走，众人才松了口气，只不过脸上的神情都不大好看，店老板更是捶胸顿足：“哎呀，你们怎么就惹上这个煞星了呢？”
    林小冬奇道：“他什么来头？”
    “城投公司老总吴魁的儿子呀。”店老板摇头叹气下了楼。
    “吴魁是谁？”林小冬并不认识他，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几人的脸上都是面都惊慌，刘国梁拿餐巾纸擦着嘴角，苦笑着道，“吴魁是时书记的红人，在他的眼里，除了市里的两位大佬，连副市长都不在他的眼里的。”
    林小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被这么一闹，自然也就没有了再娱乐一把的兴致，各自散了去，刘国梁问林小冬是不是直接回住处，要帮他安排个车，林小冬说不用了，走过去就好，刘国梁跟他同路，也就在他身边走着。
    走了没几步，林小冬问：“刘主任，吴魁这个人真那么嚣张？”
    刘国梁摇着头说：“没跟他打过交道，也都是道听途说的，是不是真这样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些副市长入不了他的眼睛这倒是真事。”
    走了一阵，到了岔路口，两人不在一道，林小冬问刘国梁挨了那一脚有没有事，刘国梁说自已皮粗肉糙的，不碍事，不过从他的神情能看得出，不是不碍事，而是没办法，一些副市长都不能拿吴魁怎么样，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又能耐人如何？
    夜色降临，温度很低，林小冬不再去想吴少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心里只想着沈碧茹什么时候能到。
    漫步街头，少却了工作上的烦恼，林小冬觉得肩头轻了很多，对于如何处理沈碧茹的关系，着实令他头疼，如果不是曾经春风一度，他也不会有这方面的苦恼，做个红颜知己也就行了，可是现在的感觉却不能那么淡定了。
    其实在现今社会，男女之间发生个什么，只要你情我愿，大多也都是见怪不怪，没什么稀奇，可是林小冬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他对沈碧茹的感情他自已知道，觉得很是对不起柳清漪，可是就这么狠心不理，却又觉得大大的对不住沈碧茹，娘希匹，感情债果然是难舍难分。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辆大众，正是吴魁的儿子吴中天安排的。这小子明面上斗不过林小冬，便来阴的，先摸清林小冬是何方神圣，住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待日后再伺机报复。
    林小冬缓缓前行，夜色如画，这么冷的天并不影响广场舞者的热情，看着那些年轻小媳妇大妈大婶跳的不亦乐乎，也不由驻足观望，一些初跳者动作笨拙，舞姿丑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林小冬也是莞尔，看的有滋有味。
    这么熬着，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林小冬打了沈碧茹的电话，沈碧茹说马上就到安阳，问下一步怎么走。
    林小冬想了想，让她直接到汽车站门口，他去那边等她，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汽车站进发，那辆大众又跟了过来。
    到了车站，同样热闹的很，不少人问林小冬要不要住宿什么的，这是汽车站的普遍现象，林小冬直接不理，寻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点了根烟抽着。
    一根烟没抽完，手机就响了，原以为是沈碧茹到了，看了号码才发现是岳父柳爱东打过来的。
    “爸。”林小冬扔了烟道，“这么晚还没睡？”
    柳爱东在电话里道：“小冬，你对安阳的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怔了怔，道：“我也是今天刚刚才到，爸，怎么问起这个了？”
    柳爱东笑了笑，道：“我的事定下来了，交流到安阳做书记。”
    林小冬又是一怔，随即道：“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上任？”
    “就这两天吧，我要先到海安省委去报个道。”
    林小冬笑着道：“爸，我给你做秘书去。”
    柳爱东也被逗笑了：“再议。”
    放了电话，林小冬的心情愉快了起来，在安阳他是举目无亲，虽然有纪念兵和苏永柏的照料，但是到眼下这个级别，他们也已经是能力上限了，再者，二人也都不是什么大咖，助力有限得很，现在老丈人来了，那情况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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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性情大变
    刚放下电话，沈碧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便听得沈碧茹在电话里脾气大发：“你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忙？”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哦，刚刚接了个电话，你到哪儿了？”
    沈碧茹沉默着不说话，林小冬有些急了：“怎么了？”
    “我到车站了，没看到你。”沈碧茹不情愿地说道。
    林小冬左右看了看，便看到路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我看到你了，马上到。”
    快步跑了过去，林小冬蹿到了沈碧茹的身前，一看之下，不由道：“碧茹，你瘦了。”
    “能不能别这么老土啊，我哪里瘦了？”沈碧茹有意挺了挺胸脯，林小冬心神一荡，便要拥她入怀，沈碧茹微微退了小半步，林小冬感觉到她的冷淡，微微一呆，也不强求，笑着道，“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汽车站边上的各式饭馆不少，高低档都有，林小冬拎起沈碧茹的包，感觉挺沉的，一边走一边道：“碧茹，你怎么会来这儿？”
    沈碧茹就有些不高兴：“怎么？我不能来吗？你要是不欢迎，我马上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小冬有点奇怪沈碧茹性格的转变，根本就不像以前的沈碧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陪着笑解释道，“我就是太意外了，你要是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安排。”
    “安排什么？”沈碧茹皱了一下小巧的鼻子道，“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拜托，我也是今天刚刚才到这里来上任好不好？就这家吧。”
    两人进了去，林小冬问沈碧茹想吃什么，沈碧茹可有可无地说：“随便吧，你安排。”
    点了两个菜，林小冬便看着沈碧茹吃饭，沈碧茹道：“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林小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沈碧茹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有些无从问起，况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碧茹的饭量不大，一碗米饭只吃了一半便放下了筷子，说：“我累了，想休息了。”
    林小冬道：“那住宾馆吧。”
    沈碧茹没说话，只是低头往处走，林小冬紧跟了几步，低声道：“你怎么了？”
    沈碧茹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些泪花儿：“小冬，我没地方去了，要在你这里住一阵子。”
    林小冬的心头猛然升起一股保护的**，道：“没事，有我在呢，既然要住一阵子，那就不住宾馆了，我今天刚刚租了房子，里面屋子多的是，闲也闲着。”
    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址，径直向住处而去，沈碧茹不说话，林小冬坐在她身边，两人挤在一起，闻着沈碧茹身上淡淡的香气，林小冬忍不住伸出手，按在了沈碧茹的手上。
    沈碧茹触电似地缩了回来，瞪了林小冬一眼，让林小冬有些莫名其妙，沈碧茹的变化太大，感觉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沈碧茹了，真不明白怎么回事。
    很快到了住处，林小冬拿钥匙开门，沈碧茹打量了一下：“这里还真不错，你的眼光不错。”
    林小冬笑了笑：“比起以前的地方差了些，不过一样清静。”
    说话间开了门，里面已经被清理过，比起白天的时候要清爽了很多。
    院子里的房间钥匙就放在窗台上，林小冬拿过来，开了卧室的门，里面的闷味已经完全消失了，床上铺着新买的被褥，透着一股香气。
    “这屋子真大，看来你没骗我，这被子是新买的呢。”沈碧茹很没有形象地扑了上去，叫唤着说，“哎呀，坐了一天的车，可累死我了。唉，对了，我睡在这里，你睡哪儿？”
    林小冬邪邪一笑：“当然也睡这里了。”
    沈碧茹立马就像只受了惊的猫一样炸了刺儿：“怎么可能？你想都别想。”
    林小冬诧异地道：“碧茹，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了？”
    沈碧茹眼珠子一转，道：“跟你开玩笑呢，我想洗个澡，你不会偷看吧？”
    天气比较冷，不过这里的设施比较齐全，屋主显然也是个直爽的人，把什么都弄的好好的，去了卫生间，里面浴霸什么的一应俱全，也有燃气热水器，估计不会冷。
    打开浴霸，试了水温，林小冬一副正人君子样儿，沈碧茹防贼似的拿着衣服进了去，忽又开了门，冲林小冬勾了勾手指，林小冬趋身过去，沈碧茹在他的腮上啵了一口，笑嘻嘻地关上了门，很快就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
    林小冬捂着腮帮子，哭笑不得，怎么向来大气沉稳的沈碧茹，现在变成了这么个精灵鬼怪的小女人了？
    去房间开了空调之后，拿水壶烧了点开水，林小冬的心里就有些不安分了，这段日子的绝对禁欲生活，让他有种当了和尚的感觉，沈碧茹“送”上门来，估计今夜又是不眠之夜啊。
    想到这些，林小冬心头燥热难当，这时只听沈碧茹在外面道：“你不洗澡吗？”
    林小冬一跳而起，冲进了卫生间，高歌着“洗刷刷洗刷刷”，把自已洗白白。
    估计这一次洗澡是林小冬有史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要不是天太冷，林小冬光着身子就冲进房间了。
    沈碧茹已经钻进了被窝，看到林小冬那副急吼吼的样子，不由向里面缩了缩，指着中间的位置说：“上来可以，但是不准超过这条线。”
    林小冬笑着道：“超过了是不是就是禽兽了？”
    沈碧茹点头，林小冬贼笑道：“我要是不超过，岂非禽兽不如了？”
    沈碧茹呆了一下，嘴里也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林小冬此时已经掀被而入，大施禄山爪了，沈碧茹被捏得气息咻咻的，娇喘着道：“说会儿话吧，我太累了。”
    林小冬其实已经感觉到沈碧茹的迎合，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他倒不便强势入侵，不过虽然动作停了下来，一只手还是伸进了人家的衣服里，闻着沈碧茹身上的香气，大是舒服，侧着头道：“好啊，那就说说你的事，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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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今晚我很累
    “自从上次你离开后，我不知道有多想你。”林小冬动情地道，“碧茹，我问你件事。”
    沈碧茹看得出林小冬目光中的真诚，道：“什么事？”
    林小冬想了想，说：“我不是干涉你，只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些不法的行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沾的好。我不妨告诉你，关于滕四海，我略微知道一些，有关部门已经盯上他了，趁着还没有被抓，赶紧收手吧。”
    说到这些，林小冬的欲火消褪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正色道：“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出事。”
    沈碧茹笑了笑，略显惆怅地说：“我明白。其实这一次来，我也就是想脱离那个圈子。”
    林小冬大喜道：“那就好。没有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沈碧茹摇了摇头：“没有，我偷偷出来的。”
    林小冬道：“这也不是个办法，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碧茹茫然道：“暂时还没有。”
    林小冬道：“其实你不少产业都已经洗白了，这很不容易，以后就正正经经地做生意，怎么样？”
    沈碧茹笑了笑：“我尽量吧。”
    林小冬眨了一下眼睛，手上的动作又开始了，沈碧茹浑身扭动，推着林小冬的手，哀求道：“今晚我好累，下次好不好？”
    林小冬怔了怔，缓缓地收回手，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人家不愿意，林小冬又岂有强攻之理？只得夹紧了双腿，躺了下来。
    沈碧茹侧过身：“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林小冬口是心非地笑了笑，“睡吧。”
    这一夜果然是不眠之夜。
    第二天起了来，林小冬神不清气不爽，看了一眼身侧沉睡的沈碧茹，忽然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这时他忽然想到昨晚柳爱东的那个电话，他要到安阳当市委书记，自已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一套，万一被发现了，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出了院子，外面空气冷冽，林小冬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已清醒一下，扶着面盆，看着镜子中的自已，他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了，倒不是因为柳爱东要来，而是要审视一下自已跟沈碧茹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要搞金屋藏娇这一套吗？是的，他承认，他跟沈碧茹有感情，难道这就能够成为他红杏出墙的理由吗？
    回到卧室，沈碧茹还没有醒，林小冬也没有打搅她，留了张字条，说他去上班了。
    到了审计局，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出去吃了个早餐，回到办公室坐着提不起精神来。
    一上午匆匆而过，无所事事，快下班的时候，沈碧茹打来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吃饭，说她做了饭菜，林小冬心里的那根弦微微颤了一下，说回去。
    沈碧茹开过饭店，手艺当然不会差，只不过今天的菜做的是强差人意，勉强入得了口。林小冬笑着打趣：“做了大姐大了，连手艺都变差了，看来很少下厨啊。”
    “你福气好。”沈碧茹似乎也觉得自已的菜做的不怎么样，说，“你行，晚上你来做。”
    林小冬未置可否，不过厨房里备了不少菜，油盐酱醋什么的，也都齐备了，看来也是沈碧茹的杰作，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似乎又融化了。
    “对了，今天有几个人贼头贼脑的在这里转悠，不像什么好东西。”沈碧茹打开手机，调出她拍摄的照片指给林小冬看。
    林小冬并不认识他们，也没往心里去，笑着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已小心点，估计他们是冲着你的美色来的。”
    沈碧茹笑着道：“那这里的治安多差啊，小冬，你可得保护我。”
    林小冬大义凛然道：“那是肯定的。”
    晚上回来，林小冬发现沈碧茹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看到这些，林小冬居然没觉得有什么懊恼的，这样也好，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就当是自已的姐姐在这里住几天吧。这么想着，心头的负罪感也少了一些。
    这么过了两天，白天上班，晚上跟沈碧茹聊天唠嗑，欲求来的时候，林小冬就拿出霍智杰给他的书来看，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转眼间三天过去，这天一上班，便听到局里在议论，说书记时晓飞调往省里任省人大副主任了，新来的书记是从安东省交流过来的。
    林小冬听得清楚，算了下时间，估计柳爱东也该到了，只是想着该用什么姿态去来往呢？想了一阵，林小冬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柳爱东到这里来，肯定要先摸摸情况，自已暗里观察，对他对已都有好处。
    柳爱东上任的时候，是省委组织部长亲自送过来的，召开了全市处级以上干部会议，看着柳爱东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林小冬心头百感交集。
    人生真的是需要际遇的。如果不是自已认识了柳清漪，真不知道柳爱东又会是什么样的处境，或许柳清漪真的就嫁给穆连城那个王八蛋了，或许柳爱东也会得到提拔，但肯定不会是在这里。
    这么心怀复杂地开完了会，回到审计局，几位副局长在议论，新的领导一到，新的斗争也就要开始了。
    林小冬无心去揣摩这些，翻看着近来的一些工作汇报，这时，沈碧茹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冬，那几个混混又来了，要不要报警？”听着沈碧茹的话，没有多少紧张，反而有些许的兴奋在里面。
    林小冬立即道：“你把门关好，别出来，要是他们有什么动作，你再报警。青天白日的，没事。”
    沈碧茹的身手林小冬是知道的，况且那里虽然是郊区，平时过往的车辆和人也不少，他们要是真敢乱来，那是自已找死，另外，林小冬也不想动干戈，要是真的报了警，这一询问，怎么解释跟沈碧茹的关系还真的不大好说。
    只是林小冬并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天他的生活规律已经被吴中天给摸清了，吴中天已经按捺不住地要报复林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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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赔个不是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的神经却还处于兴奋之中，柳爱东的到来无疑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只是林小冬虽然想到了近水楼台，但是自已到这个位置上的时间并不长，除了需要实绩以外，还需要时间来沉淀。想到自已仅仅28虚岁的年纪就上到了正处级，这个速度确实堪比火箭，这也隐隐成为了自已的担忧，毕竟这样的升迁速度是非常不合理的，所以短时间内他只能蛰伏起来，只有这样才会不引起外界的注意，这与取得成绩是相违背的。
    只不过这种忧心只是一闪而过，到目前为止，林小冬的一切都是顺利的，从一个大学生村官到现在的正处级，短短的几年间顺风顺水，可谓是一帆风顺，事业顺利，家庭也是和谐的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柳清漪不在自已的身边，还没有个孩子。
    在林小冬心潮起伏的时候，外面的黑夜中却是隐伏着十几人，他们自然是受了吴中天的指使埋伏在这里的。吴中天已经摸清楚了情况，林小冬这个院子里除了他以外还住着一个女人，看他们双宿双飞的样子，应该是俩口子。
    看着手下拍完来的照片，吴中天不由妒火中烧，这小子倒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漂亮的老婆，妈的，今晚就当着他的面干了他老婆，让他知道得罪我吴少是没有好下场的。
    “吴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动手？”手下打来电话请示。
    吴中天看了一下时间，说：“再等一会儿，没有人的时候再动手，等我的电话。”
    放下电话，吴中天的心情舒畅了不少，看了一下镜子中的额头，那个磕出来的包还留有痕迹，不由冷笑了一声：“能打是吧？我倒是看看你一个能打多少个，难不成你比叶问李小龙还牛逼？”
    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么晚回来的，自然是他那个城投公司的老总吴魁了。
    吴魁这几天过的颇有些心神不宁，领导班子的更迭让他变成了风中的浮萍，以前有时晓飞罩着，还没有人动得了他，但是现在时晓飞一走，他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虽然暂时还没有露出什么风声来，但已经有这方面的信号了。今天去拜访新来的市委书记柳爱东，根本就没排得上号，这让他郁闷得很，好在柳爱东刚刚到，用的还是以前的那个秘书，说会想办法替他带话，看看能不能安排上。
    从秘书那里打听到了柳爱东的一些情况，还是很有收获的，柳爱东的女婿居然就在安阳任职，是前一阵子才来不久的审计局局长林小冬。
    吴魁知道现在想跟柳爱东搭上关系，既不现实也显得冒失，况且柳爱东刚刚来，也不知他的为人秉性如何，所以暂时不打他的主意，倒是可以想办法跟林小冬打打交道，走一下迂回路线。
    “中天，这么晚还不睡，干什么呢？”吴魁对自已这个儿子也是着实没有办法，富二代该有的毛病他都有，该有的优点却是半分全无，让他伤透了脑筋。
    “你不也是才回来吗？”吴中天堵了老子一句，抓起桌子上的平板电脑就走。
    “你给我站住。”吴魁一眼看到了还没有锁屏的平板电脑上的照片，上面赫然是林小冬的照片，伸出手说，“平板给我看看。这不是林小冬吗？你怎么有他的照片？”
    提起林小冬，吴中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将那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说法肯定不同，他从卫生间出来撞了林小冬，被他说成林小冬撞了他，还打了他，并且还带人冲进包间打了他。
    吴魁的脸微微有些阴沉，自已的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要打要骂那也得是他自已，别人就不行，不过林小冬是柳爱东的女婿，这个人暂时还碰不得，先保全自已才能说后面的话，当即道：“儿子，林小冬这个人的级别跟我是一样的，而且他老丈人还是新来的市委书记，暂时还动不得，不但动不得，还得跟他打好关系才行。”
    吴中天的眼睛就要瞪出来了，鼓着嘴道：“爸，我没听错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魁道，“儿子，爸只是个城投公司的老总，你就横成这样了，人家不但是市委书记的半个儿子，自已也是处级干部，凭什么不比你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老子站稳了脚跟，度过眼前的难关，有的是时间去慢慢修理他。”
    吴中天虽然跟他老子有代沟，但是论起阴谋诡计来，他是甘拜下风，便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让那些手下全部撤回，暂时不要再动林小冬。
    吴魁听到这个电话，也是吓了一跳，幸好自已回来的及时，不然儿子的行动成为事实，那娄子可就捅大了。
    看着平板上的沈碧茹，吴中天色笑了一声，妈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躺在我的身底下。
    第二天林小冬上了班，刚处理完文件，便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
    来者自报家门，城投公司老总吴魁。
    “原来是吴总，你好你好。”林小冬打着哈哈道。
    吴魁笑着道：“林局长，其实打这个电话，是向你赔个不是的。”
    林小冬道：“哦？吴总何出此言？”
    吴魁笑道：“犬子实在太不像话，冲撞了林局长，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被我臭骂了一通。今天原本是想登门拜访的，又觉得太唐突了，所以才打这个电话来向你告个罪。”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那些都是小事，我根本就没挂在心上。”
    “我就知道林局长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毛头小子一般计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林局长，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我们一起坐坐。”
    吴魁这个人的嚣**小冬是有所耳闻的，如果他真是这么明理的人，儿子也不会这么跋扈了，那么打这个电话来的用意就不是赔罪这么简单了。林小冬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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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都是小事
    正要拒绝，心头却是一动，俗话说得好，宁惹真小人，莫惹伪君子，这么拒绝了他，保不准会记恨在心，不妨与他虚与委蛇一番，便笑着道：“我在安阳没什么朋友，既然吴总赏识，我要是不答应，倒是显得不识抬举了。”
    吴魁哈哈大笑：“老弟说哪里话？行，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大楼阁六号房见。”
    一天无话，下午下班的时候，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茹，说不回去吃晚饭了。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林小冬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别扭，这是对老婆说的话，可是那屋子的女主人却不是柳清漪。
    沈碧茹似乎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六点，林小冬准时到了大楼阁，他虽然不知道吴魁的模样，跟他儿子吴中天却是有一面之缘的，父子俩的长相还是比较像的，正走上前，吴魁便笑着迎了上来：“林局长。”
    林小冬与他握了手道：“吴总，怎么好意思让你在这里接我呢。”
    “朋友嘛，接一接又有什么关系。来来来，咱们进去坐下来再说。”吴魁很是自来熟，转身便进了大楼阁。
    进了六号房，吴魁关上了门，当先给了吴中天一个耳光，斥道：“你个混小子，还不给林局长认错？”
    林小冬没想到吴魁会来这么一出，呆了一下，道：“吴总，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到处惹事，幸好是你林局长宽宏大量。”吴魁厉声道。
    吴中天挨了一巴掌，垂着头道：“林局长，那天是我酒喝多了，才口出狂言，请林局长责罚。”
    此情此景，林小冬还能说什么，笑了笑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吴总，别生气了，再生气我可就掉头就走了。”
    吴魁这才展颜一笑，在看向吴中天的时候，神情又是一板：“滚，我不想看到你。”
    吴中天怏怏地出了去，咬着牙暗骂：“林小冬，这一巴掌我先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吴中天的心里在想什么，坐了下来，吴魁笑着道：“我比你大几岁，叫你一声老弟，不介意吧？”
    林小冬不太想跟他套近乎，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来了，戏还得演下去，便笑着道：“那我以后就得仰仗吴老哥照顾了。”
    “只要我吴魁能帮得上忙的，绝不皱一下眉头，来，咱们把酒言欢。”
    这顿饭吃得还算尽兴，吴魁还是比较渊博的，口才极佳，天闻地理，头头是道，绝口不提政治，林小冬也觉佩服，倒是聊得投机。
    吃完饭，吴魁说大冷天的，去泡个澡放松一下，林小冬警惕心大起，泡澡？泡的可不是澡吧？
    见林小冬没有应声，吴魁便笑：“家在贤妻，老弟好男人啊。”
    想到沈碧茹，林小冬心头苦笑，却又不便解释，便哼哼哈哈地承认了，吴魁就不坚持，问林小冬住在哪里，他安排人将林小冬送回去。
    林小冬说自已打车就行了，吴魁就道：“是不是看不起你老哥？”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倒也不好再拒绝，只得从了。
    很快到了住处，林小冬也不便就这么赶吴魁走，便请吴魁进去坐坐，吴魁摇着手道：“我还是不影响你们俩口子的性福生活了，我先走了。”
    林小冬站在路边，看着吴魁的车绝尘而去，这才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沈碧茹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看电影，听得响声，问了句：“是小冬吗？”
    沈碧茹来的这几天，林小冬不得近身，看得见吃不着，一开始心里痒痒，不过随着对柳清漪的愧疚，倒也接受了不越雷池半步的现实，所以只是在门外应了一声：“嗯，你还没睡呢。”
    里面便没有回答。林小冬也不纠缠，冲了把澡，回房躺下，拿出手机与柳清漪聊天。
    柳清漪在微信里说，过一阵子等天暖和了她会送妈妈去安阳，毕竟柳爱东一个人在那边，生活都不是太方便，现在孟昭蘭提前退休，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最重要的是环境还是那个环境，因为之前的事情，见了熟人多少有点不自在，所以想换个环境。
    林小冬就问，那你怎么办？
    柳清漪说，我挺好啊，就是很想你。
    林小冬心头柔情万分，说我也想你。
    柳清漪就笑了，说难得能听到你这么说。
    林小冬心头的愧疚不由升起，下意识地向门外看了看，妈的，这边跟老婆聊着情话，那边还躺着一个与自已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自已不是太禽兽了？
    聊了一阵，柳清漪困了，林小冬让她早点休息，便关了微信，这时才发现qq上有好几条来自于久未联系的粉儿的消息。
    粉儿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林小冬说还好，换了个工作岗位。粉儿又问，老婆不在身边，就不想那种事情吗？
    林小冬有些意外，他与粉儿的聊天一般都是随便说说事，关于那些方面是绝口不提的，现在她居然问起这个，便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喝醉了？
    粉儿哈哈一笑，说你肯定金屋藏娇了。
    林小冬懒得理她，说睡了，关了qq倒头就睡。
    这么过了几天，沈碧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吴魁隔三差五地跟林小冬聚一聚，渐渐地也会带一两个人。
    这天晚上，又聚在了一起，林小冬也挺享受这样的生活，一方面来自于别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他也是借机疏远沈碧茹，克制自已不要再铸大错，其实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喝了酒，吴魁的朋友提出打麻将娱乐一下，林小冬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便借口自已不会打，吴魁就笑着说：“老弟，这样，你赢了钱照拿，输钱咱们不收你的，难得朋友有兴致嘛。”
    林小冬硬着头皮坐上桌子，这样自然是有赢无输，十六圈打下来，居然赢了十几万。结束的时候，林小冬把钱退回去，几人几乎都要翻脸了，说这点钱是他们输的，况且是点小钱，再让他们拿回去，不是打他们的脸吗？拿也可以，那以后也别再相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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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审计城投公司
    一转眼，林小冬到审计局任职已经满两个月了。局里确实没多少事情，林小冬每天上班下班，一开始还不是太适应这种松散的节奏，但是在温水煮蛙的效应下，渐渐地也就安于眼前的现状了。这段时间，与吴魁的来往日趋增多，吃吃喝喝倒也惬意，偶尔酒后娱乐一把，手风挺顺，不过吴魁确实有钱，一掷千金，浑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说，钱就是用来让人快乐的，只要有快乐，输钱算什么？
    林小冬偶尔也会想，不少人说吴魁是个嚣张的人物，根据相处的这两个月来看，并非如此，看来真是人言可畏啊。
    这两个月里，柳爱东也没有单独召见过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想来也是为了不想暴露这层关系，林小冬也就不去多想。
    这一天，下了大雨，林小冬接到市长李道明秘书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市政府参加一个会议，林小冬已经闲了好一阵子，这个时候参会，心头一振，看来是有事情做了。
    正准备离开，吴魁又打来电话，说老地方见。林小冬说：“老哥，我要到市政府去开会，晚上就算了。”
    吴魁笑着道：“开会总不会开一夜吧？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嘛，没事，你开你的会，我们等你。”
    林小冬未置可否地挂了电话，匆匆赶往市政府。
    这个会议的阵容还是很强大的，市委书记柳爱东、市长李道明这两位安阳大伽都在，除此之外，还有纪委的领导以及财政局的领导。
    林小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柳爱东沉声道：“这个时候我和道明市长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是为了一件事情。道明市长，你先说吧。”
    李道明微微点头，道：“市纪委接到举报，城投公司存在严重的财务问题，纪委秦书记到省里开会没回来，我跟他沟通过，此事由顺林书记牵头，联合审计局和财政局对城投公司的财务进行审计，业务方面我就不说了，财政局和审计局都到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实事求是。”
    柳爱东这时才道：“在道明市长的基础上，除了实事求是以外，我再强调一点，那就是严明纪律。我知道吴魁这个人在安阳很有点能量，所以我不希望出现循私枉法的行为出现，另外，这件事情暂时只有参会的几人知道，希望同志们遵守保密条例，如果有谁胆敢通风报信，制度之剑将毫不留情。”
    林小冬的心里微微有些打鼓，如果说李道明说的还算隐晦，那么柳爱东的话就是直指吴魁本人了，吴魁到底是惹恼了李道明还是柳爱东呢？抑或是都得罪了？以吴魁的个性和手腕，他也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啊？
    财政局和审计局被要求各自抽调两人，林小冬盘算了一下，推荐了总审计师霍智杰和企业审计科科长刘全。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便不打算再去大楼阁了，这个时候总得避一点嫌。
    出了会议室，走下楼的时候，柳爱东的秘书吕劲松打来了电话：“林局长，柳书记让您到市委去一趟，车子在外面等着呢。”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走出了市政府大院，便看到一号车在不远处打着双跳，林小冬快步过去，柳爱东降下车窗，甩了甩头：“上车。”
    林小冬上了车，柳爱东也不说话，等车子开到市委，下了车来，柳爱东让秘书先走，等只剩下他和林小冬两个人才缓缓道：“听说你跟吴魁走的很近？”
    林小冬心里微微一沉，道：“也就是经常一起聚一聚，没有太深入的来往。”
    柳爱东回过头扫了林小冬一眼，道：“吴魁这个人的心计很深，你得多留点心，别被人算计了。”
    “我会小心的。”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爸，真的是有人举报吴魁吗？”
    柳爱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严厉道：“小冬，这不是你该问的。”
    林小冬也觉自已冒失，柳爱东也觉口吻有些重了，遂轻缓道：“最近有没有跟清漪联系？”
    “每天都有联系的，听她说过一阵子妈也要过来。”
    柳爱东点了点头：“江陵的氛围不是太好，我怕她不习惯，会胡思乱想，只是这里还是太冷，她身子骨比较弱，等再过一阵子天气暖和点再过来。小冬，清漪的情绪一直不怎么好，说自已的身体有问题，怎么回事？”
    林小冬险些把这事给忘了，便说了至今没怀上的事情，在京都的时候自已在军区医院检查了没什么问题，清漪就有点担心，没想到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负担，赶紧道：“这是我的疏忽，回头我就给她打电话。”
    柳爱东点了点头，道：“还没吃饭吧？一起吧。”
    林小冬道：“不了。”
    柳爱东也没有强求，这两个月，李道明虽然没有炸刺，但是那种隐隐的压迫力还是有的，这个时候，跟林小冬的关系还是不显露的好，这也是为了他的考虑。
    出了市委，吴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小冬有意与他拉开距离，只不过总觉得不是太厚道，心中微微一想，便道：“我刚刚散会，马上到。”
    到了大楼阁，还是老几位，一番吃吃喝喝，林小冬也未显什么异色，主动提出搓几圈，并且说自已经过这么多回的锻炼，完全可以正常参加了。几次麻烦，林小冬前前后后赢了将近一百万了，不过这钱始终觉得有些烫手，加上今天的会议，显然市里要拿吴魁开刀了，这笔钱既然是从赌桌上赢来的，就得从赌桌上再输回去。
    想不到的是，林小冬手风太旺，几个小时下来，这一百万非但没有送得出去，反而倒赚了六十来万，大有越陷越深的架势。
    吴魁一个人就输了四十多万，推了麻将，笑着说：“不玩了，手气太背，到底还是林老弟火气旺啊，下次再玩。”
    林小冬无语之极，将钱放进包里，那两人提包走了，吴魁笑着道：“老弟，泡个澡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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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图穷匕现
    大楼阁上面现在的浴室，两人脱了衣服，光溜溜地进到热水池子里，那种渗到骨子里的暖意让每个毛孔都欢快地舒展了开来，只不过林小冬却是没有太多的享受之意，半躺在池子里，闭着眼睛不说话。
    吴魁笑着道：“老弟，如果没猜错的话，之前的那个会是想办我的事吧？”
    林小冬倏地睁开了眼睛，水汽氤氲，根本看不清吴魁的脸，微一沉默才道：“老哥人正不怕影子斜，担心什么？”
    吴魁笑了笑：“老弟你太天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其实我知道，这是姓李的给我施了这么一道催命符，估计明天财政局和审计局就要进驻公司了。”
    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林小冬没有搭茬，吴魁淡淡道：“我吴魁跌打滚爬这么多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算得了什么？老弟，我给你一句话。。”
    林小冬道：“什么话？”
    “凡事不要太认真。”吴魁悠悠地道，“别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手里的枪。”
    林小冬淡淡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只要没问题，还怕审计查账？”
    吴魁笑了笑：“老弟，李道明这个人你不了解，心机深得很，我猜你老丈人也是被他绑架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什么老丈人？”
    吴魁笑了起来：“老弟，你可是瞒得我好苦啊，柳书记不是你岳父吗？”
    林小冬警惕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才听说的。老弟，我不如跟你直说吧，任何一家企业，都不可能清清白白，所以才想拜托你打个迷糊眼。”吴魁目光灼灼道。
    林小冬笑了笑：“老哥别忘了，查账的可不止审计局一家，还有财政局呢。”
    吴魁笑道：“那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跳，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吴魁接近自已的原因了，一方面是自已的职务，另一方面是柳爱东的原因，再看吴魁那张模糊的脸，便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从池子里出了来，林小冬穿上了衣服，将那个包交给吴魁：“老哥，这些钱我觉得还是还给你的好。”
    吴魁的笑慢慢变成了冷笑：“老弟，什么意思？”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本来是想今晚都输给你们的，只是没能如愿。”
    吴魁又笑了：“好，我明白，你是想撇清跟我的关系是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这钱呢，我收下了，不过有样东西，我想，你有必要看看。”
    林小冬看着吴魁，吴魁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里面存着好些照片，赫然是林小冬和沈碧茹在一起的照片。
    吴魁淡淡道：“老弟，你还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句老话的实践者啊，在老丈人的眼皮子底下搞金屋藏娇，我真的很佩服你。”
    林小冬的脸色不由一变，将那些照片翻了个遍，然后才冷声道：“你监视我？”
    “偶然拍到的而已。”吴魁淡淡一笑，“这些照片如果传出去，老弟啊，你到眼下这个位置不容易啊。其实我也没让你干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就是让你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
    吴魁也笑了起来：“老弟不是那种人，我相信我的眼光。”
    “老哥，你真的挺沉不住气的。”林小冬笑了笑，“第一，我不是那种轻易受威胁的人。第二，你这些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第三，我会盯住我的人，希望你的账一点马脚都没有。”
    吴魁的脸色也是一变：“老弟，不要意气用事，你觉得我在安阳能站得住脚跟，背后一棵树都没有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小冬反问道。
    吴魁指了指上面：“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老弟，为了一些人的私欲就宁愿做别人的枪，值得吗？你以为你坚持的原则是有意义的吗？”
    林小冬淡然道：“我只知道，我凭良心做事。”
    “好，那就说说你所谓的良心，当你跟这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远在他乡的老婆？这就是你的良心吗？老弟，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良心？那要看你怎么认识你自已的良心了。”
    林小冬的心弦被深深地触动了，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无从反驳，虽然他跟沈碧茹这段时间绝无肌肤之亲，但是在情感上，扪心自部，他敢说自已没有背叛吗？
    “老弟，一夜的时间，够你好好想一想的，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确，这些照片可能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只要柳书记知道了，心头的那根刺是很难拔除的。好自为之。”吴魁装好手机，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离我远点。”林小冬甩了一下肩膀，摆脱了吴魁的手，铁青着脸下了楼。
    这一夜林小冬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吴魁对他的拷问，他也在问自已，这么对待沈碧茹，只是因为柳清漪不在身边，如果柳清漪在，又怎么安置她？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强烈的内心谴责让他已经忘记了打电话给柳清漪。
    吴魁给林小冬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吴魁的外界评论很差，空穴不来风，所以他一直记着“要比奸人更奸”这个宗旨，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与奸人打交道就落了下风，在女人方面栽了个大跟头，看来还是自已的经验不足啊。那么又该如何度过这一道难关呢？
    想要在审计方面手下留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切都会实事求是，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也不会强加于他，只不过吴魁今天不惜撕下脸面，很显然城投公司有很大的猫腻。听吴魁的意思，财政局那边也有他的人，这么说来，这小子果然有狂的资本，只不过这一次书记市长连袂出手，他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能躲得过这一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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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噩耗传来
    抛开这个问题不再去想，又回到了吴魁要挟自已的照片上。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照片很显然都是在院子里拍下来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照片他是怎么拍到的？
    自从沈碧茹告诉他外面有面相不善的人之后，他就一直在留意，他可以确定，这些人并没有进得了院子，但是……
    林小冬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确定他们没有进入院子是他在这里的时候，那么，他不在的时候呢？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另外，那些照片有近有远，有的甚至是在极近的距离拍下来的，显然不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手中。林小冬最大的疑惑就在于，那么近的距离是怎么拍下来的？难道是……
    想到这里，林小冬便不能淡然处之了，再抛开拍摄者的问题，他在想如何让自已不受掣肘。尽管如他所说，这些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仍然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个麻烦未必是来自于仕途方面的，但是无疑会给家庭带来难以估算的困扰，毕竟柳清漪不仅知道沈碧茹的存在，似乎还察觉到了沈碧茹与他之间的感情，后院起火也足以令林小冬头痛万分。
    林小冬思来想去，唯有送走沈碧茹这一个方法，只有她离开了，才会一劳永逸让吴魁的要挟化为泡影，可是沈碧茹言明是投奔他来的，又要他如何能张这个口？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林小冬才昏昏沉沉地睡下去，刚睡没一个小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惊醒了过来。
    电话是姑姑岑九九打过来的，林小冬有些疑惑，姑姑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赶紧接通电话，岑九九沉痛地声音响了起来：“小冬，你爷爷中风了，正在医院抢救，你赶紧回来。”
    林小冬不由一惊，心脏如同被一柄大锤重击一般疼痛，不由大着嗓门道：“情况怎么样？”
    “不是太乐观，你赶快回来吧，越快越好，我担心……”下面的话已经哽在了喉头说不出来。
    “我马上就走。”林小冬心急如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心情，打了个电话到政府办，说家里出了点事，要马上赶回去。请了假之后，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把这事告诉了他。柳爱东也是吃了一惊，让林小冬把工作安排好，赶紧去京都。
    企业审计科是副局长马春来分管的，林小冬由于特殊情况，审计城投公司的工作交由他代为主持。
    安排好了这些，林小冬跟沈碧茹说他要去京都一趟，让她自已照顾好自已。沈碧茹问林小冬去京都干什么，林小冬强忍着心焦与悲痛，说是因公出差，便冲出了家门。
    打车到省城，然后坐飞机飞往京都，傍晚时分，林小冬下了飞机，来接机的是林中国。
    林小冬看着一脸悲痛的林中国，心头大觉不妙，竟是不敢去问，好在林中国说经过一天的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到目前为止，岑老还没有睁过眼。
    两人匆匆赶往医院，外面有军人把守着，验明二人的身份，这才进了去。
    老爷子还在icu，在场的人并不多，岑家的第二辈都在，此外就还有沈辣。
    每个人都沉着脸，沈辣走上前来，无声地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几位长辈打了招呼，隔着玻璃看着似乎在沉睡的老爷子。
    “大哥二哥，你们也待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岑九九强忍着悲痛道。
    岑前点了点头，径直出了去，岑进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也好，九九，这里你先照应着，有什么情况跟我联系。”
    经过林小冬身侧的时候，岑进脚步一慢，扫了林小冬一眼，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在林小冬与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林小冬不由而然地在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寒意来，那是什么样的一眼？忧心？喜悦？这一眼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林小冬也是无法得以全明。
    作势送了送二人，便又回了来。
    岑九九颓然坐下，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上，林中国上前安慰道：“小九，吉人自有天相，首长不会有事的。”
    岑九九无声地点了点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林小冬看着老爷子的模样，眼前闪现过若干片段，一时之间思绪杳然，杂乱无比，只能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老爷子。
    强忍着内心刀绞般的疼痛，林小冬回过头，低声道：“姑妈，振作点。爷爷他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是太好，即使能度过危险期，也会留下后遗症。”岑九九侧过头，失神地看了一眼icu。
    林小冬心乱如麻，岑九九又道：“上午几位首长都来看望过了，要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小冬，你赶了一天，也挺累了，先去休息吧。”
    林小冬摇头道：“我没事，爸，你带姑妈先去休息，这里有我跟辣子就行了。”
    林中国也道：“九九，你忙了一天了，如果你再垮了，就乱成一团了。”
    沈辣也道：“妈，林叔说的对，你有身孕了，不能太劳累，去休息吧，我跟小冬在，没问题的。”
    岑九九点了点头，拭了一下眼角，不舍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才在林中国的搀扶下下了楼。
    林小冬和沈辣并肩坐下，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是直勾勾地看着老爷子，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辣才微微一叹道：“小冬，你有没有想过将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沈辣转过头，看了一眼icu，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好，但是也不得不说。岑家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些的，我舅舅英年早逝，家中没有男丁，如果不是外公压着，这一支不知道早被挤兑成什么样了，其实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我们在年轻一辈中，还是很难超越岑泽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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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不幸中的万幸
    林小冬拍了拍沈辣的肩膀道：“辣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爷爷能恢复健康。”
    沈辣苦笑了一声，道：“你就没感觉到岑进的态度吗？”
    “行了，不要再说了。”林小冬不让沈辣再说下去，在这个时候，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即便是事实，却也无法改变。
    “你先守着，我去抽根烟。”林小冬心乱如麻，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让老爷子好起来，至于其他的，根本不作任何的考虑。
    一根烟还没抽完，柳爱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老爷子情况如何，林小冬简单把情况说了，柳爱东沉默了一阵子，道：“你安心在那边照料，注意自已的身体，打电话给清漪了没有？”
    “没有，我不想让她担心。”
    柳爱东又安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眉头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老爷子的意外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柳爱东知道，自已从县委书记到现在的市委书记，完全是得益于老爷子的安排，老爷子如果这么撒手去了，无疑会令他和林小冬的前程蒙上一片阴影。以前做县委书记的时候，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后来做了市委组织部长、省会的市委副书记，虽然级别上去了，职务也高了，但是副职干部的尴尬是一直存在且无法消除的，尤其是在江陵遭遇的事情，更是让他体会到权力不足的困苦，现如今成为了一市的一把手，权力带来的掌控感让他深深体会到，男人就当站在巅峰。有老爷子罩着，他是踌躇满志的，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更高的职位在向他招手。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老爷子遭遇不测，在担心他身体的担心，他也在担心着自已的将来。
    柳爱东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他也没有忘记当初得罪的那个人——安东省省长穆绍平，现如今，他是安南省省委书“讠已”，他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报复行动，那完全是因为有老爷子的存在，一旦老爷子撒手西去，在他治下的自已和林小冬父子，会得到什么样的打压和报复，简直无法想像。
    岑副主席中风昏迷不醒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开，但是有些人还是通过一些渠道获得了消息，安南省省委书“讠已”穆绍平便是其中之一。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震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正如柳爱东所担心的那样，作为一位省部级干部，被下属摆了一道，比扇他一记耳光还要难堪，只是碍于岑老爷子的存在，他只有隐忍不发，现在老家伙如此这般，总算是熬到了那一天，而柳爱东和林小冬两父子机缘巧合，居然再次到了自已的治下，真是老天有眼啊。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已经捱了这么久，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万一老家伙命硬没挂，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
    老爷子终究是度过了危险期，这绝对是一个利好的消息，只不过不好的消息是，老爷子一直没有醒过来。院方告知，针对老爷子昏迷不醒犹如植物人一般的现状，院方不会放弃治疗，只要有一分希望，也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林小冬坐在已经搬出icu的老爷子面前，握着那干瘦的手，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当岑九九站到他的身边时，他已经擦去了泪水，道：“姑妈，爷爷度过了危险期，这是一个好的信号，我相信，爷爷会醒过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积极努力地帮助爷爷来恢复。”
    沈辣也道：“妈，小冬说的对，我们要是熬不住了，哪天爷爷醒来了，看到我们的样子，不骂死我们才怪。”
    看着儿子侄儿坚强的样子，岑九九的信心也恢复了过来，再加上有林中国在，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首长等一些领导陆续前来探望，一方面致以问候，另一方面要求院方积极寻找治疗方式，并说有什么需要和困难，尽管向组织上提出来，岑家诸人自是不胜感激。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何侍候老爷子自是不必多说，其实在这方面还真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以老爷子的身份得到的自是最好的待遇和医疗恢复条件。
    这一天，去疗养院看望了老爷子之后，问了医生情况，医生说身体机能保持得很好，并让林小冬放心，植物人清醒过来的例子很多，最重要的是家人不能放弃。
    这些安慰的话聊胜于无，林小冬也心知这是需要奇迹的，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除非真的出现奇迹，否则以老爷子的身子骨，醒过来的机率真的不高。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正遇上过来探望的岑前一家，岑树楷显然没有能够忘记那天在稻草人俱乐部所受的奇耻大辱，在与林小冬迎面相遇的时候，居然阴侧侧地笑了一声，这一声笑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成份。
    林小冬懒得理他，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多生枝节，与岑前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
    路上，沈辣一语不发，情绪很不好，林小冬拍拍他的肩膀：“辣子，振作点。”
    沈辣勉强笑了笑，两人没有回融居，这几天都住在九九酒店里面，回了去，说了一下老爷子的情况，岑九九便有些黯然，每天都在期待奇迹的出现，却以失望而告终，日复一日，那种心情，非当事人是很难理解的。
    “小冬，辣子，你们来了有几天了，现在情况也稳定了下来，你们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岑九九冷静下来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沈辣道：“妈，部队里也没多少事情，我多留几天，小冬的工作要紧，还是先回去的好。”
    “你们俩个都回去，家里面有我呢，还有中国在，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有空过来看看就行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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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熊仁出事
    岑九九的坚持不是没有理由，以老爷子目前的状况，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出现奇迹，总不能因此让一大家子都耗在上面，这些天两个孩子忙前忙后的，也不容易，要是耽误了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见岑九九如此坚持，二人也就不再强行留下，晚上吃了晚饭，岑九九身子疲乏，回房休息，弟兄二人回了房，抽着烟聊天。
    胡侃了一阵，沈辣又提到了那天在医院里没说完的话题：“小冬，这几天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林小冬怔了怔：“看出什么？”
    沈辣笑了笑：“岑家一直在竞争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年轻一辈之中，岑树楷从商，没有什么竞争力，我不姓岑，又在部队，将来的成就也是有限，那么年轻一辈的竞争就在你跟岑泽栋两人之间展开。这些天二叔来的次数很少，这证明了什么？”
    林小冬看了沈辣一眼，觉得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一样的沈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敏感的小男孩，便道：“辣子，你别想的太多了。岑叔叔是安南一把手，事情多的是，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沈辣道：“我不是说这个，可能你本来就疏远，所以感觉不到。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自已多留点心，跟你争的毕竟是他亲生儿子，岑泽栋这个人城府很深，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林小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沈辣有什么不同意见，他的提醒也是出自好意，便点了点头，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忙着上副营呢，其实我不是那么太想待在部队里，可是这一直是外公的要求，其实我也知道，是因为我舅舅的缘故，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让他允许我转业，现在是没戏了。”沈辣的脸上写出一股悲伤。
    林小冬笑了笑：“辣子，还记得一句话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其实地方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美好，相比之下，部队还是一块净土。”
    “你错了，哪里都有丑恶，只是在于你是否发现而已，不过这些年在中央的整治下已经好了很多，算了，不说这些不爽的话题了。”
    林小冬道：“你跟蒋婉灵的事怎么样了？这丫头的来头也不小吧？”
    “一个贪玩的富家小姐，她是跟我玩玩的，这世道就这样，你玩我，我玩你，到最后也不知道***谁玩了谁。”沈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推开窗子，手指一弹，烟头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直觉告诉林小冬，沈辣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只不过他不说，自已也不方便问，沈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道：“对了，怎么没看到熊仁？”
    林小冬这几天事情不少，根本没想起来这事，现在被沈辣这么一提，才想起来熊仁已经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于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接听。
    接电话的不是熊仁本人，而是一个女的，林小冬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已拨错了号，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屏幕，上面明明写着熊大的名字，便道：“熊仁在不在？”
    “你是谁？”电话里的女人透露着警惕。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我是他朋友，你是……范杏儿？”
    “你怎么知道？”对方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却无疑是表明了她的身份。
    “我是林小冬啊，不记得我了？”林小冬问了一句。
    范杏儿自然不会不记得林小冬，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林大哥？”
    林小冬道：“是我，熊仁呢？”
    迎接林小冬的是范杏儿的哭声：“林大哥，你快救救熊仁吧。”
    林小冬吃了一惊，道：“你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范杏儿哭了好一阵子才哽咽着说：“熊仁被公安局抓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你说明白点，为什么被公安局抓了？”
    范杏儿断断续续地说了说，林小冬总算是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原来春节的时候，熊仁带着范杏儿回老家，听说了读高中侄女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情，去找欺负她的人理论，结果欺负她的人家里很有点背景，不但不认错，还叫嚣着要修理熊仁。
    熊仁当然不吃这一套，当时就闹将了起来，以他的性格和身手，不打起来就奇怪了，结果可想而知，一众人等被他修理得哭爹叫娘，事情就是这么惹起来的，当时就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熊仁这小子犯了诨，跟那帮警察就干了起来，这家伙一直都是跟着老爷子的，哪里会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只不过他也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把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一个大意，就被辣椒水给喷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电击，这家伙就被撂倒了。
    随后的发展，熊仁被定性的很恶劣，袭警什么的，被关了进去。熊仁也是活该遭这顿罪，混乱中范杏儿找到了手机，只不过已经完全损毁了。
    熊仁的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要不然侄女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况且遇上这种事，小老百姓根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范杏儿找出熊仁的手机卡，才发现上面的号码都是存在手机里的，卡里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范杏儿对熊仁是真的动了心，硬是忙里忙外的自已扛着，可是她一个外地人又是个女人，能帮得上什么忙？这一晃就是两三个月，这里面所受的凄苦一言难尽。
    林小冬沉声道：“范杏儿，别着急，你把地址什么的发到我手机上来。”
    很快范杏儿把消息发了过来，林小冬看了一眼地址，上面写着鄂江省延边市清水县胡子沟乡铁营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辣子，你看一下这个地址，岑泽栋是不是在这儿？”
    沈辣看了一眼地址，点了点头：“谁发来的？熊仁？”
    林小冬道：“熊仁在那边出了点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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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回头我问问
    翻出了岑泽栋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好几声，岑泽栋才接听：“林小冬？”
    “这么晚了打给你，不会打扰你吧？”
    岑泽栋笑了笑：“不算太晚，有事儿？”
    “确实是有点事想麻烦你。”林小冬将熊仁的事情说了说，岑泽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事我不是太清楚，回头我帮你问问。”
    “嗯，那麻烦你了。”林小冬在放下电话的时候，心情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岑泽栋答应的根本不够爽快，虽然不知道能证明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感觉到的，岑泽栋对他并没有多少兄弟之情。
    林小冬心头的烦躁倒不是因为这一点，毕竟他跟岑泽栋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没有兄弟情分也在情理之中，他只是想到了沈辣跟他说过的话，难道他真的是把自已当成了对手？林小冬完全想错了，岑泽栋何止把他当成了对手？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林小冬起程回去，林中国要送，林小冬让他留下来照顾岑九九，沈辣就说他离得近，送了林小冬去机场。
    快登机的时候，沈辣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兄弟，前程未卜，万事谨慎。”
    林小冬完全没想到，沈辣这小子就天生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回到安阳之后，等待他的不是未卜的前程，而是凶险之路。
    一回到审计局，林小冬立即找来了副局长马春来，问他审计的情况。
    马春来说审计基本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大问题。
    林小冬也不知道自已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一次的审计的，只马春来说没什么问题，心里微微有些异样，这六个字的潜意思就是有点问题，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呢？
    林小冬扫了马春来一眼，马春来的眼神就有些躲闪，林小冬却是没再去追问，只是让马春来把审计报告拿给他看看。
    留下了审计报告，马春来逃也似地离开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刚刚的目光太犀利了，幸好林小冬没有再追问，否则真不知道会不会露出马脚。
    回到办公室，抽了根烟，马春来的情绪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这次审计确实是有猫腻的。吴魁从来没有轻视过林小冬，他也从不轻视任何人，所以那晚向林小冬摊牌之后，他的心里也没什么底，以林小冬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爬到正处的位置上来，显然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也在考虑他手上的杀手锏对林小冬有没有效，只不过天公作美，第二天才知道林小冬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安阳。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在得知审计局负责此次审计的人是副局长马春来的时候，立马投以重金，将他搞定。
    马春来坐在办公室，心绪颇有些不宁，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惶惶之感，不由偷偷去关注林小冬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其实他担心的倒不是林小冬，林小冬是外行，能力或许有，但是审计方面的专业水准却是不敢苟同，他担心的是总审计师霍智杰。
    霍智杰这个人很正直，正是因此，这一次审计才没有动用他，恰巧霍智杰也是眼比天高的人物，他说这是次常规审计，霍智杰还真看不上眼。
    吴魁默默地搞定自已，这证明林小冬那一关他根本没有过，这意味着林小冬会格外关注这次审计。他会不会让霍智杰来看这份审计报告？
    马春来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在看到霍智杰迈着步子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之后，他的心就提起来了。
    且说林小冬将霍智杰请进办公室，拿出了那份报告，道：“老霍，这是对城投公司的审计报告，你把把关。”
    霍智杰漫不经心地拿起报告，精力浏览了一下，道：“很规矩，完全是按账来写的。”
    林小冬道：“账也有真有假的吧？”
    听到林小冬这么一说，霍智杰这才重视了起来：“林局长，你的意思是……”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我来审计局的头一天就说了，审计工作务必实事求是，这也是柳书记和李市长的一致要求。这份报告从文字上来看，以我对审计工作的认知，觉得是无懈可击的，但也正因为无懈可击，才显得有问题。”
    在林小冬说这番话的时候，提心吊胆的马春来坐到电脑面前，把审计报告的电子档调出来看，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看了半天，自认天衣无缝，这才吁出了一口气，就在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市里为什么要查城投公司？这证明城投公司是有问题的，那么这份完全无瑕的报告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岂不是太假了？
    “林局长，你是说正是因为一点问题都没有，才显得审计流于形式？”
    林小冬缓缓道：“可能不仅仅是流于形式这么简单了。老霍，你是专家，真的假的一眼就能辩出来，这份报告你先带回去看看，凭你的直觉找一找哪些方面会有问题。”
    这对霍智杰来说，无异于一次挑战，像这样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干过，不过他关心的不是审计报告本身，而是审计的对象。
    “林局长，吴魁这个人不简单，以前也曾被审计过，纪委还直接介入过，最终都不甚了了，外界一直认为他是仗着前任时书记才能安全过关，不过也有人说，省里也有人是他的后台。”霍智杰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霍智杰的话倒是给林小冬提了个醒，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此次审计的背景了。
    要想知道背景，柳爱东无疑是一个可靠的信息来源。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于是林小冬拿手机打了柳爱东的那个私密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只听柳爱东低沉地道：“小冬，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爸，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情想当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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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绝不放任
    一个不起眼的茶座里，林小冬坐在柳爱东的对面。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林小冬临窗而坐，眉宇之间难掩郁结，柳爱东也是一副忧心的神色，老爷子的突然倒下，让他们的心里都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不同的是，林小冬担心的是老爷子的安危，而柳爱东则是觉得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扶助，植物人醒来的机率实在太低太低了。
    “爸，审计局那边的报告已经出来了，看不出什么问题。”林小冬终于进入了正题。
    柳爱东对这个审计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早点结束早好。”
    林小冬道：“你对吴魁那个人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问这个？”柳爱东抿了一口茶道。
    对于老丈人，林小冬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道：“这一次的审计没那么简单，一点问题都没有，恰恰证明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所以我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有没有重新审计的必要。”
    柳爱东的眉头轻轻一蹙，并没有回答林小冬的问题，而是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林小冬摇了摇头，吴魁对他的威胁他自然不会说出来，那岂非是不打自招：“暂时还没有。”
    柳爱东沉吟了半晌道：“顺其自然吧。”
    林小冬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柳爱东的意思，按理说，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没必要打这种哑谜的，难道柳爱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柳爱东跟吴魁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冲突的，吴魁也不会傻逼到那个程度去挑衅一位市委书记的权威，尤其这位书记还是新来的。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招惹一把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哪怕吴魁上面有人也不行，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陈道明与吴魁之间出现了裂痕。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裂痕，林小冬无心探究，也无从探究。
    “爸，我明白了。”林小冬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有点不舒服的，无论他与吴魁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作为市委一把手，怎么能容忍有问题的干部呢？最起码也要有一个姿态啊。
    柳爱东看得出林小冬的不解，甚至还有些不满，便淡淡道：“我刚到安阳，需要支持，但是也不是没有底线的妥协，在这件事上，我只是作一个姿态，表示对李道明工作的支持，小冬，吴魁这个人能存到现在，不简单，不要参与到他们之中去。”
    林小冬忍不住道：“爸，政治策略我明白，但是为了这个策略就能放任不管吗？”
    柳爱东的脸色微微一沉：“稳固是为了更好的治理，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见柳爱东已经有些薄嗔，林小冬也不想因为别人闹得他们之间不自在，便不再提这个，道：“爸，清漪说要跟妈一起过来，准备什么时候来？”
    柳爱东面色稍霁，道：“就最近吧。你爷爷现在这个情况，小冬，你也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已的将来了。”
    林小冬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够好起来。”
    “这个愿望谁都想有，但也要看清现实。你爷爷现在这个情况，大家是心知肚明，你的位置刚刚调整，时间不长，我也不方便再调整，你暂时先在审计局待着，不求有过，但求无过，等满一年了，我再想办法给你挪个位置出来。”
    提到爷爷，林小冬伤神满怀，点了点头道：“谢谢爸。”
    “一家人说什么谢，但愿上天有好生之德，能让你爷爷早点康复。”
    回到住处，林小冬疲惫不堪，这些天体力上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精神上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冬，出什么事了？”沈碧茹正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听到外面有动静，出门察看，正见到林小冬回来，见他脸色腊黄，神情憔悴，忍不住问道。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我累了，先去睡会。”
    看着林小冬离开，沈碧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回了房间，只是那眼神却是迷离而复杂。
    林小冬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他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了，赶紧爬将起来，胡乱洗漱一番，顾不得跟沈碧茹打招呼，匆匆赶去上班。
    路上便接到了霍智杰打来的电话，说那份审计报告昨晚已经详细研究过，如果方便的话，当面向他汇报。
    林小冬说他正在去单位的路上，心里却是复杂万分。柳爱东已经给了他明示，要他不要掺和到李道明和吴魁的争斗中去，那么自已要不要一意孤行呢？
    林小冬坐在车上，眯着眼睛思考着。其实自已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反正这项审计是马春来负责的，这样也能暂时规避与吴魁之间的矛盾，让自已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状态。但是，林小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决定。一来这样与自已的原则相冲突，二来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再者，既然这是李道明针对吴魁发起的审计，如果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会罢手吗？
    想到这里，林小冬就有了决定，借刀杀人之计虽然有点阴险，但是这与“比奸人更奸”的理念是相吻合的，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如何把自已摘开。在这一点的处理上，林小冬颇有些头疼，短时间内想有一个比较妥帖的方案并不容易。
    这么想着，很快到了审计局，把霍智杰叫了过来，霍智杰分析了一下他对审计报告的意见，指出了一些方面可能会存在的虚假审计，林小冬就笑着说：“老霍，幸亏有你啊，我这个外行愣是看不出来。”
    霍智杰笑了笑说：“林局长，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作不了数，具体的还是需要根据审计的情况来判断。”
    霍智杰离开之后，林小冬看着那份审计报告，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几分钟之后，林小冬停下了手指，拿着报告进了马春来的办公室。
    马春来诚惶诚恐地迎上前：“林局长。”
    林小冬笑着扬了扬手上的报告，道：“老马，我是外行，看得头晕，你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要是没有，我就报送市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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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顺藤摸瓜
    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又回了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愠怒，再次去了马春来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将那报告扔到了马春来的桌子上，马春来被林小冬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不由道：“林局长，怎么了？”
    林小冬道：“李市长对这个报告不满意，拍了桌子，臭骂了我一通，说审计局都是吃干饭的，举报上面说的明明白白的，居然一点问题都审计不出来，他还说，要是纪委查出城投公司的问题，一定要追究审计者的责任。”
    马春来的脸就有些白了，林小冬看他那模样，就心知有猫腻了，说：“李市长那边我给你扛了，我说这个报告是初稿，老马，你看这事怎么办？是不是辛苦你一下再修改修改？”
    马春来可扛不住李市长的雷霆之怒，正吓得七荤八素，听林小冬这么一说，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道：“可能是审计中出现了一些疏忽，林局长，谢谢你了，我再看看那个报告。”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微微一笑，这个马春来还真经不住吓，不过也怨不了他，他一个副局长哪有机会直面市长啊，即便有机会，恐怕躲还躲不及呢，这个时候恐怕正在想着该怎么办才好呢。
    按照林小冬的猜测，马春来肯定是收了吴魁的好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马春来多半要跟吴魁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了，这是比较差的情况了，再好一些，马春来直接玩真格的，爆出城投的猛料，那样就大发了。
    正如林小冬所料，马春来确实有些扛不住，还不容易熬到下班，一出审计局，就忙不迭地打电话给吴魁，把情况说了一下，道：“吴总，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个局面是吴魁所没料到的，他原以为搞定两家的联合审计就会高枕无忧，没想到李道明是卯足了劲要置自已于死地啊。
    见吴魁不吭声，马春来也急了：“吴总，你倒是说话呀。”
    吴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马局长，你有什么好办法？”
    马春来自然有自已的小算盘，便说：“吴总，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马春来停了一下，接着说：“看这个情况，之前的那个报告肯定是过不了关，所以需要列出些问题来，吴总，你看是不是你自已弄几条不疼不痒的，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吴魁的喘息声就重了起来，好半天才道：“你过来一趟。”
    吴魁并不知道，这是林小冬设的一个局，那些李市长发飙的自然都是假话，不过这是没有对证的局面，而且李道明要的就是查出问题，能查出严重的问题当然好，即便问题不大，他也有理由让纪委介入深入调查，纸永远包不住火，只要清查，就能查到有用的东西，这是吴魁所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上午，新的审计报告出炉，交到李道明的面前，李道明看了之后，虽然不甚满意，但总好过一无所获，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审计局无关了，两天后，纪委正式进驻城投公司，针对发现的问题展开调查，想顺藤摸瓜，争取能有更重大的发现。
    纪委一介入，吴魁就慌了神，知道自已上了当，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是林小冬从中作祟，其实就是知道了，他暂时也腾不出手去收拾林小冬，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才是正事。
    林小冬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吴魁暂时是没精力跟自已纠缠了，那么现在他需要的就是尽快把这个后患给处理掉，其实要一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沈碧茹离开，但是又该怎么开这个口呢？林小冬不是那种拔**无情的人，所以他也不可能直接赶沈碧茹离开，可是除此之外又是个无解的局面，优柔寡断是为巨害，必须速战速决才行，尤其是趁着吴魁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直觉告诉林小冬，陈道明对吴魁的动作很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思虑良久，林小冬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法。
    回到住处，林小冬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让沈碧茹挺是奇怪，这些天林小冬不是神色消沉就是心事重重，很难得的像今天这样眉开眼笑，便很奇怪地问他：“今天什么日子？还是有什么喜事？”
    林小冬破开荒地开了瓶酒，道：“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也没什么喜事，就是心情好，所以想喝两杯。”
    沈碧茹更奇怪了，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来来，说我听听，我也开心开心。”
    “有一个公司老板，得罪了市里的大人物，大人物要办他的事，让我这个审计局长去审计公司的账务，公司老板就找到我，让我睁只眼闭只眼应付过关。”
    沈碧茹就问：“你答应他了？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好处倒是没给，不过他有要挟我。前两天，纪委已经对他进行调查了。”
    “要挟你？他拿什么要挟你？你没答应他是吧？那纪委对他调查了，你不是麻烦了？”
    林小冬嘿嘿一笑：“他绝对想不到是我的。”
    “那就好，哎，对了，你有什么能让他要挟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拍到了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他知道我的底细。”
    沈碧茹也沉默了，半晌才道：“小冬，我来这里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不方便？是不是我走了你就没事了？好，我走。”
    林小冬想摇头，可是他这么转弯抹角把事情给说了出来，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沈碧茹自已提出离开吗？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已好自私，红着眼睛道：“碧茹，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你不用离开安阳，我给你再租套房子。”
    沈碧茹没有说话，只是黯然点了点头，勉强笑着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看着沈碧茹离座回房，林小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猛地拿起了酒瓶子对着嘴狂灌了一气，酒是好酒，此时入喉却是又苦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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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神秘人再现
    吴魁遭遇如今的困境，自然是不甘于束手待毙，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他必须有所动作，好在目前的调查还只是初查，并没有发现实质性的问题，所以他的人身自由并没有被控制。
    “穆少，这事麻烦了。”吴魁这几天被告知不得离开安阳，配合调查，看这个情形，如果再不求助，麻烦真的会很大。
    “这事我知道，慌什么？到目前不还是没发现什么吗？这证明他的手里根本没你的把柄。”
    “我知道是这个理，可是万一呢？穆少，你指东我不向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穆连城说的轻松，吴魁可轻松不起来。
    穆连城对吴魁还是比较满意的，跟老子到海安，一直都缩着头做事，这吴魁比较上路子，也算一个财源吧，便笑着说：“我知道你跟李道明的过节，这次是他在整你，不过你放心，他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自已一屁股屎，还想搞别人，真是不知死活。有我在，没事。”
    有了穆连城的保证，吴魁的心安定了很多，可是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他哪里又能真正安下心来？
    李道明被省纪委带走，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随即省纪委网站宣布李道明涉嫌重大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这个消息实是太具爆炸性了。在别人震惊的同时，吴魁却是欣喜之极，穆少就是穆少，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当然，这也是李道明本身有问题，其实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省纪委就展开了对他的暗中调查取证，在这个时候被双规只是一个时间上的巧合，却是彻底解决了吴魁的问题。随着李道明的被立案调查，市纪委对城投公司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
    吴魁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石头，真正获得自由的他，立即准备了二十万，连夜赶往省城向穆连城表示答谢。
    穆连城这小子也挺会来事，知道要得到人心，光靠实力来碾压远远不够，或许那样会暂时臣服于你，但一旦有机会，就会被反出，所以他采取的是刚柔并济的方法，一边显露实力，一边又极力拉拢，有求必应，所以吴魁才会这么死心踏地地跟着他。
    晚上，穆连城盛情招待了吴魁，不过并没有收他的钱，只是淡淡地说，他们是兄弟，兄弟有难，自当鼎力相助。
    吴魁感动的都要哭了，就在这个时候，吴魁的手机叮地一声轻响，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一句话：是林小冬在害你。
    吴魁不由一呆，这个号码不是第一次发消息给他了，以前有林小冬和那个女人的照片，都是这个号码发过来的，只是回电话过去都提示已关机，找人查了这个手机号码，是个黑户，根本查不到身份。
    见吴魁有些咬牙切齿，穆连城奇道：“怎么了？”
    “又是林小冬那贱b！”吴魁恨声道，“怪不得审计方面出了问题，原来是这个贱b在搞鬼。”
    穆连城早知道林小冬到海安工作的事情，只不过他的身后一个巨无霸的存在，让他丝毫不敢动一下搞林小冬的念头，可是现在却是不同往日了，那个老家伙成了植物人，半分威胁都没有了，有谁会在乎一个植物人的子嗣？况且他也不是那么公开地去搞林小冬。
    在看了信息的内容之后，吴魁将这个号码的主人发林小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向穆连城说了，穆连城的兴趣立即来了，让吴魁把照片拿出来看看，只不过在看了照片之后，穆连城的失望之情跃然脸上，这些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最多也只能说林小冬跟这个女人走得比较近而已。
    “既然发这些照片给你，证明这个人跟林小冬也有仇，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穆连城的心绪转得很快，立即找到了问题的核心，把吴魁的手机拿了过来，尝试着回拨了电话过去。
    令吴魁意外的是，这一次对方的电话没有关机，穆连城劈手接过电话，低声道：“我跟林小冬有夺妻之恨。”
    李道明的被双规激起了千尺浪，但是对于这块铁打的营盘来说，一位厅级干部的落马只不过是沧海一栗，日子要过，工作也要干，最多也就是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而省纪委对李道明的审讯的力度也在加大。李道明的问题很简单，并没有涉及到更高的层面，随着他的交代，省纪委也得到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情况。
    林小冬也一直在关注着吴魁的动静，沈碧茹已经离开了，不过并没有离开安阳。沈碧茹毕竟是来投奔林小冬的，虽说普天之下并不是没有可去之处，可是她一个孤身女子，林小冬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又怎么能罢手不理呢？所以林小冬暂时先把她安排在酒店住着，他忙着去为她租间屋子，只不过这一阶段的工作比较繁杂，各种各样的会议，省审计厅的调研，都需要林小冬亲自参加和陪同，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来。
    天气逐渐转暖，脱下了冬装，整个人感觉清爽很多，周末，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茹，问了最近的情况，沈碧茹的情绪还不错，林小冬提到租房的事情，沈碧茹说还是算了，她已经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林小冬的内心便有些黯然，这些天沈碧茹没有住在他那里，他每晚打电话给柳清漪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奔走于两个女人之间，林小冬的内心还是很累的，如果换作他是个花心大少，才不会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只是他偏偏不是。
    被这么一弄，林小冬也没了出门去找房子的心情，一个人宅在家里，一天就这么过来了。傍晚时分，忽然接到沈碧茹打来的电话，说她刚刚跟家里联系过，有点事情要处理，准备明天就走，希望林小冬能陪她一晚。
    如果换了是之前林小冬刚刚遇到沈碧茹，林小冬肯定会很欣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了那种心旌摇荡的感觉，他是觉得这样下去，对不起柳清漪，还是对不起沈碧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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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捉奸
    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低沉情绪赶到了沈碧茹下榻的酒店，敲了门进去，沈碧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自从沈碧茹来到安阳之后，沈碧茹的脸上就没有露出过真正的笑容，此时的沈碧茹有笑容，却是一种轻松的笑容，似乎什么都想开了。
    “碧茹，你真的决定了？”林小冬心情复杂，幽幽地道。
    沈碧茹一撩耳际长发，微微一笑道：“小冬，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些天很感谢你对我的照料，咱们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明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何不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呢？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会很开心，而不是不快乐。”
    见沈碧茹说的风轻云淡，林小冬心头郁结微微消散了一些，便笑着道：“那倒也好，你到这里之后，我们还没有真真正正地吃过一顿饭，今晚我请你吃饭。”
    沈碧茹笑着道：“我已经安排了。女人都是追求浪漫的，明天我就走了，今晚不如浪漫一把。我已经订了餐，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吃一顿烛光晚餐，怎么样？”
    林小冬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没过多久，服务人员就将餐具、食物、红酒、蜡烛之类的东西送了上来，摆在了房间里。
    “小冬，认识你很开心。”晚上的灯已经调得很暗，突突跳动的烛焰使得房间里忽明忽暗。沈碧茹的脸上带着一种流动般的光晕，显得妩媚动人。
    林小冬举着酒杯与沈碧茹轻轻一碰，发现叮地一声轻响，抿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柔声道：“碧茹，希望你的将来是多彩多姿的。”
    这顿烛光晚餐看上去很浪漫，却是带着一种浓浓的离别愁绪，只是谁都知道，无论感情多么美好，有些感情却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因为那是畸形的感情。明天二人就要永隔天涯，所以伤感之中却又带着丝丝凄美。
    “谢谢你的祝福。”沈碧茹放下了杯子，忽然压在了林小冬的手上，也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她的情绪有了波动，使得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绯色的红晕，“小冬，今晚我会再给你。”
    林小冬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激荡，禁欲已久的他居然没有半分想将沈碧茹正法的**。
    林小冬缓缓抽回了手，低声道：“碧茹，我已经伤害了你，我不想再错下去，既然决定了分别，又何必再留梦想？”
    沈碧茹微微怔了一下，忽然离座而起，勾住了林小冬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小冬，我爱你，可是我得不到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呢？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会觉得我的生命中拥有过你，连最后一点点的美好都不肯给我吗？”
    林小冬的心弦拨动了一下，眼前不由浮现起他们在一起短暂的缠绵，那段记忆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
    这时，沈碧茹的唇已经印在他的唇上，撬开了他的牙齿，灵蛇般搅动着他的舌尘，随着这个温柔而已极具侵略和诱惑的吻，沈碧茹的手已经解开了林小冬的皮带，继续探索了开来。
    林小冬猛地撇过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沈碧茹没有理他，用行动代替了语言，猛地将林小冬拉了起来，跟着又将他推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吻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在林小冬的脸上、颈间、胸膛留下了猩红的口红。
    林小冬在挣扎，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交葛，林小冬，明天你们就没有关系了，放纵一回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另一个声音道，林小冬，你这么做就是个王八蛋，你已经对不起清漪一次了，难道你还想再伤害她吗？你这么做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响，跟着便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林小冬吃了一惊就待翻身坐起，这时那个脚步的主人已经到了身前，林小冬抬头一看，脑子里不由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不知所措。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般旖旎的一刻，柳清漪居然会出现在自已的面前，尤其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清漪？”林小冬竭力推开沈碧茹，只是事情败露得太突然，饶是他足智多谋舌绽莲花，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柳清漪神情苍白，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水，那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落了下来。
    沈碧茹似乎也有些吃惊，站定了身躯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只是捡东西的时候滑了一跤，跌倒在林小冬的身上。”
    柳清漪只是看着林小冬脸上如花般的吻痕，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沈碧茹的话，半晌才幽幽一叹，转过身就要离开。林小冬急了，连忙追出去，拉住了柳清漪的手，急忙道：“清漪，你听我解释。”
    柳清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很复杂，摇了摇头道：“不需要解释了，我相信我的眼睛。放手。”
    柳清漪并没有大吵大架，更没有变得歇斯底里，冷静得可怕，林小冬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解释她也不会听，只得松开了手，沈碧茹却是追了上来：“柳清漪，你听我说，我跟小冬真的什么都没有。”
    柳清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茹姐，大家都是明白人，说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柳清漪，你听我说，我只是路过安阳，约林小冬一起吃个饭，我明天就走了，真的，你别误会。”沈碧茹还在解释。
    柳清漪笑了笑：“茹姐，不用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性格。”
    林小冬木立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柳清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冬，你没事吧？”沈碧茹勾了勾林小冬的手指。
    林小冬发了一会儿愣，这才转过头道：“碧茹，明天我可能不能送你离开了。你自已保重，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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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一团浆糊
    沈碧茹没有追出去，只是凝神着林小冬似乎有些佝偻的背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林小冬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可想而知，她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露出一丝带着些迷茫的心安理得。
    林小冬走的很慢，脚下如逾千钧，脑子里一团浆糊，茫然进了电梯，却是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一楼，林小冬走了几步，到了大厅，心头猛然间一阵难受，呕吐的感觉迅即窜上了心头，连忙捂着嘴跑向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一番大吐特吐，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已，竟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感觉。
    两手撑着台面，盯着镜子中的自已，林小冬不由苦笑了一声，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会是什么样的代价呢？
    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浓郁的烟气在肺里盘旋游走，让林小冬的情绪也稍稍安定了一些，跟着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柳清漪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房间里？跟着林小冬又想到，她怎么会有这个房间的房卡？
    想到这些，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这些绝不可能是巧合，既然不是巧合，那么就是刻意。问题也就来了，她是怎么知道他和沈碧茹在这里的，柳清漪单纯得很，不可能去跟踪，况且距离这么远，所以定然是有人一直在盯梢，这个人会是谁？思来想去，与自已有过节的只有吴魁一个人，可是吴魁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乱想一气，不得要领，虽然这些疑问不住地在林小冬的脑子里盘旋，挥之不散，但是此时此刻，林小冬心绪不宁，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弄清了原委和真相，他是的的确确躺在了沈碧茹的身底下，沈碧茹也是扎扎实实地在他的脸上身上留下了醒目的吻痕。
    一根烟抽完，林小冬也不知道该如何突破眼下的局面，不过事情已经出来了，他自然需要解决问题，那就是获得柳清漪的原谅。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柳清漪根本不接他的电话，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林小冬极其无奈，这种事情是不能求助于任何人的，知道的人越多，尤其是柳爱东夫妇，乱子也就越多，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冷静一下。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小冬走出了卫生间，经过吧台的时候瞥了一眼，竟是沈碧茹正在办理退房手续，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并不怎么大的提包。
    林小冬微微一愣，她居然走得这么急，或许也是因为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不想再多留吧。
    退房的手续并不繁琐，林小冬过去的时候，吧台的服务员正将房卡的押金交还给沈碧茹。沈碧茹并没有在意林小冬的过来，将那押金往钱包里放，也不知怎么的，手一滑，那钱包就跌落在地上，里面的卡、身份证散了一地，就掉在了林小冬的脚下。
    沈碧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林小冬，愣了一下，也不说话，慌里慌张地蹲下身子去捡钱包。
    林小冬也蹲下身子帮忙，心头却有一丝惊讶，按常理说，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沈碧茹应该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既然被撞破了，干脆就撕破脸皮，跟柳清漪争个长短，不过以沈碧茹的性格不大可能这么做。第二种反应就是替林小冬着急，一定要向柳清漪解释清楚，解林小冬的燃眉之急，可是沈碧茹一样都没有做，反而显得冷静之极。
    这些念头只是在林小冬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当他捡起身份证正准备交还给沈碧茹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间凝住了，他看清了身份证上的名字，赫然写着三个字：沈！碧！君！
    沈碧茹抢过身份证，根本都来不及装进钱包，转身提起包就要走，林小冬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你不是碧茹！”
    沈碧茹的身体一震，却是做了一件林小冬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只见沈碧茹厉声道：“你谁呀？你想干什么？来人啊，非礼啊！”
    沈碧茹的叫声惊动了吧台的服务员，服务员站了起来：“喂，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这是我的家事，别多管闲事。”林小冬撂下这句话，那服务员也有点懵圈，看林小冬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刚刚还帮人家捡东西呢，沈碧茹却是叫了起来：“别听他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林小冬根本没有怀疑过沈碧茹，毕竟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谁都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几乎与沈碧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沈碧茹，那么柳清漪怎么会进到那个房间的，就迎刃而解了。
    林小冬的目光里露出一丝凌厉之色，低声道：“为什么要害我？”
    沈碧茹的神情更加慌乱，大有一种被识破诡计的恐慌，只不过跟着便迎着林小冬的目光，上翘着嘴角道：“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小冬的声音很低，那个服务员根本没听清他跟沈碧茹说了什么，不过沈碧茹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估计他们是熟悉的，果然是别人的家事，便又重新坐了回去，不再理会。
    林小冬凝神着沈碧茹：“你是碧茹的什么人？”
    “你不是看到身份证了吗，沈碧君，碧茹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沈碧君居然不再掩饰，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
    林小冬的手不由攥紧了，沈碧君吃痛，啊地叫了一声。
    林小冬这才如梦方醒，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由微微轻了一些力道，却是没有放开，不容置疑地道：“跟我走，我要弄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碧君倒也光棍，根本不去挣扎，任由林小冬拉着她出了酒店，一副野性地道：“走就走，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酒店外出租车很多，随意拦了一辆，林小冬报出了住处的地址之后，便一言不发，沈碧君也是以挑衅地目光看向了林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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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就是要搞臭你
    很快到了住处，林小冬打开门，拉着沈碧君进了去，反手关上了门，将沈碧君推进了房间，一把将其推倒在床上，情绪这才爆发出来，一拳打在门上，竟是将那木门打出了一个窟窿，木屑扎破了林小冬的手面渗出血来，把沈碧君吓了一跳，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得意之极，就那么躺着也不起身，似乎是在说，有本事你就打我。
    林小冬咬紧了牙，道：“说吧？你冒充你姐想干什么？”
    “蠢猪，要不是我们恰巧碰见，你根本就看不穿我。”沈碧君调整了一下姿势，居然笑了笑，“其实我的破绽有很多，只是你太笨。”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头的愤怒，他不是笨，只是没想到沈碧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虽然感觉到她与以前的性格不大一样，却也只当作是心情不好的一种体现，根本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沈碧茹，因为她们的确是太像太像了，况且林小冬又不是长期跟沈碧茹在一起，被骗过了并不奇怪。
    “回答我的问题。”林小冬冷冷道。
    沈碧君笑了笑：“看不出来吗？害你呀。”
    “害我？为什么要害我？”林小冬忍不住道。
    沈碧君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怨恨：“我就是要害你，因为你害了我姐。我姐为了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些不都是你害的吗？你明明有老婆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姐？我姐对你那么好，你还害她，你根本就是人，就是畜牲。”
    林小冬被沈碧君骂得哑口无言，是的，明明自已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占了她的身子？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低声道：“碧茹她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她现在很不好很不好，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内疚，让你一辈子都不安心。”沈碧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林小冬大声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沈碧君冷笑了一声：“还是先管好你自已的事吧。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害你的吗？”
    林小冬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不过能感觉得到，碧茹现在非常不好，唯有顺着沈碧君的话去说，才能套出碧茹现在的境况，当即道：“你是怎么害我的？”
    沈碧君带着嘲讽的口吻把她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原来她一开始是想跟林小冬发生关系拍成视频要把林小冬搞的身败名裂的，但是那晚看到林小冬猴急的样子，她又改变了主意，凭什么要让他得逞，况且她也是处子之身，万一林小冬察觉到她就不是沈碧茹，那就是赔了自已又折兵了，正好遇上吴中天安排人在外面监视，她觉得这些人肯定是林小冬的仇家，不如跟他们联手，所以她拍了与林小冬在一起的照片发给了吴魁，发短信给吴魁告诉他被查的始作俑者是林小冬的也是她。后来他们订下了这个计谋，以穆连城的能耐，查到柳清漪到安阳来并不是件什么难事，随后安排人将房卡给了柳清漪，说林小冬在某某酒店跟一个女人正在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与此同时，沈碧君故意在房间里对林小冬实话暧昧举动，让柳清漪抓个正着。
    林小冬听到这里，也不由佩服这个计划实施得天衣无缝，时间也是拿捏得正正好，早一步晚一步可能都会错过，不过沈碧君说，万一柳清漪错过了这场大戏，她还另有后手，只不过现在目的达到了，那个后手自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林小冬在得悉了事情经过之后，淡淡地反问道。
    沈碧君原以为林小冬会更加愤怒，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冷静，不由也有些疑惑：“你就不生气吗？”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其实你的目的就是想搞得我跟清漪产生隔阂，然后跟碧君在一起，是不是？”
    沈碧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只是想让你身败名裂！”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是的，他的确很生气，他真的没想到沈碧茹会有一个这么精于心计的妹妹，可是这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是他先伤害了碧茹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林小冬又怎么能恨得起来？况且沈碧君还是碧茹的亲妹妹，即便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你走吧。”这事原本不是没有缓和的机会，事情可能会仅限于与柳清漪之间，相对来说，还好办一些，但是既然有穆连城的介入，事情可能远远不会像沈碧君说的那么简单，况且她也说了，要让自已身败名裂，以穆连城的心性，肯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恐怕现在知道他林小冬在酒店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事情，已经远非柳清漪一个人了。
    沈碧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自已做出了这么伤害林小冬的事情，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易易地放过她了？
    沈碧君眨了眨眼睛：“你真的让我走？你就不希望我向你老婆解释？”
    林小冬转过头不去理她，解释什么？虽然沈碧君可以托盘而出，但是那样他与沈碧茹之间的事情自然也浮出水面，里外都只会让柳清漪气恨自已。
    林小冬猜想的一点都没错，这一切确实并不算完。
    孟昭蘭这一次来是要常住的，将衣服什么的都整理好，说：“爱东，明天要不要把小冬叫上一起吃个饭？”
    “你做主吧。”柳爱东笑了笑，“清漪呢？”
    “可能去找小冬去了吧。”孟昭蘭刚说完，柳爱东桌子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了起来，顺手将手机拿过去递给了柳爱东，“电话。”
    柳爱东看了一眼号码，居然是从省里打过来的：“你好，我是柳爱东。”
    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是省纪委的时候，柳爱东的心里微微一跳，跟着他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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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雪上加霜
    孟昭蘭感觉到了柳爱东的情绪，待他接完了电话，忍不住问道：“爱东，发生什么事了？”
    柳爱东皱着眉头说：“省纪委打来的，跟小冬有点关系。”
    孟昭蘭有点紧张了：“怎么回事？”
    “李道明被双规，交待了小冬为了提拔给他送钱的事情。”柳爱东揉了揉太阳穴，“小冬任副处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提了正处，又行贿，问题不轻啊。”
    孟昭蘭吃惊道：“怎么会这样？小冬不是这样的人啊，那现在怎么办？”
    柳爱东蹙眉道：“处理权不在我的手上，省纪委介入，我总要避点嫌。”
    “爱东，避嫌归避嫌，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吧，省纪委有没有找小冬？”
    柳爱东摇了摇头，孟昭蘭道：“那赶紧让小冬过来问问情况。”
    柳爱东略略犹豫了一下，拿起了手机。
    接到柳爱东的电话，林小冬吓了一跳，这事这么快就传到柳爱东的耳朵里了？
    沈碧君已经走了，连夜离开，林小冬虽然不想对她怎么样，但是这些事都是她惹出来的，林小冬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子，沈碧君也不会再继续留下来，只不过临走之前，她始终没有说出沈碧茹现在的情况。
    “小冬，你提拔正处，有没有给李道明送过钱？”柳爱东打通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林小冬原以为柳爱东是为了柳清漪的事情来的，没想到一开口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只不过听了这话之后，他也愣住了：“什么钱？没有的事啊。”
    柳爱东沉默了一下，道：“你到我这儿来一趟，当面给我说清楚。”
    这一路上，林小冬是心怀忐忑的，刚刚闹了那么一出，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闹出行贿事件出来，有理由相信，这两件事是能够联系到一起来的。不过对这事，林小冬倒是坦然的很，没做过的事情，怕什么？
    很快到了柳爱东的住处，开门的是孟昭蘭，林小冬挤出一个笑容：“妈。”
    孟昭蘭似乎有些意外：“怎么就你一个人？清漪呢？”
    林小冬心里一抽，清漪还没回来？看孟昭蘭的神色，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撒谎道：“清漪说要买点东西，让我先过来。”
    “进来吧。”孟昭蘭招呼着林小冬进了来，柳爱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沉着脸，林小冬问候的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待林小冬坐下了才道：“陈道明交待说你提正处的时候向他行了贿，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我也不知道，爸，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
    孟昭蘭在一旁道：“小冬说没有行贿，那肯定就没行贿。”
    柳爱东道：“这样，你把你提拔的情况给我说说。”
    林小冬便将当时他主动推掉县委副书记的事情说了，随后市委组织部就找他谈话，说要任命他为市审计局局长。
    柳爱东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道：“这应该不是安慰你作出来的调整，小冬，我实话跟你说，只要你没有行贿买官，问题就不大，不过你的这次提拔本身就有违规之处，省里面也知道了这个情况，估计会责成市委处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林小冬没有说话，相比于他跟柳清漪之间的事情，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打回原形吧。
    见柳爱东不再说话，加上已经晚了，林小冬便不再多待，告了别之后，一出门就打柳清漪的电话，柳清漪仍然没有接，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发了一条消息给她：“你在哪儿？我很担心你。”
    这一次柳清漪居然回了一条消息过来：“我没事。”
    林小冬的心头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又拨了过去，得来的却是直接挂断的回应。
    一夜无眠，次日林小冬顶着个熊猫眼到了单位，不久，市纪委的同志便到了单位，请他到纪委去喝茶。
    林小冬知道是为了昨晚柳爱东跟他说的那件事，心头倒也坦然，跟着去了纪委，将所知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市纪委的同志态度上倒也挺客气，作了笔录签了字之后，经过研究，给予林小冬暂时停职处理的决定。
    林小冬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走出纪委，心头倒也不觉怎么堵得慌，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只是与柳清漪之间的裂痕该如何修补，却是他心头的一大难题。
    对于林小冬停职接受调查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开来，各种说法都有，不过林小冬却是听不到了。
    因为他接到了范杏儿打来的电话，说熊仁的事情一直没什么进展，再拖下去，恐怕法院要判决了。林小冬让她不要着急，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岑泽栋，可是考虑到岑泽栋当时的态度，估计通过电话联络恐怕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自已处于停职阶段，时间还是有的，便告诉范杏儿，他会亲自去清水县一趟。
    在去清水县之前，林小冬必须要把自已的事情给处理了，发了疯似的打柳清漪的电话，一直打到手机的电量去了一半儿，柳清漪终于接听了电话。
    “清漪，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林小冬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柳清漪沉默了很久才道：“好，我们见面谈。”
    柳清漪的态度让林小冬看到了曙光，赶紧问柳清漪在哪里，打算去接她，柳清漪却是很冷清地说：“我去找你吧。”
    林小冬在住处等着，考虑着一会儿该怎么跟柳清漪解释，常言说的好，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圆，谎言越多，漏洞也就越多，所以林小冬最终决定，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以最诚恳的态度去获取柳清漪的谅解。
    半个多小时后，柳清漪终于到了，她的神情憔悴得很，下巴削尖，林小冬心头不由一酸，眼睛就变得朦胧了：“清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柳清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淡淡道：“少来这一套。”
    林小冬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领着柳清漪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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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我意已决
    坐在椅子上，柳清漪一言不发，林小冬向她坦诚了心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柳清漪垂着头，肩膀不时地颤动一下，林小冬看得到，她的泪珠不时地滚落在腿上，在腿面上留下了泪痕。
    “清漪，都是我不好，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林小冬央求道。
    柳清漪抬起了头，拭去眼角的泪花，凝视着林小冬的脸说：“小冬，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
    林小冬不住地点头，柳清漪又道：“你更应该知道，我的眼睛里揉不进半粒沙子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使我能够原谅你，却也无法原谅我自已的内心，因为我一旦想到你的所作所为，就会感到极其恶心。小冬，我只能说，我们缘分已尽了。离婚吧。”
    林小冬吃了一惊，他想过柳清漪会不理他，或许还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他也相信时间能够解决问题，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清漪会这么极端，尤其是在柳清漪吐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清漪，你冷静点，我承认，这是我的错，你让我怎么样都行，不要冲动好不好？”林小冬跳将了起来。
    泪水再一次从柳清漪的眸中流下，却是万分决绝地道：“我意已决，不用再多说了。”
    撂下这句话，柳清漪便站了起来，林小冬怎么会甘心这样的结局，一伸手便拉住了柳清漪，猛地将柳清漪拥在了怀里：“不，不要冲动好不好？”
    柳清漪的身体就像木头一样僵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任由眼泪簌簌落下。过了很久，柳清漪才道：“放开我吧。”
    林小冬感受到柳清漪的无情，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怨得了谁，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由木然松手，脸上也已满是泪水。
    柳清漪看了林小冬一眼，只是发出了幽幽的一声叹息，便头也不回去离开了。
    林小冬呆子一般地看着柳清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根本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如梦方醒地追出了门外，柳清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可此时的林小冬却如坠冰窖，浑身发寒，跟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人，见他醒来，问他怎么样，林小冬挣扎着爬起来，连道谢都忘了，行尸走肉般地走进了自已的小屋。
    这一晚，他不吃不喝不眠，只是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屋顶，也不知道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林小冬被一个电话惊醒，茫然接过电话，却是谢天打来的。
    “冬哥，出什么事了？我才听说你的事情，什么情况？”
    “没事。挂了。”林小冬将手机扔到一边，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清漪肯定是一时想不开才作出这么冲动的决定，要想挽回局面，必须要取得柳爱东和孟昭蘭二人的原谅，然后让他们来做柳清漪的工作。
    于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孟昭蘭。
    柳爱东上班去了，孟昭蘭就料理操持家务，这个角色转换还真让她有些不适应，林小冬打来电话，倒是正好可以聊一聊，加上林小冬被停职了，心情可能也不大好，也需要安慰。
    “小冬，你在哪儿呢？你的事情你爸跟我说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这个事情责任不在你，市里会有所考虑的。”
    听着孟昭蘭关切的安抚，内疚在林小冬的心里越发地强烈了起来，忍不住道：“妈，我做了对不起清漪的事情。”
    孟昭蘭怔了一下，不由道：“小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小冬将自已的过错说了一遍，孟昭蘭不由气道：“你呀，也真是，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是清漪不好还是什么？你这么做对得起清漪吗？怪不得昨天清漪回来的时候没精打彩的，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林小冬苦着脸道：“妈，我也知道我错了，清漪现在要跟我闹离婚。我知道是我不好，也认识到了自已的错误，可是清漪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孟昭蘭能感觉得到林小冬的后悔和懊恼，不过这事是个女人都有点难以接受，要是就这么轻松放过林小冬，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又重蹈覆辙？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虽然是清漪的妈妈，也不能干预你们，要想获得清漪的原谅，还得靠你自已。”
    孟昭蘭虽然说的无情，其实还是留下了一线生机，不然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林小冬显然听得出孟昭蘭语气间的松动，赶紧道：“妈，我求你了，现在清漪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只能指望你了。”
    孟昭蘭没有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等到下午柳爱东回来下了班，孟昭蘭心想这事要不要跟柳爱东提起，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柳爱东一回来就把门关了个严实，然后将柳清漪叫了出来，沉着脸问道：“清漪，林小冬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柳爱东沉着脸问道。
    柳清漪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见她这个样子，柳爱东便知道柳清漪是默认了，不由怒道：“这个混蛋。”
    孟昭蘭搂着女儿，安慰道：“清漪，别伤心，小冬也是偶尔走错了一步，你要给他一次机会。两地分居就是这个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来陪你爸了。”
    “你说什么呢？”柳爱东瞪起了眼睛。
    柳清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孟昭蘭用手抹着女儿的泪水，柔声道：“小冬给我打电话了，也承认了自已的错误，这事啊，确实是他不对，咱们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要一次让他长好记性，所以先吊一吊他，咱们不理他。”
    柳爱东恨恨地道：“原谅他？想都别想。清漪，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要也罢，正好你们还没有孩子，重新作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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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浪子回头
    柳清漪没有说话，神情萎顿，一声不吭就要进屋去，柳爱东厉声道：“清漪，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留念。”
    柳清漪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了柳爱东一眼，道：“我知道了。”
    孟昭蘭有些诧异柳爱东的态度，却也不好说什么，道：“清漪，你先去休息。”
    柳清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进了房。
    待门关上了，孟昭蘭才低声向柳爱东道：“爱东，这事得斟酌一下，吓唬吓唬小冬可以，你不会真的想让女儿跟他离了吧？”
    柳爱东沉着脸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林小冬心术不正，乱搞男女关系，清漪跟着他，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趁着清漪现在没孩子，正好离了，市委书记的女儿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
    孟昭蘭怔了怔，看了女儿的房间一眼，声音更低了：“我觉得清漪没有离婚的意思，这事我们得尊重女儿的意见，毕竟关系到她将来的幸福。况且，我相信小冬也是一时糊涂，他今天也向我道歉了，很诚恳，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悔意，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
    “别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柳爱东斩钉截铁道，“饭做好了没有，我饿了。”
    孟昭蘭没想到柳爱东会如此决绝，如果在刚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她也很生气，但是林小冬这两年她是看在眼里的，她宁愿相信林小冬是一时糊涂，而非本质就这么坏，不由道：“爱东，我觉得还是冷处理一下比较好。”
    柳爱东见妻子的意见与自已相左，微一沉吟，起身去了房间，示意孟昭蘭跟他进来。
    关上了门，柳爱东这才低声道：“昭蘭，因为清漪跟穆连城的事情，我们已经得罪了穆绍平，一直因为岑副主席的原因，穆绍平才一直没有采取报复行动，现在岑副主席昏迷不醒，成为了植物人，我们和林小冬都失去了庇佑，实话跟你说吧，今天穆绍平打电话给我了，说了林小冬跟别的女人有染的事情，说这种心术不正作风败坏的干部要严肃处理，你应该明白，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在不着痕迹地威胁我呢。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想找我的麻烦借口多的是，我也是请咱家老爷子出面，穆绍平让我好好处理林小冬的事情，不能循私枉法，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跟林小冬划清界线，才能保我们的安全。”
    孟昭蘭吃惊地看着柳爱东，半晌说不出话来。
    柳爱东接着道：“我知道这么做我有点自私了，但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很生气，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的。”
    孟昭蘭忍不住道：“爱东，做人不能忘本。是的，这件事小冬的确错了，但是他也表现出弥补的姿态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有的今天？当年你是怎么坐到组织部长的位置的？又是怎么到这里来做市委书记的？我又是怎么能从纪委安然走出来的？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别说他爷爷成了植物人，就是去世了，我们也不能过河拆桥，况且我们的做法何止是过河拆桥，完全是卸磨杀驴啊。”
    一丝愧色自柳爱东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随即便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孟昭蘭赌气道：“好，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了。我明天就跟清漪回江陵。”
    柳爱东怒道：“你发的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既然改变不了你的做法，我还能怎么样？这个婚，我是不同意离的。”孟昭蘭也表现得斩钉截铁，转身就出了门。
    门一打开，便看到柳清漪苍白着脸站在门外，孟昭蘭不由一愣，道：“清漪，你在这儿干什么？来，帮妈去盛饭。”
    “妈，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小冬离婚。”柳清漪撂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
    孟昭蘭不由追了上去，拉着女儿的手道：“清漪，你不要冲动，小冬虽然有错，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是真的很爱你的，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教训，你这么决定，伤害的不是你一个人啊。”
    柳爱东跟了出来，沉着脸道：“昭蘭，清漪已经决定了，我们做父母的不要干涉孩子自已的决定。”
    孟昭蘭回过头，忽然之间，她觉得柳爱东是那么的陌生，以前她是瞧不起林小冬，主要的原因还是想与穆绍平联姻，以获得丈夫政治上的前途，但是后来林小冬展现出来的底蕴让她吃惊，一直到那个时候，一方面她是接受了女儿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林小冬的背景比较硬，一直到她出了事，她才明白政治上的世态炎凉，才觉得一切都没有家庭来得重要，她也什么都看开了，这才真正在内心完全接受了林小冬，那是纯粹的感情，并不含有其他的杂质，但是丈夫为了自已的前程把什么都忘了，这让她感到全身发冷。
    柳清漪看着柳爱东，淡淡道：“爸，我决定跟他离婚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对他的处理不要太严重，给他留条退路，行不行？”柳清漪一脸的木然。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着想？”柳爱东阴沉着脸道。
    柳清漪也不说其他的，只是道：“你能答应吗？”
    柳爱东沉思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能不能给林小冬一条退路，半晌才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孟昭蘭看着这对父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时柳清漪已经不再说话，径直进了屋，孟昭蘭冷冷地看了柳爱东一眼，跟着进了柳清漪的房间。
    柳清漪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孟昭蘭心头大痛，这个样子，在她硬逼着她离开林小冬嫁给穆连城的时候就看到过，不由将女儿搂在了怀里，眼泪也流了下来：“孩子，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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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另有原因
    柳清漪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孟昭蘭也是内心凄苦，一方面是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另一方面丈夫也变得这么冷酷自私，她就不明白，升官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娘儿俩无声地哭了一阵，过了好一阵子，孟昭蘭才道：“清漪，你已经大了，其实你才是当事人，是苦是甜只有你自已才能体会得到。在你还没有正式向林小冬提出离婚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是不是离婚了，就会忘记他，就会当作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他？”
    柳清漪不说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孟昭蘭劝道：“傻孩子，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婚姻不是赌气。是的，丈夫出轨，做妻子的肯定会痛苦，可是事情得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是看对方是不是执意不回头，另一方面要看对方的本质是不是就烂到了骨子里。”
    “其实林小冬这个人我觉得这两方面都不是，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了。”孟昭蘭道，“清漪，我的意见是你先冷静一下，给林小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已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能放得下他，我不干涉你，如果你放不下她，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柳清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跟着浮现的却是痛心的复杂，这个神色并没有逃过孟昭蘭的眼睛，直觉告诉她，里面似乎还另有隐情，她很明白女儿对林小冬的感情，林小冬出轨虽然严重，但是还没有严重到离婚的地步，跟着她想到了另一件事，道：“清漪，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林小冬出轨的？”
    柳清漪怔了一下，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题的核心，想了想说：“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林小冬在酒店里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个人还把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号都告诉我了。我当时很气愤，也有点不相信，就去了那个酒店，一进酒店，一个服务员就问我是不是叫柳清漪，说有个人让她把房卡交给我，我拿了房卡进去之后，就看到林小冬被沈碧茹压在身底下，一头一脸的口红印子。”
    孟昭蘭皱了一下眉头：“那小冬怎么解释？”
    “小冬说那个人是沈碧茹的妹妹……”柳清漪将林小冬向她的解释说了。
    孟昭蘭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策划好了的？清漪，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姓穆的针对林小冬设的局，你千万不要上当，你要是真跟小冬离了，那就正好如了穆连城的意了。”
    柳清漪苦笑了一声，怔怔地出着神，半天才道：“妈，其实那个沈碧茹我是认识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小冬的时候，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挺喜欢林小冬的。其实我对她也不是那么太排斥。”
    孟昭蘭有些愕然：“那你还要跟小冬离婚？”
    柳清漪咬着嘴唇，惨然道：“妈，我一直没怀孕，已经证明不是林小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怀上孩子的机率不超过2%。岑爷爷就小冬这么一个血脉，我不能耽误他呀。其实我早想跟小冬说了，让他重找一个女人，可是我知道我因为这个跟他离婚，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正好出了这档子事，我就借口向他提出离婚了。”
    孟昭蘭倒是没想到柳清漪要离婚并不是因为林小冬的出轨，而是另有原因。
    “小冬知不知道你检查的事情？”
    “我没有跟他说。”柳清漪摇了摇头。
    孟昭蘭劝道：“真是傻孩子，怀上孩子的机率不超过2%，不还有2%吗？又不是绝对的，况且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连癌症都有机会能治愈，何况是这个呢？你以为这是为小冬好吗？你这不是在伤他的心吗？离了婚，你能安心？你能好过？”
    柳清漪又哭了起来：“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跟你说，小冬的爷爷成了植物人，他的心情很差，现在又出了提拔违规的事情，我估计降职处理是最轻的，你要是再跟他离婚，你让他怎么活？你不是为他好，是想逼死他！”
    柳清漪似乎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被吓住了，讷讷道：“妈，那我怎么办？”
    孟昭蘭道：“不许再提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事了，不能怀孕的事情你也有必要让小冬知情，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
    “可是，爸那边……”柳清漪刚刚在门前并没有听到柳爱东跟孟昭蘭在说什么。
    孟昭蘭的神情微微一黯，柳爱东真的变了，那个以前在她眼里无欲无求的人已经变得虚荣自私，为了前途不择手段，只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跟柳清漪说起来的，笑了笑：“你爸不是说了？你的事他不干涉。不过林小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柳清漪吓了一跳：“妈，你想干什么？其实我早就原谅他了。”
    “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记住了，不然以后还会再犯的。咱们先晾一晾他，他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就不要接，有妈在呢。”孟昭蘭笑了起来，“咱们明天就回江陵。”
    “回江陵？你不留下来照顾爸吗？”柳清漪的心情好了一些，眼睛里也恢复了生机。
    “他是市委书记，有的人照顾你爸比我更细致，再说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孟昭蘭的笑容有点苦涩，只是柳清漪并没有发觉。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柳清漪那边有着极其强烈的反转，这个时候的他正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七上八下地等着最后的审判。
    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虽然不是柳清漪打来的，但孟昭蘭打来的也总比没有消息的好，接听电话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妈，清漪怎么说？”
    “清漪很生气，我也很生气，明天我们就回江陵了，清漪也不想见到你，更不想接你的电话，你先不要烦她，让她冷静一下。”不由分说，孟昭蘭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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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柳爱东的苦心
    林小冬怔了好一阵子，一直紧锁着的眉舒展了开来，虽然孟昭蘭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是无情，但是细细回味起来，林小冬却是发现了一丝曙光，孟昭蘭说“先不要烦她”，既然有“先”，那么肯定有“后”，发现了这个差别之后，一直笼罩着林小冬的愁云惨雾虽然没有瞬间烟消云散，但林小冬的心情有所好转那是千真万确。
    狂喜之余，林小冬不由也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孟昭蘭的另一句话，明天她们就回江陵了。孟昭蘭是来安阳照料柳爱东的日常起居的，怎么一来就走了？随即他想到柳清漪现在的心情不是太好，可能是母亲心系女儿，所以才会选择跟女儿一同回去吧。
    不管怎么样，事情有了转机，总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了很多，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它，事实上，这段时间他确实有些焦头烂额，正所谓祸不单行，先是老爷子突发变故，虽然没有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但是昏迷不醒也不是什么好消息，随后李道明被双规，又牵出了他违规提拔的事情，被暂时停职处理，跟着又被穆连城那个贱人摆了一道，搞得家庭分裂，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亲人、事业、家庭，接连不断地遭遇滑铁卢，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林小冬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吸着，事情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回想起这一天一夜的消沉，林小冬自已也觉得不够男人，躲在这里装可怜根本于事无补。
    一根烟抽完，林小冬冷静了许多，思维也开阔了起来。从眼下的局面来看，还是比较糟糕的，但不是最糟糕。穆家的事情林小冬早已经抛到了脑后，随着老爷子的昏迷，对穆绍平的掣肘基本上已经消失，这个时候他亮出了自已的爪牙，那么有理由相信，穆连城有穆绍平在背后撑腰，那么不把置于死地显然不会罢休。
    林小冬皱起了眉头，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真的没有什么力量与穆绍平抗衡，毕竟他是省委书“讠已”，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一力降十会，即使是自已不露丝毫的破绽，但是只要穆绍平随随便便使个眼色，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自已过不去。在安阳，有柳爱东罩着，可他也只是市委书记，上面不知道有多少重山。
    想到柳爱东，林小冬不免也有些担心，相对来说，他承担的压力会比自已更大，就像在处理自已违规提拔的事情上，他就会比较难办，不处理过不了关，处理的重了又怕影响到自已，这确实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看了一下手机，打算打一个电话过去，跟柳爱东商量一下，只是想到此时正在跟柳清漪闹别扭，孟昭蘭既然已经知道，那柳爱东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事，所以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估计柳爱东不会给自已什么好脸子。为了不自找难看，林小冬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去触那个霉头算了。
    夜已经深了，孟昭蘭却是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柳爱东还没有睡下，倚着床头在看电视，是白天新闻的重播，这本是他最爱看的节目，但是现在却是不知所云。
    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床头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孟昭蘭靠在床头坐着，柳爱东苦笑了一声，道：“昭蘭，睡不着？”
    孟昭蘭盯了柳爱东好一阵子才道：“爱东，你告诉我，晚上你跟我说的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柳爱东又是一声无言的苦笑，低声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什么叫得已？”孟昭蘭的口吻里有了一丝嘲讽的意思。
    柳爱东恍若未觉，皱着眉头道：“小冬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相信这件事里另有隐情，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有忍气吞声，要知道以穆绍平的力量，我们是无力抗衡的，所以只有先避其锋芒，等度过危机再说。”
    孟昭蘭冷笑道：“你想度过的是你自己的危机吧？我真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冷酷了。”
    柳爱东并没有生气，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被理解的苦恼：“昭蘭，我相信这一系列的动作，只不过是穆绍平的热身，更沉重的打击还在后头，如果我跟他硬卯下去，那是以卵击石。其实我已经无所谓了，能够到眼下这个位置，早已经超出我的想像了，这一切都得益于小冬的助力，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绝情吗？”
    顿了一顿，柳爱东又道：“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手，小冬现在是四面楚歌，由于岑老首长的突发情况，他面临着他这一生中第一个难关。这个关暂时还无解，我不能拿他的前途来冒险。这些年，小冬走的太顺了，我怕他经受不了这样的挫折，毕竟对手的实力太强了。我这么做，也是缓兵之计，说不定这样，穆绍平会有所麻痹，动作不会那么太激进。”
    孟昭蘭微微呆了一下，半信半疑道：“爱东，你真是这么想的？”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柳爱东叹了一口气道，“可是眼下形势恶劣，如果我不以退为进，小冬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报复，以穆绍平的意思，倒没有打算对小冬有什么惩罚，只是要将其平调到别的市去。小冬在海安无亲无故，在安阳，至少还有我能暗里护着他，到了别的市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招术等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降级处理，这样我估计穆绍平那边也不会再紧逼。”柳爱东吁出了一口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冬冒的太快，稍微压一压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让清漪跟他离婚又是怎么回事？”孟昭蘭还有最后的一丝疑惑。
    “穆连城这个混蛋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给他一个他们离婚的假象，也是为了能保护清漪。”柳爱东苦笑了一声，“谁能想到，堂堂的市委书记也会这么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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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冷漠态度
    鄂江省延边市。
    清水县是延边一个不怎么太发达的县，不过比起顺河来要好上许多。
    林小冬坐在出租车上，耳朵里听着出租车上收音机里的音乐声，此时车窗外已经有了浓浓的阴影。
    林小冬从来没有去过鄂江，是以一早就出发，几经辗转，到了延边市，然后直接打了个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天就已经变得阴沉，没走多久空中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天已经有了一丝暖意，但是随着雨的飘落，让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路上林小冬接到范杏儿打来的几个电话，林小冬告诉她已经在路上了，让她稍安勿躁。
    林小冬自已身上的事情虽然足够他麻头皮子的了，但是相比之下，熊仁的事情更急，所以他也顾不上等市委对他的处理，至于柳清漪那边，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从孟昭蘭的话里林小冬能感觉到他跟清漪之间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既然丈母娘都要他们暂时先冷静一下，那证明这事还有转机，所以林小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熊仁给捞出来。
    车到清水县城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虽不见有多少人撑伞而行，车流却是涌动不息。林小冬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顺河，随即暗自苦笑，还不知道自已的路在哪里，那不可狗咬耗子瞎操心吗？
    “师傅，你到哪里下车？”开车这哥们儿也不是什么爱侃的主，一路上就没说过几句话。
    林小冬伸头向窗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说：“到县政府吧。”
    付了车资，下了车来，冷风冷雨扑面袭来，凭空增添了些许萧瑟之意。
    林小冬急跑几步，钻进一个批发部，买了包烟躲雨。林小冬并没有打算直接去找范杏儿了解情况，眼下了解那些也显得没那么紧迫，而最紧迫的是联系上岑泽栋，这是一个关键点。岑泽栋是清水县的一把手，他完全有能力搞定这件事，相比之下，此时去强调熊仁的无辜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打了电话，通了，却是没有人接。林小冬的心不自觉地微微往下一沉，蓦然间，他想到了那天打电话给岑泽栋时他的态度，游离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耐，这也为此事的结果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林小冬要放弃通话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电话中传来了岑泽栋的声音：“是小冬啊，不好意思，刚刚没听到声音。”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来清水县了，怎么？不欢迎？”
    “搞突然袭击？”岑泽栋也笑了起来，“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县政府。”
    “好，我马上让我的秘书去接你。”岑泽栋的口吻之中带着很大的优越性。
    林小冬没有拒绝，这一次他是来求人办事，一切以捞出熊仁为宗旨，所以那些耍个性斗脾气的事情还是不干为好，只不过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与岑泽栋之间的裂痕正在渐渐地拉开。
    不多时，一辆公牌车驶到了县政府门前，跟着林小冬的手机被打响，在确认了车牌之后，林小冬快步走出，到了车前。
    车窗降下，一张年轻的脸显露了出来，带着很强烈的傲气淡淡问道：“你是林小冬？”
    林小冬扬了扬手机：“我是。”
    “上车吧。”那年轻人甩了甩头，随即车窗升了起来。
    秘书的态度让林小冬心头的阴影更浓，俗话说的好，狗仗人势，如果岑泽栋显出热情，秘书又怎么会不看主子的脸色办事？
    林小冬坐在车上，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却又无从说起，其实对于林小冬来说，从小到大，虽然不至于生活在苦难之中，却绝对是孤独的，没有兄弟，没有姐妹，举目无亲，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小黑加入这个家庭，所以林小冬是异常渴望亲情的，也正是因此，他对老爷子的抗拒并没有维持多久。尽管知道岑家暗流涌动，他却宁愿诚心相待，可是从眼下看，岑泽栋并不在乎这些。
    车子无声地前进着，很快驶入了一条比较安静的巷子，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那秘书下了车，撑着把伞自顾敲了一下门，在门开之后，才回头扫了林小冬一眼：“跟我来。”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世态炎凉也就如此吧，经历了太多，这些倒也无所谓了，带着一丝淡淡嘲弄般的微笑，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高灯，紫萌萌的，雨丝在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一所屋子里也有灯，秘书径直走到了那屋子前，轻轻敲了一下，隔着门低声道：“岑书记，他来了。”
    门打开，岑泽栋穿着件夹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在灯下显得有些僵硬，摆了摆手，示意那秘书离去，然后才笑了笑道：“小冬，进来呀，别站在外面淋雨。”
    林小冬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过了去，进了屋子。
    岑泽栋招呼着林小冬坐下，道：“实在太忙，没能亲自去接你，不会怪我吧？”
    林小冬笑着说：“你能见我就很不错了，我怎么会怪你。”
    岑泽栋居然没有尴尬之色，只是轻描淡写道：“那倒也是。”
    林小冬见他这么说，便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已还真算不上什么，以前对自已的客气和热情，恐怕也是因为老爷子的存在之故，便心生阑珊之意，不想再与岑泽栋虚与委蛇，只是他还没开口，岑泽栋便已淡淡道：“安阳与清水相隔千里，你大老远地跑来，不是为了跟我叙旧吧？”
    林小冬笑了笑：“叙旧的方法千千万，上门打扰恐怕是最不智的了。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熊仁的事情。”
    岑泽栋的眉头便蹙了起来：“我猜你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一位处级干部能亲自为他跑动，也算是他的福气了，哦，对了，我听说你在安阳出现了点状况，据说是提拔违规，是不是有这个情况？”
    林小冬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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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龙还是虫
    岑泽栋将身子向后仰了仰，整个后背都靠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道：“林小冬，你有没有觉得一直到这件事之前，你走的都挺顺的？从一个大学生村官到现在的正处，你用了几年时间？”
    林小冬感觉到岑泽栋话语口吻的不善，面不改色道：“再快也比不了你，我那个正处的含金量与你相比差得不是一点两点，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况且你也知道了我最近的情况，现在停职等候处理，不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呢。”
    岑泽栋的笑容变得微微有些阴冷：“大爷爷在，你就是条龙，大爷爷现在昏迷不醒，你就变成了一条虫，现在你也应该能够看得出，你根本就不是岑家第三代核心的料了吧？”
    林小冬神情不变：“泽栋，我是龙也好，是虫也好，那是我的事情，什么核心不核心的，我也不在意，我只想问你，熊仁的事情有没有转机？”
    岑泽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小冬啊林小冬，你怎么就这么幼稚呢？我跟你很熟吗？还是交情很深？我凭什么帮你？”
    林小冬丝毫不在意岑泽栋对自已的羞辱，其实他也早就做好被羞辱的装备，他已经感觉到岑泽栋的另一面，不过岑泽栋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帮自已，以林小冬的脾气，他直接掉头就走，可是他是来帮熊仁的，就这么拂袖而去，显然于事无补，所以他忍气吞声道：“岑书记，熊仁以前是爷爷的警卫员，冲着这一点，是不是也该帮帮他？况且事情的经过我也知道一些，熊仁是冲动了些，却也算事出有因。”
    话未说完，岑泽栋粗暴地打断了林小冬的话：“他是谁的警卫员跟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我只知道，他打伤了警察，这就足够了。”
    林小冬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直直地盯住了岑泽栋，岑泽栋又怎么会示弱，同样锐利地逼了回来。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老半天林小冬才道：“你想怎么样？”
    岑泽栋的声音充满了冷酷：“犯了法就要付出代价，就这么简单。”
    “你确定？”林小冬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既然岑泽栋非但无意帮忙，反而大有落井下石之意，林小冬自然没有必要再软弱下去。
    岑泽栋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身子微微前倾，一直等到他的脸与林小冬只差一拳之隔才缓缓道：“你有什么办法？”
    林小冬没有跟他再作口舌之争，缓缓站了起来，离开了椅子，径直走了出去，身后响起了岑泽栋的冷笑声。
    走到门前，林小冬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淡淡道：“你气量狭窄，小人之心，又充满自卑，希望这个性格特点，二叔能够知道，不然，他的一番心血恐怕要付诸东流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评价我？”岑泽栋突然间暴怒了起来。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有的时候，沉默比任何的武器都要锐利。
    走出了院子，雨下得有些大了，淋在林小冬的身上，充满了冷意，可是林小冬的心更冷，并不是因为岑泽栋的嘴脸，而是他的态度，作为县委一把手，他的态度就在清水县就是圣旨，虽然林小冬很是强硬地进行了反击，但是这对解救熊仁只会是雪上加霜。
    林小冬没有回头，老爷子的突发事件让林小冬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世态炎凉，连同一血脉尚且如此，别上再踩上一脚也就不怎么奇怪了，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情有转机。
    在他的心里有了若干的方案，却都一一被否决，岑泽栋是最大的关键，可是此时此刻，林小冬不可能再回头，那样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没走几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居然是岑泽栋打过来的，林小冬没有接，他有些不明白，岑泽栋对自已的敌意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爷爷有立他为第三代核心的意思吗？绝不会是这么简单吧，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刚刚自已对他的评价，心胸狭窄，这四个字是对岑泽栋不甘心的最佳诠释，那么自卑呢？是因为他一直不受爷爷的重视，甚至连关注都没有吗？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却是收到了岑泽栋发来的一条短信：“要想熊仁没事，你就退出竞争。”
    林小冬忽然笑了，这个岑泽栋还真是如他所判断的那样啊，只是不知道这些，他父亲是不是知道。
    林小冬没有理睬他，这条短信只不过是岑泽栋对自已的一个试探而已，他知道，无论自已怎么样，岑泽栋都不会罢休，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除非自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雨越下越大，林小冬的肚子咕咕作响，民以食为天，林小冬胡乱在一家饭馆里下了碗面条，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林小冬放下了筷子，这时范杏儿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看着这个电话，林小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不接显然不是个事，接通之后，林小冬安慰道：“我已经在清水县了，正在想办法，你放心吧，熊仁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话虽如此，范杏儿却依然放不下心来，其实何止是她，林小冬自已的心里也没有底，清水县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个极度陌生的存在，况且岑泽栋又是县委书记，如果说有人能够掣肘他，市里的大佬们算得上，可是自已跟他们又没有交情。
    夜已经深了，豆大的雨点纷涌而下，林小冬出了一会儿神，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慢慢来想办法。
    这么沿着街面店铺的走廊向前走着，便看到有一个汉庭酒店，林小冬吃过的苦太多，对于住宿的条件并不怎么讲究，所以有一个汉庭已经算是非常豪华的享受了，况且雨下得正大，林小冬不假思索地便进了去。
    拿出身份证登了记交了钱拿了房卡，林小冬垂着头沉思着向电梯走去，经过一个拐角，一个人便猛地跟他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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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他乡遇旧知
    这一撞之下，林小冬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对方也是紧退一步，两人站定了身子。林小冬不由打量了一下对方，身材高挑，看上去并不强健，却是挺拔的很。林小冬暗暗有些心惊，学武之人遇到突发情况会自然产生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刚刚仓促之下，林小冬在一碰之间其实是蓄了力道的，如果换了一般人，不被撞得摔倒，恐怕也要连退好几步，对方只是退了一小步，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小冬自已的麻烦就够多，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一个劲儿地道歉。
    对方也没有不饶人的意思，微微一笑，正待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却是横起了眼睛：“喂，你怎么走路的？没带眼睛吗？”
    那人回头扫了年轻人一眼，那年轻人立即不说话了，林小冬笑了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人气度非凡，很有气势，笑着道，“兄弟是不是练过？”
    林小冬道：“会点粗把式，你应该也是练过的吧？”
    “也是粗把式。”那人呵呵一笑，怀中手机急响，便拿了手机接听，林小冬向他微一点头，站到电梯前，正好电梯下行，便在门前等着。
    不多时，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本着先出后进的原则，林小冬向边上让了让，不过电梯里只有一个人，这么一个照面打过来，林小冬不由一愣，对方也是一愣，随即一笑道：“小冬？这么巧。”
    林小冬也笑着道：“航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你会在这儿。”
    这人正是陆远航，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在这里能遇见，也算是缘分。”
    这时，一个声音在林小冬身后响起：“咦，你们认识？”
    林小冬转过头，正是刚刚与他相撞的年轻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
    陆远航笑道：“高轩，他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林小冬。小冬，我兄弟，高轩。”
    林小冬笑着伸出了手：“不撞不相识啊。”
    高轩也是豪爽地一笑，握住了林小冬的手道：“原来是老朋友了，我哥经常提到你，只恨没机会相识，想不到今天能够一睹风采。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说着扫了一眼腕上的表道：“正好是夜宵时间，走走走，兄弟我作东，咱们喝几个。”
    林小冬满腹心事，哪里有心情去喝酒，只是高轩很是豪迈，神情极其坦诚，倒也不便拒绝，陆远航也笑道：“小冬，高轩的酒量不一般，你可得留点心了。”
    林小冬便笑了起来：“恭敬不如从命，只盼兄弟嘴下留情。”
    三人一起出了去，开的是一辆帕萨特，只不过去的地方并非什么酒店，而是一个排档，林小冬心中暗自揣摩，以陆远航的身份，居然会到这种地方来吃饭，看来传言也并非可信，京城第一少也并非是纨绔糊涂之辈，与此同时，他也在想，这个高轩是什么来头，要知道虽然陆远航不拘小节，但是交朋友也是有所选择的，所以这高轩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三人坐了下来，点了两百块烤串，又要老板给上了酒，看那瓶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酒，三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大号的玻璃杯子，林小冬呷了一口，一股火燎燎的感觉顿时从喉间一直烧到胃里，似乎整个食道都起了火一般。
    林小冬不由霍地吁了一口气，高轩笑了起来：“怎么样？喝得惯吧？”
    林小冬拿了一个肉串塞进嘴里，掩了些火辣之气，这才出声：“还好。”
    陆远航笑了笑道：“高轩，你不地道，拿这么烈的酒来招待朋友。”
    高轩哈哈一笑：“古龙说过，能喝酒的人就不是坏人，我认为在这个酒前面应该再加一个字，就是一个‘烈’，要是喝那些红的啤的娘娘腔的酒，不算男人。小冬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林小冬汗颜道：“我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那就再充一次。”高轩举杯，跟林小冬碰了一下，居然一口把那杯子里的酒干了，林小冬顿觉头皮发麻，不过他虽然与高轩是头一回见面，也是被他的爽快豪迈所折服，当即也举起了杯子，别说这是烈酒，就是毒药，那也得喝下去。
    一杯子酒下去，林小冬的脸上就似蒙上了一层红布，高轩一拍桌子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喝酒了，真他妈舒服。”
    林小冬吓了一跳，其实他的酒量也没那么不济，只不过一来这酒性太烈，二来这酒喝得也猛，靠几根肉串还真有点压不住，要是再来一杯，那非得现场直播不可，好在高轩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他看得出来林小冬确实是舍命了，也就没有再放出什么“再战三百回合”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笑着道：“看得出来你不适应，不用勉强，你跟我比不了，吃点肉串压压，这里的肉串是这一片最好的，好好尝尝。”
    陆远航摸出口袋里的烟放到桌子上，是白皮子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高轩笑着一把拿过，一人散了一根，顺手便将烟装进了口袋，笑着道：“哥，特贡只拿一包出来，是不是太小气了。”
    陆远航怔了一下，失笑道：“你小子就会占便宜。”
    林小冬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这种内贡香烟，他也抽过，是沾了老爷子的光，很是稀有，陆远航能搞得到并不奇怪，不过他能感觉得到，陆远航还是很低调内敛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过于骄奢，能到这样的排挡吃串喝酒，就能证明这一点。那么这烟随手拿出来，而且不是头一回，他跟高轩之间的关系真的很铁。
    一念之此，忽然间，林小冬依稀想起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时之间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忽听陆远航道：“小冬，你不是在安阳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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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小冬听到陆远航发问，心头不由一动，如果陆远航能够介入此事的话，会不会对解救熊仁有所帮助呢？其实在此之前，他曾经考虑过向岑泽栋的父亲岑进寻求帮助的，如果岑进能帮忙，岑泽栋应该不会推三阻四，但问题是，岑进会帮这个忙吗？岑泽栋今日的态度与昔日大相径庭，或许这些都是他自已的真实想法，但这背后多多少少应该也包含了一些岑进的心态，那么在这个时候寻求岑进的帮助，恐怕是与虎谋皮，虽然不确定，林小冬却是不想去尝试，起码不是现在。
    林小冬吸了一口烟，道：“这一次来清水县，其实是为了一个朋友。”
    高轩接上口道：“你在这里有朋友？”
    “严格来说，不是朋友，是兄弟。”林小冬吐出一口烟雾，道，“说起来，航哥应该是认识的，我爷爷以前的警卫员熊仁。”
    陆远航微一点头：“熊仁？我有印象。”
    林小冬接着道：“他老家就在清水县胡子沟乡，春节的时候回家探亲，遇到了点事情被县公安局给抓了，到现在还没出来，我过来看看。”
    林小冬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能够让他不远千里亲自赶来，这事情显然不简单，况且事情已经好几个月了，绝对不是件小事。
    陆远航闻言，不由看了高轩一眼，高轩却是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只是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把情况说出来，之所以会犹豫，一方面是林小冬顾及自已的颜面，而另一方面，他与高轩毕竟是初次见面，就托盘而出，未免显得自已过于鲁莽，只不过想到极有可能需要获得陆远航的帮助，只要能把熊仁给捞出来，那什么脸面不要也罢，当即道：“实不相瞒，我去找过清水的县委书记岑泽栋了。”
    陆远航微微一笑，高轩神情也是微带诧异，只听陆远航道：“岑泽栋是你堂哥，应该迎刃而解吧？”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航哥，你说反了，我是铩羽而归。”
    高轩的眉头微微一展，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这个堂哥并不给你面子。”
    林小冬坦然地点了点头，道：“刚才遇上你们的时候，我才从他那儿回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高轩追问道。
    林小冬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暂时一筹莫展，正在想办法。”
    高轩笑了笑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
    林小冬眼前一亮，高轩却不再说下去，举起了杯子道：“喝酒。”
    林小冬满腹疑虑，见高轩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知以陆远航朋友的身份必然不会信口开河，一颗心顿时定了下来，当下也不追问，亦举杯与高轩一碰，绝口不提方才之事。
    三人喝了两瓶烈酒，林小冬头晕目眩，却也是暗自咋舌，说是三人喝了两瓶，事实上，陆远航只是浅尝辄止，他自已虽然也是大口喝酒，不过除了一开始与高轩干掉的那一大杯以外，喝的也并不是太多，剩下来的基本都被高轩一个人干掉了，这酒量着实非同一般。
    喝完了酒，雨已小了很多，被冷风一吹，整个人舒服了不少，不用高轩付账，有人就替他去结了账，老板似乎推辞了一下，高轩回头笑了笑：“老丁，什么个意思嘛，你说我有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老板老丁就有些不好意思：“高县长，那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高轩咧嘴一笑：“我心情好，再说了，你这里收费太便宜了，我要是去别的地方吃，还不止这么多钱，行了，别磨叽了，不然我翻脸了。”
    林小冬听了老丁这么一称呼，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立即想起来曾经在哪里听到过高轩的名字了，还是上次跟岑泽栋在一起的时候他提到过，有一个叫高轩的县长跟他搭班子，想不到这个高轩就是他。这么说来，怪不得高轩说解救熊仁不是没有办法。
    三人上了车，径直将陆远航和林小冬送到汉庭酒店，高轩没有下车，只是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笑着说：“兄弟，你挺投我的脾气，熊仁的事情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林小冬的脸已经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头也是昏昏沉沉，不过高轩的这句话听得倒是清清楚楚，满嘴酒气道：“我也不说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高轩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挥了挥手，车子缓缓启动，驶入了雨幕之中。
    和陆远航一起进了电梯，陆远航微笑着道：“小冬，岑老爷子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林小冬虽然脑袋沉重，但是思维仍在，闻言道：“还没醒过来，谢谢航哥的关心。”
    陆远航黯然道：“老爷子遭遇这个情况，谁都不愿见到，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了，我爸爸他也很关心老爷子的安危。”
    林小冬肃然道：“谢谢首长的关心。”
    陆远航笑了笑：“小冬，你我之间以后就不要航哥航哥的叫了，叫我一声哥就行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却也没说那些没营养的话，这时电梯门开，两人并肩走出，陆远航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说起这些真他娘的一言难尽，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提也罢，说出来徒增不爽，而事实上，岑泽栋对他的羞辱之言对他也是颇有触动，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些年自已走的的确太顺，这一次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灾难——相比于未能留校任教，真的算不上什么，所以他暂时不想动用任何方面的助力，而且还没有到达万劫不复的境地。
    见林小冬神情有异，却不开口，陆远航便不再追问，扬了扬手道：“喝了不少酒，赶紧去休息吧。”
    进了房间，林小冬头痛欲裂，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了，就这么倒头就睡，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等他躺倒在床上，脑子里百般思绪，这一夜都在混乱中度过，待到天快亮时才昏沉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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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我们是兄弟
    醒来的时候，林小冬只觉脑袋就像被棍擂过一样，都抬不起头来。
    不是说喝烈酒当时什么样就什么样的吗？林小冬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扶着墙走进了卫生间，冲了把澡之后感觉才稍好了一些。
    泡了一杯开水，倚着床头慢慢呷着，昨晚的事情异常地清晰，摸出手机看了看，这才想起来昨晚并没有留下高轩的联系方式，想去找陆远航去要，思来想去也是不妥，虽然昨晚相聚颇欢，但他们毕竟才初始相识，过于追问未免显得自已吃相太难看了。
    这么想着，林小冬便有些心绪不宁，这时，手机猛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范杏儿打过来的。
    林小冬拿过手机，接通了之后，令他意外的是，说话的人并不是范杏儿，而是熊仁这个小傻逼。
    林小冬不由一怔，只听熊仁笑着道：“小冬子，你在哪儿呢？”
    林小冬这才回过神来，失声道：“你出来了？”
    熊仁笑道：“废话，不出来怎么打电话给你？”
    林小冬失笑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还是我找你吧，你在哪儿？”
    林小冬把房间号告诉了熊仁，放下手机之后，居然觉得头都不怎么疼了，想不到高轩的效率这么高。微微想了一下，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陆远航，说了熊仁已经放出来的事情，陆远航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高轩向来如此，答应的事情绝不含糊。
    林小冬向陆远航要了高轩的手机号码，说准备好好感谢他一番，届时请陆远航也参加，陆远航就笑了：“我一早就离开清水县了，不过以后还有相聚之日，这一顿先记着。”
    林小冬心情大畅，也不多言，挂了电话之后，立即拨给了高轩。
    高轩接的很快，待林小冬自报家门之后，高轩就笑了：“这么快就醒了？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啊。”
    林小冬万分感激道：“高县长，熊仁的事情非常感谢，大恩不言谢，晚上我作东，还请高县长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
    高轩呵呵一笑道：“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也就是我的举手之劳，我想，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兄弟你帮忙，你也会是这样。”
    林小冬的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便不坚持，道：“我林小冬的朋友不多，航哥算一个，你也算一个，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尽管招呼。”
    高轩哈哈一笑，道：“那是必须的。这样吧，晚上我安排，你把那头狗熊给叫上，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你万水千山地跑过来相救。”
    林小冬一怔，有心想客气几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总觉得相互客气太虚伪了，便不多说：“没问题。”
    高轩很吃这一套，让他先忙着，下午再联系。
    挂了电话不久，门铃便被摁响，不出小冬所料，正是熊仁和范杏儿两口子，林小冬对范杏儿的印象不是太深，不过熊仁明显瘦了很多。
    兄弟相见，自然要先抱一个，林小冬打趣道：“你这头熊居然也有今天，看你这样子，哪里还算头熊啊，简直就是只病猫。”
    熊仁哈哈一笑，这丫虽然消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是好的很：“别以为我在里面受罪，相比于以前那些生活，简直就是享福。”
    “少来这一套。”范杏儿在这儿，林小冬也就没有再打击熊仁那颗幼小的心灵。
    范杏儿的眼睛有些肿，显然是大哭了一场，此时爱郎安然回来，心头的激动是无以复加，自然要好生感谢林小冬一番：“林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其实帮忙的正主不是我，昨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绞尽脑汁没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说嘛，小冬又不是神仙。”熊仁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傻了，说出来的话很不受听，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格，哪天他要是文绉绉地跟你吟诗作对，那才是了不得的大事。
    “不管怎么样，要是没有林大哥来，这头臭狗熊也不会这么快出来。”范杏儿倒是显得知情达礼。
    林小冬笑了笑：“杏儿，我跟臭狗熊的关系不需要这样。”
    熊仁笑着接口道：“就是，我跟小冬是朋友。”
    “朋友？谁跟你是朋友？”林小冬淡淡道。
    熊仁怔了一下，林小冬笑出声来：“我们是兄弟。”
    “兄弟。”熊仁没有笑，念了这么一句，却是别过脸去，在别过脸的那一瞬间，林小冬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现，显然是这个词触动了他的心事，不过这也不是林小冬随口一说，而是他的心情体现。
    人既然已经出来了，过去的往事自然不再去提，其实以熊仁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办法出来，只不过他不想用那种极端的方式，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两人就在房间里聊着天，范杏儿也不说话，就是忙着敬茶上烟，当得知林小冬现在在安阳任职的时候，熊仁笑着问：“那你怎么安排我？”
    林小冬还真有些无言以对，现在的他自已都自身难保了，又何来安排到他？
    见林小冬神情有异，熊仁的反应非常快，这家伙对自已的事情犯迷糊，但是对兄弟却是没得说，立即问道：“出什么岔子了？”
    林小冬想了想，也没有瞒他，便将在安阳的事情简单提了几句，熊仁当即就撇起了嘴：“这算个毛线，姓穆的那小子，我迟早阉了他。”
    林小冬吓了一跳：“你给别乱来啊。”
    熊仁嘿嘿一笑，说：“这一老一小两王八，胆子也够肥的，连首长的孙子都敢动，真是不知死活。”
    提到老爷子，林小冬心情不由一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另外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熊仁提起这事。
    熊仁也未觉有异，并没有提到老爷子的事情，眼看到了中午，三人一起去随意吃了一口，重又回到酒店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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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么过了一下午，傍晚时分，高轩打来电话，报了酒店名字和包间号，时间定在半个小时后。
    林小冬把晚上的饭局说了，熊仁就先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别人帮了自已的忙，还要别人请客，实在说不过去。
    林小冬心里也觉如此，不过高轩这个人不能按常理揣测，便说：“你安心吃你的饭喝你的酒就行了，既然能帮忙，就不是一般的关系，太客气了反而显得没有诚意。”
    半个小时后，四个人聚到了一起，显然这个接待的规格比昨晚在排档里要高出了许多，林小冬没有显出有多感谢的样子，只是寥寥提了几句，熊仁自然要有所表示，不过这家伙的表示方法倒也独特，完全是借花献佛，用别人的酒去谢别人。跟高轩就干了足足四杯，那可是二两一杯的。
    高轩来了兴趣：“你小子能让我兄弟大老远的跑过来解决你的麻烦，果然有独到之处啊。这酒喝得让我很痛快，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喝酒了，小冬，你告诉我，这个浑小子能喝多少酒，我们较较酒量。”
    林小冬失笑道：“知道他的酒量了，你们还较什么？”
    高轩哈哈一笑：“你可想歪了，我是怕把他喝坏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三年前我就是正处级，本来准备提县委书记的，就是因为一次接待，把一个跟我拼酒的人喝坏了，才拖到现在。”
    林小冬呻吟了一声，看了一眼熊仁：“高县长可是有前科的，手里沾过人命，你能喝多少酒，你自已掌握。”
    熊仁军人出身，向来不服输，当即道：“像这样的酒，再来个一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高轩当即叫服务员开了两瓶，一人面前杵了一瓶，也不用杯子，连那二两的碗都扔了，直接拿了两个大汤碗，那架势真是够让人心惊肉跳的，熊仁这小子也不怯场，依葫芦画瓢。
    林小冬看着他们这么个喝法，自已没喝都想吐了，一连响了好几口的菜才给压了回去，不由道：“你们这么个喝法，让我想起前一阵子流行的那些四斤哥五斤妹的视频了。”
    高轩嘿嘿一笑道：“那是不自量力，喝完别死啊，我们这个叫做加深感情。”
    林小冬酒量不行，没有发言权，只得坐观虎斗，范杏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瞧她那模样，有随时打120的意思。
    这一顿酒喝的当真算得上是死去活来，高“氵朝”迭起，好在这一瓶喝完之后，熊仁虽然没有当场被搞定，但双眼也有些发直了，高轩有了前车之鉴，倒也不再强劝，到此为止，又与林小冬搞了半斤，说刚刚好，林小冬大汗，这二斤多下去才是刚刚好，真不知道喝多了是个什么样子。
    正说着，熊仁就有些扛不住了，有些坐立不安，说出去透透气，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哗的一声巨响，跟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了起来：“谁在上面冲楼梯呢？”
    范杏儿赶紧也出了去，竟是熊仁吐了一楼梯，少不得一阵忙活。让范杏儿就地在这儿开了个房间，服侍熊仁睡下，林小冬和高轩也结束了饭局，却是重新要了间小厅，泡了菜坐下来说话。
    高轩的胃是铁打的，但喝下去的毕竟是酒，不是水，也有几分酒意，坐定之后，说话很是直接：“小冬，你的事情我哥都跟我说了，都流着岑家的血，岑泽栋显然跟你的性格不一样啊。”
    提到这个，林小冬的脸上颇有些挂不住，高轩却是淡淡一笑道：“想不想知道熊仁是怎么出来的？”
    林小冬微微一怔，高轩的思维跳跃性很强，不过他也明白，他两句话两件事情，想必是有联系的，便道：“正想问呢。”
    高轩呷了一口茶，缓缓道：“清水县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对了，不知道你对岑泽栋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林小冬又是一怔，微微一想，其实他对岑泽栋还真不够了解，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已过于相信人还是岑泽栋隐藏的太深，在此之前的接触，林小冬觉得岑泽栋还算沉稳，但是昨天的经历告诉他，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就如眼前的高轩，能够在一夜之间将岑泽栋不肯放过的熊仁轻而易举地给弄出来，就绝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豪爽那么简单，毕竟他是县长，上面还有岑泽栋。由此可以推断，岑泽栋的掌控力并不足，所以高轩这么一问，林小冬缓缓道：“我跟他的接触不是太多，谈不上了解，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一个非常缜密的人。”
    高轩笑了起来：“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岑’来，所以我不作评论，其实熊仁能够出来，基于两个方面的情况，一个是熊仁本身虽然有错，但是过错方并不在他。对了，听说你做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对公安系统来了一次大换血。”
    林小冬笑了笑：“有这么个事。”
    高轩道：“魄力方面我就不如你了。其实公安系统的问题在各个地方都有，只是情况不同，清水县的公安系统还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还需要人去做，呆板的正直在某种情况下，并不有利于事业的推进和发展。”
    说到这里，高轩便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心中微微一凛，看来高轩对自已的过往还是挺了解的，看着他的目光，便知道有考究自已的意思了，略略一想，接过话头道：“这么说，县公安局这边的头头脑脑也不是两袖轻风，加上本身警方有错在先，所以熊仁的事情才会有这么大的转机。”
    林小冬的反应很快，虽然没有说细节，但是事实也离他所说的不远，高轩笑了起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兄弟，我很佩服你的分析能力。”
    林小冬笑了笑：“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管怎么说，这事还得靠你才能办得成，换了别人，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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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以退为进
    人与人的来往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的人自小就在一起，却老死也没有深交，而有的人萍水相逢，却能够成为知己。就像林小冬和高轩，他们相识也只不过一天而已，却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或许他们都是年轻人，又都是从政的，一些从政的理念碰撞出了火花，如果不是高轩次日还有要事，他们极有可能秉烛夜谈到天明。
    而在林小冬如愿以偿地解救出熊仁的时候，柳爱东却正在经历着一次磨炼。
    在林小冬的处理方面，柳爱东是焦头烂额。从他的感观上来说，他是不愿意看到林小冬被处理的，哪怕是降回副处级，也非他所愿，在政治洪流之中，有的时候别小瞧了一个退位，那就很有可能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尤其是身处海安，是在穆绍平的治下，林小冬要想翻身真的很难，至于说自已，能够达到眼下这个位置已经是超出他的预计了，虽然还有机会前进，但是他也没有那份急切的热衷，最重要的是如何保护好林小冬。当然，林小冬的出轨也让他很是气愤，无论他和孟昭蘭对林小冬如何，柳清漪对林小冬完全是真心实意的，林小冬做出对不起清漪的事情，自已这个老丈人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过这是内部矛盾，可以内部解决，所谓上阵父子兵，内部惩戒不代表要将他抛弃，其实那晚跟柳清漪所说的话，并不是他的气愤之言，也是从另方面试探一下柳清漪的态度，毕竟受伤最重的还是她，如果她真的无法原谅林小冬，那他也没有办法。
    而孟昭蘭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退让并不能解决问题，就像巨蟒绞杀动物一样，你缓一口气，它便勒得更紧一分，直到令你窒息为止，与其这样，又何必避其锋芒呢？
    穆绍平自已并没有出面，关于林小冬的处理，省委组织部和省纪委都在关注，已经两度催促。好在事实已经查明，贿赂李道明的事情完全是顺河县县长唐少春所为，林小冬并不知情，也就是说，这件事与他全无关系，否则等待林小冬的就不是停职接受调查这么简单了，不过停职也不是个事，总要有个最终的处理结果。
    思来想去，柳爱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绑架。
    穆绍平的办公室里，柳爱东正规规矩矩地坐着。穆绍平比想像中的要和蔼，微笑着道：“爱东啊，安阳的工作怎么样了？”
    柳爱东正色道：“安阳的总体条件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一些，发展的潜力和空间还是有的，贫困县顺河县是一个亮点，整个班子正在发力，带领顺河一步步站起来，摘掉贫困县的帽子，指日可待。”
    穆绍平点了点头：“你是一把手，发展经济的重任责无旁贷，但是在抓经济的同时，其他方面也不能放，这一次出现政府一把手的**问题，就很值得人深思啊。要充分发挥利用好纪委和人大的作用啊。”
    柳爱东道：“穆书记的指示我一定会贯彻到底的。穆书记，关于林小冬的处理，我有一个方案，先向您汇报一下。”
    穆绍平淡淡地看着柳爱东，柳爱东道：“鉴于他的提拔不符合程序，我的建议是降级降职处理，最少也要降一级，降至副处，不担任领导职务。”
    穆绍平轻描淡写道：“这是安阳的事情，你自已处理好。”
    柳爱东接着道：“穆书记，另外还有一个情况。”
    穆绍平道：“哦？什么情况？”
    柳爱东沉声道：“省纪委已经查明，向李道明行贿并非林小冬的意愿，他自已也不知情，但是这么明显的违规提拔，整个常委会都没有几个人提出质疑，我认为人事部门也要承担责任，我提请对市委组织部的相关领导以及分管人事工作的分管领导进行处分，另外此项人事调整，也是报省委组织部备案的，省委组织部多少也有监管不力的错误。”
    穆绍平愣了一下，柳爱东这是要把事情往大了搞的节奏啊，可是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被提拔者本身并没有错，一来没有行贿，二来这个人事上的调整完全是市委组织部的行为，林小冬总不能说，我的提拔违规了，组织部门要按规矩办事，况且省委组织部确实也是失察。
    就在穆绍平沉吟之际，柳爱东已经站了起来，道：“安阳市委会正式向省委提交处理报告的。穆书记，您忙。”
    柳爱东离开之后，穆绍平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柳爱东的这一手倒是让他进退两难了，不处理林小冬显然非自已所愿，但是如果处理，牵连的人又很多。自已虽然是省委一把手，但省里跟市县又岂能一样，坐得上头头脑脑的，谁没有自已的后台背景？自已到这里来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要说彻底掌控，那是自已给自已的脸上贴金。抛开安阳市本身不说，就拿省委组织部来说，牵扯到他们，恐怕也不会让吧？况且组织部长跟他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这么一搞，还不把他分离出去？政府那边恐怕也乐得看这个笑话。
    大意，是自已大意了啊。
    正这么想着，秘书忽然来报：“穆书记，冯省长过来了。”
    穆绍平与省长冯国忠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经过了一开始的磨合，虽然现在不是蜜月期，倒也相安无事，在一些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基本上能够保持一致，其实双方都明白的很，这是没有涉及到利益核心，所谓合久必分，只是不知道哪天因为什么事情就分裂了开来。
    冯国忠捧着茶杯，笑呵呵地坐在沙发上：“老穆啊，想跟你商量商量安阳市长的事情呢，有空不？”
    穆绍平微微一笑道：“你冯大省长都坐下来了，我还能说没空？”
    冯国忠也笑了笑：“安阳还真不让人省心啊，李道明我看他也是有点能力的，怎么就犯了糊涂了呢，真是可惜啊。不过以身试法，必然受到严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受任何人的情感为转移，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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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步步紧逼
    穆绍平点了点头，冯国忠又道：“刚才遇到安阳的柳爱东书记，汇报了安阳的工作和关于李道明案引发的一些情况，我是比较支持安阳市委的处理意见的，你意下如何？”
    穆绍平神情微微一阴，冯国忠这个时候居然也来添乱，微一思忖，道：“这个还需要研究。”
    冯国忠严肃道：“这件事情已经充分显示人事部门在乱作为，基本常识都不懂，个人认为，不但要查处，还要严肃查处，安阳市委这一次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的，爱东书记可是自揭家丑了，我们省委省政府也要给予支持才是啊。”
    穆绍平有点头疼，而省委组织部长汪东兴那边也是接到了安阳市委组织部长王思林打来的电话，说市委要对组织部进行处分，那他这个组织部长就首当其冲了。汪东兴板着脸斥道：“你这个组织部长怎么干的？这么明显的违规提拔也看不出来？”
    王思林委屈万分地道：“老领导，李道明当时可是说林小冬在顺河的公安系统整治工作中成绩有目共睹，这样的年轻同志就要压一压担子，属于破格提拔啊。”
    汪东兴心中微微一动，其实柳爱东已经向他汇报过了这个处理的意向，如果真按他这么做的话，省委组织部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如果将林小冬的提拔归类于破格提拔的话，自然就不存在违规之说了。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汪东兴算是变相地答应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叫来了常务副部长交待了几句，然后拨了一个电话，“穆书记吗？我汪东兴，不忙吧？我向你汇报点工作。”
    且说林小冬拜别了高轩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安阳，而是去了一趟京都。他本想跟岑泽栋再见一次面的，但是思来想去，觉得没有必要，他虽然看重兄弟情分，但是岑泽栋显然没有这么想，况且被高轩摆了一道，自已再跟他联系，肯定是话不投机。至于叔叔岑进那边，林小冬吃不准他的态度，所以还是不沾为妙，只不过岑泽栋的态度让他在内心里多了一分警惕，老爷子的突发情况也让他意识到，没有老爷子的力压，岑家的分裂比想像中的会更快一些。
    熊仁在得知老爷子中风昏迷的情况之后，眼睛立马就红了，匆匆赶到京都，一见到安详沉睡的老爷子，当场就给跪了下来，好一阵痛哭，林小冬也是鼻酸落泪。
    哭了好一阵子，林小冬将熊仁拉起来，说老爷子还是有机会复原的，不要太难过。
    熊仁抹着眼泪鼻涕，见林小冬眼圈通红，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收拾好心情，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疗养院。
    由于老爷子的事情，林中国参演方叶桐电影的事情自然搁了浅，好在这部戏的剧本还在磨合修改之中，暂时先拍一些外景。
    晚上爷儿俩坐在一起，虽然老爷子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他的身体机能保持得很好，总比撒手而去要强得太多，岑九九的肚子已经有了些动静，林小冬也不想跟他们说起自已的事，尽捡一些好听的来说。这么过了两天，林小冬忽然接到柳爱东的电话，让他立即回去报道。
    林小冬不知道对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处理，很多事情最让人难捱的就是过程，结果出来之后，无论好坏，反而会踏实很多，只是柳爱东并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林小冬也因为跟柳清漪的事情，有些心虚，自是更不敢多问，反正回到安阳之后，就什么都清楚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熊仁并没有跟随林小冬一起过去，一来林小冬自身难保，不便安排，而另一方面，他也离不得老爷子一个人孤零零在躺着，作为以前的警卫员，多少要尽一份孝心。
    当晚，林小冬赶到了安阳，悄悄地回到了自已的住处。
    几天没回，屋子里多了不少灰尘，林小冬默默地打扫了一遍，一边打扫，一边苦笑，明天之后，自已恐怕是不会再住在这里了，看着院子里疯长的花花草草，竟是生起一丝不舍之感，跟着又想到沈碧君在这里干出来的事情，心头是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沈碧茹现在的情况如何。
    随便对付了一口，躺在床上失着神，居然接到了谢仕平打来的电话。
    关于林小冬的事情，自然早就在安阳传了开来，谢天也是有所知晓，便将这事告诉了谢仕平，问谢仕平能不能帮忙。
    “小冬，你的事情小天已经告诉我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谢叔，让您费心了，估计事情不会太大吧，不然我也不会四处遛达了。”
    听着林小冬的话，谢仕平居然有一丝好笑，这小子想得倒开，事实上在得知林小冬提了个正处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提拔有点仓促，况且他所提拔的位置也是处于大众的目光之下，人又年轻，难免会处于风尖浪口，只是手长够不着天，如果是他在安阳的话，多半会给他一个虚职，让他不声不响地过渡掉，待过了一两年再放出来，谁也没有话说。
    “小冬啊，谢叔的能力有限，如果在那边真是有什么不好的话，我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调回来。”
    林小冬的心头不由一暖，不过想到那里是岑进的天下，手心手背都是刺，还不如留下来，便道：“谢谢谢叔的关心，估计明天就有结果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谢叔汇报的。”
    谢仕平道：“那闲话就不多说了，也不必太紧张，这天底下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放下了电话，林小冬百感交集，说起来谢仕平跟自已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太近，更是比不上跟岑进的关系，岑泽栋对自已一直很关注，那么要说岑进不知道他的情况，谁都不信，他的沉默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了。
    林小冬默默地想着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对明天的处理结果竟然有那么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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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柳暗花明
    林小冬赶往市委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丝丝的小雨，凭空让林小冬的心头增添了些许的沉重。
    到了市委，林小冬径直去了柳爱东办公室边上的会客室。
    只不过柳爱东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市委组织部长王思林。林小冬与王思林打交道并不多，更谈不上什么熟悉，只不过王思林面带笑容，却是透露出一丝诡异。按照林小冬的设想，虽然不清楚跟自已谈话的会是哪位领导，但是起码这气氛应该是很沉重甚至是很严厉的，现在却是一脸笑容的王思林出现在这个会客室里。
    “小冬同志来了，坐吧。”王思林发了声。
    林小冬满腹疑惑地坐了下来，王思林笑着道：“柳书记有点事情，等一会儿才能来，所以我先代表组织跟你谈个话。”
    林小冬有点懵，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听王思林道：“昨天夜里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会上一致通过了你担任顺河县代县长一职的决议……”
    林小冬这一回是彻底懵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不是自已的提拔违规了吗？不是要降级降职处理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是做梦吧？
    林小冬暗自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险些大声叫出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事实，这时王思林的话已经说完了，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看起来似乎让他说几句。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王部长，我……我真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王思林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小冬同志，这里没有别人，我就说几句私下的话。其实你上一次的人事调整，是市委和市委组织部对你的破格提拔，其出发点正是基于你在顺河对公安系统的整顿，这是一项利党利民的艰巨任务，只是省里的领导并不知情，所以才会闹出一些风波来。现在事实已经澄清了，所谓的违规只是一场误会，所以不再追究。鉴于顺河县县长唐少春在李道明案中有些牵连，不过问题不是太大，所以经省委同意，内部处理，你去接替他的位置任顺河县县长，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期望，希望你能够挑起这个担子来，尽快带领顺河走出贫困，实现百姓富裕。”
    这一番话，听得林小冬如坠云雾，违规提拔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破格提拔，而在这场戏中，穆绍平居然会不闻不问，连一丝阻拦都没有，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奇闻，不过王思林的话还响在耳际，由不得他不信，眼前这一切还真应了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明天你就要去上任，届时我会亲自送你上任，回头你准备一下。”王思林说完这些，便起身而去，林小冬也是连忙站起来，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王思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小冬同志啊，不要辜负了期望啊。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柳书记还有事情交代你。”
    林小冬咀嚼着王思林的话，他没有说是谁的一番期望，柳爱东？还是别的人呢？
    看着王思林离去，林小冬并没有直接离开，他有太多的疑惑了，他实在想不出来事情怎么会演变出如此的局面来，这完全是地狱与天堂的距离啊。
    坐了没几分钟，便听到一个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柳爱东的秘书便过了来，让林小冬去柳爱东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那秘书便将门反手关上了，柳爱东坐在办公桌前，脸色微沉，瞥了林小冬一眼才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林小冬并没有坐，而是到了柳爱东面前，低声道：“爸，是我不好。”
    柳爱东低叱道：“你还知道是你不好？”
    林小冬垂下头道：“爸，我知道这次伤了清漪的心，请您责罚我。”
    柳爱东板着脸道：“要责罚你的不是我，你伤的也不是我的心。”
    林小冬感觉得到柳爱东语气中的怒气，把头垂得更低，就差没有夹到裤裆里去了，心头也是一阵阵地难过，想到清漪离开他的住处时的那份凄楚，他的心就揪了起来，鼻子也是一阵阵地发酸。
    柳爱东见林小冬这么个样子，又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也就没有再批他，道：“王部长刚刚已经跟你说了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情整理了一下，道：“他跟我说了，我不是太明白，怎么会这样。”
    柳爱东淡淡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不过我告诉你，上面这一次也是逼不得已，所以你的危机只会越来越大，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一次你不降反升，让他很不高兴，一旦你有什么过错被抓住了，只会无限放大。”
    林小冬虽然不明白这一次事情的内情，却能感受到柳爱东的忧心，那老王八的记恨心他已经见识到了，绝对可以相信，一旦有机会，他会不遣余力地对自已进行打压，虽然自已这个正处级因为“破格提拔”而变得名正言顺，还提高了含金量，但是对于老王八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晒，自已的将来的确务必要小心谨慎。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人正不怕影子斜，你的缺点是什么你比别人清楚，只要正视缺点，没有人能无中生有。”柳爱东跟着道。
    林小冬点了点头：“爸，我会用心的。”
    柳爱东也点了点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人要立足现在，着展未来，之所以把你又放回到顺河，就是因为顺河的贫穷，小冬啊，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领导在看着你呢。”
    别的领导？林小冬悚然一惊，立即回过味来，是啊，仅凭柳爱东一个刚来不久的市委书记，恐怕还难以对老王八造成威胁，这么说，他在省里是拉到了外援，而能与老王八有一抗之力的除了另外一位强人以外，恐怕就没有别的人了。
    “小冬，清漪对你用心良苦，你可不能再负她了。”柳爱东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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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重回顺河
    林小冬又是一怔，心里却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柳清漪似乎原谅了他，而悲的是自已对柳清漪的伤害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复原，不由道：“爸，我不会辜负她的。”
    柳爱东微微点了点头：“明天你就要上任了，好好准备一下，去吧。”
    林小冬并没有立即离开，却是道：“爸，这一次老王八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一定对你怀恨在心，小王八行事不靠谱，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是太放心。”
    柳爱东笑着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林小冬，道：“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只是老爷子现在昏迷不醒，不知道哪天才能醒来，万一不幸罹难，你的处境也很艰难。老爷子对我有提携之恩，你又是我的女婿，我不帮你，谁来帮你？所以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一时半会之间他也抓不到我的痛脚，况且海安也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
    林小冬道：“话虽如此，但是不得不防。爸，熊仁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柳爱东奇道：“记得，怎么了？”
    林小冬道：“他以前是爷爷的警卫员，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王八明事理，小王八未必靠谱，我想让他给你开车，保护你的安全。”
    柳爱东摇了摇头：“不用了。”
    林小冬坚持道：“爸，您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安阳看上去风平浪静，但问题我想你也看到了，你的目光除了发展以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难保不得罪人，有熊仁在，我会放心很多。”
    柳爱东沉默了一下，林小冬说的不无道理，李道明的**不是个案，他作为市委书记，自然不会再允许安阳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那个吴魁就是第一个要收拾的对象，那么势必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得罪人在所难免。想了想，柳爱东道：“顺河那边恐怕更需要他。”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方面你就不用担心我了，爸，其实我也是会功夫的，要是真有哪个眼睛不亮堂的找上我的麻烦，那是他自讨苦吃。就这么定了，我回头跟熊仁联系一下，这几天就会过来。”
    柳爱东只得接受，这毕竟是半个儿子的一番心意。
    出了市委，雨还在下着，林小冬的心情却与之前来的时候迥然不同，天上地下的区别，言语难言其复杂之万一，只不过令林小冬心情愉快的并不是因为他摆脱了这个危机，而是因为柳清漪对他的让步。
    一出市委，林小冬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柳清漪，只是柳清漪的电话虽然通，却是没有接他的电话，这让他不免有些气苦，不过他也理解柳清漪的心情，让自已碰点钉子也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回到审计局，林小冬要去干县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几位副局长都是笑颜相待，免不了说上一番恭喜之言，要林小冬摆上一桌。
    一天无话，晚上局里免不了搞一个送行宴，林小冬欣然应约，一番杯来盏去，皆大欢喜，少不了一些恭维美言，林小冬也表示顺河欢迎局领导指导工作。
    回到住处，林小冬简单收拾了一下，本想退房的，考虑到以后到市里的次数不少，总得有个落脚之处，索性把房子先留下来，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房东，说自已要到县里任职，偶尔会回来住一住，麻烦他帮忙隔段时间打扫一下，费用他会另出。
    房东爽快得很，一口应了下来，不过费用就免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脾气对了，一切都好说。
    次日，林小冬在王思林的相送下重回顺河，在顺河县政府的会议室里，林小冬与昔日同僚再次会面，大家都是熟人，只不过林小冬的身份在几个月里摇身一变，由同事变成了上级，其内心震惊还是理所当然的，前些日子林小冬的提拔风波更是闹得沸沸扬扬，都以为他会受到严肃的处理，不曾想一夜之间风去突变，反而因祸得福了。
    这个见面会由于相互熟悉的缘故，倒也没有多少的陌生之感，王思林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组织部长亲自相送的规格也是让县委书记徐云锦对林小冬刮目相看，这个人事调整来得很迅速，谁也想不到林小冬会杀个回马枪重回顺河。所以在王思林离开之后，徐云锦和林小冬联袂坐到了会客室里，徐云锦笑着道：“林县长，你离开顺河的时候，我还一直在遗憾没有共事的机会了，想不到这个夙愿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就达成了。”
    林小冬笑道：“跟着徐书记干事，也一直是我的心愿，现在如愿以偿，终于可以跟着徐书记大展拳脚了。”
    徐云锦笑着说：“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你对顺河的情况比较熟悉，容易上手，有你的相助，顺河的发展一定会蒸蒸日上啊。”
    聊了一阵，林小冬在政府办公室主任赫强的引领下去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以前唐少春的那一间，里面的陈设并没有变，赫强垂眉顺目道：“林县长，时间比较紧，所以办公室也没来得及收拾，您看有什么需要添置或者更换的，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林小冬左右看了看，道：“顺河的财政比较困难，能将就将就就行了，没必要做无端的浪费，现在就挺好，挺好的。”
    至于住处，唐少春已经从常委家属楼搬走了，他自然当仁不让地住了进去，其实林小冬是想自已租一个地方的，只不过这是他该享受的待遇，如果执意不住，反而显得自已标新立异，不利于团结了。
    这么一下午就匆匆而过，晚上，徐云锦召集给林小冬搞了一个接风宴，林小冬没有理由不参加，只是看着那众原先紧跟着唐少春的那几位现今六神无主的模样儿，林小冬内心不免有些好笑，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作威作福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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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蒋俊来访
    林小冬酒量不行，被喝了个人仰马翻，看着一帮人的嘴脸，心头不知是喜是悲，或许这就是官场生态。
    一觉醒来，天色还早，简单洗潄了一番，林小冬便推门出了去，昨夜下了一夜的小雨，将那些花花草草洗的绿的更绿红的更红，很是赏心悦目。
    林小冬挥动了一下手臂，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大是心旷神怡。
    时间还早，院子里静悄悄的，林小冬也没出声，缓缓走出了家属楼。
    街道上的人和车并不多，空气中除了雨的清新之外，还有豆浆油条包子的气味混杂其中，让林小冬有种在书中看到的七八十年代的感觉。
    坐到一个摊点上，要了六个肉包子，一大碗豆浆，林小冬不紧不慢地吃着，心情却是与几个月之前不大相同。角色的变化，决定了他的态度，对于他来说，他现在的目光就不会放在哪一项单一的工作上面，而是要通盘考虑。
    作为代县长，负责的是全县具体工作的全面实施，那么首先就需要一个总体的目标。林小冬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到经济工作中去，现今这是他的重头戏。早先的时候，林小冬曾经就考虑过如果他是执政者，那么顺河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发展，事实上，当初挂村的时候，他就考虑过，以顺河目前的底子，走农业之路是一个尝试，所以才会选择了黄里乡作为试点，眼看时间即将进入五月，虽然那些葡萄还没有到挂果的季节，长势应该不错。
    这么想着，林小冬就有意去一趟黄里看看，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他的身份不同，工作也是复杂多元，亲力亲为不是不好，只不过如果事无巨细，恐怕事倍功半，也容易让下属形成错觉，造成顾此失彼的后果，况且他只是二把手，任何工作的推进都离不开一把手——也就是徐云锦的推动才行，在具体的发展方略上，两人必须形成共识才行。
    所以林小冬暂时放下了去黄里的打算，付了餐资之后，踱着步子回到了县政府。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上班了，大院里呈现出一股生机来。林小冬不是陌生人，胆子大一些的都会主动跟他打个招呼，林小冬也是点头微笑，遇到认识的还会说上几句，那些人见县长居然记得自已的名字，显然也是受宠若惊，一天都有个好心情。
    且说林小冬回到办公室，政府办公室主任赫强也跟着过了来，他是来询问林小冬的秘书一职有没有意向性的人选的。
    其实按照级别来说，处级干部是不够资格拥有秘书的，但是事实情况是，在县一级，非但两位主要领导有秘书，副处职领导也有秘书，所以林小冬也无意去改变这个情况，只不过在秘书人员方面，他并没有太多的考虑，微一思忖道：“唐县长之前的秘书有没有什么安排？”
    唐少春的秘书姓范，叫范家鑫，唐少春走的比较突然，加上他是在不光彩有情形下离开顺河的，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对范家鑫进行安排，在得到范家鑫暂时还在秘书科的时候，林小冬问道：“赫主任，实事求是地说，范家鑫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赫强一时半会之间也弄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林小冬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唐少春对其并没有什么负面的评价，但是作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他自然是唐少春的人，所以唐少春对林小冬的一些心思，他也揣摩了个七七八八，在昨天之前，他是心怀忐忑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来说，新领导来了之后，都不会再启用原领导的一班人马，更遑论提携了，林小冬在此之前就是跟徐云锦一路的，现在做了二把手，唐少春的一些旧臣还能有所作为吗？
    赫强沉吟着道：“范家鑫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这是赫强的一个试探，到目前为止，林小冬还没有表现出要大开杀戒的意图，所以在问起范家鑫的时候，赫强心里在想，如果他不计前嫌，能启用范家鑫，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连秘书都能用，那么自已这个政府办主任恐怕也能得以留任。
    “那就还让他做我的秘书吧。”林小冬淡然道。
    赫强心头一喜，面上不由自主地就闪过一丝欣喜，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落在了林小冬的眼睛里。
    “赫主任，你安排一下，让他今天就来。”林小冬不动声色，其实他并不是那种恨乌及屋的人，唐少春这个人还是很有问题的，只不过他有问题并不代表其他人就都有问题，他也不想一过来就搞得天怒人怨，斗争是为发展服务的，为了斗而斗，那种纯粹的争权夺利无疑落了下乘，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进入状态，将所有的资源整合到一起，实现顺河的发展。
    赫强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安排。”
    正说着，响起了敲门声，赫强过去开了门，招呼道：“蒋局长。”
    如果说在顺河林小冬还有过得硬的朋友的话，那么公安局长蒋俊无疑算一个，见到他来，精神不由一振，笑着道：“老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蒋俊穿着一袭警服，英姿飒爽，敬了一个礼之后坐了下来，待赫强从外面把门关上了，这家伙顿时没了刚刚的那个作派，笑着道：“林县长，真想不到你会杀个回马枪又回到顺河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证明我跟顺河有缘份啊。老蒋，这段时间怎么样？”
    蒋俊笑道：“你是做过我直接领导的，这一行也就那个样。”
    林小冬道：“顺河有你这个黑面神坐镇，我放心。”
    蒋俊却是悠悠道：“那是因为以前是你在领导我们，现在啊……”
    蒋俊没有再说下去，显然是另有他言，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个性哦。”
    蒋俊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领导艺术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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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昔日三叉戟
    见蒋俊一副欲语还休贼头贼脑的模样，林小冬有意晾一晾他，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是道：“几个月没见，你老哥发福了啊，长了多少斤了？”
    林小冬不接招，蒋俊苦笑了一声，道：“我这哪是胖，是虚。”
    林小冬就笑了：“嫂子不在身边你还这么虚，肯定是没干好事。”
    蒋俊又是一声苦笑：“林县长，你就别寒碜我了，其实你离开之后，来了一位新领导，同志们的情绪还是很大的。”
    “情绪很大？你的情绪还是同志们的情绪？”林小冬立即捕捉到了一丝信号，“老蒋，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就给我直说，别跟我来云里雾中的那一套。”
    蒋俊摸了摸鼻子道：“林县长，那我就直说了，不是我在这里向你告状，实在是张书记过于刚愎自用了。”
    “你下的结论没用，到底怎么回事？”
    蒋俊沉默了一下，道：“这段时间，顺河的发展步伐还是很快的，接连引进了不少项目，这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房地产项目了。”
    房地产项目向来是来钱最快的项目，既能产生政绩也能增加财政收入，实实在在的卖地财政，林小冬对此还是颇为反感的，但是对于顺河这个一穷二白的县城来说，要想把城镇建设搞上去，仅仅依赖于县财政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林小冬也只有默认了这一点。
    蒋俊接着说道：“顺河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叫强健房地产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林永健，在征收土地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少暴力拆迁的违法行为，老百姓的反响很强烈，公安部门介入调查之后，很快查清事实，有一个职业的拆迁公司，平时公司里并没有人，但只要遇到拆迁推进不下去的时候，拆迁的队伍立马会出现，无所不用其极。经过调查，拆迁公司隶属于强健房产地有限公司，公司人员也都是社会闲杂人员。这个情况向张书记汇报了之后，你猜张书记怎么说？”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说？”
    “张书记说，这是老百姓无理取闹，并说这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在阻挠顺河的发展。”蒋俊撇着嘴道，“林县长，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猫腻，你不会想像不到吧？”
    林小冬微微蹙了一下眉，道：“老蒋，这事我知道了。”
    “林县长，唐少春虽然走了，但是那件事还没有完，而且顺河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谐。”蒋俊刚说完这句话，便有人敲门，只听赫强在外面道，“林县长，小唐带过来了。”
    “老蒋，你先回去吧，这事情你暂时先放在心里，回头我们再聊。”林小冬笑了笑，现在他要做的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暂时还不适宜有什么动作，再怎么样，也要先摸一摸徐云锦的态度。
    范家鑫进来后，脸上的神情很是淡定，沉声道：“林县长。”
    林小冬挥了挥手，示意赫强先出去，然后指了指沙发道：“先坐。”
    范家鑫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身体挺得笔直，神情自若地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笑了笑：“小范，不用这么拘谨，我们以前打过交道的，我也不是个严肃的人，放松一点。你在给唐县长做秘书的时候，评价还是很高的，赫主任对你的能力也非常认可，所以向我推荐你做我的秘书。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范家鑫作为唐少春的秘书，自然知道唐少春跟林小冬之间曾经的一些故事，虽然不知道详情，但他明白，这两人绝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明白林小冬的用意，只是他在想，作为一位县长，应该不会跟自已这么一个小角色过不去，所以也就安下心来，当即挺了挺胸道：“林县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好，去吧，马上进入状态，你替我去一趟黄里乡，找黄里村支部书记沈光濯。”
    范家鑫微微怔了一下，道：“林县长，沈光濯已经不是黄里村的书记了。”
    林小冬不由道：“有这样的事？那他现在做什么？”
    范家鑫道：“具体的情况不是太清楚。”
    林小冬道：“那就去了解清楚。”
    林小立原本琢磨着开一个县长办公会，不过由于他对这几个月的情况并不熟悉，加上蒋俊提供的情况，所以暂时先搁置一下，去了楼上的徐云锦的办公室。
    徐云锦的办公室里有客人，林小冬只得在他的秘书向松那儿先备了案，然后迈着步子去了县委副书记蔡仕晋的办公室。
    蔡仕晋正在看报纸，见了林小冬进来，赶紧起身相迎，笑着道：“林县长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林小冬笑道：“有点事情想跟徐书记碰碰，他正忙着，所以先到你这儿来坐坐。老蔡，几个月没见，更加聪明了啊。”
    蔡仕晋摸了摸剩不了几根头发的秃脑门，哈哈一笑：“不带这么硌碜人的啊，林县长，重回顺河的感觉怎么样？”
    “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啊。”林小冬说的倒不是违心话，笑着道，“在市里这段时间，每每想到在顺河一起共事的那段时光，总觉得回味无穷啊。”
    蔡仕晋笑了起来：“顺河这段时间发展的步伐迈得还是很大的，现在林县长来了，无疑是顺河的福音啊，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顺河就会摆脱贫困县的帽子。”
    林小冬笑道：“吹牛是没有用的，还得靠一班子同志团结努力啊，相信在徐书记的领导下，会取得成绩的。”
    两人聊了一阵，林小冬便接到了向松的电话：“林县长，徐书记有空儿了。”
    林小冬挂断手机，起身道：“我去徐书记那边。”
    蔡仕晋也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有点事情向他汇报，一起过去吧。”
    昔年的三叉戟重新坐到一起，自有一番感慨，说起当年的往事，徐云锦不胜唏嘘：“林县长，我到现在还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说实话，那个时候呀，我对你还真没什么信心，没想到你小子举手投足之间就搞出了大动作，我当时可是捏了一把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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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多了圆滑少了锋芒
    “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不过我觉得有徐书记的支持，没什么事情是干不成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嘛，现在重回徐书记的怀抱工作，我的热情很高涨啊。”林小冬保持着谦虚的本色，向徐云锦释放出极大的善意来。
    徐云锦显然很满意林小冬的这个姿态，微微一笑道：“你也不要太谦虚了，没有那个魄力，是干不成事的。顺河就需要有你这样有魄力的领导干部带领一帮人投身于事业之中啊，我对你有信心。”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林小冬道：“徐书记，我了解了一下，现在的顺河有房地产进军，这是一个好兆头啊，可以有效地增加财政收入，不过要想实现真正的发展，还是要从根本着手，只是眼下我刚刚上任，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思路，所以想先了解一下顺河目前的发展方向。”
    徐云锦屈起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道：“顺河百废待兴啊，以咱们顺河的条件和基础，想多点开花，不现实。所以年初的时候，经过调研和常委会的集体讨论，确定了一个立足于城镇建设先行的发展思路。这也是何以大力开拓房地产行业发展的原因，招商引资也偏向于地产行业，正如你说，一方面是增加财政收入的重要抓手，另一方面，也是改善我县面貌和提升形象的一个举措，老话说的好，筑巢引凤，没有巢，是引不来凤的，人家一看你这儿破破烂烂，谁还会来投资啊。”
    林小冬并不反对这个思路，但是隐隐之中他总觉得这是一个求表不求里的路子，只有百姓真正富裕了，才能促进消费，才能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不过他自已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发展方向，所以道：“徐书记说的不错，提升城建建设档次和品味，加大基础设施的投入，彻底改变县城形象，为招商引资工作奠定基础，是一个很正确的发展路子。徐书记，其实啊，发展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围绕县城中心发展也过于单打独斗，一枝独秀不是春，我觉得，应该鼓励各乡镇大胆尝试，各具特色，如果能够实现多点开花，形成自已的发展思路，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徐云锦笑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蔡书记，你也别听而不言，说说你的观点。”
    蔡仕晋笑道：“你们一位是党委一把手，一位是政府一把手，一老一新，可谓是最佳的搭配，我这个副书记啊，还是本份地抓好我自已的党建人事工作，为二位领导输送适合的人才，至于经济工作，我还是不要乱插手，只负责执行就行了，分工不同嘛，再说了，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还是二位定夺吧。”
    “耍滑头。”徐云锦笑了笑，道，“这样吧林县长，你以前是政法委书记，工作性质比较单一，对全县的状况也没有一个通盘的了解，这段时间，你好好调研一下，形成一个报告，我们再议，力争能找到一条适合我们顺河发展的路子。”
    “事不宜迟啊，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林小冬该了解的情况大致也知道了，况且细水长流，也不能一次就把话都说完了。
    送了林小冬出去，徐云锦这才回身坐了下来，却是没有坐到办公桌后，而是与蔡仕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老蔡，你对林县长有什么感觉？”徐云锦递了根烟过去。
    蔡仕晋拿出打火机，先是替徐云锦点上了，然后才为自已点上，轻轻吸了一口，才道：“他比以前多了些圆滑，少了些锋芒。”
    徐云锦微微点了点头，蔡仕晋又道：“徐书记，这是人事调整的名单，你看一看。”
    徐云锦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拿起笔在上面进行了一些修改，道：“这个名单先放一放，回头跟林县长再碰一碰。”
    下午，秘书范家鑫从黄里乡回了来，汇报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林县长，我与原黄里村支部书记沈光濯见了个面，看了葡萄园种植基地，长势非常好，这是相关的数据。”
    林小冬对范家鑫的工作效率还是很满意的，看来范家鑫还是比较留意自已的工作重心的，大体看了一下他了解到的各项数据，打算去实地看一看，不过在看之前，他还想知道沈光濯何以会被免去支部书记的职务，要知道沈光濯在黄里村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范家鑫接着道：“关于沈光濯被免职的原因，他本人并没有说多少，不过我从其他村民的口中了解到，这与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有点关系。”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对乔志亚这个人的感观并不好，主要还是因为他那个无恶不作的侄子乔胜昌的缘故。
    范家鑫道：“据村民说，沈光濯因为侄子沈虎的缘故，得罪了乔志亚。”
    林小冬微一点头，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黄里村。”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是昔日政法委的几位副职领导，林小冬作为新旧的领导，自然要接待一番，拉了一阵家常，等这帮人散了去，差不多已经快是下班时间了。
    范家鑫一直在外面候着，待人都散了，这才进去询问，黄里之行是不是要继续。
    林小冬微笑着道：“工作不分早晚，当然要去。”
    坐在二号车上，车内很是安静，范家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司机老袁四十好几，也是沉稳得很。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寂静，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是谢天打过来的。
    “哥，在不在办公室？”谢天很是直接。
    听谢天的口吻，与往常大不相同，心中微微一动，道：“我出了县政府了，有什么事？”
    谢天沉默了一下，道：“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的吧，我板等，另外，恭喜你反转啊。”
    林小冬笑了笑：“我回县里的时候打电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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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又见二杆子
    挂断电话，林小冬并没有再沉默，与范家鑫拉起了家常：“范秘书，成家了吧？”
    范家鑫笑着道：“结婚了，有个女儿，才两周岁。”
    林小冬心里不由一酸，其实他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只是自已一直没有，是个不小的遗憾，真不知道这个缘分什么时候才能结果。一想到老婆，林小冬的眼前不由闪现出柳清漪的模样儿来，真想打个电话给她。其实人就是个贱货，对于唾手可得的事物总是不够珍惜，等到快要失去或者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其对自已的重要。林小冬就是如此，所以他非常想跟柳清漪能够坦诚地敞开心扉，只是柳清漪并不接他的电话，他也不知道这种冷战的局面要维持多久，而现在他即使是想回去跟她正面接触，无论是时机还是现状都不满足这个条件。
    似乎是感觉到林小冬的情绪，范家鑫也不再多言，过了一阵子，林小冬才道：“范秘书，家人需要照顾和陪伴，以后啊，工作以外的时间就不用陪着我了。”
    范家鑫心中一暖，听得出来，林县长说的很真诚，这一点与唐少春时代是无法比拟的，用一句直观的话来比喻，林县长当他是人，唐少春却是将他当仆，其实大家都是成熟的人，人情冷暖，哪能不晓。想到一位县长能够这么考虑到自已的感受，范家鑫的眼睛里就有些湿湿的，强笑道：“这是我的工作。”
    林小冬笑了笑：“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工作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你爱人在哪儿工作？”
    范家鑫苦笑了一声：“她以前自已在网上开店，生了孩子之后，也没有精力去打理店铺了，现在主业就是带孩子。”
    “怎么不给她找份工作？”以唐少春在顺河的影响力，身为他秘书的范家鑫若是想为自已的老婆谋一份职业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
    “孩子太小了，没有人照顾。”范家鑫刚说出这句话，司机老袁就插了一句，“小范，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林县长，您不知道，其实别看小范是以前唐县长的秘书，他遭的罪大着呢。”
    林小冬不由道：“怎么讲？”
    “林县长，您别听老袁胡扯，没有的事。”范家鑫强笑了一声，道，“林县长，是直接去葡萄园还是去找沈书记？”
    见范家鑫岔开话题，林小冬也就不再多问，道：“去找沈光濯吧。”
    林小冬是去过沈光濯的家的，所以指点着老袁径直开向他的住处，由于天下了雨，路面很是泥泞，等到了村头，车子便没法再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小冬下了车，老袁从后备箱里提了靴子出来，让林小冬和范家鑫换上，林小冬对于老袁的细致给予了肯定，换了靴子，要老袁在车上等他们，随后下了水泥路。
    走不多时，远远隐约便看到了沈光濯的家。
    村支部书记虽然只是村官，但是在选拔上，要求还是很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带头富、带民富”，在这方面，沈光濯做得不错，家底子也颇为殷实，只不过他乐于助人，所以生活也颇为拮据，住的也就是寻常的瓦房，不像有的村支部书记，早就在街上或者县城买了房子。
    很快到了近前，范家鑫急行几步，门关着，并没有上锁，敲了门，范家鑫在外面道：“沈书记在家吗？”
    “谁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答应着过来打了门，一见是两个陌生人，警惕地道，“你们是谁？找我爸什么事？”
    范家鑫介绍道：“这位是林县长，沈书记在不在？”
    一听是县长，那女孩不由打量了一下林小冬，似乎颇为不信，这也难怪，林小冬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可是在你们家吃过饭的，你应该是沈樱吧？我听你爸提起过你，毕业了吧？有没有找工作？”
    一听林小冬这么说，沈樱心下再无疑惑，将林小冬二人让了进来，说：“我爸去葡萄园了，你们先坐一下，我打电话给他。”
    沈樱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外面有一个人匆匆奔了进来，大呼小叫道：“小樱，叔呢？我看到二杆子带着几个人去葡萄园了，别又搞什么花样。”
    “我爸去葡萄园了。”沈樱似乎也有些紧张。
    林小冬定睛一看，这个风风火火的家伙居然是沈虎，沈虎这时也瞧见了他，不由道：“是林书记。”
    “先不说那么多了，我们一起去葡萄园看看。”林小冬顾不上跟沈虎去寒喧，那什么二杆子他是知道的，就是乔胜昌，说是带几个人去葡萄园搞花样，估计是去使坏了。
    “边走边说。”沈虎转头就走，顺手操起了门边上的一根木棍，骂道，“这王八蛋要是被我逮着，看我不把他的屎给揍出来。”
    葡萄园离得并不远，几人都年轻，脚程很快，不多时便远远看到葡萄园人影绰绰，还伴随着沈光濯气急败坏的叫骂：“二杆子，你这个混蛋，你这是在造孽啊。”
    只听几个人哄笑道：“姓沈的，你以为你这个破书记不干了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得罪了我二杆子，我就让你六畜不安。今天老子毁你的葡萄，下次老子就毁你的女儿。”
    “二杆子，你敢！”沈光濯怒道。
    林小冬几人快步过了去，便看到两个人正将沈光濯按在地上，另外还有六七个人正在对着那些长势茂盛的葡萄大肆毁坏，目光到处一片狼藉，林小冬不由怒从中来，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吼，几人都向林小冬看了过来，而沈虎却是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按着沈光濯的二人推开，扶起了沈光濯：“叔，你没事吧？”
    二杆子乔胜昌并没有跟林小冬打过照面，所以并不认识他，只是阴阴一笑：“哟，哪路的英雄路见不平了？给我滚，不然老子连你一并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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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自讨苦吃
    范家鑫眼睛一瞪，低声道：“林县长，要不要报警？”
    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却是道：“打电话给乔志亚，就说我让他马上过来。”
    范家鑫知道林小冬想干什么，可是乔志亚赶得及过来吗？虽然乔志亚是乔胜昌的叔叔，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可有将近十来个人呢，再怎么也得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啊，不过林小冬是领导，他说了算，便向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打电话到黄里乡找人。
    林小冬不去管他，也不理会乔胜昌，只是向沈虎道：“沈虎，这几个人又是毁葡萄园的，又是打人的，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虎就是再傻也知道林小冬是示意他动手了，也不多话，直接就是一拳轰向了身边一人，那人不曾相沈虎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被一拳打在脸上，那一拳打得很是实在，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脸直抽。
    乔胜昌破口骂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给我收拾他们。”
    动将起手来，自然只有两方阵营，自已人或者敌人，林小冬也被乔胜昌算在敌人之列了，几个人将沈虎和沈光濯围在一起，乱打乱踢，乔胜昌也带着两个人向林小冬逼了过来。
    且说范家鑫在边上打电话，黄里乡党政办的值班人员刚刚接通电话，便看到那边已经动起了手来，范家鑫一着急，厉声道：“林县长在黄里村遭到袭击，赶紧让乔志亚给我赶过来！”
    范家鑫顾不上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挡在了林小冬面前，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他是……”
    范家鑫的话还没说完，一颗硕大的拳头便迎了上来，正中面门，顿时鼻血狂涌。
    “打你个逼养的。”乔胜昌一拳得手，骂骂咧咧，又扬起了拳头，只不过这一拳并没有命中范家鑫的脸，而是迎上了一只拳头。
    这只拳头的主人自然就是林小冬了。林小冬对这个乔胜昌很有恶感，加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以及他的嚣张之语，在内心里已经判了他的死刑，所以在做足了前面的功夫之后，这才出手。这一拳的力量很大，两拳相交，就听到一阵刺耳瘆人的骨折声，之后才是乔胜昌的痛叫，整个人就像触了电似的弹了回来，捧住了手腕，在泥泞之地里打着滚，鬼哭狼嚎。
    林小冬一拳打出便不再理他，三拳两脚之间，便将剩下的几个撂倒，林小冬的功夫本就厉害，这几个人又太菜，此消彼长之下，自然都是林小冬的盘中之餐了，两分钟之后，地上已经倒下了一片。
    范家鑫直接呆住了，连脸上的血都忘了去擦，他实在想不到林县长居然这么牛逼，短短的几分钟就撂倒了一大片。
    跟范家鑫一样呆住的还有沈虎和沈光濯两人，林小冬的举动完全颠覆了他们对领导干部的形象，在他的印象之中，领导干部大多都是大腹便便的造型，万万没想到林县长如此生猛。
    “都别愣着了，小范，手机呢，拍个照片。”林小冬看着那一片狼藉的葡萄园，心头就有些发紧。
    范家鑫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拿出手机，冲着那片葡萄园一阵猛拍，当然也不会忘了将挨了打的沈虎和沈光濯一起拍上。
    “手机给我，把你也拍一下。”林小冬拿过手机拍了几张范家鑫满脸是血的照片，然后将手机交还给了范家鑫，这才冷冷地扫了一眼乔胜昌，“小范，打电话给蒋局长。”
    蒋俊来的很快，林小冬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又让范家鑫把拍的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蒋俊冷冷一笑，道：“范秘书，要不要去验下伤？”
    范家鑫向林小冬投以询问的目光，林小冬淡淡道：“你跟蒋局长一起去吧，沈虎，你也一起去。”
    将一干人等带上警车，蒋俊在林小冬身侧低声道：“林县长，我会办好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不能让这些势力有所抬头啊。”
    待得警车都离了去，林小冬才扶着沈光濯道：“老沈，不碍事吧？”
    “我扛得住。”沈光濯笑了笑，却是带着些凄苦之意，叹了一声道，“林县长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家说话吧。”
    沈樱跟在二人身后，刚刚的事情吓得她花容失色，不过随即林小冬的反转更是让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这么厉害，思维这么缜密。
    几人一路到了沈光濯的家，林小冬让沈光濯先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沈光濯先自去忙活，沈樱给林小冬倒了杯水，睁着一双美目道：“林县长，你的衣服也脏了不少。”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回去再换。”
    “我经常听爸爸提到你。”不知为什么，沈樱居然有些不敢去直视林小冬的眼睛，感觉只要触及他的目光，心跳就加快了。
    林小冬虽然年纪跟她相仿，心智却是成熟之极，不觉间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大女孩而已，笑着道：“你爸爸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沈樱慌忙道：“没有没有，他不知道有多说你的好呢，说你是老百姓的好干部。”
    林小冬淡淡一笑，心下却是惭愧得很，嘴上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很愧对老沈对我的评价啊。”
    “林县长，刚才那个事你会怎么处理？”沈樱见林小冬态度和善，并没有什么官架子，也渐渐放松了起来，有了些年轻人的活力。
    林小冬笑着说：“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帮坏蛋，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骚扰了。”提起这个沈樱就气忿难平，“这些人都应该抓起来，尤其是那个乔胜昌。”
    林小冬笑了笑：“你放心吧，公安部门会严肃处理的。”
    正说着，沈光濯换了身衣服出了来，林小冬招手让他坐下，沈光濯道：“樱子，去炒几个菜，老领导来了，心情高兴，我得陪他喝几杯。”
    林小冬摆着手道：“不要麻烦了，你们自己吃就行。老沈，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被免去支部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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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个中隐情
    乔志亚的心情极为忐忑，在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之后，他就心急火燎地往黄里赶，林县长是谁他自然是知道的，十万火急地赶过来，并没有见到林小冬，于是连忙又打电话给范家鑫。
    “范秘书你好，我是乔志亚。”唐少春做县长的时候，乔志亚跟他的关系非常密切，只是乔志亚并没有去想，范家鑫为什么没有直接打他的电话，而是打电话到乡值班室，通过值班人员来联系他。
    范家鑫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向林小冬证明一点，他虽然曾经是唐少春的秘书，但也仅仅就是秘书，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乔志亚曾经与唐少春是走得很近的。
    “乔书记。”范家鑫听着乔志亚有些焦急的口吻，心里头莫名地多了一些快意，当年唐少春不怎么待见自己，连带着他的一些“同党”也不拿自己当一回事，想到林县长这一次这么做，显然是要摆乔志亚一道，自己这个秘书自然要配合他，当即道，“有什么事吗？”
    “范秘书，你跟林县长在一起吗？”乔志亚总算是感觉到范家鑫的口吻不对劲了，只不过林县长上任头一天到黄里来“微服私访”就遭遇袭击，事情发生在他的治下，这个责任他还真承担不了，所以也顾不上去分析范家鑫的意思了。
    范家鑫淡淡道：“乔书记，你到的有点晚啊。我现在在县公安局，一会再联系。”
    被范家鑫挂了电话，乔志亚心里颇有些恼火，***，一个臭秘书，得瑟什么，只不过他现在是林县长的秘书，自有他得瑟的地方，毕竟林小冬跟唐少春不一样，自己也还不是他的幕中之臣，不管怎么样，也得过了今晚再说。只是范家鑫说他现在在县公安局，倒是让他心中极是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别是林县长受到了什么伤害，不过看范家鑫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惶急，想来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
    思来想去，乔志亚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去旁敲侧击，只得采取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主动与林小冬联系。其实他本可以向公安局长蒋俊了解一下情况的，但是蒋俊跟他一直都不对路子——事实上，蒋俊在顺河县就像是铁面包公一样，跟谁都不那么热乎，乔志亚自然不会去碰这个钉子。
    林小冬的手机号码一直都没有换，仍然是他任政法委书记时的那个号码，乔志亚很快就联系上了林小冬。得知林小冬在沈光濯的家里时，乔志亚的心里就是一沉，跟着是突突直跳，沈光濯的支部书记一职是他免掉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太玄虚的地方，正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就是因为侄子乔胜昌与沈虎之间的矛盾。
    “黄里村的村主任身体不好，沈虎虽然年轻，但是办事很实在，所以我推荐他任村主任，乔书记不同意，居然让乔胜昌来干村主任，村里的老百姓当然不愿意，找到了我。”在沈光濯的家里，沈光濯打开了话匣子，“我也没什么办法，结果村民们一起去了乡政府，拦着乔志亚讨个说法，乔志亚被弄得很难堪，说我是村民们集体冲击乡政府的幕后主使，所以把我给免了。”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胜昌这种声名狼藉的人居然能被任命为村主任，不是天方夜谭还是什么？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乔志亚踩着泥泞过了来，天黑路烂，乔志亚心急火燎的，还摔了一脚，身上全是泥，狼狈不堪，到了门前，那副肥胖滚溜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一眼见到林小冬安然无恙地坐着，心下便是一宽：“林县长，我来晚了。”
    沈光濯虽然有林小冬撑腰，但是乔志亚毕竟是黄里乡的父母官，他也不敢多得罪，强笑道：“乔书记来了。”
    林小冬瞥了他一眼，也没有搭理他，站起身来道：“老沈，那咱们先聊到这儿，葡萄园的事你得多费费心，另外再计算一下损失。”
    有林小冬在，自然轮不到乔志亚耀武扬威，冲沈光濯尴尬一笑，便立于一旁不多言。
    林小冬向外走，沈光濯送他出门，乔志亚也只有跟在身后，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沈光濯不要再送，沈光濯道：“林县长，外面黑，我拿个手电。”
    沈樱忙的快，沈光濯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取了手电过来，林小冬接到手中，道了声谢，乔志亚赶紧道：“林县长，我帮您照路吧。”
    林小冬这才跟他说第一句话：“乔书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乔志亚心头突突直跳，低声道：“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清楚。”
    林小冬一边向前走一边道：“那我给你说说吧，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黄里村的葡萄园被人为毁坏，沈书记和别的人还受到了毁坏者的殴打，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乔志亚不假思索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这里可是您的试点，居然敢做出这么可恶的事情来？必须严肃从快从重处理。”
    林小冬点了点头，似乎笑了笑，只不过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话说回来，乔志亚也不敢去盯着他的脸看，只听林小冬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始作俑者就是黄里村的主任乔胜昌，一个村主任居然纠集人员来毁坏村民的创业，这里面是不是另有隐情啊。对了，我听说，你有个侄子也叫乔胜昌吧？”
    乔志亚顿时如五雷轰顶，需得他连脚步都迈不动了，怪不得这几天眼皮子一直在跳，原来是这个混帐在惹事生非。
    林小冬既然这么肯定地说出了乔胜昌的名字，那自然就不会错，乔志亚还没有傻到去质疑林小冬，当即表态道：“不管是谁，都要严肃处理。”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有些好笑，处理？处理权在你手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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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谢天的麻烦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水泥路，林小冬对乔志亚这个人印象差到了极点，连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拉开车门道：“乔书记，你先回去吧。”
    不待乔志亚再说话，林小冬已经上了车，道：“老袁，辛苦你了，我们回县里。”
    老袁笑了笑说：“以前唐县长倒是很少晚上用车。”
    这话听在耳里似乎有抱怨的意思，不过林小冬却是能够感觉得到老袁的另一层意思，唐少春很少办公事，所以当然不会用公车，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司机和秘书是领导最贴心的人也并非是真理。
    林小冬没有再看乔志亚一眼，待车子发动了，林小冬才道：“老袁，我问你个事。”
    老袁笑道：“林县长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
    林小冬问的是关于范家鑫的事情：“老袁，之前来的时候，你说小范遭了不少罪，什么情况？”
    老袁沉默了一下才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小范以前还是很受唐县长的器重的，但是小范这个人比较正直，好像是发现了一些唐县长的事情，后来唐县长对他就不怎么待见了。他老婆工作的事情，也是唐县长的意思，偏偏又不让他离开，不提拔不退回，要不是这一次有这样的变故，小范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林小冬眉头微微一皱，老袁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唐少春虽然不做县长了，但是对他的任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说起来，林小冬对唐少春的感观还是比较复杂的，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张延发的死，过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很难还原真相了。只是他想不到范家鑫会有这样的难言之苦，心头对这个年轻人不由产生了一丝同情。
    “小天，我正在回县里的路上，还没吃饭，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直接过去。”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谢天，约了见面的地方之后，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过不多时，车子到了约见的地方，林小冬让老袁一起吃饭，老袁婉拒了：“我们家那口子已经催了好几回了，怕我在外面插彩旗呢。”
    林小冬失笑道：“那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老袁呵呵一笑：“女人就是这么个小心眼，不过这也证明她很在乎我，林县长，我住的离这儿不远，要是用车，尽管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老袁将车开走，又打了个电话给范家鑫，范家鑫说已经做完笔录了，林小冬让他先回去休息。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进了包间，推了门去，谢天正在里面坐着，见林小冬进来，强笑着迎了上来：“冬哥，恭喜啊。”
    林小冬笑了笑：“咱们兄弟就别来这一套了，先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谢天拿过桌子上的酒，拧开了盖子，给林小冬倒了一杯：“这是我从江陵带过来的，家乡人，家乡酒，亲切。”
    谢天这些时间的成长还是很快的，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昔日的那些稚嫩，林小冬抿了一口，道：“确实亲切，小天，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就说吧。”
    谢天笑了笑，道：“冬哥，其实我是不想给添麻烦的。”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要是真不想添麻烦，那就不要说了。”
    谢天的脸红了红，失神地看着杯子里的酒，忽然端起来一口干了，由于喝得太猛，被呛得不住咳嗽，拿水顺了喉咙，这才苦笑着道：“我遇到麻烦了。”
    “能看得出来，什么麻烦？大不大？”林小冬一点都不意外，看谢天这副模样，就是遇上麻烦的样子。
    谢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道：“冬哥，你觉得唐少春这个人怎么样？”
    林小冬不由一怔，怎么又扯上唐少春了？
    谢天显然不是在问林小冬，接着道：“说起来还是我太嫩了，我现在才知道，以前唐少春跟我走得近，完全是因为你冬哥在顺河的缘故。冬哥，唐少春对你还是很忌惮的，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从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提到市审计局吗？”
    林小冬对这事确实大有疑惑，虽然有点猜测，却始终没有答案，听谢天这么一说，不由放下了杯子道：“是因为什么？”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谢天引用了一句歌词，略带一丝嘲讽道，“你在顺河，唐少春缩手缩脚，又抓不到你的把柄置你于死地，只有通过这种办法让你离开，要不然他会那么好心给陈道明送钱？”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掣肘他的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天举着杯子晃了晃，道：“张延河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林小冬又是一怔，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知道？”
    谢天摇了摇头：“有传言是唐少春干的。这些暂时先放一放，说说我自己的事吧。”
    林小冬离开顺河后，谢天拿下的土地也开始动工，在出了正负零之后，取得了预售许可，考虑到开发成本以及市民的购买力，谢天的房价定位并不高，比市价普遍要低了四百元每平米，这个价格顿时引发了购买热潮。谢天算不上富豪，但是自小生活无忧的他，对于钱并没有看得太重，用一句装逼的话来说，他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体验一下房地产项目的过程，为将来的经营打下基础，所以他并没有指望这个能赚钱，在刨去成本和相关的开支以外，只要不亏本就是赚了。
    他并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做法引起了唐少春的不满，唐少春升迁无望，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谢天这么一做，顿时让他的楼盘变得无人问津。谢天房地产的地块面积只有五十亩，但是建好的户子也有不少，顺河市民的购买力摆在那里，消化力有限，所以这么一做，对唐少春无疑是一个打击。
    接下来可想而知，先是工地三天两头被查，不是安监就是住建，怎奈谢天各方面都能过关，唐少春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但是唐少春很快就抓到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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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碰头会
    当初拿这块地的时候，谢天是直接从唐少春的中间人拿过来的，手续并不齐全，也没有备案，所以很快便有相关部门找到了谢天，要求其停工。
    谢天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是唐少春从中作祟，还傻乎乎地求助于他，唐少春摆出了一副为难的加势，说他们的关系再好，也不能违反政策，表示爱莫能助，只能按程序办。
    这么一搞，谢天前期的投资都打了水漂，更要命的是，工程停建之后，便有人散布消息，说工程质量不过关，属于豆腐渣工程，这么样一来，很多购房户都要求退还订房款，谢天本来还在做解释工作，但是有些人不这么想，将这个问题反映到了县政府。
    唐少春作了指示，特意将谢天叫了过去，开了一个专题会议，以避免造成集访事件为由，要求谢天无理由退款，并承担相应的利息，以平息购房户的情绪。
    谢天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开发没问题，到他这儿就出毛病了，后来经人家点拨，他才知道，是自己损害到了别人的利益，而这个别人，正是唐少春。
    谢天这才恍然大悟，正准备向唐少春妥协的时候，市长陈道明被双规了，唐少春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只能再次搁下。
    林小冬一言不发地听完谢天的叙述，道：“你有什么打算？”
    谢天怔了一下，林小冬接着道：“你这个项目的确存在手续不齐备的问题，你不会是想从我这里开后门吧？”
    谢天确实有这个意思，听林小冬这么一说，便知道他不会循这么个私情，林小冬道：“小天，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不能没有原则地帮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谢天本就聪明，只不过是身陷其中，林小冬这么一说，他便懂了，笑着道：“我不会让冬哥为难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反正已经停建了，也不差这么几天，我明天去了解一下情况。”
    见林小冬没有撒手不管的意思，谢天也就放心了，拿过瓶子为林小冬的杯子满上了酒道：“冬哥，我敬你。”
    林小冬笑了起来，神情间很是安慰，诸位看官都知道，谢天的父亲谢仕平可是安东省副省长，这个关系拿出来，解决这样的问题是小菜一碟，但是他并没有利用这个关系，由此可见，这家伙还是有点谱的，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想到，谢天根本是不敢跟他老子说。
    回到住处，林小冬洗了个澡，上了床上，打了个电话给谢仕平，汇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得知林小冬因祸得福，谢仕平也是极为意外，不过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了，便鼓励了他一番，林小冬自然是谢过，又说了谢天的情况，对此他是有所隐瞒的，标准一只喜鹊，报喜不报忧。
    结束了通话之后，林小冬尝试着打电话给柳清漪，电话还是没有接，不过很快柳清漪发了条短信过来，说这几天不要打电话给她。林小冬回了条道歉的短信，却如石沉大海，并无回应。
    又打电话给父亲林中国，问了爷爷和姑姑的情况，还是老样子，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夜里，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天亮时分，却是下得大了起来。吃了早餐之后，林小冬去了办公室，范家鑫已经到了，为林小冬泡了杯茶。按照惯例，领导的工作日程都是由秘书安排，但是这里毕竟是县里，秘书的重要性没有那么强大，而且林小冬和范家鑫都是初始上任，所以林小冬直接安排道：“小范，你有两个任务。第一，是跟进昨晚的事情。第二，这段时间我打算对各乡镇进行调研，你帮我安排一下。”
    范家鑫得令而去，林小冬处理了一下公文，又翻了翻报纸，心里琢磨着尽快召开一个县长办公会，了解一下工作情况，正在这时，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徐云锦打过来的：“林县长来的很早嘛，没有安排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情碰一碰。”
    徐云锦的办公室里，坐着县委副书记蔡仕晋，林小冬进了去，徐云锦招呼着坐下，向松过来泡了茶，又退了出去。
    蔡仕晋将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林小冬面前，徐云锦道：“这是这一次人事调整的名单，你先看一看。”
    林小冬打开了文件夹，上面密密麻麻的，涉及到不少人，这可是一次大手笔啊，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心里微微有些不快，虽然不知道这个调整基于什么样的背景，但是可以想像，一些重要的岗位都是徐云锦的人，这个吃相也太难看了些。自己这个县长才刚刚上任，你就进行这么大的人事调整，稍微动动脑筋就能看得出，这完全是孤立县长的节奏啊。
    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来，徐云锦怎么搞是他的事，他不想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斗争中去，况且现在的市委书记是他老丈人，要是自己在下面搞的太激烈，对老丈人也不好交待，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名单，道：“徐书记，原则上我没有什么意见。”
    徐云锦笑了笑：“林县长，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可不能甩大袖子啊。”
    林小冬也笑了笑，道：“我虽然在顺河也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对人事方面并不是太了解，不过有两个人的任用我有一点不同意见。”
    林小冬指出的是两个人，第一个是县公安局长蒋俊，另一个是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
    “我不建议蒋俊同志调离。”林小冬道，“蒋俊在任的这段时间，公安系统的面貌转变很大，民间的评价也很高，顺河正处于发展的起步阶段，各项事业都需要公安系统保驾护航，他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材，所以我建议还是先留在顺河。”
    徐云锦的目光微微一动，道：“公安系统的调整县里并没有决定权，毕竟市公安局也有管辖权，其实这个任命，原本不应该拿出来的，只是你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有权知道情况，这个下次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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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初显分歧
    徐云锦的话柔中带刚，林小冬感觉异常强烈，不过既然留作再议，他便也不坚持，跟着道：“关于乔志亚拟提拔为住建局局长，我持反对意见。”
    徐云锦淡淡道：“说说你的理由。”
    “黄里村村主任乔胜昌是他的侄子，这个人平时作奸犯科，恶迹累累，他不顾民意，将乔胜昌推到黄里村主任的位置上来。”林小冬道，“说起这个乔胜昌，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就说昨晚吧，他带着社会闲散人员毁坏葡萄园，这是一位村主任能干出来的事？”
    徐云锦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有这样的事？”
    林小冬淡淡道：“这是我亲眼所见。”
    徐云锦沉吟着不说话，却是向蔡仕晋使了个眼色，蔡仕晋笑了笑道：“这只能证明乔志亚同志用人不当。”
    林小冬有些诧异地看了蔡仕晋一眼，心头微微有些恼怒，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涉及到上百人，他只不过是指出其中两人的任命问题，这两人就开始给自己施加压力了，这是想完全架空他林小冬吗？
    林小冬虽然顾全大局，但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况且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让他的心头极其压抑，现在他一直认为能够和平共处的两人，居然隐隐有将他当作对手的架势，这让他的心头极其不舒服，说话的口吻也重了起来：“蔡书记，这恐怕不仅仅是用人不当吧？”
    蔡仕晋微微一笑，道：“林县长，其实昨晚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乔志亚其实是向县委提出了处分的要求，说他被蒙了眼，并且要求对此案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这个态度很端正嘛，我知道，昨天那个什么乔胜昌冲撞了你，你心里不舒服，不过一码归一码，爱屋及乌固然要不得，恨屋及乌就更要不得了。”
    林小冬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他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以蔡仕晋是徐云锦智囊的身份，这么直白的话是不应该出自他口的，要知道这番言论是冲着他林小冬这位代县长所说的，论职务论级别，蔡仕晋多少有点不敬，话说得也很没有水平啊。
    “蔡书记说的好。”林小冬的口吻也有了些凉意，淡然道，“如果真是恨屋及乌的话，我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既然这样，我收回我刚刚不赞同乔志亚任住建局局长的意见。”
    蔡仕晋微微笑了笑，却听林小冬接着道：“我的正式意见是，我反对。”
    蔡仕晋不由一怔，下意识地道：“林县长，我希望你不要带有个人的情绪。”
    林小冬不理他，徐云锦这时打起了圆场，道：“既然有争议，那我们就暂时搁置。林县长也不要动怒，虽然是人事调整，但大家的出发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量材施用，为了各项事业又快又好的发展嘛。林县长，除了这两个人选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林小冬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不清楚情况，保留意见。”
    这一次的人事碰头会多少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林小冬离开后，徐云锦沉着脸道：“仕晋啊，今天你的态度有点激进了。”
    蔡仕晋垂首道：“徐书记，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实话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啊。林小冬虽然年轻，毕竟他是县长，虽然还是代县长，却是市委的意思，怎么也要照顾一下他的颜面和感受。”
    蔡仕晋道：“既然要照顾到他，那他提出的这两个不同意见……”
    徐云锦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乔志亚可以不提，蒋俊必须离开。”
    蔡仕晋点了点头，道：“林县长既然提出不同意见，那在常委会上肯定会有反对动作，其他常委那边是不是先……”
    徐云锦道：“这个我来办。”
    且说林小冬回到办公室，心情是非常不爽的，心头大是郁然，不过坐了一会儿，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涉及到上百人的人事调整，如果他是县委书记，多少会给别人一些甜头，一家独大是非常要不得的，即使你是一把手，也不能占独食，否则带来的只会是人心背离，没有什么人会喜欢一位占尽便宜的领导，那么这份调整的名单，到底是徐云锦和蔡仕晋两人出炉的，还是代表了大多数常委的意见呢？换一个说法，这份名单，是不是经过了事先的意见征集。
    林小冬的心里没有底，不过这个碰头会，并没有组织部长康有为出现，这多少有点不正常。蔡仕晋虽然是县委副书记，分管人事组织工作，但以级别而论，他与组织部长康有为并不是上下级关系，只是在分管工作方面有重叠之处。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心里便有了些主意。从刚刚的碰头会上可以感觉得到，徐云锦内心的敌意还是有的，或许这只是潜意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想做顺河实至名归的一把手，只不过他的策略用错了，也急功近利了些。
    人在江湖，总是那么身不由已了些。林小冬本不愿与徐云锦对抗，但是眼下的形势让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予以自保，否则他被吞了还不自知。所以唐少春的那班人马他有必要接手过来，只不过这个想法说说容易，真正实施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唐少春在任时，在经历了公安系统的整顿之后，整个人也龟缩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与徐云锦唱对台戏，据说在离任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与徐云锦相处融洽，达成了不少共识，比如大力开拓房地产建设，他的目的是敛财，这一点从谢天的嘴里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么，在这种情形下，林小冬并不敢保证他的那帮人马与徐云锦有没有眉来眼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林小冬在顺河的权威就很难得到保证了。
    考虑到这一点，林小冬决定暂时不冒然全面接触，而是有所选择，于是林小冬离开了办公室，径直去了常务副县长刑克礼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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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常务副县长
    刑克礼正在临摹钟繇的书法，林小冬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事实上，作为常务副县长，应该是第一时间到县长办公室去汇报工作的，只是刑克礼到目前为止还没能从这个角色中转变过来。
    林小冬之前是政法委书记，虽然也颇有实权，但是相对来说，比起常务副县长稍有不逮，再者，林小冬年纪轻轻，另外，林小冬又是处来户，所以在刑克礼的心里，林小冬是无法占据太重要的位置的，况且作为唐少春阵营中的重要一员，唐少春与林小冬之间的一些过往，刑克礼是了然于胸，只是想不到林小冬摇身一变，短短几个月里，就实现了同事到领导的转变，这让刑克礼大不适应，所以林小冬上任两日，他都是按兵不动。
    “刑县长真有雅兴啊。”林小冬开着玩笑走到了刑克礼的身侧，扫了一下刑克礼的书法，由衷地赞了一句，“想不到刑县长的字写得这么出色。”
    “随手涂鸦，不登大雅。”刑克礼向来以自己的字引以为豪，话说得虽然谦虚，脸上却是自傲的很，随手将毛笔置于一旁，道，“林县长请坐。”
    林小冬坐了下来，刑克礼差秘书泡了一杯龙井，这才道：“林县长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于刑克礼的话，林小冬的内心是有些不舒服的，什么叫找你有事？常务副县长就是县长的代言人，你不主动贴过来，倒是反问起正主儿来了？这叫个什么态度？
    不过林小冬的脸上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他知道，人与人之间都有一个相互了解和适应的过程，而且唐少春本身跟自己就有不对路子，所以他也不指望刑克礼能够一上来就跟自己靠的多紧，如果他是狗皮膏药，林小冬反而会有些瞧不起他，所以林小冬不舒服归不舒服，该努力还是要努力的。好在当初他与唐少春之间的龉龃都在暗处，倒也不至于让他与唐少春昔日旧臣有太深的矛盾，况且当初林小冬也没有跟他们有什么正面冲突，因而关系方面倒也不是那么太难沟通。
    “虽然我也在顺河工作过，不过对于全县的工作基本上算是一片漆黑，就是想动起来也是茫无头绪，所以啊，只有到老哥你这儿来寻求点帮助了。”林小冬微笑着抿了一口茶道。
    刑克礼笑了笑道：“林县长太谦虚了，你的工作能力是得到认可的，否则也不会被组织上委以重任。”
    林小冬轻轻一笑，说：“你也知道这是重任了，顺河的底子你比我清楚，要想改变这个局面，除了政策、机遇、能力以外，还需要团结啊，说白了，我这个县长，还需要同志们，尤其是你刑老哥的支持才行啊。”
    刑克礼道：“林县长过谦了，你是领导，我是下属，谈不上支持。”
    林小冬也不再多说，今天过来他也只是试探一下各人的态度，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旗帜鲜明地跟着他走，所以便打住不说，起身道：“那你先忙。”
    送林小冬离开后，刑克礼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自然也就没那个心思继续写字了，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呆，回想着林小冬所说的话，心头颇有些难以取舍。
    且说林小冬出了刑克礼的办公室，原打算再去一趟另一位县委常委——副县长巩汉国的办公室的，却是接到了蒋俊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有工作要汇报。
    林小冬联想到徐云锦要动蒋俊的情况，便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道：“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虽说公安局长到县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很正常，但是蒋俊的直接领导毕竟是政法委书记张敬庭，严格来说，张敬庭没有直接向林小冬汇报工作的义务，所以林小冬还是让蒋俊避一避嫌，另外他也想弄明白徐云锦何以要将蒋俊调走。
    这么想着，林小冬也没了去别的副县长办公室走一走的兴致，坐回到办公室，考虑着除了到各乡镇调研以外，还需要做哪些事先的准备工作。
    中午时分，林小冬在招待所吃了午饭。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投入到具体的工作中去，便打了电话给范家鑫，问他安排得怎么样。
    范家鑫说关于调研的安排已经整理好了，正准备下午送到办公室来让他过目，林小冬便让他直接送到他的住处。
    在住处待了一会儿，范家鑫便已经到了，林小冬接过他递过来的材料，并没有让他离开，要他先坐一会儿，他看了再说。
    顺河县共有十七个乡镇，分布比较散，除去紧邻县城的四个乡镇以及交通比较发达的河西镇以外，其余的十二个乡镇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其实林小冬让范家鑫为他安排行程，除了让他尽秘书的本分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考究一下他的能力，是不是值得培养。
    时间虽然只有上午短短的半天，范家鑫的工作效率和成效还是很明显的，在他的安排之中，第一站是经济总量比较好的河西镇，第二站是林小冬有试点的黄里乡，然后其他乡镇依次排开，而县城中心昭顺镇则是放在了最后。
    林小冬简单看了看，道：“小范，说说你这么安排的理由是什么。”
    范家鑫道：“顺河县是贫困县，在去年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发展，虽然不是说处于瘫痪状态，但各个乡镇大多也是各自为战，县里尽管也有一些发展的要求，但也都是纸上谈兵。出现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没有钱。之所以按照这个线路去考察，是基于几个原因。第一，河西镇的经济发展在全县还是走在前列的，工业、三产都还不错，农业方面也有一些起色，所以安排在调研的首位，黄里乡在全县排名没有最差只是更差，又是林县长的试点乡镇，所以排在第二，昭顺是县城中心，之所以放在最后，主要是全县走什么样的发展模式还没有完全确定，加上是县域中心，我认为应该是调研的重点和中心，鉴于一些不确定性，所以才安排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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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小范过往
    听着范家鑫侃侃而谈，林小冬的心头却是不由闪过一丝悲哀，范家鑫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一些领导却是尸位素餐，浑浑噩噩。顺河的贫困真的是基础薄弱、资源稀缺的原因吗？恐怕与领导们的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有很大的关系吧？
    见林小冬的神情流露出一股萧瑟，范家鑫不由住了口，低声道：“林县长，是不是我说的太浮夸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范家鑫这一次的安排和刚刚的分析，不仅表现出了他的办事风格和对全县情况的了解，还反应出了他平时的积累，这或许是林小冬最大的安慰了。
    看着这份行程安排表，林小冬认为，目前最需要解决的不是引来什么项目，搞来多少投资，当然，这些不是不重要，但是林小冬认为更重要的转变人的思想观念，也就是解放思想，唯有主政者的思维扭转了，才能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否则发展就是一纸空谈。
    只是如何解放思想，却是一件难事，毕竟沉疴深积，别说他不是一把手，即便他是县委书记，恐怕实施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否则顺河早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不过好在徐云锦已经在大胆尝试，迈出了发展的第一步。想到这里，林小冬忽然又有些忧心忡忡了，仅仅从发展的角度上来说，他与徐云锦或许会有分歧，但总体方向是一致的，但是从上午的碰头会来看，这个合作关系恐怕需要各方面的维系才行了。
    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从肺里盘旋了一阵缓缓排出，仿佛是要将那些不自在的情绪也都一起排出来一样，林小冬将行程安排放到一边，道：“小范，昨晚的事情现在什么进展了？”
    范家鑫似乎有一丝犹豫，不过还是道：“林县长，关于昨晚的事情，我与蒋局长沟通过。蒋局长的意思是，上一次乔胜昌是漏网之鱼，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祸害百姓，打算严办，不过……”
    林小冬接口道：“不过什么？”
    “政法委张书记那边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听说昨晚乔志亚找了张书记，上午蒋局长得到的指示是当作治安处罚，让乔胜昌给点赔偿就算了。”
    林小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随即又敛了起来，却是没有再继续说起这件事，道：“小范，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坦诚地跟我说。”
    范家鑫怔了一下，道：“林县长请说。”
    林小冬道：“你在唐县长身边的时候，是不是挺委屈的？”
    范家鑫又是一怔，垂下了头，低声道：“没有的事。”
    林小冬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过了好半晌，范家鑫才道：“其实委屈谈不上，怪我自己得罪人了。”
    林小冬淡淡道：“你是怎么得罪人的？”
    范家鑫苦笑了一声，道：“林县长，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林小冬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过往。”
    范家鑫似乎听出了林小冬的一些弦外之音，考虑了一下才道：“那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唐县长的一个秘密。”
    林小冬不由一愣，跟着打断道：“等一下。小范，我收回我的话，这个秘密，是不是说出来，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你要想清楚，你可以选择不说。”
    范家鑫似乎也有一丝迷茫，再一次垂下了头，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坚定，道：“林县长，其实这件事压在我的心里很久了，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唐县长也试探了我很多次，我也都是装作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弄不清我是不是知道这个秘密，才一直把我按在身边不放，私下里对我也有很多的小动作。”
    说到这里，范家鑫的眼睛里蒙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一个大小伙子，眼睛都湿润了，显然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林小冬将烟推了过去，道：“抽根烟吧。”
    范家鑫似乎有些失神，将烟拿过来，毛手毛脚地点上了，吸了一口，呛得连声咳嗽，林小冬失笑道：“怎么？不会抽烟？”
    范家鑫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咳了好几声，顺便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待他的手放下来，情绪上已经镇定了很多，道：“张延河不是自杀。”
    林小冬悚然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范家鑫说起的会是这件事，当即道：“等一下，到卧室里再说。”
    林小冬知道范家鑫接下来要说的将是石破天惊的事情，为防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待两人进了卧室，林小冬又将门关实了，这才慎而又重地道：“你说吧。”
    范家鑫道：“张延河死后不久的一天中午，政府办收到一份比较急的传真，需要唐县长定夺。唐县长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政府办那边也没敢打电话给他，而是将这份传真交给了我。那个时候唐少春对我还是比较不错的，所以我在看了这份传真之后，觉得事情比较急，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当时门关着，唐县长正在打电话，声音不大，我听得也不是太真切，就没敢敲门，想等他打完电话再敲门，我听到……”
    说到这里，范家鑫似乎有些紧张，赶紧又吸了一口烟，才道：“我听到他压着声音说，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我告诉你，我能让张延河死，也能让你死。你大可以去揭发，我看到最后，死的是你还是我。”
    “当时我一听这个话，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先下楼。”范家鑫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慌乱之中，我撞倒了楼梯拐角的垃圾筒，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就开了，唐县长阴沉着脸问我干什么，又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说刚刚到，由于传真比较急，不小心撞倒了垃圾桶。”
    林小冬明白了，唐少春也吃不准范家鑫说的是不是实话，才会把范家鑫一直留在身边，真想不到这个人的心思如此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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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首次办公会
    “这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林小冬叮嘱道。
    范家鑫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导非常信任。
    林小冬又道：“生活不容易，你爱人如果想工作，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范家鑫感激道：“谢谢林县长的关心。”
    林小冬笑了笑：“只有解决了后方问题，才能一心一意地开展工作嘛。我可不希望你背负着家庭的重担替我工作。”
    范家鑫对领导的贴心很是感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道：“林县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小冬道：“说。”
    “您离开顺河的这几个月，徐书记和唐县长合作得很密切，徐书记也采取了以房地产开发为首的发展思路，我听说，为此蔡书记跟徐书记还有些意见不投。”范家鑫看了一眼林小冬的神情，接着说了一句话，“蔡书记跟徐书记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紧密。”
    林小冬摆了摆道：“小范，记住了，以后这些话不要在别的人面前说起，领导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妄加评判的。”
    范家鑫立即低下了头，道：“是，我记住了。”
    林小冬拍了拍范家鑫的肩膀，道：“你是一个好秘书，也是一个人材，我希望你能做好我的助手，明白吗？”
    范家鑫离开的时候，停了一中午的雨又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林小冬半倚半卧在床头，觉得大是头疼。范家鑫中午所说的内容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倒不是他消化不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消化了，才会让他觉得一个贫困的顺河县，并没有那么简单。将他所说的东西与现在的一些情况结合起来，林小冬的心头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想了一阵，颇有些心烦意乱，有些事情不是靠打算就能行的，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做出调整，所以林小冬不再去多想，考虑起眼下需要着手的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已经敲定了下来，就是到各乡镇去调研，具体时间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明天就准备开始。
    第二件事情则是了解一下谢天所说的情况。城镇工作是由县委常委、副县长巩汉国分管的，林小冬也正准备去跟他接触一下，只不过接触的方式也与常务副县长刑克礼有所不同了。之所以去刑克礼的办公室，主要原因是刑克礼是常务副县长，完全是林小冬的直接助手，抛开一些比如政治立场方面的因素，林小冬要想有所建树，就离不开下属的支持，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拉拢绝对优于打击。但是对于巩汉国，林小冬就不可能采取这种主动的姿态，倒不是看不起巩汉国，而是在战术上的变化，礼贤下士固然重要，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则需要恩威兼施。
    考虑完这件事之后，林小冬暂时不去考虑与徐云锦之间的将来，计划不如变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下午，林小冬没有再闲着，让赫强通知几位副县长到会议室召开县长办公会。
    这个会议，主要是林小冬听取几位副县长的工作汇报。林小冬一直没怎么说话，神情严肃，不时地记录着每个人的工作情况。无论林小冬的年纪有多轻，他的职务摆在那里，几位非常委副县长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林小冬一言不发，心头却颇是沉重，从他们汇报的工作情况来看，虽然不至于严重到政府工作严重瘫痪的地步，但与尸位素餐也没多大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小冬上午去拜访过刑克礼的缘故，刑克礼的态度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倨傲。他协助林小冬分管财税工作，从汇报的情况来看，财税来源的途径少之又少。巩汉国的态度却是有些大不敬，对于分管的工作汇报也是浮于表面。
    林小冬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会议只有一个多小时，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将两位县委常委留了下来。
    刑克礼垂着眼睑，巩汉国却是意气风发，林小冬古井不波，淡淡道：“克礼县长，据我所知，这几个月来，我县的房地产很红火，怎么财政收入没有什么增加？”
    刑克礼沉吟了一下，道：“我县的各项事业的底子都很薄，年年赤字，都是依靠上级的扶贫资金过活，虽然卖了一些地，但是地的出售价格并不高，而且大多数用于偿还债务了，所谓入不敷出，是我县目前情况的真实写照。”
    林小冬没有再多问，向巩汉国道：“巩县长，你是分管城建工作的，现在的房地产开发这一块也都是由你分管，你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巩汉国道：“我只是分管这一块的建设，具体的资金流向我不是太清楚。”
    林小冬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克礼县长，那你先去忙，我还有点事情跟巩县长单独交流。”
    刑克礼瞥了巩汉国一眼，似乎颇有些不满，这个眼神被林小冬看了个正着，心头不由一动。
    待刑克礼离开后，林小冬才道：“巩县长，你给我说说现在房地产开发的一些程序。”
    巩汉国怔了一下，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用意，道：“按照标准流程，在规划的基础上，对土地进行挂牌，通过竞标的方式拍卖出土地之后，再办理相关的手续，进行建设……”
    巩汉国虽然态度上有些不端正，但是业务水平和能力却是没有话说，解释得很详细，只不过这个解释的过程中，林小冬明显能够感觉到，巩汉国很有些轻视的意味。
    林小冬也不理会其质疑自己的态度，接着道：“昨天天强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谢天来找过我，抱怨说他的开发遇到了很多来自于政府冲力的阻力，这么说来，他的开发流程还是有问题的。”
    巩汉国淡淡道：“他的开发有很多违规的地方，执法部门也是按规矩办事。引资的企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违规吧，林县长，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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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人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弱肉强食这个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任何一种情形之中，就如林小冬眼下的处境，如果按照常规的动作来走，他这个政府一把手将会被彻底架空，别说什么开拓一番事业，就是坐稳这个县长的位置都难说，尤其是在顺河这样的贫困县，在“恩威兼施”这个策略中，“恩”是要摆在“威”之后的。
    巩汉国离开之后，林小冬关上了门，拧着眉头思索着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动作，思来想去，他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让他有力使不上。
    思量良久，林小冬不得要领，推开窗子，一股清凉的气息便涌了进来，窗外的雨仍然在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细密的雨丝随风飘入窗内，打在林小冬的脸上，轻如情人的手，淡如情人的梦。
    在这一刻，林小冬居然没有再去想工作上的事情，因为他想到了柳清漪，往昔的点点滴滴清晰地闪现在了眼前，自己的心情固然不好，但是以柳清漪目前的处境显然只会比自己更差。
    当林小冬觉得万分对柳清漪不住的时候，沈碧茹的模样也在他的心田闪现，摇着头苦笑着离开窗子，这时才忆起该打个电话给柳爱东汇报一下目前的境况了。
    猛抽了一口烟，似乎是要将那些烦心事给压下去，林小冬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而这个念头立即便在他的心头无限放大。
    跟着他拨出了一个号码，只不过这个号码并不是柳爱东的，而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苏永柏。他是柳爱东的老朋友，也知道自己跟柳爱东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自己人”。
    “林县长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苏永柏开着玩笑道。
    “苏部长，您就别寒碜我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没能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工作，是我的过失。”林小冬的级别跟苏永柏是一样的，但是林小冬仍然用了“您”这个尊称，可见他是将苏永柏当领导和长辈看待的，这一点让苏永柏的心里很是舒服，口吻也轻松了起来，“这么说就见外了。顺河可是你的根据地啊，县长的瘾怎么样？”
    林小冬道：“我正是为这个事来的，苏部长，不瞒您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是在其位了，这个政啊倒也是挺难谋的。”
    苏永柏似乎知道会是这个局面，道：“干任何事情都会有困难，你不会有畏难情绪吧？”
    林小冬笑着道：“那倒不会。苏部长，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苏永柏道：“说说看。”
    林小冬沉声道：“现在的顺河与我当时在的时候不大一样，我想，您应该比较了解康部长吧？”
    “你说的是康有为？”苏永柏虽然混到如今才是常务副部长，但是这也是一些其他的因素造成的，这并不代表他的政治智慧不足，在说出这个名字之后，略一沉吟道，“康有为还是比较正直的，只是正直有余，灵活不足，这也是一直止步不前的原因。”
    林小冬道：“苏部长，能不能麻烦您跟他通个电话？”
    苏永柏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林小冬想拉拢他的意思，看来林小冬还是很有针对性的，道：“这个没有问题。”
    与林小冬说聊了几句之后，苏永柏挂断了电话，略微想了想，这才拨通了康有为的电话。
    一番话语之后，苏永柏挂了手机，想了一想，又拨了一个电话：“柳书记，我是苏永柏。”
    柳爱东与穆绍平之间的过节在安阳并没有人知道，现在新市长还没有到位，他又展现出了铁腕，要纪委再次清查城投公司，已经是磨刀霍霍，吴魁在安阳的口碑不好，此举自然没有人跳出来反对，所以柳爱东已经初步树立起他的权威。
    接到苏永柏的电话时，柳爱东刚刚听取完纪委的汇报，笑道：“是永柏啊。”
    苏永柏道：“刚刚小冬跟我通了电话，看来形势不是太乐观。”
    林小冬在拉拢组织部长，而组织人事工作向来都是一把手书记的地盘，由此可见，他与徐云锦的关系出现了问题，按照苏永柏的猜测，林小冬不大可能会跟柳爱东提起来，林小冬在顺河搞出的大手笔，可是没有依赖于任何人，所以以他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可能不会向自己的岳父求助，所以苏永柏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情况向柳爱东汇报，当然，这也是一个主动靠过去的姿态，身在这个环境里，没有人不想进步，苏永柏当年跟柳爱东的级别一样，现在他是正处，柳爱东却已经是正厅了，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
    柳爱东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表态，只是道：“永柏，你费心了。”
    苏永柏笑道：“小冬是个好苗子，我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柳爱东笑了笑：“我心里有数。”
    放下了电话，柳爱东陷入了深思，考虑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林小冬，最终的决定是不去干涉林小冬，林小冬要想走得更远，必须要自己去面对，现在只不过是个县长，如果将来能够再进一步，他面临的困难和斗争会更多，所以历练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康有为。
    “康部长，我林小冬啊。”林小冬笑着道。
    “林县长你好，有什么指示？”康有为显得很客气，其实也容不得他不客气，下午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苏永柏亲自打电话过来，向他透露了一个情况，市委柳书记对县长林小冬很是青睐，还提到他这个部长三年多了，都说紧跟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自己这个部长反而不进步了，在临挂电话的时候，苏永柏提了一句，这可是个机会啊。
    所以康有为立即意识到，靠向林小冬会是一个选择，只不过他的正直让他还腆不下脸来主动接触林小冬，所以林小冬这个电话算是解了他的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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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将心比心
    康有为并没有拒绝林小冬晚上聚一聚的邀请，显然是苏永柏的致电起到了作用。林小冬拿手机在手上轻轻地敲着，不久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蒋俊，让他晚上一起吃饭。
    其实下午林小冬还想着让财政局局长过来一趟了解一下财政的具体情况的，不过考虑再三，还是先放一步，只是在下班前让范家鑫通知局长任江发将这几个月的财政收支报告明天递交过来。
    傍晚时分，雨下得大了起来，让这个潦倒的县城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凄楚之意。
    顺河除了恒顺大酒店以及公安局名下的金沃大酒店以外，还有几个屈指可数的上档次的酒店，不过林小冬并没有选择那些，他要的是一个比较安静、不惹人注意的所在。
    随意小炒，这是范家鑫的建议。虽然是小炒店，但是环境还是不错的，二楼临窗处的小厅，坐在窗落前，听着外面的雨声，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倒也惬意，只是林小冬心事重重，没有半分心情去听雨。
    不一刻的工夫，蒋俊便到了，神情不是太好看，进了来便气哼哼地往椅子上一坐：“这事没法干了。”
    林小冬笑道：“老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啊，怎么现在变成了个满腹怨气的小妇人了？”
    蒋俊似乎被林小冬的比喻逗笑了，道：“再难的案子也不会让我这样，唉，政治啊，这么操蛋。”
    “林县长，乔胜昌的事情性质还是很恶劣的，张书记偏偏压着不办，我已经向他暗示了昨晚你也在场，你猜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案子归案子，不能公报私仇。我就不明白了，乔胜昌到底是什么个大人物，居然能让张书记大事化小。”
    “不要上火，一个小角色而已，不办就不办吧。”范家鑫已经向林小冬透露了乔志亚昨晚连夜去找张敬庭的事，所以并不意外，他也很好奇，这个张敬庭是什么来头，居然为了一个小角色，不惜与昔日的同行现今的县长过不去。
    见林小冬不愠不火，蒋俊有些急眼，只是还没说话，林小冬已经道：“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的分管领导，领导的意见该采纳的还是要采纳的。”
    林小冬这么说，蒋俊也是没了辄，只得咧了咧嘴，林小冬失笑道：“老蒋，越是遇到困难，越是心不能乱，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蒋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感慨道：“林县长，说实话，我就是一个干业务的人，只是想实实在在的凭自己的良心干点事情，当年你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工作环境多好啊，现在呢？就像现在的足协，外行指挥内行，凡事离不开政治，这么下去，我担心好不容易取来的局面又会付诸东流啊。”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安心办你的案就行了。乔胜昌祸害乡邻，有眼睛都能看得见，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显然有问题，老蒋，你不会觉得你没事干吧？”
    蒋俊的眼睛亮了一亮，道：“我明白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跟着康有为便出现在了门前。
    林小冬起身笑道：“康部长来了。”
    康有为一眼看到蒋俊也在，神情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自然，笑着道：“林县长相约，不敢不来，不好意思，来晚了，让林县长久等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么客气干什么，一顿便饭而已。请入座。”
    待坐了下来，林小冬笑道：“在来的时候，苏部长就一再叮嘱我，说康部长是一位正直的领导干部，让我一定要多请教，这两天忙得紧，好不容易才抽出个时间，康部长不会怪我吧？”
    康有为虽然并不清楚林小冬的全部来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林小冬是市委书记柳爱东的红人，不然也不会在存在争议的情况下，力排众议，坐到了县长的位置上来，加上苏永柏大力推荐，自然是接近的大好机会，只不过顺河的环境比较复杂，加上蒋俊也出现在这里，康有为多少有点不自然，便微微一笑：“林县长再这么客气，我可坐不住了。”
    林小冬笑着道：“家鑫，可以上菜了。”
    不一刻的工夫，菜便上了来，的确是家常小炒，味道却是绝佳，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少酒店之中的造型，但是那口味却是让人赞不绝口。
    席间，林小冬也尽是说一些无关痛痒之事，绝口不提政治，蒋俊见康有为前来，又是在极其私人的场合下，便知道林小冬不会束手待毙而是采取了相应的行动，心情也是大好，与康有为喝了几杯酒之后，也是大为奉承：“康部长向来正直，一直是我钦服的模范，也是我一直学习的榜样。”
    康有为对蒋俊似乎有些意见，淡淡道：“正直这个词已经是贬义词了，蒋局长这么说，我这张脸就没法搁了。”
    蒋俊赶紧道：“康部长别误会，我是字字肺腑，林县长刚才还在说，做人当以康部长为楷模。”
    林小冬也道：“如果世人个个都圆滑世故，一切以利益为重，那顺河何来前途。在事业发展的巨轮中，需要的就是像康部长这样的正直啊。提到这个，有件事我可是忍不住要说一说了。”
    康有为确实正直，否则以他组织部长的近水楼台的优势，早非眼下这个位置了，林、蒋二人大是赞誉，也非口是心非，心里也大是受用，见林小冬这么一说，不由道：“什么事？”
    林小冬淡淡道：“不知道康部长对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的为人有什么评定？”
    康有为扫了一眼蒋俊，略一沉吟，道：“林县长，背后议论是非……”
    林小冬笑了笑道：“康部长，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外人，咱们就给自己脸上贴个金，私聚论公，况且你作为组织部长，人事方向的调整也是你的职责所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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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开诚布公
    话是这么说，但是康有为仍然有所保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蒋俊的在场。蒋俊是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张敬庭是他的直接领导，而他对张敬庭这个人很有些意见。
    林小冬察颜观色，向蒋俊瞥了一眼，蒋俊会意，其实他也感觉到康有为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当即道：“两位领导，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林小冬道：“你也不用回避。康部长，蒋局长与乔志亚有过交集，咱们不妨听听民间的评价。”
    蒋俊淡淡道：“说到这个人，多的我就不说了，光光是他那个劣迹斑斑的侄子乔胜昌能够任村主任，就完全能够证明他的为人如何了。”
    范家鑫这时也道：“我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任基层干部的。”
    康有为的脸微微一红，幸好喝了些酒看不出来，说起村支部换届，组织部虽然没有完全介入，但也起到监督的作用，他也听说了一些负面的议论，只是顺河目前的政治环境，轮不到他做主，也只有装聋作哑。
    这时蒋俊跟着道：“就说昨晚吧，村主任居然带着社会闲杂人员破坏葡萄园，事实都在眼前，居然有领导要求轻拿轻放，林县长，不是我议论是非，再这么下去，水只会越来越浑啊。”
    康有为心中一动，能够这么说的，只有三个人，当然是县委一把手、县政府一把手和分管公安局的政法委书记了，林小冬自然不会这么说，那么蒋俊口中的“领导”不是徐云锦就是张敬庭了，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位，蒋俊口出抱怨，显然跟他们都不是一路的，心下这才知道，自己的戒备完全是多余的。
    “林县长，组织部失职啊。”康有为长叹了一声。
    见康有为这么一说，林小冬便知他的戒心已经消除了，笑了笑道：“康部长发出这样的感慨，我完全理解，不过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大环境如此，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们不能再由着有些人胡来了。我听说，乔志亚要提住建局局长，不知道康部长知不知道？”
    康有为怔了一下，随即脸便火烧一般滚烫了起来，同时心中还有一股强烈的怨气直涌而上，身为组织部长，人事的情况居然不是最先知道的，这完全证明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就是一个摆设，被架空到不能再空的地步了。这无疑是令康有为极其难堪的，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林小冬是故意羞辱于他的错觉，当然，这只是错觉，一切都来自于他心头的悲凉与屈辱。
    “我上个厕所。”蒋俊站了起来，范家鑫跟着起身道，“我也去。”
    小厅里只剩下林小冬和康有为两个人，康有为的脸仍然火辣辣的，那种尴尬让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小冬沉声道：“康部长，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不妨开诚布公，顺河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用生死存亡来形容有些夸大其辞，但是确实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了。”
    康有为拧着眉头，对于林小冬，他了解的确实不够多，当初他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基本上是埋头干事，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在公安系统清洗时所展现出来的铁腕手段，由此可见，林小冬这个人并不简单，事实上，如果是简单的人，又怎么会杀个回马枪，重回顺河做县长呢，虽然是代县长，但是那个“代”早迟是要去掉的。
    林小冬的意思他既明白也不明白，明白的是，林小冬是想将他拉入他的阵容之中，去与某方面的力量抗衡，不明白的是他这么做是政治行为还是另有用意。在官场这个大熔炉之中，政治斗争充斥全局，各人的目的不一样，有的人是为了事业，有的人则是为了掌控全局以期获得更大的利益和升迁，那么，林小冬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其一。
    其二，康有为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这种挫折感主要来自于他对顺河政治力量分布的了解。
    半晌康有为才道：“林县长，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知道你对顺河的了解有多深？”
    林小冬倒也不急于说出自己所知，不徐不疾道：“但闻其详。”
    康有为沉吟了一下，道：“之前的顺河是唐少春时代，这个局面在你到顺河任政法委书记之后有所变化，唐少春稍有退让，徐云锦趁势而上，取得了主动权，与唐少春平起平坐，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分水岭在于你赴市审计局任职之后，徐、唐二人紧密合作，而合作的代表动作就是统一了房产地开发的发展思路。唐少春因为受到李道明的牵连，徐云锦现在是一家独大。”
    康有为的分析虽然寥寥数语，却是切中了要害，说完这些，便不再多言，只是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道：“一家独大也很正常，一把手毕竟是一把手。”
    康有为张口欲言，却又犹豫了一下，林小冬见其欲语还休，不由道：“康部长，有什么话请直说。”
    康有为道：“林县长，顺河自打光荣地被评上贫困县之后，前前后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任领导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走马灯一般，这些人有的进去了，有的提拔了，但是顺河还是那个顺河，老百姓还是那些老百姓，也仍然一如既往地穷困潦倒。这里面固然有顺河县本身资源匮乏等方面的问题，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两个字，那就是责任。不是说每一任领导都没有责任心，但是他们的责任心完全都被斗争所消耗，其实斗来斗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最终吃苦受害的还是顺河的百姓。”
    林小冬不由肃然起敬：“康部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目前的顺河正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前进，虽然步伐有点缓慢，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的苗头，按理说，我们只能推动，不能阻拦，但是……”
    说到这里，林小冬忽然话锋一转，道：“康部长，我很想听听你关于顺河应该如何发展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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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重要情况
    康有为或许是许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之前的拘束感已经不复存在，林小冬这么一问，他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县长，这个问题真是难倒我了。”
    林小冬笑道：“现在的中心工作都离不开发展这两个字，人人有责啊。”
    康有为也是一笑，略一思索，道：“不知道林县长的发展理念是什么。”
    康有为把这个问题又踢了回来，林小冬其实也没打算跟康有为去讨论发展的模式，尽管万事离不开中心工作，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怪不了康有为踢皮球。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只是想在一些观点上去异存同，当即道：“发展的最终目的是造福于人，虽然财政收入的取得也非常重要，涉及到各项社会事业的建设，但是以顺河当前的情况来看，个人认为，首当其冲的应该是让老百姓的腰包先鼓起来。说一句难听话，顺河已经是破罐子，与其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政绩工程，倒不如沉下心来去搞一些实实在在的可以让百姓致富的项目，当然，不是说搞房地产不妥，这也是增加财政收入、提高城市形象的一个抓手，只是以目前的实际情况而言，有些本末倒置了。”
    林小冬说的不作任何的掩饰，完全是一副开诚布公的姿态，像这一类的话，同僚之间即便是同一阵营，也是很难听到。康有为在暗自咋舌林小冬的大胆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一种引为知己之心，这不仅仅是因为林小冬对他的坦诚，更因为林小冬的心里确实是为百姓考虑。对于百姓来说，盖再多的房子、城市建设搞得再好，都没有让他们富起来那么重要，唯有他们的生活殷实了，生活环境等方面才会成为下一个追求。如果百姓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即便是住在皇宫里又能怎样？毕竟民以食为天。
    “林县长，你的理念虽然并不新颖，但是能够做到的并不多，难度也很大啊，这里面的因素就太多了。”康有为的话说的有些隐晦，林小冬却是笑着道，“康部长，工作都是人干的，是不是？”
    康有为这才算明白了林小冬真正的意思，他的言下之意是，组织部就是输送人才的基地，他这个部长一定要承担起量材施用的责任来，为事业的发展推举敢于担当、勇于做事的人材，这也正是林小冬实施斗争的最终目的。
    明白了这些，康有为肃然道：“林县长，你用心良苦。”
    林小冬哈哈一笑：“理解万岁，来，康部长，干杯。”
    吃完了饭，两人谈兴甚浓，蒋俊也感觉到接下来的林小冬将会有所动作，心头的郁气也是一扫而空，考虑到林小冬饭前跟他说的话，他也需要有所准备才行，便没有再多留，提前离去。
    林小冬和康有为又有一番长谈，在消除了之前的陌生和隔阂感之后，康有为也是无话不谈，林小冬也得到了一些非常珍贵的信息，而其中最重要的三个方面则是引起了他的关注。
    第一，是关于徐云锦和唐少春合作的事情。县委、县政府一把手紧密合作，本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并不少见，但是其中一点令林小冬有所醒觉，那就是他们统一了开发房地产的思路。据康有为所说，目前开发的地块并没有多少，主要集中在汽车工业园周边的土地。而这一片地块，林小冬是知道情况的，那都是唐少春手头的土地，也就是说，这个开发极有可能是唐少春敛财的一个手段。而徐云锦能够同意，是不是代表着他从中也获得了一些甜头呢？
    第二，是关于县委常委、副县长巩汉国与唐少春之间的矛盾。巩汉国是唐少春忠实的追随者，但是之所以追随，无非是想通过这个追随获取最大的利益。只是唐少春在市里的力量并不足以撑起巩汉国进步的野心，而且唐少春近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房地产开发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想通过获得政绩取得政治上的迈进，但是巩汉国却知道，他是想在退出政治舞台之前捞上一笔。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唐少春似乎已经放弃了他的团队，巩汉国无利可求，似乎已经与他产生了裂痕。
    这一点，林小冬在县长办公会上，也看出了一些苗头，常务副县长刑克礼与巩汉国之间似乎并不和谐。林小冬认为这是一个趁机整合力量的好机会，而之所以会坚定他这个念头的则是第三点原因。
    唐少春受到李道明的牵连，停职之后，一直没有什么风声，不过康有为却是提供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唐少春并不会被清除出这个队伍，据说搭上了高层的关系，此事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剧烈，虽然不可能再回顺河继续做县长，却听说有可能到顺河任政协主席，尽管也是个退二线之举，但也比双开强上许多倍。
    这个情况让林小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同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也在他的身上发生过吗？被停职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他不但全身而退，还再上一层楼？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所以唐少春有他的造化脱离险境，也就不足为奇了。如果康有为的情报比较可靠的话，那么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将会更大了，没有了唐少春，他的原班人马还可以收编整合，他如果一回来，即便是二线的政协主席，他与徐云锦的合作也会令林小冬的处境举步维艰。
    综合这几方面的因素，林小冬暗自考虑，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也隐隐的露出一丝霞光，林小冬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财政局局长任江发递过来的年初到现在的财政收支报告。这份报告看上去中规中矩，所述内容也与刑克礼所说无异，资金都用于偿还债务了，不过林小冬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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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风雨欲来
    这丝端倪就在于，偿还的债务没有列出明细来。
    林小冬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淡淡道：“任局长，这些债务怎么没有列出明细来？”
    任江发汇报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整理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好，尽快整理出来。”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接听起电话，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打过来的：“林县长，徐书记召集召开常委会，半个小时后在县委一会议室。”
    “我知道了。”林小冬放下电话，向任江发道，“任局长，你先回去吧。以后关于资金的分配问题，没有我的签字，任何资金都不得分配，明白吗？”
    任江发怔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任江发随即离去，林小冬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徐云锦这么急着召开常委会，估计是想尽快将人事调整的事情落实下去，他为什么这么急？原先林小冬认为徐云锦是想把各个重要部门的位置都安排上他的人，以便夯实他的话语权，但是在得知唐少春有可能回来之后，林小冬不认为徐云锦此举的目的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同时也有尽快削弱唐少春的意思，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以利益为前提的同盟果然不可靠啊。
    在会议召开之前，林小冬去了一趟徐云锦的办公室。其实在召开常委会之前，只要不是常规的会议，即便不与其他的常委事先通气，一二把手之间也会有一个交流，对会议的议题以及一些意见进行交换，尽可能地达成共识，所以对于徐云锦事先并无透露的前提下，突然间召开常委会，林小冬的心里还是有点意见的，徐云锦也太不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凭心而论，与徐云锦对卯不是林小冬的本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顺河好不容易有一点起色，经不起再瞎折腾，只是徐云锦尽管没有什么明里的动作，林小冬却是敏锐地察觉到徐云锦暗藏的敌意，如果林小冬天真地认为，等徐云锦露出利齿的时候再作应对，那未免就有些晚了。只是别说徐云锦没有展露狰狞，即便是毫不掩饰，林小冬倒也不会针锋相对——斗争的方式多种多样，也不是谁喉咙大就是谁厉害。而另一方面，现在的市委书记是老丈人柳爱东，林小冬不想弄得太僵，而是想拿出点成绩来，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给柳爱东一份大礼。
    只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是不是很丰满就不太清楚了。
    对于林小冬的到来，徐云锦似乎有些意外，道：“林县长来了，坐。”
    林小冬微微一笑：“刚刚接到电话，说一会儿要开常委会，所以先过来坐一坐，看看徐书记有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徐云锦又是一愣，笑了笑：“是我的过错，会议召开得比较急，没来得及跟你先知会一声，其实这事你之前也是知道的，那天你也看过了那份名单，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研究讨论人事工作。林县长，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在会上提出来的工作？”
    林小冬笑着摇了摇头：“政府的职责是执行，承担具体的工作，目前的工作据我所知，主要还是集中在地产开发方面，我还处于了解情况的阶段。”
    徐云锦笑了起来：“那就麻烦林县长多费心了。对了，唐少春要回来任政协主席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这事林小冬还没有来得及跟柳爱东去确认，也没有必要去确认，现在徐云锦提出这个问题来，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其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林小冬在市里的位置。
    林小冬笑了笑道：“徐书记的消息很灵通啊。”
    徐云锦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林小冬的含糊其辞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低调，如果可以重来，他应该问林小冬知道唐少春的下一步安排，只是话已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是难以收回，只得顺势道：“唐少春在顺河的情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将来你的工作恐怕会有这样那样的阻碍，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只要有徐书记的支持，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解决。”
    徐云锦干笑了一声：“我当然会支持你的工作。”
    说话间，半个小时匆匆而过，很快便到了开会的时候，林小冬先一步离开徐云锦的办公室，夹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椭圆长桌已经围满了人，林小冬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了下来。
    中心位置自然是徐云锦的，林小冬在他的左侧，而右侧的副书记蔡仕晋早就已经坐了下来。
    在这里坐着的，除了忙活着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以及他离开后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张敬庭以外，林小冬基本都认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几乎没有人与其对视，倒是纪委书记秦光濯直视过来，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敌意。
    林小冬知道秦光濯、刑克礼和巩汉国三人是唐少春时代时的铁三戟，这其中又是秦光濯最为忠心耿耿，看来自己这个县长在他的心里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啊。
    目光自秦光濯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张敬庭的身上，张敬庭垂着头，看着笔记本，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其他人也都是垂眉顺目，没有人与林小冬交流眼神，而组织部长康有为却是神情凝重，悄悄地看了林小冬一眼，颇有些不镇定。
    林小冬嘴角微微一扯，示意康有为不用担心，随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静等徐云锦的到来。
    徐云锦是踩着点进来的，时间刚刚好，既不慢一分钟，也不快一分钟，从他的步履可以看出，现在的他与往常不大一样了，神情眉宇之间也满是自信，显然他现在是一家独大，扬眉吐气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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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一个炸雷
    徐云锦甫一坐定，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同志们，现在开会。顺河在全市乃至全省的定位，我想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贫困，这是伴随着顺河已然很久很久的耻辱，幸好这个情况在现在得到了一定的扭转，或者说我们迎来了一次扭转这个局面的机会。同志们都知道，县委县政府已经统一了加快城镇建设、提升城镇品位的发展思路，所以我们必须围绕这个发展思路进行努力。”
    微微停顿了一下，徐云锦接着道：“发展离不开人，经过我以及部分领导同志的观察，有的人想干事却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有位置，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非但自己不干，还对干事的人冷嘲热讽，所以今天这个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不肯干事、干不了事、没能力干事的人全部都撤下来，把位置让给那些想干事、能干事、干得成事的人。朱主任，你把材料都发给同志们。”
    朱鼎胜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很快将材料分发到各位常委的手中。
    林小冬是看过这份名单的，是以并没有急于去看上面的名字和职务，反而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诸位常委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是简单概述一下，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心知肚明型，显得极其轻松。一种是事不关已型，高高挂起。而最后一种则是茫然无措型，显然他们事先并不知情。
    林小冬心头暗忖，徐云锦此举看来并没有去与太多的人通气，从这一点看，他有些吃独食啊。
    拿到名单，会议室里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这一点应该在徐云锦的考虑之内，立即道：“既然是讨论，那大家就畅所欲言，提一提自己的意见。”
    在官场中，会议的发言顺序也是有规矩的，一般都是按照常委的排名先后，当然，这里要排除掉一、二把手，他们往往是在最后，作总结性的发言，所以林小冬并不说话，只是拿起了笔，淡淡地看向了众人。
    县委副书记是三把手，又是分管人事组织工作的，所以蔡仕晋第一个发言道：“我先说说吧，由于这一次调整的人很多，所以我不一一作评述，我是赞同的。”
    林小冬的眉毛微微一扬，侧过头看了蔡仕晋一眼，蔡仕晋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却是觉得这个笑容大是诡异。这个时候，林小冬忽然想起了秘书范家鑫说过的话，他说蔡仕晋与徐云锦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靠，反而产生了一丝外界所不知的裂痕。
    林小冬当时心里也只是过了一下，并没有去深想，他不知道何以在这个时候突然会想起这件事情来。
    接下来的发言自然就是常务副县长刑克礼了，他的话比蔡仕晋说出来的就要多了一些：“原则上我是赞成县委的这次调整的，正如徐书记刚刚所说，调整的依据是能者上庸者下，只是这份名单上涉及到的人很多，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一一去研究，不过我相信县委的目光是独到的，精确的，所以我不反对。”
    林小冬心头又是一突，好个徐云锦，居然连政府的二把手都挖过去了，看来形势真如想像中的严峻啊。
    按理说，在人事调整方面，组织部长是比较有话语权的，虽然在大多数的时候，组织部长只不过是党委一把手的传声筒，但他的权威是无与伦比的，在很多时候起着一锤定音的作用，可是康有为显然是个特例，接下来说话的常委不是他，而是纪委书记秦光濯。
    秦光濯的话并不好听，道：“对于此次调整，我没有任何意见，弃权。”
    看得出来，弃权的原因在于他对唐少春的忠心，事实上，不仅是林小冬，其他唐系人马也能看得出，这一次从重要岗位调整下来的人中，很多都是唐少春一系的人员，是不是公报私仇不敢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个调整被落实的话，徐云锦无疑就是真正地掌握了顺河。只不过唐少春现在还没有定论，昔日与徐云锦紧密合作的林小冬重新杀回来，显然唐系无回天之力，秦光濯想力挽狂澜，无异于痴心妄想，所以只能通过弃权的方式来表达心头的不满。
    林小冬注意到，秦光濯在说话的时候，目光狠狠地剜了一下刑克礼，似乎是对其“背叛”行为的痛恨。
    徐云锦只是淡淡一笑，就在这时，康有为发话了。
    “同志们，容我先说两句。”康有为淡然而坚决地道，“我很想知道，这份调整的名单是如何出炉的。我想，人事上的变动对象，起码也要经过组织部门的把关吧？组织部还没有对这些人进行考察，就拿到常委会上来研究讨论，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康有为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即便是如秦光濯这个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不敢这么说话，谁能想到向来随大流而被人称为“空头部长”的康有为会冒如此之大不韪，直接向一把手公然发难？
    林小冬也是吃了一惊，其实经过昨晚与康有为的长谈，他们定下的策略是否定掉蒋俊和乔志亚的人事调整，他万万没有想到康有为采取的方式是如此激进，不仅挑战了徐云锦的权威，同时也得罪了一大方人马。他忍不住再次扫视众人的神情，诧异、佩服以及幸灾乐祸等等神情跃然脸上。
    徐云锦的面色不由一变，蔡仕晋抢声道：“康部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康有为淡淡道：“公道话。没有任何一位领导跟组织部说过，要考察这些人，我真不知道，这样的调整是出于什么原因，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我想诸位领导不会不知道二杆子是谁吧？就是乔志亚的侄子，这样的人也会到村里任村主任，这是什么样的任命？”
    秦光濯很是佩服康有为的斗胆，心一横，跟着道：“纪委就曾接到过对乔志亚的举报，我认为需要充分考虑这样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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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休会商议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徐云锦大是恼火，他真没想到康有为这个软面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发难，他的底气是什么？出自于哪里？在这一瞬间，徐云锦心电急转，难道是唐少春吗？不可能，他虽然已经度过危机，但他现在只是个没有牙的老虎，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影响常委会，那么……
    想到这里，徐云锦不由扫了身侧的林小冬一眼，难道是他？
    林小冬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康有为的突发举动虽然不至于打破他的计划，却是让他与徐云锦的对立提前摆在了桌面上——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无条件地支持康有为，否则康有为就会背离他而去。
    “徐书记，康有为同志作为组织部长，对于人事调整有着其他常委所没有的发言权，秦书记也指出了一些不妥之处，我的意见是这个讨论暂时押后，组织部对提拔对象进行一个全面的考察之后再行讨论。”林小冬思量万分，才说出了这么一席话，虽然已经竭力委婉，但是此时此刻，他违背徐云锦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作为政府一把手，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这也让与会的诸位常委很清楚地看到，今天的常委会是县长与县委书记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又一个明证。
    徐云锦的面色极其难看，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他知道，如果今天这个常委会不了了之，那势必成为一个他徐某人的笑话，更是对他权威的一个沉重打击，同时也会使林小冬声望大增。——所谓的调整，既是他实现排除唐系异己的一个手段，也是提高他权威的抓手，此次若然失败，接下来与林小冬的角力将会陷入一个未知的境况中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云锦在心里大吼了一声，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仍然是轻风细雨，淡淡道：“会议暂时中断一下，十分钟之内再开。”
    随后他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小冬长身而起，他知道，徐云锦是想通过私下的处理来获得他的支持，只要他们两人达成了共识，那今天这个调整是通过也得通过，不通过也得通过了。只是，这个妥协似乎来得有些晚，林小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有所退缩，否则他将颜面扫地，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推康有为下河。
    进了徐云锦的办公室，徐云锦沉着脸道：“康有为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
    林小冬淡淡道：“徐书记，我想问你，这份调整的名单是不是确实没有经过组织部的审核和考察？”
    徐云锦神情铁青地望过来，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角剧烈的跳动着，站到窗前，推开窗子，大口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回身道：“林县长，无论如何，今天你要支持我。”
    林小冬沉声道：“徐书记，人事调整不是儿戏，这是组织部的份内之事，如果组织部事先不知情，那么这个调整就有可能被误认为是你个人的意愿，这对你的声誉是个沉重的打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徐云锦的眼角又是一阵抽搐：“林县长，事到如今，就不必再说那些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责任由我来承担。”
    林小冬不由道：“承担责任？徐书记，你这是在绑架我，更是在绑架其他的常委们，前天我就曾否决了乔志亚的任命，这个人有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大，纪委也得到了举报，这样的人如果放在重要的岗位上，其后果是可以预见的。徐书记，用人失察而又强行推动，上头追究起来，那可是万劫不复啊。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徐云锦的脸陡然间涨红了：“林县长，你的意思是不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林小冬淡淡道：“我站在道理的战线上。”
    徐云锦怒极反笑，指了指林小冬：“好，好，你出去吧。”
    林小冬缓缓道：“徐书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杆秤是不是摆得正摆得平，主要还是看你这位县委一把手，我只能说一句，顺河不能再乱了，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就会分崩离析，不仅仅是我，这是老百姓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徐云锦不理，转过了脸，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他知道，他与徐云锦算是正式决裂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去推动这个人事调整的通过。
    在走进会议室的刹那间，原本还有些混乱的会议室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林小冬明显感觉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在哪里，对他是好还是坏，但是他感觉到，会议室原本的那种沉闷有所转变。
    走到桌子前，蔡仕晋的嘴角仍然带着那一丝淡淡的微笑，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按理说，徐云锦不可能傻到不通过组织部就把调整的名单拿到常委会上来，那么分管人事组织工作的蔡仕晋就大有疑问了，康有为不会说假话，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蔡仕晋一手炮制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的用意是什么？这显然是在出徐云锦的丑，可是出他的丑，他又能获得什么？作为县委副书记，他与徐云锦的关系可谓是紧密的很，又是什么事情令得他倒戈相向？
    十分钟的时间匆匆而过，徐云锦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坐到桌子前，缓缓道：“关于人事调整的议题暂时就到这里，日后再议。同志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在常委会上提一提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都是意外之极，谁还会在这个会议上提出其他的事情来？正在这时，林小冬忽然道：“我有一件事情，原本是打算向徐书记汇报的，只是这个常委会有些突然，不如当着诸位同志的面汇报一下。”
    徐云锦不由侧头看了过来，康有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这个措手不及，以他的智慧，自然不难想出，这里面有蔡仕晋动的手脚，只是林小冬忽然发声，难道又有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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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再次发难
    “我要说的是关于乔胜昌的事情，也就是刚刚康部长所提到的黄里乡黄里村主任，那个什么二杆子。”林小冬的目光在张敬庭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道，“前天晚上，我到黄里村去考察……”
    林小冬将那晚的事情简要地复述了一遍，自然要隐去他出手拿下的那一段，在他说出这些之后，几乎是每一位常委都感到极其惊讶，这份惊讶甚至要超出了刚刚康有为掀起来的波澜。
    徐云锦皱着眉头，他似乎明白了林小冬何以要阻击乔志亚的任职，可是这存在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因为在他拿出那份名单的时候，林小冬还没有去黄里乡去考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小冬在常委会上提出这件有辱于他的权威的事情，其用意何在？
    忽然之间，徐云锦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林小冬，对对手的无知让徐云锦的心头极其不踏实，尤其是在发生了刚刚的一幕之后，让徐云锦怀疑林小冬“自曝家丑”隐含着什么阴谋。
    林小冬说完了这些，面无表情道：“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是因为康部长的话，这样的人居然能基层的村干部，在这里我要批评组织部，村委换届，组织部就没有过问吗？连起码的监督都没有？我建议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张书记，你觉得呢？”
    林小冬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林小冬发难的对象是政法委书记张敬庭，只不过心中都觉诧异，林小冬任县长也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如果说他与一些人有隙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曾经在顺河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与张敬庭之间并无交集，那么他又何以要针对张敬庭？
    这时，纪委书记秦光濯居然也火上浇油道：“最近我听到有百姓说，公安局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我记得林县长在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公安系统在被整顿之后，老百姓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丫落井下石的水平真是一流，而且是这么直白，张敬庭之前还是很沉稳的，但是经秦光濯这么一把火，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不由反驳道：“老百姓的话也能当得了真？他们一个意愿达不到，什么样的话说不出来？我看这些造谣生事的老百姓都要好好查一查！”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道：“徐书记，我没有别的事了。”
    徐云锦心乱如麻，失控的常委会让他巴不得立马能散会，因此也不再问别的人有没有事情，生怕再出什么麻烦，当即道：“那就散会吧。”
    徐云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会议室的，一种无力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张敬庭也跟着进了来，一进了办公室，便很恼火地道：“徐书记，林小冬***什么意思？”
    徐云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张书记，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张敬庭不以为然道：“乳臭未干，不知所谓，徐书记，我们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
    话还没说完，徐云锦截口打断了他的话：“你冷静一点。乔志亚是不是找过你？”
    一听这话，张敬庭的神情便显得有些不大自然，道：“他是找过我，那又怎么样？中国是人情社会，侄子出了事，做叔叔的当然要想办法，况且我也不是没作处理，还想怎么样？林小冬就是公报私仇，就是觉得乔胜昌触犯了他！”
    徐云锦扫了张敬庭一眼：“你也要换位思考，如果是你有这样的遭遇，你会怎么想？”
    张敬庭惊讶地看着徐云锦：“徐书记，你居然替他说话？”
    徐云锦道：“我不是为谁说话，事实摆在这里，那个乔胜昌我也略有耳闻，平时确实是劣迹斑斑，林县长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向来直来直去，对事不对人。敬庭啊，他以前坐的可就是你的位置，公安局那边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
    张敬庭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顺河还不是他的天下。”
    徐云锦轻笑着道：“好了好了，别那么大的怨气，那个乔胜昌，我看有必要查一查，你先出去吧。”
    看着张敬庭恼火地离去，徐云锦的脸上爬过一抹笑容，这个张敬庭在市里也有些来头，偏偏有性格暴躁，这一次说不得要利用他做一回急先锋了，去试一试林小冬到底有几分能耐，不过这抹笑容很快便从他的脸上敛了去，今天的常委会他是丢人丢到家了，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表面看起来是组织部长康有为的陡然发难，但是其实质则是蔡仕晋摆了自己一道，才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
    想到这里，徐云锦的腮帮子就是一阵抽搐，他不明白蔡仕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与徐云锦有着同样疑惑的还有林小冬。此时的林小冬坐在办公室里，虽然不是心乱如麻，但是脑子里同样是一团浆糊。
    一个小小的贫困县，现在的局面是风波诡谲，除了林小冬自己以外，徐云锦是一派，而唐少春虽然人不在，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影子，而在这个时候，原本处于徐云锦一派的蔡仕晋也分裂了出去，这让林小冬简直无从去分析这样的局面。最令他意外的莫过于蔡仕晋的倒戈了，他这么做暂时不去追究他的目的，他的依仗在哪里？
    在官场中，没有背景后台的情况下，除非是无欲则刚，才能这么“肆意妄为”，否则就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以蔡仕晋曾经与徐云锦的关系，他投靠唐少春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那么最佳的选择莫过于他林小冬了，只是到目前为止，蔡仕晋别说主动接触了，连一点暗示都没有。
    林小冬考虑着是不是要跟蔡仕晋接洽一下，思量半天也没有个什么好的办法，毕竟眼前这一切都不明朗，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就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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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与岳父通话
    林小冬最终的决定是暂时先不考虑这些，蔡仕晋也暂且也放到一边，值得他关注的有两个人。
    第一个是纪委书记秦光濯。今天他的表现让人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他算得上唐少春的忠实追随者，所以他不介意给徐云锦添点堵，而从他冲着张敬庭开炮来看，唐少春当初“赶”着提拔走自己而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换上自己人的设想并没有实现，那么张敬庭无疑就是徐云锦的人了。
    第二个人则是刑克礼了。作为常务副县长，没有紧跟县长步伐，反而是改投了徐云锦门下，这多少让林小冬的脸上有些蒙羞，从他的“变节”来看，也证明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不过徐云锦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蔡仕晋的这一刀捅得他比较难受，他们两人的处境还当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林小冬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现在哪一个“乱”字了得啊。
    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林小冬进了里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柳爱东。
    “爸，是我。”林小冬低声道，“那边方便说话吗？”
    “你说。”柳爱东简单去吐出了这两个字。
    “听说唐少春要回顺河任政协主席？”
    柳爱东证实了林小冬得来的消息：“有这么回事，这两天就要过去，这事我还没得及安排，怎么了？心虚了？”
    听老丈人这么一说，林小冬顿时反应过来，看来柳爱东是知道顺河的情况的，这样倒好，不用自己去解释，不管怎么样，毕竟他们之间是父子关系，自己怎么说都会有主观的倾向性，柳爱东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会看得更清晰一些，所谓旁观者清嘛。
    “心虚倒不至于，只是让顺河的水更混了。”林小冬笑了笑。
    柳爱东与林小冬这对父子在安阳的情况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相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都是初来乍到，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势必要经过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斗争，只有在巩固了自己的权威之后，才能谈得上去施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而不同的地方在于，柳爱东是一把手，而林小冬是二把手，相对来说，林小冬的处境要更为艰难一些，当然，由于他曾在顺河待过一段时间，也不至于全无根基，所以也算拉平了一些。
    “顺河这边我会慢慢理顺。”林小冬接着道，“爸，您那边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虽然是柳爱东的女婿，但是柳爱东除了在亲情方面将林小冬当作晚辈以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在政治方面从来没有小瞧过他，所以林小冬这么一问，柳爱东微一沉默，道：“安阳总体情况还是不错的。”
    这句话自然不能从字面意思上来解释，总体情况不错，那就是有些方面不是不错，其实可以想像，穆绍平这一次并没有得逞，反而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善罢干休，不知道柳爱东有没有找他的岳父大人去协调关系，不过以林小冬的猜测，一个已经退下去好几年的省委组织部长，恐怕说上话的可能性不大，穆绍平已经不在安东，即便是嘴上应承了什么，也只是表面文章，也就是说，在安阳市长一职上，肯定会安排一位与柳爱东唱对台戏，这才符合官场的生态。
    “爸，兼公安局长的副市长纪念兵此前对我非常照顾。”林小冬缓缓吐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柳爱东目前在安阳的掌控力如何，不过考虑到他是市委书记，对市政府那边的掌控力可能会有所欠缺，那么有纪念兵这么一位副市长，起码能起到一点作用。
    柳爱东心头微微一动，纪念兵为什么会对林小冬照顾有加？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得到了一些的暗示甚至是托付，肯替林小冬打前战的莫过于岑老爷子了，如果真是他的话，他直接安排纪念兵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省里有人受了托，想到这里，柳爱东心里有了些主意，嘴上却是道：“嗯。小冬啊，我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最要紧的是赶紧在顺河立足，徐云锦那边的情况我听说了一些，恰巧的时候我会点一点他。”
    林小冬沉声道：“爸，说句心里话，我不想跟徐云锦敌对，反而是想合作，顺河太穷了，只要能对顺河的发展有益，我个人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柳爱东笑了笑：“这么违心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想干事情就不要一厢情愿，小冬，你现在才算是真正地进步官场，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身在官场，可以强硬，可以妥协，但是唯一一样是绝不能有的，那就是理想化。你好好琢磨琢磨。”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又道：“对了，熊仁有没有到？”
    “他打电话给我了，说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最迟三天后能过来。”
    放下电话，林小冬回味着柳爱东跟他说的话，理想化是不能有的？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你大公无私，别人未必会大公无私，更未必会认为你是大公无私，所以柳爱东才会把强硬放在第一位，妥协放在第二位。
    林小冬立即作了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徐云锦的话，在人事调整方面会怎么做。进行了一番思考之后，林小冬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平衡做的不够。一个地方，不可能让你一家独大，即便是下面的人默认了，上面也不会允许你这样。而徐云锦的作派根本就是将其他的常委们当作了空气，所以在遭遇到阻击之后，才没有人站出来替他打掩护，就更别说是替他说话了。
    不过林小冬随即又想到，这并不是徐云锦的本意，或者说这是蔡仕晋按照他的意思来选择的，这又回到了原点，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蔡仕晋身上。
    林小冬思量良久，也无法决断要不要与蔡仕晋正面接触，倘若他另有所图，自己冒冒然上前，岂非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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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动作前的准备
    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地一声轻响，垂头一看，居然是蔡仕晋发来的短信，上面写道：晚上若有空，我家一聚。
    林小冬微微一呆，随即心头便是一喜，很显然，蔡仕晋显然是示好来了，所以这个邀请必须要参加。林小冬立即回复了一条短信过去：“一定到。”
    跟着蔡仕晋又回了一条信息：八点。
    锁上手机，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眼前的形势不算明朗，却比刚刚要好上很多。正这么想着，谢天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正要找你呢。”不待谢天开口，林小冬抢先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谢天不由一怔，低声道：“我去你办公室会不会不好？”
    林小冬淡淡道：“你是顺河的投资商，遇到困难了，不来找县长找谁？”
    谢天咧嘴一笑，道：“哦了，我马上到。”
    谢天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范家鑫自然明白，能够得到林县长交待的自然都不会是外人，所以很麻利地为谢天泡了杯茶，这才微笑着出了去。
    林小冬道：“打电话给我还是为了那块地的事情吧？”
    谢天点头，苦着脸道：“实在是没办法拖下去了，贷款利息吓死人啊。”
    林小冬靠在椅背上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谢天瞪大了眼睛：“冬哥不是吧？我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找你？要是让我说的话，我的办法就是你帮我。”
    林小冬揉了揉鼻子道：“我问过了，你那块地的开发流程确实违规，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在这个方面循私的。”
    谢天的脸更苦了：“违规的又不是一个人，为什么只查我，不查别人的？冬哥，你看看别的房地产，尤其是那个强健公司，人家建的风风火火，这根本就是针对我。”
    林小冬飘了谢天一眼，指了指谢天的脑袋，问道：“如果把你的那块地转让了，缺口能不能堵上？”
    谢天又是一怔，脱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转让？”
    林小冬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谢天不服道：“人家能建，我就不能建，让我转让，没问题，可是我不服气。”
    林小冬看着谢天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哭笑不得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近人情的？”
    “哼。”谢天气哼哼地“一个字代替”。
    林小冬失笑道：“你要是不转让也行，那就一并整顿好了。”
    谢天一呆，这才算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那是要自己先把地块给转让了，然后再进行整治，这是在减少自己的损失啊，不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冬哥，是我误会你了。”
    林小冬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道：“这项工作很快就会落到实处，你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需要多长时间能脱手。”
    谢天侧着头想了一想：“那得看我想卖个什么价了。”
    林小冬抓起桌子上的抹布就扔了过去：“你还跟我摆谱是不是？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什么？”谢天一下子跳了起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能够啊？”
    林小冬道：“那好，我再让你三天。十天之内，你必须转让掉，否则所有的损失你自己承担。记住了，只有十天。”
    谢天的脸又苦了起来：“冬哥，你这是要杀人啊。”
    林小冬淡淡道：“你不是说了，钱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你尽快脱手，能保证没有损失就行了，哪怕是亏一点也没有关系。”
    谢天丧气道：“我该用什么理由呢？”
    “什么都要我教你吗？”林小冬气道，“要不要我把你做房地产的事情告诉谢叔叔？”
    谢天吓了一跳，赶紧道：“别别别别，我自己想办法。”
    一天无话，下午下了班，林小冬并没有立即离开，只是待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想了想，将手机里与柳清漪合影的照片翻了出来，让范家鑫去打印一下，顺便买一个相框给镶起来。
    范家鑫刚出去，办公室便被敲响了，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会是谁过来？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徐云锦在外面道：“林县长在不在？”
    林小冬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应了声，去开了门，笑着道：“徐书记还没走啊？”
    徐云锦笑了笑：“有点心里话想跟你聊聊，估计你这个工作狂还没有下班，就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林小冬便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徐书记请坐。”
    见林小冬忙着拿杯子泡茶，徐云锦阻止道：“就不用泡茶了，到我那里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今天的常委会上，林小冬与徐云锦虽然没有那么僵，但是分歧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徐云锦主动过来，要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林小冬也想知道徐云锦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摸一摸虚实，所以坦然应约道：“正愁晚饭没有下落呢，那就却之不恭了。”
    徐云锦的住处林小冬是去过的，轻车熟路，不过徐云锦是跟林小冬一起出的门，两人并肩而行，徐云锦不是跟林小冬说着话，脸上也带着些轻松的笑容，他们走的很慢，对此林小冬心里清楚的很。
    常委家属楼里住着的自然都是重量级人物，此时不逢周末，他们都在，徐云锦这是故意让他们看到，以此来证明他跟林小冬之间只不过是意见上的分歧，并不影响到他们私底下的关系，同时也是在昭告那些已经跟随林小冬或者有意向跟随林小冬的人，党政一把手之间不合只不过是个假象，而常委会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也并不是真实情况的体现。
    林小冬并没有点破，徐云锦的表现在他看来是心虚的表现，只不过林小冬骨子里不想与徐云锦起冲突，最起码不能浮于表面，所以徐云锦想怎么搞随得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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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试探虚实
    菜很精细，都是下酒菜，酒是好酒，茅台，烟也是好烟，软中华。
    徐云锦为林小冬倒了一杯，林小冬笑道：“徐书记的档次不低啊。”
    徐云锦笑了笑：“烟酒都是孩子孝敬的，其实这茅台啊，我想市面上出现的都不会是正宗的茅台，酒厂一年能产多少瓶茅台？这个产量跟市面上销售的完全不成正比嘛。”
    林小冬笑着说：“现在的消费都是品牌效应，喝酒也同样如此，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喝的是什么。”
    徐云锦哈哈一笑，举杯与林小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顺河想要发展，也需要品牌效应啊。”徐云锦放下杯子，凝眉道，“只是要打造什么品牌，又怎么打造，确实令人头疼啊。顺河现在是一穷二白，根本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引用一句总设计师的话，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可谓是步步惊心啊。”
    林小冬道：“顺河该怎么发展，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闭门造车，要吸取社会各界人士的好的意见，更要走出去学习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结合顺河本地的实际情况，才能找出一条最合适顺河的发展之路。”
    林小冬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实质上却是在玩太极，因为他的话能够应用于任何场合，其实他本不愿这样，只是徐云锦此人城府颇深，虽然不至于喜怒不形于色，但能够忘却上午常委会的难堪，要么就是心胸宽广，要么就是另有图谋，林小冬宁愿相信是后者，所以目下最好的策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且看徐云锦在唱什么戏。
    徐云锦自然不会听不出来林小冬是在打秋风，却也不便点破，便又道：“此前在立下了加快城镇建设的发展方向，不过我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林县长你是从发达地区过来的，见多识广，不知道对此作何评价。”
    林小冬一时半会之间弄不清徐云锦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有把秋风继续打下去，道：“县委县政府定下来的发展思路，自然要遵照执行，你也说了，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固然要小心谨慎，却也不能畏首畏尾，步子该迈大的时候还是要迈的。”
    徐云锦笑了笑，没再追问，看得出来，林小冬是不打算就发展方面提出什么建议了，心里暗自猜测，这林小冬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肚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墨水？
    “林县长，顺河的问题不少啊。”徐云锦沉声道。
    林小冬笑了笑：“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最怕的是发现不了问题。”
    徐云锦愣了一下，道：“你说的不错，来，喝酒。”
    两人又碰了一个，徐云锦道：“上次你被停职，我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的，有心帮帮忙却是使不上力，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啊，不但没事，还得到了提拔。”
    林小冬心知徐云锦是在摸自己的底，微微有些诧异，虽然没直接问出来，但是这样的感叹还是显得直白了一些，微微一笑道：“组织还是很公正的，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事。”
    徐云锦呵呵一笑，道：“市委柳书记对你的评价很高，年轻就是资本，好好干。”
    林小冬心头有些好笑，要是换了没有跟柳爱东的关系，自己还真的就被他唬住了，嘴上却是道：“徐书记在市里的口碑也是很好的。”
    话到这里，林小冬已经察觉到，徐云锦所谓的说说心里话只不过是个幌子，其用意也只不过是刺探情报，不过林小冬此行也是不虚，最起码两人的表面还是和和气气的，只要没有撕破脸皮，将来的合作还是有可能的。
    “徐书记，差不多了。”将一瓶茅台干了，林小冬拉着徐云锦的手不让他再开酒。
    徐云锦也不坚持，又聊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林小冬起身告辞，徐云锦作势送了送，到了门口说：“林县长，以后没地儿吃饭了，我这儿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了。”
    徐云锦似乎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高，林小冬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说：“一定一定。”
    当林小冬的身影被黑暗所笼罩之后，徐云锦脸上酒意全无，目光环绕，便看到院子里有几户人家窗前人影婆婆，冷冷一笑，回了屋内。
    且说林小冬出了徐云锦的住处，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将近七点半，便没有回住处，径直走到了街道上，街上路灯忽明忽亮，犹如鬼火一般，加之接连阴雨，更显萧瑟破败，竟是令林小冬打了个冷战。
    等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拦了一辆马自达，林小冬报了地方，马自达便发出了轰鸣，晃荡着前往蔡仕晋的住处。
    二十来分钟之后，林小冬终于敲响了蔡仕晋的家门，开门的是蔡仕晋本人，一身正装，只是右手袖子挽起老高，屋子里满屋的烟气，正对着大门的一个房间门开着，烟气正是来源于那里，里面的灯亮着，似乎还摆放着笔墨纸砚。
    “林县长真守时。”蔡仕晋笑着将林小冬迎了进来，嗅到了林小冬身上的酒味，不由道，“林县长吃过饭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严格来说，是喝过酒了，饭还没吃。老蔡，你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蔡仕晋失笑道：“没有好酒，却有好菜。”
    林小冬指了指书房：“我那办公室的装饰单调的很，你的字是一绝，写副字送给我吧。”
    “我的字不登大雅。”话虽这么说，蔡仕晋还是引着林小冬进了书房。
    书房有张很大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宣纸，写的居然是《般若波罗密心经》，只不过才写了一少部分，林小冬垂头看了一气，笔法越到后面越是散乱，回过头道：“老蔡，心绪不宁啊。”
    蔡仕晋沉默了一下，道：“林县长慧眼，想不到林县长对书法也有这样的造诣。”
    林小冬笑了笑：“如果硬说有造诣，我只是书法评论家，让我动手去写就是勉为其难了，静不下心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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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仕晋隐衷
    吃饭的时候，蔡仕晋问林小冬要不要来点酒，林小冬摆着手说：“刚刚在徐书记那里喝了半斤茅台，再喝酒，恐怕连话都说不了了。”
    蔡仕晋的神情微微一阴，林小冬居然事先在徐云锦那里吃了饭，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随即想到，林小冬如果跟徐云锦有什么协议的话，今天的常委会上也不会是那种情况，而且据他对林小冬的观察以及对政治活动的了解，即便是想要搭成协议，那也不会停留在口头上，也就是说，必须通过一些事件来反映，而林小冬也没有藏着掖着，很直白地说了出来，由此也可见他的心胸极其坦诚，所以这一丝阴霾立即被驱散。
    吃完饭，泡了茶水，两人进了书房，吞云吐雾，林小冬也很直接，吸了一口烟道：“为什么？”
    蔡仕晋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沉默了一下，才道：“徐云锦变了。”
    林小冬不吭声，蔡仕晋又道：“林县长，我先跟你说一件事。”
    林小冬坐正了身躯，他知道蔡仕晋不可能无缘无故干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他等着蔡仕晋说下去。
    蔡仕晋道：“唐少春这个人不用我多介绍，林县长应该有自己的认识。所谓的城镇提档，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外衣罢了。”
    林小冬不由道：“怎么讲？”
    “表面上看，顺河确实建了不少房子，但是实质上呢，没有规划，所建的也都是之前的老地块，主要集中在汽车工业园区那一片。”蔡仕晋义愤填膺道，“那些土地都是掌握在唐少春的手里的，什么房地产开发，都是狗屁，不但不能让百姓富起来，反而是在掏百姓的口袋。说到这个，我倒是挺欣赏谢天的，他所定的房价比较合理，只是越是有良心的人越是受到欺压，他的楼盘被停工就是个明证。”
    蔡仕晋抽了口烟，继续道：“顺河没有发展的经验，但是我知道搞房地产绝对不是正确的法子，我跟他交流过，一个地区是否能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主要看百姓是否富裕。所以我的建议是在主攻招商引资的同时，各乡镇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走‘小、精’的路子，房地产开发不是不能搞，但起码现在搞不合适，可是他不赞成这一点，执意搞三产。”
    林小冬这时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与常委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知道的会理解你，不知道的会认为你是故意让他难堪。”
    “我确实是故意而为。”蔡仕晋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唐少春离开县长的位置之后，徐云锦立即实施清洗行动，而唐系人马也与他眉来眼去，刑克礼就是明证，一旦他的清洗成功，那将会形成他一家独大的局面。本来这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他的私心太重了，要知道唐少春的手上有不少楼盘，都掌握在强健地产公司手里。强健公司的老板叫冯宇健，其实他还有一个合作伙伴，张强，这个人林县长应该有印象吧？就是张延河的儿子。我得到消息，张强和冯宇健已经联手将唐少春做空了，这也意味着唐少春将会在那些楼盘中颗粒无收。唐少春不是一般人，张强和冯宇健要想成功，必须要得到支持，那么徐云锦就是最佳的人选。在这个交易中，徐云锦收了不少好处。”
    蔡仕晋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是非恩怨本来我们管不着，可是顺河难得有机会走出这么一步，我实在不想看到再回到过去，所以我一定要阻止。”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么做，应该不是你一个人吧？”
    蔡仕晋居然笑了笑：“我一个人自然成不了事，不是还有你林县长吗？”
    林小冬不由哑然，蔡仕晋接着道：“其实我也是赌一把，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真心想做实事的人。”
    林小冬没有接受这一记马屁，气结道：“我是外来户，徐是地头蛇，强龙尚且难压，你就这么把宝压在我身上，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蔡仕晋道：“你在审计局时的风波安然无恙，几乎同一时间做了顺河的县长，这证明你并非是全无实力。”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老蔡，你算计的可是够深的。”
    “事关紧急，我也只有不择手段了。”蔡仕晋也叹了一口气说，“林县长，我这次是把事情给做绝了，其实我个人倒是无所谓，无欲则刚，徐云锦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我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林县长，利用你的事业心把你推上了前台，另一个就是老康。这一次我是坑了老康一把，其实平时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只是老康这个人正直有余，圆滑不足，被压得太死了，徐云锦和唐少春都不怎么待见他。不过我没想到老康这一次这么硬气。林县长，听说你跟老康单独见了一次面。”
    林小冬瞥了蔡仕晋一眼：“老蔡啊老蔡，你还真应了聪明绝顶这个词，看上去行的是冲动之举，其实事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蔡仕晋的脸红了红，却是掷地有声道：“有生之年，如果不能再为顺河的发展和百姓富裕贡献点力量，我干这个县委副书记还有什么劲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已经厚着脸皮待了这么久了，我是真心想为顺河百姓做点事情。”
    林小冬弹了弹烟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是白搭，补救也没有意义，我想，这事恐怕已经传开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走。其实搞房地产开发是对还是错，暂时还很难说，以顺河目前的情况，单一性的发展显然不合适，还需要探索更多的发展途径，老蔡，我希望你真的是出自公心。”
    蔡仕晋神情严肃道：“我以我全家起誓……”
    林小冬摆了摆手：“起誓就不必了，不看广告看疗效，现在说一说你的发展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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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三件事
    林小冬对各乡镇的调研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林小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游走于各个乡镇之间，进行了详实的调研，当然，不可能每个乡镇都那么全面，调研的方式也是以走访和汇报相结合，通过半个月的调研，林小冬对各乡镇的情况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情况不容乐观。
    用了一晚上，林小冬把调研的情况进行了梳理和总结，第二天一早，林小冬把形成的报告带进了徐云锦的办公室。
    这半个月里，风平浪静，要说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熊仁正式成为了柳爱东的司机。在他到的当晚，就打了电话给林小冬，林小冬问了老爷子的情况，两个字形容：平稳。林小冬知道柳爱东要对吴魁下手，吴魁这个人的骨子里就是流氓，上一次吴魁安全度过难关，这一次柳爱东痛下杀手，难保这小子不会狗急跳墙，所以让熊仁多注意一些。
    第二件事是关于唐少春回来任政协主席的消息尘嚣日上，林小冬虽然没有在县里，但是也听到消息，唐系的那班人马最近很是活跃。对此，林小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唐少春当初之所以能够力压徐云锦，除了他是地头蛇的缘故，市长李道明的助力不容小视，而今李道明已经身陷囫囵，唐少春也是退居二线，想只手遮天那是痴心妄想。不过唐少春能够以退居二线换得全身而退，身后肯定还有人为他说话，另外，徐云锦与唐少春曾经有几个月的合作，难保他们会不会再度联手，如果这种可能性化为现实的话，对林小冬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第三件事则是谢天所属地块成功出让出去。据谢天说，接手的是强健房地产公司。这件事情小冬并不关心，只要谢天的损失降低了，他不在乎是哪家公司接手。
    进了徐云锦的办公室，林小冬道：“徐书记，这是我半个月里对各个乡镇调研的情况，你看看。”
    徐云锦笑了笑：“不用了，放手做你的事情就行了。”
    这半个月里，两人似乎都忘记了那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像外界会议的那么水火不容，恰恰相反，处处透露出一股和谐。有人猜测，这只是表象，内里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徐云锦又道：“你对唐少春重回顺河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徐书记，其实我现在最想做也是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如何实现百姓增收致富，谁来做政协主席，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林小冬言下之意，一个政协主席还算不上什么。
    徐云锦也是微微一笑，道：“顺河的风气越来越奇怪了，不过好在正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去转变，希望能够保持下去。林县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小冬道：“徐书记请说。”
    徐云锦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上次的常委会我很难堪啊，这也是我的过失。蔡书记搞出来的人事调整，我原先以为是组织部推荐上来的，不曾想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康部长对我很有意见啊，所以我想请林县长从中调和一下，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私人的情绪。”
    林小冬心中一凛，他让自己从中调和，潜意思是不是认为康有为跟自己走得比较近？事实上这半个月以来，林小冬并没有跟哪位常委有密切的举止，倒不是担心徐云锦有所感觉，而是他忙于调研，没有时间去走动。当然，徐云锦认为康有为接近林小冬也很正常，在这个体制里，哪个人尤其是副职干部，像单枪匹马地挑战一把手，那绝对是自杀的行为。
    林小冬笑了笑：“徐书记，你这可就是难为我了，我在顺河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年时间，除了跟你和蔡书记比较熟悉以外，其他的几位领导接触都不多，康部长恐怕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吧。其实吧，你刚刚也说了，是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并没有什么主观的意见，你又是一把手，跟他谈一谈，我想康部长是不会心生芥蒂的。”
    徐云锦苦笑了一声：“我这么做了，可是老康啊，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臭硬得很，工作上是我是一把手，可是排除工作的因素，我也没有权力去强求啊。”
    林小冬不知道徐云锦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是以康有为的性格，让徐云锦碰碰软钉子倒不是没有可能，想了一想，道：“徐书记，这个我还真是无能为力。”
    徐云锦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说到这里，徐云锦忽然笑了起来：“林县长，你我是党政各自的一把手，没想到被一位组织部长给难住了，说出去真是个笑话。”
    林小冬暗自警醒，徐云锦对自己的试探无处不在，其实他的所谓求助，也是试探一下康有为是不是靠上了自己。
    “徐书记，说句越位的话，其实上一次的人事调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只是因为一些过失导致程序上的失误，老康那边是个绕不开的坎，我认为要消除隔阂，这项工作还得由他担任主力才行。”说到这里，林小冬略微停顿了一下，感慨着说，“没有人希望自己是透明的。”
    徐云锦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林县长，还是你的脑袋够用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也是就事论事，毕竟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是为了让更有能力的人到更重要的位置上来，团结一心，为顺河的发展共同努力。”
    徐云锦用力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林县长能理解我，我真是要大呼万岁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看来一把手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万能和权威啊。”
    “你还真说对了。”徐云锦将身子微微靠后一些，“一把手也是人啊，又不是魔鬼。”
    林小冬失笑道：“做领导做成我们这样的，恐怕是凤毛麟角了。”
    “知音。”徐云锦向林小冬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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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恩威兼施
    唐少春果然回来了，经过一番补行的政协会议之后，他的政协主席位置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他的神情虽然有些憔悴，但是精神还是很不错的，一些昔日的老部下也过去叙旧。
    那天在徐云锦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原本是想跟他聊一聊发展思路上的拓展的，但是他不敢保证徐云锦会配合，因为这里就有唐少春的存在。
    从各方面获得的消息，徐云锦与唐少春的合作，确定了房产先行的发展路子，只不过是敛财的外衣，所以林小冬一直在等唐少春回来，看看他们是不是会继续合作下去。尽管政协主席并不能造成威胁，但是唐少春以前毕竟是坐在自己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尤其重要的是唐少春还有不少追随者，如果他俩一明一暗，林小冬的一些施政方针将会受到极大的掣肘。
    但是他们是不是合作，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林小冬对顺河房地产清理的措施迟迟没有实施，他就是在等，等唐少春回来。
    当然，这个举动的风险性很大，如果真如蔡仕晋所说的那样，徐云锦和唐少春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以敛财为目的，那么林小冬的清理将会触及到以他们二人为代表的利益集团，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难以预料，但是他又必须这么做，因为他已经看到，房地产开发弊大于利。表面上看来，这是提升城市形象的重大举措，但实质上却是鼓了私人的腰包，对于百姓来说则是雪上加霜。
    林小冬必须要反对，不但要反对，还要抵制，可是徐云锦的理由冠冕堂皇，林小冬只有通过正当的手段来进行。
    此时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县长巩汉国就在林小冬的办公室。
    林小冬详细地询问着地产开发这一块的情况。这是他的第二次询问。
    上一次，在县长办公室上，林小冬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而这一次则深入得多。在林小冬问到，目前的地产开发项目上，按照程序来操作的有哪些地块时，巩汉国的回答是虚浮的，用了“大概、可能”这样的字眼，林小冬当时就发飙了：“巩县长，我要的是确切的数字，而不是含糊其辞。”
    林小冬的训斥有着正当的理由，这也是他首次展现出强硬的态度，巩汉国怔了一下，很有些难堪，垂着头答不上来。
    林小冬厉声道：“那我告诉你，顺河县房地产公司有两家，一家是强健房地产有限公司，手**有二十一宗地，在建的有六宗，全部违规。另一家是顺河房地产有限公司，手**有十七宗地，在建有四宗，同样全部违规。”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声音更是冷冽：“巩县长，住建部门都干了些什么？明知违规，就任其无序发展吗？”
    巩汉国下意识地想要推脱责任，急忙道：“林县长，我只是听命办事。”
    “听命？听谁的命？”林小冬冷声道。
    巩汉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当然不能说这是之前的唐县长，毕竟现在的县长是林小冬，他意识到自己背了一个黑锅，因为他是分管这一块的，出了岔子，责任都是他的。更重要的是，他从中没有得到半分好处。
    “林县长，这么跟你说吧。”巩汉国扫了一眼林小冬板着的脸，咬牙道，“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林小冬淡淡道：“难言之隐？”
    巩汉国又是一阵沉默，林小冬还是淡淡道：“巩县长，说不说是你的事，但是你要相信组织的力量是强大的，只有不想调查的事情，而没有调查不出来的事情，有些锅不是轻易就能背的，也不是谁都能背得了的。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此时已是初夏，巩汉国的后背已经全都湿了，林小冬的话不全都是威胁，也同样是事实，虽然违规不一定让他承担重大的过错，但是责任是免不了的。
    林小冬缓和了一下口吻，道：“巩县长，我不想去追究以前的事情，但是既然我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为顺河的事业负责，尽力发展并不意味着可以不择手段，更不能违法违纪。错误可以犯，但是一定要纠正。”
    林小冬最后一句话让巩汉国心中一动，立刻道：“林县长，我马上回去召集住建、规划等这条线上的部门开会，对违规现象进行清理整顿。”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这个会议我也参加。”
    林小冬的这句话让巩汉国根本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为了防止巩汉国再生变故，林小冬扔了一根烟给巩汉国，刚刚已经打了他一棒子，现在自然要再送颗甜枣过去，改变了刚刚上下级之间谈话的口吻，而变得像朋友，道：“巩县长，论年纪，你是我的老大哥，以前我在政法委的时候，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别人都说你是一位负责任的干部，顺河就需要这样的干部去努力，所以我不想看到任何这样的干部因为一些决策方面的原因而失足，那样既是他们本人的损失，也是顺河事业的损失，可能我的态度上有点问题，但是我的出发点并不是针对哪一个个人。如果硬要说是针对哪个个人的话，也是不想他犯错，希望你能理解我。”
    “林县长，我理解，这件事情错在我，我会想办法修正。”
    巩汉国虽然明知林小冬此举是典型的打棒送枣，但也不得不说，林小冬的话是对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知道其中的原因，过不在你，你也只是执行任务，但是现在的顺河不是以前的顺河，那些歪风邪气一定会被刹住，市里对顺河也非常关注，巩县长，你虽然比我大，却也是有机会的，我期待着你的表现啊。”
    巩汉国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东西，林小冬变相的承诺，似乎有些镜花水月的味道，但是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有谁不希望自己能进一步呢，哪怕只有那么一丝机会，那也是需要拼命去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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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你方唱罢
    作为政治人物中的一员，巩汉国自然也不是个傻缺，当初紧跟着唐少春的步伐，自然也是出于利益的缘故，毕竟当时的唐少春风头无二，上有李道明罩着，在顺河又是土霸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巩汉国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紧跟林小冬的步伐。
    林小冬能够重回顺河任县长，上面肯定有着铁硬的关系，事实上当初在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巩汉国便暗自揣测他的后台背景了，只不过虽然没有能看得出是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后台忒硬，否则又怎么会这么生猛？只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唐少春不但没死，反而又活蹦乱跳，再加上他与徐云锦的联合，林小冬是不是能斗得过，还是未知之数。
    有了这些考虑，一时之间，巩汉国颇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犹豫归犹豫，工作还是要干的，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是他现在实实在在的领导，交办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巩汉国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召开了相关一条线的会议，林小冬也参加了会议，会上，林小冬只是申明了工作要做，但是需要建立在不违规的前提下，相比之下，倒是巩汉国显得杀气腾腾，要求相关执法部门对违规地块的开发采取措施，对没有取得相关手续的开发予以停工处理，必要的时候还要采取法律手段。
    林小冬最后指出，以后的相关审批程序，必须经巩县长同意后由他审核方可动工，谁如果私下答复，后果自负。
    散了会之后，巩汉国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意思，提醒林小冬，说这项工作是徐书记竭力推动的，这么强硬会不会引起他的不快，甚至于反对。
    林小冬淡淡说道：“谁如果过问，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林小冬如此担当，让巩汉国心头一振，跟着唐少春这几年，唐少春给他的印象就是阴森，这是他个人的性格，与自己无关，但是没捞得到什么好处，那也也千真万确的事情，相比之下，林小冬显得热情果敢，又敢于为下属承担责任，所以高下立判。
    这是林小冬继任政法委书记时整顿公安系统之后的又一个强硬措施，面对强大的行政力量，各个工地都被停工，一时之间，形势大乱，两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也是各显神通，纷纷求助。
    先不说有哪些人去找徐云锦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却是迎来了一位。正是强健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林永健。
    林永健的年纪看上去不是太大，四十来岁的模样，为人很是沉稳，经范家鑫通知林小冬得到许可之后，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笑道：“林县长你好，我是强健房地产公司的林永健。”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林总，请坐。”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外地，昨天才刚刚回来，听说县长易人，便迫不及待地登门造访，唐突冒昧之过，还请林县长恕罪。”林永健笑着说道。
    对于林永健的咬文嚼字，林小冬充耳不闻，微笑道：“林总客气，林总可是咱们顺河县的名人，为提升顺河城市品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林永健笑了笑：“这个功有点大了，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目的是盈利，当然，能为贵县的发展贡献一分力量，我也是乐意之至，今天主要是来拜个码头，闹个脸熟，晚上不知道林县长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如何？”
    对于林永健的来意，林小冬心知肚明，不过他没有提，自己自然不会主动说起，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到目前为止，林永健表现得很是儒雅，林小冬对他的印象也算不错，便微微一笑道：“还没到晚上，有没有时间不知道。”
    林永健呵呵一笑，道：“那我下午再跟林县长联络。”
    林小冬也不反对，林永健便起身道：“那就不打扰林县长办公了，请留步。”
    看着林永健离去，林小冬心头颇有些诧异，据他所知，强健房地产可是徐云锦引过来的，他不去找徐云锦反而是登了自己的门，真不知道玩的是哪一出。
    过不多时，范家鑫匆匆来报，说政协唐主席过来了，在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范家鑫的神情有些异样，林小冬笑了笑道：“让他进来吧，家鑫，自然一点。”
    范家鑫尴尬地笑了笑，对于唐少春的过往，范家鑫心头是有点疙瘩的，那天跟林小冬敞开了心扉之后，林小冬也没有什么举动，当时他认为是唐少春离开顺河的缘故，现在他回来了，也不知道对于张延河的死，林小冬会不会有所动作。
    唐少春很快进来了，经过几天的休整，他的脸上又变得容光焕发，一进来，林小冬便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热情地与唐少春握手，笑着道：“唐主席精神很好啊，谁说咱们顺河是穷山恶水了？这不也很是养人么？”
    唐少春也是哈哈一笑：“林县长，几个月不见，自有一番领导威风啊。”
    林小冬笑道：“唐主席可别取笑我，你可是我的老领导，请坐请坐，不知道唐主席为了什么事而来。”
    唐少春的笑容微微一收，道：“说有事也没事，说没事也有那么点小事。”
    林小冬打着秋风道：“小事？不知道小事有多小。”
    唐少春道：“对有些人来说是大事，对林县长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了。实不相瞒，我是替人说情来了。”
    “哦？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要托你来说情？”林小冬坐到了唐少春的身侧，笑着说道。
    “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托我来说情的是顺河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苗玉龙。”唐少春道，“工地停工的损失很大呀，林县长，首先，你的做法我是完全赞同的，只不过这是人情社会，苗玉龙也是我当初说服他回来投资的，现在工地停了，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管怎么样，他对顺河的城镇建设和发展也是有贡献的，所以我就托大，请林县长通容一下，让工地先施工，这边也去补办手续，两条腿走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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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我又登场
    “按理说，唐主席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林小冬沉吟着道，“可是唐主席也应该知道，不仅仅是顺河房地产公司违规了，强健房地产公司同样也有这样的情况，如果我对顺河房地产网开一面，那么强健那边肯定也不服气，要想一碗水端平，要么是全部放开，把政府的决定当成一个屁，要么是全部禁止，等手续规范办理之后再重新开工。唐主席，如果你是我，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唐少春的神情就有些难看了，而林小冬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他来说，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不由道：“林县长，我想，你任市审计局局长的由来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林小冬淡淡道：“唐主席，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吧？有些事情，说开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是不是？”
    唐少春的神情微微一变，嘲讽道：“不管怎么样，你的收益是很多的，难道不是吗？”
    林小冬笑了起来：“唐主席，如果你是来跟我讨论这件事的，那我就不奉陪了，你应该知道，县长，是很忙的。”
    唐少春有些难堪，不由道：“林县长，这么说，你是不给面子了？”
    林小冬对唐少春这个人的厌恶和憎恨实在是无法言喻，虽然自己最终获利，但如果不是因为有柳爱东的存在，那么现在的他会做在这个位置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再加上范家鑫提供的消息，可以确定张延河的死跟唐少春不无关系，所以对于唐少春的说情，林小冬能够捺着性子虚与委蛇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唐少春这么一说，林小冬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我只能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切都要合乎法律。”
    唐少春很狼狈的离开，一张脸都涨成猪肝的颜色了，回到顺河之后，他发现，顺河政治力量的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分崩离析也好，人走茶凉也罢，都已经不再是他唐少春做县长时的顺河了。
    在他回来之后，他的铁三角之一——常务副县长刑克礼根本没有跟他打照面，而在他去徐云锦的办公室时才见了一面，当时还是比较尴尬的，很显然，刑克礼已经转投到徐云锦的门下，而另一位副县长巩汉国根本没有去见他，唯一去看望他的还是纪委书记秦光濯。
    秦光濯虽然对他还是忠心耿耿无话不谈，但是言谈之间也是流露出对顺河变化的无奈，徐云锦作为一把手书记，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整合的机会，而新上任的林小冬更是要站稳脚跟，相比之下，他这个过了气的县长已经不再是这个舞台的主演了。
    羞恼之际，唐少春怒火中伤，不过很快他便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此一时彼一时，他在这种时候跟林小冬较劲，是完全不智的，实力上也是有所欠缺，虽然还有秦光濯这个常委中的耳目，但又能起得了什么事？
    郁郁地回到办公室，唐少春看什么都不顺眼，忽然之间，他的心头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也衍生出更多的挫败，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这么接受失败，之所以要重回顺河，最重要的是他的“宏大伟业”还没有完全实现。在经过了行贿事件之后，他便知道，他的政治舞台已经彻底断送，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他也难逃厄运了。
    思索了一番，唐少春觉得不能这么视若无睹，林小冬的个性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当初公安系统整顿这么大的动作都能干得出来，就别说工地停工这样的小事情了。只是对于林小冬来说是小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这么无动于衷，无疑是坐以待毙，思来想去，这事必须要徐云锦出面才行。
    徐云锦对唐少春的态度比林小冬要好上不少，客气的要命，又是派烟又是倒茶，搞的唐少春就像是来视察的领导一样，唐少春冰凉的心里多了一丝暖意，说：“徐书记，你就别忙活了，你要再这么客气，我下次就不来了。”
    徐云锦笑道：“说的哪里话。”
    唐少春不无揶揄道：“我现在就是个二线，坐等退休。”
    “唐主席，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咱们目标一致，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唐少春不在这个问题上去争论，没有意思，吸了口烟才道：“徐书记，林县长不简单啊。”
    徐云锦笑着道：“为什么这么说？”
    唐少春道：“你难道不知道？工地都停工了，没有人找你吗？”
    徐云锦道：“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林县长做的也没有错啊，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规范嘛。”
    “规范？”唐少春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他是为了体现他的存在，说到规范，发达地区的发展不规范的地方多了，这就是教条，不灵活，他就是有私心，此举严重挫伤了投资商的积极性，对他们的投资信心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啊，徐书记，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徐云锦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唐少春的想法。见徐云锦不吭声，唐少春不由道：“徐书记，我虽然不在领导岗位上了，但是顺河的发展我也很关注，如果听之任之的话，顺河好不容易才取得的良好局面将会付诸东流啊徐书记。”
    徐云锦沉吟了一下，道：“唐主席，公事还需要公办啊。”
    唐少春不由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徐云锦的意思，心头微动，道：“是，是，公事公办。”
    唐少春一出徐云锦的办公室，就直奔人大而去。顺河的人大常委会主任叫傅之沁，并不是由徐云锦兼任的，跟唐少春也是老关系，当初掣肘徐云锦的时候，傅之沁没少出力，老友相见，不胜唏嘘，两人关上门来，一番长聊，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唐少春忙的脚下抹油，林小冬看在眼里，而他去人大，徐云锦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二人都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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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如邀赴约
    晚上，林小冬如约出现在了恒顺大酒店，林永健很会做人，并没有在酒店门口候着，而是在小厅门前等着。
    “林县长，没有到楼下迎接，不会怪罪于我吧？”林永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儒雅。
    林小冬笑着说：“我还没那么自我膨胀。”
    林永健一怔，不由道：“林县长果然快人快语，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两人进了厅内，便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迎了上来，林永健介绍道：“这位是强健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陶雅芸，小陶，还不过来见人？”
    “林县长。”陶雅芸笑着过了来，“我最怕跟领导打交道了，您可别怪我。”
    聊雅芸的个子不高，局部地区却是异常宏伟，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目光清澄，颇是夺人好感。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领导又不是魔鬼，怕什么？”
    陶雅芸笑了笑：“有的领导比魔鬼还吓人的。”
    林永健的神情微微一沉，道：“小陶，别胡说八道，林县长可不同于别的领导。”
    陶雅芸笑了起来：“林总说的是。”
    林小冬道：“你们两位这是一唱一和啊。”
    陶雅芸上了前来，为林小冬倒了一杯茶，翩然而去，说是安排酒菜。
    林永健笑着道：“小丫头片子，不会说话，林县长别怪罪。”
    林小冬道：“难道在林总的眼里，我就是个不近情理的人？”
    “那倒不是。”林永健也笑了笑，“说句得罪人的话，我见到的领导人物也有不少，都极有个性，大多都是张扬之辈，像林县长这样年少力强和颜悦色的并不多见。”
    林小冬淡淡一笑：“林总，如果你请我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林永健笑了笑，道：“林县长，我们初始相识，如果说一见如故，未免过于虚伪了，只不过我对林县长一直有所耳闻，我感觉，你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只不过还要等一个人，这个人来了，我的话才会比较真实。”
    林小冬怔了一下，不由道：“看来这个人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啊。”
    林永健微微一笑：“其实林县长也是认识的。”
    林小冬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正说着，门便被敲响了，随着这一声响，一个人便走了进来，正是张延河的儿子张强。
    张强一进来，便道：“林县长，久违了。”
    张强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较之以前沉稳成熟了很多。
    林小冬点了点头：“久违这个词比较好，看来这个酒店现在的老板也是你了。”
    张强笑了笑，道：“林县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叫林永健，不仅是强健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我的舅舅。”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微微一怔，林永健道：“林县长，知道我跟张强关系的人并不多，在顺河，除了这个厅里的三个人以外，就没有第四个人了。”
    林小冬略略惊讶道：“这难道还有什么苦衷？”
    张强道：“确实如此。林县长，我想，在此之前，你一定认为我们是向你托关系，让工地尽早恢复施工，甚至不惜用一些不法的手段来贿赂你吧？”
    张强既然这么说，显然目的不在于此，林小冬点了点头：“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张强侧过脸看了林永健一眼，然后才缓缓地一字一顿道：“因为唐少春。”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强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声道：“与林县长私人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林县长的性格，眼睛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唐少春**透顶，杀人越货，这些林县长不会不闻不问吧？”
    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张强，唐少春虽然已经不再是县长，但也任着县政协主席，你是成年人了，应该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如果是空穴来风的话，不说也罢。”
    张强微微一笑，显得很是轻松，林永健却是道：“林县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林县长，如果我们有真凭实据呢？”
    林小冬意识到这二人的手里或许真的掌握了一些什么东西，嘴上却是道：“如果有真凭实据，你们应该交给能够处理他的部门的手中。”
    张强微微一叹道：“李道明落马之后，唐少春也受到了牵连，原以为他也会跟着被处理，没想到只是免去了县长的职务，还能坐得上政协主席的位置，说句难听话，除了林县长，我真的是谁也不信。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的原因。”
    林小冬深知张强的担心不是理由，不过权威还是需要维护的，只得说起大道理：“你应该相信法律的公正性。”
    “我不怀疑法律的公正，只是担心有些人不遵守法律。”张强淡淡道，“林县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说句难听话，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强沉声道：“不如换个说法，唐少春如果跟徐云锦联手，可能林县长你不在乎，但是对你的施政还是有很大的负面作用的，我想，顺河的发展受到阻碍，这是你所不能容忍的吧？”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看得出你对我的信任，我也很感动，但是你就不担心你的所谓真凭实据，会成为我要挟唐少春的资本从而获取我的利益吗？”
    “如果真是那样，只能怪我有眼无珠，怪不了别人。”张强喝了一口茶，“那些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在这一瞬间，林小冬有些犹豫，如果他现在转头就走，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那样无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而张强所言也极有道理，至于他何以对唐少春如此敌视也有着天大的理由，但是如果接手了，那么那些证据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将逼着他走上一条他不可控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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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个中详情
    “在东西交给你之前，林县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唐少春能够全身而退，其中的缘由我不清楚，但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不敢轻易将那些东西抛出来，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张强显得很诚恳，“如果林县长觉得有什么困难或者其他的顾虑，还请说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你是在吊我胃口是吧？到了这个份上，你觉得我还会无动于衷吗？当然，处理这个情况有很多办法，但是那些办法都不是我想要的。”
    林永健这时才道：“林县长，我林某人很少佩服一个人，不过这次，我真的是对你很佩服。”
    林小冬道：“是吗？不知道林总佩服我的是什么？”
    林永健缓缓道：“其实张强所说的那些并不能够成为你管这件事的理由，但是林县长的确管了，这正是我所佩服的。所以，我改变了主意，看得出来，你是一位好官，由于这件事情的不可控性，我们不能太自私，因为顺河已经很久没有像你这样的官员了，如果你有个闪失，那是顺河和顺河老百姓的损失。”
    林小冬肃然起敬道：“二位就没有一点点投关系的想法了？”
    林永健与张强互视了一眼，道：“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请林县长务必坚持自己的决定，万事不能违规。”
    林小冬知道他们的意思，不由道：“这样岂不是对你们的施工也很不利？”
    张强咬了咬牙道：“这些地都是我舅舅从唐少春的手里拿的，当然，这只是一部分。”
    林小冬提出异议道：“唐少春会这么直白？”
    “当然不是，他任县长的时候，自然有手段把土地指标弄出来，他也是通过别的关系，自然不会把自己卷进去，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县长了。”张强冷笑了一声，“我不但要他付出代价，还要让他一无所有。”
    “不说了，吃饭吧。”林永健打断了张强的话，这些“阴谋”还是不让林小冬知道的比较好，倒不是有什么顾虑，只是不想让林小冬过多的涉足。
    林小冬心领神会，不过心里也在疑惑，张强有什么本事能让唐少春一无所有颗粒无收呢？而在张强的布局里，似乎还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徐云锦的存在。林小冬只盼徐云锦与唐少春的合作仅仅是出于工作层面，如果牵涉到利益，那么情况似乎还会有变化。
    最终，张强还是将那些证据交给了林小冬，当然，是私下里背着林永健的，仅仅让唐少春一无所有，并不能消除他的杀父之仇，杀人偿命，亘古不变。
    回了来，林小冬的心情颇有些不得安宁，握着手中沉甸甸的以牛皮纸包起来的包裹，心却是更为沉重。他并没有急于去打开来看，而是微闭着眼睛在猜测这个包裹里面会有什么能够置唐少春于死地的东西呢？
    在没有开封之前，林小冬纵然是绞尽脑汁也不会有答案，不过在他的想像之中，张强既然如此决绝，想来也应该是重量级的东西。
    拿了把剪刀，就像是拆开心仪的女子写给自己的情书一般，林小冬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封皮，映入眼帘的是装订在一起的厚厚一撂复印纸，看上面的线条就知道是从笔记本上复印下来的。
    林小冬凝神看过去，没看几页，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个帐本，仅仅前几页便记录了不少给唐少春送礼的内容，上面有详细的注解，标明了行贿的时间地点以及目的。
    林小冬接着看下去，半个小时后已经全部看完了。毫无疑问，这是出自于张延河的手笔，上面详细记录了汽车工业园所属土地的来龙去脉，唐少春通过种种手段，将那几千亩土地化公为私，成为了他的私有财产，这也难怪唐少春不惜颜面跑到林小冬那里去求情，毕竟涉及到上亿的资金。
    看完这些，林小冬点了一根烟，脸上显出严肃的神情来，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有用，但是张延河已经死了，完全是死无对证，唐少春只要抵赖便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这里面并没有牵涉到别的人（受贿自然是一对一的），如果说有用的话，那就是在土地运转的过程中，有其他人的出现，可是，这些人是什么人，林小冬陌生得很，张延河或许知道，可是死人又怎么能开得了口？
    这一夜，林小冬想了很多，却是拿唐少春一点办法都没有，将这个东西交给柳爱东吗？林小冬不可能这么做。柳爱东上任伊始，已经在向吴魁下手，这个时候，如果再向唐少春动刀子，尤其是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形下，只会给柳爱东添乱。况且，唐少春是如何脱困的还不清楚，这一点尤为重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不明白这一点而冒然行动，所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可测的。
    第二天去了办公室，接到徐云锦的电话，请林小冬去他办公室一趟。
    这几天，徐云锦是越发地客气了起来，林小冬知道这只是个表象，所以在看似和谐的外表下从来不曾掉以轻心。
    林小冬一过去，徐云锦便直奔主题：“林县长，关于工地停工的事情，按理说，我不应该过问的，只是不仅民间议论纷纷，机关里也有不少意见啊。”
    林小冬不以为然道：“徐书记，我相信这不是民意，而且这项工作我也向你汇报过，房产地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其中涉及到的内容太多太多，顺河的房地产不是不能搞，而是要规范地搞，如果一开始就这么无序，绝不利于此项工作的良性推动。举个不恰当的比喻，房地产对于顺河来说还是一张白纸，之前张延河的开发只能算是一个尝试，是画一副绝世好画，还是败笔，完全取决于我们的态度。再者，我是支持县委县政府作出的对顺河城镇建设提档升级的发展理念的，目前我所做的也只是将混乱归为有序，并不是一口否决，而是要求必须规范土地的相关手续，否则……徐书记，国土部门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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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推心置腹
    徐云锦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有些人散布谣言，说这是你变相凸显自己重要性的手段，我知道不是，只是人言可畏啊，林县长，你刚刚上任，出现这个情况，会不会对你不利？”
    林小冬淡淡道：“谣言止于智者，顺河房地产必须规范，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坚持我的决定。”
    徐云锦便不再多说什么，道：“下周我要去省委党校去培训，这段时间，县委的工作你代为主持，只要不是重大的事情你作主就行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你放心，有什么我会向你汇报的。”
    徐云锦点了点头，道：“近期的工作还是比较多的，组织部那边已经将人事调整的名单报了过来，一会儿蔡书记和康部长会过来，我们先碰一下。”
    林小冬又是一怔，人事工作都是一把手抓在手中的，他虽然是县委副书记，属于党委中的一员，但是分工不同，倒也不便多插手，况且他初来乍到，抛开立场的角度不谈，各部委办局以及乡镇的党政一把手的能力如何，他知之甚少，所以这个时候的调整他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所以听得徐云锦这么一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徐云锦的内心其实矛盾得很，唐少春受到李道明事件的牵连之后，他是非常窃喜的，他觉得属于他的顺河时代终于完全来临了，尤其是林小冬重回顺河之后，他更是觉得顺河从此不会再有什么阻力，所以他才会进行大规范的人事调整。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向来予以重用的县委副书记蔡仕晋居然会倒打一耙，让自己很是下不了台。一直他都想找个机会跟蔡仕晋聊一聊，只是蔡仕晋并不给他机会，这一点让他很是莫名其妙。
    而随着唐少春的回归，徐云锦的心便提了起来。唐少春这个人的本质徐云锦是非常清楚的，他一回来，虽然位置不再那么显赫，但是力量仍在，万一他跟林小冬联起手来，那他的形势将岌岌可危。林小冬这个人他不是太能看得懂，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很受市内领导的器重，所以在这种掣肘之下，他也不想跟林小冬撕开脸皮来，就像这一次搞房地产界的秩序整顿。
    想到这里，徐云锦沉声道：“林县长，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隐隐之中似乎存在着一些误会。”
    林小冬不由抬头看了徐云锦一眼，微微笑了笑：“徐书记为什么这么说？”
    徐云锦苦笑了一声道：“我与唐少春订下了房地产开发先行的发展思路，不少人都说我跟他沆瀣一气，借机敛财，你也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才会对房地产行业进行整顿而没有跟我商量。”
    林小冬没想到徐云锦会说的这么直白，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无论他是诚心聊一聊自己的想法还是想试探什么，自己都有必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是道：“从情感上来说，我是不相信你会这么做的，你如果真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会跟唐少春合作了。我确实听到了这方面的传言，有些事情的宁可信其有的，所以才没有事先跟你通气。”
    徐云锦笑了笑，道：“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会这么想，既然我们开诚布公，不妨就好好交交心。”
    林小冬调整了一下姿势，点头道:“沟通是很有必要的。”
    徐云锦也赞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唐少春的用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顺河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为了能够有所起色，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什么都只是空想，看看这些街道，这些基础设施，哪个地方都需要用钱，所以我只能许可房地产的开发。”
    林小冬正色道:“徐书记，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忽略了一点，这些地的归属权根本不是政府的，也就是说，财政所能拿到的只有建筑营业税，即便是这部分钱，也被唐少春用于偿还债务了，债权人是谁，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我还没来得及去过问。”
    徐云锦沉默半晌才微微一叹，道:“我还是低估了他，原以为他是爬不起来了，没想到他居然死里逃生。也正是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我才急于想把他的人都换掉。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其实我对你也不是太放心，之所以到现在才跟你吐露我的心里话，也正是因为你对房地产进行整顿。”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自己的整顿与此有什么关系，徐云锦吸了一口烟，道出了实情。
    林小冬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跟唐少春并无交恶，唐少春犯事后，徐云锦得到消息，唐少春向李道明行贿以求林小冬的提拔，这让徐云锦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认为，林小冬跟唐少春已结成了同盟。随后，林小冬重回顺河任职，徐云锦便想当然地将其当成了唐少春的化身对立了起来，因而才迫不及待地进行人事调整，只是没想到他与唐少春的合作引发了蔡仕晋对他的误会，才搞出常委会上那么一出。而林小冬对房地产界进行整顿，徐云锦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不过他也搞不清林小冬的真实意图，提升自己的话语权、与唐少春窝里反，都有可能。
    所以唐少春向他求助，他没表达意见，经过他的观察，林小冬并没有松口，他才发现自己误会了林小冬。
    林小冬听了徐云锦的叙述，不由也是莞尔，不过细细一想，也难怪徐云锦会有想法，毕竟自己和唐少春最终都抽身事外，将二人联系到一起，也是情有可原，当即道：“徐书记，有误会不可怕，既然已经说开了，便没有什么大不了。”
    徐云锦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随即神情严肃道：“林县长，唐少春这一次恐怕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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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必须和谐
    林小冬明白徐云锦的意思，说实话，虽然二人有尽释前嫌的意味，但是林小冬多少还有点戒心，是以道：“你说的是停工的事情？”
    徐云锦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他联系了人大主任傅之沁，傅之沁跟他的关系非常密切，估计又要有什么小动作。”
    林小冬想了想，无非是人大以监督政府的名义发难罢了，不以为然道：“跳梁小丑而已。”
    徐云锦道：“傅之沁向我反映过，认为政府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损害了投资商的利益，我也答应他下次的常委会人大和政协参加会议。”
    林小冬理解徐云锦的苦衷，道：“顺河想要发展，就容不得矛盾，我理解你的难处，这样也好，常委会上大家辩一辩，事实就清楚了。”
    徐云锦点了点头：“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你放心，我是支持你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徐书记支持我，我的底气就更足了。”
    蔡仕晋和康有为很快到了，四人坐定，气氛有些诡异，只不过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最多也就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倒也不会出现一见面就死磕的情形。
    徐云锦轻咳了一声，沉声道:“顺河政局极其混乱，某些人想混水摸鱼，所以人事调整迫在眉睫，话不多说，现在开始吧。”
    这一次的调整是组织部牵的头，康有为自从与林小冬接触了之后，充分发挥组织部的堡垒作用，对拟提拔人员进行了详细深入地考察，材料非常齐全详实，林小冬与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接触不多，所以没什么发言权，不过对乡镇的党政一把手在调研这段时间接触颇多，尽管不能说全部了解，但谁能干事谁有能力还是清楚的，于是指出了其中的一些人员，这其中就有河西镇和昭顺镇的两位书记镇长。
    “原则上我同意这个调整意向，不过在河西镇和昭顺的调整上我有点不同意见。”林小冬道，“河西镇以前是我挂的，顺林同志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河西的发展也才刚刚走上轨道，我个人认为这个时候河西镇需要持续性的发展，不宜调整人员。另外，昭顺的沙书记的发展理念很新颖，班子也很团结，我建议维持现状，另外，黄里乡乔志亚这次没有调整，康部长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安排？”
    徐云锦道:“乔志亚不动是我的意思，乔胜昌的案子公安局正在查，很难说与他有没有关系，一切等公安局的调查结束再说。”
    林小冬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意见，不过我要提个要求，就是规范程序，组织部的考察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忽视民间的意见，徳才兼备最重要，其中需以德为先，有才无德比有德无才的危害更大。”
    “我赞成林县长的观点。”徐云锦点头道，“所以这一次的调整，需要充分考虑民间的意见，康部长，不但要进行公示，还要不流于形式，我们要把百姓呼声最高的同志用起来，其实我不缺能干事的干部，最缺的就是有责任心的干部。”
    康有为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云锦居然会这么说，再看林小冬的神情，大有和谐之意，心里不由一沉，难不成这二位又有什么默契了？
    “仕晋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徐云锦道。
    蔡仕晋淡淡道：“我没有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河西镇和昭顺镇的调整取消。今晚召开常委会，集体讨论一下，形成决议之后，康部长便可以着手实施。”徐云锦一锤定音，宣告这次碰头会的结束。
    踱着步子回到办公室，康有为跟了过来，林小冬知道他心头疑惑甚多，其实刚刚那份名单看了之后，林小冬的心里是有所感觉的，康有为拿出来的这份名单，多少也有点排挤唐系人马的意思，就像他所点出来的河西和昭顺两镇的一把手，就是打着唐少春的标签，所以康有为过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林县长，我有点不明白。”康有为跟林小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说的也是直截了当。
    林小冬笑了笑：“你是说唐顺林和沙志高是唐少春的亲信这事？”
    康有为点了点头，道：“林县长，有些时候不能过于妇人之仁。”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从两个方面跟你说。第一个方面，是从事业的角度来说。我想，这两人的能力你应该不否认吧？不是说拟调整的人就不如他们，但是他们已经在各自的乡镇待了一段时间，这两个乡镇的发展是超出顺河其他乡镇的，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他们是有一套的，与其让别的人来试，不如让他们继续干。第二个方面，是从政治的立场来说。唐少春这个人我们不去多作评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其实人在官场，是很艰辛的。现实的问题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只是大多数的时候，自己的立场并不管用。我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没有哪一位官员在上任之初就想着贪污**，可是每个人都是个体，当这个个体成为领导的时候，都会成为一个代表，那么自然就会分出不同的阵营。这是铁打的营盘，咱们都是流水的兵，康部长，难道对于不同阵营的人一律都采取打压的态度吗？当年内战的时候，我军采取的策略可是收编啊。”
    康有为心服口服道：“林县长，你的胸襟让我很是钦佩。”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的人为了争权夺利，我为的是顺河的发展，顺河实在是太穷了，不说这个了，有自我标榜之嫌。老康，在刚刚的会议之前，我跟徐书记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我发现，我们对他的误会太深了，徐书记其实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领导，他也不容易。”
    康有为颇有些吃惊地道：“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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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会上的发难
    林小冬将他与徐云锦的对话说了，康有为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会不会……”
    林小冬笑了笑：“有可能，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容易。”
    康有为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要向他道歉。”
    林小冬微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了这句话，林小冬扬声道：“家鑫，替我打个电话给蔡书记，请他来一趟。”
    常委会是六点钟开的。
    这一次的常委会阵容有点大，人大常委会主任傅之沁和政协主席唐少春都参加了会议。
    “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议题有三项。第一项是讨论我县的发展方向。”徐云锦扫了一眼傅之沁和唐少春，接着道，“所以也请了人大傅主任和政协唐主席两位领导。顺河的发展才刚刚起步，之前我们提出了房地产先行的思路，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之后，我和林县长都认为，这个方向过于单一化了，需要多点开花，两条腿走路，所以请同志们畅所欲言，集思广益。”
    “徐书记，我先说两句。”人大主任傅之沁当先开了口。
    众人都看向了他，觉得这个老头子还真有点不识趣，今天的会议之所以将他和唐少春请来，其实也只是给他们一点面子，他还真把面子当里子了。
    徐云锦微微一笑道：“傅主任请说。”
    傅之沁道：“我只是个老头子，发展大计是你们诸位领导的事情，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人大的职责是监督政府的工作，刚刚徐书记也提到，房地产先行，那么我就房地产的工作谈一谈我的看法。”
    傅之沁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投向了林小冬的，神情虽然不是太激动，却给人感觉到他是有备而来，不少人都在想，这老小子原来是来搅局来了。
    林小冬早就得到了徐云锦的提醒，是以不动声色，目光平淡地看了过去。
    傅之沁接着道：“房地产的发展对于顺河的发展是否单一，暂时不作讨论，我要说的是，前一阵子各大工地建设红红火火，如火如荼，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为什么？因为这代表着我县的城镇建设已经开始起步，代表着更多的人居住条件会得到改善，但是让我们心凉的是，所有的工地都停工了。我就想问问，为什么停工？”
    唐少春这时也插了一句，道：“顺河的发展绝不能以个人的意愿而改变，据我的了解，是有领导认为房地产开发的程序违规，所以个人代表政府作出了停工的决定，我想问的是，这个决定有没有经过集体的讨论，如果没有，这个个人的决定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夹枪带棒的，很显然是冲着林小冬来的。问题是，他们俩个的背后站着谁，这才是主要问题。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云锦，听说林小冬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征求徐云锦的意见，看来这是他出的主意了。
    林小冬倒是不着急，反而是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县长巩汉国的脸红了，不由道：“我是分管这项工作的，不如我先说两句。”
    “诸位领导，房地产开发是县委县政府定下来的基调，承蒙主要领导信任，这项工作由我来抓，在这里，我要进行深刻的检讨，在这些地块没有取得合法的手续和规范的程序的前提下就进行施工，这是违反了相关的法律法规的，幸好林县长看出了问题所在，提出规范程序的意见，这一点在政府办公会议上是有记录的，不存在个人意愿所为。”
    傅之沁冷笑道：“市委前书记时晓飞同志说过，工作要灵活大胆。我看呀，现在的工作机制就是呆板。即便这些工程涉嫌违规，但是责任在哪里？为什么事先不提出来？这完全是政府部门的过失，难道政府的过失需要投资商来埋单吗？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个人认为，这严重挫伤了投资商的积极性，同时这也是对顺河发展极大的不负责任，更是对顺河发展的严重制约。人大不是摆设，将会对此项工作的失职向市人大予以汇报。”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这傅之沁也太大条了吧？不错，人大不是摆设，但是你也把自己抬得过高了吧？只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看出来了，完全是冲着林小冬而去的。只不过这项工作比较单一，林小冬主抓，巩汉国分管，不关别人的事，别人倒也插不上话，看来今天的常委会又是一番龙虎斗啊。
    “还有哪位同志要发言的？”林小冬待傅之沁说完了才放下手头的笔缓缓道。
    见没有人开口，也不会有人开口，林小冬才淡淡道：“看得出来，傅主任和唐主席很关心我县的发展，这是好事，这也完全证明人大、政协参政议政的重要性。那么针对傅主任所提出来的问题，我在这里作一个解释。”
    林小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带着一种韵律，再配以他淡定的神情，让众人不由期待了起来，事实上，大家都认为傅之沁和唐少春的发难并不能见到成效，当然，这如果仅仅是他们两人在这里上窜下跳，如果常委之中还有人支持他们的话，那么林小冬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毕竟被扣上一个阻碍发展的大帽子，还是很沉的。
    “房地产开发是有一整套的程序的，首先要符合规划，据我所知，住建和规划部门都还没有出台这个详细的规划，县政府也没有去做这个规划，仅此一点，所谓的房地产开发就不符合程序。”林小冬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震耳馈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一切都否定掉了。
    唐少春不由道：“林县长，发展时不我待，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些事情超前办理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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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而逃
    林小冬瞥了唐少春一眼，淡淡道：“唐县长，哦不，唐主席，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姑且说这是所谓的灵活工作之故，但是有一点是绝计不能违背的。”
    说到这里，林小冬微微停顿了一下，道：“土地根据土地性质来划分，分为集体土地和国有土地。说得简明一点，所有的房地产开发所用土地都需要经过挂牌之后才能进行相关的建设，我从国土部门了解到，目前顺河房地产和强健房地产两家公司所开发的土地并没有经过挂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都小产权房。同志们应该都知道，国家对于小产权房有一个明确的说法，那就是要取缔。国家已经在整顿取缔小产权房了，我们还在建小产权房，这是不是大张旗鼓地与国家政策抗衡？”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一阵骚动，就连分管这项工作的巩汉国也不禁露出深思之色，这也不怪他们不精于政策，毕竟顺河是贫困县，房地产开发实在是过于遥远。
    徐云锦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安静。”
    林小冬接着道：“娶媳妇可以先上车后买票，但是与国家法律政策相违背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干的。或许有人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顺河穷嘛，难道有发展的机会，有一点违规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也可以同步再操作，一边挂牌，一边建设。”
    林小冬话音一落，唐少春打蛇随棍上，道：“正是这样。”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唐少春的嘴里颇有些苦涩，他还没发现林小冬已经将他绕进去了，其实即便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是绝对不敢光明正大地说，这些土地是他买下来的，如果他敢承认，那他也不必坐在这里了。
    林小冬道：“那我再说第二点。目前两家房地产公司所建的位置都在汽车工业园的范围之内。根据土地用途来划分，说白了，只有两种。一种是农业用地，一种是工业用地，或许有人说，还有建设用地，但是建设用地是包含在工业用地的范畴之内的，只是这里的建设用地并不包括房地产开发。在此之前，我已经了解过，汽车工业园的这几千亩土地仍然是农业用地，国家明确规定，要保证农业耕地的面积，保证农业用地不被破坏，对于私改土地用途尤其是改变农业耕地的用途，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想问的是，在座的，有哪一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傅主任，唐主席，你们愿意吗？”
    会场顿时冷了下来，自然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样的傻瓜，傅之沁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唯一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会议刚开始时的那种义愤填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少春还在作最后的反抗，道：“那投资商的损失谁来承担？”
    林小冬笑了笑：“唐主席，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些建设当时都是你在任的时候拍板的，如果说承担责任，你这个当时的政府一把手多少脱不了干系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毕竟你的出发点是众所周知的，也是为了顺河的发展嘛……”
    说到这里，林小冬故意停了一下，会议室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林小冬这个时候才接着道：“开发商的损失政府会承担，至于怎么个承担法，还需要集体研究，形成最终的一个方案。傅主任，唐主席，不知道二位对我的解释是不是满意？”
    傅之沁尴尬地道：“我……我很满意。”
    林小冬笑了笑道：“人大政协参政议政的作用是需要发挥的，傅主任和唐主席也是出于顺河发展的考虑，欢迎二位以后继续发扬参政议政的精神，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和评议，确保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不让权力变成牟私谋利的工具。”
    林小冬的话大是揶揄，两人颇有些灰头土脸，徐云锦这时没有忘记在二人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沉声道：“同志们，发展固然重要，但是绝不能与国家法律相违背，今天林县长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课，那就是一切都要以法律法规为前提，任何的小聪明都要不得。傅主任，唐主席，下面的会议你们就不用参加了。”
    二人被“赶”了出去，狼狈之极，秦光濯的目光有些悲哀，他不知道林小冬关停工地是不是有什么私心，但是这一次他所使用的招术是堂堂正正的，相比之下，唐少春的动作就落了下乘了。
    而第一个议题，徐云锦与林小冬所展现出来的配合已经显露无遗，所以第二项关于人事调整的议题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这一次的调整在林小冬的建议下，完全考虑到了每位常委的需求，并没有让他和徐云锦大包大揽，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这块大蛋糕每个人都有份，所以这个议题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得到了通过。
    在接下来的第三项议题中，也就是全县的发展方略上，整个会议室内的氛围就融洽了很多，尽管还有人保持沉默，但是整体的一个合作的雏形已经初步形成了。
    整个会议一直开到十点多钟，临结束的时候，徐云锦笑着道：“占用了同志们的时间，大家都很辛苦，要不就将就一下，吃个盒饭。”
    一片嘘声之后，散了会，林小冬与徐云锦并肩而出，徐云锦低声道：“喝两杯？”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坐在了徐云锦的家里，酒仍然是茅台，徐云锦轻轻呷了一口，道：“你在会上说的汽车工业园的土地性质真是农业用地？”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查过，当时在征用这块土地的时候根本没改变土地用途，严格来说，汽车工业园的建设用地都是违法的。”
    徐云锦皱起了眉头道：“那就麻烦了。”
    林小冬道：“也不用这么担心，这一块还是容易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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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碰撞
    徐云锦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林小冬笑了笑：“这只是迈开的第一步。徐书记，今天的会议开得很有效果啊。”
    徐云锦也笑了笑，通过今晚的会议，他完全感觉得到，政治就是平衡，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唯有如此，才能将整部机器运转起来。
    “林县长，关于顺河日后的发展方向，我还是有点想法要跟你交流一下。”徐云锦沉声道。
    林小冬道：“会上其实我也是有所保留的。徐书记，你先说。”
    “还跟我耍小心眼呢。”徐云锦笑了起来，“关于房地产开发的事情，不是不搞，而是要缓一缓，老百姓的口袋里都没有钱，建起来也是空房，我的想法是拿出一个工业项目区的规划，招引企业入区，不过以顺河的条件而言，省级工业园区是不现实了。”
    林小冬点头道：“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其实这也是我想要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的会议上能够看得出来，同志们对顺河的发展还是很期待的，只是因为顺河的历史原因才会庸庸碌碌，现在已经初显团结局面，所以大力招商完全可行。如果市级开发区能够申请下来，那么区内土地性质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徐云锦笑道：“你还是把我给算计进去了。”
    林小冬笑着说：“那就不必重复劳动了。另外啊，招商引资只是一个大的方向，在招引什么类型的项目方面我们还要有所考虑。根据顺河的实际情况来看，山多地少，我个人认为需要以农业项目为主工业项目为辅。”
    徐云锦摇了摇头：“农业项目附加值比较低，顺河穷，所以有劳力的壮年大多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以目前顺河的资源来看，高精项目可能轮不到我们，所以我们暂时只能招一些劳动密集型的项目，首先把人气搞上来。发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尤其像顺河这样的落后地区，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发展一点是一点，一丁点的前进都是我们的进步。”
    林小冬肃然起敬道：“徐书记，你的目光是有远见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尤其对于顺河这样的地区来说，想一步登天更是痴心妄想，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顺河发展的步伐一步步地推入到正常的轨道中去。不过民以食为天，切实增加农民收入是需要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以企业提升人气，这是一个途径，但也不是单一的，这同样需要时间。我的想法是，工农互补，黄里乡的葡萄园试验基地长势良好，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批收获的季节，市农科院那边我也已经提前挂了钩，只要产品合格，他们会负责销路，高效农业的路子能不能走得起来，就看这一次了。”
    徐云锦道：“高效农业发展之路还是很漫长的，如果仅仅是依赖于销售，一户两户一村两村致富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让全县人民分享这一块蛋糕，未免小了些。”
    林小冬赞同道：“所以才是走工农相互促进的路子，以前我有过这样的经验，当农产品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之后，成立农产品集聚区，集养殖种植为一体，建立相关的产业链企业，也就是农产品加工企业，提高产品的附加值。我调研过，顺河的山植被不错，合适种植和养殖，这是一个天然的优势，你上次跟我提到过，顺河需要一块牌子，我觉得不妨在这个方面多做点文章。”
    徐云锦笑了起来：“百家争鸣，才能百花齐放，我们也不要在这个方面争执了，这样，咱俩分个工，你负责农业方面的发展，我负责工业方面的发展，咱们来竞赛一下，看谁的收益比较快。”
    林小冬向徐云锦伸出了手，徐云锦也伸出手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也见证着顺河发展正式迈了第一步。
    就在他们踌躇满志的时候，唐少春却是正在向市城投公司董事长吴魁求助。
    他俩的关系原本就比较密切，这一次唐少春能够全身而退，与吴魁在穆连城那边的游说不无关系，当然，唐少春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兄弟，你给我支支招，林小冬那个混蛋断了我的财路。”唐少春连夜赶到市里。
    吴魁笑着道：“少春，顺河那边的房地产能有多大的来去啊，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建筑成本又这么高，利润很低，那里那么穷，有几个人买得起？小打小闹也没什么意思。”
    “小打小闹？”唐少春反驳道，“两千亩土地，也是小打小闹？”
    “两千亩？”吴魁怔了一下，对于城投公司来说，两千亩的确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数字，但是对于个人来说，两千亩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吴魁在一怔之后，笑道，“可惜这两千亩是在顺河，不是在别的地方，不说省城了，就是在安阳，那也足以令你流油了。”
    唐少春道：“两千亩土地，得盖多少房子？一套房子的利润哪怕只有10%，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吴魁想了想，忽然道：“老唐，我没听说市里批过两千亩的土地指标啊。”
    唐少春脸色一黑，不由道：“这也正是我头疼的事情，本来建的好好的，被林小冬那个混蛋抓住了这一点在阻挠，现在所有的工地都停了。”
    吴魁笑了笑：“老唐，做人不能太贪的道理你明白吗？”
    唐少春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道：“我当然明白了，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吴魁道：“我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个人有办法。”
    唐少春精神一振，不由道：“什么人？”
    “大人物。”吴魁笑了笑，两千亩土地，不但唐少春吃不下，他自己也吃不小，所以他必须借助其他人，哪怕他们只喝点汤，也很了不得了。这个人自然是穆绍平的儿子穆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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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见曲市长
    林小冬去了一趟市里，自然是为了跑工业开发区规划的事情，按理说，这个规划应该由巩汉国这位分管领导去办的，但是林小冬执意自己亲力亲为，倒不是林小冬对巩汉国不放心，而是基于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巩汉国手头的事情也不少，林小冬算不上工作狂人，但是顺河要想发展起来，就必须满负荷甚至于超负荷地运转，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一旦有个闪失，大好局面恐怕就会痛失，况且目前的顺河虽然已经向一个好的方向去转变，但是仍然有一些跳梁小丑不时会跳出来，林小冬不认为唐少春就会这么善罢干休。其实这一次这么逼他，也就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
    第二个原因，是出于政局方面的考虑。这个政局自然不是顺河县了，而是安阳市。新市长曲向田已经上任，林小冬作为县长，定然要与市长大人多多走动才行。林小冬也想尽量获得曲市长的支持，有他的支持，会免去很多的中间环节。
    曲向田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看上去很在正气感，说话的声音也朗如洪钟，不失威严又亲切待人，给林小冬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曲市长，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林小冬与曲向田的会面并没有什么阻碍，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难见。
    曲向田点了点头，道：“顺河一直是安阳历任领导的心病，据我的了解，顺河县的领导一旦来汇报工作，都是来要钱，你不会也走这个老套路吧？”
    曲向田的风趣让林小冬的那丝拘谨化为一空，道：“曲市长的话让我很是惭愧。”
    曲向田微微笑了笑，道：“说吧。”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曲市长，顺河县委县政府统一了思想，明确了将来的发展方向，现在的顺河四套班子不再是以前那样碌碌无为，只等着接济的班子了，经过县委县政府的研究，打算建一个工业开发区，大力发展招商引资。”
    曲向田淡淡道：“招商引资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的，以顺河的条件，招商引资未免过于困难了，具体说说。”
    林小冬将主打农业牌以农促工的思路详细向曲向田汇报了，曲向田有时候会插上一两句问一下，待林小冬汇报完毕，曲福田的神色已经有了些变化：“小冬县长，你的设想还是比较靠谱的，不贪心，图图徐之，这是一个好的思路。不过以顺河的情况而言，设立工业开发区，不切实际。”
    林小冬道：“曲市长，这不是不切实际，是未雨绸缪。顺河贫瘠多年，领导不信任也是正常的，只是曲市长，请不要怀疑顺河一帮人的事业心，或许顺河的发展历程会很缓慢，但是顺河一定会有变化。”
    曲向田凝视着林小冬，林小冬坦然相对，半晌曲向田才道：“小冬县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从你的眼神里，我也能感受到你热切的事业心，但是一切都需要从实际出发，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听你汇报，这只不过是片面之言。这样吧，我可以很明确地跟你说，省级工业园区是没有半分希望的，市一级的还有几分希望，关于顺河申报的情况我可以考虑，但是前提条件是，你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给我看，而不是在这里空谈理想。换句话说，实实在在的成绩比天花乱坠的词藻要更有效。”
    从市政府离开，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其实这一次来找曲向田，他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以顺河目前的情况而言，成立工业开发区就是个笑话，毕竟八字还不见一撇，不过这个前站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曲向田要的是顺河的变化，那么下一步顺河要做的就是发生真实的变化。另外，林小冬与曲向田的首次接触，让他对曲向田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位领导是非常务实的。
    林小冬没有直接回顺河，让司机先回去，明早他自己回顺河，而是去了他在市里的租住处，来顺河有段时间了，他需要将情况向柳爱东再汇报一下，只不过柳爱东是市委书记，自己是县长，如果直接去市委，被人看到了终究是不太妥当。
    房东还是比较守信用的，林小冬到了住处，里面打扫的很整洁，院子里虽然有些杂草，看得出来，这也是不久前才长起来的。推开门进去，看着熟悉的一切，林小冬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有些异样，往昔便如电影般闪现在眼前。
    这些日子他没有打电话给柳清漪，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他怕柳清漪不接电话，更怕柳清漪会说出绝情的话，倒不如这样，还有个念想。
    茫然进了卧室，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失了一会儿神，林小冬拿了抹布，将上面的灰尘抹去，打开了电脑。
    这台电脑是沈碧君住在这儿时给她用的，林小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此时打开电脑，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再次出现在记忆里。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沈碧茹一直是他心头的愧欠，如果不是自己精虫上脑，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纠结。
    电脑打开有点儿慢，林小冬也不着急，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一看号码，是徐云锦打过来的。
    林小冬不由微微一笑，看来徐云锦也比较关注工业开发区的事情啊。
    接了电话，简单说了说曲向田的态度，徐云锦原本打算再走一走柳爱东的路线的，不过听林小冬这么一说，就知道必须“实干先行”了，这也是领导正常的反应，毕竟成立开发区之后，便涉及到土地性质和土地指标的问题，不过曲向田表示，有项目可以暂时安顿在汽车工业园的范围之内，这至少能够解决如果有项目引进而没有土地指标的尴尬。
    挂了电话，林小冬习惯性地打开了qq，他偶尔会在qq上给柳清漪留言，只是总无回音，这一次也是如此，只是一个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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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老婆
    这个人自然是他网上的好友——粉儿了。
    粉儿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以前粉儿会在上面留言说说话，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有她的消息，或许网络上的朋友疏于联系之后就会慢慢失去联络，直到忘记。
    想到跟粉儿的聊天，林小冬的心头掠过一丝温暖，在快乐或者苦恼的时候，林小冬都会跟她分享一下，她也会给自己提一些建议，或者来一碗心灵鸡汤。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发了条消息过去“最近怎么样？，后面还缀了一个他的原创大笑脸表情。
    随着他的消息发送过去，自电脑上传来一个qq消息的提示音。
    林小冬向电脑上看过去，电脑已经打开了，居然有一个qq的提示消息，林小冬不由点击了一下，跟着就是一呆，这个弹出来的消息框中所显示的消息竟然是自己刚刚发出的消息，那个笑脸原创表情尤其醒目。
    林小冬在电脑又回复了一句，手机上顿时也接收到了。林小冬就有些傻眼，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非常谈得来的粉儿，居然就是沈碧茹的妹妹沈碧君。
    何以会如此判断？
    这台电脑自沈碧君来了之后，林小冬就没有再碰过，或许是沈碧君太懒了，电脑中的自启软件就有qq运行程序，而沈碧君更是设置了自动登陆，可能是当时事发之后，走的比较急，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更改设置，所以才让林小冬发现了这个秘密。
    顺手将qq退了出来，林小冬不由一阵苦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到虚无的网友竟然会是沈碧茹的妹妹呢？
    推开电脑，点了一根烟，也不知道现在的沈碧茹怎么样了，有心想打个电话，可是一来联系不上，二来即便是联系上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他还有种负罪心理，让他无法去拨打这个电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小冬收拾好心情，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爸，我在市里，方便说话吗？”
    “等一下我回电话给你。”柳爱东的声音很低沉，跟着挂断了电话。
    市委书记的忙碌是无法想像的，林小冬正准备自己去找口吃的，柳爱东发了条短信过来：清漪一个小时后到车站，你去接她。
    林小冬不由一震，清漪来安阳了？柳爱东发这个消息过来，自然是有所用意的。
    林小冬几乎是从床上蹦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门。
    林小冬打了辆车直奔汽车站而去，安阳的汽车站非常喧嚣，下了车的林小冬不时被拉客者追问要不要住宿，林小冬顾不上回答他（她）们的话，径直站在了车站的出站口等待着。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林小冬心潮起伏，眼睛就如贼一般盯紧了出口，心头无半分杂念，生怕一个疏忽就错过了柳清漪的身影。
    等了一阵子，虽然不时有人潮从出口出来，却是见不到柳清漪，林小冬心头有点紧，也不知道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孟昭蘭一起来的，这么久还没到，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这么想着，心头愈发地焦急了起来。
    这时，忽然有人猛拍了一下林小冬的肩膀，林小冬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便看到熊仁这家伙吊儿郎当地道：“冬子，你的警惕性太差了。”
    林小冬颇有些六神无主，哪里有闲情跟熊仁打情骂俏啊，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嫂子今晚过来啊，柳书记让我来接，早知道你来接，我就不做电灯泡了。”熊仁并不知道林小冬跟柳清漪之间发生的事情。
    林小冬无声地一笑：“帮我看着点，我怕找不着。”
    熊仁递了根烟过来，低声道：“冬子，你让我注意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林小冬微微一震，道：“什么情况？”
    “吴魁这小子我一直在盯着，就怕他使什么阴招。不过这小子也知道市里在查他，安分得很，我看柳书记这几天有些沉默，我想可能是承受着压力。”熊仁跟着柳爱东开了几天车，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满嘴跑火车，颇有些政界人物的口吻，“对了，还有个情况，你们县里的唐少春最近跟他接触挺多的。”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吴魁的靠山是穆绍平，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只是没想到唐少春跟吴魁居然有联系，不过这样也正好能够解释唐少春何以会全身而退了，只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林小冬觉得唐少春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判断还是对的。
    唉，穆绍平啊，终究还是绕不开他这个坎。
    这时，又是一波人潮涌出了出站口，林小冬放眼望去，一眼便见到柳清漪与孟昭蘭并肩走了出来，心头不由一阵抽搐，虽然距离隔得很远，却明显能够感觉到柳清漪面容消瘦，身体单薄，鼻子便是一酸。在见到柳清漪的刹那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柳清漪的爱有多深。
    “冬子，嫂子出来了，看到没有？”熊仁推了一把还在发怔的林小冬。
    林小冬如梦方醒，这才迈步向前，然而他的脚步却重如千钧，竟被熊仁抢在了前头。
    “阿姨，柳书记让我来接你们。”熊仁一边说话，一边向身后的林小冬招手，“冬子，快点啊，磨蹭什么呀。”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几步便到了近前：“妈，清漪。”
    孟昭蘭和柳清漪都没想到林小冬会出现在这里，都是一怔，柳清漪最先回过神来，看也不看林小冬一眼，低声道：“妈，我不想见到他，我们走吧。”
    孟昭蘭微微叹了一口气，向林小冬看了一眼，这一眼里似乎有些许的暗示，林小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清漪的身上，并没有发觉，只不过碰了个软钉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由柳清漪在他的眼前溜走，上前一步，接过了柳清漪手中的提箱，塞到了熊仁的手里，不由分说地道：“熊仁，你先送我妈过去。”
    【作者题外话】：建了一个书友群，群号552644761，欢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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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云雾见天日
    柳清漪不由气结，冷冷道：“林小冬，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妈，能给我一个与清漪单独聊聊的机会吗？”
    孟昭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小熊，我们先走吧。”
    “妈！”柳清漪跺着脚追了上去，孟昭蘭停下脚步，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柳清漪这才停下脚步。
    熊仁不知道其中内情，被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他问三问四的时候，向林小冬抛了个眼神，林小冬微一点头，这才提着箱子走了开去。
    看着孟昭蘭和熊仁上了车，林小冬这才缓步走向了柳清漪，却见柳清漪面罩寒霜，根本不看他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阑珊灯火，也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
    林小冬咬了咬牙，轻声道：“清漪，很久不见了，你……你还好吗？”
    柳清漪侧过脸，半晌才道：“我们没见有很久了吗？”
    林小冬怔了怔，叹了口气，道：“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有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柳清漪忽然笑了笑，道：“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林小冬心情五味陈杂，也不与柳清漪斗口，只是道：“清漪，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柳清漪微微点了点头，林小冬见她没有拒绝，心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道：“你最喜欢去肯德基了，我们就去吃肯德基吧。”
    车站附近店面甚多，却怎么也找不到肯德基的经营之处，林小冬急得满头大汗，柳清漪这是玉口轻开：“算了，随便找个地方吧。”
    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个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的饭馆，楼上居然还有雅座，两人进了去，服务员很热情，跟了进来，问吃些什么，林小冬不敢作主，请示柳清漪，柳清漪精神欠佳，随便点了两样，林小冬见点的都是素菜，便又点了一个柳清漪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道：“清漪，你瘦得太多，应该吃点荤的。”
    那服务员笑了笑：“你男朋友挺贴心的。”
    柳清漪没作声，待那服务员出了去，这才冷冷说了一句：“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林小冬顿时哑了火，心头却是有一丝窃喜，别说柳清漪是抱怨，就是拳打脚踢，总比面对一个闷葫芦要好。
    “清漪，我知道是我不好。”林小冬本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面对柳清漪的时候，却是觉得太多的话反而成了一种自多的辩解，而事实上的确是自己做了错事，既然错了，就要勇于承认错，倒不如坦率承认，再说了，跟自己老婆坦承错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柳清漪没再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林小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暗自盘算，柳清漪肯跟他单独在一起，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万事开头难，既然开始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倒也不急于求成，免得心急办坏事。
    菜上得很快，柳清漪只是吃了几小口便住了筷子，林小冬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低声道：“多吃点吧，回头你还要打我骂我呢，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
    “我才懒得打你骂你。”柳清漪说出这句话便垂下了头，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碗里。林小冬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拿出抽纸为柳清漪抹眼泪，柳清漪由得他毛手毛脚，心里却是悲喜交加，这泪水流得也是欢得很。
    林小冬慌了神，坐到了柳清漪的身侧，将她拥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道：“清漪，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难过。”
    林小冬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生怕她会跑掉似的，柳清漪无声地哭了一阵，挣扎着道：“你松开我。”
    “我不。”林小冬耍起了赖皮。
    “你是不是想勒死我啊。”柳清漪嗔怒道。
    林小冬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作势欲摸柳清漪的脖子：“我看看，我看看。”
    柳清漪被林小冬的样子逗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虽然一笑即收，林小冬却是觉得整个世界都灿烂了起来，痴痴地看着柳清漪梨花带雨般的俏脸，喃喃道：“清漪，你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笑了？我没眼花吧？”
    看林小冬的神经般模样，柳清漪的心也是揪了起来，其实沈碧茹的事情她早就原谅林小冬了，只是她怎么也走不出自己不能生育的心理阴影，不但折磨了林小冬，更是在折磨自己，眼睛也不由再一次湿润，忽然紧紧抱住了林小冬。
    林小冬的身体忽然僵住，刚刚虽然他也在拥抱柳清漪，可是她一点回应都没有，而这一次却是她主动拥过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僵局已经被破解了？
    “我恨死你了。”柳清漪用力揪了一把林小冬腰间的软肉。
    林小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没有动弹，任由柳清漪去用力，鼻子却是酸疼得很，眼睛也沁出了泪水，一句“我恨死你了”代表着柳清漪内心多少的纠结和痛楚啊，他用力地将柳清漪搂在怀里，不停地道：“都怪我，都怪我。”
    几乎是把那块肉都给揪下来了，柳清漪才松开了手，轻轻揉着林小冬刚刚被发泄的地方，道：“疼了吧？”
    “不疼，不疼，只要你开心。”林小冬用力地摇着头。
    柳清漪将头靠在林小冬的肩上，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林小冬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是因为我做了错事。”
    “你做错什么了？”
    林小冬又是一怔：“我……”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又坠入谁的温柔乡了？”
    林小冬讶然之极，头摇得跟个拨郎鼓似的：“没有没有，我都快忙死了，其实，我也想打电话给你的，可是你又不接。我又怕你接了，再说那些绝情的话。清漪，我矛盾死了。”
    “接不接是我的事，打不打是你的事。”柳清漪气恼道。
    林小冬猛地一呆，反手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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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人行动
    柳清漪噘着嘴不说话，林小冬柔声安慰道：“清漪，我保证以后不再惹你伤心了，给我个机会吧。”
    柳清漪瞥了林小冬一眼，幽幽道：“那茹姐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猛然一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们仅仅是男女关系这么简单，倒也容易解决，然而事实远非这么简单，用生命中拥有沈碧茹有点过，但是那份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也不是那种拔**无情的人，而从沈碧君为她姐姐打抱不平而报复自己，便能知道沈碧茹对自己的感情了。这段时间，林小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却是没有答案。
    “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林小冬只能如实回答。
    柳清漪叹了一口气，道：“小冬，其实我一点都不恨她。”
    林小冬有些惊讶，柳清漪幽幽道：“我能想像得到她对你的付出，其实你们的感情基础还是很深的，不然她妹妹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害你。”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了，清漪，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柳清漪嗯了一声，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听在林小冬的耳朵里，却是比世界上任何的声音都要悦耳，他知道，一切的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不由喜从中来，只觉世界是那么的美好，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结了账，出了饭馆，林小冬与柳清漪并肩而行，十指相扣，心情与之前自然是大不相同，胸间郁闷也是一扫而空，眼前所见，一切俱觉美好，只不过两人刚刚和好，有很多的话却是想说而又不敢说的，两人便这么牵着手默默前行，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去处，只是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无忧无虑，无烦无恼。
    不知过了多久，柳清漪才道：“你怎么会在车站来接我？”
    林小冬看了一眼柳清漪面上发自内心的舒畅，这才道：“今天来市里汇报工作，有些方面想跟爸交流一下。爸比较忙，让我等一会儿，他告诉我你跟妈来了，让我来接你们。”
    柳清漪想到事发时柳爱东执意让她跟林小冬离婚的事，不仅是她，连孟昭蘭也不理解，后来才知道这是在考验他俩的感情，竟是将她们都骗过了，现在才知道父亲终究是盼望他们能好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他倒是会做好人。”柳清漪嘀咕了一声，声音虽小，却是被林小冬听了个正着，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小心我去打小报告。”
    柳清漪莞尔道：“我才不怕呢。对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林小冬不想跟她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便道：“有爸罩着呢。你呢？看你带了那么大一口箱子来，是不是打算多住些日子？”
    柳清漪沉默了一下道：“我辞职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你辞职了？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
    柳清漪犹豫了一下，道：“本以为在学校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现在我才知道，这世间没有哪里会是净土。”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柳清漪笑了笑，“本来我留校，就是有我妈的影响，现在我妈退休了，人走茶凉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林小冬握紧了柳清漪的手道：“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
    说到这里，林小冬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我们呀，以后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柳清漪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我还要治病呢。”
    “治病？治什么病？”林小冬一怔，随即紧张了起来，一脸严肃地望着柳清漪。
    不能生育的事情一直是柳清漪的心病，也一直在瞒着林小冬，这下说漏了嘴，柳清洁顿时沉默了下来。
    见柳清漪不说话，林小冬更加紧张了，着急道：“清漪，你说话呀，你可别吓我。”
    见林小冬这么紧张自己，柳清漪心头荡起一丝甜蜜，只是想到自己不能生孩子却又大是凄苦，半晌才郁郁地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还记得春节的时候去检查的吗？我后来在江陵也检查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是我的问题。”
    林小冬忽然明白了过来，停下了脚步，握住了柳清漪的双肩，深情地道：“清漪，我明白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跟我离婚的吧？”
    柳清漪垂下了眼睑，低声道：“小冬，你是岑家的独孙，也是唯一的血脉，我不能生育，所以我……”
    “你这个傻丫头。”林小冬心头大痛，他一直以为柳清漪是因为自己跟沈碧茹的事情才要跟自己离婚，万万没想到她的内心是如此细腻而敏感，这些她都没有跟自己说起过，选择了独自去承受，“对不起，清漪，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柳清漪颤声道：“小冬，我真的很想为你生个孩子，让爷爷也开心开心，我一直在想办法，到处治疗，可是……”
    “不要说了清漪。”林小冬痛心道，“清漪，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谁也会不开我们，不能生育，我们就领养一个，这不能够成为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爱我，可是这是我的心结，我怎么都解不开。”柳清漪紧紧地咬着双唇，几乎要将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清漪，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林小冬柔声道，“况且也不要太相信科学，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的人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突然间就有了，只能说是缘分还没有到，况且……”
    说到这里，林小冬停了下来，柳清漪问道：“况且什么？”
    林小冬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况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估计是造人造的不够。”
    “你坏死了，我才不信呢。”柳清漪捶了林小冬一拳，粉拳却是被林小冬捉在了手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晚我们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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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显本色
    俩人逛了一阵，仿佛又回到了恋爱的时候，人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林小冬如今失而复得，自然倍加珍惜。
    车站附近的小吃有很多，两人一路吃过去，幸福充斥着二人的心田，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接到柳爱东打来的电话，林小冬才想起正事来。柳爱东没有让他去市委，而是让林小冬安排个地方，这自然是出于不想泄露他与林小冬关系的考虑。
    林小冬自然明白柳爱东的苦心，尤其是在柳清漪到来的情况下，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租住的地方最妥当，当下将地点在电话里跟柳爱东说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说：“清漪，去我住的地方吧。”
    柳清漪道：“你不怀好意。”
    林小冬顿时食指大动，他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和尚，而且一直被烦心事所困扰，对男欢女爱倒是没怎么多想，现在一切转好，被柳清漪这么无心的撩拨了一下，那股被压抑着的火焰顿时像泼了汽油似的熊熊燃烧了起来，忍不住抓住了柳清漪的手，贴在嘴边道：“今晚不走好不好？”
    柳清漪的脸红了一下，不说话，林小冬调戏道：“清漪，其实你不应该说不怀好意思，应该说是图谋不轨的。”
    说着，林小冬居然将柳清漪的一根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吮吸着，酥痒之感立时传来，柳清漪挣了一下，瞅着林小冬满面的浪荡之色，柳清漪踢了林小冬一脚，低啐道：“你好烦啊。”
    打了车回到住处，着亮了灯，院子里一片通亮，柳清漪曾经来过这里，只是当时心情极度糟糕，并没有能够细看，现在两人破镜重圆，再修旧好，境况自然大不一样，细看过去，见到灯光下的杂草，皱了一下眉头说：“看这草长的，你也真够懒的。”
    林小冬挠着头道：“没有女主人，哪里叫家啊。其实这里我也很久没来了，到顺河当县长之后，今天还是头一回来。”
    正如林小冬所说，屋子里多了个女主人，便显得有了生气。一会儿老丈人要来，不能太乱，两人一起动手收拾了一番，又烧了一壶开水，把杯子洗了，拿了茶叶候着。不多时，柳爱东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到了。
    林小冬赶紧出门相迎，一见柳爱东的打扮，不由吓了一跳，居然戴着顶棒球帽，身上也是一套休闲打扮，最夸张的是，鼻子上还架了一副眼镜，不熟悉的根本认不出他就是当今的市委书记。
    “爸，妈，你们来了。”柳爱东是跟孟昭蘭一起过来的，熊仁将开来的一辆私牌车停远了一些，执行警戒任务，并没有过来。
    柳爱东点了点头，到林小冬身边时，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会意，竖起手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柳爱东一脸严肃，在林小冬的肩上拍了一下：“干的不错，以后要是再犯，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林小冬憨笑一声，孟昭蘭也是含笑不语，忽然之间，林小冬心头猛地升起一股温馨之意，有这样的岳父母，夫复何求？
    进了客厅，林小冬忙着泡茶倒水，柳清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声：“爸。”
    柳爱东微微一笑，脸上露着慈爱之色，道：“清漪，瘦了很多啊，小冬，你得负责把清漪养胖了。”
    “保证完成任务。”林小冬忙不迭地保证。
    “嗯。”柳爱东点了点头，向女儿道，“清漪，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多请教请教你妈妈，你妈妈有的是收拾人的手段。”
    “瞎说什么呢。”孟昭蘭失笑道，“怎么跟孩子说这些。”
    “失误失误。”柳爱东呵呵一笑，在兜里摸了摸，林小冬眼疾手快，赶紧拿出烟来敬了一根，又给点上了火。
    “爸，你又抽烟。”柳清漪不依道。
    “你妈来长住了，我这好日子算是到头喽。趁现在还没执行家法，多抽几根，不然以后就没得抽了。”柳爱东笑着道。
    林小冬也有些好笑：“怪不得爸刚刚在摸口袋呢，看来烟是被妈没收了。”
    “你笑什么？落井下石？你以为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柳爱东弹了下烟灰道。
    “爸，你又胡说。”柳清漪娇嗔道。
    林小冬笑了起来，心头一阵甜蜜。
    孟昭蘭叹了口气说：“清漪，让他们爷儿俩在这儿吞云吐雾吧，这里环境不错，陪我看看。”
    走出客厅，夜凉如水，孟昭蘭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花坛边上，问道：“原谅他了？”
    柳清漪点了点头：“他瘦了很多，我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过，该面对的还是要积极面对，我就是太消极了，原以为那样自己做的对，现在才知道那是自私的表现，伤害的是双方。至于那件事情，男人嘛，失个足也不奇怪，还是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孟昭蘭道：“小冬是个重情重意的人，我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我想，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妈，听说海安这边有治不育不孕的专家，我想过去看看。”
    孟昭蘭道：“清漪，积极治疗是对的，但这也不是急的事情，不能病急乱投医。这事小冬知道了吗？”
    “嗯，我跟他说了，他说是孩子跟我们的缘份还没到，实在不行，就领养个孩子。”提到林小冬的态度，柳清漪满怀安慰。
    孟昭蘭道：“你学校那边的工作辞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清漪道：“我还没想好，妈，小冬让我跟他一块儿到顺河去。”
    孟昭蘭笑了起来：“你们是夫妻，在一起很正常啊，长期分居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夫妻感情的，再说了，小冬一个男人，没有你在身边照顾也不行，况且，你也可以管一管他。至于说治疗的事情，还是你们夫妻好好商量商量，我觉得小冬说的对，这个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情，你的检查报告我也是看了的，或许真是缘份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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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父子对话
    客厅里已经是烟雾缭绕，林小冬道：“下午我去了一趟曲市长的办公室，汇报了顺河的发展计划。”
    林小冬将经过简单说了说，柳爱东就工作方面进行了点评：“顺河是贫困县，据我了解，市里对顺河的底线是，一定要稳定。民以食为天，你提出主导农业发展的路子，是符合这个思想的。农民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你是找到了根源啊。”
    林小冬道：“我倒是没想那么深，我只是觉得百姓才是社会的主体，只有他们富起来，才能促进消费，从而带动其他行业的发展。”
    “这就是发展的根源。”柳爱东赞同道，“可是现在很多的官员，思想上还存在着误区啊，都忙于完成上级政府的各项目标任务，而忽视了发展的真谛。”
    说到这里，柳爱东不由也是一声长叹，道：“总是说别人，其实我又未尝不是如此。”
    林小冬笑了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柳爱东沉默了一阵，道：“你对曲市长的印象怎么样？”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也是第一次跟他正式接触，谈不上具体的印象，我就说说今天吧，从这一次的接触来看，我觉得他是一位比较务实的领导，很充分地体现了真抓实干的精神。”
    柳爱东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见解，林小冬自然不会去追问，这个层次他虽然已经初窥门径，但终究不是他的主要任务，柳爱东也不是只菜鸟，在江陵这个省会城市任过三把手的经历，相信在这里并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只不过想到省里还有位对头一把手大佬，林小冬就没那么乐观了，忍不住道：“爸，我问一个不应该我问的问题，曲市长是哪一路的？”
    柳爱东笑了笑，他明白林小冬问话的意思，道：“什么地方也不是一家独大。”
    听到柳爱东这么说，林小冬心里微微一松，看来省里的斗争也是如火如荼，穆绍平尽管是一把手，方方面面的牵制还是存在的。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忽然想到了更高层的政治博弈，想穆绍平这类的封疆大吏肯定有他的政治依附，只是不知道他是依附于谁的，这时，林小冬不免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叔叔岑进，现在他任安东省一把手，那么他的政治依附又是谁呢？跟着他又想到了岑泽栋，心头的亲情顿时减少了很多，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岑泽栋的态度背后是不是有岑进的默许。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想到了仍然沉睡于病榻之上的爷爷，便有些悲从中来，一直在盼望着奇迹出现，可是奇迹的大门却仍然紧闭着，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出现，所以才被称作为“奇迹”吧。
    柳爱东显然并不知道林小冬的内心在想什么，其实对于岑家的过往他也并不了解。
    “小冬，岑老爷子的状况怎么样？”岑老爷子中风，柳爱东一开始确实有自己政治上的考虑，沉下心来之后，虽然有些惋惜，但是更多的却是在考虑着林小冬的将来，老爷子若是长眠不醒，林小冬就如风中浮萍一般，可能是底层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要想走的更高，难度却是更大了。
    “还是老样子。”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些天太忙，也没时间去看看，等什么时候消停了再说吧。”
    柳爱东微微点了点头，话题重新转移到顺河的工作中去，他没有过多地去干涉林小冬的路子，其实以顺河目前的状况而言，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破不立，再怎么说，有动作总比没有动作要好。
    柳爱东套用了一句跳水比赛中的术语说：“对于顺河的发展，我不会要求有规定动作，一切以顺河的自选动作为主，但是有一点必须要注意，必须符合现实，不要假大空。小冬，注视着你我的目光有很多，有鼓励的，也有敌视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爸，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情。”
    “徐云锦这个人你觉得他怎么样？”柳爱东一直在考虑林小冬的班子问题，爱婿要实实在在地干点事情，柳爱东自然要为他扫清障碍，对于徐云锦的为人，他也只是有一些侧面的了解，徐云锦也去他那里汇报过几次工作，所说的与林小冬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人比较平庸。如果林小冬认为这个人难当大任，他会考虑在一个恰当的机会时将他换掉。
    “他还是很想干点事情的。”林小冬的评价很简单，对徐云锦也没有任何的负面言论，其实他考虑得很清楚，暂时不宜换掉徐云锦，如果硬是要换，弊大于利。现在他们和睦相处，目标一致，如果换一个人来的话，他与新书记之间需要再一次的打磨，很难在短时间内像他跟徐云锦这么默契，如果在发展理念方面再生分歧，那绝对无益于顺河事业的发展，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倒宁愿显得有些平庸的徐云锦留在顺河。
    林小冬既然这么评价，柳爱东便知道他跟徐云锦的配合还算不错，其实在用人之道方面，柳爱东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标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能在同一个地区使用性格相近的人，一山不容二虎，林小冬就是典型的虎者，如果再派过去一个，搞不好就会物极必反，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有了这样的考虑，柳爱东也就不再多言，林小冬又递过去一根烟，问道：“爸，听说你在查吴魁。”
    柳爱东淡淡道：“你怎么看？”
    林小冬笑了笑：“爸，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我为你介绍一下熊仁，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做你的司机和保护你的安全，他可是侦察兵出身，令他引以为傲的不是他过人的作战能力，而是他的头脑。”
    柳爱东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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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有人跟踪
    估摸着这爷儿俩聊的差不多了，孟昭蘭和柳清漪这才进了来，看着客厅里的云雾飘渺，不由都是直皱眉头，孟昭蘭一边开窗一边道：“瞧瞧你们爷儿俩，把好好的一个屋子抽得乌烟瘴气的，小冬，你可不能跟你爸学，这级别越升越高，烟瘾也是越来越大了。”
    林小冬笑道：“爸是考虑的事情多，当领导的都这样。”
    柳爱东立马一副小子深得我心的姿态，道：“小冬说的有道理。”
    孟昭蘭有些哭笑不得了：“市里省里也有女性领导吧？怎么没看到她们抽烟？你们呀，都是在狡辩。”
    柳清漪的立场与孟昭蘭一致，恶狠狠地冲着林小冬道：“不让你们抽烟是为你们的身体着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都被香烟给腐蚀了，还革什么命？”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林小冬听声辩人，便知道是熊仁来了。
    果不其然，熊仁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不过并没有进来，而是向林小冬使了个眼色，林小冬心知熊仁可能有事情要跟自己说，便道：“爸，你也很久没见清漪了，你们先聊聊，这里的烟味也实在太呛人了，我出去透透气。”
    出了来，熊仁已经到了院子中央的花坛前，林小冬上前两步，递了根烟过去，道：“大熊，辛苦你了。”
    熊仁接过烟来，却是没有点着，只是叼在嘴上，道：“兄弟就不用说这些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熊仁接着道，只是声音已经低了下来：“冬子，前段时间我在京都，因为首长的突然变故，政治风向似乎有点变化，对你不是太有利。”
    林小冬诧异地看了一眼熊仁，他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比较活络，只是没想到政治嗅觉倒是挺灵敏的。
    熊仁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首长醒不过来，甚至于……你怎么办？”
    林小冬沉吟着道：“大熊，我很希望爷爷能醒过来，你肯定明白，我并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前途才希望他醒来，只要他能醒，我哪怕放弃现在的一切我都愿意。”
    “我明白你的心情。”熊仁道，“那当然只是个愿望，不过政治方面该考虑还是要考虑的。柳书记有时候也会长吁短叹……”
    林小冬摆了摆手，政治方面的烦恼是有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时刻都生活在这种氛围里：“这些就不说了罢。”
    熊仁点了点头：“说正事，我最近发现经常有人暗中跟踪柳书记。”
    林小冬吃了一惊，不由道：“有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
    熊仁摇了摇头：“这事我跟柳书记说了，按照我的意思，是想好好查一查的，不过柳书记不同意。”
    林小冬低骂道：“他不同意你就不查了？”
    熊仁苦笑了一声道：“柳书记平时太忙，他一动我就得动，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林小冬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不管是什么样的意图，既然暗中跟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负责我爸的人身安全，这是最重要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谁要是对他动一动，看我不把他的屎肠子给捏出来。”熊仁倒不是说大话，人家可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面对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相比之下，这些的确只是小儿科。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就好。对了，你跟杏儿的关系怎么样了？”
    熊仁也笑了笑：“还好。”
    “这么说是不是在耍流氓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还早，别看我这么成熟，其实我的年纪跟你差不多。”熊仁一本正经地强调自己还没有进入大叔的行列。
    林小冬取笑道：“我知道你还小，毛都还没长齐呢。”
    熊仁捶了林小冬一拳，道：“我让她服侍你姑妈，她有了身孕，行动不便，况且又是大龄。”
    “大熊，真的很感谢你。”林小冬对岑九九的感情除了是姑侄之间以外，她还是自己的后妈，虽然这层关系搞得有点混乱，却足以令他极度眷念这份亲情。
    “跟你就是说这事，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熊仁笑了笑，“对了，你跟弟妹是不是有点误会？”
    “什么弟妹？是嫂子。”林小冬更正了熊仁的说法。
    熊仁被打败了，在这个问题上两人一直争论不下，不过林小冬似乎更有理由，熊仁是老爷子的警卫员，他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按照过去的说法，熊仁就是个护卫，应该称林小冬为少主，所以林小冬称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服了你了。”熊仁失笑道，这些年在军营中，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可以把后背交给战友的，但那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并不像现在跟林小冬的关系这么轻松，这么随便。
    两人扯了一阵，柳爱东夫妇走了出来，林小冬迎上前去，柳爱东道：“小冬，清漪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一直不赞成夫妻分居，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再说一句同样的话，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林小冬羞愧难当，这句话在婚礼上柳爱东说过一次，现在重新听起来，才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当即郑重道：“爸，我会照顾我清漪的。”
    送二老出了门，将门关好，林小冬拥住了柳清漪，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情满怀道：“清漪，我一定会对你好。”
    柳清漪抿住了嘴唇不说话，原来林小冬那张血盆大口已经覆了上来，他的手也更加不老实，柳清漪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就融化在那无边无尽的春色之中。
    干柴逢烈火，久旱遇甘霖，惊天地，泣鬼神，恶战到天明，战事结束，林小冬已累如狗熊，这一战直接将他这些日子的存货给榨了个一干二净，夜里，他做了个梦，他梦到柳清漪的肚子鼓了起来，梦里的柳清漪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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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权威有加
    徐云锦已经去省委党校参加学习，在常委会上，徐云锦明确在他培训的这一个月里，县委的工作交给林小冬代为主持。其实符合常理的应该是由县委副书记蔡仕晋临时主持县委的工作，不过交给林小冬来主持，也是为了更加流畅地开展工作，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顺河党政一把手的关系是非常和谐的。至于蔡仕晋那边，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也不知道徐云锦是不是私下里跟他交流过什么。
    林小冬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上午去了一趟黄里乡。黄里乡的葡萄种植试验田长势良好，林小冬一直在关注这项工作，现代农业发展带来的收益是传统农业所不能比拟的，能不能在全县大规模地开展，就要看这一次的葡萄种植能否成功。
    自从上一次乔胜昌事件之后，黄里村的村支书就又变回了沈光濯，而村主任也由沈虎来担任，这自然是林小冬暗示的结果。
    气温在快速回升，这对葡萄的生长是非常有利的，林小冬过去的时候，沈光濯正和沈虎一起在葡萄园，市农科院的技术人员也在。大家都是老朋友，所以交流还是比较顺畅的。葡萄的长势非常好，已经结出了果实，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就能采摘上市。沈光濯的设想很多，比如搞入园采摘，搞企业深加工等等。
    林小冬对他的想法给予了肯定，笑着说道：“老沈，一口吃不成胖子，我把你放回到村支书的位置上来，就是要你自己先富起来，只有带头干才能让百姓跟着你干。关于办加工厂的事情，倒也不着急，仅仅依赖于目前的规模还达不到办厂的条件，我的意见是先带动百姓种植，农科院的专家也准备了一些其他的果苗，最近县里也正在谋划出台加大高效农业发展的政策，老沈啊，你可得好好干。发达地区的高效农业发展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有一个经验是可以借鉴的，那就是成立合作社，咱们既要埋头干，也要抬头看，顺河山地较多，日照时间长，长出来的水果肯定比其他地方的要好。放手干吧。”
    沈光濯很是憧憬未来，笑着道：“林县长，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林小冬摆了摆手：“信任你，是认为你有办得成事的能力，你可得给我挣回面子，不然，我可是要把你拿下的。”
    “放心吧。”沈光濯只说了三个字，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之极，显得极有信心。
    结束了黄里村的实地调研之后，林小冬要县委办通知各乡镇的政府一把手下午召开一个经济工作会议。独木舟难行，发展经济更是不能单打独斗，对于一个县来说，必须各个乡镇全面开花，才能实现真正的全面发展，所以结合上一次调研的实际情况，林小冬需要开一个会。林小冬原本是想党政一把手都来参会的，考虑到还没有召开全县的规模型会议去宣讲发展政策，所以他把范围缩小了，政府的职责是落实，先吹个风，让各乡镇先动起来。
    下午的会议在两点召开，会议明确要求，提前十五分钟入场，不得迟到、缺席，不得代开，特殊情况需要跟主要领导说明情况。但是两点整，林小冬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却是看到会场有两个空位。
    林小冬去调研的时候，显得很亲切和善，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威严之极，领导干部有职有责更要有威，没有权威，底下的人就不会拿你当回事，那么令行禁止就是句空话。
    所以林小冬在会场上点了那两个乡镇的名，让县纪委立即联系这两个乡镇的乡镇长，进行戒勉谈话，随后又让一个来代为参加会议的同志会后通知该镇长到纪委说明情况。
    林小冬的动作让有些人不以为然，顺河县很贫穷，连工资都发不齐，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别人这样那样，显然不现实。林小冬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道：“在会议正式召开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同志们，我们身在领导干部的位置上，思想觉悟、综合素质定然要比其他同志要高，连一个会议的基本要求都做不到，这是起码的纪律，连这样都做不到，又何谈觉悟？又何谈素质？这样的人已经不合适在领导岗位上，这样的人也更不可能带领百姓致富，请纪录的同志纪录下未参会和代参会的人员名单，我就想问问，他们都在忙什么，连参加会议的时间都没有。”
    听得出来，林小冬颇有些杀气腾腾，联想到此前的人事调整的会议，虽然已经开过了一段时间，但是还没有正式进行调整，看来这一次的调整还会有变化。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林小冬此前进行过公安系统的血洗，其手腕是铁硬的，一时之间，众人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变得有了些敬畏。
    接下来的会议中，林小冬指出，在全国大好的发展态势下，顺河不能再自暴自弃，那么该如何发展？需要全县上下群策群力，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乡镇的全面发展。目前县委县政府已经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发展思想，在徐书记回来之后会召开全县的工作会议予以布置。
    林小冬讲了目前的发展形势，要求各乡镇精准定位自己的特点，每个乡镇都要有自己的发展亮点，要求各乡镇一个月内上报各自的发展思路和发展特色，必须切实可行，不要夸夸其谈。
    在会议的最后，林小冬道：“希望同志们严肃对待此项工作，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对于那些敷衍了事、消极对待的人，县委县政府将会对其作出调整。换句话说，庸者下能者上，既然你在这个岗位上碌碌无为，那就让能干事的人上去。当然，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同志们展现出一种良好的发展风貌，改变往昔的自甘沉沦，为顺河的发展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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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开发后遗症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回到了办公室，他知道今天的会议对有些人会有所触动，其实这只是一个吹风会，发展，简单的两个字，但是要真正做到，涉及到的问题是方方面面的，林小冬抓住了本质和核心，那就是人。
    发展是离不开人的，只要发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才能为发展出谋划策，他现在要的是开拓性的干部，而不是算盘珠子。算盘珠子只会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办事，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前提，根本不可能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在如今一潭死水的顺河，这样的干部不需要。
    “林县长，县委蔡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工作要跟您商议。”范家鑫过来汇报。
    林小冬正好也有点事情要找他，便道：“请他过来。”
    大家都在一幢办公楼上办公，所以蔡仕晋到的很快。
    一进来，林小冬就笑道：“蔡书记，你的头发又变少了。”
    蔡仕晋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林县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林小冬笑着扔了根烟过去，道：“小范说你有事找我？”
    蔡仕晋点了点头，道：“林县长，两家房地产公司已经来了好几趟，这么停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蔡仕晋的分工有了调整，除了分管人事、党群、组织工作以外，还分管着工业开发区的工作，虽然工业开发区还八字不见一撇，但是鉴于蔡仕晋的聪明才智，这项工作也交由他，况且现在还有个汽车工业园。由于那两家房地产的建设范围也处于汽车工业园的范围之内，所以一并分管。
    这件事，副县长巩汉国也曾向林小冬汇报过，林小冬都没有表态，常委会上唐少春和傅之沁都向他发过难，林小冬当时说政府会承担，所以暗里二人尤其是唐少春都在鼓动两家房产公司的法人代表向政府施压。
    林小冬道：“蔡书记，你有什么想法？”
    蔡仕晋倒是没有耍什么心眼，道：“虽然这些地块的开发都是前任的个人行为，但开发商不会这么想，一切都会算在政府的头上，这么一直拖下去，确实不是太好，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林小冬笑了笑，如果换了之前，林小冬极有可能会将蔡仕晋的这番话理解为替那些开发商说情，现在自然不会这么去想，道：“有没有征求徐书记的意见？”
    蔡仕晋微微有些尴尬，道：“徐书记的意思是政府这边拿具体的意见。”
    林小冬又是一笑，看来徐云锦也不想去趟这个混水，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徐云锦在房地产建设这个方面，完全属于急病乱投医，顺河确实没有多少发展的路子，便道：“蔡书记，我有一个想法，徐书记不在，我就跟你商量商量。”
    蔡仕晋面上的尴尬之色更重，道：“林县长，你是政府一把手，现在县委的工作也是由你主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小冬道：“蔡书记，话可不是这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俩应该比三个臭皮匠要强，况且一人为私嘛。”
    蔡仕晋笑了笑道：“不知道林县长有什么好法子。”
    林小冬道：“有两个方法。第一是想法子规范手续，毕竟建已经建了，这么停下去确实给开发商带来了不小的损失，那就想法子改变土地用途。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个方法呢？”蔡仕晋诧异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很显然，这不是林小冬想干的事情。两人私下里曾经细聊过，对于房地产开发，林小冬一直持不同意的态度，毕竟以目前顺河的情况而言，房地产开发一点作用都没有，房价也不是这里的老百姓能够承担的。
    “这么说蔡书记显然也不赞成这个方案。”林小冬微微一笑，“其实我也知道，有不少机关工作人员预订了房子，现在停工了，也意味着他们的房子也泡了汤，却又交了钱，总不能落个两手空空，所以出于这样的考虑，我觉得房子还是要建。”
    蔡仕晋有些犯糊涂了，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小冬接着道：“所以第二个方案就是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蔡仕晋忍不住问道。
    林小冬道：“你也知道，这些地的来龙去脉，根源出在唐某人身上，要不然他也不会跳下窜上的了。”
    蔡仕晋点了点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不管有什么猫腻，咱们公事公办。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大力发展招商引资，咱们顺河也不能免俗，虽然各方面的条件差了些，不过人家吃肉，咱们就喝点汤。”
    蔡仕晋的眼睛一亮，道：“林县长，你的意思是让开发商再搞别的项目？”
    “正是这个意思。”林小冬笑了起来，“房地产的利润还是可观的，拔点毛下来，只要在盈利的范围之内，我想，他们会有所考虑的。”
    蔡仕晋伸出了大拇指，此时林小冬的笑在他的眼里显得那么奸诈：“高，真高。”
    “别这么早下定论，得等到谈成了再说。”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够，联系一下，让他们到会议室来，事不宜迟啊，他们能等，顺河可等不了。”
    半个小时后，强健房产的林永健和顺河房产的苗玉龙准时到了会议室。
    林小冬呵呵笑着道：“条件简陋，两位老板屈尊了啊。”
    “林县长说的哪里话。”两位老板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在这个方面跟林小冬纠缠。
    会议室里，除了林小冬以外，蔡仕晋和巩汉国也都在，不过他们今天在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起一个见证的效果，证明林小冬是出于公正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个人的行为。
    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占据了主导地位，道：“请两位老板来，主要是想聊一聊房地产的事情。工地停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二位老板私下里也想了不少办法，找了不少人，效果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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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三个条件
    林小冬的这个反问，让人很不好回答，林永健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不过他与林小冬有过一次深入的接触，知道他不是那种谋求私利的人，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林小冬也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张强曾经说过，林永健这个舅舅来帮忙，就是为了让唐少春一无所有，但是具体怎么个做法，林小冬并不清楚，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清楚林永健对于停工持什么态度。
    而苗玉龙就有些尴尬了，他私下里确实找了唐少春，在向唐少春施压，但是效果很差，唐少春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林小冬这么一说，他只得垂下了头。
    林小冬用了一个反问，便更加奠定了他的主导地位，不过他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向他们表示，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我想，停工的原因二位应该很清楚，所以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都有哪些诉求。”
    林永健这时笑了笑道：“林县长，你是这儿的父母官，我们呢，也是来讨口饭吃，只是不知道林县长赏不赏这口饭。”
    林小冬笑而不语，又看向了苗玉龙，苗玉龙就没林永健这么客气了，道：“林县长，我们在顺河的投资是很有诚意的，是的，我们是为了赚钱，但这也是在为顺河的城镇建设作贡献，您说是不是？”
    林小冬笑了笑：“苗总，我想，你对城镇建设的概念还不是太清楚，这样吧，我为你科普一下，不是建几幢房子就叫城镇建设的，需要按照规划来建设，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你们所开发地块的土地用途有问题以外，我问你们，你们的开发规划以及其他的相关材料都没有到住建局、规划局备案，这本身就违规了，用违建来形容你们的建设一点也不为过。我想，苗总应该知道对于违建的处理是什么样的吧？现在就是将那些建筑全部拆除了，谁也说不出半个错字。”
    “可是，我们的建设是得到许可的。”苗玉龙忍不住道。
    “谁许可了？”林小冬淡淡道。
    “唐县长亲口答应的。”
    林小冬脸色一沉，声音也大了起来：“唐县长？哪个唐县长？”
    苗玉龙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妈的，在现任县长面前提到前任县长，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林县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说，这是前任县长唐少春答应了下来的。”苗玉龙解释了一句。
    林小冬道：“你说的是现在的政协唐主席是吧？其实有一个疑问，是至今也没有答案的。不知道两位能不能为我释疑解惑。”
    林小冬忽然转移了话题，苗玉龙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林小冬接着道：“你们所开发的土地，相关部门并没有备案，我就奇怪了，你们是怎么拿到土地的？”
    苗玉龙不由一怔，林永健这时道：“林县长，你可能不知道情况，其实我们开发的地块，确切来说，土地使用权并不在政府手中，而是在一个叫做魏志乾的手里。”
    “魏志乾？”林小冬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侧过身问道，“蔡书记，巩县长，魏志乾是谁？”
    二人尽皆摇头，都说不知道。
    林小冬道：“林总，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苗玉龙道：“林总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在魏志乾的手里拿的土地开发权。”
    林小冬道：“姑且认为你们说的是事实，那魏志乾的土地又是从哪里拿来的？”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苗玉龙迟疑了一下道。
    林小冬道：“二位，这就不是一个端正的态度了，两位分管领导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你们现在说这些地块是在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的手里拿的，这让我不得不严重怀疑土地的来源啊。”
    “可是，这些地块在建设之初，唐县长也没有质疑过。”苗玉龙有点上火了，“我们是做土地开发的，林县长，你们政府不会因为换了领导就翻脸不认人了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对顺河的影响不利？”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一直提到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政协唐主席。家鑫，你跟唐主席联系一下，就说我请他到会议室来一趟，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当面说个清楚。”
    唐少春到的很快，一进来便看到这个阵势有点不大对劲，正在想林小冬又在搞什么鬼，林小冬已经发声道：“唐主席，请坐，有点事情想向你求证一下。”
    唐少春瞥了两位开发商一眼，坐了下来，道：“不知道林县长想求证什么。”
    林小冬微微一笑：“据苗总说，他们的土地开发是得到过你的首肯的，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唐少春点头道：“确实是我首肯的。是这样，这两千亩土地属于汽车工业园的用地，当时汽车工业园并没有能够进入实施阶段，所以为了缓解财政上的压力，县政府有意将土地出售。当时的明星企业家张延河有意建一家私立的医院，所以将两千亩土地收购。考虑到张延河的贡献，价格并不高，不过定下的价格是有常委会会议记录的。后来正好县里对中医院进行改制，张延河索性参与了改制，所以那两千亩的土地也就没有派上用场。我想，这一点，在去年引进汽车4s店的时候，林县长应该清楚。”
    “这个事我知道一些。不过二位老板都说，他们所在汽车工业园范围之内开发的土地来源于一个叫魏志乾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林小冬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张延河在自杀前欠下了高额的债务，银行贷款也欠下不少，资不抵债，所以将这两千亩土地出售给了魏志乾，用于偿还债务，只是没想到还了贷款之后，银行不肯再贷了，才……”唐少春话未说完，林小冬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跟这个无关的事就不必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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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无奈接受
    唐少春心头气恼之极，想当年自己威风八面，现在虎落平阳，居然被一个年轻小伙子如此呵斥，说打断就打断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不是他唐少春的天下了，昔日的追随者也是四分五裂，唯一还比较重情义的县纪委书记朱光濯也是独木难支，况且那也是私人的感情，不存在政治上的联盟了。
    “唐主席，这个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那你先回去，麻烦了。”林小冬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待唐少春离开后，才道，“两位老板一共拿了多少地？”
    合了一下数字，两人加起来，也就不到五百亩，也就是说，那个什么魏志乾的手里还有一千五百亩，忽然间，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林永健和张强一直没什么动静，原来是还剩一千五百亩的土地没能到手。
    微一思忖，林小冬道：“土地的来源算是弄清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地建设，二位也应该不是头一回搞房地产了，这一点应该非常清楚。”
    林永健笑了笑，道：“我们是被鹰啄了眼，这样吧林县长，我们要怎样才能恢复施工？”
    林小冬道：“顺河很穷啊，贫困县啊，县委县政府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改变这个局面，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需要依靠社会各界群策群力添砖加瓦才行啊。”
    林小冬不说房地产的事情，忽然提到顺河的发展，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巩汉国也是一头雾水，就更别说林永健和苗玉龙了，倒是蔡仕晋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心里暗自在想，林小冬果然不一般，先是一顿炮仗，砸得人头昏脑涨，到现在才算是进入正题，这份心计真不寻常，而刚刚唐少春被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更是让人快意之极，当真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老话了。
    林永健反应过来，笑着道：“我老家也是顺河，这一次来投资房地产，本意就是为了能为家乡的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林县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能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
    林小冬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苗玉龙，苗玉龙也道：“林总说的是，我虽然不是顺河人，但想法却是与林总一样的。”
    “二位都有为顺河发展出力的想法，真是让我改变了无商不奸的印象啊。”林小冬长声笑道，“有了这么个态度，那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不瞒二位，省里呢有这样一个政策，叫做‘退二进三’。什么叫退二进三呢，就是第二产业适当收紧，第三产业适当加快，其实对于顺河来说，二产三产都很薄弱。我想问一问二位，你们的楼盘如果全部售罄，有多大的利润空间，我要听的是实话，别跟我说客观原因，我这个人最讨厌人家叫苦了。”
    两人怔了一怔，连林永健也不知道林小冬在搞什么鬼了，简单算了算，报出了一个数字来。
    林小冬侧过脸看了看巩汉国，巩汉国也在心里默算，微微点了一下头，证明二人所报的数字还算靠谱。
    林小冬道：“我看呀，利润没这么高。”
    两人一怔，林小冬接着道：“你们这个利润是按照房价的市场行情来说的，我刚刚说了，顺河很穷，按照这个四线城市的价格，即便只有两千多一平米，估计也买不起，所以我认为，这个价格要降，虽然利润低了些，但也好过房子卖不出去。”
    林小冬原本说利润算多了，苗玉龙心头还微微一喜，现在听林小冬这么一解释，这才明白林小冬的真实用意，脸不由苦了起来。
    林小冬道：“我说的是客观事实，也是我的第一个要求。建房子的目的是卖出去，我想，如果价格合理的话，还是有点市场的。”
    林永健点头道：“林书记是从实际考虑，既考虑到商家的情况，也考虑到了购买力的问题，非常实在，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永健这么说，苗玉龙自然不好再反对什么，毕竟那样还有钱赚，不然要是真的就这么给拆除了，损失可就大了。
    “既然二位没有意见，我就当二位是默认了。我先小人后君子，届时县财政部门会对建设成本进行严格的核算，没问题吧？”林小冬问了一句，两人都表示没有意见，便向记录的范家鑫道，“家鑫，这一条记下来。”
    随后林小冬又道：“这是我的第一个条件，还有两个方面的内容。”
    林永健不由一呆，苗玉龙也一头黑线，他们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林小冬道：“刚刚我也说了，顺河需要发展，发展靠的是什么？是项目。所以我希望二位每人能带一个工业项目过来。”
    林永健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苗玉龙不由道：“林县长，您这就是勉为其难了。”
    林小冬笑着道：“二位不要着急，其实这也是在为你们考虑。我之前提到过，省里有‘退二进三’的政策，让你们引进工业项目，也正是出于开发地块土地用途的考虑。直接做房地产，那是需要挂牌的，先建后挂，这样不符合程序，也很难实施，如果有项目进来，那么这些地就是工业项目了，随后再执行政策，便少了很多麻烦，二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小冬这么一说，两人算是体会到了他的“良苦用心”，林小冬又道：“以二位的人脉关系，引进个项目应该算不了什么问题。”
    无奈之下，这个要求也需要满足，好在不需要他们花钱，也同样还能接受。
    蔡仕晋听得暗暗好笑，而巩汉国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想不到林县长把生意做到家门口了。
    林永健这时道：“不知道林县长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郑重地道：“第三个要求就需要二位花点钱了。”
    林小冬的话一说出来，在座的几人个个都是一惊，难不成他是公然索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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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谢天请客
    见几人都是一副愕然之色，林小冬不由道：“你们误会了。”
    林永健轻咳了一声道：“林县长，还请明示。”
    林小冬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一点基础设施，汽车工业园的道路实在不成样子了，我的要求不高，你们每人做两条三公里的水泥路，外加相应的配套设施，比如下水道、绿化之类的。”
    说到这里，林小冬身体一挺，道：“最后这个条件是我个人的请求，希望二位能认真考虑一下。一共就这三个条件，只要二位同意，一切都迎刃而解。”
    “林县长，我们需要考虑一下。”林永健当先道。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个期限。很多事情拖不得。”
    苗玉龙想了想，道：“三天之内。”
    “好。”林小冬站起身，伸出手，与两人一握，道，“我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送走了二人，巩汉国吁出了一口气，道：“林县长，我算是服了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厚道？”
    蔡仕晋道：“无奸不商，这是在榨取最大的剩余价值，出发点是为了顺河，老百姓就需要像你这么不厚道的人啊。”
    三人都笑了起来，林小冬道：“汉国啊，你辛苦一下，根据我刚刚提的要求，整理一份协议出来，有些事情还是白纸黑字的比较好。”
    巩汉国领命而去，林小冬又向蔡仕晋道：“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取得成功的话，你就要辛苦了，开发区虽然还没有建成，但是总离不开汽车工业园那一片，你不但要抓住项目，还要尽快拿出规划来。曲市长那边发话了，工业开发区要想建成，需要看到有实实在在的项目。”
    蔡仕晋道：“林县长，你这么想着顺河的发展，我要是再浑浑噩噩，那就太不像话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出那个魏志乾。要强健地产和顺河地产拿项目和基建来换回建设，算是收回了一点利息，那个魏志乾，我要他把吃下去的全部吐出来。两千亩土地，收拿走就拿走了，当政府是什么？”
    蔡仕晋怔了一下，不由道：“林县长，这会不会……”
    “我有分寸，你想办法。”林小冬不再说这个，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不由摇了摇头，只是一想到回到住处，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主人，那份心情自然是无法言喻。
    回了去，柳清漪正在忙活，厨房里滋滋作响，林小冬蹑手蹑脚地摸到厨房，猛地从背后搂住了柳清漪，把柳清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林小冬，嗔道：“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林小冬的脸贴着柳清漪的粉腮，柔声道：“我是太开心了。”
    柳清漪的动作停了一停，转过身拥住了林小冬，垂首道：“我也很开心。”
    林小冬在柳清漪的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我们不如在厨房里试试。”
    柳清漪又吓了一跳，一抹红晕飞过面颊：“这大白天的呢。”
    林小冬本来是故意逗柳清漪，见柳清漪这么一说，似乎并不反对，不由色心大起，便开始毛手毛脚起来，柳清漪虽然已作人妇，但是跟林小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从本质上来说，她就是一个初尝滋味的少女而已，哪里经得了林小冬这么撩拨，不一刻儿的工夫就鼻息咻咻全身发软了。
    林小冬拉弓搭箭，已在弦上，这时放在兜里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林小冬懒得理会，柳清漪喘息着道：“你手机响了。”
    “不接。”林小冬执拗地进行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时，一股焦糊味传入鼻翼，柳清漪啊地一声大叫，原来是放在锅里的鱼煎糊了。
    那种事情是需要氛围的，在一个满是糊味的厨房里去爱爱，显然情调全无，林小冬也不是头公驴，只得收手。
    “赶紧看看电话是谁打来的，出去吧，我做饭了。”柳清漪将林小冬推出了厨房，整理了一下被林小冬弄皱的衣服，拨弄着锅里的鱼，喉咙里轻轻地哼出了歌声。
    林小冬扫兴之极，出了厨房，到了客厅，拿起手机来看，居然是谢天打来的。
    这家伙的电话真不是时候。林小冬一边腹诽，一边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只听谢天道：“冬哥，晚上有没有活动？”
    林小冬道：“有事儿？”
    “请你吃饭，赏不赏脸？”
    “没时间，挂了。”林小冬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饭局里，他要把以前没有能够陪老婆的时间全部给补回来。
    “别别别，别急着挂呀，是望男来了。”谢天急忙道。
    白望男来了？林小冬微微一怔，说起来，白望男跟自己也算得上是亲戚，便道：“你等一下。”
    拿着手机到了厨房门口敲了敲，柳清漪开了门，林小冬低声道：“白望男来顺河了，跟谢天在一起，打电话让我们过去吃饭。”
    柳清漪似乎也有些意外，道：“那就去吧，反正这鱼煮得也……”
    林小冬嗅了嗅，虽然有抽油烟机，但是那股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答应了谢天之后，试着尝了一口，那表情立马变得丰富多姿起来。
    柳清漪看着林小冬绝伦美奂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还不都怪你。”
    林小冬笑了起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地点定在了恒顺大酒店，到了地方，谢天和白望男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柳清漪，白望男也有些惊讶：“表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到的。”柳清漪挨着白望男坐下，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完全无视两个大男人。
    林小冬微微一笑，向谢天瞅了一眼，只见谢天愁眉苦脸，埋头喝茶，林小冬侧过脸，低声道：“小别胜新婚，怎么苦着个脸？”
    谢天面如菜色，却是不说话，拿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林小冬：“她来催我结婚，要我回江陵。”
    林小冬未置可否，秒回道：“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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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婚事逼来
    顺河的娱乐场所屈指可数，所以林小冬是绝计不能去的，好在恒顺大酒店虽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却也有自己的咖啡厅、茶座，吃完饭之后，柳清漪和白望男去了咖啡厅喝咖啡，林小冬则是跟谢天要了一个茶座，边喝边聊。
    “冬哥，你怎么看？”谢天两手捧着杯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林小冬失笑道：“小天，对此我不发表意见，不过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谢叔叔也是副省长了，你还不结婚，是不是一山望着一山高？”
    谢天吃惊道：“冬哥，你觉得我敢吗？望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她以前没这么暴力的，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林小冬道：“要是没个人管着你，你还不上天了去？其实结不结婚主要还是取决于你自己，对了，谢叔叔有什么意见？”
    提到这个，谢天更是一脸苦逼：“她就是奉了我爸的圣旨来的。”
    林小冬笑了笑：“那你就认命吧。其实这也不错，望男自己就在江陵公安局，她爸听说也提了市委书记，谢叔叔将来也是不可限量，这是强强联手啊。况且望男对你的感情还是很真实的，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谢天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个了，真是心烦。”
    林小冬微微一笑，其实他也不是太想谢天离开，在顺河，他没几个朋友，谢天跟他可以无话不谈，他这么一走，以后就没什么人可以说说心里话了。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林小冬问道。
    “你还在这儿干县长呢，我怎么也不能让公司关了吧，没事，我还是老板，安排个副总在这里负责就行。”说到这个，谢天话音一转，道，“听说你今天跟林永健和苗玉龙摊牌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谢天笑了笑：“你那三点要求够狠的，你是做生意，哪里还有我们的饭吃呀。”
    “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林小冬似笑非笑道，“人在江湖嘛。”
    谢天呷了一口茶，道：“冬哥，我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支了个招，我的损失就大了。”
    林小冬知道他说的是让他转掉地块的事情，摆了摆手：“自家兄弟，不用说这些。”
    谢天微微一笑：“做兄弟的，总不能只收好处，不干事，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林小冬道：“什么消息？”
    “强健和顺河两家房地产开发地块的总面积也就只有五六百亩，他们都是从一个叫魏志乾的人手里拿的土地，我打听到，魏志乾跟唐少春的关系很密切，很多唐少春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出面，这家伙就是唐少春的经纪人啊。”谢天嘿嘿一笑，“好在唐少春的老婆不是太漂亮。”
    听到经纪人这个梗，林小冬和谢天心领神会地一笑，道：“这个消息的用处不是太大。”
    谢天接着道：“魏志乾这个人好赌，赌的很大，一掷千金，最高的记录是一夜输了三百万。”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赌博败家啊，谢天又道：“你就不奇怪他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林小冬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不由道：“你的意思是，他的钱都是来自于那两千亩土地？”
    谢天道：“别的我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收入来源。”
    林小冬追问道：“你知道他都跟什么人赌吗？赌这么大，跟他赌的人也不会是一般人吧？”
    “我跟他赌过一次。”谢天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道，“赌的人自然都是些大老板了，不过我不认识。”
    “这种场合以后不要去，赌钱就是个沼泽地，越陷越深。”林小冬警告道。
    “我都要结婚了，有望男管着，要是被她发现了，她还不把我整得经脉寸断啊。”谢天自嘲地笑了起来，“家有暴力鸟，生活不枯燥。”
    林小冬正色道：“小天，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谢天道：“冬哥，没事，我就是一贱货。”
    “哈哈哈哈。”林小冬笑出了声来，看得出来，谢天还是很享受这种生活的，这丫的，装逼犯，无病呻吟。
    一壶茶喝得七七八八，林小冬祝福谢天节哀顺便，两人出了茶座，迎面见到几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地左顾右盼，林小冬皱了皱眉头，去了楼下的咖啡厅，找到了柳清漪她们的包间，柳清漪和白望男聊得正欢，笑声不停。
    林小冬笑着道：“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清漪笑道：“望男要跟谢天结婚了，我们在商量一些婚礼上的细节呢。”
    林小冬笑着道：“望男，恭喜你啊。”
    白望男微微一笑，瞥了谢天一眼，道：“谢谢姐夫。”
    “顺河的条件不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晚上不如就住在这里，记我账上。”
    谢天笑道：“哥，你那点工资还是算了吧。”
    白望男也道：“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了。”
    林小冬也不强求，道：“望男现在混到哪一层了？”
    “我可比不上你。”白望男笑着道，“市局刑警队队长。”
    林小冬道：“巾帼不让须眉啊，不简单。”
    柳清漪笑着道：“你们先聊，我去下卫生间。”
    白望男道：“姐夫，我听小天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厉害啊，公安局就这么被你拿下了。”
    林小冬道：“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而且小地方不比大城市，公安局的工作性质很单一。”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人流量小，犯罪率低，都是些鸡毛算皮的小事，我现在就怕出命案了。”白望男说的倒也是实情，刑警队的工作本就比较繁重，而她这个队长还是个女人，工作起来还是很辛苦的。
    “好在要结婚了，可以请个婚假好好放松一下。”林小冬道。
    “我听姐姐说，你们结婚的时候去马尔代夫了，那里的环境很好。”白望男虽然是警察，但也是个女孩子，问谢天道，“我也想旅游结婚，谢天，你说我们去哪儿玩好呢？”
    谢天怔了一怔：“这个我还没考虑，要不去非洲吧。”
    “切，我才不去那里呢，太热了，南极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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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惊魂一刻
    谢天的眼珠子都要掉到桌子上了，说不上一个字来，林小冬见他那副尴尬之色不由好笑，心头暗笑，这对冤家在一起生活肯定是妙趣横生有滋有味，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人的呼喝：“你给我站住。”
    林小冬不由一惊，看来外面有了麻烦，想到柳清漪去卫生间有点时间了还没有回来，便立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出了小厅，便看到走廊上正有一个人在拔足狂奔，他的身后几个彪形大汉全力追赶。这时，柳清漪从卫生间出来，转过拐角，正与那拔足狂奔者撞了个满怀，猝不及防，柳清漪便被撞了一个跟头。
    像这种突发情况，林小冬根本是来不及反应的，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快，在柳清漪被撞倒的一瞬间，他已经大步奔了过去，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撞倒柳清漪的男子却是一把勒住了柳清漪的脖子大叫道：“你们别他妈过来，不然我弄死她！”
    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林小冬冲上前去，大吼道：“你干什么？放开她！”
    那人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流了不少血，是刚刚摔倒时撞在消防栓的保护罩上，被碎裂的玻璃割出来的。他根本不理会林小冬的吼叫，顺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玻璃对准了柳清漪的脖子，放声叫道：“别过来！”
    林小冬吓了一跳，大声道：“你冷静点！清漪，放松，别紧张。”
    柳清漪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不过在马尔代夫的经历让她应对这种情况时最起码能保持冷静，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挣扎，免得刺激到这个人的情绪。
    林小冬张开两只手，安慰道：“朋友，放松点，别做傻事，她跟你都不认识是不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人的呼吸很急促，向后瞄了一眼，卫生间已经是尽头了，再也没有去路。这时，追他的那几个人倒是一脸轻松：“我说姓魏的，你拿个女人来威胁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她，够胆的你就弄死她。”
    这会儿功夫，白望男和谢天也出了来，白望男即便是刑警队长，遇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但自己的亲人被人挟持，在面对的时候，情绪是不一样的。
    “怎么回事？”白望男左右看了看，他们离挟持者的距离足有七八米，这个距离她做不到确保柳清漪安全的情况下控制住对方。
    “我也不知道，偶然事件。”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这个时候他如果乱了，那事情就会向另一个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谢天却是咦了一声，大声道：“魏志乾，你干什么？快放开她，她是我嫂子。”
    这个人居然是魏志乾。
    魏志乾显然也认出了谢天，怔了一下，大叫道：“谢总，你帮帮我吧，我也是被追债追得走投无路了。”
    谢天转过脸，向那几个彪形大汉道：“几位兄弟，我跟华哥是朋友，给我个面子，宽限几天，怎么样？”
    “你他妈谁呀？”一家伙破口骂道。
    白望男身子一挺，就要过来抽这家伙的嘴巴子，谢天扯了她一下，道：“这样吧，我现在打电话给华哥。”
    说着谢天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笑道：“华哥，我小天，是这样，我正好遇到你手下的兄弟在追魏志乾，我知道我知道，宽限几天，好，那我把电话给你兄弟听。”
    那家伙接过电话，听了里面的说话，不住点头，然后将手机还给了谢天，指了魏志乾一下，道：“华哥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他妈要是再敢玩失踪，我就让你真正失踪。我们走。”
    随着这几人的离去，魏志乾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小冬缓缓道：“你的威胁已经解除了，是不是该把人给放了？”
    魏志乾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松开了手，林小冬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把柳清漪拉到了身后，低声道：“清漪，你没事吧？”
    “我没事。”虽然是惊魂未定，柳清漪也算镇定。
    林小冬一眼看到柳清漪的脖子有丁点的殷红，那是在魏志乾刚刚情绪激动的时候被他手中的玻璃给刺伤的，心头一疼，转过脸来，便是一脚踹在了魏志乾的肚子上，魏志乾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连退几步，直到后背撞在了墙上，这才停下来，人也软倒在地，张大了嘴巴不停地呕吐。
    白望男抢上一步，扶住了柳清漪：“姐，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柳清漪摇了摇头，拉住了林小冬，“算了算了。”
    林小冬这才放过了他，执意要带柳清漪去医院检查一下，柳清漪拗不过他，几人一起去了中医院，作了一番检查，并无大碍，这才算放了心。
    将林小冬和柳清漪送到县政府，下了车来，林小冬才问道：“小天，那些人什么来头？”
    “魏志乾赌的大，输了不少钱，借了不少高利贷，被追债了。”
    “我问的是你跟那个什么华哥是什么关系。”林小冬担心的是这个。
    谢天笑了笑：“我在他那里放了一百万，赚了点利息。”
    “这种钱你也敢捞。”林小冬作势欲打。
    谢天缩了一下脖子，笑着说：“钱早拿回来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他来往。”
    “这种人还是少沾点边。”林小冬善意提醒了一下。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张强和林永健在闭路电视里都看了个清楚，林永健道：“真险，要不是谢天在，真不知道怎么收拾。”
    张强道：“想不到林县长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林永健拍了拍张强的肩膀道：“强子，当初你不也是要找唐少春拼命的吗？自己的家人遇到危险，谁都会拼命的。”
    张强神情一黯，跟着脸上闪过一丝狠毒，道：“舅，我觉得应该跟魏志乾摊牌了。”
    林永健想了想，道：“夜长梦多，唐少春也不是省油的灯，是时候了。”
    张强拿起了对讲机，沉声道：“张主任，把魏志乾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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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引君入瓫
    恒顺大酒店顶楼的办公室里，张强坐在那张诺大的办公桌后面。这张桌子正是他父亲张延河生前使用的，此时的张强坐在里面，内心说不出的悲痛。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魏志乾坐在沙发里，缩着脖子，沉默着抽着烟，林永健就坐在他的身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永健才缓缓道：“老魏，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到这里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恰巧看到，都不知道你来。”
    魏志乾苦笑了一声：“林总，一言难尽啊，赌真他妈害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小赌冶情，大赌伤人，你就是不听，这次输了多少？”
    魏志乾惨然道：“一千多万。”
    林永健淡然道：“一千多万虽然不少，但是对于你魏总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字，也不至于被人家追债吧？”
    魏志乾苦笑道：“我的钱都已经输光了，我筹了四百万想翻本，输了个精光，又在短腿华那里借了一千万。”
    林永健失声道：“你敢跟短腿华借钱？他可是高利贷啊。”
    “我也是输红了眼了。”魏志乾抬起头道，“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林总，你帮帮我吧。”
    林永健为难道：“老魏，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全部都投在了房地产上了，现在政府给停了工，我还在想办法筹钱。我看，你还是报警吧。”
    魏志乾跳了起来，惊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短腿华是什么人，那是让我死啊。”
    “可是你这么被追债，也是死路一条啊。”林永健道，“倒不如搏一搏。”
    “不，那会害死我全家的，短腿华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魏志乾是死也不敢动报警的念头。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林永健摊开了双手，“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气氛再一次沉默了下来，林永健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各自倒了一些，道：“老魏，喝点酒，放松放松，这世上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也看出来你是走投无路了，这样吧，我认识个朋友，跟短腿华有点来往，看能不能说得上话，找个解决的办法。”
    “那就麻烦林总了。”魏志乾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脸期待地看向了林永健。
    林永健放下酒杯，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接通：“我老林啊，我有个朋友输了不少钱，在短腿华那边借了一千万，现在被逼得很紧，你跟华哥有点来往，看能不能递得上话，找个共同解决的办法。”
    放下电话之后，林永健道：“老魏，不要着急，我朋友已经同意跟短腿华商量一下，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等一会儿吧。”
    “林总，谢了。”魏志乾仿佛看到了希望，端着酒杯的手也不那么抖了。
    这一切都被隔壁的张强看的清清楚楚，看着魏志乾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头不免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可是一想到父亲的死，那丝恻隐随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狠毒。他可怜别人，有谁可怜他？
    十几分钟后，林永健那边有了消息，不过并不乐观，林永健道：“短腿华同意不收利息，但三天之内必须还钱。如果还不上……”
    魏志乾身体一阵颤抖：“怎么样？”
    林永健沉声道：“就要借债肉偿，短腿华说，你老婆和两个女儿能替你还债。”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她们有什么关系？”魏志乾放声叫了起来。
    林永健沉声道：“老林，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短腿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魏志乾几乎要哭出声来，整个人连在沙发里都坐不住了，林永健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老魏，上次在你那里拿地块的时候，你不是说手上的土地多的是吗？”
    魏志乾连想都没想，立即道：“不行，那不是我的……”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住了口，看向了林永健：“老林，你什么意思？”
    “我在帮你想办法。”林永健似乎也生气了，“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赶紧把钱还上，另一个就是报警，不过报了警又能怎么样，你借了别人的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警察也帮不了你。你对那些地似乎很敏感，好，当我什么也没说，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老魏，我送你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帮助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老婆孩子想想。言尽于此。”
    林永健说完这些，拔腿就走，魏志乾忍不住道：“老林，等一下。”
    林永健脚步不停：“老魏，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老林，怎么火气这么大呢。”魏志趣急忙追过来拉住了林永健，道，“我也知道你是在替我想办法。可是那一千多亩地根本就不是我的。”
    “老魏，你可别忽悠我，当初我那两百亩地可是在你的手上拿的，也是跟你签了合约，钱也是打到你的帐户上的，现在你跟我说那些地不是你的？好了好了，是不是你的你自己明白，说句难听话，事情出在你身上，又不是在我身上，是不是？”
    魏志乾被林永健的一阵抢白弄得面红耳赤，老半天才低声道：“我跟你说实话吧，那些土地名义上是我的，其实……”
    “你不用跟我说。”林永健直接打断道，“你怎么还没弄明白你的处境？你现在是离死不远了你知不知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
    “我考虑考虑。”魏志乾垂下了头，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永健道：“你的还钱时间只有三天，你要抓紧时间了，那些地可不是说卖就能卖得出的。”
    魏志乾被林永健一连串的话逼得已是没有半分退路，咬了咬牙道：“老林，你说的对，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卖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联系到买家。”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从林永健的嘴角滑过，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一时半会的就想找到买家，还真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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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有位客商
    林小冬以三个要求来“要挟”开发商的事情自然瞒不了唐少春，自从上次常委会铩羽而归之后，唐少春看上去消沉了很多，在外界看来，这是一个政治力量洗牌的里程碑，这意味着唐少春的时代正式进入了尾声，连一丁点的余力都不再拥有。不过唐少春却不这么想，虽然政治上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但是在经济上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从政嘛，既然无权，那就求财，那一千多亩土地的变现才是最为重要的。而变现的方法他也已经找到，尽管不能利益最大化，但只要开始实施，那么所得来的财富将是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三天后，林永健和苗玉龙到了县政府，按照约定，与县政府签订了一份协议，白纸黑字地写明了那三个要求，在要求达成之后方可动工建设，三个月内若是没有项目引进，那么所谓的地产开发自然就会流产，其后果就是当作违法建筑拆除。
    签署了协议之后，林小冬将这个情况通过短信的方式向徐云锦作了汇报。这个方案是林小冬想出来的，与徐云锦也碰过头，倒不是他的一意主张，在这个方面，林小冬自然能拿捏得住分寸，完全没有必要人为地制造出一些不愉快出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小冬就像只陀螺，忙的团团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常委会上确定下来的人事调整，由于徐云锦培训还没有回来，所以暂时先搁置，这也与林小冬在政府会议上提出来的以实绩定位置的要求不谋而合，没有参会的两位乡镇长以及那位让副职干部代开会的乡长在接受了纪委的谈话之后，也到林小冬的办公室作了检讨，林小冬没有批评他们，也没有给他们说道理，只说了一句话：看实效。
    各个乡镇都动了起来，虽然从汇报上来的“自我发展特色”的情况来看，大多数的可行性并不高，有的是起点太高，而更多的是因为两个字，那就是缺钱。
    对于这一点，林小冬也是无能为力，他只能要求各乡镇自行想办法，他鼓励说，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都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克服困难。
    黄里乡的葡萄终于成熟了，在市农科院的帮助下以及林小冬所联系的销售渠道，半个月的时间便销售一空，价格虽然没有那么高，但是算下来，比起种植传统农作物的收益要翻了几番。
    在老百姓的眼中，花花绿绿的钞票才是最实在的，葡萄园取得的成功，让黄里村的老百姓很是眼红，这也让沈光濯看到了希望，因此在下一步的种植计划开始时，很多人都参与了起来。
    这一次，林小冬没有干涉，而是要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县长和县农委沉下去，选择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品种，引导百姓走上高效发展的路子，同时也要切忌不要一拥而上，要根据市场规律来办事。
    林小冬并没有想到，他无心之中的一个试点，会让顺河县的高效设施农业形成了极其庞大的规模，建成了省级农产品的集散中心，也使得顺河走上了一条辉煌的农业发展之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除了他一开始的引导之外，也离不开继任者的一脉传承。
    这一天，徐云锦结束了省委党校的培训，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沿途乡镇的忙碌，从心眼里感到高兴，从而也对林小冬生出了由衷的钦佩，虽然目前还看不出成果和收益，但是起码能够看到了一些精气神，只要拥有了精气神，顺河的改变指日可待。
    回到顺河的当晚，徐云锦便召开了常委会，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让县委办通知常委们。
    会上，徐云锦传达了在省委党校培训时学到的看到的一些东西，认为顺河的干部们需要转变观念，解放思想，要用发展的姿态去迎接发展过程中的挑战。随后，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工作。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与徐云锦进行了一番长谈，汇报了近期的一些工作，变化是有的，这一点徐云锦已经感觉到了。而最直观的就是汽车工业园新上马的两个项目以及正在进行的路面修建。
    这两个项目自然是林永健和苗玉龙的“杰作”。
    徐云锦非常兴奋地肯定了近期的工作，随后告诉林小冬，明天省城将会有一位客商过来考察，这让林小冬也是精神一振。顺河的发展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取得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不容易的。
    “万事开头难，徐书记，我们已经迈出了发展的第一步，我相信，在我们的精诚合作下，顺河的面貌会一天天的发生变化。”林小冬憧憬着道。
    徐云锦也兴奋地道：“这是一个良好的发展开端，我们所做的一切，省市不会看不到，我想，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我们的政策一定会更加优惠。”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小冬道，“前些天我去向曲市长汇报工作，典市长对我县的变化给予了高度肯定，他说，顺河的财税除了应当上交到国库以外的部分，市里一分不留，全部返还给顺河。”
    徐云锦笑着道：“这个政策就是个金饭碗啊。”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顺河目前的税收确实是屈指可数，道：“不管怎么样，这也证明曲市长是很重视顺河的发展的，只要我们真求发展，相信市里在政策和资金方面也会给予支持，这是顺河难得的发展机遇。”
    “林县长，明天我要去市里开会，来考察的客商就由你来接待。给你一个政治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留下。”徐云锦掷地有声道。
    “我一定会让他雁过拔毛的。”林小冬开了句玩笑，道，“对了，这位客商是什么来头？”
    “他叫穆连城，很有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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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唐少春的威胁
    林小冬真没有想到穆连城会以一位客商的身份闯入顺河。仔细想来，他与穆连城的是是非非，追根溯源，都是从柳清漪开始。严格来说，他们除了在沈辣那儿一起吃过一顿饭以外并没有过正式的正面交锋，此后两人再无交集，所有的较量都是在暗里的。
    事实上，用“较量”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有些言过其实。自始至终，林小冬都是被动地在应对，几乎没有采取过任何形式的反击，尽管林小冬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但是从骨子里来看，林小冬多少还是有一份忌惮的，他的家世显赫，但是他并没有在那种环境下成长，在没有受到熏陶的情况下，多多少少有些投鼠忌器，况且现在老爷子昏迷不醒，林小冬自然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去与省委一把手的儿子去正面抗争。
    原本由于老爷子的存在，林小冬无疑是黄袍加身，别说穆连城，就是说穆绍平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此一时彼一时，老爷子中了风，昏迷不醒，恰恰林小冬又到了穆绍平的治下，一切可想而知。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爷子也只是昏迷，还没有西去，穆连城尽管有父亲的萌荫，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
    林小冬也想通了此中关节，他现在考虑的是该如何面对明天穆连城的到来。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林小冬一而再地被人家打阴棍？思来想去，林小冬的应对之策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继而他又在猜测，穆连城在这个时候跑到顺河来，真的是搞投资？
    林小冬自然不相信，不过他也不认为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如果穆连城能够这么做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结束了与徐云锦的谈话之后，林小冬回到家里，眉宇之间略有愁容。知夫莫若妻，柳清漪接过林小冬手中的包，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到家就不要愁眉苦脸的了。”
    柳清漪向来不过问林小冬工作上的事情，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这一个多月，她基本处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状态，很是享受这种淡定恬静的生活，以致于她这位县长夫人还没几个人认识。
    “听老婆的。”林小冬搓了搓腮帮子，笑着向厨房张望了一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林小冬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徐云锦不在，他更是又当爹来又当妈，每晚都很迟才回来，今晚虽然也迟了些，但比起往常要早了许多，所以也就懒得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给你做了点素菜，有益身体。”柳清漪让林小冬去卫生间洗手，她去厨房自己忙活。
    吃罢晚饭，自然是温馨甜蜜，时间不早不晚，这个时候搞造人显然早了些，林小冬觉着老婆虽然来了一个多月，自己却没能好好地陪陪她，心头颇觉歉然，便难得浪漫一把，提议出去散散步。
    时间过了五月，春末夏初，不凉不热，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长得正欢开得正旺，花香草香，沁人心脾，佳妻在怀，良辰美景，如果没有那么多个破事，实是人间乐事，夫妻二人携手散步，温馨宁静。
    “小冬，周末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趟市里？”柳清漪挽着林小冬的胳膊问道。
    “怎么了？想爸妈了？”林小冬侧脸问着。
    “也不是。”柳清漪微微有些愁容，“我妈身体不是太好，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周末要去医院检查。我爸跟你差不多，忙得脚不沾地，又不方便安排人去，所以我想去陪陪我妈。”
    林小冬怔了一下，他现在是闻病色变：“妈身体不好？问题大不大？”
    柳清漪道：“听她的口气，应该不是太严重，不过也得等检查出来了才能放心。”
    林小冬道：“那一定要去的，周末应该能抽出时间。”
    “哦，对了，望男跟谢天的婚期订下来了，就下个月十号。”
    林小冬笑了笑：“望男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他们之间还真是好事多磨。”
    柳清漪沉默了一下，幽幽道：“你说望男跟谢天结婚，以后会幸福吗？”
    林小冬怔了怔，道：“为什么这么问？”
    柳清漪道：“望男跟我说，其实她不想这么早结婚。”
    林小冬又是一愣：“她上次来找谢天，不就是为了结婚的事吗？这么说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我姑父的意思。”柳清漪停顿了一下，才道，“我姑父提市委书记，遇到了一些反对的违章。”
    林小冬恍然，其实对于柳清漪这位姑父，林小冬的印象谈不上好，第一次在柳爱东家见面的时候，柳爱东还只是沧舟市委组织部长，当时白玉堂是市长，有些居高临下，想不到现在也有政治投机的时候，说起来他的步伐是有点慢了，柳爱东都是市委书记了。
    “清漪，政治上的需求固然有，但我觉得他们俩还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
    在院子里散了一阵步，湿气渐重，凉意渐深，柳清漪身子骨比较弱，林小冬怕她感冒了，便回了来。
    进了家门，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有提示灯在闪烁，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居然是范家鑫打过来的。
    范家鑫的孩子还小，白天都是他爱人在照顾，所以林小冬轻易不让他晚上跟自己加班，这小子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回拨了电话过去，范家鑫几乎是秒接：“林县长，刚刚唐少春打电话给我了。”
    林小冬一愣，道：“说什么了？”
    “他在电话里说了些关心的话，让我好好照顾老婆孩子，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有什么闪失。”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一下：“什么意思？”
    范家鑫沉声道：“林县长，我个人认为他是在威胁我。”
    “威胁？”林小冬不由想到了范家鑫跟自己提到过关于唐少春打电话被他无意听到的事情，不由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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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胃口不减
    公安局长蒋俊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阴影，那就是明星企业家张延河的死，种种迹象表明，张延河的死与与前任县长唐少春有重大干系，只是苦于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况且唐少春无论是任县长还是政协主席，他都是实实在在的正处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所能够调查的，即使是市公安局，那也得在有线索的情况下暗中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公开。
    范家鑫作为林小冬的秘书，显然深得林小冬的重用，蒋俊与范家鑫接触了几次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愈发地密切。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两人在一起聚了一下，席间，范家鑫提到了乔志亚的处理情况。蒋俊也颇有些恼火，一方面是因为乔胜昌在上次张大胆的案子结了之后，便没有什么大的犯罪行为，另一方面，政法委书记张敬庭也觉得大做文章完全是主要领导公报私仇。所以最终实在没办法，并没有能够从重处理，这段时间下来，乔胜昌已经被释放了。
    蒋俊后来又提到了张延河的死，范家鑫也是喝多了，透露了他偷听到唐少春打电话的事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俊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破案的契机。随即，他暗里找到了恒顺大酒店的办公室主任张志桐。
    范家鑫怀疑，蒋俊的调查已经引起了唐少春的警觉，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他施以威胁。
    林小冬沉吟了半晌，道：“家鑫，这段时间你留点神，回头我跟蒋局长说一声，让他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们一家。”
    范家鑫笑了笑道：“林县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把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嗯，我有数。”
    林小冬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柳清漪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将窗子打开了。他们约定好在家里不抽烟的，不过林小冬现在显然有心事，柳清漪不想打断他的思路，做完了这个，不声不响地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林小冬确实有心事，范家鑫汇报的情况让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隐隐中觉得一些事情似乎能有一根线给串联起来，由此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穆连城到顺河来的用意了。
    熊仁曾经提到过，唐少春之所以能够没事，主要是搭上了市城投公司老总吴魁，而吴魁在省里有一个中坚人物，那就是穆连城，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清不楚，但稍微一想，便大体能猜出个大概。而在顺河房地产被停止之后，唐少春除了在常委会上质疑了一次之后，便偃旗息鼓了。
    汽车工业园的那两千亩土地，追根溯源，幕后之主是唐少春。唐少春也明白，在顺河，想利用他自己的力量实现土地变现，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之所以会偃旗息鼓，那是因为找到了强力的外援，所以，穆连城到顺河来，多半是为了那剩下来的一千多亩土地了。
    想通了此节，林小冬心头一松，已经有了计较之策，不过钱与命相比，自然是前者重要，为了避免唐少春狗急跳墙，也想知道案情的进展情况，林小冬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蒋俊。
    蒋俊告诉林小冬，案情有所突破，张志桐应该是知情人，不过张志桐一口咬定他并不知情。查了张志桐的银行账户，多出了一百万，通过银行提供的情况，这一百万是一个叫魏志乾的人打进去的，目前正在对魏志乾进行暗中的侦查。
    林小冬听到这里，再综合范家鑫提供的情况，事情便有眉目了，张志桐掌握了唐少春杀害张延河的证据，对唐少春进行了敲诈。不过这些都需要证据来支持，林小冬也没有将自己的设想告诉蒋俊，以免影响了他的思维和判断。
    林小冬让蒋俊安排人保护范家鑫，蒋俊笑着说他早已经这么做了，事实上他巴不得有人对范家鑫采取行动，那样就能找到切入点了。
    说了这些事情，林小冬才低声道：“老蒋，家鑫所提到的情况，除了跟我和你两人说过以外，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说起过，唐少春是怎么察觉到的？”
    蒋俊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事我跟张书记汇报过，不过我没有提到家鑫的名字。林县长，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说吧。”
    蒋俊道：“张书记跟唐少春之间并不像外界所表现的那样不和，我也是偶然间知道的，具体的就不说了，总之这两人的关系非浅。”
    林小冬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唐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林小冬想了想，道：“你自己掌握。”
    “明白了。”蒋俊心里有了底，道，“关于乔胜昌……”
    林小冬笑了笑：“我明白你的难处，多注意点吧。”
    蒋俊感激地道：“领导体谅我啊。”
    此时的唐少春却显得很兴奋，从吴魁那里得到消息，明天那个大人物就要到顺河来了，到时候只要将那一千多亩土地转至他所在的公司名下，那他就发达了。只要钱一到手，他立即就会辞去这狗屁政协主席的职务去逍遥自在了。他也的确想快点走，张延河的死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蒋俊就像条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真不知道对他有什么好处，从张敬庭那边得来的消息，公安局似乎掌握了一些情况，当时一说就知道是范家鑫这个混蛋，当初真应该想个法子把他也给解决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这个号码，唐少春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电话是张志桐打过来的，一开口就道：“唐主席，公安局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我心里面慌的要命，真不知道哪天我扛不住了就什么都说出去了。”
    “张志桐，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唐少春咬着牙低声喝道。
    张志桐嘿嘿一笑道：“唐主席，您可是领导干部啊，怎么能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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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诡异一刻
    唐少春怒道：“你想怎么样？”
    张志桐道：“唐主席，其实我没有再打扰你的意思，不过最近警察盯得紧，我真怕说错话，所以我打算移民出国，不过还缺点钱，想找您接济点，唐主席家大业大，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是不是？”
    “张志桐，你不要太过分了。”
    张志桐淡淡道：“我是诚心跟您商量的，要是不肯接济我，我也无话可说。那就这样。”
    “等一下。”唐少春急忙道，“你要多少？”
    “一个数，收到钱我立即消失。”张志桐知道唐少春一定会就范。
    消失？唐少春心头一动，道：“好，明天晚上你过来拿，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天下起了雨，穆连城就是踏雨而来。
    他只有一个人，显得很低调，开的车也是国产奔驰，林小冬是在县政府的会议室里接见他的。
    诺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坐得极近。
    雨点啪啪地拍打着窗子的玻璃，林小冬没说话，穆连城也没说话。
    通过昨晚的细思，林小冬已经平定了心态，诚然，穆连城是他的对头，这一点勿庸置疑，而且调和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对方既然都是在背后放冷箭，显然也是有所顾忌。当然，这不能成为林小冬掉以轻心的理由，恰恰相反，林小冬的警惕性已经达到了峰值，错误犯一次情有可缘，但是再有第二次，那就是蠢了。
    穆连城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他是才认识林小冬一样，当先开了口：“林县长年纪轻轻就坐上正处级的位置，年少有为啊。”
    林小冬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穆老板年纪轻轻就处处投资，同样是年少有为嘛。”
    穆连城笑了笑，道：“林县长，顺河这么穷，在这里做领导，不容易吧？”
    “正是因为顺河穷，所以在这里做领导，责任就更重大。”林小冬懒得去理解穆连城话中的影射，“也更需要像穆老板这样的投资商为顺河的发展添砖加瓦，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穆老板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感谢。”
    穆连城微微一笑：“我是商人，追求的是利益，你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
    林小冬笑了笑：“发展的精髓就是双赢，我们固然不能以损失百姓的利益获取投资，也不会以损害客商的利益来获取发展的步伐，所以双赢才是最为重要的。”
    穆连城点了点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天公不作美啊，看来顺河的考察之行并不顺利。”
    林小冬道：“这要看怎么理解了，踏雨而来，岂非潇洒之极？我看，这倒是一个好兆头。”
    穆连城笑了起来，忽然道：“徐书记不在，你做得了主吗？”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穆老板，你的意思是，我跟你谈投资，不顶用？”
    “话有点难听，不过确实有这个意思。”穆连城笑了笑，“你也应该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林小冬耸了耸肩，淡淡道：“你更应该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每浪费一分钟，发展的步伐就慢了一分钟，解决百姓的困难就迟了一分钟。来投资，我非常欢迎，但是如果没有诚意，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所以是不是继续谈下去，穆老板是不是还继续留在这个会议室里，完全取决于你穆老板。”
    穆连城忽然一笑，道：“林县长，你这个人真没趣，开个玩笑都不行，看来啊，清漪跟你在一起，也枯燥得很。”
    林小冬神情微微一沉，道：“如果是叙旧，本人表示，我跟你似乎无旧可叙，如果是谈投资，还请穆老板拿出点姿态来。你自己考虑一下，我会让分管这项工作的仕晋书记来陪同你，我还有别的事情，失陪。”
    说罢，林小冬便站了起来，穆连城坐着不动，笑着道：“怎么？来火了？”
    林小冬回过头扫了穆连城一眼，淡淡道：“穆老板，心理战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这样吧，我就拿一个姿态出来。”穆连城挥了挥手，“我是来投资房地产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穆老板大手笔，到顺河来投资房地产，有的赚吗？”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穆连城笑着道，“听说顺河对房地产的投资有点抵触，我就想来看看，各地都在大搞房地产，为什么顺河反其道而行之。”
    林小冬道：“给我一个不抵触的理由。”
    穆连城淡淡道：“顺河的情况我作过了解，虽然也小打小闹，但是并没有开成规模，当然，我也考虑过销售的问题，不过我想，只要适当地降低房价，没有人会不愿意换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吧？”
    林小冬居然没有反对，而是深思了一下，才道：“我想，你对顺河的了解只是皮毛。顺河的百姓目前还处在解决温饱问题这个层面上，即使是强调降低房价，也不是普通百姓家庭所能够承受的。”
    “这个因素我也考虑过。”穆连城道，“所以我的投资不仅仅是房地产。其实我对顺河的农业更感兴趣，听徐书记介绍说，顺河有个叫黄里乡的，种葡萄的收益就很大，我就在想，是不是把这个方面给做强了，一动百动，以农业衬托工业，带动第三产业，这是一个良性的发展轨道。”
    林小冬有些愕然，在他看来，穆连城就是冲着唐少春那一千多亩的土地来的，没想到他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发展思路，而且与自己不谋而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穆连城到底想干什么了。
    不过穆连城既然这么说，林小冬自然不能再拂袖而去，而是重新坐下，与穆连城交流了起来，穆连城虽然没有从政，但毕竟是省委一把手的儿子，耳濡目染之下，其见解也颇为独到，甚至对林小冬的一些理念作了补充，如果不是那种敌对关系的话，林小冬还真有点与他交个朋友的念头。当然，林小冬不认为穆连城会把以前的一切都忘掉，自己还是要小心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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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虚情假意
    唐少春比谁都着急。
    穆连城的到来，他事先是知道的，他迫不及待地想尽快把那一千多亩土地脱手，但是令他焦头烂额的是，他居然怎么也联系不上魏志乾。自从知道穆连城要来，他从昨晚就开始联系魏志乾了，可是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影子。
    不过听说穆连城跟林小冬聊了一上午，下午又冒雨跑了几个乡镇，并没有跟自己联系，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有心想问问吴魁，可是这样又显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只是眼下他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张志桐的问题。
    唐少春的家里显得空荡荡的，倒不是说缺少家什，而是没有人气。自从他打定主意把那土地变现之后，就让老婆去办了护照，先回娘家等着，一旦钱到位了，就立即移民，所以在顺河，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今晚，他约了张志桐过来。
    外面风大雨大，似乎彰显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张志桐已经到了，脸上带着隐隐的讥讽之色，他倒不担心唐少春会耍什么花样，唐少春任县长的时候，他都敢要挟，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唐县长了。如果说唐少春翻脸，以他的块头恐怕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唐少春并没有什么激动的神情，招呼着张志桐坐下，笑着道：“老张来了。”
    张志桐道：“唐主席这么客气，让我受宠若惊啊。”
    “什么受不受惊的，我现在虽然顶着个政协主席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老干部，比普通老百姓强不了多少。”唐少春拿出杯子茶叶，为张志桐泡了杯茶。
    张志桐道：“唐主席，我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
    唐少春笑了笑，走到了柜子前，取了一只包来，拉开拉链，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票子，道：“钱少不了你的，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张志桐伸手就要拿袋子，被张志桐闪了一下，便笑着道：“唐主席，你知道，我这个人胃口并不大，其实我也是被公安局逼得急了，怕自己顶不住压力做出一些不忠不义的事情来，所以才斗胆请唐主席再资助我一下，远走高飞。”
    唐少春点头道：“理解理解，所以我才备了些酒菜，咱们最后聚一聚，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说着唐少春把包又放回了柜子，道：“来，老张，坐。”
    张志桐笑着道：“唐主席，这酒里菜里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唐少春怔了一下，道：“老张，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菜都在微波炉里，放到桌子，唐少春开了瓶茅台，张志桐道：“唐主席，酒多误事啊。”
    唐少春道：“老张，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区区半斤茅台，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杯子，都是用开水刚刚烫过的，开了酒，两人一人一半，唐少春举杯与张志桐一碰，自己先咪了一口，吁出了一口气，道：“老张，其实你那点钱真算不了什么，不怕告诉你，今天县里来了个大老板，我手里的那些土地都转让给他了，一亩地哪怕只有一万，也是一千多万。不瞒你说，这笔钱拿到手，我也会远走高飞，老早就不想待在这个穷地方受罪了。”
    张志桐心里就有些后悔，妈的，早知道就多要点了，嘴上道：“恭喜恭喜啊。”
    两人边喝边聊，半斤白酒就下去了七七八八，这时，门忽然被敲响，外面传来了县纪委书记朱光濯的声音，唐少春过去了开了门，笑着道：“朱书记来了。”
    朱光濯看到张志桐也在，微微一怔，道：“唐主席，早知道有客人我就不来了。”
    唐少春笑着道：“都是朋友嘛，来，喝两杯。”
    张志桐心里微微一沉，就想着快点把钱拿走，便道：“唐主席，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唐少春也不强求，道：“也好，朱书记，你先进房间坐一下。”
    张志桐站了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屁股又坐了回来，唐少春道：“老张，怎么了？”
    “有点头晕。”张志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唐少春笑着道：“你可是海量啊，还没喝半斤酒呢就晕了？这是十年陈的茅台，可能有点劲大，这样，你先在沙发上歇会儿，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张志桐自然不想留下，可是头晕得厉害，根本挪不开步子，不过有朱光濯这个纪委书记在，虽然知道他俩以前走的很近，但这朱光濯也不至于跟他沆瀣一气对自己下毒手，况且自己只不过是头晕，休息一会儿就差不多了，便踉跄着坐到了沙发上，靠着沙发打盹。
    “喝多了？”朱光濯瞅了张志桐一眼，顺河就这么大，张志桐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是作为恒顺大酒店的办公室主任，自然与朱光濯也是面熟。
    唐少春笑了笑，道：“朱书记，坐吧，吃饭了没有？要不再添双筷子？”
    “不用了。”朱光濯又扫了张志桐一眼，这家伙的人已经滑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才低声道，“唐主席……”
    “不着急说事情，我给你泡杯茶。”唐少春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柜子，失笑道，“你瞧瞧，你嫂子不在家，连杯子都找不着了。老张已经睡了，就拿他的杯子给你泡吧，你等一下，我把杯子洗一洗。”
    很快洗了杯子，又重泡了茶水，唐少春坐定，道：“老朱，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现在的顺河已经变了天，不再是以前的顺河了，你放心，我已经摆正位置了，过段时间，我就该退下去了。”
    朱光濯笑了笑：“其实这样也不错，过段时间，我也差不多该退了，到时候咱哥俩没事钓钓鱼，就去享清福去。”
    唐少春笑着道：“冲着你这句话，就该浮三大白，可惜这酒都被我跟老张喝了，你是早来一会儿，还能尝一尝十年陈的茅台。”
    朱光濯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喝酒简直就是要命。”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备了两条中华。”唐少春进屋子拿了两条软中华放到桌子上，“其实我要你过来，就是把烟给你，你也知道，白天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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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死亡之旅
    朱光濯是老烟枪，当仁不让地却之不恭，却是拆了一包，唐少春一边喝着剩下的酒，一边跟朱光濯聊着，聊到一些往事，也是不胜唏嘘。
    夜渐渐深了，雨却是一点也没小，一直到爱人打电话过来，朱光濯才起身告辞，唐少春看了看时间：“时间过得真快，这个老张也真是的，说好眯一会儿就走，居然睡到现在，我去叫醒他，可别留在我这儿过夜。”
    过去推了推，张志桐一点反应都没有，唐少春失笑道：“老张以前可是好酒量啊，我记得我有一次在恒顺大酒店招待上级领导，这家伙过来敬酒，硬是把领导喝得找不着北，想不到……”
    话没说完，唐少春脸色不由一变，赶紧又推了推张志桐，再将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脸色更是难看，朱光濯不由道：“怎么了？”
    “他好像……没有呼吸了。”唐少春瞪大了眼睛道。
    “不会吧？”朱光濯也赶紧过了去，脸色大变，“真的没呼吸。”
    打了120，救护车很快赶到，当场就宣布，张志桐已经死亡，唐少春要求医院不要放弃，尽一切力量抢救，很快张志桐的家人也赶到了医院，只不过等待他们的是张志桐冰冷的尸体。
    经医院检查，查出了死因，是因为张志桐服用了头孢药物后饮酒，医学上称之为“双硫仑样反应”，导致过敏性休克，由于当时唐少春和朱光濯在聊天，谁也没有发现，等他们发现了，张志桐已经回天乏术了。
    张志桐暴亡的消息很快通过蒋俊传递连夜到了林小冬的耳朵里，林小冬极其震惊，张志桐一死，也意味着张延河的死因将永沉大海。
    蒋俊汇报说，张志桐的死确实很有疑问，据他们掌握的情况，张志桐是在实施敲诈，他到唐少春家去喝酒，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发时，纪委书记朱光濯也在场，据他所说的经过并没有什么异常。
    整个事件虽然有着不合理之处，但是现场也并没有什么发现。虽然死者家属有疑议，但是苦于没有发现，不过这事显然不会这么完了，最后的结果是唐少春赔偿其家属八十万完事。
    在得知这事之后，林小冬也是无话可说，想了好一阵子才道：“老蒋，这事看上去应该是个意外，但是万一不是意外的话，比较符合杀人灭口的特征了，只不过是手段巧妙，张志桐的家人那边应该会是一个突破口，看看张志桐有没有留下什么秘密的东西。”
    这时，林小冬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一夜风雨飘摇，回到家的唐少春已是疲惫不堪，不过他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来了，张志桐一死，他的威胁就算完全消除了，虽然他也担心张志桐会防止自己遭遇什么不测而留了后手，但从他家属的反应来看，自己的担心是杞人忧天，看到他老婆拿到那八十万现金时的贪婪之色，他就知道，这事已经没有以后了。
    唐少春一阵冷笑，其实这事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在为张志桐泡茶的时候，将含有头孢的药物混了进去，等张志桐把一杯茶喝完了，然后开始喝酒，简直就是无衣无缝。
    抽了一根烟，想到魏志乾仍无音讯，一丝忧虑爬上了唐少春的额头，搞定张志桐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钞票。现在穆连城已经来了，魏志乾却是没有影子，毕竟那些地都在魏志乾的名下。
    电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号码很陌生。唐少春没有去接，这个时候的电话多半是骚扰电话或者骗子打来的，但是这个电话却是执拗得很，一次没打通，竟又打来了一次。
    唐少春心中一惊，将电话拿到手中接通了，却不开口，对方也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唐少春，除掉了张志桐，是不是很开心？”
    “你是谁？”唐少春心头一跳，哑着嗓子道。
    对方笑了起来：“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吗？不过也不奇怪，听不出我的声音不要紧，但是你怎么能忘了我的人呢？”
    “你到底是谁？”唐少春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方收住了笑：“你还记得张延河吧？我是他的儿子，张强，有没有想起来一些事情？”
    唐少春淡淡地哦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强笑了笑：“好，那我就让你再明白一些。你以为杀了张志桐就没事了？你恐怕根本想不到他早已经把你杀我爸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唐少春心头一阵狂跳，他还真没想到张志桐会干的这么绝，好在现在死无对证，又没有什么证据，便冷笑着道：“张强，你没有证据。”
    张强冷冷地笑了笑：“不错，我确实没有你杀我爸的证据，不然你也不会逍遥到现在了。只不过我有别的办法对付你，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唐少春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详之感，不由道：“张强，你想干什么？”
    “一直联系不上魏志乾，是不是有点不安了？”张强笑了起来，声音很是肆无忌惮，“我不妨告诉你，你的那一千多亩地，他已经全输了。对了，魏志乾喜欢赌钱的习惯你不是不知道吧？”
    唐少春吃了一惊，嘴上却是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唐少春，你这个人真是太虚伪了。不相信，你就可以打这个号码问一问，是魏志乾新办的号码，另外我可以告诉你，魏志乾早已经离开安阳了，你就是想找他也找不着了。”张强报上了一个号码，嘲讽道，“打一下就知道了。”
    唐少春心急火燎地拨了张强给的那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便听出了魏志乾的声音，唐少春气急败坏地叫道：“魏志乾，你个王八蛋，有种你就躲着我。”
    魏志乾沉默了半天才道：“唐主席，实在对不起，那些地都被我输了，我实在没脸再见你。”
    唐少春顿时就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那些地是不是真的输了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勿庸置疑的，那就是这些地跟他唐少春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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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事出有因
    唐少春并没有想到，这一切才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雨仍然未停。一夜未睡的唐少春，顶着黑眼圈到了政协。一进办公室，办公室主任便匆匆过来汇报：“唐主席，徐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请您到他办公室一趟。”
    唐少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锥心让他痛不欲生，一夜都未能平息。
    “有没有说什么事？”唐少春强忍着失落的心情道。
    办公室主任见唐少春脸色难看，也没敢多说什么，说：“徐书记没有说。”
    “我知道了。”唐少春背着手在办公室踱了几步，思来想去，徐云锦亲自打电话过来，估计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便匆匆赶到了徐云锦的办公室。
    徐云锦的办公室有几个人在，唐少春进了去，见都是陌生人，便道：“徐书记，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徐云锦的神情很严肃，道：“不用，他们是市纪委的同志，专程在这儿等你。”
    “徐书记，这是什么意思？”唐少春的眼角急剧地抽搐了一下。
    这时那几个人已经站了起来，道：“唐少春同志，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唐少春大声道：“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当着徐书记的面来问。”
    “唐主席，你也不是第一天参加工作，纪委办事的流程你还不清楚吗？”徐云锦沉声道，“如果你没有问题，纪委不会冤枉你，如果你有问题，就是当着市委柳书记的面，也没有用。”
    时间向后倒退十个小时！
    张志桐在中医院接受救治失败之后，身为中医院大股东的张强立即得到了消息，他敏锐地察觉到，张志桐的死并不是意外，尤其他是死在唐少春的家里，那更是不言而喻。正如他电话里跟唐少强所说的那样，张志桐确实以三十万的价格向他“卖”了唐少春杀了张延河的消息，不过这些都没有任何的证据来支持。
    所以抢救失败之后，张强就与张志桐的老婆私下里谈了话，坦言张志桐曾经跟他说起过那个隐秘，还说如果哪一天他突然死了，一定是唐少春干的，——当然，后面那句话是张强自己编的。
    张妻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去告发唐少春，张强低声道：“张哥跟着我爸这么多年，我跟他也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事怎么看都是个意外，你根本扳不倒唐少春。”
    张妻就没了章程：“那我该怎么办？”
    张强说：“我有个办法，那个王八蛋既是我的杀父仇人，也是你的杀夫仇人，但是我们都没有证据来钉死他，只能通过别的办法来搞他。张主任是死在他家里的，你就向他要赔偿。”
    张妻失声痛哭道：“人都走了，要钱有什么用？”
    张强道：“你就向他要钱，越多越好，我想他一定会给的。”
    张妻倒也不是傻子，很快领会到了张强的意思，与唐少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确定了八十万的补偿，但有个要求，那就是必须是现金，而且今晚就要到位。
    当张妻拿到这八十万之后，张强连夜找到了林小冬。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包括打电话给唐少春的录音，都一起拿了出来。
    “林县长，唐少春轻轻松松地就拿出八十万的现金，这完全能够证明他的问题了，而且他儿子还在国外留学，这都需要大额的资金支撑，而且这里还有电话录音。”张强该收集的东西都收集到了，但是由于唐少春是正处级干部，县纪委和县公安局都奈何不了他，所以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林小冬的帮助。
    林小冬沉吟了好一阵子，才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在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会连夜赶过去。
    当夜，林小冬就和柳清漪一起去了市里，等到柳爱东的住处时，市纪委书记已经也在等着他了，听了林小冬的详细汇报以及林小冬拿出张强当初交给他的张延河贿赂唐少春的一些资料，立即作出了决定，对唐少春进行立案调查。
    随即，市纪委安排了人员与林小冬赶到顺河，待早上一上班就带走了唐少春，至于柳清漪就留在了市里，反正两天后就是周末，她也是要过来的。
    一大早的，林小冬便带着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到了徐云锦的办公室，商量了这事，于是便发生了之前的这一幕。
    唐少春被市纪委带走的消息立时传遍了顺河，当天上午市纪委的网站就公布了唐少春涉嫌重大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的公告，另外，网站还公布了另一条消息，就是市城投公司董事长吴魁也被立案调查。
    对于唐少春的被立案，林小冬并没有作过多的关注，反而是吴魁的被双规引起了他的关注。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很清楚，吴魁的身后有谁在罩着，正是这个昨天到顺河来考察投资的穆连城，难道他到顺河来只是个幌子？
    由于徐云锦的回来，在接下来的投资商谈中，穆连城并没有与林小冬再见面，而是由徐云锦在接待他。
    两天后，穆连城离开了顺河，离开之前，与林小冬又见了一次面，基本上确定了在顺河投资农业项目的意向，表示不久会带一个投资的团队过来作更进一步的考察。
    林小冬公事公办，表示了欢迎，即使是抛开投资，林小冬也需要多接触了解穆连城才行，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这样的考虑下，与穆连城的正面接触就显得极有必要了，况且他要是真的来投资，对于顺河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与徐云锦碰了个头，林小冬说他要去趟市里，徐云锦自无不应，随后林小冬快马加鞭赶到了市里，与柳清漪一起陪同孟昭蘭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事后才知道，是丈母娘小叶增生，不过医生警告，需要治疗与保养相结合，才能减少向乳腺癌转化的机率。
    中午一起吃了个饭，晚上自然是去租的地方去住，柳爱东晚上也过了来。
    【作者题外话】：红人通途书友群552644761，欢迎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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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福有双至
    林小冬与柳爱东提到了唐少春的事情。唐少春的嘴巴还是很紧的，一直都不肯开口，不过在得知吴魁也被双规之后，他便倒了豆子，不过他也只提及到他跟吴魁之间的一些勾当以及在顺河收受贿赂的事情，对杀人一事矢口否认。
    林小冬也是暗自叹息，看来张延河和张志桐的死将永远没有答案了，毕竟行贿受贿要不了他的命，两害取其轻，唐少春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取舍。
    林小冬随后又提到了穆连城到顺河投资的事情。穆连城到顺河来的背景他并不清楚，也不方便去问徐云锦。对此，柳爱东也没有答案，但是父子俩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穆连城绝对大有深意而且没有好意，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严加防范。
    对于吴魁被双规的案子，柳爱东说的不多，只是一笔带过，不过林小冬却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吴魁在李道明的手里被调查，随着李道明的落马，这个调查也是不了了之，这身后有穆连城的影子，那么这一次何以穆连城没有再帮助呢？
    柳爱东沉吟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小冬，穆连城并不是咱们想像中没有脑子的纨绔子弟，恰恰相反，他很聪明。”
    林小冬微微一怔，不由道：“爸，你对吴魁进行查处，一方面是出于吴魁的作奸犯科，而借这个调查诱使他身后的人出面从而抓住些把柄才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吧？”
    柳爱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对方既然没有施以援手，有可能是认为吴魁无药可救了，也有可能是识破了我的意图，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小冬，这些你都不必去过问，你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带领顺河一帮干部大力搞发展，顺河目前有了些起色，市里非常关注。曲市长那边你要多多走动。”
    柳爱东的话给了林小冬一个明示，虽然不能说曲向田就跟柳爱东是同一个阵营中的人，但起码能够表明现在的安阳党政一把手是和谐的，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省里也不是穆绍平在一手遮天。另外，穆绍平的主要斗争都放在了高层，上面的斗争摆不平，想动柳爱东这位市委书记恐怕也是颇为不易，而林小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长，堂堂省委一把手跟他过不去，传出去真是贻笑大方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别说穆绍平了，就是穆连城，也是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么说来，穆连城这个人我倒是真的要认真分析一下了。”
    柳爱东也笑了笑：“这些事情我不会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当初你能虎口夺食，我相信现在也不会输给他。”
    林小冬浅浅地一笑，显得很是装逼：“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顺河发展的大好局面。”
    顺河的变化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那股精气神，就像国家男子足球队一样，以前是一盘散沙，各种歪风都有，而在里皮任教之后，显得非常团结，现在的林小冬等领导干部就是在场上的队员，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要做的就是兢兢业业地把发展这个“球”给踢好。
    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但是对于眼下的林小冬来说，却是完全相反。
    顺河的顺利磨合算是第一“福”，而第二“福”则来自于夜里的一个电话。
    电话是从京都打来的，打电话的是父亲林中国，他的声音很嘶哑，却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激荡，向来沉稳如磬的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却是声音高昂，几乎是叫了出来：“小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首长他醒了。”
    林小冬起先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声音也如同春雷一般嘹亮：“什么什么？再说一遍。”
    “首长醒了。”林中国在电话里嘶吼着。
    “啊！！！！！！！！”林小冬狂叫出声，柳清漪在睡梦中被惊醒，这时林小冬已经挂断了电话，看着他手舞足蹈几欲着魔的模样，柳清漪被吓坏了，爬起来就抱住了林小冬，惊惶失措道，“小冬，你没事吧？怎么了？”
    林小冬嘿嘿地笑了好一阵子，才道：“清漪，我爷爷他醒了。”
    柳清漪一直都不知道老爷子昏迷的事情，林小冬这么一说，更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道：“爷爷怎么了？”
    林小冬身无寸缕，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根本停不下来，心情的激动和开心让他浑身燥热，柳清漪扔了裤衩过去，嗔骂道：“看你什么样子。”
    林小冬一边把裤衩套上，一边把老爷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道：“我明天就要去京都，明天就去。”
    柳清漪没想到老爷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捶着林小冬道：“你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
    一夜激动无眠，天一亮，林小冬就打电话给柳爱东，汇报了这个好消息，柳爱东也是欣喜之极，于公于私，老爷子的苏醒都是件利好之事。
    随后林小冬又打了电话给徐云锦，说他要去京都一趟，时间不确定，快则两三天，慢则一周，徐云锦也没有问他去干什么，只是让他放心，顺河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导致工作停滞。
    跟着林小冬又分别打给几位副县长，安排了一下工作，便迫不及待地跟柳清漪一起赶往省城，搭飞机飞往京都。
    机票是连夜订好的，所以并没有耽误时间，等林小冬夫妇下了飞机，已经是中午了。
    一下飞机，两人便打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很快到了医院，林中国在医院门前等着，林小冬问了一下情况，林中国说老爷子的状况很好，已经接受了全面的检查，有的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现在正在休息。
    边说边上了楼，到病房的时候，看到范杏儿正搀扶着腆着肚子的岑九九，岑九九满面喜色，正在挨个儿给医生护士发红包。
    【作者题外话】：求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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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一个女孩
    老爷子的病情好转着实是天大的喜讯，也难怪岑九九不惜散财了。林小冬了解了一下情况，老爷子虽然已经醒了，但是由于长期卧床，身子骨还是比较虚弱的，不过这个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医院有的是让老爷子恢复的办法。
    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熟睡中的老爷子，林小冬不由潸然泪下，不同的是，以前流的是伤心的泪，悲凉的泪，而现在则是欣喜的泪，开心的泪。
    虽然明知在这里等着也是于事无补，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开医院，林小冬和柳清漪都还没有吃午饭，岑九九要他们去吃饭，两人都是不肯，最后没办法，范杏儿出去买了两份盒饭，两人将就填饱了肚子，在休息室里说着话。
    几个小时之后，老爷子醒了来，几人都涌进了病房，老爷子还很虚弱，而且昏迷了这么久，神智上多少还是有点不太清醒，只是当林小冬双目含泪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混浊的双眼立时变得明亮了起来，嗫嚅着嘴唇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林小冬握住了他干柴般的手掌，低声道：“爷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要着急，我们都好好的呢，您安心地休养身体，早点康复，好不好？”
    老爷子凝视着林小冬，微微抬了抬手臂，林小冬俯下身子，将脸靠在他的手掌上，老爷子这才安定了下来，两行老泪自他的目中沁出，跟着，他的手猛地一紧。
    林小冬吃了一惊，看向他，只见老爷子的目光已经变得澄清，充满了坚毅。老爷子戎马一生，岂是区区的病魔所能击倒的，在看到爱孙就在眼前，他的神明渐渐清灵，那种不服输的个性重新占据了他的心头。老爷子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以看出却又很是分明的笑容来，这表示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到了晚间，陆续有人来探望，自然都是身份吓死人的国家领导人，陆首长和马总理分别是最后两个到达的。马总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表达了个人的祝福，随即离开，而陆首长则是单独与老爷子待了一会儿，出来了之后，嘱咐岑九九不用操心老爷子的病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随后又亲切地与林小冬握了手，问了几句工作，令林小冬受宠若惊的是，首长居然知道顺河的微末变化，向来机智镇定的林小冬热血沸腾，一张嘴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送别了首长之后，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顿觉后心全湿，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汗水给浸了一个通透。
    待老爷子歇了下来，一切都忙定了，范杏儿悄悄地问林小冬，熊仁现在怎么样了，林小冬道：“他现在挺好的，只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范杏儿笑了笑道：“林大哥，能有今天是我的福气。”
    林小冬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着等哪天为熊仁好好办一个体面的婚礼，打了个电话给熊仁，告诉了他老爷子恢复清醒的好消息，熊仁在电话里叫痛哭失色，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片真挚之情。
    将电话交给范杏儿，让他们俩去煲电话粥去，林小冬从狂喜中回过神来，问起姑妈的身体来。
    聊了一阵，岑九九的手机忽然响起，电话竟是岑进打过来的，询问了老爷子的情况之后，表示这两天就会过来探望。岑九九显得有些冷淡，事实上，除了老爷子发病之初，岑进有所关心以外，之后便再没有来过电话。患难见真情，这也充分证明了了一些东西，不过岑九九并不怪他，虽说血浓于水，但这份亲情多少还有点隔离。
    林小冬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岑泽栋对自己的言语态度，只是内心对于岑进一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之心，待岑九九挂了电话，也不多问，只是淡淡道：“姑妈，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才是最亲的。”
    岑九九大是赞同，林中国在边上却是不耻道：“狼心狗肺。”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爸，有没有查过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中国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忸怩之色：“是女孩。”
    林小冬笑道：“女孩好，我就缺一个妹妹。”
    岑九九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幸福的韵致，道：“小冬啊，你给起个名字吧。”
    林小冬想了想，道：“孩子出生不是夏天就是秋天，夏天就叫林小夏，秋天就叫林小秋。”
    林中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柳清漪失笑道：“小冬，这名字太普通了。”
    “那你来。”林小冬笑道，“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位高材生呢。”
    柳清漪道：“起名字我不在行。”
    岑九九笑着道：“还有几个月呢，也不着急。”
    正说着，林小冬的手机蓦然响起，看了一眼号码，赫然是陆远航打过来的，林小冬走到门外，接通手机，道：“航哥。”
    “小冬，老爷子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真是老天有眼。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京都吧？”
    “是的，我在融居。”
    “有空的话，出来坐坐？高轩也在。”
    林小冬微一沉吟，道：“好。”
    回到房间，林小冬说有个老朋友打电话过来，要出去一聚。
    待他离开后，岑九九坐在沙发上，拉着清漪坐到身边，道：“清漪啊，听小冬说，你把工作给辞了。”
    “学校的工作不合适我，完全跟社会脱节了，所以……”柳清漪笑了笑，“现在我跟小冬在一起，也挺好的。”
    岑九九点了点头：“夫妻在一起不用分居两地，这样倒也好。不过女人一定要自立才行，小冬虽然是我亲侄子，但我也不会顺着他，女人不能总是围绕男人去转，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让自己充实起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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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惠园之行
    陆远航邀请林小冬去的地方，是一个诺大的庄园，上面刻着两个纂字：惠园。
    惠园门口停着一辆车，朴实无华。车窗降了一半，林小冬路过时，里面传出声音：“来了。”
    林小冬向车内看去，居然是高轩。两人虽然只是在清水县有过一面之缘，却是一见如故。与陆远航相比，高轩多了一分直率，当然，林小冬也知道，高轩的直率是论人对待的。
    高轩下了车来，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航哥在里面，让我出来等你，还怕你找不着这儿呢。”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要是真找不到，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两人进了门，穿过两三道门庭，便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并不怎么大，灯光也有些昏暗，里面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看上去集合了聚会和party的双重元素。
    在京都，有很多顽主，也有很多纨绔，林小冬读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当然，那些都是小儿科，真正的顽主是很牛逼的，在不明白的人的眼里，顽主就是不务正业的代名词，但是不务正业，不代表不学无术，什么叫顽主？就是在某个领域有着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事实上，什么叫正业，什么又叫不务正业，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规范。
    真正的顽主大多都是有点背景或者有很大背影的，顽=玩，没实力，你玩个鸟？呃，鸟你都玩不起。
    高轩看上去是经常来，一进门，靠近门边就有人跟他打招呼，高轩只是微微点一点头，也不搭话，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这些个顽主对京都外的人公子哥儿打心眼里是有些排斥的，他感觉高轩似乎不是京都本地人，融入这个圈子着实不简单。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是跟着他向里边走去。
    林小冬是生面孔，不过他是跟高轩一起来的，虽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却是没有人跳出来炸刺，林小冬注意到，这些顽主们见到高轩的时候敬畏的很。跟着高轩径直走到了院子最里面，陆远航和几个不认识的人都坐着，见到二人过来，招了招手。
    高轩快走几步上了前，笑着道：“二哥，人带来了。”
    陆远航点了点头，道：“坐下吧。小冬，坐我身边。”
    林小冬心下奇怪，陆远航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称呼了，他并不知道，这个圈子里还是比较忌讳“大哥”这个称呼的，多少显得有点涉黑的意思。
    神情坦然地坐了下来，陆远航笑着介绍道：“我兄弟林小冬，县长。”
    跟陆远航坐在一起的一共三个人，林小冬注意到，院子里虽然有不少人，但是陆远航这边显得很空，没那么多人，其他人对他都抱着敬畏之心，不过也难怪，陆远航虽然未必是个顽主，但是在京都城里，陆远航在年轻一辈里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天之骄子的身份就不说了，光是他那份产业就足以领人刮目相看，上次在俱乐部的时候也见到他的王霸之气，这足以奠定他一哥的位置了。
    既然在这里，那么身份就显得很重要了，能够与陆远航坐在一桌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人，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那三人跟陆远航很熟，见阮远航很客气，态度自然也有变化，一人笑着伸出手道：“我叫刘天。”
    另两人也作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宋致远，另一个的名字就有些怪，就费力彬，头发是卷的，皮肤也比较黑，还真有点菲律宾人的味道。
    介绍完毕，刘天奉承道：“在京都，县长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官，不过林老弟年纪轻轻的就坐上这个位置，不简单啊，这个正处的含金量太大了，跟炮哥有得一拼。”
    炮哥？林小冬侧头看了高轩一眼，高轩对这个称呼倒是不反感，估计是已经习惯了，便笑了笑道：“刘哥客气了，在京都还要靠几位哥哥照顾呢。”
    刘天哈哈笑道：“兄弟这是寒碜我呢，有陆二哥和炮哥在，哪轮得到我来照顾啊。”
    “不要装逼。”陆远航扫了刘天一眼，道，“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吗？”
    刘天向远处招了招手，立时有一个小伙子一脸清高地过了来，刘天淡淡道：“这是陆哥，炮哥，冬哥，叫人。”
    那小伙子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懒洋洋地叫了人，被刘天一巴掌拍在头上，瞪着眼睛道：“你丫的以为是在安南呢？这儿是京都。”
    陆远航摆了摆手：“有事说事。”
    刘天道：“几位哥哥，我身边这位叫冯岩，安南来的，跟小阿飞起了些冲突，被逼得很紧。”
    “小阿飞？”费力彬一脸疑惑，“什么时候出了这一号人物？没听说啊。”
    宋致远倒是门清：“安东江陵军区政委的儿子，前几年江陵在出了点事，好像是飙车把人给撞了，所以到这边来躲难来了，跟着志华混。他不一直在京都吗当孙子吗？一个京都，一个康平，隔着好几千公里呢，怎么跟小阿飞搞上了？”
    陆远航向冯岩看了一眼，这事必须得弄明白，顽主也是得合理合法，至少表面上得如此，再说了，人虽然是刘天带来的，但也是第一次见面，冲着刘天的面子，这忙得帮，但是也得弄清楚状况。志华那小子也不是吃素的，姓王，在家里排行老二，人也尊称一声王二哥，虽然不怎么惹事，但是惹起事来也不简单，这事必须得占着理才行。
    冯岩清了一下嗓子，说出了其中原委。
    小阿飞在京都避了几年风头，撞死人的事件也在他老子的运作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由于在京都待了几年，又是跟着王二哥混，认识不少人，张扬的性格有所抬头，不过京都能人辈出，轮不到他得瑟，被人压一头的感觉着实不爽。冯岩带女朋友到京都旅游，碰上了一身冤气的小阿飞。这小阿飞瞅着冯岩的女朋友长得漂亮，调戏了几句。冯岩身为省长之子，自然有几份傲气，一言不合，两人动将起手来，小阿飞虽是军区政委的儿子，手底下却是不忍卒读，被冯岩收拾得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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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纨绔之争
    小阿飞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要给冯岩好看。冯岩也没当一回事，但是后来的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小阿飞当晚就召了一帮人把酒店的门给堵了，绑了他女朋友，让他拿一百万赎人。
    陆远航的嘴角微微一扯，这事在别人的眼里是大事，不过在他这儿也算不上多大，不过他是天之骄子，耳濡目染之下，对为官者的品性看得很重，所以这嘴角一扯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林小冬听得很仔细，小阿飞这个人他不了解，对京都这帮后起之秀的阵营分布更是所知甚少，在听了冯岩的话之后，心头也是极度惊讶，这事或许在纨绔中算不得什么，但要是动了真格，绑架敲诈勒索的罪名那可是坐得实实的，这帮纨绔，真是没谱到边了。
    “老陈家有点不安份了么？”费力彬漫不经心地抛出来一句。
    陆远航神情不变，只是扫了费力彬一眼，费力彬便收住了口，在这种场合下议论政事确实不妥。
    刘天低声道：“二哥，冯岩跟也算是相识一场，你看这事儿……”
    陆远航淡淡道：“致远，这事儿交给你办吧。”
    宋致远嘿嘿一笑，道：“成，我现在就去办。”
    “卷毛，有事儿你俩也先走吧。”陆远航拿起桌子上的烟，扔了一根给费力彬，这丫一头卷毛，还真有点菲律宾人的样子。
    费力彬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先走一步。
    陆远航微微一笑道：“小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吧？”
    林小冬笑了笑：“大场面，头一回。”
    “你比高轩沉稳得多。”陆远航也笑了起来，“高轩，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一阵鸡飞狗跳啊。”
    高轩笑着道：“这帮家伙，你不拿点手段出来，还真不服你。”
    “你倒是有点歪理。”陆远航很赞同这一点，把目光投向了刘天，道：“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事交给致远去处理吗？”
    冯岩也是初来乍到，刘天也没把陆远航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不过冯岩还是能感觉到陆远航的那种老大范儿，不过在安南被捧惯了，心头便觉得陆远航是在装逼，只不过虽然有些不快，但也知道自己这个省长儿子的身份在人家的眼里根本啥都不是。
    “致远比较合适一点吧，不是体制内的，身份与小阿飞也有得一拼。”刘天不想冯岩太难堪。
    林小冬一直没说话，其实冯岩在说他那些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多少有点不尽不实，既想请人家办事，又有所隐瞒，这个态度确实不大好，虽然不知道这刘天跟他什么关系，但是这事也得陆远航从中牵线搭桥，现在陆远航的这个态度，他在想，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见刘天似乎有点护着冯岩，陆远航便不再多说什么，点了根烟站起来：“我上个厕所。”
    冯岩并没有把高轩和林小冬看在眼里，而且对陆远航似乎也大有质疑。从刘天的嘴里得知，小阿飞虽然算不上一号人物，但是他身后的那个二哥王志华很有来头。
    刘天道：“放心吧，陆二哥既然扛下这事，就没问题。”
    冯岩笑了笑，道：“陆二哥是什么人，这么吃得开，我看这院子里的人对他似乎都有些又敬又怕的。”
    刘天看了林小冬一眼，似乎是在咨询林小冬要不要实话实说，冯岩也不由向林小冬看了过来，林小冬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时不开口似乎也不大好，况且自己是跟陆远航和高轩一起来的，如果不适当展示一下，未免会被人所瞧不起，随即道：“既然刘哥没说话，我也只能保密了，等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总之呢，陆二哥是个好朋友，别给他惹麻烦。”
    林小冬的这番话说出来，境界立即就不一样了，冯岩怔了一下，刘天也是微微一怔，林小冬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就发生了变化，似乎跟陆二哥就是同一类人。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向着声音看过去，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一边晃着向里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冯岩看得清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来人正是冯岩刚刚提到的那个冤家小阿飞。注意到冯岩转过身低下头，林小冬就注意上了，这小阿飞的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左右，长得倒是挺英俊，就是阴柔了一些，戴着个棒球帽，帽檐下露出的好好的黑头发给染成了银色的，虽然是左顾右盼，一张脸却是板着。
    小阿飞在京都也混了几年，跟着王二哥的事情谁都知道，这些个纨绔也少有不认识他的，这小子好惹，可是王二哥不好惹，这圈子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所以跟小阿飞打招呼的倒也不少。
    小阿飞挺牛掰的样子，就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牵着身边一女孩子的手就进来了，仔细一看，还是个经常在电视里露面的小明星。
    “飞哥坐这儿。”一人站起来吆喝，身边那小明星好像有点不大乐意，一指林小冬这边，娇滴滴地说，“飞哥，那边空儿。”
    小阿飞牵着那女孩就过来了，一看冯岩居然也在，小阿飞当先就是一愣，随即坐到了冯岩的对面，板着脸阴深深地道：“真是冤家路窗啊，跑到这儿借钱来了？”
    冯岩惧怕的是他身后的那什么王二哥，被小阿飞这么一刺激，心头不免也是有气，抬起头道：“天子脚下，容不得你胡来。”
    小阿飞忽然笑了起来：“胡来？这里是你能来的吗？来这儿的谁不是京都有头有面的人物，你也不怕丢人现眼？”
    林小冬在边上听着挺不是味儿的，京都确实有不少狗眼看人低的人物，但是真正能上点台面的大多都能给人留上三分余地，话里话外挤兑你不假，但也不至于照脸就抽，况且说这话的也轮不上他，混得时间再长，你也就是个外来户。
    还看热闹的纨绔没有过来解围的，恰恰刚刚这里坐在陆二哥呢，你去搅一搅，倒能有热闹可看，所以没人过来提醒小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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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一哥之威
    冯岩在安南掷地有声，堂堂省长公子，谁敢给他气生？现在小阿飞这么一副打脸的举动，让他有些坐不住了，当下反击道：“有本事你到安南去得瑟，躲在京都算什么事？”
    小阿飞脸色不由一变，林小冬却是轻笑了一声，冯岩的反击很犀利，只不过跟小阿飞这种人逞口舌之利也没多大的意思，如果换了是林小冬，根本懒得跟他理会。
    “你笑什么？挺面生啊，从哪儿钻出来的？”小阿飞身边的小明星不乐意了。
    “有你什么事？给我闭嘴！”小阿飞甩手就是一耳光，把小明星扇愣了。
    “艹，小阿飞，你什么东西？扇老娘耳光，有本事你去打别人啊。”这小明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林小冬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在电视屏幕里那可是乖巧可人啊。
    “小阿飞，你搞什么？”这时一位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个聚会就是他发起的，陆远航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在等他，当然，能够值得陆远航等的也不是一般人。
    “三哥，你这聚会的档次是越来越低了啊，什么人都能进得来。”小阿飞对此人倒是挺忌惮，不过言语很是刻薄。
    那人淡淡一笑道：“是啊，我这次档次确实是越来越低了，换了几年前，你早就被轰出去了。”
    小阿飞的脸顿时红了，林小冬虽然不认识此人，却是觉得他气质非凡，淡淡几句话就把他的派头彰显得一览无遗。
    “三哥，这叫啥意思？不欢迎我的话，我掉头就走。”小阿飞急了眼。
    “来都来了。”三哥淡然一笑，“不过来了就安分点，这儿是京都，不是你们安东，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在这里，什么关系背景都不顶用，别有事没事就拿身后的人来吓唬人。回头我得跟王老二说说，林子大了，也得看紧点，别什么鸟儿都往里头飞。”
    小阿飞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江陵军区政委的公子的身份，到了中纪委书记外甥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
    三哥说完，瞅了冯岩和林小冬一眼，直接忽略了那小明星，道：“两位有点面生，怎么称呼？”
    冯岩已经被三哥的气度折服了，报了名字，差点连自己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好在刘天跟他是熟悉的，打了个招呼，林小冬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林小冬？二哥倒是经常提起你。”三哥笑了笑，“多坐会儿，有机会再聊几句。”
    说完话，才扫了小明星一眼，摇了摇头，向小阿飞道：“你的品位太低了，以后要是再看到你带这些人到这里来，你自己看着办。”
    “文东来了。”陆远航这时从后面跟陆远航出了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三哥迎上前去，拍着陆远航的肩膀道：“二哥，难得见你一回面，不搞这个聚会，你都不来。”
    陆远航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又不是没我的电话，打个招呼不就得了，还搞这些小门小道的。”
    三哥哈哈一笑，回头道：“诸位，都散了吧，改天我请客。”
    三哥下了逐客令，一帮子人却是觉得挺有面子的，打着招呼鱼贯而出，小阿飞也要走，陆远航淡淡道：“你留下。”
    小阿飞一怔，刚刚受了三哥一顿冷嘲热讽，现在来个陌生人也是人五人六的，不由气往上冲，碍着三哥在场，没敢口出阙词，不过嘴里还是咕噜了一句，显得很不乐意。
    三哥皱了一下眉头，瞪起了眼睛道：“二哥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说着手向那小明星一指，“你给我滚！”
    小明星显然被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陆远航却是笑着道：“文东，斯文点，别吓着小孩子。小阿飞是吧？你跟冯岩的过节我让人去处理了，不过你既然在，正好一并给了了，你别怕，我们又不吃人。”
    诺大的院子已经空了，几个人坐着聊天，都是陆二哥与文三哥在说话，其他的人都沉默着。林小冬这回算是开了眼界，文三哥虽然气度不凡，却显然是陆二哥更胜一筹。说起陆二哥的威风，还是上次在一个俱乐部的时候有所见识，当时林小冬只是觉得他太嚣张了，而这一次再看，却又是不一样了，还真不知道哪种性格才是他的本性，亦或者人本身就具备多重性格。
    “二炮，你跟冰美人的婚事定下来没有？”三哥忽然偏过头向高轩道。
    高轩笑了笑：“本来是订在国庆的，可是临时有任务，所以推迟了，可能会在年底，到时候我一定亲自登门请三哥。”
    “那我就等着了啊，可别打电话通知，不然别怪我不给面子。”
    高轩就笑了：“二哥一直让我直拿三哥当我的榜样的。”
    “你就别贫了，二哥才是你的榜样，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真怕到时候把我给吞了我还帮你们数钱。”三哥开了句玩笑。
    冯岩听着几人谈笑风生，心里的惊讶就别提了，压力也是陡增，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二位是哪方神圣，看起来一个个都是非凡的主儿，相比之下，自己省长公子的身份真算不得什么，看他们的气度，难道都是中央领导的子嗣？这么一说，自己那点事还真算不得什么。
    “小冬，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好兄弟文东，以后来京都，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找他。”陆远航显然是要帮衬林小冬一把了。
    林小冬其实也有些压力，这些人是京都年轻一辈的标志性人物，虽然不知道文东是什么人，冲着陆远航的介绍也知道是京都的佼佼者，当即笑着道：“三哥，那以后有什么事就要麻烦你了。”
    三哥哈哈一笑，正说着，从门口进来一个人，魁梧之极，缩着脖子进了来，一进来就嚷嚷：“你们在外面等着，这儿不是你进来的地儿。”
    “王二哥到了。”三哥站起身招呼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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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我看不顺眼
    “文东，你这院子也该整一整了，你看看这门头，每次来都要挨撞。”这王二哥大大咧咧，揉着脑门进了来。
    文东莞尔道：“你这记性啊。”
    “陆二哥也在。”王二哥揉着板寸头，左右看了看，“还有外人在呢？小阿飞，你在这儿干什么？瞎混！赶紧走。”
    陆远航一直没动，这个时候才淡淡道：“王二，先坐下，小阿飞毕竟也是客人，这儿也没外人。”
    “那就都是自己人了。”王二嘿嘿一笑，“客人？能得陆二哥称一声客人，不错不错。”
    “小阿飞，你跟冯岩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做个和事佬，这事到此为止，为个女人结了仇没必要，你觉得呢？”陆远航淡淡地看着小阿飞道。
    小阿飞一直轮不到他说话，虽然陆远航显得很客气，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高在上却始终压制着他。在京都，他一直跟着王二哥混，听王二哥的口吻，似乎跟他不是太对路子，他深知自己得罪不起陆远航，心里一转，便有了主意，道：“王二哥说了算。”
    陆远航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王二哥：“二哥你觉得呢？”
    王二哥眼睛一瞪：“在你陆二哥面前，我哪敢称哥啊，叫我一声志华就行了。小阿飞，你他娘的又惹出什么事儿了，惊动了陆二哥？赶紧道歉，求二哥原谅，不然老子也帮不了你。二哥，致远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到底什么事？”
    小阿飞不由一呆，他倒是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在这天子脚下，自己还真算不上号人物，只得道：“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为个女人而已，既然二哥这么说，我马上放人，只不过……”
    “人是我抓的，确实不大厚道，我要的也不是钱，争的只是这口气。人，我马上就放，不过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几位哥哥没什么意见吧？”
    陆远航似乎有些意外，王志华却是笑了起来：“小阿飞，翅膀硬了啊，好，二哥，你没意见吧？”
    陆远航微微一笑：“志华，你是越走越回头了，这点事情用得着请示我吗？”
    刘天瞥了冯岩一眼，冯岩大声道：“好，你想怎么样？”
    小阿飞的脸上还隐有瘀痕，显然这小子对被挨打一事耿耿于怀，只是令人称奇的是，小阿飞明显不是冯岩的对手，现在提出来单独解决，难不成几天的时间学了什么武功秘籍不成？
    小阿飞淡淡道：“你跟我朋友打一场，他要是赢了，我再一百万送上。你要是输了，给我磕三个响头就行。”
    林小冬觉得挺无趣的，一个好好的聚会演变成了一场闹剧，不过即使是闹剧，却又不得不演下去，林小冬注意到，陆远航虽然淡然之极，但是偶尔瞥向王志华时的目光却是大有争胜之意，所以虽然小阿飞看上去是代表他个人，但放大了说，这已经成为了陆远航和王志华之间的一较高下。
    小阿飞很快叫过来一个人，看这个人的步伐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林小冬忽然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一切好像都是提前设计好了的，否则小阿飞和王志华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而这个所谓的小阿飞的帮手这么快就过来了。
    林小冬察觉到了这一点，高轩也是有所反应，与林小冬对视了一下，侧过脸来，低声道：“哥，不对劲。刘天这小子在拆你的台。”
    “我有数。”陆远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高轩接着道，“要不要我……”
    陆远航摇了摇头：“你不合适。”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来吧。”
    这三人的对话很是简短，小阿飞请来的帮手已经站了出来，冯岩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打架没问题，可是眼前这家伙看上去就是高手，那就不是打架了。
    林小冬这时起身到了冯岩身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冯岩微微有些吃惊，林小冬已经道：“请外援啊这是？”
    “你是谁？轮得到你插手吗？”小阿飞跳了起来。
    陆远航这时淡淡道：“岑副主席的孙子，够这个资格吧？”
    小阿飞不知道林小冬不要紧，但是岑副主席的名号他却是经常在他老子那儿听到，是他老子的顶头上司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能请外援，别人当然也能。”林小冬淡淡地看向了那人，勾了勾手指，“来，我陪你玩玩。”
    那人倒是无所谓对手是谁，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证实了陆、高、林三人的推断，他的眼睛是看向王志华的。
    王志华没有什么表示，那人便扭了扭脖子，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抬起护住了头，这表示战斗一触即发。
    林小冬倒是没那么隆重，只是淡漠地盯着对方，那人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打出一记刺拳，旨在试探林小冬的反应，可是不曾想林小冬根本不想跟他多折腾，在他一拳刺出的瞬间打了个迎击，只一拳，便结实地砸在了他的腮上，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个场面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唯一没觉得奇怪的只有陆远航一个人，林小冬的身手他可是亲眼所见，所以一拳解决战斗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哈哈一笑道：“好了，戏演完了，散了吧。”
    陆远航说的“戏”大有深意，王志华的脸上似乎也有些摆不住，冷冷地瞥了刘天一眼，随即打了个哈哈：“本来想看一场龙虎斗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扫兴扫兴。小阿飞，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该兑现的赶紧兑现了。”
    冯岩这时道：“钱就免了，我也不缺这点零花钱，赶紧放人吧。”
    小阿飞阴沉着脸打了个电话，跟着冯岩的女朋友便打了电话过来，冯岩松了一口气，向小阿飞淡淡道：“不服气的可以到安南去找我。”
    小阿飞无语得很，在座几位相比之下，唯有冯岩和林小冬他比较眼生，算得上软柿子，现在林小冬的身份也亮了出来，冯岩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真是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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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不要坑爹
    “志华，不早了，不送啊。”三哥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王志华仰天打了个哈哈，“二哥，有你的。”
    陆远航微微笑了笑：“小阿飞，你走吧，回安南去，你撞死人的事情应该已经都消化了，就不要再待在京城了。王二，你督促一下，别给自己惹骚。
    王二不由呆了一下，陆远航的这番话多少带着些警告的意味了。说句老实话，王二哥对陆二哥是不大服气的，只不过京城第一少也并非浪得虚名，手中创立的公司已经上了市，相比之下，自己赚的那点钱就是小打小闹了，再加上陆二哥硬扎的身份，他不服都不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明白的时候，神色一板，道：“阿飞，二哥的话你听到了吧？”
    小阿飞也大是不服：“京都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留下来？”
    林小冬愕然之极，倒不是因为小阿飞的不服气，而是陆远航又在“耍”小性子了，直接赶人走，还真是纨绔中的极品人物，小阿飞的质问倒也显得理直气壮，不曾想王二却是兜头一巴掌，瞪着眼睛道：“二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滚犊子！”
    纨绔就是这么不讲理，比这个更不讲理的事情小阿飞也干过，所以只有自认倒霉，连王二哥都这么说了，京都肯定是没法混了，在京都，陆二哥他不知道，但是王二哥就是天，只得夹着尾巴离开。
    等小阿飞满腹委屈地离开，王二才探过头，想问，又觉得有文东和一个不熟悉的林小冬在，不大好问，探头探脑的难受。
    陆远航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赶小阿飞走？”
    “是想问啊，二哥可不是那种欺人太甚的人。”王二拍马道。
    陆远航淡淡道：“文东，你点点他吧。”
    文东笑了笑，道：“要变天了，别做坑爹的事情。”
    王二又是一怔，半晌才道：“二哥，我服你了，谢了。”
    这里面的水是又深又混，林小立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里面的关系，不过对于让自己来帮冯岩一把，他多少有点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陆远航安排好了的，恐怕只因为冯岩是安南省长冯国忠的儿子的缘故，往远了去想，搞不好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些政治立场的因素，想想都是头疼。
    “关心点国家大事，有好处。”陆远航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跪安吧。”
    “切！”王二的腮帮子鼓了鼓，转头就走，只听哎呀一声大叫，原来出去的时候又撞到了那门头，气急败坏地叫道，“文老三，再不整这破门头，下次来我非砸了你的惠园不可！”
    林小冬今晚算是大开了眼界了，虽然这只是纨绔界的冰山一角，但也让他领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牛逼。
    刘天忽然站了起来，道：“二哥，我……”
    陆远航摆了摆手：“你也走吧，在京都，做人做事是不容易，却也没那么复杂，多学学致远和卷毛，以后啊，低调点。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行了，今天的话说的够多了。”
    刘天神情难看，怔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转头离开了惠园。
    刘天这么一走，冯岩倒是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想了想走到林小冬的身边，很是诚恳地道：“冬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招呼。”
    林小冬笑了笑：“你女朋友还等着你呢，赶紧去吧。”
    冯岩也是笑了笑，道：“好，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空打给我。”
    之前还热热闹闹的惠园，霎时间冷清了下来，文东似乎是见得惯了，笑道：“二哥，要不要整点酒？”
    他虽是在征询陆远航的意见，却已经拿了酒过来，取了杯子，一人给倒了一杯。
    陆远航晃了晃杯子，文东便识趣地离开，知道这三人有话要说。
    陆远航咪了一口酒道：“小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从政，而且我这个性格也不合适从政，高轩这几年成长得很快，你现在也做了长，大方向上一定要注意。”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没过做什么大官，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正为百姓做点实事。”
    陆远航笑了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具体的从政理念各人不一，我不多说，我想说的是，高层对地方上的发展非常关注，只是有些事情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还得靠你们自己，起码现阶段是这样。”
    “我明白。”林小冬微微笑了笑，看得出来，随着换届的倒计时，各方面都是暗流涌动，并不明朗，他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明白就好。”陆远航也笑了笑，看了一下时间，“时候不早了，岑老爷子那边我不大合适过去探望，你多费点心。”
    三人出了惠园，陆远航径直驾车离去，高轩送林小冬一程，笑着道：“兄弟，看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林小冬由衷道：“航哥为我考虑得很多。”
    高轩道：“他从小看得多了，所以对从政全无兴趣，不然以他的智慧谋略，年轻一辈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可惜了。你叔叔在安东做一把手吧？听说跟穆家走的挺近，现在安东、安南都是暗流涌动啊。刚刚你也都看到了，小辈间的冲突虽然看上去挺没谱的，但多少也反映了一些长辈的角度立场。”
    林小冬沉吟着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些毕竟还是太遥远了。”
    高轩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是，只不过有些事情知道一些也有好处，所谓油多不坏菜，相信你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有些微微发凉，第一件事就是叔叔岑进与穆绍平走得很近这一点。鸡有鸡道，鸭有鸭道，这么说来，穆绍平和岑进走的都是一个路子，那么他们是哪条路子呢？
    “王志华是什么来头？”林小冬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高轩却是卖了个关子，道：“跟咱们不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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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回头的不良人
    回到融居，夜已经很深了。房间的灯亮着，林小冬轻手轻脚地进了房，清漪已经睡熟了，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
    林小冬凝神看了她一阵，心头思绪繁多，想亲她一下，又怕把她吵醒了，便又轻轻地出了房。
    点了根烟，缓步来到花园。
    夜凉如水，月残如钩，难得的是，天空居然还挂着几颗星星。
    花园里各色花儿开得正盛，入夜的宁静中嗅着不同气味的花香，本是件非常惬意之事，然而此时的林小冬却是没有心情去享受这种谧静。
    林小冬考虑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个人得失，而是老爷子的心情。
    路上高轩跟他说了一些高层的政治生态，虽然寥寥数语，但是却能够一窥政局全貌，一言以蔽之，风起云涌。岑家与穆家早就相识，在第一次进京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他就曾跟沈辣说过一句话，要他不要跟穆家过多往来，由此可见，老爷子应该是知道岑进与穆家牵牵连连。这两家的身后背景是谁，高轩没有说，林小冬也无意去知道，毕竟都是高层之事，以他目前的身份连踏入门槛的资格都没有，他所担心的是，老爷子与这两家的身后人并非一路，在他得知昏迷期间，岑进加快接触的动作，会作何感想。
    想到老爷子，林小冬没来由地一阵叹息，这一把年纪，原本应该是儿孙满堂，坐享天伦，现如今却是忧国忧民，更是为下一代操碎了心，林小冬决意留在京都多陪他一段时间。
    这时，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柳清漪缓步走来，手上还提了件外衣，到了近前，柳清漪嗔道：“回来了也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凉气太大了，把衣服穿上。”
    林小冬扔了烟头，微微一笑，将那衣服给柳清漪披上了，道：“你才要注意点，我壮得像头牛，这点露气算得了什么。”
    柳清漪道：“小冬，我想跟你说件事。”
    见柳清漪犹豫不决的样子，林小冬不由道：“什么事？”
    柳清漪道：“爷爷身体还没有康复，姑妈也有了身孕，行动不便，虽然有范杏儿在这里照料，毕竟只是一个人，所以我这个做孙媳妇的总要一尽孝道，况且爷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没来探望过，所以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可是又怕你在顺河没有人照顾。”
    林小冬怔了怔，大是动情：“清漪，你这么通情达理，能娶到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柳清漪垂首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小冬道：“别说一件，多少件都行。”
    “贫嘴。”柳清漪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心忙着工作，不过不要太累了。”
    林小冬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答应你。”
    柳清漪笑了起来：“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再祸害别的女人了。”
    林小冬张大了嘴，要是以前他大可以反驳，可是自己有前科背负在身，还真是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去辩解，只得摸着鼻子苦笑道：“清漪，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到处沾花惹草的不良人？”
    “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你是个重情重意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我不在你身边，你会空虚寂寞冷，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走入你的内心了。”
    林小冬捧起清漪的脸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清漪，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再跟别的女人牵牵扯扯。”
    柳清漪笑了笑：“其实我的话是多余的，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谁也没有办法。”
    林小冬没有再说话，柳清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所能做的只有把清漪紧紧地拥在怀中。
    月残，却有亮。并不皎洁的月光隐隐地洒在二人的身上，似乎是想见证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范杏儿便忙活好了早餐，吃饭的时候，柳清漪说了自己的决定，岑九九笑着对林小冬道：“小冬，其实清漪有这样的决定，有一部分也是我的提议，你不会怪姑妈把她从你身边夺走吧？”
    林小冬笑道：“清漪有自己的主见，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况且她在这儿照顾爷爷和姑妈，特别是姑妈，将来她自己怀上的时候也有经验，知道怎么照料自己。”
    “就你嘴甜。”岑九九笑了起来，道，“其实我还有另外的想法。现在你爷爷醒了，有清漪和杏儿在这儿，你爸也就能放心去拍那部电话了。”
    林小冬失声道：“什么？爸真要去拍啊？”
    林中国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红，嘴上却是道：“今生不能再从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缅怀了。”
    林小冬笑道：“爸，想做明星就直说，干嘛找这些理由啊。”
    林中国微怒道：“你不了解一颗军人的心。”
    林小冬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我就拭目以待了。清漪，你赶紧多拍点爸的照片，让爸签点名，到时候可以卖一笔钱。”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吃了早餐，一家人去了医院，老爷子的状态不错，虽然还是很虚弱，但与昨天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暂时还不能开口说话。林小冬坐在床前，陪着他说着话，自然是拣那些开心的事情在说，比如姑妈将来会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啊，熊仁也要跟范杏儿结婚了之类的，工作方面也只说顺河的发展前景，虐心的事情绝口不提。
    一天很快过去，这种恬静的生活让林小冬几乎有些乐不思蜀了，有时候他真想就这么留下来得了，当然，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梦想。好在老爷子恢复的非常好，气色也是越来越旺，离康复并不遥远。
    心头安定下来，林小冬的心里多少就开始挂念起顺河的事情来，这几天虽然一直挂念着老爷子的恢复情况，但是有了空还是会打电话到顺河去了解各项工作的情况，颇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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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机场巧遇
    一直到林小冬离开，都没有看到岑进父子过来，这完全已经能够证明了岑进一家的态度。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林小冬一直认为老爷子是铁石心肠，但在这一刻，他能够感觉到，老爷子心头的亲情情结还是很重的。事实上，林小冬对岑进父子感到难以理解，一来他们都流着岑家的血，老爷子从昏睡中醒过来，这是天大的喜讯，就是再忙，抽个时间出来看望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二来，连首长和总理这两位天一般的人物都来探望，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的政治嗅觉就这么迟钝？
    能够体会到老爷子心头的萧瑟，林小冬并没有去安慰，只是握紧了老爷子的手，用自己的动作和眼神表达自己的情感。
    为了不让自己去体会分离时的纠心，林小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去知会老爷子，而是默默地去了机场。
    柳清漪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是再一次面临生离之境，心头的不舍是难免的，林小冬低声向他保证，绝对不会再做红杏出墙的事情，柳清漪被他逗笑了，快安检的时候，才一本正经地说：“小冬，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小冬郑重地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你。”
    “不要。”柳清漪用力地摇着头，“我要是身材变形了，你就不要我了。”
    林小冬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微凸的肚皮，也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将来你嫌弃我，看来我也得抽出时间锻炼锻炼才行了。”
    柳清漪便笑了起来：“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正说着，忽然听得一人道：“咦，这不是冬哥吗？”
    林小冬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却见身后站着一人，正是前几日在惠园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岩。
    冯岩看清了林小冬，也是高兴的很，径直上了前来，笑着道：“冬哥，这么巧。”
    林小冬失笑道：“叫我林小冬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的忙可是你帮的，一声冬哥又怎么能表达我的谢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孙敏。”冯岩介绍着身侧的那个女孩，生的的确挺漂亮，打扮也是入时的很。
    林小冬也将柳清漪介绍了一下，冯岩叫了声嫂子。如果仅从相貌来看，柳清漪与孙敏不相上下，只不过在对待事物的态度上，两人是高下立判，柳清漪落落大方，气质典雅，孙敏则显得有些拘谨。
    “冬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冯岩问道。
    林小冬道：“我去安南。”
    冯岩奇道：“这么巧？我也是去安南，我们坐的不会是同一班吧？”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其实林小冬一直在想，那晚与冯岩的相见，是不是陆远航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安排，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算是认识了冯岩，而且关系还不错。想到省里的一些情形，省长冯国忠与一把手穆绍平之间的争争斗斗虽然不甚清楚，但是从柳爱东和自己一直相安无事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俩之间的实力起码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林小冬甚至在想，老丈人是不是已经搭上了冯国忠这条线。
    这些想法都是在林小冬的脑中一闪而过，他交朋友倒没有那么市侩，即使冯岩没有省长公子这个身份，那晚他还是会出手的。
    很快安检的时间到了，有外人在场，柳清漪倒也没有表现出太依依不舍，微笑着与林小冬拥抱了一下，反而是林小冬显得儿女情长，一步三回头。
    冯岩笑道：“冬哥，看来你跟嫂子是伉俪情深啊。”
    林小冬笑了笑：“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冯岩佩服道：“有哲理。”
    说话间过了安检，很快上了飞机，冯岩对林小冬极有谢意，居然抛开女友，坐到了林小冬的身侧，问道：“冬哥，你去安南是不是有什么公务？”
    林小冬失笑道：“也算是有公务，实不相瞒，我就在安南省的顺河县任职。”
    冯岩呆了一下：“你在顺河？”
    “怎么？你也知道顺河？”林小冬反问道。
    冯岩笑了笑：“当然知道，冬哥，你任什么职务？我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有需要，跟我说一声……”
    说到这里，冯岩就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有些脸红，因为他想到了那晚的事情，能够跟京都一哥在一起的谁的来头会小？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林小冬笑道：“好，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一定会找你，到时候可别不理我。”
    冯岩的脸又是一红，似乎有些着急：“冬哥，你把我冯岩看成什么人了？”
    林小冬笑了笑，冯岩又道：“冬哥，真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林小冬。”
    冯岩侧头想了想，忽然道：“冬哥，我知道顺河有个叫林小冬的县长。”
    林小冬又是一笑：“不就是我喽？”
    冯岩不禁一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多傻，我早该想到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无名小辈而已。”
    冯岩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脸上却是显出一丝思索的神情来。
    飞机很快起飞，机上林小冬与冯岩一直在聊着天，知道冯岩现在经营着一家影城，林小冬就想，等哪天老爸的电影拍完了，或许可以找他帮这个忙给推一推。
    飞机在省城降落，冯岩竭力挽留林小冬一起吃个饭，不过林小冬此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离开顺河有几天了，时间浪费掉一天就失去了一天，经不起这么消耗，所以林小冬婉拒了冯岩的好意，表示以后只要来省城，一定会跟冯岩联系。
    两人道了别，林小冬打车去了汽车站，买了车票，上了车，刚刚坐下，便接到了秘书范家鑫打来的电话。
    范家鑫说上午黄里乡发生了一起特大的血案，一个叫苏林的当兵的拿一把杀猪刀，杀了黄里乡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以及村里的书记、主任和计生专干，在计生站还砍伤了计生站长，随后被闻讯赶来的特警当场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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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政府门前的骚乱
    告诉范家鑫自己正在回来的路上之后，林小冬挂掉了电话。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绝对是一个惊天大案，这得需要多大的仇恨呀。
    此案由于被害人的身份特殊以及被害人较多，属于特大刑事案件，所以案情很受重视，县公安局虽然已经击毙了凶手，但市里要求一定要查明原因，给社会和民众一个交代。
    林小冬一到县政府，便看到县政府的大门被很多人拥堵着，哭声一片。林小冬的心里微微一沉，这些人都是上午黄里乡命案的受害者家属，他们堵住了县政府，虽然有点无理取闹，但是死者为大，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门前人堵为患，并没有人注意到从农班车上下来的林小冬。只见政法委书记张敬庭正拿着大喇叭嘶声力竭地叫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冲击县政府，这是违法行为知道吗？别以为法不责众……”
    张敬庭虽然说的义正言辞，可是死者家属的情绪非常激动，他的声音一出来就被淹没在那片又哭又闹的叫声之中，好在有防暴队的人在维持秩序，这才没有被这些人冲进县政府来。
    林小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只不过他刚走进院子，便被张敬庭一眼看到了，大叫道：“林县长回来了。”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他这一声喊，死者家属的矛头立即被成功地转移了过来，林小冬心知这个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更别说他不会置之不理。
    眼看着林小冬就要被围住，公安局长蒋俊一声令下，顿时有数名防暴队员也冲了过来，将林小冬拦在身后，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林小冬知道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撒手不管，如果任由事态发展的话，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小。
    当即劈手夺过张敬庭手中的高音喇叭，大声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林小冬这一声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的近的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家属们也被震住了，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林小冬抓住这个机会大声道：“我刚刚出差回来，在路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可是我不知道你们集中在县政府门前的目的是什么，不如留几个代表，到会议室坐下来谈，其他人先回去处理后事。”
    林小冬的说辞显然不能安抚人心，这时一个女人号啕大哭道：“我家男人死的惨啊，我的天啊，你这么一走，可让我们孤儿寡妇的怎么活呀。”
    这一嗓子亮出来，顿时一片响应之声，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再次混乱了起来。蒋俊低声告诉林小冬，这女人是死者黄里乡副乡长的老婆，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几位死者家属。
    林小冬的眉头一皱，大声道：“既然你们不愿意谈，那好，谁能告诉我，你们想怎么样？”
    “我要我男人活过来。”那女人如同泼妇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大声嘶叫道。
    林小冬虎着脸道：“死者为大，你们置自己家人于不顾，跑到这里来胡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
    蒋俊这时也大声道：“杀人的又不是县里的领导，你们来这里就是胡搅蛮缠，公安机关会查明真相，刚刚林县长也说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安排人坐下来商量，像你们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是林小冬的态度让他们有了定心骨，还是闹了有一段时间都累了，场面上逐渐缓和了下来，随后四名死者的家属和子女跟着林小冬进了县政府，其他人则先回去安排后事，当然也有的人在外面等着商量的结果。
    进了会议室，死者家属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总结起来不外乎两个要求，一个要严惩凶手，一个就是政府要负责他们的补偿和赔偿。
    凶手叫伏标，二十八岁，在现场已经被击毙，就无所谓严不严惩了，补偿方面，林小冬一时之间倒也有些犯难，顺河的历史上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例，至于赔偿，凶手已经被击毙了，这个责任也不能由他的家属来承担。
    所以林小冬最后表示政府一定会负责，只是补偿的标准还需要研究，三天之内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答案。
    这样的结果死者家属自然不会满意，在会议室里又吵了一阵子，结果蒋俊沉着脸猛地一拍桌子：“都吵吵什么？这是刑事案件，赔偿的事情你们可以向罪犯提起民事诉讼，政府没有任何的义务给予补偿，即使是出于人道主义，哪有这么快？你以为这些钱都是林县长家的？上午才发生的案子，还没有查清，你们就跑到县政府来闹，你们心里装的到底是人还是钱？”
    “我们不管，反正我们家男人是为你们这些当官的死的，不给个说法，我现在就跳楼。”会议室里又叫了起来。
    张敬庭一直没有说话，反而带着一种嘲讽的样子看向了林小冬，且看他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林小冬沉着脸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案子还没有结束，任何事都要有个程序，需要时间来处理，我已经给了你们三天之内的答复，你们还想怎么样？”
    或许是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僵，加之蒋俊面如锅底，家属们也就不再闹将下去，林小冬又说了些好话，这才让他们先行离去。
    送走了他们，林小冬心情沉重地回了来，让张敬庭和蒋俊到会议室来，听取案情汇报。张敬庭示意蒋俊汇报，蒋俊咳了一声道：“这件案子还是比较头疼的。死者都是公务人员，其中有一位还是副乡长，而凶手是名现役军人，现在我们是腹背受敌，一方面要考虑到此案带来的社会影响，上级部门也很重视此案，毕竟这是全市都没有发生过的重特大案件，另一方面，还要应付来自于凶手部队的压力，他们认为此案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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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作案动机
    林小冬不由一呆，凶手部队的压力？
    “他是什么部队的？”林小冬沉声问道。
    蒋俊道：“是省军区的，两个小时前跟我通过电话，说会有专人来过问此事。”
    林小冬的眉头又是一皱，牵扯到现役军人，这案子的性质还是很恶劣的，真不知道怎么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不管他是什么人，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部队就是再护短，也不能颠倒黑白。”林小冬给蒋俊吃了一颗定心丸，跟着问道，“杀人动机查出来了没有？”
    在回来的路上，林小冬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他杀的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死伤者几乎都是计生战线上的人，比如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和村里的计生专干。他为什么要杀人？
    蒋俊的声音有些低沉，道：“案发之后，公安局一方面向上级汇报情况，另一方面也在调查，根据收集到的线索和对凶手邻居以及亲属的了解，作案动机基本上已经清楚了。”
    林小冬道：“说。”
    蒋俊的脸上浮起一抹难言的哀痛：“伏标是昨天回来的。他有一个女儿，叫伏彩儿，今年只有六岁，他老婆怀了二胎，黄里乡计生站对她进行了强制流产。据村民所说，当时在抓他老婆的时候，该村书记、主任和计生专干都在场，乡里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和计生站长当时也都去了，对她拳打脚踢，后来在强制流产的过程中，一尸两命。伏标一直不知道这个事，后来从老家战友那边得到了这个消息，连夜从部队里偷跑出来，一到家就实施了作案行为。”
    林小冬的牙咬了起来，他本想说，伏标就是个傻子，他应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可是他随即想到，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当他发现自己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时候，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况且他就是通过法律渠道，在众中一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获得公平的待遇？
    “杀人偿命，以暴制暴，这就是无视法纪。”张敬庭冷笑着冒出来一句。
    蒋俊有些愤怒：“张书记，当伏标的老婆被强制流产导致一尸两命的时候，谁为她主持公道？那个时候的法律又在哪里？谁又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承担责任？”
    张敬庭一拍桌子道：“难道这就能够成为他故意杀人的理由吗？”
    “如果你是伏标，你会怎么办？”蒋俊丝毫不作退让，大声顶牛。
    “你们都别吵了。”林小冬的心头异常地沉重，这些本来都不应该发生的，如果工作人员的工作方法不那么粗暴，如果伏标能够稍微冷静一些，或许也不会酿成这样的血案，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蒋俊沉声道：“林县长，我向来不同情犯罪分子，可是这一次，我的心都快要碎了。其实，伏标根本就不是在行凶时被击毙的，如果他想杀掉那个计生站长，他有的是机会。他是在乡政府杀了副乡长之后自杀的。在自杀之前，他跟我说了一番话。”
    林小冬不由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蒋俊的面容有点扭曲：“他跟我说，他先去找了计生站长，问了当时他老婆被抓走时的经过，计生站长黄明当时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在劝那位分管领导，不要采取粗野的方法，黄明还告诉他，那位分管领导之所以会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完全是因为他一直贪图伏标老婆的姿色，而因为他老婆的强烈反抗而没有得逞，所以才公报私仇。不是伏标杀不了他，而是没有杀他。”
    蒋俊接着道：“他说，在这件事情之前，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老婆和他老娘，可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事业，必须舍小家为大家，现在他对不起的又多了两个，一个是他的女儿伏彩儿，另一个则是培养他的部队。说完了这些，他故意扑向了我，故意将自己暴露在特警的射击范围，我知道，他是一心在求死。”
    说到这里，蒋俊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在这一刻，这位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公安局长的内心的是矛盾而迷失的，打击犯罪责无旁贷，可是你能说伏标就是一个罪犯吗？
    林小冬的心情也是恶劣到了极点，一起案子反映出的问题实在太多，可是此时此刻，他又能说些什么？
    “老蒋，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一定要查清楚，要实事求是。”林小冬沉声道，“至于部队那边的人，由我来接触吧。”
    蒋俊沉重地点了点头，张敬庭也在沉默，不知道心里面想着些什么。
    不多时，徐云锦打来电话，他一直在市里开会，手机都调成了静音，刚刚散会才发现有秘书打来的电话，问了情况之后，便打电话来问林小冬了。
    林小冬将案子简单说了一遍，徐云锦也是沉声叹息，他告诉林小冬，明天市里还有个会，晚上他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情由他出面处理，至于补偿的事情，等他明晚回来之后再说。
    放下电话，林小冬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原本是想去探望一下死者家属的，可是在知道了案情之后，他改变了想法，随即打电话给黄里乡党委书记乔志亚，要他安抚好死者家属的情绪，全权处理好善后事宜。
    在办公室坐了一阵，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小冬觉得憋闷到了极点，便叫了范家鑫，让他跟自己一起去一趟黄里乡。
    黄里村在经过葡萄大丰收的刺激之后，高效农业的发展异常迅速，呈现出一派调整发展的繁荣之色，林小冬到的时候，沈光濯正在田头忙活着。见到林小冬过来，沈光濯放下手头的活，几个大步奔了过来，笑着道：“林县长来视察工作了。”
    林小冬勉强笑了笑：“算不上视察，有你老沈在，我放心。案子你听说了吧，我闷得慌，所以过来找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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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撒手而去
    提到这案子，沈光濯一声长叹，给林小冬敬了根烟，说：“那村子离黄里不远，这案子我也听说了，造孽啊，伏标这孩子平时挺和气的，怎么就杀了人了呢？”
    林小冬道：“我听说他老婆在流产的时候也死了。”
    “是啊，乡里做事也太离谱了。他这么一死，家里的老娘和孩子可又怎么办呀。”
    “老沈，不如你带我去他家看看吧。”虽然对伏标的杀人行为很是痛恨，哪怕是事出有因，但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只是他的老娘和孩子却是无辜的。
    伏标家所在的村子里离黄里村不远，三人也没有开车，就这么步行过去，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天已经有了些黑影，远远地看到好多人围在一处，还不时传来谩骂的声音。
    走近了，到了伏标家的门前，沈光濯不由道：“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
    林小冬在县政府门前看到过一些面孔，出现在这里，正对着紧关着的门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有，什么伏标是杀人犯，他们一家都是杀人犯，林小冬听着不由气往上冲，沈光濯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的确如此，这个时候他如果替伏标说话，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时，人群中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道：“你们骂什么？伏标是杀了人，可是他为什么会杀人？要不是你们家的男人逼一个妇道人家，把人逼死了，他会杀人？周围邻居又不是不知道伏标的为人。他是杀人犯，那你们家的男人呢，难道不是杀人犯？”
    他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可是片言只语，哪里能说得过那么多张嘴，顿时被一片骂声所掩没，更有人大声喝斥，说他吃里扒外，伏标瞎了眼，应该把他也给杀了。
    周围的邻居可能看不过眼了，纷纷指责了起来，一时间人群化为两派，骂个不停。
    就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手里拿着瓶农药，厉声道：“标子杀了人，我给你们偿命。”
    说话间，那老人已将那瓶农药一古脑儿地全灌了下去，众人不由尽自愣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小冬吃了一惊，大步上前，可是人里人外的根本挤不进去，倒是刚刚为伏标家说话的男子炸了声：“都别愣着了，赶紧救人！”
    那些来兴师问罪的人都作鸟兽之散，伏标杀了人，可是伏标的老娘没杀人，逼死了她，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林小冬这时也顾不上跟他们一般计较，赶紧上前帮忙，沈光濯看了一眼那药瓶子，失声道：“是1605，这是剧毒药，来不及送医院了，赶紧准备肥皂水。”
    林小冬也是一呆，1605是一种剧毒农药的简称，早已经禁止生产，没想到老人家手里还有这个药，喝下去基本上是没救的了。
    伏标的老娘却是一把抱住了沈光濯的腿，吃力地道：“小沈，我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就让我下去跟我儿子儿媳妇团聚吧，就是彩儿我放不下。”
    “奶奶。”从屋子里冲出个小女孩，蓬头垢面地伏在老人的身上，哭个不停。
    林小冬心头惨然，这时那男子已端了大盆的肥皂水过来，却是被老人一手给推翻了，只是紧紧的抱着彩儿，泪如雨下，“彩儿，奶奶真舍不得你啊，不要怪奶奶狠心不管你，奶奶是活不下去了。”
    林小冬只觉喉头发疼，泪珠已经沁了出来，这时老人已是面如金纸，了无生机，彩儿年幼懵懂，不谙世事，却也知不是什么好事，大叫着“奶奶”放声大哭。
    林小冬迈过头去，咬着牙道：“家鑫，打电话给乔志亚，让他过来。”
    范家鑫也是泪如雨下，世间最凄惨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老人家这么一走，让这孩子可怎么办？
    电话很快打通，乔志亚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等他到了，老人家已经撒手而去，只有沉着脸的林小冬和他抱在怀里嗷嗷大哭的彩儿。
    “林……林县长，发生什么事了？”乔志亚见到眼前这一幕，大是震惊。
    林小冬沉声道：“我让你安抚好死者家属，你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家鑫，你告诉他。”
    范家鑫咬着牙道：“那些死者家属在这里谩骂，逼死了伏标的母亲。”
    乔志亚也是一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他也挺苦逼的，死的人是副乡长和村里的干部，哪能这么快就把火给熄了，现在倒好，死者的家属又把杀人者的家属给逼死了，这可真是笔糊涂账。
    “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吧。”林小冬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看着怀中哭成了个泪人似的彩儿，心疼的难以复加，想了想，道，“彩儿，你饿不饿？叔叔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彩儿不说话，只是一昧地哭。
    林小冬便不再问，道：“老沈，伏标在这里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沈光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问了周围的邻居，邻居说他家在这里就是单门独户，娘家也不是本地人。
    林小冬看着彩儿这个孤儿，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微微一想，道：“家鑫，你去屋子里看看，有什么孩子用的东西之类的，一并带上。”
    “喂，你是什么人啊？”有邻居怀疑起林小冬来，怕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林小冬道：“各位乡亲，我是顺河县长林小冬，这里的事情现在交给黄里乡书记乔志亚同志处理。至于彩儿，大家也都看到了，她还小，又没什么亲人，我想先带到县里去，再考虑下一步的安排，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自然没什么异议，倒是那个一直在帮忙的男人低声道：“林县长，他们逼死老人，就这么算了？”
    林小冬侧头看了他一眼，乔志亚瞪着眼睛道：“黄明，你说什么呢？”
    “你就是黄里的计生站长黄明？”林小冬转头问了一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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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部队意见
    电话是蒋俊打过来的，说军区的人已经到了。林小冬让他先在公安局接待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随后，林小立交待乔志亚办好老人的丧事，一尽人事，跟着让黄明跟自己一起离开。而这时，哭累了的彩儿已经趴在林小冬的肩头睡着了。
    “林县长，我来抱吧。”彩儿虽然瘦弱，但一直抱在怀里也不轻，范家鑫主动去接过孩子，只是在彩儿刚刚离开林小冬的怀抱时，熟睡中却是将两只手搂住了林小冬的肚子不肯放。
    “还是我来吧。”林小冬抱着彩儿上了车，淡淡道，“黄明，你是黄里乡的计生站长？”
    黄明还是头一回跟县里的主要领导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拘谨地道：“是的。”
    林小冬道：“伏标在作案之前曾经找过你，有没有这事？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要的是真实的答案，你要想清楚了，因为你的话关系到很多事情。”
    黄明不假思索道：“林县长，我向您保证，我所说的话没一个字是假的。”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
    与蒋俊带来的消息几乎没有出入，黄明也再次证实了伏标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老婆孩子的死而采取的报复行动。看着熟睡中仍然会不时一惊的彩儿，林小冬的心头沉重之极，是是非非已成过往，可是这孩子又该怎么办？
    很快到了公安局，彩儿已经醒了，林小冬安排了一个女警给她洗澡，又买了食物，可是彩儿显得很粘林小冬，林小冬柔声安慰道：“彩儿，叔叔现在有点事，让这位姐姐先陪陪你，等叔叔忙完了就来陪你，好不好？”
    彩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抓着林小冬衣襟的手，那女警暗自腹诽，任什么你是叔叔我就成了姐姐了，凭空长了自己一辈，不带这么占人便宜的，不过看到林小冬这么柔声细雨地对待这么个小女孩，她内心的心弦也是拨动了一下，想不到县长大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进了会议室，林小冬看到的是一位长相威严的军人。来人自我介绍，说他叫赵刚，是伏标的副营长，奉命前来调查伏标杀人案。
    蒋俊在接待的时候，已经将案情简单说了一下，只是考虑到军方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显然对于地方上如此处理伏标不甚满意，所以一些案情方面的细节并没有说出来，生怕再差什么岔子。
    林小冬道：“赵营长，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在伏标一案中，确实有着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小冬这么一说，蒋俊便将整个案子的内幕都说了出来，在得知伏标杀人的动机之后，赵刚的剑眉猛地一扬，沉声道：“林县长，伏标是军人，你们连军人的家属都照顾不了，是不是太失职了？”
    林小冬道：“赵营长，发生这样的事，政府对干部的要求不够严格也是责任之一，我不避讳这一点。”
    赵刚自然不满足林小冬这样的说辞，沉声道：“不知道林县长对此案怎么处理？”
    林小冬沉声道：“伏标杀人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改变不了他杀人的事实，只不过他已经……所以这个案子已经到此为止，不过整个案情公安部门会如实通报，伏标之案应该给我们提一个醒啊。另外，鉴于伏标母亲的自杀，政府会办理好她的丧葬事宜，至于彩儿我们也一定会照料好。”
    赵刚虽然有些兴师问罪之意，但林小冬所说也是事实，部队也不能无理取闹，只不过在彩儿的抚养上赵刚有些异议：“林县长，彩儿是伏标唯一的孩子，我想，由部队来抚养更为妥当一些。”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方面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认为还是征求孩子的意见比较好。”
    赵刚虽然想带走孩子，但他没想到的是，彩儿跟他根本不认识，一个六岁的孩子又怎么会选择跟他走呢？林小冬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孩子毕竟还小，带到部队里去，恐怕对她的成长也不利，既然她不肯跟赵刚走，那也只有留下来。
    彩儿已经洗过了澡，换上了女警给她买来的新衣服，显得俏丽之极，只是那一双如同黑豆般的眼睛里却是闪动着惊恐的目光，惹人爱怜。
    赵刚没有停留，在了解了事实经过之后，林小冬的处理之道完全没有毛病，在很大程度上为伏标的杀人行为作出了解释，尽管并不光彩，但也是难能可贵了。
    送走了赵刚，林小冬抱着彩儿，彩儿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着林小冬，不让他离开。林小冬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彩儿却是扣动了他内心最为柔弱的地方，竟也是不想离开她。
    “乖彩儿，跟姐姐去睡觉了。”那女警也自认了这个“姐姐”的身份，哄着彩儿道。
    “我要跟叔叔在一起。”彩儿在此之前失去了妈妈，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虽然奶奶百般疼爱，可她自己的身体不好，疼爱也是有限得很，现在爸爸也离她而去，在她幼小的心里，谁对她好，谁就是她的依赖，林小冬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让她有着很强烈的依附感，林小冬的鼻子不由一酸，想到这孩子的将来，也是惆怅不已，便道，“彩儿，那去叔叔家睡觉好不好？”
    “好。”彩儿奶声奶气地回应着，一张小脸上洋溢着欢喜之色，父母离世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概念，或许这样倒也好，否则如何让她走出失去双亲的阴影也是件头疼的事情。
    检查了一下从彩儿家里带来的东西，除了她的书包以外，也没什么有用的，都打了包先存着，林小冬问女警买衣服花了多少钱要掏钱给她，女警有些意外，笑着说：“林县长，我是她姐姐，做姐姐的买点衣服送给她也没什么。”
    林小冬也笑了笑，道：“那我代彩儿谢谢你了。”
    送林小冬上车，蒋俊跟在后面，低声问道：“林县长，这个案子真的要如实公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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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再起争执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顾虑，说句不符合身份的话，这叫因果循环，其实伏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死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们有必要也有责任让公众知道事实的真相，让人知道伏标一家的悲惨遭遇。至于政府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考虑了。”
    蒋俊沉重地了点了点头，一眼看到林小冬怀里笑靥如花的彩儿，眼角不由有些湿润，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一古脑儿地都抽了出来，塞到了林小冬的手中：“林县长，别推辞，这是我对孩子的一片心意。”
    林小冬无声地点了一下头，谁知彩儿竟然懂事地向蒋俊说：“谢谢叔叔，来，彩儿亲一个。”
    被彩儿亲了一下，蒋俊转过头的时候，泪珠已经落了下来，那女警更是眼睛湿润，几欲哭出声来，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她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目送林小冬的车子离去，蒋俊走回到公安局，张敬庭在他身侧沉声道：“蒋局长，关于明天对外界的宣布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蒋俊一怔，道：“张书记，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不管伏标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大的苦，都不应该采取如此极端的方法，他毁掉的不仅仅是四条生命，还有四个家庭，如果如实告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蒋俊不由道：“刚刚林县长已经作出了指示，张书记，你这样是让我为难。”
    张敬庭的声音不由严肃了起来：“蒋局长，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按我说的做，林县长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蒋俊冷冷看了张敬庭一眼，未置可否地上了楼。
    彩儿已经睡了，睡姿很难看，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这么漂亮的丫头怎么睡相这么不忍卒目呀。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蒋俊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了张敬庭刚刚的吩咐，林小冬皱起了眉，道：“这样吧，明天徐书记回来，我跟他再碰一下。”
    此时的徐云锦也接到了张敬庭的电话。
    次日一日无话，林小冬答复了三天的期限，所以死者家属并没有过来闹腾，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徐云锦的座驾终于出现在了顺河县政府。
    一到办公室，徐云锦便打电话把林小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谈起了事情来。
    “林县长，这个案子惊动了市里，虽然将凶手现场击毙了，但是性质非常恶劣啊。”徐云锦皱着眉头道，“出了这样的事，顺河的大好局面也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小冬沉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唯有消除影响，尽快公布案情，让全社会知道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我征求了蒋俊局长的意见，通报细节不涉及到破案的机密。”
    徐云锦道：“我的意见是不作详细通报。”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徐云锦道：“林县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不是？我们要充分考虑到死者家属的情绪，如果现在把伏标杀人的原因归咎于死者的粗暴工作作风，不仅是对死者家属的伤害，也是在给政府的脸上抹黑啊。”
    林小冬有些气愤，道：“徐书记，你曾经跟我说过，任何事情都要实事求是。我们考虑死者家属的心情，那么谁来考虑伏标女儿的心情，谁又为伏标母亲的自杀负责？”
    徐云锦的眉头又是一皱，道：“林县长，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基层的领导干部素质良莠不齐，这是事实，工作方式难免会粗暴直接，这一点在你我身上都有所体现，如果坦诚事实，这不是变相地鼓励那些受到过粗暴工作的人采取这种过激的方式去报复吗？谁在工作中不会得罪人？这让其他的干部怎么去开展工作？”
    林小冬反驳道：“徐书记，这已经不是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的问题了，而是他们心里根本没有为民办事的理念。据调查，黄里乡的副乡长完全是公报私仇，说句难听话，村里的书记主任和计生专干，就是帮凶。从另一外角度来看，伏标爱人的死难道他们一点责任都没有？这是彻头彻尾的草菅人命！”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罪不致死。”徐云锦强硬地道，“伏标爱人的死，说到底就是个事故！”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徐书记，无论是事故还是故意，她的死是不是事实？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徐云锦沉默了一下，却是缓缓道：“林县长，党领导政府，在这个方面，政府没有发言权。”
    林小冬气极反笑：“徐书记，同样是死人，何以你的角度如此之不正？”
    林小冬的话有些重，徐云锦目光变得凌厉：“林县长，请你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办。”
    林小冬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徐书记，你为了那几个害群之马，真的不惜歪曲事实吗？军区也在等着我们的案情通报……”
    话未说完，徐云锦已经截口道：“军区也不能否认伏标是杀人凶手的事实，我就不信他们还敢炮轰顺河不成？黄里的干部的确是做了错事，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就让他们体面一些又能怎么样？”
    “伏标也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也走的体面些？”林小冬据理力争道。
    徐云锦的目光里似乎要喷出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道：“林县长，你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跟我顶牛？”
    林小冬冷笑道：“我不是跟你顶牛，是在坦诚一个事实。我也不是在为伏标辩护，而是想通过公布事实真相来提醒我们自己以及身在基层的领导干部，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要引发不必要的社会矛盾，这难道也有错？”
    徐云锦冷冷地看着林小冬，一字字道：“你可有考虑过市里对顺河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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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安顿
    林小冬明白徐云锦的意思，道：“徐书记，顺河的问题你比谁都清楚，说句严重的，顺河早已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了，粗暴的工作方法、高高在上的官本位，这些都成为了妨碍干群关系、阻碍顺河发展的毒瘤，除毒瘤，势必鲜血淋漓，甚至痛不欲生，可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与以前那些尸位素餐的顺河领导者又有什么区别？”
    对此，徐云锦哑口无言。顺河这一年的发展势态良好，徐云锦是卯足了劲想在市里露个脸的，现在偏偏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对顺河的名声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再把老底掀出去，市委势必会打板子下来。他就不明白，林小冬干嘛这么执着，难道非要让顺河丑态百出才甘心吗？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拿到常委会上去通的，况且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恐怕也没有谁会去出这个风头。最终，徐云锦还是没有能够改变林小冬的意见，一切都以事实为准绳予以了通报。对此，民间的议论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激进的，认为死的四个人是咎由自取，种了什么因就得了什么果，伏标一家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另一派相对冷静，一方面认为政府的监管不力才直接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另一方面也是感叹于伏标的行为比较极端，当然也有人煽风点火，说像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什么样的奇腔怪调都有。
    不过议论只是议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麻烦，市里也并没有像徐云锦所想像的那样打板子下来，当然私下场合里，也会批评几句，要求顺河整顿工作作风。
    事后，也有人跟林小冬私里提起此事，认为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跟徐云锦对着干，这样不利于团结，林小冬也有些后悔，不过他后悔的是他的态度有点问题，而非事件本身，尤其是看到彩儿的时候，更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事情过去了一段时日，林小冬也安排了彩儿到幼儿园读书。林小冬原本是想请一个保姆的，但是考虑到自己住在常委家属楼，弄个小保姆来难免有风言风语，可是自己也没照顾孩子的经验，思来想去，林小冬想了一个好办法。
    范家鑫家就在县城，林小冬曾经去过一次，住的是老式的四合院，有些类似他在市里租的房子，空房不少。林小冬其实早就想搬出常委家属楼了，只是没有合适的去处，虽然范家鑫的住处环境挺好，林小冬却也不能横刀夺爱，不过这一次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将范家鑫叫进了办公室，林小冬跟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家鑫，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范家鑫和林小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近了，一听林小冬这话，范家鑫就赶紧道：“县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林小冬笑了笑：“是这样的。彩儿这丫头啊对我是黏乎的很，你也知道，我没带孩子的经验，又不忍送她去孤儿院，所以打算请你爱人帮我一起照顾。”
    话还没说完，范家鑫便道：“彩儿这孩子我也比较喜欢，没问题。”
    林小冬笑着道：“我还没说完呢。彩儿比较黏我，离开我估计也不行，不怕告诉你，这个常委家属楼我住的一点都不习惯，你那儿的地方不是多嘛，所以我想租几间下来，这样既解决了彩儿谁来带的问题，也解决了彩儿见不着我不肯走的问题，连带着我也能有个新的地方住着。”
    范家鑫不由一愣，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可问题是，林小冬可是一县之长啊，跟自己这个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样合适吗？
    林小冬看出范家鑫的疑问，笑着说道：“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生活规律和生活习惯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就算了。”
    范家鑫挠着脑袋道：“林县长，不是我不方便，我是怕你不方便。”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我有什么不方便，孤家寡人一个。”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得知县长要住过来，范家鑫的爱人杨晓乐吓了一跳，赶紧忙着把房子给收拾出来，林小冬便这么住了进去。考虑到杨晓乐暂时没有工作，自己的孩子也小，所以林小冬不但给了房租，还给了保姆费，范家鑫两口子自然百般推辞，林小冬沉下了脸说住哪儿不用给钱？请什么保姆不用给钱？两口子这才无奈地接受了，当然，内心的感动也是有的。他们知道，这是林小冬在变相地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困难。
    不几日，穆连城再度来到顺河，还带了一个团队过来，绝口不提房地产的事情，与徐云锦和林小冬会晤了一下，便沉到黄里去搞他的农业基地去了，这让林小冬百得不思其解，他还真不明白穆连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不过他既然来搞，就由得他去，这对农业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至于说另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林小冬也只能且行且提防。
    穆连城的动作也挺大，搞了一个宏大的生态发展基地，自然也是一路绿灯，林小冬觉得奇怪，便到黄里乡去了一趟，这小子搞的有声有色，提出的理念也是先进得很，看他的架势，是想把黄里村搞成一个农产品生产加工区域。这与林小冬大力发展高效农业的设想不谋而合，如果不是之前有过节，林小冬是绝不会跟他有什么对立之态的。当然，那些大家心照不宣，绝不会放到脸上来，林小冬甚至在想，或许这家伙转了性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为顺河的发展带来贡献，能为顺河的百姓致富带来方法，林小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这一天，林小冬召开了一个农业方面的工作会议，刚散会，政府办主任赫强匆匆地跑了过来，道：“林县长，那帮老师又来上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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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象棋中的将
    顺河是贫困县，这是众所周知的，教师工资这一块虽然是头条，但是也没有办法保证全额发出，历来都会成为教师上访的重要原因。林小冬上任之初，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周副县长就曾向林小冬汇报过，林小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他按照历年的惯例去办，也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怎么突然间又搞了这么一出？
    所以听得赫强的汇报，林小冬不由一呆，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的异样来，道：“周县长呢？”
    赫强期期艾艾地道：“周县长他……他病了。”
    病了？他还真会挑时候病啊。林小冬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真不真病他不知道，但是很显然，这个周玉楼并没有什么担当，这还是建立在他自发装病的前提下，如果有人授意他装病，那就更不是玩意儿了。
    站在窗前向楼下看了一眼，县政府门口涌着几十口人，不过情绪倒不是太激动，门卫正在跟他们交涉着，几个人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赫强在林小冬的边上指着一人说那个人是信访局局长江孝飞。
    林小冬微一点头，他不是瞧不起这帮老师，自古有语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倒不是说他们没成事的本事，但是还不至于产生激烈的冲突。所以林小冬信步出了办公室，径直去了四楼徐云锦的办公室。
    徐云锦的脸沉着，显然也得知了门口上访的事情，道：“林县长，你来得正好，这帮穷酸还真难侍候啊。”
    林小冬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道：“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们去年一年没拿上工资了，兔子急了还蹬鹰呢，更何况是人，周县长生病住院了，我觉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咱们俩总得有一个人露面给他们点定心丸吃吃，你觉得呢？”
    徐云锦显得有些惊讶，顺河与其他地区不是太一样，每当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分管领导出面，主要领导则是能躲则躲，只因一个字：穷。
    林小冬从徐云锦的眼神里读出了意思，那就是一把手坐镇中央。林小冬忽然想到了只有我国才有的象棋，十五个棋子都为了保住一个根本离不开皇宫的“将”，这样的皇帝保他何用？此时林小冬就觉得徐云锦那张圆乎乎的脸就像极了那只老“将”，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表现出不舒坦来。
    在下楼这十几级阶梯的过程中，林小冬已经作出了决定，虽然明知徐云锦对自己不爽，但是他现在并不能跟他撕下脸皮来，毕竟情况不清，而且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而眼下的教师上访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遇到困难的时候，怯懦如周玉楼这样的人只会为困难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当然这也是由他只是副手没有决定和话语权决定的，而对于林小冬这种敢于遇难而上的人来说，却是在其中寻找机会，同样，这也是由他是县长决定的。
    “我去谈一谈吧。”林小冬淡淡地撂下了这句话，转身出了徐云锦的办公室。
    赫强一直在楼下的政府办等着，见到林小冬下来，也赶紧跟了过去。
    “林县长，这些教师早不来晚不来……”跟在林小冬身后的范家鑫低声提醒了林小冬一下，前些日子林小冬和徐云锦因为伏标杀人案是否公布真实情况起冲突的事早就传了出去，所以范家鑫暗示林小冬这是不是徐云锦搞的把戏。
    “不要乱说。”林小冬其实也知道徐云锦因为那件事对自己很不舒服，但是就顺河的发展大局而言，他是不想跟徐云锦再生什么裂痕的，而且他也不愿意去相信徐云锦故意给自己加塞。
    下了楼，经过这几年的风吹雨打，林小冬脸上的稚嫩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和稳重，但是在这些老师并且不少都是年老的教师眼里，他无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谁也不曾想到他会是一县之长，是不折不扣的二把手。
    林小冬上了前，这时只见不少公安干警已经过了来，心里便升起极大的不快来，这些都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为人民，什么时候成为了**的工具了，虽然这些教师们集聚到了一起来上访，在方式上存在着问题，但是他们并没有过激的举动，何必让干警都过来，美其名曰保护正常的工作秩序，但也同样会在很大程度上激起民愤，让事情走向另一个更加糟糕的局面。
    林小冬目光一抬，便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公安局长蒋俊，心里不由一动，当即向赫强低语了几句，赫强怔了一下，还是飞快地去了办公室，拿了一个高音话筒来。
    林小冬接过话筒，大声道：“大家静一静。”
    林小冬这么一说话，声音立即传出好远，众人的目光不由都向他看了过来，林小冬继续道：“我是县长林小冬，一直没能去看望你们，你们倒是先来看我了，感谢啊，虽然这个方式有些特别。”
    下面就有人议论开了，这是县长吗，怎么这么年轻，但是更多的人轰笑了起来。其实他们来，大多都是来凑凑热闹，自然不像寻常的百姓那样过激，所以情绪上都还稳定，听着林小冬玩笑式的口吻，都觉得这个年轻县长有点意思。
    林小冬说完这句话，脸色陡然一寒，向着干警的方向道：“警察同志们，谁是带队的？”
    蒋俊与林小冬相熟已久，虽然谈不上基佬般默契，但是很明显，林小冬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蒋俊走出来道：“林县长。”
    林小冬厉声道：“蒋局长，你还知道警察是干什么的吗？是为了维护一方平安的。看看你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是老师，为人师表，替我们教子育女，他们是暴徒吗？蒋局长，你立刻把人带走，这里不需要你们！”
    蒋俊大声道：“是！”手一挥，干警们立即退了开去。
    林小冬这才道：“老师们，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如果不是遇到困难，没有谁愿意在这里晒太阳，所以我很理解你们。咱们顺河是贫困县，大家也都知道，上面的会议室也容纳不下咱们这么多人，所以我恳请各位推选几位代表到会议室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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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险恶用心
    林小冬刚刚喝退警察的举动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而且到目前为止，谈事情都是副职干部出面虚与委蛇，从来不曾见到县长亲自洽谈，而林小冬说得也很有底气，没有半点花架子，所以经过一番议论，终于推选出十名代表，一起去了会议室，而其他人虽然还留下不少没有散去，但是都没有再聚在县政府门口了。
    进了会议室，赫强安排人泡了水，拿了笔记本坐下来记录，林小冬道：“首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各位道一声对不起，教书育人是一项很崇高的工作，你们含辛茹苦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穷这个字完全不是理由，这是我们县委县政府的责任。”
    林小冬的姿态很低，不显官威，让这十位代表心头就是一暖，一位老者道：“林县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这个方法的，如果不是实在太困难了，谁会这样来添麻烦啊。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可是还有不少年轻的老师就等着这些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啊。”
    林小冬点头道：“我明白，崇高的敬仰是建立在生存这个前提条件下的，如果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维继，又何谈尽心工作呢？”
    打开了话匣子，话题便好谈了很多，林小冬认真地记录着这些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讨薪。
    林小冬认真地听完了之后，道：“你们也知道我是上任不久，实不相瞒，我县的财政情况，很不乐观，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你们所欠的工资一定会兑现，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以目前的财政状况，不可能一次性把你们的工资结清了，所以我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两个月，怎么样？”
    另一位代表道：“林县长，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们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空头支票。”
    赫强插了一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县长已经给了你们答复了，你们总不能让林县长现在就把钱给你们吧？况且有多少人没拿到工资，一共有多少钱，这都需要测算的。”
    赫强说得也有道理，先前那位代表便道：“好，林县长，我们就信你一回，两个月的时间。”
    林小冬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回去之后，一周内把工资测算一下，能不能做到？”
    几位代表前脚刚走，教育局局长侍晓海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去市局参加会议，刚刚回来，便听说了这帮老师过来闹事了，心慌意乱地过来给林小冬陪罪。
    林小冬也顾不上跟侍晓海发脾气，道：“侍局长，你来得正好，这几天你就安排人力，监督好测算工作，一周内把准确数字报上来。”
    老师工资发不出，这也一直是侍晓海这位教育局局长的心病，虽然不至于寝食难安，但一想到这事，头皮还真能挠破了，以前他就曾跟周玉楼提到过这事，可是周玉楼一句话：县财政也吃紧，他也没办法。现在林县长亲自解决这个问题，在高兴之余，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这个教育局局长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
    安排了任务，林小冬叫来了财政局局长迟向彬，与他商量了一下，看是不是能先腾出一部分资金来，迟向彬有些为难，年初的预算已经是一压再压，再怎么样，县里总得留一部分钱吧，都撒出去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林小冬明白这个财政管家的难处，虽然他是财政局长，但还得听一把手的，没有徐云锦点头，这钱是一分也动不得，当即道：“你先回去吧，我跟徐书记沟通一下。”
    迟向彬忍不住道：“林县长，顺河的难处不少，教师工资只是问题之一，如果开了这个口子，那……”
    林小冬知道迟向彬的意思，其实在相关的资料中他也看出来了，除了教师工资以外，还欠了不少债务，可是不管怎么样，事情总需要解决，便笑了笑，意思他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又去了徐云锦的办公室，徐云锦正要出来，见林小冬来，道：“林县长来得正好，来了一位客商，一起去接待下。”
    “我现在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接待客商呀，你接待就行了。”林小冬借着这个机会，向徐云锦道，“徐书记，这些老师都不容易，不少人就靠这份工资生活，一年不拿工资，也实在说不过去，我琢磨着是不是财政挤一点出来，先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免得引发更大的矛盾来。”
    徐云锦笑着道：“县里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我是干过县长的，知道那些钱的用处，先不说那些钱都拿出来够不够发教师工资的，就是够，之前那些改制企业的职工工资怎么办？你别说他们不会闹上门来。”
    林小冬知道没办法交流了，不能说徐云锦的话不在理，但是这也无异于是无赖行径，难道欠人的钱就不还了？不顾别人死活，这还是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吗？
    徐云锦说完，便径直下了楼，林小冬有些无奈，看着徐云锦的背影，林小冬忽然想起了范家鑫的提醒，难道这真是徐云锦给自己添堵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里，林小冬觉得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罩了下来，他不明白，徐云锦何以会变成这样。前几天，迟向彬还来抱怨，说县里在恒顺大酒店那边长年包了包间，酒店那边已经差人来结账了。徐云锦说过这事，说现在的客商都是狗眼看人低，不装点下门面还真不行。林小冬当时是有些反对的，毕竟顺河还没有那个闲钱。
    林小冬心里有些不自在，下了班，林小冬正准备回去，蒋俊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约他晚上一起聚一聚。
    林小冬问了一个，只有他和蒋俊，并没有其他人，便也没拒绝，蒋俊说来接他，林小冬说不用，要蒋俊把地址报过来，他直接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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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偷一晚上
    顺河山多地少，名字虽然搭了个“河”，却也只有一条白马河，白马河里盛产各种鱼类，所以蒋俊带林小冬去的就是在顺河穿境而过的白马河河畔。
    白马河的边上便是有名的龙王山，只是在黑夜里看不出山的走势。
    河畔倒是极为热闹，饭店开到了船上，船头挂着灯笼，不知道的人乍到这里还以为是回到了远古时代，倒有一番风味。
    跟着蒋俊进了一个叫龙王山风味的酒家，立时有个小姑娘用脆生生的声音问吃些什么，蒋俊自然是点杂鱼，姑娘应声而去。
    蒋俊介绍说，这里的水质非常好，没有任何污染，特色就是在河里现打鱼现做，这鱼本身就很新鲜，如果再有点好手艺，生意不好都不行。林小冬听了，心头微动，不过也只是一动而已，具体的情况还得研究一下再说。
    蒋俊喝着茶，笑道：“今天你还真够威风的。”
    提到这事，林小冬就心烦，一时脑热夸下了海口，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才能过关，他林小冬本事再大，没钱也是白搭，靠一张嘴就能解决问题，那顺河早就摘了贫困县的帽子了。
    而这时的徐云锦却是跟政法委书记张敬庭坐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政府办公室主任赫强，赫强汇报了林小冬在会议室里的话，张敬庭就笑了起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徐云锦也在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徐云锦和唐少春时代，张敬庭跟他走得很近，现在唐少春完蛋了，张敬庭更没有理由背离他了，对于这位年轻的前任现今的县长，张敬庭从骨子里有种不屑一顾的轻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不就是走运被领导看中了吗，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得真刀真枪地拿出来看看才知道，仅凭他二十几岁的年纪，张敬庭不认为他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政治体系中存活下来。
    徐云锦倒是没有小瞧他，淡淡道：“后生可畏，不可小视，林小冬在顺河也干成了几件事，这本事也算不得小了。”
    张敬庭笑道：“顺河是什么地方？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老老实实也就罢了，生事的话，你是自找难看。”
    这一点徐云锦倒是相信，唐少春活蹦乱跳了好几年，最后还不是黯然落马？
    “毛伟人说过，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咱们要吸取精华，在思想上不能放松，先看看这一次他怎么应对吧。”徐云锦“谦虚”地说了这番话，这个时候的他恐怕没有想到，林小冬很快会掀起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狂风暴雨来。
    此时的林小冬正在跟蒋俊大快朵颐，所谓的杂鱼自然是品种不同的鱼，鱼都不大，放在一锅烩，鲜美的很，再温上一壶女儿红，林小冬笑着喝了一杯酒道：“神仙般的生活啊。”
    蒋俊笑道：“人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看你就是劳碌命，能偷个一晚上就不错了。”
    “劳碌总比闲着好啊，你不忙吗？”林小冬反问了一句。林小冬笑了笑，天生劳碌命还真是不假，这几年他走马灯一般换了好几个地方，忙得屁屎狼烟的。顺河的治安林小冬是深有体会的，蒋俊初来之时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又有抬头的趋势了。
    蒋俊笑了笑：“我现在就是个摆设，你看那些副县长，除了一个级别以外能有多少副县长的能耐？我这个局长也是一样，什么叫和尚鸡（和谐）巴——废物？说的就是我。”
    林小冬失笑道：“这是我那个嫉恶如仇的公安局长吗？”
    蒋俊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书记强势啊。”
    “这叫蛰伏。”林小冬为蒋俊倒上了酒，道，“我知道你的性格的，兄弟，要想做成一番事业，总要忍辱负重的。风雨之后才有彩虹，这杯酒就是见证。”
    蒋俊笑了笑：“你来了，就是好消息。对了，今天那事怎么处理的？”
    林小冬把事情说了，也是一筹莫展，徐云锦那边不松口，这钱自己就不能动，现在能想的办法有几条，第一，从县长资金里挤出一些，第二，向上面争取一些，第三，与那些老师协商，先发一部分。林小冬想到这里就头疼。
    蒋俊笑道：“兄弟，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林小冬眼睛一亮，道：“你有路子？快说说。”
    蒋俊给林小冬指了两条路，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叫劫富济贫。第一条是打黑。顺河经过之前的一次清理，看上去一马平川，其实清理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以马三爷为首，基本控制了顺河的经济命脉，很多来钱的行业都被他垄断了，还私下设了赌场和一些娱乐场所，据蒋俊的了解，似乎还涉及到毒品，如果把马三爷这个组织给端了，无疑会搞来一大笔不菲的收入，再怎么上缴，截留一部分还债，都是无可厚非的。第二条是反腐。这也是条来钱的好路子，不过相对来说，难度要更大一些。县纪委是市纪委和县委双重管理，虽然朱光濯最近比较上路子，但林小冬恐怕还掌控不住，再加上徐云锦的掣肘，这条路子短时间内难以奏效。再说了，以顺河的贫穷而言，出现大贪大腐的可能性也不大。
    林小冬颇有些吃惊，他完全没想到，顺河居然还有马三爷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到目前为止，这个马三爷还是头一次从蒋俊的嘴里说出来。
    “这个马三爷什么来路？”林小冬咪了一口酒问道。
    蒋俊道：“我也是前一阵子才听说这么号人物的，在顺河基本不怎么露面，马三爷是他手下的尊称，在张书记的嘴里，就是马老三。”
    一见又牵扯到了张敬庭，林小冬嚼出些味儿来：“老蒋，你不是又在下什么套吧？”
    蒋俊笑了笑：“不管什么套，这马老三是一害就是事实，反正话我是给撂下了，动不动也就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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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劫富济贫
    正说着，那小姑娘又递了一盘菜过来，是河中的水藻炒成的，脆嫩爽口，林小冬大赞好吃，问菜名是什么，小姑娘摇头说不知道，反正是河里长的。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吵杂响动，伴有人的大声呼喝，林小冬和蒋俊也没怎么在意，自顾吃喝，忽然听得一声那小姑娘的大叫，跟着就是一个巴掌的响声，只听一人骂道：“原来是只小辣椒，我喜欢，老子不把你上了，我这个七寸长的家伙就白长了。”
    二人在里面听得清楚，蒋俊立即起身：“我出去看看。”
    船上的房间本来就不大，用小屏风隔着，蒋俊这边刚站起来，屏风一声轰响，一个人撞倒了屏风跌了过来，抬眼看过去，正是那小姑娘被人推翻在地，一脸的惊惧，脸上还留了几道指印，缩在拐角的地方。向小姑娘施暴的那家伙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胸脯，被蒋俊一把抓着推了开去，大喝一声：“别动。”
    那家伙还待嚣张，一抬眼看到蒋俊，微微一愣，却是不惧，破口骂道：“死条子，老实一边待着，不然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蒋俊倒是乐了，贫嘴道：“这社会怎么了？混混也不怕警察了？”
    “我怕你妈个逼！”那家伙嚣之极矣，竟是向蒋俊撒起气来，却是被蒋俊一探手给叼住了手腕，向里一推，那家伙立即惨叫出声，蒋俊手一扭，那家伙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被蒋俊一脚踢在腿弯处跪倒在地，蒋俊向p股后一摸，拿出了手铐铐上：“反了不是，还敢袭警。”
    蒋俊示意林小冬先避一避，随后打了电话到局里，不多时来了警车把他俩都带走了。
    看着警车远去，林小冬这才出了来，问了老板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小姑娘是老板的女儿，没考上大学，就回来替父亲帮忙。店老板说，这些人是来收保护费的，都是马三爷的手下。这河边一带的饭馆酒店都是深受其害，以前收的不多，又和和气气，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报过警，后来这些人居然穿上了税务部门的制服，说是来收税，他们自然不肯交，有几个有点势力的人还跟他们干上了，可是不多久他们不是被打断了腿，就是店被砸了烧了，有点本事的人都离开了这里，没本事的也只有在这里待着，受其凌辱。
    刚刚这人来吃饭，不但没给钱，还说要税钱，见女儿长得漂亮，就动手动脚，被女儿抓了一把，就又打又骂，幸好船上有贵人，这才幸免于难。说到这里，店老板唉声叹气，愁眉苦脸，说得罪了马三爷，以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看来这店也是开不下去了。
    林小冬听着，简直是七窍生烟，世间不平事很多，但是他真想不到顺河似乎又回到他刚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他本来就想说就没有人管吗，可是想到这帮人能穿上执法光明正大的来收钱，这与官面上不无关系，所以便忍了下来。乱世当重典，顺河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了，当即道：“如果你真想把店给转了的话，我倒是想做做这个生意，不如咱们谈谈价格吧。”
    店老板呆了一下，劝道：“听你口音是外地人，我也不坑害你了，你还是不要去动这个心思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样吧，你晚上考虑一下，我明天来找你。”
    下了船，林小冬的脑子里闪过“劫富济贫”这个词来，蒋俊提出来的设想还是很值得考虑一下的，既能搞到钱，又能整顿社会风气，无疑是个双赢的好事，但是难度同样也很大。这马三爷既然能够在顺河站得住脚，除了黑道上的以外，白道上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道县里有多少人跟他牵扯不清。不过林小冬比较放心的是，这马三爷可能也就是顺河的一霸，一来是林小冬一直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蒋俊提起。二来，马三爷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光环加身，由此可见，马三爷还处在一个黑社会的初步阶段，没实现漂白，连个什么代表都没混到，应该不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次日，林小冬开了一个县长办公会，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就像是窗外的天气一样，几位副县长都是垂着头不说话，林小冬虽然一再强调，要沉下去开展工作，但是除了农业方面有点起色以外，其他的几乎仍然是一穷二白，这让林小冬异常恼火，看来干部作风和思想不加以改变，不足以完全开动马达啊。而这几位中，尤其是副县长周玉楼，昨天装病逃避，总觉得这位林县长看自己的眼神若有所指，他也是有苦说不出，难道他去向林小冬解释这一切都是书记徐云锦的安排？况且从内心来说，他也确实没法子去解决教师陈欠工资的事情。
    “还真不愧是贫困县啊，对得起这个称号。”林小冬面无表情地冒出了这句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林小冬扫了一眼号码，淡淡道：“先散了吧。”
    接通手机出了去，林小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道：“清漪。”
    “没影响你工作吧？”柳清漪问了一声，才说，“爷爷能说话了，要我打电话给你呢。”
    林小冬心头一热，赶紧道：“好，好。”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小冬。”
    “爷爷。”林小冬说出这两个字，喉头便有些哽咽，千言万语都被这两个字所涵盖了。
    老爷子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手做你的事就行。”
    林小冬强笑道：“爷爷，您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身体。”
    爷孙俩在电话里唠了几句，似乎能感觉到老爷子的虚弱，林小冬便让老爷子好好休息，想自己了，随时可以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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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两面三刀
    又与清漪聊了几句，正要提彩儿的事情，有人过来敲门，林小冬说了声“有事儿了”，挂了电话。
    来的人是财政局长迟向彬。他送过来一份测算报告，全县共有十八所小学，测算出来的数字险些没把林小冬吓晕过去，二千四百多万，这对于顺河来说完全是一天极其庞大的天文数字，就是把县长资金都拿出去也不够塞牙缝的。
    林小冬想起了向徐云锦汇报时他若有若无的嘲讽，也难怪他这样。以前都是发一半停一半，依徐书记的意思，就让他们去上访，捅到上面，自然有市财政和省财政给扛着。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得加快打击马三爷的速度了，也不多说什么，将那份报告塞进了抽屉里，匆匆地出了去。
    “林县长没用车，打车走了，昨晚也没住在恒顺大酒店，今天让我给他租一个房子。”赫强如是向徐云锦汇报。
    林小冬这几天的一举一动，徐云锦都在密切关注，他也弄不明白林小冬在搞什么鬼，赫强又说，今天林县长跟公安局长蒋俊走的比较近。
    徐云锦皱起了眉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政法委书记张敬庭抽着烟道：“徐书记，那个蒋俊你要好好收拾他一下，昨晚我让他放了马老三的手下，还跟我顶牛了。”
    徐云锦淡淡道：“敬庭，最近你有点风头过盛了，要收敛一下，得意不可忘形，上头已经开始注意顺河了，你不要惹出事情来。”
    张敬庭微微一呆，随即笑道：“徐书记，现在的顺河还不是您的天下，跟个铁桶一样，水都泼不进来。”
    “已经进来了。”徐云锦道，“林小冬就是，只是不知道他是一盆水，还是一江水啊。”
    赫强陪着笑道：“他现在一头虱子在挠呢。”
    徐云锦微微笑了笑，道：“总之一切小心，赫强，你多留意一些。”
    林小冬已经到了昨晚的酒家，酒店老板给的价格并不高，林小冬现场转账，倒也不怕这老板玩什么妖蛾子，老板确认账户上收到钱之后，把相关的证照什么的统统都交了，一家人匆匆离了去。
    范家鑫不是太明白林小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小冬笑着道：“你爱人也没个工作，我跟她谈过，她还是想自己做点事情，她手艺不错，一直想开个饭店，所以我把这儿给盘了下来，至于人手什么的，自己招就行了。”
    范家鑫吃惊地道：“林县长，这……”
    “怎么？你有意见？”林小冬反问道。
    范家鑫挠了挠头：“林县长，您为我们考虑得太多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家鑫啊，多努力，有机会的时候我会给你压压担子。”
    范家鑫又是一怔，却是没有再问什么，遇到这样体恤下属的领导，也是无憾了。
    “林县长，最近县里出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范家鑫内心感动，怕再提这事自己会丢人现眼地哭出来，便岔开了话题。
    林小冬没有说话，这事他知道，为了加快搞定马三的步伐，他和蒋俊都去向副市长纪念兵救过援，这些陌生人就是市局的人来摸马三的。
    而这个时候，徐云锦的住处，政法委书记张敬庭匆匆地过了来，看他的样子很着急，徐云锦耷拉着眼皮道：“敬庭，被老婆打了？”
    张敬庭虽然是政法委书记，却是出名的怕老婆，这也没办法。他跟他老婆是自小结的娃娃亲，那个时候家里困难，都是靠老丈人家维持，现在自己有头有脸了，总不能过河拆桥，况且老婆也会几下把式，口才极好，骂是骂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张敬庭只有承受着这样的“家庭暴力”，好在他老婆也不是那种过于苛求的人，男人嘛，在社会上混，总会沾点露水，只要对家里负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不把女人带回家，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张敬庭苦笑道：“徐书记，您就别涮我了，我听说市局打算拿马老三开刀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徐云锦淡淡地甩出来这么一句。
    张敬庭跟马三爷走得还是比较近的，这段时间年也不是没有人上访告状，但是这些人都没落个好结果，马三爷既然能在顺河这么牛逼，自然也有他牛逼的本钱。张敬庭倒不是担心马三爷被搞下去，而是担心牵连到自己，毕竟很多事情根本是纸包不住火的。
    “马三也有点感觉了，最近县里来了不少陌生人，一查都是市局的。”张敬庭愁眉苦脸道，“徐书记，您要出手了。”
    “敬庭，你是不是糊涂了？”如果不是张敬庭这些年跟着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徐云锦直接就把他轰出去了。
    张敬庭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大有问题，县委书记包庇黑社会头子，徐云锦会这么傻吗，况且徐云锦跟马三也没什么关系。可是自己没少拿马三的好处，一损俱损，也由不得他，自打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张敬庭就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心，一咬牙道：“这事我跟马三也交待了，这老小子认不清形势，说他要是被抓了，县里一帮人也跟着要倒霉。徐书记，他还单独提到了你。”
    徐云锦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说起来他还是个比较爱惜羽翼的人，一直保持着与马三爷之间的距离，就是不想有多少纠葛，因为他知道，混社会的人没几个讲义气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前些日子马三去了他办公室，提出弄个什么政协委员当当，他一直就没松口，不过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孝敬了不少东西，当时也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想，倒是成了一颗定时炸弹了。
    “敬庭，你打算怎么办？”徐云锦不动声色，淡淡问道。
    “市里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我估计还在侦察阶段。”张敬庭也是老狐狸，马三在他的眼里只是个捞钱的工具而已，大难来时，自然是先顾着自己，只是马三的手里掌握着不少自己的罪恶证据，所以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保马三，但是这条路显然是不通的。张敬庭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别说出了顺河，就是在顺河，如果不是徐云锦罩着自己，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之所以能够把徐云锦“绑架”到这辆马车上来，与他“借花献佛”的打点有极大的关系。那么另一条路就是让马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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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杀人灭口
    这个世界上最信得过的人就是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张敬庭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狠毒之色，道：“徐书记，我会让他闭嘴的。”
    徐云锦微微点了一下头，缓缓道：“顺河的治安以前不错，现在又有所抬头啊，敬庭，你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上午，全县上下都在谈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顺河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头头马三爷昨晚在警方对他的抓捕过程中被击毙了。这个消息是公安局早上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的，政法委书记张敬庭亲自发言，介绍了县公安局采取卧底的方式，掌握了马三的犯罪证据，于昨天夜里实施了抓捕行动，在追捕的过程中，马三以及他的党羽负隅顽抗，被现场击毙，目前公安干警正在对马三手下的那帮混混进行抓捕，明天会继续发布最新动向。
    这个消息对于饱受欺压的百姓来说比过春节还要来得喜庆，无不拍手称快，还在乡镇调研的林小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错愕之极，跟蒋俊联系了一下，蒋俊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昨天夜里确实有紧急行动，不过他在接到电话过来开会的时候，行动已经开始了。
    直觉告诉林小冬，马三的被击毙绝对是杀人灭口，死人是说不了话的，他这一死，什么罪恶都被掩盖了。这是一个坏消息，不过相对于大局来说，这颗毒瘤被铲除了，却是一个好消息。只是由于警方的突然行动，打乱了林小冬的部署，所以他匆匆结束了调研，回到了县里，将政法委书记张敬庭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敬庭虽然对林小冬不存在任何的信赖关系，在徐云锦那儿也是不时地上眼药，但是林小冬毕竟是县长，他还不够胆量跟他正面交锋，所以当林小冬问起此事时，张敬庭口若悬河地说了警方的除恶计划，这当然是他昨天晚上就已经设计好了的。只是在问到为什么没有向他汇报时，张敬庭才说，由于事情比较紧急，林县长又不在县政府，所以向徐书记汇报了，这个行动是经过徐书记首肯的。
    林小冬给张敬庭提了两点原则性要求，第一，对于那些涉案人员应抓尽抓，第二，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项行动里趁火打劫，谋取私利，一旦发现，严惩不贷。督促公检法部门，从快办理此案，进入司法程序，该判的判，还顺河百姓一个晴朗的天空。
    林小冬现在关心的是马三的资产，他还指望用来堵窟窿呢，为了确保这件事能够不出意外，林小冬与纪念兵作了沟通。
    纪念兵还以为这案子是林小冬主导在办，林小冬是有苦说不出，自然不去提这个茬，只是说市局的介入没有瞒得了马三，让马三有了警觉，所以只能提前行动，在后续的行动中，还希望市局进行监督。
    做完了这些，林小冬才去找了徐云锦，充分肯定了公安部门雷厉风行的行动，徐云锦内心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替张敬庭打了个掩护，说本来想跟他一起商讨一下的，但是马三这个人诡计多端，已经有出逃的征兆，紧急情况下已经来不及再商量了，所以他指示公安部门立刻行动。
    林小冬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道：“都是县委领导嘛，徐书记，马三在顺河作恶多端，垄断了顺河大部分的经营活动，这一次肯定能清缴不少钱吧？”
    徐云锦愣了一下，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心道，这小子倒是借势而动啊，可是这也没办法，马三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相比于让林小冬难看，还是自己的命更值钱些，当即道：“他的非法所得除了上缴之外，县里应该有，我会跟上级谈的，误不了欠教师的工资。”
    林小冬笑着道：“有徐书记的话我就放心了。”
    警方的这次行动，不但解决了张敬庭和徐云锦的后顾之忧，还攒足了面子，虽然也有人疑惑警方的行动与以前的表现不相符，但是事实是显而易见的，别说马三那些漏网的手下不敢露面，就连那些连喽啰都算不上的小混子晚上也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再在街上招摇了，警方这一次可是花了大力气的，况且还有市局的监督，谁也不敢偷懒，他们也明白，只有把这些“余孽”给肃清了，他们才会真正高枕无忧，毕竟命永远比钱重要。
    社会风气在警方的高压态势下霎然好转，这让习惯于灯一黑就关门上床的人有些不大适应，好在警方不分昼夜地办案抓人，展现出了极高的效率，这个时候选择晚上不出去也避免了不少麻烦，不过每天晚上都会有人燃放鞭炮予以庆祝，显然此举大快人心。
    林小冬的内心很是沉重。说他现在是内外交迫并不为过，马三这个黑社会头头的死并不足以证明社会秩序就完全转变，马三只不过是一把刀，马钝了可以再换一把，所以关键还是握着这把刀的手，林小冬高兴不起来，而发展上的困惑也是让他抓破了头皮。
    经过这一阵子的调研和对整个县城的了解，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饭要一口口的吃，路也要一步步地走，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巩固打掉马三后的成果，让顺河有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这是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便无任何发展可言。
    在他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不少材料，都是近期打击犯罪分子的汇报，张敬庭曾经笑称，再这么抓下去，需要再建一个更大的看守所了，由此可见涉案人员之多。林小冬却是没有笑，从张敬庭的笑容里，他看到一种志得意满，也看到一种如释重负。马三团伙为什么能够如此猖獗，他张敬庭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林小冬坚决认为，要想真正实现顺河的青天白日，就要再次“血洗”公安部门，对其来一个彻底的大换血，这是一项大工程，需要一个契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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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随时自醒
    马三的案子已经到了尾声，对他资产的清理数字惊人，一个多亿，抵得上顺河几年的财政收入了，林小冬的心里有了底，再怎么着，还教师工资不是问题。
    林小冬不喜欢车子来接自己，步行权当是健身，这事他自然不会宣扬出去，免得成为口诛笔伐的素材，这年头当官，太清廉反而会招人怀疑，确实难做。
    刚进了办公室不久，赫强匆匆地过了来，道：“林县长，要债的又来了。”
    林小冬道：“教师？”
    “不是，是原来棉纺厂的职工，说马三被抄家了，县政府现在有的是钱，都过来要钱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以前欠的工程款项。”
    林小冬没有发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这八字还没见一撇的事，怎么就传扬出去了，况且一般人也不知道内情吧？
    让赫强去处理，赫强头就大了，林小冬也不管，赫强跟徐云锦走的近，林小冬也收到些风声，他作为县政府办主任，做的可不是搞搞材料的事情，如果他只能汇报汇报，林小冬不介意换掉，所以这一次也让他体会一下焦头烂额的感觉。
    在事先说好的时间内，林小冬兑现了教师的陈欠工资，此举自然是赢得了拥戴，但也为林小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位县长好说话，所以一时之间，上门要债的人几乎把县政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张敬庭这一阵子倒是志得意满，既解决了后顾之忧，也提高了自己的名誉威望，可谓是一举两得，虽然看着马三被清理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心痒难耐，但是钱这东西，多有多的用处，少有少的用处，在顺河这个地方，钱多了，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加上现在形势非比以往，只得暂时先压下捞钱的想法，来日方长，以后机会多的是。
    林小冬得了便宜还卖乖，功与过全都推到了徐云锦的身上，在总结会上说，这一次的打黑除恶行动，如果没有徐书记的高瞻远瞩和精心筹划，没有政法委张书记的铁的手腕，是很难取得这样的成果的。在看似风光的同时，也让那些漏网之鱼对徐云锦充满了痛恨，比如马三在国外的儿子马永森。
    张敬庭并没有想到，在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中还是留下了一个破绽。事实上，马三的死并非是发生在追捕他的时候，而是在他之前，也就是说，在抓捕行动开始之前，马三就已经死了。而杀了他的正是张敬庭。这一切都被马三一个绰号“大公鸡”的偷偷用手机给拍了下来。
    大公鸡一直是张敬庭的线人，这一次警方大获全胜，现他不无关系，可是事情过了之后，他没捞到任何好处，好在他线人的身份没有被曝光，所以马三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之后，他便将这个视频交给了马永森。
    获得“双丰收”之后，林小冬总算能喘一口气了，接下来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黄里乡那个农业生态基地上面了，过几天就会去一趟，穆连城虽然是这个项目的主导者，但他在的时间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专家们在忙碌。等他从黄里乡回来，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此时正值仲夏，天黑得晚，林小冬坐在车上打着趣道：“家鑫啊，最近生意怎么样？”
    范家鑫笑了笑：“我还真没过问这个事，只是无论生意怎么样，我看到她忙起来，心情似乎挺好，这样就很不错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现在还早，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杨晓乐不是个张扬的人，所以知道她是县长秘书老婆的没有几个，让司机老袁把车开到县政府，两人便步行着去了白马河畔。
    一路走过来，林小冬唏嘘不已，他来做县长有好几个月了，到目前为止，发展方面还没有取得好的成绩，他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可是见着一点变化都没有，让他不心焦，完全是假话。
    “家鑫，跟我有几个月了，感觉怎么样？”林小冬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范家鑫微微一愣，随即道：“累，但是很快乐。”
    林小冬笑了一笑，跟着又是一叹，道：“惰性是人与生俱来的，只是我做不到啊，顺河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惜太多的人没有使命感。”
    范家鑫低声道：“林县长，顺河沦落到现在的样子，非一日之寒，同样进步和发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变化总是一丁点一丁点的，林县长，其实很多时候只求无愧于心。”
    林小冬侧脸看了范家鑫一眼，道：“无愧于心，这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啊。以前经常说，无过便是功，我觉得这句话需要改正一下了，应该是无功便是过。一个地区如果不能得到切实的发展，那么在任的领导就是失职的。”
    范家鑫笑了笑道：“起码林县长就不是失职的领导，现在全县都在搞高效设施农业，这正是黄里乡的成功所引发的。”
    林小冬道：“你对此怎么看？”
    范家鑫道：“其实一窝蜂地全上，看上去很有规模效应，但事实上，不是太妥当。仅仅从销售渠道方面来说，全县这么多的产品，想全部外销，难度还是很大的。一旦千万滞销，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林小冬笑了笑，范家鑫还是敢于说真话的，道：“所以黄里乡的这个农业生态基地就显得至关重要了。不用多，有几个上规模的农副产品加工企业，全县的农副产品就不会存在滞销的危险了。”
    范家鑫道：“这是一个方法，但是对于全国这么大的市场，总是搞内销，还是不保险。”
    林小冬生了兴致，道：“你有什么想法？”
    范家鑫道：“现在都讲究品牌效应，我在想，能不能把顺河打造成一个水果之乡，成为批发基地，这样的话，要货的会主动上门，而降低了农民销售的成本。”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点子，只是在实施的时候还需要稳扎稳打，要想做成品牌，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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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有了女儿
    到了船上，里面已经有一桌客人。杨晓乐请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她这个老板娘倒不怎么忙，正在边上的小屋里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督促彩儿写作业。
    见林小冬和范家鑫过了来，杨晓乐有些惊讶。她是很低调的，范家鑫也一直告诫她，不要宣扬他是林县长的秘书，所以知道她身份的并没有几个人，平常他们也是不到这里来吃饭的。
    “别惊讶，今天难得来了兴趣，过来尝尝你手艺。”林小冬笑呵呵地蹲下身子，看着彩儿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
    彩儿似乎有些没精没神的，平时看到林小冬，老早就雀跃着扑进他怀里了，今天却是无动于衷。
    “彩儿，这个‘多’字是上下结构，不是左右结构。”林小冬纠正着说，“来，我写给你看看。”
    在拿过彩儿手中的笔里，林小冬觉得她的手似乎有些烫，赶紧又去摸她的脑门，果然烫得很，不由道：“彩儿好像有点发烧。”
    杨晓乐带孩子，即使是船上酒家，也是带了药的，拿了温度计给彩儿来量体温，都超过四十度了，林小冬就有些发慌了。
    杨晓乐笑着说：“林县长，论工作您是强项，要是论这带孩子，我就比您要强了。没事，吃点感冒药，再出一身汗就行了。”
    话虽如此，林小冬仍然不能放心，在给彩儿吃了药之后，心里还是颇不安宁，说要带彩儿去医院看看，这高烧万一退不了，烧坏了脑子就麻烦了。
    杨晓乐虽然有经验，但也不敢大意，林小冬这么一说，便不坚持，范家鑫连忙出去拦了一辆马自达，两人带着孩子匆匆赶往中医院。
    到了中医院，挂了急诊，值班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给开了药。范家鑫取了药，领着彩儿到输液室去吊水，为了避免有过敏反应，自然是需要做皮试的，彩儿吃疼，眼泪就下来了，却是一声都没吭，只是将另一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了林小冬的手。
    林小冬竖起大拇指，擦拭着彩儿的眼角道：“彩儿真勇敢。”
    彩儿似乎很欣慰，在挂上水之后，林小冬将她抱在怀里，他很少有时间跟彩儿坐下来瞎扯，便趁着这个时候跟她说说话：“彩儿，最近老师有没有夸你？”
    彩儿垂着头说：“老师说彩儿很乖，可是彩儿不开心。”
    林小冬用额头轻抵了一下彩儿的脑门：“为什么不开心？”
    彩儿小着声音说：“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彩儿没有。”
    林小冬心头一颤，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想到这孩子的将来，他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范家鑫逗她道：“彩儿，杨妈妈不是一直去接你的吗？范爸爸有时候也会去接你啊。”
    彩儿说：“她是我姐姐，不是我妈妈，你是我哥哥。”
    彩儿这个逻辑让范家鑫完全无语了，其实这孩子机灵可爱，正是在父母身前脚下撒娇寻欢的时候，可偏偏成为了孤儿。现在还小，还好一些，等她渐渐大了，那又该怎么样？
    见林小冬和范家鑫都不说话，彩儿怯生生地道：“林叔叔，你能不能做我爸爸？”
    林小冬吃了一惊，在他的心里，或许早已把彩儿当成女儿来看待，以前他也曾跟柳清漪提起过，如果她实在不能生育，那他们就收养个孩子，只不过说归说，做又是另一码事了。从林小冬的内心来说，他并不排斥有这样一个女儿，但是他必须要充分考虑柳清漪的想法，如果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再收养一个也无妨，问题是柳清漪暂时还不能生育，这么收养个女儿，会不会增加她的心里阴影？
    彩儿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去看林小冬的眼睛，而是垂下了头，或许在她幼小的心里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高了，可她的这个模样看在林小冬的眼里又是心碎又是心酸。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在顺河能照顾她，万一哪天就调离了呢？那谁来照顾她？但如果她成了自己的女儿，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当然能了。”林小冬抱紧了彩儿，“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爸爸了。”
    彩儿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林小冬好一会儿，才用她最无敌的武器——噘起了小嘴在林小冬的唇上亲了一下，娇声娇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林小冬被叫过很多称呼，但是唯一从不曾有过的就是“爸爸”这个称呼，在乍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陌生之中却又使的肩头骤然一重。
    “林县长，恭喜你，多了一个女儿。”范家鑫轻声道。
    林小冬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彩儿，以后一定要听话，不然爸爸打屁股。”
    彩儿摇头道：“彩儿乖，不用打屁股。”
    认下了这么个女儿，林小冬居然觉得自己大是异样，那份心情真的用语言难以形容。挂完了水回到船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林小冬让范家鑫安排一下，多炒几个菜，为认亲庆祝一下，然后又打电话给蒋俊，让他过来参加这个别开生面的认亲仪式。结果吃饭的时候，彩儿只认蒋俊这个大伯，把蒋俊乐得呵呵直笑，说是沾了林县长的光。范家鑫和杨晓乐夫妇俩就暗自腹诽了，平白无故地降了一辈儿。
    吃完了饭，已经很晚了，蒋俊开着车将几人送到住处，林小冬让杨晓乐带彩儿去洗澡，彩儿一定要林小冬给她洗，林小冬哑然失笑，一本正经地解释：“爸爸是男生，彩儿是女生，应该让女生给女生洗澡。”
    彩儿却是反驳道：“那范哥哥怎么给杨姐姐洗澡？”
    言惊四座啊，范家鑫大惊失色，杨晓乐满脸红晕，蒋俊落井下石，称赞说：“彩儿的观察力很强，将来有做警察的潜质啊。”
    杨晓乐羞得连人影都看不到了，范家鑫尴尬之极，林小冬强忍着笑道：“彩儿，那是情况特殊。”
    “什么时候情况不特殊呀？”彩儿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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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马三之子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说：“先跟杨姐姐去洗澡，洗完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拉钩。”彩儿伸出了小拇指。
    林小冬拉了拉她的手指，待范家鑫抱走了她，这才吁出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思维真够厉害的。”
    蒋俊失笑道：“童言无忌嘛。对了，马永森回来了，你知道吗？”
    林小冬怔了一下：“马永森是谁？”
    “马三的儿子。”蒋俊道，“一直在国外，前几天才回来的。”
    林小冬不由道：“难不成他老子只是个挡箭牌，他才是正主？”
    蒋俊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老子死了，儿子总是要回来看看的。据我所知，他在国外有自己的企业，倒没有沾染到马三的事情中去。”
    林小冬点了点头：“那他回来就回来吧。”
    蒋俊笑了笑，突然道：“林县长，马三的事情还是很蹊跷的。”
    林小冬抬头看了蒋俊一眼，缓缓道：“老蒋，咱哥俩有什么话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其实当初为了避免走露风声，林小冬和蒋俊向纪念兵搬救兵，林小冬当时就很清楚，市局安排的刑侦人员肯定瞒不过马三的耳目，林小冬倒是没有跟纪念兵说破，其实他要的就是让马三心慌，让他自乱阵脚，露出破绽来，他的目的是想连马三外带为他提供保护伞的人一网全拉了，结果张敬庭做得天衣无缝，抢在他们前面把马三给灭了，让林小冬也找不出毛病。
    蒋俊笑了笑，道：“马永森的手头上有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对我不信任，要见你。”
    林小冬立即听出了蒋俊这句话里所包含的几个信息，当即道：“他为什么信任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蒋俊又笑了：“林县长，我觉得你不做警察太可惜了，你的逻辑性太强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林小冬揶揄道。
    蒋俊道：“是马永森自己找的我。”
    那天的行动，张敬庭是把蒋俊调开的，所以当时的蒋俊并没有参与到这个行动中去，马永森高中毕业之后就被送到国外去读书，所以别说市里了，就是在顺河，他也没有什么后台背景，拿到大公鸡给他的视频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视频公布出去，大公鸡却是不同意这么做，相比之下，大公鸡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是门清得很，所以他推荐先接触一下公安局长蒋俊。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张敬庭背地里骂蒋俊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而这一次的行动蒋俊也没有亲自部署，所以大公鸡认为蒋俊跟张敬庭不是一路人。但是大公鸡吃不准这一点，所以又另外推荐了一个人选，就是县长林小冬。相比于蒋俊这位公安局长，林小冬刚正不阿的名声更是响绝千里。
    马永森虽然不了解国情，但也知道谁的官比较大，公安局长与县长谁更牛逼他还是清楚的，只是来了几次，都被范家鑫给挡了道，范家鑫也有自己的考虑，马三是个刚被法办的黑社会分子，他儿子成天上县政府来找县长，这对林县长的影响不好，马永森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与蒋俊见了一面。不过他并没有把视频给亮出来，只是说他需要一个值得依赖的人才能公布这个视频。
    听了蒋俊的话，林小冬紧锁眉头：“老蒋，你说他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蒋俊摇了摇头：“据我后来了解的情况，马三的家里包括经常出入的地方都被严密搜查过，比狗舔的还干净，我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之所以要跟你说这件事，是我觉得张书记的动作太快了点，直接把我排除开了，现在马永森又说有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才会跟你提这么一嘴，你要是不想见他，那就算了，反正马三已经伏法，咱们该要的东西也都拿到了。”
    林小冬笑了笑：“马永森不是在国外有企业吗？见一见又没什么关系，万一肯回来投资以赎他父亲的罪呢？”
    蒋俊咧了咧嘴：“你倒是会做生意，行，我来安排。”
    蒋俊的安排很快，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只不过地点换成了金沃大酒店，顺河的发展虽然有了些起色，但是超过十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活动了，此时的金沃显得很是安静。酒店的老板也已经换了，蒋俊说这是张敬庭的主意，他也没有办法。
    林小冬没有说什么，身在官场之中尚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其他阶层，当年的老板可是他钦点的人，他这一走，自然是人走茶凉，即便是杀了个回马枪，那又能如何？
    两人去了蒋俊经常去的那个厅里等着，不多时，马永森便独自前来。敲了门进来，林小冬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儒雅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有着浩然正气，让林小冬对他的印象极佳。
    “这位就是林县长。”蒋俊介绍了一下，道，“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马永森似乎没想到这位传言中的县长比起在电视里看到的要更年轻一些，微微一怔才道：“林县长，蒋局长，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打听二位领导的民间传闻，民间对二位领导的评价非常高。”
    林小冬和蒋俊互视了一眼，笑着道：“这么说，你对我们还是不放心。”
    “百姓口中的狗官未必真是狗官，但是百姓口中的好官，应该差不了哪里去。”马永森笑了笑，道，“毕竟我要拿出来的东西比较重要，请原谅我这么做。”
    林小冬不去纠缠这些，道：“说正事吧。”
    “我是为我父亲的事情来的。”提到正事，马永森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的事情我以前知道一些，这些天也作了一些了解，用死有余辜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是他应该死在法官的判决下，而不是死在哪一个人的灭口之中。”
    林小冬深表赞同：“你说的没错，不能因为对方是坏人，就可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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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政法委书记之争
    视频中清晰地记录了张敬庭和马三的对话以及趁马三不在意张敬庭将其击毙的过程，这个视频很快由林小冬交到了纪念兵的手上，下面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不过这张敬庭也有点本事，硬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没有扯出徐云锦，因为他知道，拉了人垫背于事无补，自己扛下来，徐云锦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救自己，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徐云锦一直都不明白，张敬庭“神勇过人”，从容应对，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市公安局来了个瓮中捉鳖，一直到后来林小冬在扫黑总结会议上指出，打黑除恶，打的不仅仅是黑与恶，更要打为这些黑恶势力提供庇护的保护伞，徐云锦这才知道，林小冬不声不响地把张敬庭给拿下了。
    徐云锦原本是想打点下关系的，可是在得知张敬庭杀人事实俱在的情况下，他连口都没有开。
    由于张敬庭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所以此案由市局接手查办，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林小冬所能掌控的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既扫了马三，又搞来了钱，至于此事所带来的后遗症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马永森在得知张敬庭被抓的消息之后，悄然离去，事情之顺利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不过他并没有兑现对林小冬的承诺，他不是不想在顺河投资，而是父亲在顺河作的恶太多，他无法面对顺河人。
    随着张敬庭的落马，常委便空出了一位，在徐云锦召开的书记办公会上，林小冬和县委副书记蔡仕晋都在场，谈的是空缺常委的事情。这件事情徐云锦与市委组织部沟通过，在征求了柳书记的意见之后，由县里推荐。徐云锦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按照相关的规定，公安局长需由常委来兼任，但是张敬庭东窗事发，为此自己也吃到了批评，好在林小冬为他作了点掩护，说这次打击活动是由他策划的，这才功过相抵。这一次的办公会也只是一个惯例，徐云锦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压下去，所以在这个候选人方面，他才要争取一下。
    目前，顺河县委常委除了在场的三位以外，还有常务副县长刑克礼、副县长巩汉国、组织部长康有为、纪委书记秦光濯、宣传部长蒋芙琳、人武部长宁建强以及县委办主任朱鼎胜。
    徐云锦并没有提出政法委书记人选的问题，而是提出由统战部部长朱忠国任县委常委，林小冬没有表态。
    蔡仕晋也不急着说话，政治斗争玩的是手段，不是嘴皮子。林小冬给蔡仕晋的印象是单纯而又不简单，单纯的是，他没有太大的功利心，到目前为止，他所展现出来的都是以顺河的发展事业为重，一直在思考和探索着一条符合顺河的发展之路，而说他不简单，从他当初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以摧枯拉朽之势把顺河最头疼的治安问题给解决了，便可以窥一叶而知全貌了。这时的蔡仕晋绝不会再把林小冬当作一个毛头小伙子来看了。其实此时此刻又有谁敢把他当作一个毛头小伙子来看待？
    见林小冬不说话，蔡仕晋道：“老朱的年纪也快到点了，在这个时候把他推到常委的位置上去，我觉得与当前干部的任用制度不太符合。顺河是贫困县，当前的发展形势是不进则退，我们已经退到墙根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大力启用有后劲的干部，从推动发展进程的角度去考虑。”
    蔡仕晋与徐云锦之间的关系就显得复杂得多，分分合合这四个字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写照，但是自从经历了上次的误解之后，由于徐云锦与林小冬之间的蜜月，他和徐云锦也有尽释前嫌的意味，但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破镜毕竟是很难圆的。而上次因为伏标杀人案意见上的分歧，蔡仕晋还是比较倾向于林小冬的意见，所以他对徐云锦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默契。
    徐云锦的内心也很清楚，所以并不意外蔡仕晋不同意，不动声色道：“林县长，你的意见呢？”
    蔡仕晋已经摆明是唱了反调了，这让诸多常委微微有些吃惊，事实上，蔡仕晋与徐云锦不和的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只不过一切都是在内里，现在摆在了明面里，还是让人很有些惊讶的。由此，常委们对林小冬更是敬畏有加，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强者总是让人仰慕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蔡仕晋是铁了心跟徐云锦卯上了，这在官场里还是很少见的，县委书记的权力是非常之大的，而且毕竟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坚实的合作基础，而蔡仕晋能够从县委办公室主任坐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来，也完全是徐云锦一手的提携，现在反目成仇，让人有些唏嘘，同时，对蔡仕晋的看法可能也会有变化。
    林小冬知道蔡仕晋的为人，并不是那种功利心很强的人，那么他这次的反对到底是出自于私心还是仅仅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如今徐云锦征求他的意见，无疑需要他作出一个选择了。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充分发扬民主，还是先听听其他常委们的意见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点在官场上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每个人都有发言，但是大多的内容如出一辙，那就是如此重大的事项还是由领导来决定吧。林小冬虽然没有表态，但显然没有支持徐书记的意思，不然他又何必推辞，又何必放在常委会上来谈？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虽然用“鹿死谁手”来形容有点夸张，但是毫无疑问，党政一把手这两位存在着分歧，所以没有必要去充当炮灰。也只有常务副县长刑克礼和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附和了徐云锦的意见。
    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一闪即逝，从常委们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徐云锦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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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千钧一发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道：“徐书记，我觉得还是应该考虑一下上级领导的意见。朱忠国同志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有到退的年纪，原则上也有这个权利，只不过市委要我们推荐的是政法委书记的人选，所以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林小冬的这番话说的不算含蓄，不过态度很委婉，虽然反对了徐云锦的意见，却表明了这是市委的决定，话说回来，市委让你推荐，并不一定就能成功，你要是瞎推荐，那就更不像话了。
    徐云锦微微怔了一下，眉头不为人察的轻轻一皱，道：“我的本意就是推荐朱忠国同志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林小冬其实在心里是有人选的，政法委这一块在经历了他和张敬庭之后，两下一对比，差距很明显。林小冬认为，这需要一位事业心很重的领导干部来任职才行。为了保证不再出岔子，所以他曾经跟柳爱东商量过，建议不要再空降，主要还是因为不了解。当然，这不是一棍子打死一片，而是出于对顺河的考虑，顺河实在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林小冬的意思是从顺河产生。柳爱东也同意了他的意见，只不过在与徐云锦谈话时说的很内敛，因而徐云锦并没有吃透其中的意思，这才想力争一下这个位置。
    徐云锦明确地表示了态度，他的追随者也开始表态，刑克礼和朱鼎胜刚刚已经表了态，显然都是他的人。林小冬默然看着，十名常委占了三成，这个数据算不上好，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胜出，虽然除了自己和蔡仕晋以外，还有五个人，组织部长康有为那一票的问题应该不大，剩下的四个人，林小冬就有些吃不准了，万一他们都弃权，那将是一个平局的收场，这显然不是林小冬所想看到的。
    徐云锦接连得了两票，有些意气风发，蔡仕晋和康有为不由都看向了林小冬，人家徐书记已经立场鲜明地推出了人选，你可得亮亮你的底牌啊。
    “我觉得公安局长蒋俊同志比较适合。”林小冬终于抛出了他的意见，“蒋局长在顺河期间的功绩同志们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如果他任政法委书记会非常胜任。”
    蒋俊在顺河期间确实成绩斐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与诸位常委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按理说，林小冬的推荐会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只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些常委们已经习惯了高高挂起，与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他们坚守着自己的原则——绝不插手，所以在得了蔡仕晋和康有为的响应，出面了平局的场面之后，会议室里的火药味陡然间浓重了许多。这种无形的压力也迫使几位“弃权”常委们不敢随意地投出弃权票。
    如今的顺河已经不是往日的顺河了，唐少春时代，徐云锦被压得死死的，所以他们的弃权是建立在唐少春稳操胜券的基础上的，而现在徐云锦拨开云雾见天日，林小冬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都想掌握主动，所以在这种情形下，投弃权票，或许也意味着把自己放弃了。
    十人已有六人表态，还剩下四人，人武部长宋建强是有名的弃权部长，他左右看了看，在心里一阵盘算，不管怎么样，徐云锦是一把手，自己还是投他一票的好，于是道：“我赞成徐书记的意见。”
    徐云锦松了一口气，眉眼儿也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虽然以四比三暂时领先，却还有三位没有投票，只要再争取一票，那就是落于不败之地了，是以肃然道：“秦书记，你的意见呢？”
    纪委书记秦光濯一直皱着眉头，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摇头，再摇头，斟酌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我还是认为蒋俊同志不错。”
    秦光濯倒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明显的立场倾向，完全是出于对蒋俊的个人看法，纪委办案有时候也需要公安部门的配合，在这个方面，蒋俊从没有给过难处，所以秦光濯投了他一票，跟着道：“两位同志都不错，只是老朱从事统战工作多年，政法委的工作相对来说，蒋俊同志更适合一些。”
    十去八，四比四打平，徐云锦脸上淡淡的笑容已然不见，在他看来，秦光濯最少也要投一票弃权的，虽然他不是自己人，但他却是唐少春的人，唐少春的落马与林小冬不无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不反对林小冬就不错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光濯居然刺了他一刀。
    而将会场气氛推向**的人则是副县长巩汉国，这丫居然投了弃权，直接将四比四的结果维持到了最后，全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唯一没有投票的女常委——宣传部长蒋芙琳的身上。
    蒋芙琳的脸都有些涨红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早知道自己就先投个弃权，把烫手山芋抛给巩汉国了，可是现在自己却是被架到火上去烤了。
    会场十八只眼睛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投朱忠国一票，她就得罪了林小冬。投蒋俊一票，她就得罪了徐云锦，如果学着巩汉国，恐怕是两头都得罪了。
    想到这里，蒋芙琳的目光不由有些哀怨，你们九个大男人，为什么如此为难一个女人呀，太没天理了。
    蒋芙琳四十多岁，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眼角细细的鱼尾非但没有削弱她的美感，反而将其衬托得更为成熟美韵。
    每个人都看向了他，蒋芙琳的眼睛也睁大了看了过来，似乎是在放电一般。只是这一眼，谁也不知道她看向了谁。
    徐云锦淡淡道：“蒋部长，你的意见可是决定着一位同志的命运，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蒋芙琳心头微微一颤，徐云锦说的“决定着一位同志的命运”，恐怕说的既不是朱忠国，也不是蒋俊，而是她自己吧？
    林小冬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了蒋芙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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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美女相邀
    不知道为什么，在接触到林小冬的眼神时，蒋芙琳竟忽然间有些痴了。这在刹那间，她想到的居然是她失去多年的弟弟。林小冬跟她弟弟长的并不像，那是那清澈的眼神、淡淡的笑容却是像极了他。在这一瞬间，蒋芙琳主意已定。
    “我赞成林县长的意见。”蒋芙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觉得非常自然，与此同时，她也看向了林小冬。
    这一眼，林小冬自然很难理解，他不明白，何以这一眼看过来，他竟从蒋芙琳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母性的光辉。林小冬也以目光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跟着道：“今天会议讨论的是人选，上报到市委组织部以后还是要经过考察程序的，朱部长和蒋局长各有千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如让组织部门对这两位同志同时进行考察，胜出者上。”
    徐云锦微微有些失望，失望之中还带着些所以，功亏一篑的挫败感真的挺不是个滋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而林小冬看似大度的话让他更是颜面尽失，蔡仕晋也是松了一口气，向蒋芙琳投了感激的目光，而蒋芙琳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蔡仕晋倒不至于这么没定力，只不过荷尔蒙这东西一旦发作开来，那还真有种病来如山倒般的感觉。
    “家鑫，一会蔡书记要过来，暂时不见别的人了。”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吩咐了一声范家鑫，刚走出来，便看到蔡仕晋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林小冬跟他打了个招呼，进了办公室，范家鑫泡了茶之后出了去，蔡仕晋看了一眼家鑫的背影，微笑着道：“林县长用的都是年轻人啊。”
    林小冬笑道：“我自己也年轻，知道年轻人想冒尖不容易。”
    蔡仕晋道：“林县长体谅下属，跟着你这样的领导做事还是很舒心的。”
    林小冬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笑了笑，却是不搭茬，道：“蔡书记，开发区的情况给我介绍介绍吧。”
    蔡仕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道：“开发区现在都快要成闭发区了，前期的投资都浪费了啊。”
    林小冬静静地看着蔡仕晋，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然已惘然。蔡书记，过去的教训需要吸取，但是人还是得向前看啊，屁股决定脑袋，咱们在顺河做官，就要为顺河负责啊。”
    浅显的道理却是让蔡仕晋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每一个初入仕途的人都有着如林县长一样的梦想吧。”
    林小冬道：“蔡书记，我总结了开发区失败的原因，虽然因素诸多，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环境，这也是最基本的，现在马三那个犯罪团伙已经被打掉，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蔡仕晋笑了笑道：“这就好比我国早年一样，温饱问题只是其中之一，解决了这个，还要面临很多问题。”
    林小冬便道：“哦，说说看。”
    蔡仕晋指了指林小冬，又指了指自己，道：“其实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人。”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问题还是回到了原点，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蔡仕晋说的极有道理。任何事情都是人干出来的，哪怕是全机械化的生产流水线，也是需要人来操控。面对发展这样的大问题，如果不把人的关系解决好，不能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使，说什么都是白搭。
    林小冬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烟头有点烫手了，才发现已经烧到了烟蒂，扔进烟缸里，重新又点上了一根，道：“人的问题是最难解决的。”
    蔡仕晋却是笑了笑道：“人是个贱皮货，最难解决，却也是最好解决的，我们只要抓住重点就行了。”
    林小冬何尝不明白蔡仕晋的意思，在新设常委这件事情上，自己留了很大的余地，事先与跟徐云锦碰过头，只是徐云锦并没有领会上级领导的意思，这才出现了常委会上的竞争。从内心来讲，林小冬不想把精力过多地投入到政治斗争中去，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小冬不赞同蔡仕晋的意见。只是蔡仕晋对徐云锦倒戈相向，会不会背负上“恩将仇报”这个不耻之名？
    林小冬不认为徐云锦不想要政绩，如果只是捞钱的话，非但他的政治生命不会长久，搞不好还要锒铛入狱，一个能坐上县委书记位置的人，他的认知不会那么浅薄。当然，在发展的过程中，肯定会有意见上的不投，矛盾也是在所难免的。
    见林小冬不说话，蔡仕晋也不把话说得太露骨，笑了笑道：“日久见人心，林县长，我何尝不明白合则两利分则两损的道理，可是很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李道明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思想，才会落个黯然离开的下场，而唐少春、张敬庭之流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小冬道：“蔡书记，无论怎么样，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把顺河建设好，你说呢？”
    蔡仕晋笑着道：“那是自然。对了，美女相约今晚一聚，我是来帮忙请客的，不知道林县长给不给面子。”
    林小冬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美女二字，简直是闻之色变了，嘴上却是道：“美女？”
    “蒋部长啊，今晚蒋部长在白马河酒家设宴，我是来完成任务的。”蔡仕晋笑道，“林县长要是不答应，我是没脸再见她了。”
    见蔡仕晋说的可怜，林小冬忍俊不禁，道：“那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约好了时间，送蔡仕晋出了去，林小冬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蒋芙琳居然请自己吃饭，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这顺河虽然是个穷地方，可是个个都不简单啊。事实上，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又有谁简单？或许在初始之时，个个都是豪情万丈，只是被残酷的现实磨灭了性格了罢？人生毕竟不是真的心想事成、一帆风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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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侠客行
    白马河酒家的门面并不是太大，就在白马河边上，林小冬到的时候，发现正好就在自己盘给杨晓乐的那个店的边上。
    河上酒店的环境是无与伦比的，房间自然是临河，时值仲夏，开了窗子，微风拂面，凉气袭人，带着河水的气息，感觉很是惬意。令林小冬有些意外的是，组织部长康有为居然也在，赫然是今天他所得来的三票之主，只是少了一个纪委书记秦光濯。
    见人见了面，打了招呼，林小冬笑道：“蒋部长破费，多不好意思。”
    蔡仕晋笑道：“林县长就不知道了，这个店可是蒋部长自己开的。”
    林小冬怔了怔，道：“现在可是有规定不许搞实业的啊。”
    蒋芙琳便笑着道：“我这个店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算不上什么实业。”
    组织部长康有为这个时候出声道：“河上的酒店本来靠的就是打鱼。”
    蒋芙琳掩口一笑道：“男人真没好东西，一张嘴就对着女人，我还是离你们远一些，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过几天曲市长要到跃进乡考察调研工作。”蔡仕晋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块菜，这是林小冬已经委婉地表达出接受眼前三人的合作之后，蔡仕晋说出来的话。
    对于今晚的这个组合，林小冬显得异常的清醒，不管自己是不是初来乍到，眼前的这三人组合都需要一个领头羊，蔡仕晋暗示过，今天的常委会也能看出点问题，那就是县政府的两位常委并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至少目前不是。远如发展顺河经济不说，近的要想站稳脚跟，靠一己之力显然并不明智，能够有现成的一个团队来支持自己，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有利因素。
    不过林小冬也明白，这个团队需要的只是一个领头羊而已，就像金庸在《侠客行》中写到的石破天做帮主一样，虽然目的未必一样，其性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之间不存在依附关系，只有合作关系，但是这个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大多不都是合作甚至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吗？大亨杜月笙曾经说过，不要怕被人利用，那是因为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而林小冬“县长”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利用价值，当然，林小冬一直相信一个道理，当你有利用价值而有人在利用你的时候，同时也是你在利用对方。看清楚了这一点，林小冬就变得坦然了起来，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是在合作，而不是被绑架。
    对于曲市长要到跃进乡考察的事情，林小冬还真不知道，微笑着道：“消息准确？”
    蔡仕晋给予了肯定。林小冬来上任的时候，前任书记王兆勇也到市里任副市长了，级别虽然上了一个台阶，权力上却是大大的被削弱了，但是只要人还在这个圈子里，就还有机会，而这一次市长曲向田到跃进乡来考察，就是徐云锦一手促成的。
    跃进是个小乡，只有六十多平方公里，人口也不到两万人，全乡去年的财政收入也不到六十万，名副其实的小乡，各项基础都薄弱到了不行，是典型贫困县中的贫困乡。林小冬在跃进乡考察的时候，看到不少农户还住着土夯的茅草房，别说楼房，就是瓦户都是屈指可数，好一点的能有个石头垒起来的就不错了，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党委书记英达义倒是意气风发，颇有点指点江山的风范，说起发展思路来头头是道，给林小冬留下了一个夸夸其谈的印象，倒是乡长刘凯显得很务实，林小冬在考察的时候并没怎么看见他，一直都在村里。
    曲市长到跃进乡考察什么？树立典型？林小冬心头颇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曲向田到跃进乡的背景是什么。
    蔡仕晋倒也没隐瞒，这一点让林小冬感觉很舒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鬼头鬼脑的人。当林小冬得知曲向田是在徐云锦的“蛊惑”下才来的跃进乡，心头微微一动，暗道，蔡仕晋还是在考较自己啊，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虽然经历了选择了与自己合作，但在这个时候还是考验自己的政治智慧，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来，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关节。
    从徐云锦能够搭上曲市长这条线来看，这个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奈何形势使然，官员的位置与能力是不能划成等号的，对综合实力有很高的要求。那么徐云锦能够打动曲向田而来的绝非是什么好事，明意上是来调研，估计更多的是寻找问题。话说回来，顺河贫困县的帽子已经戴了不少年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观，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尤其安阳在整体发展的速度上还是不错的，顺河没能够并肩突破，确实是匪夷所思。
    看着蔡仕晋脸上的笑容，林小冬明显能察觉到其中的阴谋之意，不过林小冬并不排斥，现在的顺河人人麻木，一潭死水，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了，借用外力打破这个桎梏，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问题就在于，曲向田过来能不能发现问题，发现的问题到底严不严重，是否具有代表性。
    “好了好了，别说工作了，顺河的工作也没什么可谈的。”这句话如果换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难免有冲撞领导之嫌，但是出自蒋芙琳的口中就多了一分别的意味了。
    蒋芙琳面目含笑，道：“林县长，来尝尝白马河独有的银枪鱼，数量很少，有时候一个月也未必能打到一条。”
    组织部长康有为笑着道：“蒋部长，林县长年纪轻轻，哪里需要银枪鱼来补啊。”
    林小冬只听说过金枪鱼，还是头一回知道有银枪鱼，不由奇道：“这个鱼很稀有吗？”
    蔡仕晋笑得有些暧昧，道：“的确很稀有，市面上得值好几千块钱一斤呢。”
    林小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银枪鱼的价值居然会有这么高，忍不住道：“都有什么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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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枪之利
    康有为失笑道：“老蔡应该多吃一点，林县长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就你老康话多。”蔡仕晋笑骂着，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了之后，道：“林县长，家里的婆娘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照顾照顾。”
    林小冬道：“那得赶紧去。”
    康有为笑道：“先尝一条补补再走嘛。”
    蔡仕晋笑骂了一声，先行离去。
    送走蔡仕晋，林小冬品尝了银枪鱼，口感细腻，味道确实非常鲜美，但是与几千元一斤还是划不上等号，林小冬不免疑惑，康有为笑道：“鱼是蒋部长做的，还是请蒋部长解释吧。”
    蒋芙琳失笑道：“康部长卖什么关子嘛，林县长，其实也没什么，以前顺河有这么一句谚语，叫吃银枪护金枪，具有补肾养颜的功效。”
    林小冬算是明白了，其实一句话，提高性能力。
    散了饭局，林小冬没有接受车子送他回去的安排，在公车方面，林小冬也是尽量不私用，更别说接送他上下班了，反正顺河就那么大，林小冬这些日子疏于锻炼，正好趁此机会健健身。
    晚风习习，吹在身上舒服得很，林小冬漫步于白马河河畔，看着顺河的夜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心头涌起了一丝快乐。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顺河发展的蓝图副本，只是还处于雏形阶段，需要在实践中去一点点的摸索修缮补充。顺河虽然是贫困县，自然条件似乎也很恶劣，其实那也是看的角度不同。在林小冬看来，最重要的还是为官者的惰性思想在作祟，他就不信摸索不出一条适合顺河发展的路子。比如说这个银枪鱼，完全可以规模化养殖。
    提到银枪鱼，林小冬觉得这东西确实挺有功效，也不知道是心理的原因，还是这一阵子憋得太久了，想到远在京都的柳清漪，心下不由怅然，只不过她现在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与此相比，区区的禁yu又算得了什么，俺林县长管的可是顺河的几十万人，还管不了那一条玩意儿？
    这一路上走回到住处，便看到杨晓乐在月下舞剑，姿势优美，一袭白衣犹如天上仙子一般，两个孩子正在鼓掌叫好。林小冬意外得很，想不到杨晓乐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好一套剑舞完，做了一个挽剑花的姿势，干练潇洒。
    “林县长回来了。”杨晓乐笑着打了个招呼。
    林小冬笑道：“小杨，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独门绝技。”
    杨晓乐笑着道：“以前在话剧团工作，学过一点基本功，拿来哄孩子的。”
    范家鑫瞪眼道：“怎么说话的呢？”
    杨晓乐不由一怔，也意识到自己是把林小冬与归进“孩子”这一档了。
    林小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张开双臂，将彩儿迎进了自己的怀抱狠亲了一口，彩儿不乐意道：“再亲我两口。”
    林小冬亲得滋滋响，还亲了彩儿的颈子，彩儿吃不住痒，格格地笑了起来。
    杨晓乐在边上道：“今天彩儿很棒，得到了一朵大红花，全班就她一个。”
    “哇，彩儿这么棒啊，说，要爸爸怎么奖励你？”林小冬将彩儿举得高高的走进了房间。
    彩儿也不惧，不过神情却似乎有些落寞，林小冬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妈妈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彩儿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一张照片，那还是林小冬和柳清漪刚刚建立恋爱关系时的自拍照，被林小冬洗出来放在镜框里的。
    “我喜欢这个妈妈。”彩儿在林小冬的怀里侧着头，“妈妈好漂亮。”
    六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彩儿的样子，似乎已经对亲生父母有些模糊了，林小冬也不知道她是在潜意识里隔绝了这段悲惨的经历，还是真的已经渐渐忘却，不过这是件好事，起码不会影响到她的真正成长。
    林小冬也看了一眼照片，笑着说：“彩儿，爸爸答应你，等爸爸不忙了，就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好呀好呀。”彩儿兴奋地拍着手，“彩儿长大了，也要像妈妈一样漂亮。”
    林小冬心头一荡，道：“彩儿，你现在就跟妈妈一样漂亮了。”
    周一一早，林小冬去了一趟徐云锦的办公室，就顺河的发展道路再次进行了商谈。林小冬仍然不死心，他深知合作之好，也希望徐云锦能够明白他的心思，但是事实情况是，徐云锦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也或者说，在如何发展方面，徐云锦的意见与他有分歧，这种分歧或许并不是思路上的，而是情绪上的。
    徐云锦认为，走工业发展之路势在必行，必须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培植税源，把工业开发区建起来，毕竟钱才是硬头货。马三被办了，县里截留了一笔资金，林小冬知道徐云锦是在动这笔钱的心思，不过林小冬是政府一把手，徐云锦不与他形成共识，这钱还真花不出来。
    林小冬认为必须切合实际，工业发展的路子没有错，但是就顺河目前的情况而言，要环境没有环境，要硬件没硬件，招商引资只会被沦为一个口号。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没有徐云锦那么悠闲，他才不管徐云锦怎么看。过两天曲市长就要过来调研，但是一直到现在他和徐云锦都没接到通知，如果蔡仕晋不是忽悠的话，那曲向田多半是来微服私访。林小冬与曲向田打过几次交道，感觉还是比较沉稳的，只不过领导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得清的。
    曲向田跟柳爱东之间的关系还是挺融洽的，安阳的运转很流畅，与他们的精诚协作有很大的关系。柳爱东曾经说过，党委决策，政府执行。这句话显然并不恰当，放在安阳或许是可以的，柳爱东也有资本说这个话，当然，这只是私下里的话，如果传出去，曲向田肯定会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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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制度推进
    不管曲向田这一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林小冬都不能装作不知道，但是通过什么方法才能不着痕迹，这才是问题所在。
    林小冬很快有了一个方法，随即低下头去继续完善他的发展方略。
    下午，跃进乡的乡长刘凯来了，他是来汇报工作的。
    跃进乡作为贫困县中的贫困乡，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认识，从反面来说，可以作为后进的典型，根据县委县政府出台的政策，对后三名的乡镇党政一把手是要进行诫勉谈话的，连续两年都在后三名的，还会调整工作岗位，但是制度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流于了形式。
    刘凯曾是徐云锦前任的秘书，在前任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正科，也算是有了一个交待，不过放到跃进乡去，刘凯的心还是凉了老大一截的。
    刘凯是来汇报跃进乡的发展方向的。白马河穿境而过，渔业相对发达，只是没有形成规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刘凯的想法是把这一块做大了。
    林小冬现在考虑的是全县这个大盘子，不过一部机器是由很多零件组成的，跃进乡就是顺河的一颗零件。
    林小冬道：“刘乡长，我们现在都在趟着石头过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没有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是我们必须要试，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胆子要大，脑子要活。”
    刘凯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从前书记身边离开的，前书记是位想干事的领导，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和理念，作为顺河人，看着一年年的贫困下去，他的心里也着急，可是人微言轻，连徐云锦都没法子，他也是干急无汗。
    林小冬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一来比较年轻，二来顺河贫困已久，别说干部了，就连老百姓也认为“穷”这个字是专门为顺河造的，但是刘凯在研究了林小冬的经历之后，有不同的观点。林小冬两度在顺河的表现，让刘凯认为他是一位干实事的领导。所以这两个月里他认真考虑了跃进的发展路子，不过他没有跟书记英达义提过。现在的一把手权力实在太大，英达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偏偏又没什么本事，在跃进乡已经待了七年了，这七年里跃进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变得越来越穷了。
    所以刘凯直接跃过了英达义，来寻求林小冬的支持。
    林小冬道：“跃进乡是顺河经济条件最差的乡，市里也很关注，刘乡长，多用点心思，做出一番事业让大家看看。”
    刘凯注意到了林小冬的言词，什么叫“也”，作为前县委书记的秘书，刘凯顿时警醒了过来，只不过限于眼界的问题，一时半会之间他弄不清市里的关注是正反的还是反面的。想到林小冬把跃进乡定义为贫困县的贫困乡，刘凯的心里有点凉凉的，但是林小冬的鼓励让他心头又充满了希望，患得患失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沉默了下来。
    林小冬注意到了刘凯的情绪，道：“刘乡长，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看法是由成绩来决定的。”
    一句话点燃了刘凯的激情，道：“林县长，你说的对。”
    看着刘凯离开，林小冬垂下了眼睑，相信自己的暗示刘凯已经有所感觉了，其实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从刘凯谋求发展的态度上，林小冬觉得他是一个值得重用的人。
    理了一下思路，林小冬认为当前当务之急，是改变干部的思想状态，必须扭转他们混日子的心态，否则发展只是空谈。
    这一点得到了徐云锦的认同。在林小冬上午跟他聊过之后，徐云锦也进行了认真的考虑，只不过他考虑的不是如何发展，而是让林小冬放手去搞，成功了他这个书记也不是政绩全无，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一把手的重要性必须凸显出来。
    与林小冬商议了一阵，决定开个全县科级以上领导会议，给他们洗洗脑。林小冬道：“徐书记，这个倒不着急，正所谓磨刀不误切菜工，我觉得咱们应该把制度完善好，拿制度去管理，否则会留下一个凭个人喜好解决问题的印象。”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林小冬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么浅显的理念徐云锦不会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徐云锦这个一把手的思想就有问题。他不认为徐云锦不学无术，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最重要的原因是顺河的基础实在是连“薄弱”两个字都谈不上，花力气去搞是要耗费很大精力的。在这个以实绩论成败的形势下，成功便罢，若是不成功，白折腾一番不说，还会致人诟病，这也难怪徐云锦不想去动这个脑筋，穷山恶水出刁民，经济上不去，就要保持稳定，不出乱子，不给市里添麻烦。在这方面，徐云锦倒是花了不少功夫，从市里一直连马三都不知道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林小冬并不知道。就顺河的发展态势来看，就是有所发展，但是能创造出多大的价值来？各方面的的投入都不是小数目，万一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没有了上级的拨款，这边还有投入，一切靠自己自给自足，那真的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工作人员拿不到钱，叫唤起来，稳定就是大问题。你经济搞不上去也就罢了，连稳定都保证不了，市里的领导肯定会有意见的。
    制度是现成的，也就是拿过来再完善一下。林小冬仔细研究了相关的条条框框，与徐云锦碰了碰，随后在常委会上讨论了之后，形成了一系列完善的制度，纪委书记秦光濯提出，制度可以制订，但是最重要的是执行，以前这些制度也都有，但是最终流于形式，这与执行力和监督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还不如不去制订了。
    林小冬道：“秦书记说的非常有道理，这就要求我们在座的每一位打起精神来，尤其是纪委，更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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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支撑作用
    “万丈高楼平地地，秦书记，希望纪委近期加大监督的力度，抓一批典型来。这年头，三条腿的驴难找，两条腿的人不缺。顺河迟迟得不到发展，我看不是地方的原因，就是人的原因。我不介意拿下一批干部，充实新鲜血液进来。”
    林小冬的话说得杀气腾腾，会议室里没有谁认为林小冬说的是笑话，蔡仕晋暗自点头，康有为的眼睛里也有光芒，而刑克礼和朱鼎胜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县委书记徐云锦。
    徐云锦也觉得林小冬抢了他的风头，这样下去可不妙，必须要杀一杀他的威风才行，当下轻咳了一声，道：“惩罚不是目的，重要的还是干出成绩来。”
    徐云锦虽然有抑制林小冬的意思，但是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苍白了，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林小冬的话里，作为常委中的一员，没几个不想真正干出点事情来的，只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也只有随波逐流。林小冬从转变工作作风开始入手，让人看到了他强硬的一面，所以徐云锦的话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这让徐云锦的脸上很没有光。
    散了会之后，刑克礼去了徐云锦的办公室，冷笑道：“徐书记，林县长未免也太喧宾夺主了吧？他以为他是谁？听他的话，把市管干部也算进来了，他有那个本事吗？”
    徐云锦淡淡一笑，道：“林小冬这一招用制度管人很厉害啊，他是从市里过来的，认识不少头头脑脑。刑县长，这小子翻脸比翻书快，你可得当心点。”
    刑克礼怎么也没想到，林小冬开的第一刀就是冲着他来的。
    常委会确定了一整套制度之后，县委县政府联合发文，召开了全县科级以上领导大会，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转变思维从转变工作作风开始抓起，会上，林小冬一改常规，亲自宣读了几份文件，指出纪委将会成立督查组，对机关、乡镇的工作作风进行明查暗访，视情节严重与文件对照，谁碰上了高压线，处理的时候不要怨天尤人。
    徐云锦那天去参加市委召开的县区书记会议，所以这个会他没有能够参加，从事后反馈的情况来看，贬褒不一，有的人意识到了会议后的危机，有的人觉得只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真正实行起来难于上青天。这才拿多少点工资啊，让人为他林小冬的政绩去拼命，才没有人那么傻呢，更有甚者，说这个工作连鸡肋都不如，谁爱干谁干去。
    这些传言，徐云锦听了，淡淡一笑，他也很想看看林小冬的笑话，这顺河的干部可不是一般人，你想想啊，能做刁民领导的人能是寻常人吗？林小冬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同样是淡淡一笑，谁要是不信邪完全可以去试一试嘛，小马过河，不试怎知？
    林小冬倒也不是故意去抢徐云锦的风头，他也很想把精力都放到发展大计上去，但是现在顺河病入膏肓，不下猛药完全不行，其实在常委会上，他已经有所影射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理论了。
    这些林小冬也向柳爱东汇报过，柳爱东听了之后也是惊讶万分。他对林小冬还是很了解的，能力有，但是绝对不强势，不过在顺河他却是一反常态，与他的个性极为格格不入，这显然不是他的性格。对此，林小冬苦笑直言也是没办法，顺河要想有所改变，就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
    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与组织部长王思林沟通过，柳爱东对顺河的状况非常不满意，既不满徐云锦的烂泥扶不上墙，也不满顺河的自甘落后，但是顺河如此落后也不是一日之功，他明知里面的情况，却又不能打板子。徐云锦有一个同学，很有点能量，搭上了省委组织部的某位副部长，那位副部长跟柳爱东提到了徐云锦的事情，柳爱东可以不鸟省农业厅，但是不能不鸟这位副部长，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况且对方提出徐云锦提个副市长，让徐云锦抵上县委书记的位置也算是对徐云锦有个交待。
    林小冬知道这个背景之后，觉得徐云锦这个人还是有些难缠的，并不是那种凭能力走上来的，但越是这种人越是难对付。有理由相信，自从这个制度出台之后，会有很多人撞到枪口上来，也肯定会有人说情，说不准还会有副处级的干部，这必须要得到市里的支持才行。
    王思林的一句话给了林小冬莫大的鼓舞，王思林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你不得罪几个人，说好听点的，你是老好人，说难听点，你就是个没用的人，得罪人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干得出来的。所以，小冬，走你自己的路，我和柳书记都会支持你的。”
    有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的支持，林小冬信心爆棚，是的，作为领导人，不可能事事都和和气气的处理，为了顺河的将来，得罪点人又算得了什么？
    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纪委便有所斩获，第一个撞上枪口的是县政府办副主任陈楷。当时林小冬正和徐云锦一起接待市委组织部对朱忠国和蒋俊的考察。
    组织部的考察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一类的考察原本就是走个过场，但是这一次的考察对象是两个人，而且还是竞争者，所以便显得有些微妙了。从市委组织的考察情况来看，没什么倾向，所以徐云锦和林小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徐云锦曾走过门路，事实上，说林小冬也走过门路也不为过，而且他走的更早一些，所不同的是，两人的根本出发点并不相同。徐云锦是想通过让朱忠国入常来体现出自己的掌控力度和人脉关系，而林小冬则是想通过蒋俊的入常来增加对徐云锦的掣肘和对公安系统的进一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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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粮草先行
    林小冬已经看出来了，徐云锦这个人控制欲非常强烈，其他的问题暂时不得而知，仅此一点，便已注定自己的很多施政理念不会被支持，所以他必须要主导顺河，掌控住局面才行。
    原本是留考察人员吃个晚饭的，但是对方婉拒，这让这次的考察更是增加了不少变数，不过话说回来，顺河虽然景色不错，但是一个地方的景色好坏，在官员的眼里，与当地的经济是有很大关系的，发达地区的景色是美景，到了不发达地区，山也是穷山，水也是恶水了。
    送考察人员下楼的时候，纪委书记秦光濯正匆匆过来。
    徐云锦和林小冬都知道秦光濯肯定有事，不为别的，只为阵营问题，秦光濯不是徐云锦的人，没事不可能过来唠。
    看着市里的车子开走，秦光濯汇报了纪委成立督查组正式展开督查的情况，政府办副主任陈楷中午饮酒，下午不上班，聚众赌博。
    这无疑是撞上枪口的第一条大鱼。林小冬倒是没急着说话，看徐云锦怎么表态。
    徐云锦沉吟了一下，也没有急于下定论，道：“秦书记，你先把详细的情况弄一个书面材料报给我。”
    秦光濯瞅了一眼林小冬，林小冬微微点头，秦光濯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林小冬也没有说话，跟徐云锦招呼了一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徐云锦坐在办公室里，眉头拧了起来，怎么处理陈楷徐云锦倒并不是太关注，不过陈楷是常务副县长刑克礼的人，与政府办公室主任赫强向来不和，当年为了争这个主任的位置，两人就撕破了脸皮，为此，刑克礼还找过自己，被自己给压了下来。那时候，刑克礼就有些不满，现在如果要处理陈楷的话，刑克礼可能更要跳起来了。
    刑克礼的办公室里，陈楷正愁眉苦脸地坐着，头都要塞到裤裆里了。刑克礼动了肝火：“陈楷，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还真行啊，肃正工作作风的第一炮就把你炸成了炮灰。”
    听到炮灰这个词，陈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意味着刑克礼极有可能是要放弃自己了，不由道：“刑县长，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刑克礼沉默了一下，道：“中午是因为什么喝的酒？”
    陈楷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刑克礼话里有话，当即道：“中午我是陪了客商的。”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这些，制度已经出台了，也上过了紧箍咒，用不着他出面，自然有人在后面推动，秦光濯便是生力军，而且秦光濯后面还有一个县委副书记蔡仕晋，只要有人敢于顶风作案，这两位可是有着生杀大权的，至于徐云锦这边，还有自己顶着。
    第二天晚上，仍然在蒋芙琳的船上酒店会晤，只不过当初的四个变成了现在的五个人，秦光濯也已加入了其中，秦光濯一脸不快：“林县长，陈楷的事情得靠你出面了。”
    林小冬大约知道一些，秦光濯形成了一份材料报到了徐云锦那里，徐云锦的意思是，陈楷当然有特殊情况。现在一切以发展为中心，尤其是像顺河这样的贫困地区，只要有老板来，无论是大是小，都是个宝。中午陈楷就是陪客商吃的饭，而且是自掏腰包，下午不上班也是考虑到服务好老板。
    看这意思，徐云锦是想打个迷糊眼了，秦光濯气哼哼地道：“这样让纪委很难做啊，每个人都有特殊情况，纪委还督查个屁啊。”
    林小冬向蔡仕晋看了一眼，蔡仕晋笑着道：“秦书记说的也有道理，也是为了工作，又不是针对哪一个人，工作得不到支持实在是没法开展。”
    林小冬又向蒋芙琳看了一眼，见蒋芙琳有些失神，便道：“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这粮草行得不够啊，蒋部长，宣传部门可是喉舌啊。”
    蒋芙琳这时才回过神来，道：“林县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四人虽然结成了一个小团体，但有些话还是不会说得在明了的，所以林小冬点到为止，蔡仕晋和秦光濯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林小冬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是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
    林小冬算是领教到了银枪鱼的厉害了，幸好这银枪鱼也是稀有之物，不是时时都能吃得到的，只是想到彩儿得空儿就问他什么时候见妈妈，心头微微有些异样，喝了杯酒，道：“发展就两个字，但是涉及到的内容很多，顺河的问题不少，社会秩序这一块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从用人制度到打击不正之风，蔡书记和秦书记的担子也不轻，我们都需要努力啊。”
    这句话无疑是让两位吃一颗定心丸，不过话说回来，制度方面的改革是林小冬提出来的，他如果也出尔反尔，那不是自扇耳光吗？这种事林小冬是绝计不会做的，所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小冬又缀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磨刀不误切菜工。”
    吃了晚饭，林小冬照例散步回去。散步让他很放松，思维也变得敏捷了起来。其实这一次陈楷的事情，对林小冬这个团体是个考验，对徐云锦同样是一次考验。林小冬相信，徐云锦应该很清楚这一次的制度改革与以往大有不同，和稀泥是过不了关的，明天秦光濯再去一趟，徐云锦的立场多半会有改变，毕竟康有为的调查结论才是事实。
    在外面走了一圈，林小冬觉得顺河已经渐渐有了些生气，这点让林小冬还是很开心的，其实这一阵子他的拥戴率有所提高，晚上没事的时候他会捡热闹的地方走一走，从老百姓的闲谈中可以感觉得到，打掉马三这个恶势力无疑是最得人心的举措。当然，开心归开心，林小冬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是觉得压力更大，因为改变顺河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他不仅仅要与顺河的困难环境作斗争，还要与阻碍发展的人作斗争，劳心劳力，在所难免。
    回到住处，时候已经不早了，林小冬在开门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响，免得惊到那小俩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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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无奈的现实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寂静的很，出了一身臭汗的林小冬急着去冲把澡把身上的酒气臭气给去除了。由于这是老宅子，房间里并不带卫生间，所以只能去公用的。林小冬拿了换身衣服，去了卫生间。
    按了一下开关，灯居然没亮，林小冬不由叫苦，只能摸黑去洗，好在男人洗澡犹如小猫洗脸，扑腾几下就算完事了。
    换了衣服，林小冬刚推开卫生间的门，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两团柔中带硬的物事撞在了胸口上，别有一番韵味，除了杨晓乐，还有谁有这样的胸器？哪怕杨晓乐没有发出叫声，林小冬也能猜得到是谁，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杨晓乐叫了一声，声音却是低了下来：“林县长吗？”
    黑暗之中林小冬有些心虚，强作镇定道：“卫生间的灯怎么坏了？要修一修了。”
    “哦。”杨晓乐应了一声，也没说别的，林小冬自然不会没话找话，逃也似地回了房间。
    这一夜，林小冬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是想清漪了还是被那几条银枪鱼给烧的。
    徐云锦的脸沉得就像是一潭水，秦光濯刚刚再次过来讨论关于陈楷的处理问题，针对陈楷的辩解，秦光濯不为所动，直言陈楷的解释完全就是诡辩，而且当时的事实情况也非他所说。纪委调查了他午间饮酒的参陪人员，就是打麻将的另三人，两个是企业员工，一个是关工委的办事员，鉴于陈楷的谎言，应该给予更加严肃的处理，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彻底扭转工作作风。
    秦光濯话里话外，都表示出维护县委县政府决策的态度，这让徐云锦不得不考虑着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立场了。而在今天早上的《顺河日报》中也开辟了题为“扭转工作作风案例”专栏，这都给徐云锦带了很大的压力。
    “老刑啊，我听到不少对陈楷不利的声音啊。”徐云锦踱着步子进了刑克礼的办公室，慢声细雨道。
    刑克礼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惦量着徐云锦的用意，半晌才道：“徐书记，秦光濯咬着不放？”
    徐云锦淡淡道：“这是制度。”
    刑克礼不由道：“徐书记，秦光濯这是存心报复，那么多干部不查，怎么这么巧就查到了陈楷了？其实处理一个陈楷倒没什么，关键这是冲着你来的。”
    徐云锦的眉毛扬了扬，道：“刑县长。”
    刑克礼也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直白了，不过话已如此，只得继续说下去，道：“秦光濯依仗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他林小冬？林小冬自打上任，没什么事不是顶着你干的，这次要是让他们得逞了，以后还不定怎么办呢。”
    徐云锦心里清楚，可是林小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一些不和谐他自己也根本不出面，让他也是无计可施，况且林小冬坐得端行得正，上面似乎也有点关系，自己还真没什么把柄拿捏得住他，至于说自己的那些背景，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人家能帮自己从县长提到书记，已经是给了很不小的面子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徐云锦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本来是想做一下刑克礼的思想工作的，没想到被刑克礼反将了一军，颇有些灰头土脸。
    刑克礼也是没什么办法，道：“徐书记，县委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态度让徐云锦心里稍稍觉得舒服了一些，道：“按规定来吧。”
    刑克礼顿了一下道：“这个处理是不是太严重了，陈楷这几年在政府办，没功劳也有苦劳，说停职就停职……”
    话还没说完，徐云锦已经打断道：“刑县长，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什么叫枪打出头鸟？怪只能怪他政治敏锐性不够，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收敛，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你该知道吧？况且制度不是哪一个人定出来的，而是经过常委会讨论的，谁也无法改变。”
    刑克礼叹了一口气，其实徐云锦说的也有道理，暗箱操作走不通，也只有按章办事了，只是这口气真是没法子咽得下去，他就不信林小冬这个毛头小伙子还拾掇不了。
    两人相交多年，对了一个眼神，刑克礼便已经想到了，林小冬水火不进，完全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嘛，什么叫围魏救赵呢？
    陈楷成为了新政策出台后的第一个牺牲品，经研究，决定严格按照出台的政策办理，给予免职处理，随后县纪委的网站也及时给予了公布，而随后《顺河日报》的专栏不仅述说了这件事，还给予了点评。一项扭转工作作风、改变工作思路的改革悄然拉开了帷幕。
    市长曲向田一行终于去了跃进乡，在他动身之前，林小冬便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没有与跃进乡方面有任何的透露，而是去了一趟跃进乡，党委书记英达义和乡长刘凯都在，听取了工作汇报，刘凯与英达义已经结成了共识，这并没有出乎林小冬的预料。这几年顺河停滞不前，鲜有进步，自己一上任先是拿下了马三，又直接拿下一个副科级的干部，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自己不是开玩笑的，英达义又不傻，这个时候如果还想舒舒服服什么事不问，那是自寻死路。
    正谈着，党政办的秘书匆匆跑上来汇报，说曲市长来了，英达义和刘凯顿时变了脸色，林小冬心里有数，脸上却也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随即下了楼去一起迎接。
    曲向田自然不会不认识林小冬，颇有意外他会在这儿，道：“小冬县长，你也在。”
    林小冬恭敬地道：“看着别的地区发展得如火如荼，顺河还在拖安阳的后腿，心里着急，跃进乡尤其落后，所以来调研一下。”
    曲向田笑道：“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走，上去说。”
    曲向田在会议室里问了林小冬一些情况，林小冬让跃进的两位干部来说。这个发展思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很具备可操作性，曲向田听了不住的点头，提出去实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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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充满期待
    这一番看下来，曲向田大是满意，林小冬适时汇报了县委县政府的工作计划和将来的发展方向，并坦陈这些还处于起步阶段，未必就是对的，在发展的过程中，会加以完善和补充。
    曲向田肯定了林小冬的思路，说顺河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种精神，对于顺河这样的贫困县，短期内实现飞跃发展是不现实的，但是只要有敢于拼搏敢于冒险的精神，相信一定会走出一条发展之路。
    林小冬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有曲向田的这句话，基本上就已经能够确定顺河将来的走向，徐云锦也只有闭嘴，想到将来能够放开手脚去一展身手，林小冬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曲向田原本确实有点拿跃进乡来开刀的意思，起码也得找出点问题，然后到县里去发一通脾气，但是经此之后，他却是改变了主意。发脾气的目的是为了抽顺河这匹老马，不过林小冬已经表现出强烈的发展**，自己自然没有必要再挫伤对方，不过县政府这一趟还是要去的，所不同的是，要为林小冬打打气。
    在县政府的会议室，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曲向田赞扬了县委县政府的进取精神，再次肯定了顺河县打黑除恶所取得的成绩，为将来的发展保驾护航，而后曲向田还提到了他在《顺河日报》上看到的文章，对于县委县政府扭转工作作风的举措并接受群众监督的行为非常赞赏，表示对于那些不思进取的害群之马，就是严厉打击严肃处理。
    曲向田离开后，县委县政府立即召开了扩大会议，传达曲市长的讲话精神，这一次徐云锦可是做足了文章，现实也逼得他不得不低头，林小冬是里子外面都挣足了面子，内安外援，一时之间更是动不了他了。
    这个会议开得很晚，散会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按照平时的惯例，处级领导是要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聚一聚的，但是这一次徐云锦却是没提出来，林小冬在一开始就退掉了恒顺大酒店的房间，而且在出台的政策上明令禁止非必要的公款接待，杜绝公款消费，这个时候谁再提那就是自寻没趣了。
    林小冬在路边的小饭馆里吃了碗面条，习惯了散步的他自然不会去打车，走在街头，林小冬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秘书和司机，他们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最舒服的了吧，事实上，林小冬受柳爱东以及纪念兵的影响很大，对于建立起他正确的为官理念有很大的帮助，慢慢形成了他自己的人生信条。
    回到住处，开亮了灯，林小冬便有些惊讶，他这个县长实在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房间里反正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况且平时外面的铁门也都锁了个严实，所以他每次出来的时候向来只是把门带上，从来不锁。这一进去，便看到乱糟糟的房间被收拾了个整整齐齐，房间里还喷了些香水，掩盖住了臭袜子的味道。
    林小冬产生了一种错觉，还以为是柳清漪悄悄地摸回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即便是柳清漪不远万里地飞过来，她也不知道这里。那么，唯一收拾的人便是杨晓乐了。
    忽然间，林小冬想起了一个比较黑的段子，说有一个农夫，家里老是丢鸡，他便设下陷阱，抓住了一只狐狸，邻居对他说，这狐狸太可怜了，你放了他吧！农夫看了看，也觉得狐狸可怜，便大发善心，把那只狐狸给放了，从那天开始，农夫每天早上起来，便会发现灶头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农夫每天起床，便喝了白粥下地干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直到有一天，一位和尚路过，告诉农夫，你家里妖气太重了，恐怕是出了妖孽，农夫不以为意，将和尚喝退，不过心中却暗暗留了心思，有一天，天还没亮，他便悄悄地起来，想要看看那白粥究竟是怎么来的，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一跳，原来是一只狐狸正坐在他家灶头上，对着那碗口——
    打！飞！机！
    想到这儿，林小冬不由有些好笑，现在的段子手真他娘的有才。
    推开门，正好遇到准备出来练剑的杨晓乐，林小冬道：“小扬，谢谢你替我收拾房间。”
    杨晓乐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道：“林县长，我不是有意要进您房间的，我……”
    林小冬笑着道：“我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没关系。”
    这是杨晓乐第一次跟林小冬这么近距离的对话，不过林小冬向来和善，没有什么官架子，杨晓乐也定下心来，道：“林县长，真没想到您的房间会……这么乱。”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县长也是人嘛，男人都这样，家鑫也是不修边幅啊。”
    提到范家鑫，杨晓乐的神情微微一黯。
    林小冬见状，有心想问一下，可是这几天范家鑫被林小冬安排去参加学习，毕竟男女有别，便不好说，只是道：“小杨，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经过中医院的时候，忽然看到县院的门口拥着不少人，林小冬下意识地向那边看了一眼，司机老袁道：“这是一个农村妇女家属来送锦旗感谢的。”
    林小冬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道：“是吗？”
    “那妇女得了白内障，中医院免费为她做了手术，所以一家人千恩万谢。”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医院这方面做的倒还不错，看来张强跟他老子还是有点区别的。”
    当晚顺河电视台便播放了这条新闻，林小冬看了，内心却有了一丝悲凉之色。
    按照市委组织部的要求，召开了民主生活会。顺河的民主生活会已经有一阵子没开了，而且开的也是流于形式，批评与自我批评完全扭曲成为了表扬与自我表扬加相互表扬。
    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来，会议由徐云锦主持，与往常一样，徐云锦阐述了民主生活会的重要性，按照以往的规律，开始了相互变相的吹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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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机关政治
    林小冬一直在冷眼看着。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东西很有点意思，用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要讲政治。然后党所提倡的讲政治，除了领导做报告的时候，平时根本没有人提起，而这个时候的讲政治，完全是指你这个人是谁的人，你的后台是谁，你与谁有亲属或其他关系，这才是最大的政治。
    就连蔡仕晋等自己的这个小团体，也无可避免地隔靴搔痒，没有谈到一点点的实质性问题。这主要还是一个讲政治的问题。用官油子的话来说，讲政治是每一个机关人都应该知道的内容，这个内容你知道的多少了，你就会少说错说，少办错事，如果你平时不关心这些的话，你迟早要得罪人，并且你得罪了人你还不知道。蔡仕晋与某人有什么样的矛盾，在座的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你可以背后错，有些话你可以背后说，但是你绝不能进行“人身攻击”，在很多人看来，跟自己有矛盾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出人的缺点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就是人身攻击，所以蔡仕晋也不能例外。
    林小冬忽然间有一种恶心到想要呕吐的感觉，这就是党的干部，就是顺河的父母官，像这样的干部，又怎么能带领干群摆脱贫困走向富裕之路呢？
    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虽然看得出来有的人不情愿如此，但是大气候如是，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
    林小冬这时轻咳了一声，道：“昨晚看到顺河电视台播出了一条新闻，说的是中医院为一位妇女免费做了白内障的手术，妇女及家属为了感谢医院，特意做了面锦旗送过来。”
    这是民主生活会，林小冬忽然提到了这事，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突兀，但是谁都知道，林小冬向来不会说那些废话，所以个个都没有出声，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
    “我记得中医院的院长在接受电视台记者采访的时候，很是春风满面地说，如果不是医院免费为患者做了手术，她一辈子也做不起这个手术。”林小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同志们，你们认为这位院长说的对不对？”
    谁也不知道林小冬的下文是什么，这个新闻报道无疑是一个正面报道，可是林小冬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了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呢？弄不清这个，在讲政治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开口。
    林小冬也不指望有人会回答，接着道：“白内障手术是个什么手术？做这样的手术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情，可是我们院长说了，如果不是医院免费，她一辈子也做不起这个手术。同志们，请注意，这个时间是一辈子。医院做了件好事，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想，为什么一个家庭一辈子连几千块钱都挣不上？”
    林小冬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灼灼地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虽然没有去看徐云锦，但是徐云锦的脸却是最烫的，极度羞恼。一个地区的发展与否，与这个地区的主要负责人有很大的关系，林小冬这么说，不是摆明是指着光头骂秃子吗？而林小冬没有看向他，更是让徐云锦理解成为了他是不屑于看自己。
    徐云锦的眼睛也扫过了众人，几乎没有人与他对视，只是有些人垂下了头，有些人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有的人在深思，只有蔡仕晋的目光与他碰撞了一下，从他的眼睛里，徐云锦看到一丝嘲讽，似乎是在说，你这个书记的锋芒和威严正在一点点地流失，他的光辉外衣也在一点点地被剥下。
    徐云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县长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家人不称职啊。今天的民主生活会才真正有了些生活会的意思，批评与自我批评，一定要落到实处。就从我这个县委书记开始吧。”
    徐云锦说了不少自己的不足之处，林小冬在点头的同时，心里也在暗吃惊。说句实在话，徐云锦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他身上的问题实在太多，多到不需要自己刻意去找他的麻烦，迟早有一天他会阴沟里翻船，但是现在的徐云锦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能够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和错误，尤其是在下属面前，这是冒着颜面扫地的危险的，需要极大的勇气。
    很显然，徐云锦这么做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因为林小冬看到，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刑克礼等人变得镇定了下来。林小冬心里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无意中让徐云锦的团体更加紧密了，不过林小冬也不在意，他要的是能够提高这些人的羞耻心和责任心，只要在工作上能够不拖后腿，至于权力和利益上的争斗在哪里都是有的，自己接招就是了。
    会议开了整整一下午，自我剖析与提对方的意见也在进行之中，朱鼎胜一一记录了下来，心里却是觉得好笑，这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境界更高了，以前是互相吹捧，现在是隔靴搔痒，净挑一些不疼不痒的东西来说，比如什么平时不注重学习，但是你也不能说这不是不足吧？而在指出别人缺点的时候，大多说的也是别人自我批评主动说出来的不足。
    林小冬听得也清楚，这说到底还是一个讲政治的原因。这是民主生活会，什么是民主？这里是没有民主的。机关或者单位是为一把手服务的，是以一把手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一把手的意思就是本机关的意志。讲政治与民主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哪个机关没有团体，这是一个无奈的现实，站队永远摆在头一位，对于普通的办事员也就罢了，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必须有自己的靠山。这个靠山可以是与哪位领导走得比较近，搭上亲戚关系，或者直接从外围展开攻势，把自己捆绑在领导的船上。这也正是一些事情看起来莫名其妙荒谬绝伦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的原因，因为一切都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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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茶与酒
    这个生态环境里，是没有独行侠的，也不允许会有，就连林小冬也不能走出这个怪圈，这是几千年遗留下来的“宝贵”财产。即便是有，也不在重要的部门，大多是在无关紧要的退休部门。所以，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圈子，问题是，现在的徐云锦和林小冬形势胶着，徐云锦根基深，林小冬胆气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好人主义，谁也不去得罪。
    散了会，林小冬夹着笔记本捧着杯子，徐云锦笑着道：“林县长，过来聊聊？”
    林小冬跟着过了去，秘书过来为他倒茶，徐云锦道：“我这里有刚买来的新茶，泡这个吧。”
    茶名乌溪，林小冬对茶的认识不是太深，不过在京城的那段时间，跟着老爷子喝的都是好茶，最著名的自然是乌溪了，据姑妈说，陆主席最爱喝这个茶。林小冬喝的也是这个，所以徐云锦口中的好茶只不过是乌溪中档次比较低的茶叶，林小冬一喝便喝出来了，当然他是不会点破的。
    徐云锦咪了一口，道：“怎么样？”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我就是个粗人，能喝得进喉咙的都不错。”
    “暴殄天物啊。”徐云锦放声大笑，“不过茶这东西在不同人的嘴里喝出来的味道确实不大一样。其实，很多事情也如茶一般。”
    林小冬不知道徐云锦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道：“徐书记对茶有专攻？”
    “专攻谈不上，只是有点理解而已。”徐云锦吹了吹杯口的茶叶，慢悠悠地道，“茶与酒的不同就在于，茶越泡越淡，酒越陈越香。”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徐书记的意思是，我是茶，你是酒？”
    徐云锦仍然在笑，目光却是很冷厉，道：“这么理解也无不可。顺河确实需要冲击一下，但是墨守成规形成了习惯，激进不得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习惯之所以被称之为习惯，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是长期养成的，连习惯性流产也是这样。”
    徐云锦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说，林小冬笑着道：“习惯这东西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习惯会带来好运，坏的习惯如果不改，那麻烦就大了。”
    徐云锦也不着恼，举了举杯子，道：“喝茶。”
    林小冬却是推开了杯子道：“徐书记，其实好茶是越泡越香，劣酒越陈越没法子喝。我还有点事，得先走。谢谢你的茶，不过这茶，嘿嘿，真不怎么样，有空到我那边去坐坐，有真正的好茶和好酒。”
    看着林小冬离开，徐云锦的神情变得阴鸷了起来，林小冬摆明是在告诉自己，他林小冬是好茶，而自己只不过是劣酒。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结果终于有了眉目，却是让徐云锦大失所望，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朱忠国，而是公安局长蒋俊，具体的内情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结果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除非出现意外情况，可这样的意外情况又怎么会出现？就像人代会上林小冬通过选举把“代”字去掉一样，上级领导是不允许出现意外的，一旦有意外，那么自己也将被“意外”掉。
    晚上，恒顺大酒店徐云锦的房间里，朱鼎胜沉吟半晌才道：“徐书记，看现在的形势，只有先按兵不动。”
    刑克礼冷笑道：“老朱，你怂了？”
    朱鼎胜道：“不是我怂了，林县长到这里几个月了，顺河的变化不小，而他本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连公车都不怎么用，连他的一点把柄都抓不到，这样的对手是最可怕的。”
    刑克礼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却是道：“我就不信他是个不沾腥的猫。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
    朱鼎胜道：“人之**，无非权财色，他现在有的是权，至于财这方面，上次马三被扳了，非法所得那么多，他一分钱也没进口袋，可见他对钱没什么爱好，至于色……”
    朱鼎胜拖了一个音，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门被敲响，却是人武部部长宋建强，一进来就道：“刚刚发生了点事，你们猜猜是什么。”
    自从上一次常委会之后，徐云锦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高高在上，所以对于投他赞成票的常委他也是极力拉拢，所以宋建强就成为了他办公室里的常客，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跑过来汇报，哪里还有半分常委的姿态？
    近来治安大好，警察没了多少收入，只好重操旧业，抓嫖抓赌，前一阵子，警方接到线报，说一些出租车司机经常会聚在一起赌博。公安部门经过侦查之后，掌握了事实情况，发现一个叫范锐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重要人物，在对他进行布控之后，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在范家鑫的出租屋里居然发现了一个死都不曾想到的人——宣传部长蒋芙琳，有理由相信，蒋芙琳跟范家鑫关系不一般。
    这个消息让徐云锦等人都是目瞪口呆，蒋芙琳是什么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在顺河也是风头人物，而范锐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他们两个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打死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所以说马大来带来的这个消息几人俱是不信。
    刑克礼一击掌道：“徐书记，机会来了。”
    以蔡仕晋为首的“三人帮”归于林小冬麾下，虽然未必同心同德，但是至少是一个整体，如果作为成员之一的蒋芙琳被抓了痛脚，林小冬是帮还是不帮，帮，违反规定，不帮，失了人心，完全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徐云锦没有表态，淡淡道：“大家辛苦了，喝酒。”
    此时的林小冬正在跟蒋俊喝着酒，见蒋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也不说话，林小冬笑着道：“怎么了？提拔了，心里反而不自在了？”
    蒋俊又是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道：“我能不能不自在？林县长，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习惯了做业务，现在让我也陷在这个泥潭子里，我真怕扛不住，也驾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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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雷厉风行的纪委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也行，你自己去向市委辞职，我不拦着你。”
    蒋俊白了林小冬一眼，直接伸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酒。
    又是一杯干了，蒋俊才吁出一口气：“其实这些话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我也知道，顺河需要理顺关系，却又谈何容易，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常委了，你帮了我这么多，也该还你的债了。”
    林小冬失笑道：“废话少说几句，现在呀，你给我认真办事，少动嘴巴多用眼。公安局你给我整好喽，局长谁来干，你来定，我支持你，检察院、法院你也得给我把住关，有人不会安于现状，张敬庭把事情都扛了下来，让一些人逍遥法外，还心存幻想有人捞他出来，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时，林小冬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放在政府办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政府办副主任沈加方发来的。内容很简单：赫强严重**，有证据。
    林小冬默默地删掉了短信，吐出一口气，其实赫强这个人做两面派林小冬心知肚明，唐少春任县长的时候，赫强就是大管家，林小冬并不相信他能够忠心于自己，但是赫强的管理能力确实不错，政府办在他的掌控下井井有条，所以本着人尽其材的原则，林小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沈加方发来的这条短信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蒋俊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有了林小冬隐晦的答复之后，他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事，道：“纪委最近没啥动静了嘛，拿下了一个政府办副主任就完事了，我真不相信部委办局还有乡镇的那帮家伙这么乖乖听话。”
    林小冬顺手把手机放到桌子，笑着道：“你是警察干久了，一切都用怀疑的态度来看待啊。”
    “林县长，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啊，标准的鸵鸟心理。”蒋俊夹了个花生米咬得啪啪响，“中央打击**的力度那么大，该贪的还在贪，所以说，狗改不了吃屎，据我所知，乡镇就有不少副职干部虚于人事，整天以饭局为乐，更以此作为混得开不开的标准，谁要是吃食堂，这个人就没出息。”
    蒋俊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无意的话，让林小冬作出了拿下赫强的决定，虽然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拿下一个政府办公室主任，还远远达不到“至清”的地步。
    “电话给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林小冬向蒋俊伸出了手。
    赫强忙完了手头的事，刚坐到办公室，纪委副书记铁仁立便带了两位纪委的工作人员进了去，赫强笑着道：“铁书记稀客啊。”
    铁仁立淡淡道：“赫主任，秦书记让我们来请你过去一趟。”
    赫强的心不由一凉，看铁仁立的神情很是不善，便知道出事了。不过他倒是很冷静，道：“秦书记让我过去，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还劳烦铁书记亲自过来一趟。”
    铁仁立看赫强要拿电话，使了个眼色，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立即上了前，道：“赫主任，跟我们走吧。”
    赫强看这架势，心知事难善了，这些年纪委沉寂，但是规律是死的，如果没有确切的东西，纪委不可能动手，也就是说，自己的事已经犯了。
    “等一下，我有点头晕。”刚站起来的赫强冒出这句话，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铁仁立面无表情道：“赫主任，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心存幻想了。”
    赫强的笑容变得很凄苦，缓缓地站起身，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地夹着他，跟在铁仁立之后出了县政府。
    林小冬在楼上看得清楚，如果说原政府办副主任陈楷还不够格的话，那么赫强也算得上是顺河的“小老虎”了，只是办掉一个赫强容易，但是办完之后又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呢？或许在徐云锦看来，自己是在一步步地剪除他在县政府留下来的羽翼吧。
    徐云锦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越是到了这个程度，他反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气来，在赫强交待了他私设小金库并加以侵占的事实之后，他痛心疾首地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云锦的态度让林小冬很是诧异，不过这件事对于整个顺河的官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强烈的地震，林县长连自己的管家都动，而且这个管家都是现任书记的亲信，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就没想过在顺河如何开展工作吗？但是想是这么想，一些下属们却是揪心不已，正所谓领导打破头下属挠破头，面对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博弈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林小冬没有去理会这些，一件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发展才是硬道理，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搬开阻碍发展的绊脚石。在会上，林小冬曾提出以跃进乡为试点，尝试一下“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继而寻求到一些共同特征，所以这一阵子他一直在奔走于跃进乡，用他县长之威来敦促跃进乡的一干人不要偷懒。困难很多，但是困难就是给人解决的，发展过程若是没有困难，那要领导干部做什么？
    通过各种渠道所反映的信息来看，全县上下的干部都有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但是林小冬觉得还不够，他特意去了一趟徐云锦的办公室，又把秦光濯叫了过来，让纪委的同志辛苦一些，让督查力度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借着这个东风，彻底扭转工作作风。
    纪委开设了多种渠道的举报方式，公布了电话、信箱和网址，宣传部门也加大了舆论导向，大力宣传，不仅在顺河日报上刊登文章，还上了安阳日报的头版头条，另外还在县电视台开设了领导专谈，邀请徐云锦和林小冬现场与观众互动，这一做法深受好评，不知不觉间，政府的公信力得到了提升。
    一切都似乎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林小冬却知道，徐云锦是不甘心自己这样抢他的风头的，木秀于林的危害林小冬非常清楚，但是非常时期需以非常之法，如果让自己跟他一起同流合污，那还不如回市里继续做那个审计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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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市长之命
    再一次来到徐云锦的办公室，是就穆连城在黄里乡所建设的生态农业基地一事。穆连城一直都没有再露面，农业基地的建设也都是由他派出的专人在负责。这些天天气晴好，建设的进度很快，已经初具规模。林小冬的事情比较多，偶尔才会过去看看，沈光濯倒是经常会汇报情况，评价很高，认为这个高效设施农业再戴上“生态”这顶帽子，会更加吃香。
    由于这个基地还在建设之中，还没有出成效，所以上次市长曲向田来调研的时候，林小冬也只是略提了一提，并没有隆重介绍，不过曲向田还是给予了很大的关注，毕竟对于顺河来说，任意一个有利于发展的动作都显得难能可贵，况且是这种大手笔的农业基地建设呢？
    林小冬接到曲向田秘书的电话，要顺河县将这个农业基地的详细情况以报告的形式予以汇报，并表示，曲市长近期会抽出时间再往顺河，专门调研农业基地的事情。
    市长专程来看，林小冬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事向徐云锦作了汇报。徐云锦也是如临大敌，神情严肃：“林县长，农业基地我也去看过，建设的还是不错的，但是经不经得起曲市长的检验还很难说啊。”
    林小冬道：“这也正是难以形成报告的原因，写大了难免有水份，写小了又怕妄自菲薄，得不到领导的重视。”
    徐云锦的心里其实还是挺不是滋味的，这个项目严格来说，是他引进的，毕竟穆连城是他介绍到顺河来的，曲市长没有跟他这个县委一把手打招呼，反而是直接差秘书跟林小冬进行了联系，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如果他凭意气行事的话，还真有些想不管不问。可是他并不能这么做。如果林小冬真的搞砸了，这个责任起码得他们两个人来承担，况且他也不愿意给领导留下这样的一个印象。
    靠近曲向田，徐云锦是逼不得已，只因他在柳爱东那边并不能得到什么重视，恰恰相反，柳爱东对林小冬却是器重得很，真不知道林小冬都在他那里灌了什么**汤——他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沉吟了一阵子，徐云锦道：“曲市长什么时候来？”
    “要等报告报上去之后才能知道。”林小冬道，“徐书记，你看这个报告是县委办来操刀还是政府办？”
    徐云锦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分得有这么清吗？
    “既然是交代你，那就政府办那边做吧。”
    林小冬道：“也行，弄好了之后我们再商量。”
    徐云锦心里不是太自在，见林小冬要走，忽然道：“林县长，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徐书记的意思是……”
    徐云锦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省城发行的《芸州晚报》，点了一下娱乐新闻版面：“著名的羽毛球手趁着老婆怀孕的时候跟嫩模幽会，真是人心不古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是一笑：“想不到徐书记对这个也挺有兴趣。”
    徐云锦淡淡道：“也是无意看到，说他四脚发达头脑简单，一点也不为过，这么秘密的事情居然也会被狗仔队给拍到，真是gang门大掉了心。”
    林小冬听得出徐云锦的阴阳怪气，却是不知道说这番话的用意何在，其实这些桃色新闻又算得了什么，随口道：“这是明星的私人生活，看个乐就行了。”
    徐云锦撇了撇嘴道：“我觉得这些明星应该到体制里来历练历练，学学怎么保守秘密，尤其是到宣传部门来。”
    林小冬这才明白徐云锦含沙射影说的是谁了，自然是前些天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蒋芙琳事件了，心里微微有些恙怒，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徐书记，你这话可是剑有所指啊。”
    徐云锦哈哈一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日。”
    徐云锦的含沙射影，林小冬觉得这完全是低级趣味，蒋芙琳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况且以林小冬之见，蒋芙琳堂堂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退一步来说，即便真在私生活上有不检点之处，也不至于那么没有品位，跟一个出租车司机搅在一起。不过林小冬内心还是有所警觉，蒋芙琳毕竟是自己团队中的一员，无论这事是真是假，影响都不太好。另外，徐云锦对自己虽然谈不上恨之入骨，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即便是握手言和，对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恐怕也不会改变感观，有机会捅上一刀的时候绝不会手软。所以林小冬打算在一个恰当的机会跟蒋芙琳点一点这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关于农业基地的事情，林小冬交代了暂时主持政府办工作的副主任沈加方。沈加方进入林小冬的视线，还是他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他的朴实勤奋给林小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由于自己是年轻人，所以林小冬也深知年轻人的不易，一旦有机会，就会提一提，当时沈加方还只是在政法委办公室工作，林小冬将他送进了政府办，那个时候徐云锦跟林小冬还是盟友，所以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而赫强脚踩两只船，也是沈加方给提的醒。
    沈加方深知自己每走一步都不容易，所以将对林小冬的感恩戴德化为了勤奋工作的动力，这让林小冬颇为赞赏。
    安排了这事，林小冬正想着该怎么暗示蒋芙琳，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冯岩打来的。
    自从上次从京都一起回来，在省城芸州一别之后，他们之间便没有再联系过，所以冯岩这一次的电话林小冬多少有些意外。
    令林小冬所没有想到的是，冯岩这家伙居然已经杀到顺河来了，林小冬笑着道：“你小子怎么偷偷摸摸地就进了村？”
    冯岩笑道：“其实早就想来的，一直忙，现在天气热了，顺河比较凉快，所以就过来了。”
    冯岩不提顺河凉快，林小冬倒还没觉得，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的温度要低了一些，林小冬的心头就是一动，笑着道：“报上你现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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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避暑山庄
    冯岩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个女孩子，却不是上次在京都遇见的那女孩，名字林小冬已经忘了，现在见状，更是失去了问名字的兴致，这家伙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下次指不定又是谁。
    林小冬带的是去杨晓乐的船上酒家，一切交给杨晓乐自行安排，三人坐定，一番瞎掰，林小冬跟他相交倒不是冲着他省长公子的身份来的，况且冯岩也不是政治上的人，所以也不去提那些枯燥无味的事情，尽是捡一些奇闻秩事去聊。
    林小冬以前带人过来吃饭，杨晓乐都认识，冯岩是生面孔，便知道不是一般客人，自然是亲自下厨，使出浑身解数，把菜做到了极致，冯岩吃得赞不绝口，说比酒店里的菜好吃几百倍。杨晓乐生的千娇百媚，听得冯岩称赞，灿然一笑，冯岩的眼睛便是一亮，摇头晃脑地吟道：“挑起蚕丝绣凤凰，油灯卷起火苗黄。绝佳绣女梳装美，花后牡丹锦绣藏。美人，佳肴，醇酒，人生至乐啊。”
    林小冬失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文彩，失敬失敬。”
    冯岩笑看了杨晓乐一眼，道：“我这个文采就跟大理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只有遇到美女的时候才会灵感迸发，老板娘之风彩实在是让我倾慕得很呐。”
    杨晓乐的脸微微一红，道：“林县长，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先出去了。”
    见冯岩的目光仍然追随着杨晓乐的背影，林小冬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道：“这里是我秘书的爱人开的，手艺不错，所以我经常来这儿吃饭。”
    冯岩嘿嘿一笑，道：“冬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小冬的脸微微一板：“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你没听过？”
    冯岩赶紧端起酒杯：“灌几杯猫尿，我这张嘴就乱说话了，自罚三杯。”
    一瓶酒喝完，冯岩便不肯再端杯，却也不再去说那些孟浪之言，与林小冬道：“冬哥，听说姓穆的在这里搞了个农业基地？”
    林小冬怔了一下，点头道：“有这么回事，怎么？你也想投资点东西？”
    冯岩笑道：“冬哥如果有这个需要，一句话的事情。”
    林小冬盯着冯岩看了一眼：“你是早有打算吧？”
    冯岩又笑：“冬哥利眼，什么都瞒不过你。”
    “既然早有打算，那就不要再啰嗦了，说说吧，准备投资什么？”林小冬也来了兴趣。
    “顺河虽然基础条件不好，但也得看从哪个角度去看。工业不行，这是从经济角度去看，在我看来，却又代表着这里的环境很好，没有任何的污染。”说起这些，冯岩收起了之前的嘻皮笑脸，“其实在我来之前，我就已经安排了团队来顺河实地考察过，好山好河啊，完全具备建设避暑山庄的条件。”
    避暑山庄？林小冬不由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还真够敢想的，就凭这里不成文的山和这条白马河，就搞避暑山庄？
    “你的计划有没有经过市场论证？”林小冬正色道。
    “放心吧冬哥，只要我冯岩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冯岩笑着道。
    林小冬道：“冯岩，对于顺河来说，只要没有污染，只要不违法，任何项目都欢迎，但是县委县政府的理念是双赢，既不损公肥私，也不损私肥公，避暑山庄这样的项目规模宏大，耗资不少，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冯岩道：“那是自然，我还没那么傻去做赔钱的买卖。冬哥，国家最近的动作很大，据我所知，咱们安南省不仅要修高铁，还要修铁路，安阳是必经之地，顺河能不能设一个站点，那不是**心的事情。顺河的资源虽然算不上丰富，但是山水之间全都保持着全自然的风貌，这就是一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就会大放异彩。”
    林小冬皱眉道：“冯岩，丑话说在前头，顺河的发展之路走的是一步一个脚印，你刚刚也说了，这里没有污染，所以我不会用损害环境来换取经济指标，更不会破坏这里的自然生态。”
    冯岩笑了笑：“冬哥，放心，我搞的是避暑山庄，不是旅游开发，术有专攻是不是？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机一样，单卡总比多合一的卡要耐玩，避暑山庄也是一样，不会去搞大杂烩。现在生活水平高了，节假日增多，过惯了城市喧嚣生活的人渴望回归自然，进行生态旅游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好的旅游景点很多，但那些大多都是人工建设的，失去了原汁原味，顺河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我还是有信心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暂时不谈建设的事情，顺河的基础条件差你也是知道的，首当其冲的就是道路问题，你的避暑山庄建得再上档次再美仑换奂，消费者进不来也是白搭。”
    冯岩又笑：“冬哥，这些我都想过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自然是无话可说，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转眼间，女儿彩儿便放了暑假，缠着林小冬问什么时候看妈妈，林小冬当初是答应了她等她放假的，现在已经放了假，两个月的时间，整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认了女儿的事情，柳清漪还不知道，便一边哄着彩儿，抽了个时间打电话给柳清漪，吞吞吐吐地把这事给说了。
    当然，同样的事情，说的方式不同，所取得的效果也就截然不同，林小冬先是说了彩儿父母以及她奶奶自尽的事情，果然博得了清漪的深深同情，于是乎林小冬动了恻隐之心，将彩儿认了干女儿，柳清漪也觉得自然得很。
    林小冬说这小丫头伶俐聪颖，开了视频聊天，清漪第一眼看过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而彩儿的嘴巴也甜得很，一看到柳清漪就叫妈妈，或许与当初触动了林小冬的父爱一样，柳清漪的母爱情结也是泛滥了开来，让林小冬赶快把彩儿带到京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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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干得好
    沈加方的顺河生态农业基地报告非常详实，显然是经过实地考察的，林小冬审阅了之后，又经徐云锦审核之后，报到了市政府，没几天，市政府就反馈了消息，说曲市长将择日到顺河视察。
    这件事情，林小冬也向柳爱东汇报过，倒不是因为曲向田要来视察，而是因为这个项目是穆连城一手搞的，林小冬总是隐隐地觉得这里面不是太对劲，倒不是因为项目，而是因为穆连城这个人，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胸襟开阔之辈。
    对此，柳爱东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从项目本身来说，无疑是对顺河的发展极为有利的，所以只能让林小冬多加关注。
    谢天的婚礼很低调，或许双方父母都是高官之故，所以连林小冬也未能被邀请，直到谢天打了电话过来，说旅游结婚已经回来了，林小冬这才知道这小子已经不再是单身汉，自然免不了一通臭骂。谢天在电话里致歉，说过一阵子到顺河的时候再当面赔罪。
    这些日子日趋平静，蒋俊任政法委书记之后，公安局长一职暂时空着，由蒋俊兼任，公安局的工作由副局长候强主持。对于很多底层人员来说，谁会成为他们的依赖者，他们是没有选择权的，就像副局长候强。
    林小冬终于得了空儿去一趟京都，而他根本也没不到，就在他离开顺河的当晚，就发生了一件既匪夷所思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顺河的夏夜是宁静的，蒋芙琳船头的生意也是时开时歇，显然蒋芙琳对于这个产业是否盈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更多的时候是坐在船头，享受着轻风的爱抚。
    只不过今晚她却没有坐在船头，而是在坐在一所民居的床边。在她的身侧还坐着一名男子。男子低垂着头，蒋芙琳正在跟他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男子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些泪花儿。蒋芙琳伸出手来，按在他的手上。男子微微僵了一下，将蒋芙琳的手握紧了，两人坐得越来越近，终于相拥在了起。
    灯终于熄了，等了一分多钟，守候在外面的人低声道：“行动！”
    说话的正是副局长候强。徐云锦曾经找他谈过一次话，希望他能把公安局的工作好好开展起来，只要干得好，局长就是他的。
    候强受宠若惊，却又有些心惊胆战，他不知道徐云锦说这番话的意思，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么徐云锦的话就有所指，只是怎么样才叫“干得好”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结合目前顺河的政治局势，候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干得好”，而令他茅塞顿开的是徐云锦的一席话：“近来，随着顺河的发展，一些不良现象有所抬头。我听到有人跟我说，咱们顺河存在严重的迈淫现象，要好好抓一抓啊。”
    前些日子便盛传宣传部长蒋芙琳与一个出租车司机搞在一起的桃色新闻，而蒋芙琳是县长林小冬的派系，候强在揣摩到徐云锦要断掉林小冬一只“手”的心思之后，心里还是有些突突的，这是要去触一位县委常委的霉头啊，他这个公安局副局长能扛得住吗？不过想到这事后面还有徐云锦顶着，只要自己把事情办得漂亮，那一切都好办了。
    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之后，终于有了今晚的行动。
    随着候强的一声令下，几名警察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民居的门就是个摆设，根据经不起猛烈的一踹，门应声而开，几道手电准确地找到了床上的两人。
    夏夜，两人的身上盖着毯子，警察的突然闯入吓了二人一跳，不由都坐了起来，那张毯子被挡在了身前，男子只穿着条短裤，而蒋芙琳却是穿着睡裙，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及看清来者的身份之后，蒋芙琳的目光变得愤怒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候强还是有些失望的，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场面，不过虽然没有抓到现行，但是两人共睡一床且衣衫脱了大半，完全能够证明两人的奸情了。他在此之前也是充分估计了这个可能性，心头早有预案，当即装出不认识蒋芙琳的样子，大声道：“都不许动。”
    范锐吃了一惊，吓得呆立当场，蒋芙琳倒是镇定得很，淡淡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们从事迈淫活动，立刻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调查。”候强厉声道。
    候强虽然是公安局副局长，但是蒋芙琳并不认识他，一来蒋芙琳跟公安部门打交道原本就少，二来公安局一直是蒋俊独挡一面，候强根本没有机会露脸，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蒋芙琳才比较麻烦。
    虽然他们在进来的时候，两人并无异样，但是这个时机确实对自己不是太方便，蒋芙琳还真不是太好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她毕竟是领导干部，被一个警察这么羞辱，着实气不过，当即同样厉声道：“你是谁？证件给我看看。”
    候强倒是没想到这娘们这么有威势，这一声厉喝官威十足，吓了他一跳，不过今天晚上恶人自己已经做了，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谁让自己急着想向徐书记表功劳呢，将证件一亮，向身边的警察道：“带走！”
    蒋芙琳又羞又怒，冷笑了一声，道：“候局长是吧？跟你去公安局，可以，不过你要想清楚我去了的后果！”
    候强的心里跳了一下，咬了咬牙，不作理睬，范锐无助地把目光投向了蒋芙琳。
    蒋芙琳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是被候强一把给夺了去，厉声道：“想打电话？再不老实，铐起来！”
    蒋芙琳简直快要疯了，堂堂的县委常委居然被警察堵在了屋里，连一个电话都不能打，范锐从床上下了来，把衣服递给了蒋芙琳，候强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妈的，谁他妈同意你拿衣服了？”
    范锐不由道：“我是……”
    蒋芙琳却是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话，冷冷扫了候强一眼，淡淡道：“候局长，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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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抓现行
    蒋芙琳的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行动，蒋俊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林小冬的人，他是绝计不可能这么干的，看来非徐云锦莫属了，否则以对方一个副局长的身份这么做，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好，既然你装不认识我，我也不说我的身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蒋芙琳进了公安局，并没有人对她进行审讯，候强也知道，蒋芙琳很难对付，所以只有先撬开范锐的嘴，让他承认是在**，再不济也得认可蒋芙琳是他情fu，这也足以让蒋芙琳身败名裂了。
    范锐是头一回被审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了，尤其是候强直接把他聚众窝赌的事给挑明了之后，范锐更是两股战战了，候强看在眼里，心知有戏，当即淡淡道：“范锐，看得出来，你是初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范锐早已没了主心骨，一听对方这么说，大喜过望，不过候强却是说了一句话：“我帮你一把，你也需要我帮你一把。”
    范锐怔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帮得上什么，不由道：“要我帮什么忙？”
    候强道：“只要你承认你跟刚刚那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就行。”
    范锐又是一怔，虽然他不知道政治上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对方的目标是蒋芙琳。
    这时，一位干警匆匆走了进来，在候强耳边低语了几句，候强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范锐，你考虑清楚。”
    “让蒋俊过来。”这个时候的蒋芙琳正声色俱厉地拍着桌子。
    候强过了来，沉着脸道：“公安局是神圣严肃的地方，大呼小叫什么？”
    蒋芙琳冷然道：“候局长，你应该知道你在干什么。”
    蒋芙琳冰冷的话语再加上她森然的神色，让候强的心头不由一跳，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办得有些大条了，万一定不了性，那么自己就要被定性了，所以眼下能做的唯有死撑到底，好在范锐那边已经松了口，心里也有了定夺，你牛逼，我根本不理你，只管我自己的事情就行。
    又回到审讯室，范锐终于答应了下来，候强淡淡道：“一会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这个时候，候强才打了个电话给政法委书记蒋俊，说晚上巡逻的时候抓了一对迈淫**的，只是对方却不说自己的身份，倒是嚣张得非要他蒋书记亲自到场。
    蒋俊吃了一惊，最近局里并没有什么行动，事实上，对于让候强来主持工作，他很有意见，只是林小冬暗示他给徐云锦一个安慰奖，他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自己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这一块也在他的掌控之中，谅候强也翻不起浪来，便匆匆地赶到了公安局。
    蒋芙琳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蒋俊和公安局副局长候强一同过了来，一见是蒋芙琳，蒋俊的下巴险些掉下来，吃惊地道：“蒋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芙琳一副淡淡的模样：“问问你的人吧。”
    蒋俊沉着脸训斥道：“候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蒋部长？”候强也装作才认出来的模样，垂着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从事迈淫**活动，警方根据线报过去抓捕，我真没想到是蒋部长，况且蒋部长也没有表明身份。”
    “糊涂，蒋部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候强，我看你最近是不想好了是吧，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乱抓人，你信不信我撤了你？”蒋俊喝斥道，“还不把人放了？”
    候强似乎也被激起了火气，道：“蒋书记，我们警方也是按规定办事的，况且在房间里我们也……另外也有别的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蒋俊显出一副余怒未息的样子来。
    蒋芙琳这个时候冷笑着说话了：“看来候局长挺委屈的啊，蒋书记，我受到这样的侮辱，必须要把这事给弄明白了，这样吧，我们请徐书记和林县长一起来说道说道。”
    蒋俊笑了笑道：“蒋部长，我知道你挺委屈的，但这是个误会，候强我会处理的。”
    蒋芙琳淡淡道：“候局长也是按规章办事的，而且这事关系到我的名誉，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誉意味着什么，徐书记如果不来，我以后就在公安局过了。”
    候强鼓着嘴没说话。
    “你先出去。”蒋俊恼火之极，想不到候强居然混蛋如斯，把他赶了出去，心想着这事该怎么办。
    “蒋部长，你看这……”蒋俊也有些不自在，蒋芙琳跟一个出租车司机有染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心想着也太不小心了，搞就搞，干嘛弄得满城风雨的呢？
    “蒋局长，事情是这样的……”蒋芙琳的声音低了下来。
    徐云锦接到候强打来的电话，略有些意外，其实他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掌控住蒋芙琳，将她争取过来，一点点地瓦解掉林小冬的阵营，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了，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了，不过眼前他如果不出面，这事情也解决不了，蒋芙琳毕竟是县委常委，被几个警察堵在房间，对方还不拿她当一回事，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蒋芙琳啊，你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摆明是自找难看嘛。
    林小冬在京都接到电话的时候，吃了老大的一惊，蒋芙琳在外面有别的人他是心知肚明，但如果说是范锐，未免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而这个电话也是在蒋芙琳的执意下打过来的，从直觉上判断，这件事不大可能。不过他也很清楚，蒋芙琳会被人堵在房间里，多半是徐云锦的授意，否则谁敢啊，以候强区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他还没这个胆色。
    不过在得知其中原委之后，林小冬险些没笑出声来，道：“你跟蒋俊拿主意吧。”
    徐云锦很快到了，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很紧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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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意外中的意外
    蒋俊一直没说话，徐云锦淡淡道：“这个场面我还是头一回经历，不过来也来了，蒋部长，蒋书记，那咱们就公事公办了。候强，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候强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徐云锦的心里就有一丝愠怒，不着痕迹地瞪了候强一眼，两个人在一起算得了什么，又不是被抓了现行，你这不是自找难看吗？候强也回应了一眼，表示还有后手。
    徐云锦道：“候局长，你说说吧。”
    “徐书记，另一名当事人叫范锐，他已经交代了……”或许是觉得说出“**”这两个字不是太妥当，候强收了一下口。
    范锐很快被带了过来，候强阴森森地道：“范锐，说说吧，你是怎么进房间的？”
    范锐扫了候强一眼，淡淡道：“我是芙琳的丈夫，我就不明白，夫妻在同一个房间里有什么问题吗？顺河的警方果然一流啊。”
    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四座，徐云锦和候强不由都坐正了身体，候强忍不住道：“范锐，你他妈可别瞎掰。”
    范锐道：“不信可以调查嘛，怎么？我就不能是蒋芙琳的丈夫了？”
    徐云锦不由冷冷地扫了候强一眼，蒋芙琳冷笑了一声，道：“徐书记，这事您看怎么办。”
    徐云锦尴尬道：“蒋书记，这事你来处理。”
    蒋俊却是道：“徐书记，蒋部长可是县委常委，这事我处理不来。”
    “什么叫你处理不来？候强不是你的下属吗？”徐云锦瞪起了眼睛。
    候强早已面无人色了，这一次是栽了大跟头了，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来。而这个时候范锐又下了一剂猛药，道：“候局长还直接让我承认**行为，如果不承认，就要让我坐牢。”
    范锐忽然掉转话头，让众人又是一呆，倒是蒋芙琳还是那副淡然之色。候强急了，刚刚可以狡辩那是乌龙行为，但范锐的说法一旦被坐实，那性质就完全变了，可是彻底的诬陷，当即一拍桌子道：“范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说了？”
    蒋芙琳也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候强，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云锦也意识到麻烦来了，候强必须舍弃，也厉声道：“候强，你是不是疯了？”
    候强目瞪口呆，没有了徐云锦的庇护，他算是完蛋了，不由道：“徐书记，你……”
    蒋芙琳这时才冷笑了一声，道：“徐书记，我很怀疑候强的动机，所以我建议市局来审查。”
    徐云锦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强笑了一声道：“查是肯定要查的，诬陷县委领导，那还得了，不过蒋部长，你看是不是由县里来审查就行了，就没必要再惊动市里了。”
    蒋芙琳淡淡道：“徐书记，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捂盖子？”
    徐云锦面带不悦道：“蒋部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还信不过县委县政府？”
    蒋芙琳道：“我确实不信。”
    蒋俊这时道：“我赞同蒋部长的意见，还是请市局的人来办这个事吧，徐书记，我希望这个时候对候强进行羁押。”
    言下之意，他是担心候强会有人串供。
    徐云锦难堪之极，只得点了点头，心知这事还真难善了，指望蒋芙琳和蒋俊偃旗息鼓是不大可能了，要想保证候强没事，恐怕非得跟林小冬碰碰头才行了。事实上，一个候强还不值得他如此，只是万一候强满嘴喷粪，给自己带来麻烦，那就醉了。当即道：“顺河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丢人，但是生了脓的疮疤只有把伤口给揭开，把脓血给挤出来，才能让伤尽快地好起来。蒋部长，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候强绝不会逃走的。”
    “那就好。”蒋芙琳故事梆梆地撂下这句话，拉着范锐的手，忽然又回头道，“要不要我们把结婚证拿出来验证一下？”
    徐云锦的神情难看之极，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事实无情地给予了验证。
    “林县长。”徐云锦捺着性子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把这事给说了，“你看，候强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先碰一碰？”
    徐云锦确实在考虑这件事情，很明显，蒋芙琳不可能轻易放过候强，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候强闭嘴，虽然候强的话里扯不上自己，但是谁能保证候强会不会狗急跳墙？这事一想起来就窝火的很，这个混蛋，屁大的事情都办不好，最后还得自己来擦屁股。
    “碰碰也好。”林小冬不动声色道。
    徐云锦一时之间有些闹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试探着道：“林县长，今天这事发生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候强是肯定要严办的，但是事情要是捅到上面去，对整个顺河都是个笑话。蒋部长最听你的，你还是劝劝吧。”
    林小冬的眉毛扬了扬道：“徐书记，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你的话？什么叫蒋部长最听我的？”
    徐云锦也自知话有问题，笑了笑道：“其实这事闹大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蒋部长对我有成见，所以还要请林县长出马啊。”
    林小冬淡淡道：“徐书记，有件事情你可能没弄明白，受委屈的是蒋部长，她是一位女同志，名誉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被人恶意栽赃诬陷，而且栽赃的人还是咱们公安局的副局长，你觉得她要查清事实过份吗？”
    徐云锦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于公于私，都要把事情查清楚。”
    这句话说的并不斩钉截铁，显得很没有底气。以前林小冬虽然压了他半头，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局面失控，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无力感，现在要想摘开自己，唯有让候强闭嘴。
    林小冬心知这一次蒋芙琳是给了徐云锦一记闷棍，虽然看上去打偏了，但是徐云锦也是深受其害，不过这事揪着不放，扯上徐云锦有些牵强附会。
    这件案子最终还是由县公安局来办了，候强被开除公职，当然，理由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滥用职权，蒋芙琳居然也没有再死缠烂打，徐云锦心里暗自发凉，林小冬的能量果然惊人，这么有损名誉的事情，因为林小冬的发声，蒋芙琳轻轻巧巧地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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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金无足赤
    在京都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林小冬却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彩儿的加入并无半分的违和感，包括岑九九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排斥这个身世凄苦的女孩儿，彩儿的乖巧灵动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柳清漪更是视如己出，喜爱之极。考虑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及照顾，柳清漪一锤定音，让彩儿到京都来就读。
    林小冬很赞成这一点，只不过也有些担心会让清漪累着，清漪就笑，说她照顾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一个孩子，况且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会多很多乐趣。林小冬想想也是，彩儿在自己身边真有些疏于照顾，总不能一直指望杨晓乐，人家自己也有孩子，不是长久之计。
    看着彩儿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林小冬也由衷地感到欣慰。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能够见到老爸林中国，也不知是不是对清漪和范杏儿太放心了，他居然跑到国外去拍戏去了，打了电话到剧组，说这部戏起码到年底才能杀青。从林中国的声音中能够感觉到，他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林小冬跟他开玩笑说，一颗动作之星正冉冉升起。
    这两天彩儿很开心，她的适应能力很强，虽然有了妈妈，一段时间内无视林小冬这位爸爸的存在，但是当林小冬离开的时候，她的眼圈子就红了，很显然，在“父母”身上得到的疼爱让她万般不舍林小冬的离开，只是她表现出来异于同龄孩子的成熟令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在父母离开身边的时候嚎啕大哭，只是用稚嫩的声音叮嘱林小冬要多打电话，还人模要样地要林小冬照顾好自己。
    林小冬的心头便又多了一分牵挂。
    回到顺河，解决了候强的事情之后，林小冬在顺河的话语权明显更甚，徐云锦对此也无奈的很，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人心是最难左右的，候强一案不少人私下里对徐云锦颇为不屑，不过林小冬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对徐云锦保持着有距离的尊重，这也是从大局出发，顺河的发展容不得不稳定，柳爱东那边就不说了，曲向田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顺河，显然对顺河非常重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现不和谐的音符，那将是一损俱损的局面。
    林小冬如是之想，徐云锦在压抑之下却是另有想法。在顺河，要想重掌重权，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小冬。就他观察，林小冬这个人没有明显的缺陷，男人重权、重财、重色这三个特点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得到体现，所以想在这个方面去寻找什么把柄，起码短时间内做不到。至于说工作方面的失误，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连徐云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林小冬大公无私，兢兢业业，称得上全县干部的楷模。
    “是人，就有弱点，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不过有些人掩藏得比较深，寻常人是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的。”给徐云锦支招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
    徐云锦扫了朱鼎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鼎胜笑了笑，带着些猥琐之意：“他现在住在他秘书的四合院里，是不是有领导跟秘书住在一起的先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不端领导干部的架子，我看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什么？”朱鼎胜算得上是徐云锦的智囊，只不过这个人歪点子比较多，替徐云锦解了几次麻烦，所以很得徐云锦的倚重，见朱鼎胜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
    “书记，依您所说，财、权、色这三大诱惑此人视若粪土，实是大谬。”朱鼎胜摇头晃脑道，“咱们先说这财。顺河是贫困县，账上的那点钱八方四面都在盯着呢，稍有异动，麻烦就接踵而来，况且又没有什么重大项目，尤其是工程，不是不想敛，而是敛不着。至于说权，如果他不好权，他跟您明争暗斗干什么？而这色，就是我刚刚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姓范的有个美女老婆，叫杨晓乐，那可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姓范的也是下足本钱了，为了便宜领导行事，直接引狼入室，前一阵子被派出去学习，后院失了火都不知道。”
    徐云锦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这都是自己的猜测，没个真凭实据，当不了真。不久前蒋芙琳的事情已经惹了一身骚，再拿这事做文章，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朱鼎胜笑道：“受条件的限制，财这方面奈何不了他，但是色这方面，绝对有问题。”
    说到这儿，朱鼎胜阴阴一笑：“没问题，也要创造条件出问题，就看书记您想不想这么做了。”
    徐云锦道：“你有思路？”
    “杨晓乐别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做姑娘的时候就不怎么守妇道，只要如此如此，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不吃腥的猫。”
    徐云锦心头一跳，朱鼎胜所言如果真的能成功，那林小冬就是被泼了一身屎了，连自己秘书的老婆都不放过，只要这一条，就足以令他身败名裂。
    “书记，无毒不丈夫啊，为成大业，不拘小节，只要您点头，我马上着手实施。”朱鼎胜蛊惑道。
    徐云锦终于点了头。
    研究了几项人事，这其中除了公安局长、公安局副局长等之外，还有跃进乡的一个微调。对于浮于人事的跃进乡党委书记英达义，林小冬早就有换掉之心，所以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给提了出来，由乡长吕强担任书记，乡长由原党委副书记担任，秘书范家鑫任纪委书记。
    徐云锦心里有他的小算盘，所以并没有反对，倒是想到了朱鼎胜说过的话，暗自想道，林小冬你也真够无法无天的，鹊占鸠巢倒也罢了，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调出去了，免得在你眼前碍眼，破坏了你与人家老婆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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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跃进之行
    在京都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林小冬却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彩儿的加入并无半分的违和感，包括岑九九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排斥这个身世凄苦的女孩儿，彩儿的乖巧灵动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柳清漪更是视如己出，喜爱之极。考虑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及照顾，柳清漪一锤定音，让彩儿到京都来就读。
    林小冬很赞成这一点，只不过也有些担心会让清漪累着，清漪就笑，说她照顾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一个孩子，况且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会多很多乐趣。林小冬想想也是，彩儿在自己身边真有些疏于照顾，总不能一直指望杨晓乐，人家自己也有孩子，不是长久之计。
    看着彩儿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林小冬也由衷地感到欣慰。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能够见到老爸林中国，也不知是不是对清漪和范杏儿太放心了，他居然跑到国外去拍戏去了，打了电话到剧组，说这部戏起码到年底才能杀青。从林中国的声音中能够感觉到，他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林小冬跟他开玩笑说，一颗动作之星正冉冉升起。
    这两天彩儿很开心，她的适应能力很强，虽然有了妈妈，一段时间内无视林小冬这位爸爸的存在，但是当林小冬离开的时候，她的眼圈子就红了，很显然，在“父母”身上得到的疼爱让她万般不舍林小冬的离开，只是她表现出来异于同龄孩子的成熟令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在父母离开身边的时候嚎啕大哭，只是用稚嫩的声音叮嘱林小冬要多打电话，还人模要样地要林小冬照顾好自己。
    林小冬的心头便又多了一分牵挂。
    回到顺河，解决了候强的事情之后，林小冬在顺河的话语权明显更甚，徐云锦对此也无奈的很，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人心是最难左右的，候强一案不少人私下里对徐云锦颇为不屑，不过林小冬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对徐云锦保持着有距离的尊重，这也是从大局出发，顺河的发展容不得不稳定，柳爱东那边就不说了，曲向田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顺河，显然对顺河非常重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现不和谐的音符，那将是一损俱损的局面。
    林小冬如是之想，徐云锦在压抑之下却是另有想法。在顺河，要想重掌重权，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小冬。就他观察，林小冬这个人没有明显的缺陷，男人重权、重财、重色这三个特点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得到体现，所以想在这个方面去寻找什么把柄，起码短时间内做不到。至于说工作方面的失误，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连徐云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林小冬大公无私，兢兢业业，称得上全县干部的楷模。
    “是人，就有弱点，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不过有些人掩藏得比较深，寻常人是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的。”给徐云锦支招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
    徐云锦扫了朱鼎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鼎胜笑了笑，带着些猥琐之意：“他现在住在他秘书的四合院里，是不是有领导跟秘书住在一起的先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不端领导干部的架子，我看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什么？”朱鼎胜算得上是徐云锦的智囊，只不过这个人歪点子比较多，替徐云锦解了几次麻烦，所以很得徐云锦的倚重，见朱鼎胜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
    “书记，依您所说，财、权、色这三大诱惑此人视若粪土，实是大谬。”朱鼎胜摇头晃脑道，“咱们先说这财。顺河是贫困县，账上的那点钱八方四面都在盯着呢，稍有异动，麻烦就接踵而来，况且又没有什么重大项目，尤其是工程，不是不想敛，而是敛不着。至于说权，如果他不好权，他跟您明争暗斗干什么？而这色，就是我刚刚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姓范的有个美女老婆，叫杨晓乐，那可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姓范的也是下足本钱了，为了便宜领导行事，直接引狼入室，前一阵子被派出去学习，后院失了火都不知道。”
    徐云锦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这都是自己的猜测，没个真凭实据，当不了真。不久前蒋芙琳的事情已经惹了一身骚，再拿这事做文章，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朱鼎胜笑道：“受条件的限制，财这方面奈何不了他，但是色这方面，绝对有问题。”
    说到这儿，朱鼎胜阴阴一笑：“没问题，也要创造条件出问题，就看书记您想不想这么做了。”
    徐云锦道：“你有思路？”
    “杨晓乐别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做姑娘的时候就不怎么守妇道，只要如此如此，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不吃腥的猫。”
    徐云锦心头一跳，朱鼎胜所言如果真的能成功，那林小冬就是被泼了一身屎了，连自己秘书的老婆都不放过，只要这一条，就足以令他身败名裂。
    “书记，无毒不丈夫啊，为成大业，不拘小节，只要您点头，我马上着手实施。”朱鼎胜蛊惑道。
    徐云锦终于点了头。
    研究了几项人事，这其中除了公安局长、公安局副局长等之外，还有跃进乡的一个微调。对于浮于人事的跃进乡党委书记英达义，林小冬早就有换掉之心，所以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给提了出来，由乡长吕强担任书记，乡长由原党委副书记担任，秘书范家鑫任纪委书记。
    徐云锦心里有他的小算盘，所以并没有反对，倒是想到了朱鼎胜说过的话，暗自想道，林小冬你也真够无法无天的，鹊占鸠巢倒也罢了，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调出去了，免得在你眼前碍眼，破坏了你与人家老婆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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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难念的经
    在京都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林小冬却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彩儿的加入并无半分的违和感，包括岑九九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排斥这个身世凄苦的女孩儿，彩儿的乖巧灵动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柳清漪更是视如己出，喜爱之极。考虑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及照顾，柳清漪一锤定音，让彩儿到京都来就读。
    林小冬很赞成这一点，只不过也有些担心会让清漪累着，清漪就笑，说她照顾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一个孩子，况且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会多很多乐趣。林小冬想想也是，彩儿在自己身边真有些疏于照顾，总不能一直指望杨晓乐，人家自己也有孩子，不是长久之计。
    看着彩儿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林小冬也由衷地感到欣慰。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能够见到老爸林中国，也不知是不是对清漪和范杏儿太放心了，他居然跑到国外去拍戏去了，打了电话到剧组，说这部戏起码到年底才能杀青。从林中国的声音中能够感觉到，他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林小冬跟他开玩笑说，一颗动作之星正冉冉升起。
    这两天彩儿很开心，她的适应能力很强，虽然有了妈妈，一段时间内无视林小冬这位爸爸的存在，但是当林小冬离开的时候，她的眼圈子就红了，很显然，在“父母”身上得到的疼爱让她万般不舍林小冬的离开，只是她表现出来异于同龄孩子的成熟令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在父母离开身边的时候嚎啕大哭，只是用稚嫩的声音叮嘱林小冬要多打电话，还人模要样地要林小冬照顾好自己。
    林小冬的心头便又多了一分牵挂。
    回到顺河，解决了候强的事情之后，林小冬在顺河的话语权明显更甚，徐云锦对此也无奈的很，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人心是最难左右的，候强一案不少人私下里对徐云锦颇为不屑，不过林小冬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对徐云锦保持着有距离的尊重，这也是从大局出发，顺河的发展容不得不稳定，柳爱东那边就不说了，曲向田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顺河，显然对顺河非常重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现不和谐的音符，那将是一损俱损的局面。
    林小冬如是之想，徐云锦在压抑之下却是另有想法。在顺河，要想重掌重权，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小冬。就他观察，林小冬这个人没有明显的缺陷，男人重权、重财、重色这三个特点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得到体现，所以想在这个方面去寻找什么把柄，起码短时间内做不到。至于说工作方面的失误，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连徐云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林小冬大公无私，兢兢业业，称得上全县干部的楷模。
    “是人，就有弱点，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不过有些人掩藏得比较深，寻常人是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的。”给徐云锦支招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朱鼎胜。
    徐云锦扫了朱鼎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鼎胜笑了笑，带着些猥琐之意：“他现在住在他秘书的四合院里，是不是有领导跟秘书住在一起的先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不端领导干部的架子，我看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什么？”朱鼎胜算得上是徐云锦的智囊，只不过这个人歪点子比较多，替徐云锦解了几次麻烦，所以很得徐云锦的倚重，见朱鼎胜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
    “书记，依您所说，财、权、色这三大诱惑此人视若粪土，实是大谬。”朱鼎胜摇头晃脑道，“咱们先说这财。顺河是贫困县，账上的那点钱八方四面都在盯着呢，稍有异动，麻烦就接踵而来，况且又没有什么重大项目，尤其是工程，不是不想敛，而是敛不着。至于说权，如果他不好权，他跟您明争暗斗干什么？而这色，就是我刚刚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姓范的有个美女老婆，叫杨晓乐，那可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姓范的也是下足本钱了，为了便宜领导行事，直接引狼入室，前一阵子被派出去学习，后院失了火都不知道。”
    徐云锦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这都是自己的猜测，没个真凭实据，当不了真。不久前蒋芙琳的事情已经惹了一身骚，再拿这事做文章，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朱鼎胜笑道：“受条件的限制，财这方面奈何不了他，但是色这方面，绝对有问题。”
    说到这儿，朱鼎胜阴阴一笑：“没问题，也要创造条件出问题，就看书记您想不想这么做了。”
    徐云锦道：“你有思路？”
    “杨晓乐别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做姑娘的时候就不怎么守妇道，只要如此如此，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不吃腥的猫。”
    徐云锦心头一跳，朱鼎胜所言如果真的能成功，那林小冬就是被泼了一身屎了，连自己秘书的老婆都不放过，只要这一条，就足以令他身败名裂。
    “书记，无毒不丈夫啊，为成大业，不拘小节，只要您点头，我马上着手实施。”朱鼎胜蛊惑道。
    徐云锦终于点了头。
    研究了几项人事，这其中除了公安局长、公安局副局长等之外，还有跃进乡的一个微调。对于浮于人事的跃进乡党委书记英达义，林小冬早就有换掉之心，所以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给提了出来，由乡长吕强担任书记，乡长由原党委副书记担任，秘书范家鑫任纪委书记。
    徐云锦心里有他的小算盘，所以并没有反对，倒是想到了朱鼎胜说过的话，暗自想道，林小冬你也真够无法无天的，鹊占鸠巢倒也罢了，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调出去了，免得在你眼前碍眼，破坏了你与人家老婆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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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用钱之处
    林小冬向沈加方道：“加方，回头跟财政局说一说，拨点经费过来，改善一下办公条件。”
    林小冬又向吕强道：“三十万够不够？”
    吕强的眼睛就冒光了，却是摇头道：“三十万肯定不够。”
    林小冬奇道：“难不成你还想搞得多好？”
    吕强继续摇头：“那倒不是，对于跃进乡来说，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也不够啊。实不相瞒，这样的办公条件我已经习惯了，之所以想多要点钱，是想干别的事情。林县长，咱们跃进乡是盐碱地，种什么都不行，人家稻子丰收的时候亩产能有一千五百斤，高的甚至一千七八，跃进这里只能收个四五百，抛开土质的原因以外，水质不行也是一个主要原因。现在天气干旱，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田里的稻子干得不成样子。”
    范家鑫这时插了一嘴道：“上面不是有个三八水库吗？”
    吕强望了范家鑫一眼道：“三八水库的归属权不在咱们顺河，况且用人家的水是要给钱的，所以我想修一个我们自己的引水渠，可是这缺口比较大。感谢林县长体恤下属，为我们改善办公条件，可是急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恳请林县长能多拨点钱，哪怕多个一两万也是好的。”
    林小冬被吕强的话感动了，这才是党和人民的好干部，他们或许很平凡，默默无闻，为党和人民的事业默默奉献，可是眼前的贫困是他们的责任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顶住家庭的压力，顶住社会的诱惑，甘于为百姓奉献自己的青春年华，他们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啊。
    “吕书记，这样吧，空口无凭，我们先四处走一走，实地看看，咱们边走边说引水渠的事情。”林小冬下决心要想办法改变这里的环境，这些需要从小事一点一滴地做起。
    “好。”吕强的脸上洋溢着兴奋，有县长的支持，那就事半功倍了。
    “唉，唉，吕强，你还没吃饭呢。”翠娥跺了跺脚，对于丈夫这个样子她是习以为常了。
    吕强一拍脑门：“瞧我这猴急的样子，林县长，你们也还没吃饭吧？翠娥，赶紧的，做点饭，吃了再走。”
    林小冬笑了起来，翠娥也笑：“饭早就做好了，县长，我们家就在边上。”
    林小冬虽然也经历过贫困，但是在看到吕强住的房子时，鼻子不禁一酸。这房子不比吕强的办公室好多少，家里的家具也是极其简陋，好在收拾得还比较整洁，看来他爱人邓翠娥还是比较能干的。
    “家里乱，林县长笑话了。”吕强嘴里这么说，却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林小冬心头沉重，他真不知道这样的一家是怎么过来的，听邓翠娥跟他吵架的时候说的事情，显然不是做戏。一个党委书记住着这样的房子，说出去谁会信？
    “林县长，我们应该树立正面的典型，传递正能量啊。”沈加方低声道，吕强显然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趁着吃饭的时候，林小冬了解了一下吕强的家庭情况，吕强有个女儿，叫吕妍妍，正在读大一，暑假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没待几天就出去了。提到这个女儿，吕强是既自豪又愧疚，自豪的是女儿从小就懂事，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没有让他操过心，就连读大学的学费都是靠她自己打工赚来的，更别说生活费了，而愧疚的是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孩子优越的生活条件，没怎么去关心过她，甚至连她的生日是哪天都记不大清楚了。为此，翠娥不知道埋怨过他多少回，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乡里的一些贫困户的待遇都比女儿强。
    林小冬一一都记在心里，要想让下属全心工作，这些问题都是要解决的。
    几人走了一上午，都是又累又饿，所以菜虽然不如酒店那么精致，但也吃得喷香可口，林小冬更是大赞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这是对翠娥的赞同，邓翠娥的脸上也闪过了光辉之色。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林小冬推了碗筷，让吕强和沈加方陪着走访了一下跃进乡。
    这一走便是一下午，中午吃的早就化为汗水流尽了，可是对于林小冬来说，相比于他的沉重内心，简直是微不足道。这里的贫困简直超乎他的想像，不是说都已经脱贫了吗？不是说都已经草改瓦了吗？粉饰太平，真是要不得啊。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了些黑影，林小冬已经听了吕强详细的汇报，觉得还是比较可行的，不过光靠他从县长资金里划拨那是远远不够，便让吕强尽快拿出一个报告交到县委县政府，届时会同水利部门一起实施，这样既能解决部分资金问题，实施起来也比较专业。
    回到乡政府，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现实，翻过那座犟龙山太危险，为了安全考虑，林小冬决定在这里待上一晚，等明天再回去。
    晚上仍然是在吕强家吃的饭，林小冬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别人总是说缺乏资源，可是在跃进乡压根就谈不上资源这两个字，从吕强家吃的食物就知道了。
    天一黑，整个山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偶尔几户会有灯光亮起。
    林小冬站在外面，有风吹过，凉爽之中夹杂着灰尘的干燥，吕强在他的身侧，递了根烟过来，不无感慨地道：“跃进实在是太穷了，穷得连电都没几家都用上，就更别说什么娱乐了。村里基本没几个年轻力壮的了，说到底，还是穷啊，谁不想看家守舍啊，可是真的是穷怕了，窝在这里，连个媳妇可能都找不到。林县长，我这个书记，有愧啊。”
    林小冬下意识地转过头，汉子的脸被夜色覆盖，在嘴上叼着的烟火下忽明忽暗，他能体会到吕强心头的着急与无奈，其实在下午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扭转跃进乡贫困的局面，却是没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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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自找难题
    作为县长，他不可能把资金投入到一个地区去，那样不公平，况且以跃进乡的情况而言，一两千万，恐怕光修路都不够，最重要的问题是找不到发展的切入点，这才是最要命的。
    “吕书记，对于跃进乡今天走什么路，你有什么思路？”林小冬甩了甩头，不让压抑的心情影响到自己，偏开了话题。
    “说实话，我还真找不到什么路子。现在的主要思路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是想办法改善这里的土质。这是一个大工程，盐碱地土壤改良，我搜集了一些方法。”说到这里，吕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班子会上，同志们的意思是请这方面的专家过来，可是我们太穷了，拿不出这笔钱，所以目前还是用老方法，比如洗盐、平整土地、深耕深翻、增施有机肥，不过见效比较慢。”
    “这是一个大工程，短期想有突破不现实。”林小冬点评了一句，心里在想，在这方面他倒是可以帮帮忙，想来请专家也花不了多少钱。
    “是啊，不过有了很大的缓解，能够进行一些农业种植了。”吕强显然底气不足，接着道，“第二个方面就是想办法让跃进乡能走进来、走出去，这涉及到交通方面的问题。我向县里反映过，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报告，都没什么下文，唉，自力更生，实在太困难了。”
    跃进乡全乡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就三十多万，这三十多万需要维持日常办公、发工作人员工资，实在是相形见绌，县政府倒也没有克扣他们，一分钱没扣，但这样显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连基本的吃饭财政都做不到，发展就是个空谈了。
    林小冬没有再说话，这是最基本的路子，可是面临的也是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资金短缺。自力更生确实很难，也难怪县委县政府放弃了这里。贫困，带来的不仅仅是落后，也衍生出许多问题，比如说儿童的留守、教育等等等等，林小冬简直不敢想像，照这样下去，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之后，这里可能就会变成一片荒芜了。
    第二天天一亮，林小冬便离开了跃进乡，临走之前，他跟邓翠娥说，吕强是个好干部，很感谢她对吕强的支持，暂时他这个县长也没有什么办法帮助跃进乡走出困境，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他会尽力帮忙。
    邓翠娥用最挚朴的笑容作了回应。
    林小冬很郑重地与吕强夫妻握了手，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路上，林小冬都虎着脸没有说话。在顺河的五年规划里，跃进乡的情况并没有被指出来，似乎大家都遗忘了这里，这完全是一个误区，没有人重视，一切都靠跃进乡班子自己去搞。
    吕强的动作很快，马上把修建引水渠的报告打了上来，林小冬立即召开专题会议，研究这项工作，由于是专题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更具针对性，除了分管水利工作的副县长凌玉成以及水务局局长包标。
    在小会议室里，林小冬把那份报告的复印件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份，淡淡道：“几位，跃进乡是咱们顺河县的薄弱乡，我听说历任都有忽视，我觉得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前几天我去跃进乡调研，触目惊心，吕书记向我汇报过，想解决跃进乡灌溉用水难的问题，这个报告大家先看一下，一会各自说说自己的看法。”
    林小冬的这番话无疑是告诉大家，这个报告他是同意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大家看的都很“仔细”，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才抬起头来，林小冬也不说话，看着这几人。
    凌玉成道：“林县长，关于跃进乡的水利建设问题，其实在年初的时候我就考虑过，只是跃进乡的交通实在太差，这个难题如果不解决，我个人认为，不仅仅是水利建设的瓶颈，更是跃进乡任何一项工作都难以逾越的障碍。”
    凌玉成的话虽然有推诿之嫌，但说的也是事实，如果林县长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当然没有意见，至于说钱从哪里出，也不是我这个副县长能管的事情。不过他的态度里多少表达了赞同这个引水渠的修建。
    水务局局长包标在这里的级别最低，也最没有发言权，但是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了这份报告之后，心中大致有了点数，不过面临的问题不少，除了在水利方面的专业以外，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以他的分析，林书记似乎把那些摆在明处的困难都抛到了一边，他只是需要一个态度。
    “包局长，你的意见呢？”林小冬一个不漏，也问了包标。
    包标算是明白了，如果仅仅是从是不是批准报告的角度来说，根本没有必要让自己参加这个会议，政府一把手决定就可以了，最多再加一个凌玉成，自己完全是多余的，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来了，这意味着林县长已经决定批准这个报告，并从专业的角度开始讨论实施的问题，所以在林小冬问到他的意见时，他便道：“一旦确定项目实施，我会跟吕书记接洽，找相关的专家实地考察之后拿出细致可实施的方案来。”
    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作了一个总结：“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完全可以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凌县长指出了困难所在，包局长已经超前一步，有了详尽的工作计划。那么，我们的目光就不应该放在如何实施引水渠的建设，而是着眼于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跃进乡行路难的问题，由我来解决。”
    林小冬一言放出，这可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啊，不过林县长放出话来，如果真能把犟龙山的道路问题给解决了，他们没有理由推三阻四。
    林小冬敢这么说，心底自然是有些底气的，冯岩提出投资兴建避暑山庄的项目，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这个项目所在的位置自然不会在主城区，整个面积初步规划是85平方公里，这对于大型的旅游景点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手笔，但是对于一个单体的避暑山庄来说，规模已经很大了。山庄的位置距离犟龙山并不是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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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安全事故
    当时林小冬提出道路的问题时，冯岩就表示这不是问题，在林小冬的追问下，冯岩才道出原委。他的投资来源并非完全是私人掏腰包，省旅游局有专项的资金，而冯岩身为省长公子，在省里自然是能玩得转的，所以省道路局和公路局那边的投入也会有很大的倾向性。犟龙山的面积虽然不小，不过修这样的路不要求有太高的规格，况且现在路是现成的，无非就是扩宽和修缮，对冯岩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便立即致电冯岩，对于林小冬提出来修建犟龙山道路的要求，冯岩并没有拒绝，表示近期会安排人员过去勘探一下工程量，做一个预算。
    冯岩这么爽快地应下来，林小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冯岩笑着道：“冬哥，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你上次帮我我还一直没有回报，按理说，你一句话我照办，不过从工作的角度来说，我为犟龙山修路，顺河政府对避暑山庄的项目是不是应该有优惠？”
    冯岩这是一个正常的态度，如果他不提要求，林小冬倒会觉得奇怪，便道：“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不能混为一谈，优惠方面需要坐下来面谈，兄弟，投资既需要谨慎，但也需要雷厉风行，你看什么时候抽个时间过来正式面谈一次？”
    “这个没问题，一周内我一定到。”冯岩给林小冬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令林小冬没有想到的是，冯岩还没过来，顺河便出了一起重大的安全事故。
    出于建设的需要，采石行业兴旺了起来，顺河建了不少采石厂，其实对于石料开采，林小冬是持谨慎态度的，理由是国家对矿山开采的严格规定，只是徐云锦靠山吃山，现在建设需要，况且开采量也不是特别大，发展阶段不能循规蹈矩。
    林小冬也不好多作反对，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采石企业的量必须有所控制，而且必须在取得相关的手续之后才能进行开采作业，就这样，几家采石企业诞生了。
    林小冬一直要求安监局将这些企业列入严控范围，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安全事故，只是小心不带小心，还是出了事。
    就在林小冬与冯岩通了电话的第二天下午，他接到了电话，顺河的一家采石厂出了严重的安全事故，伤了不少人，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员死亡的消息传过来。从分管安全的副县长、安监局局长即时反馈的情况看，并不乐观，事故原因正调查之中，伤者也及时送往了医院。
    林小冬指示副县长于大海做好现场的指挥和抢救工作，把灾难最小化。
    林小冬抵达现场的时候，企业老板已经被控制住，伤员正在县医院进行救治，警方已经封锁住了现场，目前事故的原因正在停查之中。
    随后林小冬又赶到了医院，对伤员进行了慰问，让他们安心养伤，政府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回到县政府，林小冬立即召开了会议，副县长于大海、安监局局长黄福江、政法委书记蒋俊以及事故发生地东陵镇镇长都到了场。林小冬的心情很沉重，这次事故虽然只死了一个人，没有达到重大安全事故的标准，但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会议很短，林小冬重申了几点要求，第一，做好伤员的救治工作。第二，查清原因，控制住采石厂的经营负责人。第三，做好伤员家属的安抚善后工作。
    散了会，各方人马分头行动，林小冬坐了几分钟，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徐云锦的指示，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自在，一方面是徐云锦的漠视，另一方面，自己是安全生产工作的责任人，出了纰漏，也是自己这个县政府的法人代表来承担。直觉告诉林小冬，徐云锦极有可能拿这事做文章。
    事情的原因很快查明，是爆破作业人员违规操作，爆破位置不准确和加大火药剂量，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而爆破者本人也在爆炸当场就被炸死了，好在当时并不是上班的高峰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出了这样的事故，安监部门自然能够找到替死鬼，很快进入了赔偿阶段。采石厂老板叫石永法，被控制住后非常嚣张，说就是赔钱而已嘛，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赔偿的大头在死者，一百万以内完全能搞得定，加上伤者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等等等等，最多两百万就能打发掉。
    林小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有点钱就漠视生命的人，对于石永法的嚣张，林小冬记在心里，看来这一次的事件对他并没有起到警示作用。东陵镇镇长沈二标大倒苦水，说历次的安全生产检查，只有石永法这个第一采石厂不是太配合，镇上的安委办人员多次汇报，镇里也组织过联合检查，但是这石永法仗着有后台，别说他们镇里的工作人员了，就是县安监局过来检查，也是爱给脸子就给脸子，不爱给脸子根本就不搭理。
    林小冬大觉不可思议，这几年安全生产事故频发，国家对这一块非常重视，陆主席和马总理都多次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各级人民政府提升安全生产意识，想不到还有人敢冒如此之大不韪，这石永法糊涂也就罢了，连县安监局也在打马虎眼，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林小冬找到了安监局局长黄福江，问起了全县安全生产工作的形势。全县的安全生产工作，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乡镇的企业由乡镇负责，县安监局除了管理面上的安全生产工作以外，历次检查的重点都在县开发区以及县城内经营的相关企业、场所。提到这个东陵第一采石厂，黄福江也是一肚子火。东陵镇的安委会曾经汇报过，为此县局还组织了专门的检查队伍过去检查，发了整改通知书限期整改，但是期满复查后，人家根本就没动，按照相关的规定，对其给予了停业整改的处罚决定。但是随后就有市里的领导来打招呼了，他们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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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死亡之由
    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林小冬的火是不打一处来，不过现在还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眼下的事情给处理掉，好在这石永法也明白一个道理，出了事情，不是找人托关系就能搞得定的，毕竟是死了人，财是必须要破的。在这个方面，这小子的态度还不错，很快达成了赔偿协议，死伤者的家属都还比较满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伤者又有三人因伤情过重而死亡，这么一来的话，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由只有一人死亡的安全事故提升到了较大安全事故了。这个情况一出现，如果处理不好，则意味着很多人将要为此承担责任。
    此事上报到市政府，分管安全生产工作的副市长洪玉彬、市安监局局长华松也都赶往顺河处理此事。此事惊动了市里，分管安全工作的副县长于大海是要被问责的。而这个时候，石永法不干了。
    赔偿问题已经达成了协议，但是现在又死了三人，这三人的家属要求赔偿与那位在现场被炸死的爆破工待遇一样，石永法认为那些人的伤情已经稳定了下来，现在死在医院里，应该是医院方面承担责任，跟他无关。
    为此，调查组对医院方面的诊断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医院方面的治疗根本没有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石永法就肯掏钱了，事情陷入了胶着状态。
    最着急的人莫过于副县长于大海了和安监局局长黄福江等人了，如果在医院死的那三人被定性为医院抢救无效导致死亡，那么这一起安全生产事故的死亡人数就是四个，现在赔偿又出现了分歧，如果死者家属执意把事情闹大，现在市里也已经介入，捂是捂不住的，那么他们肯定要为此而承担相关的责任，处分都是轻的，搞不好要丢官罢职了，所以他们必须想法子把事情给解决掉。
    而解决掉的方案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让石永法乖乖地拿钱，但是很显然，石永法不愿意再拿出三百万来消灾。第二种就是把责任推到医院方面，把三人的死亡归结为医疗事故。这两种方法都是非常棘手的，但是不去做又不行，所以于大海兵分两路，一路去做石永法的工作，另一路则是去做县医院院长冯得江的工作。
    恒顺大酒店酒店的一个包间里，副市长洪玉彬和县委书记徐云锦正在浅酌着。
    “老洪，这事影响不小，拖着也不是个事，还请领导多施加点压力，把事情给解决了。”徐云锦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点焦急之色都没有。
    洪玉彬微微笑道：“你老洪办事，滴水不漏，再缠几天吧，要是还办不了，我会向领导汇报的。”
    徐云锦笑了笑，道：“喝酒。”
    而此时的林小冬却是满脸的严肃，这起安全事故早已有了定论，先且不谈，医院方面的三人死亡确实大有蹊跷。事故发生后，林小冬是几次到医院探望的，据了解到的情况是，伤者的情况很稳定，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三个了呢。好在死者家属们因为赔偿没有到位，所以并没有火化尸体，林小冬让蒋俊安排警力去调查当晚的情况，据反应，那天晚上，三人是先后死亡的，都是在挂了水一个小时左右之后。
    蒋俊向林小冬汇报，根据他的判断，医院方面可能真的有问题，不过当晚用药的药瓶什么的都被处理掉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对尸体进行解剖，查出他们真正的死因。这个方法最有效，但问题是，万一不是医院方面的原因呢？
    林小冬有些进退两难，蒋俊提了个建议，说现在最着急的莫过于副县长于大海了，不如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林小冬采纳了这个建议，于大海的眼前不由一亮。黄福江与石永法的沟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他侧面跟院长冯得江交涉也是没有效果，林小冬给他提了这个醒，倒是帮了他的大忙，现在人家已经指出路子了，自己再不把握，那简直就是万死不辞了。
    徐云锦的神情显得很凝重，如果尸体被解剖的话，那么给他带来的麻烦也会不小，因为那三人的死亡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为了实现给林小冬栽赃的目的，他指使院长冯得江用了一种药物，对三名在检查中发现得了癌症的伤者实施了谋杀，现在必须抢在他们前头毁尸灭迹。
    作了相应的安排，徐云锦不由很佩服林小冬的警觉性，这个人虽然年轻，却是真的很不简单，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不但在顺河的地位岌岌可危，会不会被他抓住什么把柄更是难说，所以必须启动第二套方案了，于是，他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忙活了一天，林小冬心力交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住处。
    他还住在万家鑫的宅子里。蒋俊给林小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那个宅子因为一时联系不上卖家，只能暂时先缓一缓，
    院子里冷清清的，没有了万家鑫和彩儿，诺大的院子显得很是空荡。整个院子里黑灯黑火，林小冬有些奇怪，杨晓乐难道不在？好在自己已经吃过饭了，着亮了灯。
    借着房间里的灯光，林小冬看到院子里的晾绳上还挂着些衣服，都是杨晓乐的，还有纹胸内裤什么的。
    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杨晓乐也真是够大条的，林小冬虽然对内衣没什么研究，但是情趣型的还是一眼能看得出来，这么私密的衣物怎么也得遮掩一点，考虑下自己的感受嘛，由此林小冬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搬出去住的想法，毕竟瓜田李下的不好。他已经听到一些风声，说自己住在这里，又把秘书安排到偏远的跃进乡去工作，为的就是便于搞搞活动。
    想到这里，林小冬便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蒋俊，问一问房子的事，不过考虑到安全事故的事情，蒋俊也是忙里忙外累得像条狗，便算了，待明天见到他再提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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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香风扑面
    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杨晓乐哼着欢快的小曲儿一蹦一跳的进了院子，一眼见到林小冬，方才的欢快已经收了起来，恭敬地道：“林县长回来了。”
    林小冬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杨晓乐笑了笑：“没什么。”
    林小冬心道，可能是看到老公得到了提拔，看到了希望和未来吧，便也没有再问，随口道：“怎么没看到孩子？”
    杨晓乐道：“最近有点忙，所以我把孩子送到我娘家住几天，我妈也挺想孩子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考虑老人家的感受也是应当的，对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杨晓乐道：“顺河就这样，生意马马乎乎，发了工资以后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林小冬抬头看了杨晓乐一眼，灯光下，杨晓乐的脖颈处有一处鲜红，心头便是一怔，见林小冬的目光在自己的脖子处游离，杨晓乐的神情微微有些慌乱，道：“林县长，那您先休息，我还得去洗个澡。”
    林小冬没再说什么，去了房间，杨晓乐也是匆匆回房，在经过林小冬身侧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昏暗中手机屏幕上的所显示的名字显得异常清晰，分明地显示着两个字——冯总。
    林小冬有些疑惑，这时杨晓乐已经慌乱地进了房间，接听电话的声音也是压得低低的。
    林小冬的内心涌起一丝不自在，想了想，拨了冯岩的电话，显示是在占线中。
    林小冬不由向杨晓乐的房间看了一眼，心道，这个冯总难不成就是冯岩？
    在房间里坐了一阵，颇有些心烦意乱，如果杨晓乐真的跟冯岩不清不楚的话，自己的罪过就大了，他有些质疑自己把范家鑫调到跃进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不多久，冯岩的电话打了过来，笑着道：“冬哥有什么吩咐？”
    林小冬笑着道：“没什么事，你小子不厚道啊，来顺河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什么意思？”
    冯岩有两秒钟的停顿，跟着笑道：“冬哥就是冬哥，顺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
    林小冬笑了笑：“冯岩，咱们是不是哥们儿？”
    冯岩这次没有停顿，脱口道：“冬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林小冬道：“那我这个做哥的跟你说件正经事。其实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去干涉，但是有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去祸害的好。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冯岩又沉默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冬哥，有句老话说的好，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所受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有的人，就是给**害的。”
    林小冬也沉默了下来，他明白冯岩的意思，虽然这话说的就些强词夺理，却是反应了一个现实情况，有些人的骨子里天生就具备了背叛的基因，换言之，冯岩并不是她出轨的主要因素，问题并不在冯岩身上，而是在杨晓乐本人身上。
    “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是你。”林小冬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
    “冬哥，我听你的。”冯岩笑了笑，一个有夫之妇，只不过是他寻求刺激一个对象而已。
    放下手机，林小冬的心头有些沉重，范家鑫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上进努力，假以时日，只有能给他一个平台，不敢说怎么样，前程还是有的。林小冬实在不愿意他出现后院起火的情况，想了想，还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了。
    出了门，敲了一下杨晓乐的门，林小冬道：“小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聊聊。”
    杨晓乐沉默了一下，道：“好啊。”
    门开了，杨晓乐穿了一袭睡裙，若隐若现，林小冬忽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跟她聊天不是一个正确的时间，只不过门已经开了，倒也不好再临时退缩。
    坐了下来，林小冬正色道：“小杨，家鑫现在到跃进乡去工作了，会比较忙，也会比较辛苦，家里的担子都落到你的身上，辛苦你了。”
    杨晓乐笑了笑：“也没什么，他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也还是我一个人在照顾，他现在不怎么回来，我反而轻松了。”
    林小冬也是一笑，道：“其实做女人挺难的，又要照顾家庭，又要忙于事业，听你说船上的生意不是太好，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小杨，如果你觉得家鑫在跃进工作对家庭不方便，我再想办法把他调回来。”
    杨晓乐赶紧道：“林县长，没有没有，我感激您都来不及呢，家鑫也挺不容易的，他这匹千里马好不容易遇到您这个伯乐，就让他自由驰骋吧。”
    林小冬道：“驰骋这个词用的好，小杨，家鑫现在处于发展的阶段，相信我，将来他一定会有所建树的，但是他的成功离不开你这个贤内助，说不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很难顾及到家庭，甚至会疏于对你的关心和照顾，希望你能理解家鑫。”
    杨晓乐微微有些惊讶地道：“林县长，家鑫如果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会感动死的。”
    “他感不感动无所谓。”林小冬正色道，“你感动才行。”
    杨晓乐又是一怔，林小冬微微一笑，不再说这个，道：“我爱人对我就很理解很支持，她跟我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幸福的定义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家庭，夫妻相互理解，相敬如宾，就足够了。”
    杨晓乐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消化林小冬的话，林小冬笑了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小杨，希望你也能幸福。”
    杨晓乐内心的惶恐是多于震惊的，她是一个聪明人，从林小冬看到自己脖颈间的红印时质疑的目光以及现在说的这些话，无不证明他已察觉到什么了，心头百思交集，忽然间，她想到了朱鼎胜跟她谈过的事。
    “林县长。”杨晓乐下了决心，也跟着站了真情为。
    林小冬停了一下，刚刚转过身来，香风扑面，杨晓乐的身体便扑入了怀中。
    林小冬吃了一惊，一伸手便将杨晓乐推开，厉声道：“小杨，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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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另有隐情
    站在沐浴喷头下，冰凉的水顺着头浇下来，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再是干燥的，与喷头的水一起的，还有满脸的眼泪，与冰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杨晓乐的心头充满了屈辱与羞愧，之所以有如此之感，不仅仅是来源于自己行为上的不当，还来自于林小冬的无情之语，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对自己思想深处的不堪之悔。
    杨晓乐担心自己与冯岩的行为被林小冬发现，从而让范家鑫知悉，所以才会对林小冬竭尽诱惑之能，这那一瞬间，朱鼎胜要她色诱林小冬的话也在脑海中闪现，出于诸多因素的综合，她做出了一个事后令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误举动。
    而林小冬的无情呵斥更是令她无地自容，林小冬说，工作中，家鑫是他的下属，但是在生活里，尤其是经过这么些时日在一起的来往，他更是将范家鑫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看待，而对于她杨晓乐，也是当作了妹妹，那一句“小杨，你令我很失望”，犹如一把刀一样在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水无情地冲下，杨晓乐有种怎么也洗刷不了耻辱的难堪感觉，不过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她在之前与冯岩的会面中，她还是保持了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被突破，在被冯岩压在身上狂吻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丈夫和孩子的影子，这个灵魂上的触动让她奋力推开了冯岩，落荒而逃。
    不知道冲了多久，杨晓乐才收起了泪水，将身子擦干，换上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间。
    来到了林小冬的门前，杨晓乐敲响了门，怯生生地道：“林县长。”
    林小冬自然无法入睡，杨晓乐的举动确实将他吓了一跳，从而也让他认为杨晓乐已经出轨的想法更加清晰，此时在听到门外杨晓乐的声音之后，他很担心杨晓乐再有什么不妥的举动，是以冰冷着声音道：“小杨，你又想怎么样？”
    杨晓乐站在门外，垂着头道：“林县长，我错了，我是来向您认错的。”
    “行了，你不必向我认错。”林小冬冷冷道。
    杨晓乐沉默了一小会儿，又道：“其实，我是想跟您说另一件事。”
    林小冬开亮了灯，打开门，见杨晓乐穿得妥当，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杨晓乐还没有顽固不灵，板着的脸微微放松了一些，转过身坐了下来：“说吧。”
    杨晓乐不敢坐下，更别说挨着林小冬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林小冬在她的心里犹如一座冰山一般难以接近，远远地站着道：“林县长，前些日子，县里的朱主任找过我。”
    林小冬抬头看了她一眼：“哪个朱主任？”
    “朱鼎胜。”杨晓乐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让我诱惑你，最好能拍下视频。”
    林小冬吃了一惊，不由又看了杨晓乐一眼，沉声道：“小杨，你应该知道你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
    杨晓乐抬起头道：“林县长，我没有骗你。”
    林小冬沉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凭什么答应他？”
    杨晓乐的脸倏然间涨红了，林小冬倒也不急着去追问，只是淡淡地看向杨晓乐。事实上，他的内心也很是质疑，从心理学上来说，杨晓乐在悔恨的状态下，不大可能编造谎言，只是朱鼎胜虽然与徐云锦走得很近，但是他本人与自己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没必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林小冬突然悚然一惊，如果杨晓乐所说是事实的话，难道这里面还有徐云锦的影子？
    杨晓乐终于开口了：“我跟家鑫结婚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恋爱的经历，跟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拍过些照片，而那个男友就是朱鼎胜的外甥，他说他手上有我跟他外甥的照片，如果我不按他的话去做，他就把这些照片公开。”
    林小冬怔了怔，这个理由非常正当，在面对这种要挟的时候，大多的女人都会选择配合。
    “林县长，我也是没有办法。”泪水自杨晓乐的面颊滚落。
    林小冬道：“你脖子间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杨晓乐苦笑了一声：“林县长，你还记得上次你和冯总在船上吃饭的事吗？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他对我有好感。你也知道，船上饭店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我可以吃苦，可是手头没有钱，孩子将来的教育就会很困难，所以当时听到你们在商量要投资避暑山庄的事情后，我就在想，能不能在避暑山庄谋一份工作，所以我从家鑫那里找到了冯总的联系方式，本来是想利用他对我的好感谈谈工作上的事情的，没想到他……我差点就背叛家鑫了。”
    林小冬盯着杨晓乐看了好一阵子，从杨晓乐的眼睛里看到了坦然，但似乎也夹杂着些许的愧疚。
    “真诚与谎言，只是在一念之间。小杨，这件事我不会跟家鑫说，但是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有一个爱你的丈夫，那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不要让幸福毁在自己的手里，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欢愉而毁掉了一切，至于到避暑山庄工作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
    “林县长，谢谢，不过我想，我是不会再去的了，你知道，有些时候信念并不能抵挡诱惑。”杨晓乐斩钉截铁道，“我怕我抵挡不住诱惑。”
    “这个你自己决定。”林小冬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杨晓乐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担心抵挡不住诱惑，那就离诱惑远一些，他说的是关于朱鼎胜的事。
    “朱鼎胜的要挟你打算怎么办？”林小冬淡淡问道。
    杨晓乐有些失神，半晌才道：“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我跟家鑫离婚吧。”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最惨的结果，伤害的也不仅仅是你和家鑫，还有你们的孩子。”
    杨晓东惨然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我主动向家鑫坦白这段往事。”
    “家鑫会原谅你，哪个年少不荒唐？可是，男人的自尊定然会让他的心底深处种上一根刺，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根刺会软化，但也或许，这根刺会越来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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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龌龊之念
    杨晓乐明显变得慌乱了起来，由此可见，她对于这个家庭还是非常珍惜的，于私于公，林小冬都要解决掉这个困难，只不过他的想法要更深入一些。
    常言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于顺河和林小冬来说，这个“王”指的自然是徐云锦。
    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刚到顺河的时候，徐云锦还是一个傀儡书记，当时的他们还是合作的盟友关系，又有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敌对如斯。
    “这件事你要这么办。”林小冬低声说了他的设想，杨晓乐听着，好一阵子才道，“林县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林小冬淡淡道：“我帮的不是你，是家鑫。”
    这句话已经表达出林小冬对杨晓乐诸多行事失妥的不满，可是杨晓乐却很开心，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忽然间，她才发现，范家鑫对她是如此的重要。
    朱鼎胜接到杨晓乐的电话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杨晓乐在电话里告诉他，事已经成了，她一刻都不愿意再让自己那些不堪的照片在别人的手里再多留哪怕一秒钟，所以要朱鼎胜将那些照片带到她的住处来交换她所拍到的视频。
    朱鼎胜立马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朱鼎胜险些笑出声来，真是个傻丫头，难道她不知道那些照片是可以多次印刷的吗？即便是把照片都交给了她，那段视频却更是一柄杀人的利器。
    朱鼎胜并没有打算把这个视频交给徐云锦，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看清了徐云锦的本质，这个人不堪大用，与他合作只不过是一个跳板，相比较而言，县长林小冬更显得大气磅礴，所以他会用这段视频要挟林小冬，以获得自己最大的利益，另外，他还有一个小算盘，杨晓乐虽然已经嫁作人妇，生了孩子，却是更显得风韵撩人，如果能够享用一番她的青春身体，那定然是一种美到极致的享受。唉，自己不是对女色没多大兴趣吗，怎么也精虫上脑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朱鼎胜匆匆赶往杨晓乐的住处，在此之前，他有些担心范家鑫会在，虽然他并不惧怕杨晓乐会耍什么花样，毕竟那些照片还在手中，可是范家鑫如果在，显然对事情的发展没有好处。所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跃进乡的党委书记吕强，借口徐书记关心跃进的发展而询问了一阵工作上的事情，侧面证实范家鑫还在跃进乡，这才放心地赶往杨晓乐的住处。
    他并不知道，林小冬已经如蛛蛛般精心编织了一张网在等着他这个猎物闯入网中。
    杨晓乐房间的门开着，灯也亮着，灯下的杨晓乐显得忧心忡忡，一见到朱鼎胜，立即站了起来：“朱主任，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朱鼎胜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信封，然后抽出一张照片扬了扬：“我要的东西呢？”
    杨晓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但是我要你把照片先给我。”
    朱鼎胜倒也不怕杨晓乐玩花样，将那个牛皮信封扔了过去，杨晓乐看了几眼，将信封收了起来：“朱主任，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拿什么跟林县长斗？”
    朱鼎胜笑了笑：“以前或许没有，但是有了这个视频，林县长就必须要听我的。”
    杨晓乐恍然道：“原来你受徐云锦的指使要我做这样的事情，目的是为了要挟林县长。”
    朱鼎胜面色一沉，道：“小杨，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杨晓乐忽然一笑，道：“你就不怕这个u盘里什么都没有？”
    朱鼎胜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敢耍花样，你应该明白，最终倒霉的是你自己。”
    杨晓乐面色微微一变，嘴上却是道：“照片我已经拿到了，你还能怎么样？”
    朱鼎胜呵呵一笑：“这里有电脑吧？不介意我先欣赏一下你们的精彩表演吧？”
    “电脑是现成的。”杨晓乐拿出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入usb接口，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打开来之后，里面赫然是不堪入目的画面，只不过朱鼎胜却是面色一沉，冷冷道：“小杨，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晓乐淡淡道：“这些图像经过了我的处理，面部都打上了马赛克，源文件在我的手上，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敢保证你的手里还有没有我的照片。”
    朱鼎胜咬牙道：“你的心计还真够深的。”
    杨晓乐幽幽道：“吃一堑长一智，一次是错，第二次就是蠢了。”
    朱鼎胜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源文件给我？”
    杨晓乐道：“我要你写一个保证书给我。”
    朱鼎胜呆了一呆，嘲讽道：“你是不是疯了？”
    杨晓乐淡淡道：“如果你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你是不会得到视频的源文件的，至于这个视频，你就当成小电影去欣赏吧。”
    朱鼎胜万万没想到杨晓乐居然心计如斯，脸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半晌才道：“我要怎么写？”
    “你就写，我朱鼎胜保证将所拍裸照全部交还给杨晓乐，这样就行了。”杨晓乐已经拿出了纸笔来，推到了朱鼎胜面前。
    朱鼎胜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被威胁的时候，而且威胁他的还是他所认为的任人宰割的羔羊，当下拿起笔来，按照杨晓乐的话刷刷几笔写完了，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扔下了笔道：“行了，拿源文件来吧。”
    杨晓乐左右看了看，道：“其实没有什么视频。”
    朱鼎胜一呆，不由道：“什么意思？”
    “我还没那么傻真去干那样的傻事，你手上的视频其实是在网上下载来的。”杨晓乐已经笑出声来，而在这时，林小冬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拿起那份保证书看了一眼，嘲讽道，“朱主任的字很有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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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何以报德
    朱鼎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林小冬会在这里。
    这倒也怨不得他，在他的想像中，这两人苟合的地点起码也得是什么酒店，怎么也不会是在这儿，万一被范家鑫抓了个现行就大发了，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工夫去考虑这些，因为林小冬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杨晓乐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视频，更是让他有种陷入圈套的不祥之感，是以强笑道：“林县长，您……您还没休息。”
    林小冬淡淡道：“被人惦记着，又怎么能睡得着呀，朱主任，你说是不是？”
    朱鼎胜有些接不上话了，强作出来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道：“林县长，那我先走了。”
    “着什么急呀？”林小冬笑了笑，“朱主任，你看看那边。”
    顺着林小冬指的方向看过去，朱鼎胜并没有看到什么，杨晓乐走过去，拨开一堆书，呈现出一个摄像头来，朱鼎胜面色不由一变，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他是彻彻底底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了。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来，似笑非笑：“朱主任，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就不明白，是什么令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朱鼎胜神色阴晴不定，林小冬也不催他，过了好一阵子，朱鼎胜终于决定和盘托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既然林小冬设下了这个陷阱，肯定是有所针对的，而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估计也被林小冬听了个正着，更要命的是，自己还写了个狗屁保证书，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是那东西拿出来，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堂堂一个县委常委，居然有人家的裸照，而且还是同僚之妻，虽然未必身败名裂，但是进步就别想了，搞不好连现在的位置都会丢掉。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坦诚，不仅仅是坦诚，还要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来，是以朱鼎胜道：“林县长，我承认，我是鬼迷心窍了。”
    林小冬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虽然他已经知道朱鼎胜这一切都是受徐云锦的指使，但是个中详情却是不甚了了，他需要听听朱鼎胜的说法。
    朱鼎胜这一次很坦诚，将徐云锦处心积虑地对付林小冬的事都给说了出来，只不过他主动出让杨晓乐se诱林小冬的主意变成了徐云锦的安排，反正林小冬又不会跟徐云锦对峙，最重要的是如何令林小冬相信自己只不过是被一只手握着的刀。
    林小冬神情严峻，他知道徐云锦不怎么待见自己，但是真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恨意竟然如此浓烈，达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相比之下，如何处置朱鼎胜倒是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见林小冬不说话，朱鼎胜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在等待着林小冬决定他的命运。
    林小冬思量了一阵子，认为打压朱鼎胜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说句难听话，朱鼎胜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被拿下对徐云锦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拿下朱鼎胜的难度不是太大，但是这也暴露了杨晓乐的裸照，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决定，所以林小冬并不打算这么办。
    “朱主任，我理解你的处境和难处，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小冬说了这么一句话，忽然没了下文。
    朱鼎胜听得莫名其妙，但是以他所处的位置，玲珑心还是有的，很快想到并理解了林小冬后面没有说的话，立即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林县长，感谢您的理解，只是我确实做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龌龊之事，林县长，您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有怨言。”
    林小冬缓缓道：“朱主任，你的态度让我很欣慰，毕竟人无完人，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有错就改，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朱鼎胜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相信林小冬会这么宽宏大量，但是起码眼前这道关过去了，而在这一瞬间，朱鼎胜也作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极力辅佐林小冬，争取能将他推出去，只有他离开了顺河，自己才能高枕无忧，而在顺河目前的政治斗争中，他也需要重新选择立场，要想真正获得林小冬的原谅乃至信任，只有扳倒徐云锦。
    “林县长，人心都是肉长的，您的气度令我折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是戴罪之人，您看我的表现吧。”这番话朱鼎胜说的有些肉麻，但是他必须要说。
    林小冬笑了笑，道：“好，这些照片你应该还有存留吧？”
    朱鼎胜道：“没有了，真没有。”
    林小冬倒是没有表示怀疑，只是抬腕看了一下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朱主任，你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才能有精力去迎接明天的工作。”
    朱鼎胜离开后，杨晓乐不由道：“林县长，您相信他的话？”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人并非一无是处，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
    杨晓乐看着林小冬的笑容，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的年轻县长，心计却是很深，她能感觉到，徐云锦的身边已经被埋了一根钉子，说不定哪天这根钉子就会钉死徐云锦。
    “小杨，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将来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我不希望你再让我失望。”林小冬淡淡地抛下了这句话。
    当晚，林小冬就离开了这里，住进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刚到办公室，政法委书记蒋俊就跟了过来。他汇报的是关于采矿案的事情，发生安全事故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没什么多说的，蒋俊说的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为了此次事件，县里特别成立了一个善后处理小组，小组要求在医院死亡的三位死者家属尽快火化尸体，但是由于石永法坚定地认为死者的死应该是医院的行为，不是安全事故赞成的，赔偿一直没有到位，所以死者家属坚决不同意火化，如果不是警方到的及时，将会酿成很严重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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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一念之差
    林小冬对此事非常重视：“蒋书记，在医院里的三名死者死因查清了没有？”
    蒋俊道：“焦点现在就在这里，石永法认为，那三人在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受的伤并不严重，并不致死，现在死在了医院里，完全是医院方面的过错。不过医院方面并不承认是医疗事故，说那三人受的内伤很严重，这才是致死的原因。由于意见不能统一，所以在赔偿方面也就有了争执。”
    林小冬皱眉道：“难道就不好认定了？”
    蒋俊道：“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找个第三方来鉴定一下死因就没问题了，只不过徐书记交待要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下了死命令了。”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死者家属应该不会同意吧？”
    蒋俊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闷声不语地听了之后，放下手机时眉头也皱了起来：“石永法松口了，同意赔偿了。”
    林小冬也大是奇怪，虽然石永法属于顺河采石界第一个吃螃蟹并且致富的人，但是四名死者的赔偿将近四百万，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明明死活不肯赔偿的，怎么忽然间又改了口了？
    蒋俊沉声道：“林县长，我觉得有问题。”
    林小冬也觉得大有问题，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叮地一声轻响，居然是朱鼎胜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一句话：医院三人死亡不正常。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惊，跟着便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当即道：“蒋书记，你立即安排公安部门对死者进行尸检。”
    蒋俊呆了一下，不由道：“为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我怀疑他们三个人的死有猫腻，你是专家，有办法阻止尸体的火化吧？”
    蒋俊是刑侦出身，林小冬一说，他便明白了，如果这三个人的死是医院方面做的手脚，尸体一旦被火化了，那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只是一时之间他想不出医院方面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人命关天，蒋俊无暇去弄明白个中的原因，立即一边打电话一边出了门。
    林小冬眉头紧锁，坐在椅子里沉思着，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如果这个推断成真的话，那么徐云锦已经万劫不复了。
    且说蒋俊得令而去，安排公安局的干警赶到医院，却是人去楼空，原来死者尸体已被死者家属领回，这个消息反馈到了正赶往医院途中的蒋俊那里，蒋俊立即果断下令，以案情不清为由追回尸体，虽然这么做会引起死者家属的反感，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为了避免动作慢了一步，蒋俊多了个心眼，跟县里唯一的火葬场联系了一下，如果有人来火化，必须先汇报，经过同意之后再火化。
    事实证明，蒋俊的这个做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个电话，等干警们赶到，恐怕就已经化成一堆灰了。
    十几分钟后，蒋俊接到了火葬场的电话，说有人来火化，还报上了名字，不是那三位死者又是谁？
    蒋俊要他稳住对方，立即与公安局进行联系，等他抵达火葬场的时候，警方的人已经到了，气氛却是非常紧张。
    蒋俊在途中已经得到汇报，说死者家属与警方起了冲突，质问警方何以为不让火化，对此警方没有任何的解释，因为蒋俊只是下了命令，并没有告之原因。
    现场除了死者家属和警方的人以外，处置小组也赫然在场，负责人是县委办副主任文祥，见到蒋俊过来，大步迎上来，却是一脸苦色道：“蒋书记，您这可是为难我了。”
    蒋俊淡淡道：“职责所在，还请文主任理解。”
    文祥任处置小组的组长，生怕完不成任务，所以石永法同意赔偿之后，他立即安排文祥打款，与此同时他也要求死者家属将尸体火化，唯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把此事平息，事情也正按照他的想法在发展，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最终阻止火化尸体的居然是政法委书记蒋俊。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公安局长，他可以义正辞严地说这是县委徐书记交待下来的，可是面对蒋俊这位政法委书记，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人家是县委常委，自己算个逑？
    无奈之下，他将此事向徐云锦作了汇报。
    蒋俊与死者家属见面，严肃地说道：“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理，毕竟天大地大，死者为大，讲究个入土为安，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的死是事故造成的，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不错，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你们希望他们是稀里糊涂的死吗？”
    蒋俊的一席话说得这些死者家属有些犯难了，有人说：“死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蒋俊肃然道：“此案公安部门已经列入可疑案件，无论死因如何，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这既是公安部门的职责，也是公安部门的义务。”
    蒋俊做公安局长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信的，现在虽然官提一级，但是说话办事仍然是雷厉风行，道：“时间不会太长，警方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检查，确定死因，如果是自然死亡，再火化不迟，如果不是自然死亡，我想你们也不愿意他们含冤而去吧？”
    正说着，蒋俊的手机响了，是徐云锦打过来的，电话甫一接通，便听到徐云锦劈头盖脸地指责道：“蒋书记，你在干什么？我命令你立刻让火葬场对尸体进行火化。”
    蒋俊不卑不亢道：“徐书记，警方办案自有它的一套流程，现在尚未结案就将尸体火化，往大了说，是毁坏证据，这是要负责任的。”
    徐云锦被蒋俊的话给气坏了，却是无言以对。
    “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蒋俊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向家属们道，“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不要影响警方办案。”
    在蒋俊的周旋下，请来了市局的专家对尸体进行尸检，另一方面，他控制住了人民医院院长冯得江和采石厂的老板石永法，对他们进行例行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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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一无所获
    林小冬很关注案件的发展，不过冯岩的到来让他没有时间去过问此事，在徐云锦的办公室里，冯岩谈了他的设想，徐云锦明显不在状态，有些心不在焉，林小冬看在眼里，心头也是复杂之极。
    谈了一阵，徐云锦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要林小冬与冯岩先谈着，冯岩揶揄道：“徐书记好像没多大兴趣啊？”
    林小冬自然不想把他和徐云锦之间的隔阂人见人说，便笑道：“他是一把手，工作千头万绪，我这个政府一把手负责落实，反正投资的方向基本上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你就好好规划一下用地的情况，尽快进入下一阶段。”
    冯岩虽然不从政，但人家起点高，见识多，便知道二人貌合神离，却也不点破，呵呵一笑道：“这个没问题。我准备明天回省里一趟，其实我来这儿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林小冬笑道：“什么任务？”
    冯岩趋身过来，低声道：“我爸想见一见你，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去趟省城。”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倒是没想到会有此节，失声道：“你没骗我吧？”
    “骗谁也不敢骗冬哥你啊，再说了，我能拿这事来骗你？”冯岩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道，“我爸对你还是挺有兴趣的。”
    林小冬不由道：“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冯岩笑了笑，“可能是想听听你如何改变顺河的贫困落后吧。”
    省长冯国忠想见自己，而且还是私下的场合，这让林小冬有些不大理解，狐疑地看了冯岩一眼，冯岩赶紧道：“我也就是跟他无意中提到了你。”
    林小冬立即明了，看来是这小子从中撮合，他还真有点小看了冯岩了，在他的眼里，一些官二代尤其是高官的子嗣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学无术的印象，不过从他接触的一些人来看，这个观念是要转变了，陆远航可是官二代中的代表性人物了，他不学无术吗？
    晚上，林小冬私人宴请了冯岩，吃好喝好之后，林小冬表态，明天跟冯岩一起去省城接受冯省长的召见，又问了一些冯省长的个人爱好，冯岩连连摆手，说不要想那些歪门邪道，老爷子对这些反感得很。
    送走冯岩，林小冬心系着案子，打电话给蒋俊了解案情，蒋俊告诉他，尸检的结果要等几天才能出来，冯得江那边一口咬定不是医疗事故，至于石永法那边的交待是，钱虽然重要，但是人毕竟死了，又是为他工作的，该赔的还是要赔，钱没了还可以再赚，显得觉悟很高。
    蒋俊的汇报归结起来只有四个字：一无所获。
    在汇报了之后，蒋俊低声道：“林县长，我觉得徐书记的态度很异常。”
    林小冬不想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扩大事态，便道：“他也是怕事有反复。”
    蒋俊却是道：“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是县政府的法人，安全事故死一个人没问题，但是死四个人，你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一点林小冬想过，也作出了推断，只是在推断没有被证实之前他不想多说这个：“行了，别乱猜了。”
    其实现在的很多情况都在渐渐地证实着林小冬的推断，石永法态度的转变、处置小组的火化要求以及徐云锦的神情恍惚，再加上朱鼎胜的那条短信，这些综合在一起，都将整个推手集中到了徐云锦身上。
    次日一早，林小冬跟徐云锦汇报了一下，说去趟省城，一来是到省道路局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争取点资金，二来也是到省地质局拜访专家，看看是不是能请他们到跃进实地看一看，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跃进的土质。
    徐云锦自然不会反对，林小冬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疲惫以及听说他去省城时一瞬间的喜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之感猛然间袭上了心头。
    坐上了冯岩的私车，一路向省城振平市进发，林小冬并没有听从冯岩的劝告，还是备了礼物的，初次上门，两手空空，这不符合官场生态，更不符合这个礼仪之邦的千年传承。
    在准备这个礼物的时候，林小冬颇费了一番功夫，思来想去，托蒋芙琳给弄了几条银枪鱼，冰镇在保鲜盒里一并带上。
    一路无话，到达振平正赶上午饭时间，冯岩跟他老子联系了一下，冯省长白天很忙，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晚上还要开会，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冯岩简直无语了，生怕林小冬误会是他自己在作主，不乐意地道：“爸，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又借口忙不见，你让我怎么做人？”
    也不知道冯国忠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冯岩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电话，道：“冬哥，老头子太忙了，只有明天上午七点到八点半有空儿。这也太没谱了。”
    看着冯岩一脸的不爽，林小冬也有些好笑，便道：“嘴上没毛，办事果然不牢，这样吧，下午你带我去道路局和地质局跑跑，算是对我的补偿。”
    冯岩在省城还是有点面子的，省长之子这个招牌挺管用，一下午跑过来，还真给顺河拉来了一百多万的资金，当然，这是道路局的保守数字，别看这区区一百多万，要不是有冯岩，恐怕连个门都找不着。而在地质局就更顺畅了，这家伙直接说他正在顺河投资避暑山庄的项目，请专家过去勘探一下地质，这个问题迎刃而解，立即得到了落实。
    搞定了这些，林小冬的任务得到了圆满完成，为了表示谢意，要请冯岩吃饭，冯岩就笑：“到振平来，如果要你花一分钱，那就是我冯岩的无能。”
    林小冬也就是这么一说，眼见着天色渐暗，冯岩驾着车一边向振平最有名的明朗会所开去一边道：“要不要找几个妞陪陪？”
    林小冬拍了他一把：“省省吧，别把我也带堕落了。”
    冯岩笑道：“冬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这天底下居然有不吃腥的猫。”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小冬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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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杀人灭口
    明朗会所是全国非常有名的消费场所，里面的设施条件都是一流的，实行的是会员卡制度。总部设在京都，发达地区会有分所，但是每省只限一个，大多都是在省会城市。
    停了车，两人进了去，林小冬不由被里面的奢侈装修给震惊了，任何的语言都无法形容，冯岩笑着道：“这里真的是极尽享受之能了。”
    林小冬咋舌道：“来这里消费一次不知道得多少钱。”
    冯岩笑了笑：“能进得来的，谁会在乎这些。”
    两人说着到了电梯前，很快电梯下来，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一个身材修长，儒雅之极，另一个却是林小冬和冯岩都认识的，赫然是高轩。
    林小冬不由一怔：“高轩？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高轩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林小冬，一怔之后，笑着伸出了手道：“小冬，这么巧？我介绍一下，姐夫，这位就是林小冬了，小冬，这是我姐夫。”
    高轩的姐夫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与林小冬一握，道：“你好。高轩，既然遇到朋友了，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看着那人离去，冯岩笑着道：“两位大哥，今天小弟我做东。”
    大家在京都都认识，又都是年轻人，倒没什么违和之感，一起进了包间。这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席间也都是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蒋俊打来的电话。
    在林小冬离开顺河的这一天里，发生了一起大事件。
    县人民医院院长冯得江遭遇了一起车祸，幸好蒋俊早有安排，冯得江才幸免于难。
    林小冬关注此案，蒋俊也有自己的怀疑，所以请市局的专家尽快得出尸检的结果，报告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初步的结论还是有的，那就是这在三人的血液里发现了可以致人死命的物质。不过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物质是来自于医院还是来自于其他的方面，所以蒋俊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对冯得江进行了秘密的监控，也正是这个安排，才保住了冯得江的一条命。
    冯得江向蒋俊坦白了一件事，他承认那三人的死亡是因为他的安排，但是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徐云锦的授意。蒋俊吓了一跳，当时的冯得江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脊柱严重受伤，即便是治愈，下半辈子估计也要坐轮椅了，而他也更清楚，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徐云锦的杀人灭口。
    林小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得到这个消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良久之后，才道：“证据是否确凿？”
    毕竟这些都是冯得江的片面之词，没有证据来证明，也全然无用。蒋俊告诉林小冬，徐云锦是通过电话安排冯得江的，全程通话都被冯得江录了音，究其原因，是冯得江想从医院里跳出来，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徐云锦向他许诺，事情办事，会让他到县卫计委任一把手，他担心对方过河拆桥，这才录了音。
    蒋俊请示林小冬该怎么办，林小冬有些犹豫，想了一阵之后，他让蒋俊先不要轻举妄动，但是一方面要密切注意徐云锦的行动，另一方面要全力保护冯得江的安全。
    吃完饭，冯岩领着二人去了不远处的的捏脚房，点了养眼、技术又好的技师来捏脚，三人一边享受着一边躺着说话。
    林小冬道：“清水县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高轩笑着道：“如果说我是来跑官要官的，你信不信？”
    林小冬很是诧异地道：“怎么？县长又干腻歪了？”
    高轩瞥了一眼正在享受的冯岩，低声道：“你那个堂哥挺有点能耐，清水县我是混不下去了。”
    林小冬侧过身子，看向了高轩：“你的意思是鄂江那边也不在控制之内？”
    高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林小冬又道：“准备到安南来？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这事我哥不知道，我想问问我姐夫的意思，本来是准备一起去一趟市委组织部的，遇到你就请他去了。”高轩似乎不想多谈他的事，道，“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林小冬淡淡道：“捏脚的，你的手别乱摸，我对你没兴趣。”
    那捏脚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心里暗骂这帅哥，说话这么伤人。
    冯岩见二人聊天声音低微，心知二人有些悄悄话要话，找了个借口出了去，高轩笑着道：“不会搞什么非法活动吧？”
    冯岩啐了一口道：“哥，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品位。”
    捏完了脚，女人出了去，林小冬这才侧身道：“高轩，你在清水县那边有什么感触？”
    高轩吐了个烟圈，道：“怎么？顺河遇到问题了？”
    “你的反应倒是挺快的。”林小冬跟高轩虽然见面不多，却有种一见如故之感，况且两人也不在一起共事，便隐晦地道，“一把手的针对性很强，我的手头有他一些东西，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拿出来。”
    高轩道：“如果是我，会视对方的人品而而定。你被推到县长的位置上，有干劲，有活力，但是斗争经验也比较少。小冬，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林小冬看着高轩没说话，高轩自顾道：“你的优点是稳，但是这同样也是你的缺点，稳那要看什么样的局面。如果换了是我在顺河，徐云锦那老王八我第一个就先要对付他，可是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也是你另一个致命的缺点——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高轩强调道。
    林小冬也知道自己犯了兵家大忌，当断不断，演绎了现代版的《农夫与蛇》，不过徐云锦这一次所使用的方法也是为人所不耻，更是涉及到人命，这是原则，林小冬心头已经有了决定。
    林小冬也不再谈这些，道：“你打算到安南来？鄂江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安南的形势也不是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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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职责所在
    高轩点了点头：“我知道，穆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不过上头自有安排，鄂江那边形势比较复杂，上面的意思是换个环境，估计那边会有大动作，怕殃及我这条小鱼吧。”
    林小冬并没有在意“上面”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笑着道：“那准备到哪儿去？”
    “有我选择的余地吗？听天由命吧。”
    两人聊了一阵，冯岩这才进了来，见二人还在聊着政治方面的话题，不由笑道：“不是我说两位哥哥，当个官有什么好的，就拿我爸来说吧，真是殚精竭虑，又要忙着发展，又要忙于斗争，还要注意外界的政治环境，既要控制局面，又要不引起高层的反感，可谓是绞尽脑汁。这人生短短几十年，身体精神都弄垮了，我真是替你们不值。”
    “道不同不相为谋。”高轩懒洋洋地道，“冯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老子身居高位，你觉得你现在会是什么？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林小冬这时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权力是用来造福社会造福百姓的，不能成为享乐奢侈的工具。”
    冯岩扬了扬手道：“都别站着说话腰不疼，有这种权力不用那是暴殄天物，再说了，你不用自然有别人用，就像穆连城一样，你觉得他的嚣张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他是一介平民，他能搞得了农业基地？”
    林小冬鄙视地扫了冯岩一眼，你丫要不是省长的儿子，避暑山庄能搞得了？不说资金了，就是各项批文就够你吃一壶的。
    “不说这些了，扫兴。”林小冬吐出一口气，虽然出身于官宦之家，但是他显然还没有达到能够与冯岩辩白的境界，现实如此，况且他也没有官二代的经历，却是忍不住又道：“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们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哦，现是应该是高轩该走自己的路才对，他的级别最高。”
    高轩鄙视道：“不说点酸溜溜的话会死是不是？”
    回房休息已是凌晨时分了，蒋俊的手上有这么个烫手山芋，没有林小冬的交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发了几条短信过来，林小冬回到房间，拿着手机看了好一阵子，才发了一条短信给蒋俊：公事公办。
    这一夜，林小冬睡得颇不安稳，在发了短信给蒋俊之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柳爱东极其震怒，林小冬告诉他，已经按照流程在办事，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一来是告知，二来是担心这里面会有反复。
    ——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必须做得彻底，当断不断，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做完了这些，看向了窗外，小雨淅淅，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
    天还没亮，蒋俊的电话便打了来，说徐云锦已经被市公安局带走，市委柳书记亲自下达命令，要求从严从快处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蒋俊述说着事实，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疲惫和沉重，林小冬的心头也颇为沉重，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权力之争真的如此残酷吗？
    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吁出一口气，道：“老哥，职责所在，与斗争无关，毕竟是犯了法，杀了人。”
    蒋俊挤出一个笑声，道：“兄弟，我明白。”
    冯岩来的很快，到的时候，林小冬已经洗漱完毕，时间才六点半，距离与冯省长的见面只剩半个小时。领导对于时间的观念是有点模糊的，自己大多不遵守这个规矩，但是对下属的时间观念要求还是很高的，林小冬不想自己给省长留下个不守时的印象，所以起得很早。
    冯省长住的地方很偏僻，但是守卫很森严，即便是冯岩的车，也被拦下来进行检查，核实了林小冬的身份，得到了冯省长的同意之后，这才放了行。
    林小冬对于冯省长只是在电视里见过，一位很和蔼精力很旺盛的领导，见到真人，比屏幕中看到的更威严些，也更苍老一些。
    见林小冬的手中提着个盒子，冯国忠的神情微微沉了一下，道：“看来冯岩没跟你说啊。”
    “冯省长，您误会冯岩了。”如果林小冬就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县长，面对冯国忠的威严，可能就要两股战战了，只是冯国忠的威严比起岑老爷子的杀伐之气却又差了很多，是以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冯省长，其实这是顺河特有的一样东西，之所以带这样东西来，一方面是想请冯省长尝一尝，另一方面也是我对顺河将来发展的一条思路的实体汇报。”
    冯国忠倒不是存心摆什么架子，冯岩对林小冬的介绍只是寥寥数语，却是点出了三个重要的方面，第一点，他是岑副主席的孙子，第二点，他跟当今首长的儿子来往密切，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在京都帮过冯岩的忙。综合这三个方面，冯国忠自然会对林小冬有所照顾，这里面固然有功利的原因，但也有以德报恩的想法。
    所以听林小冬这么一解释，冯国忠也来了兴趣，很想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冯岩也是大觉奇怪，指着盒子道：“冬哥，这里面是什么？”
    林小冬将盒子打开，立刻有一道冷气浮了上来，里面躺着四条长短大小都基本一致的银枪鱼：“这是顺河的白马河特产银枪鱼……”
    林小冬将功效简单说了一遍，道：“这个功效并不夸大，是经过临床验证的，而且肉质鲜美，目前银枪鱼的产地只有顺河，而且产量并不高。银枪鱼对于生存的环境要求很高，这也是产量低的主要原因，我的想法是大规模地人工饲养，只是技术欠缺，想请专家来帮忙，顺河也没有这个财力，所以这事才耽搁了下来。由于温度的原因，冯省长只能尝一尝被冰过的银枪鱼了，我代表顺河县委县政府斗胆邀请冯省长能抽出时间到顺河调研工作，也能尝一尝地道的银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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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兄弟搭配
    在接下来的对话里，气氛便缓和了很多，冯国忠对林小冬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仅身家背景不简单，也颇有些发展理念，虽然有的方面在冯国忠这个级别的领导眼里还显得很稚嫩，但是年轻人的冲劲绝对是一股无与匹敌不容小视的中坚力量，对于顺河这样的贫困地区来说，这股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是不是对、是不是有效，倒显得无关紧要。
    谈话进行了两个小时，远远超出了之前定下的一个半小时，在结束谈话的时候，冯国忠表示，会抽出时间到顺河去看一看，还风趣地说，是不是要去，要取决于这几条银枪鱼的口味。
    送冯国忠离开，林小冬自然不会再多留，冯岩将他送出宅子，问他要不要再逗留一天。
    徐云锦已经被市公安局带走，情况暂时还不明朗，所以林小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回去灭火，稳定军心。
    正如林小冬所料的那样，徐云锦被市公安局抓走的消息已经在顺河传了开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林小冬赶回到顺河的时候，蒋俊已经在他的办公室前等着了。
    根据蒋俊从市局得到的情况，证明徐云锦这一次是回不了头了，他的案子已经不是违纪犯法，而是犯罪了，毕竟那三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就离开了人世，而冯得江“这把刀”也险些被杀人灭口，所以等待着徐云锦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小冬临时受命，暂时主持县委工作，党委、政府一肩挑，下属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明显带着敬畏之色，而与林小冬私交不错的甚至开始称呼他“林书记”。一开始林小冬还纠正他们的说法，可是说的多了，他自己都嫌烦。
    事实上，徐云锦的落马，已经有很多传言，而最多的都说是他得罪了县长林小冬，这才招来杀身之祸，而林小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谋朝篡位”，这让林小冬有苦说不出。其实那都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的猜测，林小冬任县长一年还不到，徐云锦翻了船，这个县委书记不可能轮得到他，其实以林小冬的想法，如果徐云锦能够收敛一些，他宁愿与徐云锦合作，共同开创发展大局，只是徐云锦不能正确地面对他与林小冬之间的分歧，将工作理念的异议视为私人之间的敌对，这才在这条罪恶的道路越走越远，最终滑入了无尽的深渊。
    现在徐云锦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那么林小冬必须要考虑与下一任的重新磨合，这件事情，柳爱东曾跟他商议过，以柳爱东的意思，暂时由他先主持县委的工作，等他借着这个时机把关系都理顺了，再新调入。另外，县委书记一职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处级干部，而是属于省管干部，虽然在很多时候，县委书记的任免由市委提出，一般省委不会反对，但是这只是一般情形下，如果较起真来，也并非就由你市委书记说了算。
    林小冬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如果他这个政府一把手一家独大，无疑对继任者是一个权威的挑衅，这样的话，很难让人不产生逆反心理，如果再次陷入斗争的怪圈，那还不如放徐云锦一马了。
    在这个时候，林小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高轩。高轩正在想办法到安南来，估计以他的能量问题不大，不同之处就在乎他的位置。跨省调动的麻烦以高轩的能量应该不会存在，只是想得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那就未必了，大多会任一个闲职或者相应级别的副职，他之前是县长，那么在地级市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如果关系过得硬，任重要位置也未尝不可，只是那要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一般来说，不大可能单独为其大作调整，那样也太明显了。
    不过现在顺河缺一个县委书记，如果运作一下，倒也未必没有可能，这主要得看高轩本身的能量以及他是不是愿意到顺河来。
    想到这里，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高轩，问他运作得怎么样了。
    高轩也不瞒着他，说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具体的职务方面还没有定下来。林小冬说顺河的县委书记出了重大纰漏，是出不来了，如果愿意的话，不妨运作一下。
    高轩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知道了，显然有些心动。贫困地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不情愿去的地方，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更是一个出成绩的机会，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出不了成绩，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这的确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再者，高轩对于安南来说，无疑是一个外来户，虽然有他姐夫的存在，却也未必就能手到擒来放到其他更好的地方去，况且那样也会太醒目，而放在一个贫困地区那就不同了——人们的目光总是会盯在那些发达地区的，所以悄悄的进村应该符合高轩目前的处境。
    高轩是一个月后到的顺河。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其中的纷争却是一言难尽，柳爱东不知道有高轩这么个人，所以也无从去建议，更别说是要人了，所以林小冬没有走这条路。
    他走的是冯岩的路子，冯岩在冯省长那边递上话比自己说一万句都有用，而这里面也坚决不能出现自己的身影，另外，高轩的姐夫也在动用自己的关系，几方面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实现了这个人事决定。
    高轩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苏永柏送过来的，林小冬作了周详的安排，在见面会上，林小冬笑着道：“高书记，总可把你给盼来了，这一个多月可把我给累坏了，现在啊，可别怪我撂挑子。”
    高轩心情极佳，道：“林县长，别以为我来了你就能撂挑子，恰恰相反，有你忙的。”
    苏永柏也笑：“看到二位顺河的父母官这么迫不及待摩拳擦掌地要大干一番，我觉得，顺河的发展指日可待啊。”
    “托苏部长吉言。”两人都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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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顺河突破
    新书记上任，自然免不了接风，在这方面，高轩并没有拒绝，只不过他提出，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顺河的县委书记了，应该算得上是主人，所以这顿饭理应由他来请，也是一个与同僚们相互接触相互了解的绝好机会。
    林小冬更正说，高书记这个主人行使职权要等到明天再说，今晚这顿饭该他来作东。
    两人一番争执，却是让其他的常委们目瞪口呆了，看得出来，这两位年轻的一二把手，至少目前有一点是合拍的，吃饭可以，但是绝不动用公款。
    书记县长同时请客，这在顺河是史无前例的，不仅仅是顺河，在其他任何地区恐怕都是前无古人，不过从这个方面来看，两人表现出了一致，有理由相信，在顺河接下来的发展中，二人将会紧密合作。
    ——事实也证明了这些。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两人精诚合作，顺河的面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在此期间，省长冯国忠几次到顺河来调研，肯定了林小冬大力发展银枪鱼的思路，要求顺河不但要树立起农业生态的牌子，更要发展起银枪鱼这块牌子。
    一年半的时间，顺河的农业基地如火如荼，银枪鱼的养殖也是全民响应，而冯岩的避暑山庄也是紧锣密鼓地施工建设，汽车产业园更是快马加鞭，道路、城镇的发展可以用“飞速”来形容，在年底的民意调查中，有一项是非常显眼的，就是那些在外务工的百姓们回到家乡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而各个乡镇也是多点开花，值得一提的是跃进乡，经过一年半的土壤改良，虽然没有实现根本性的变化，但是种出来的农作物产量与往年相比，都有了显著的提高，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变化。
    春节将至，全市年终目标考核大会也已经结束，顺河的排位在去年从倒数第一进入倒数第二的历史性突破的基础上再有飞跃，这一次的飞跃完全是质的飞跃，不仅摆脱了后三甲，还进入了第三方阵的前列。
    市总结表彰大会，高轩让林小冬去参加，这一年多虽然是他们共同在努力，但是他认为这些离不开林小冬前期的努力，林小冬却是不肯参加，理由是高轩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这样的会议理应一把手参加。
    两人的相互礼让也成为了他们合作的润滑剂。
    窗外飘着雪，林小冬站在高轩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道：“今年的雪格外美丽。”
    高轩推开椅子，也站在了窗前，与林小冬并肩而立，沉声道：“这一年半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艰苦的一年半，同时也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轻松的一年。”
    林小冬转过头，基情四射的一笑，道：“我也是。”
    高轩恶心地避了避，却是笑着道：“我来顺河的时间不长，却觉得顺河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它一点点的成长壮大。知道我现在想到一句什么话了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顺河的各项发展都已迈向正常的轨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就会树立起一个顺河神话！”
    林小冬伸出手，高高举起，与高轩重重一击，道：“是的，顺河神话，有什么比看到百姓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还要更动人的呢？”
    “我要去一趟农业基地，这雪越下越大了，可别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虽然那边有专家在，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林小冬将窗子拉紧，把冷风关在了窗外。
    高轩笑了笑：“穆连城倒也挺奇怪的，人家都怕自己不够出名，他倒好，农业基地这么大的规模，也打出了顺河生态农业这块品牌，却是不同意县里的宣传，更是拒绝了好几批的观摩团，这家伙难道就这么不重视宣传？”
    林小冬对穆连城的投资一直持保留态度，可是这一年多来，穆连城真的成了一个潜心工作的专家，也没见他使什么坏点子，一门心思地搞这生态农业，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摘下看待穆连城的有色眼镜了。
    “这个观念得改变，农业基地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是咱们顺河的，顺河的知名度还得依靠基地的宣传呢。”林小冬掐灭了烟头，“我去基地转转。”
    “我也去避暑山庄看看，冯岩这家伙真不靠谱，说好了春节前能竣工营业的，到现在还不行，我得给他施加点压力才行。”高轩也是坐不住的主儿。
    顺河的变化是很显著的，仅仅是农业基地和避暑山庄两项，就为财政增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而随之带来的用工以及各类合作社的茁壮成长也让百姓尝到了甜头，汽车产业园的产业链招商也是卓有成效，再加上顺河发展引起的连锁效应，省市的资金倾斜，令得顺河已经初步摆脱了往昔的破败面貌，只不过林小冬和高轩的车却是没有换。高轩曾戏言，等老百姓的收入再翻一番的时候，他们的车才会放入顺河的博物馆，让它们记载着顺河日新月异的变化。
    农业生态基地的发展确实已经不再是穆连城个人的产业，与之相配套的各项农业产业都在蓬勃兴起，为此，经过省政府的审批，县里成立了农业生态产业管委会，编制上由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任管委会党组书记，而管委会主任也由曾在跃进乡任纪委书记的范家鑫兼任，级别是正科。
    林小冬并没有跟范家鑫打招呼，只是他的车刚到，范家鑫便已经在路口迎接了，显然这家伙跟自己的秘书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范家鑫是前任。
    “范主任，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天气预报也说会有大雪，咱们可得提前应对，免得造成损失啊。”对着范家鑫，林小冬说话也就直截了当了。
    范家鑫笑着道：“放心吧林县长，基地这边都是高科技设施，冻不了，也压不坏，我带您去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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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家庭温馨
    顺河县的生态农业基地与顺河的落后完全不搭调，在参观的过程中，林小冬再一次感叹于基地的各项设施，完全是国际化的，里面的人并不多，一切都是电脑全程控制，光线、温度、温度……等等等等，向人们展示了现代化的先进之处。
    陪同参观的人自然不是穆连城，而是基地的负责人傅寒，一边陪同，一边向林小冬介绍着，林小冬笑着道：“傅总，这两年里，我恐怕是唯一一个能有幸参观基地内部的。”
    精瘦的傅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道：“倒不是怕树大招风，只是国人的仿造能力实在太强了，您也知道，一旦有个什么新的产品，要不了多长时间，类似甚至于几乎一一模一样的产品就会出炉。”
    范家鑫也笑着道：“林县长，傅总也是感动于您在大雪天里过来嘘寒问暖，这才破例让您参观的。您不知道，傅总抠的不是一点半点，我今天也是沾了您的光才有幸一睹基地的真容呢。”
    林小冬失笑道：“那我倒是受宠若惊了。这些设备得值不少钱吧？”
    傅寒微微一笑：“贵是贵了点，却是物有所值。”
    参观完毕，林小冬又问了基地下一步的发展计划，承诺在政策上政府一定会予以倾斜，毕竟在这两年里，顺河的农民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完全没有销售方面的后顾之忧，所有的农副产品都可以销到基地里来。收入增加了，留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顺河也变得有了人气，这自然是林小冬乐于见到的。
    走出门，忽然有一个人从基地里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叫了一声：“傅教授。”
    傅寒回过头，皱着眉头道：“县里的领导在，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
    那人缩了一下脖子，远远站定了，只是眉宇间的焦急与慌张却是难以掩饰。
    林小冬赶紧道：“傅总，那你忙你的吧。”
    从基地回来，林小冬又去了银枪鱼养殖基地转了一圈，自然少不了一番鼓励和嘱托，他原本想学着一些地区以当地的特色产品成立一个节庆日，借此打出自己的品牌，引发连锁效应的，况且县里还有就要竣工营业的避暑山庄，相信会掀起一个招商引资的热潮，只是现在生态农业是一块牌子，银枪鱼也是一块牌子，两个方面都不错，一时之间，他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以哪一边为侧重点。
    回到县里，雪已经下大了，水泥路面上并没有什么积雪，但是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以及周边建筑物的顶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茫茫的雪，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林小冬的脑子里不由闪现出一句老诗来：瑞雪兆丰年。
    去年夏末，由于高轩的上任，林小冬打消了在外面租房的念头，两人的发展道路虽然未必相同，但是理念却是一致的，为了方便两人的沟通，林小冬选择仍然住在常委家属楼里。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穿过县政府的大院时，林小冬看到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其实他是不崇尚加班的，但是有些工作做在前头，这完全反映了工作态度，现在的顺河工作风气很好，纪委书记秦光濯曾私下埋怨说，县纪委现在完全成了摆设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顺河的精神风貌。
    胡思乱想中，林小冬踩着积雪到了县政府后面的家属楼，昏黄的路灯下，雪纷纷扬扬，脚踩在雪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便不由想起了双亲。如果母亲还在的话，或许一切都会改变吧？
    回到住处，高轩打来电话，问他晚饭怎么对付，准备过来蹭饭，林小冬无语之极，这家伙什么都好，唯独老是来蹭饭太不地道了，为这事两人说过几回，可是高轩总是说谁让你林县长做的一手好菜呢？县长给县委书记下厨做饭，这事传扬开来，恐怕得跌碎一地的眼镜了。
    “我正准备去你那儿蹭饭呢。”林小冬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高轩失笑道：“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哈哈，果然不假，我蹭了你好几顿，也该适当回报一下了，到我这儿来吧。”
    “好了再叫我。”私下里两人情如兄弟，这在官场生态中也同样极为少见，林小冬自己都感叹不已，有时候也会想起同样非亲非故的兄弟小黑，几年没有联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每每想到这些，林小冬的内心便隐隐生痛，小黑当初重新卧底，为的就是沈碧茹的案子，这些年都没有结果，也不知道沈碧茹怎么样了。
    一个电话将林小冬从失神中拉回现实，电话是老婆打来的，接听后却是听到了彩儿的声音。
    这两年，彩儿已经完全融入了那个大家庭，学历也从幼儿园提升到了小学一年级，几乎每周六都会打电话来汇报学习情况。林小冬一直都很担心清漪会因为没怀上孩子而有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她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把她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可爱的彩儿身上。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彩儿已经是一嘴京腔了。
    “一放假爸爸就回去，彩儿现在乖不乖？”
    “什么叫现在乖不乖？彩儿不是一直都很乖吗？”彩儿的姓也改成了“岑”，虽然不是岑家血脉，但是老爷子却是像得到了个宝，而彩儿也是移情别恋，一得空儿就跟老爷子腻在一起。这些情况自然都是从清漪那里得来的，听着彩儿糯米般的声音，林小冬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彩儿才不像小虎呢，讨厌。”听着她的口吻，就能看到她已经噘起了嘴。
    提到这个弟弟，林小冬也是头大，父亲林中国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采纳林小冬的建议叫林小夏，反而起了个林小虎，简直是林小冬崩溃了。不过彩儿对他不爽，倒不是因为他的名字，而是因为他的辈分。——彩儿得叫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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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冰山美人
    彩儿一直对这个年纪比她小了六岁的舅舅很是耿耿于怀，在电话里数落着他什么时候又拉了一屁股的屎、什么时候挠破了她的脸，林小冬听着觉得好笑。
    “爸爸，你笑什么？我这么悲惨，你还笑，你知道吗？最可恨的是，他明明是我舅舅，还要我来照顾他。”彩儿又在数落了，那边清漪已经笑出声来。
    “妈妈，要不要跟爸爸说说话？”彩儿似乎发现向远在天边的爸爸诉苦起不到半分作用，只是浪费嘴皮子和吐沫，便转移了话题。
    电话转到清漪的手中，林小冬柔声道：“清漪，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很幸福。”柳清漪同样柔声道，“只是一年才能见你跟爸妈一两次面，很想你们。”
    这是一团无法理清的乱麻，林小冬有几秒钟的哑然，道：“我们也很想你。”
    柳清漪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责怪之意，事实上，现在她也很忙。经过将近两年的时间，她身上所发生的变化还是很大的，由于姑妈岑九九产子，酒店的经营没有精力去过问，所以这个酒店真正的主人已经变成了她。两年的洗礼之后，她身上的青涩已经不复存在，俨然成为了一位女强人，九九酒店的营业额也是节节攀登，她也从中获得了乐趣。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的电影终于杀青了，大年初一首映，名字叫铁血战士，我给酒店里的所有员工每人买了一张票去捧场。”
    林小冬不由莞尔道：“爸虽然没有十年磨一剑，这两年多才把电影弄出来，也算是媳妇熬成婆了。”
    柳清漪笑着说道：“姑父那边对这部戏还是很看重的，也花了不少钱，指望这部电影能够打出名堂来呢。”
    林小冬笑了笑：“也快了，就看口碑怎么样了，姑父也真是的，片子出来了，也不让我们先睹为快。”
    “有盗版了怎么办？”柳清漪揶揄了一句。
    两人聊了一阵，高轩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林小冬说有电话进来，柳清漪便挂了电话。
    到了高轩府上，高轩大马金刀，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要说外面是冰天雪地，可是见到这位女子，才发现那些都算不得什么，整个屋子里的温度要下降好几十度。
    林小冬虽然不曾与此女见过面，却知道她是高轩的爱人，叫向蔚，听高轩缈缈提过，在特殊的部队里任职。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厨房里还在忙活，高轩笑道：“小冬，坐吧，介绍一下，我爱人向蔚。向蔚，他就是我们顺河的县长林小冬。”
    “你好。”向蔚主动伸出了手，脸上居然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高轩吃了一惊，捂住了嘴巴：“不是吧？我有没有看错？”
    林小冬有些不明所以，与向蔚握了握手，只是在手掌入手的刹那间，向蔚的手就犹如一柄铁钳一般收紧了。林小冬下意识地也收紧了手掌，只不过一瞬间，他想起对方是名女子，手中的那份劲道便收了回来，瞬间硬起的手掌也变得柔软。
    力道一收一放之间，别人不知，向蔚却是感受真切，手掌也随之松开，微微点了点头，高轩却是大惊小怪地道：“向蔚，你不符合你的风格。”
    向蔚淡淡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试探一下，还好，没有辱没岑主席。”
    林小冬不由一呆，高轩挤眉弄眼道：“好了好了，试也试完了，坐下喝酒。”
    提到酒，林小冬就大是头疼，每次只要跟高轩在一起喝酒，那都是一种下地狱般的煎熬，这小子的胃简直就是铁打的，所以顾不上接向蔚刚刚的话头，摆着手道：“酒就算了，我戒了。”
    高轩挑逗道：“二比一。”
    “十比一都不喝。我吃饭。”林小冬举了白旗。
    这时厨房里又走出一个妙龄女子，手中端着菜盘子，款款而来，林小冬诧异之极，这又是何方神圣？
    似乎看出了林小冬的困惑，高轩一边开酒一边道：“我姐的妹子。”
    林小冬更是一头雾水，姐的妹子？到底是姐还是妹？
    正自疑惑间，忽呼向蔚腰间电话急促响起，高轩面色一变，向蔚却是面淡如水，拿起电话走进了房间，十几秒后出了来，身上却是多了一件大衣，淡淡道：“有任务了。”
    高轩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向蔚弯腰在他腮边一啄，撂了句“你们慢吃”，便推门走进了门外的风雪之中。在厨房里忙活的女孩也是一滞，只是连句话也没有说，也跟着出了去。
    林小冬奇道：“怎么了？”
    高轩无意识地摆了摆手：“执行任务呗，我已经习惯了。小冬，我心烦，你陪我喝酒。”
    林小冬醉了。
    这一场大醉让林小冬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一直到第二天上班，还是头痛欲裂。
    雪下了一夜，时大时小，整个顺河被一片银白所笼罩，银妆素裹，玉树琼枝，妖娆得很。
    雪已经停了，街面上的积雪正在被清扫，政府大院里的工作人员也正在忙活，林小冬站在窗前，一边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边回想着昨晚还算清醒时跟林小冬提到了“顺河品牌”的树立问题。
    其实顺河的品牌已经初步树立了起来，但是高轩否决了林小冬成立“节庆日”的想法，倒不是觉得不合适，只是到目前为止，所谓的“品牌”还不够成熟。首先是生态农业基地。这个基地虽然收益很大，但是由于穆连城的低调，想借此树立诸如“荷花节”、“啤酒节”之类的节庆还不行，毕竟没有一个成熟的产品。其次是银枪鱼。银枪鱼的养殖已经形成了规模，但是由于它的稀有，加工的形式还有不少桎梏，相对来说，不容易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还需要进一步的挖掘和宣传，况且名字也很难起，难道就起个“银枪节”？。第三，就是避暑山庄这个品牌，只是还没有竣工，说什么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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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沈光濯失踪
    新书记上任，自然免不了接风，在这方面，高轩并没有拒绝，只不过他提出，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顺河的县委书记了，应该算得上是主人，所以这顿饭理应由他来请，也是一个与同僚们相互接触相互了解的绝好机会。
    林小冬更正说，高书记这个主人行使职权要等到明天再说，今晚这顿饭该他来作东。
    两人一番争执，却是让其他的常委们目瞪口呆了，看得出来，这两位年轻的一二把手，至少目前有一点是合拍的，吃饭可以，但是绝不动用公款。
    书记县长同时请客，这在顺河是史无前例的，不仅仅是顺河，在其他任何地区恐怕都是前无古人，不过从这个方面来看，两人表现出了一致，有理由相信，在顺河接下来的发展中，二人将会紧密合作。
    ——事实也证明了这些。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两人精诚合作，顺河的面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在此期间，省长冯国忠几次到顺河来调研，肯定了林小冬大力发展银枪鱼的思路，要求顺河不但要树立起农业生态的牌子，更要发展起银枪鱼这块牌子。
    一年半的时间，顺河的农业基地如火如荼，银枪鱼的养殖也是全民响应，而冯岩的避暑山庄也是紧锣密鼓地施工建设，汽车产业园更是快马加鞭，道路、城镇的发展可以用“飞速”来形容，在年底的民意调查中，有一项是非常显眼的，就是那些在外务工的百姓们回到家乡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而各个乡镇也是多点开花，值得一提的是跃进乡，经过一年半的土壤改良，虽然没有实现根本性的变化，但是种出来的农作物产量与往年相比，都有了显著的提高，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变化。
    春节将至，全市年终目标考核大会也已经结束，顺河的排位在去年从倒数第一进入倒数第二的历史性突破的基础上再有飞跃，这一次的飞跃完全是质的飞跃，不仅摆脱了后三甲，还进入了第三方阵的前列。
    市总结表彰大会，高轩让林小冬去参加，这一年多虽然是他们共同在努力，但是他认为这些离不开林小冬前期的努力，林小冬却是不肯参加，理由是高轩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这样的会议理应一把手参加。
    两人的相互礼让也成为了他们合作的润滑剂。
    窗外飘着雪，林小冬站在高轩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道：“今年的雪格外美丽。”
    高轩推开椅子，也站在了窗前，与林小冬并肩而立，沉声道：“这一年半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艰苦的一年半，同时也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轻松的一年。”
    林小冬转过头，基情四射的一笑，道：“我也是。”
    高轩恶心地避了避，却是笑着道：“我来顺河的时间不长，却觉得顺河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它一点点的成长壮大。知道我现在想到一句什么话了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顺河的各项发展都已迈向正常的轨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就会树立起一个顺河神话！”
    林小冬伸出手，高高举起，与高轩重重一击，道：“是的，顺河神话，有什么比看到百姓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还要更动人的呢？”
    “我要去一趟农业基地，这雪越下越大了，可别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虽然那边有专家在，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林小冬将窗子拉紧，把冷风关在了窗外。
    高轩笑了笑：“穆连城倒也挺奇怪的，人家都怕自己不够出名，他倒好，农业基地这么大的规模，也打出了顺河生态农业这块品牌，却是不同意县里的宣传，更是拒绝了好几批的观摩团，这家伙难道就这么不重视宣传？”
    林小冬对穆连城的投资一直持保留态度，可是这一年多来，穆连城真的成了一个潜心工作的专家，也没见他使什么坏点子，一门心思地搞这生态农业，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摘下看待穆连城的有色眼镜了。
    “这个观念得改变，农业基地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是咱们顺河的，顺河的知名度还得依靠基地的宣传呢。”林小冬掐灭了烟头，“我去基地转转。”
    “我也去避暑山庄看看，冯岩这家伙真不靠谱，说好了春节前能竣工营业的，到现在还不行，我得给他施加点压力才行。”高轩也是坐不住的主儿。
    顺河的变化是很显著的，仅仅是农业基地和避暑山庄两项，就为财政增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而随之带来的用工以及各类合作社的茁壮成长也让百姓尝到了甜头，汽车产业园的产业链招商也是卓有成效，再加上顺河发展引起的连锁效应，省市的资金倾斜，令得顺河已经初步摆脱了往昔的破败面貌，只不过林小冬和高轩的车却是没有换。高轩曾戏言，等老百姓的收入再翻一番的时候，他们的车才会放入顺河的博物馆，让它们记载着顺河日新月异的变化。
    农业生态基地的发展确实已经不再是穆连城个人的产业，与之相配套的各项农业产业都在蓬勃兴起，为此，经过省政府的审批，县里成立了农业生态产业管委会，编制上由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任管委会党组书记，而管委会主任也由曾在跃进乡任纪委书记的范家鑫兼任，级别是正科。
    林小冬并没有跟范家鑫打招呼，只是他的车刚到，范家鑫便已经在路口迎接了，显然这家伙跟自己的秘书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范家鑫是前任。
    “范主任，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天气预报也说会有大雪，咱们可得提前应对，免得造成损失啊。”对着范家鑫，林小冬说话也就直截了当了。
    范家鑫笑着道：“放心吧林县长，基地这边都是高科技设施，冻不了，也压不坏，我带您去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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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这是意外？
    新书记上任，自然免不了接风，在这方面，高轩并没有拒绝，只不过他提出，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顺河的县委书记了，应该算得上是主人，所以这顿饭理应由他来请，也是一个与同僚们相互接触相互了解的绝好机会。
    林小冬更正说，高书记这个主人行使职权要等到明天再说，今晚这顿饭该他来作东。
    两人一番争执，却是让其他的常委们目瞪口呆了，看得出来，这两位年轻的一二把手，至少目前有一点是合拍的，吃饭可以，但是绝不动用公款。
    书记县长同时请客，这在顺河是史无前例的，不仅仅是顺河，在其他任何地区恐怕都是前无古人，不过从这个方面来看，两人表现出了一致，有理由相信，在顺河接下来的发展中，二人将会紧密合作。
    ——事实也证明了这些。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两人精诚合作，顺河的面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在此期间，省长冯国忠几次到顺河来调研，肯定了林小冬大力发展银枪鱼的思路，要求顺河不但要树立起农业生态的牌子，更要发展起银枪鱼这块牌子。
    一年半的时间，顺河的农业基地如火如荼，银枪鱼的养殖也是全民响应，而冯岩的避暑山庄也是紧锣密鼓地施工建设，汽车产业园更是快马加鞭，道路、城镇的发展可以用“飞速”来形容，在年底的民意调查中，有一项是非常显眼的，就是那些在外务工的百姓们回到家乡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而各个乡镇也是多点开花，值得一提的是跃进乡，经过一年半的土壤改良，虽然没有实现根本性的变化，但是种出来的农作物产量与往年相比，都有了显著的提高，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变化。
    春节将至，全市年终目标考核大会也已经结束，顺河的排位在去年从倒数第一进入倒数第二的历史性突破的基础上再有飞跃，这一次的飞跃完全是质的飞跃，不仅摆脱了后三甲，还进入了第三方阵的前列。
    市总结表彰大会，高轩让林小冬去参加，这一年多虽然是他们共同在努力，但是他认为这些离不开林小冬前期的努力，林小冬却是不肯参加，理由是高轩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这样的会议理应一把手参加。
    两人的相互礼让也成为了他们合作的润滑剂。
    窗外飘着雪，林小冬站在高轩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道：“今年的雪格外美丽。”
    高轩推开椅子，也站在了窗前，与林小冬并肩而立，沉声道：“这一年半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艰苦的一年半，同时也是我工作经历中最轻松的一年。”
    林小冬转过头，基情四射的一笑，道：“我也是。”
    高轩恶心地避了避，却是笑着道：“我来顺河的时间不长，却觉得顺河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它一点点的成长壮大。知道我现在想到一句什么话了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顺河的各项发展都已迈向正常的轨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就会树立起一个顺河神话！”
    林小冬伸出手，高高举起，与高轩重重一击，道：“是的，顺河神话，有什么比看到百姓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还要更动人的呢？”
    “我要去一趟农业基地，这雪越下越大了，可别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虽然那边有专家在，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林小冬将窗子拉紧，把冷风关在了窗外。
    高轩笑了笑：“穆连城倒也挺奇怪的，人家都怕自己不够出名，他倒好，农业基地这么大的规模，也打出了顺河生态农业这块品牌，却是不同意县里的宣传，更是拒绝了好几批的观摩团，这家伙难道就这么不重视宣传？”
    林小冬对穆连城的投资一直持保留态度，可是这一年多来，穆连城真的成了一个潜心工作的专家，也没见他使什么坏点子，一门心思地搞这生态农业，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摘下看待穆连城的有色眼镜了。
    “这个观念得改变，农业基地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是咱们顺河的，顺河的知名度还得依靠基地的宣传呢。”林小冬掐灭了烟头，“我去基地转转。”
    “我也去避暑山庄看看，冯岩这家伙真不靠谱，说好了春节前能竣工营业的，到现在还不行，我得给他施加点压力才行。”高轩也是坐不住的主儿。
    顺河的变化是很显著的，仅仅是农业基地和避暑山庄两项，就为财政增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而随之带来的用工以及各类合作社的茁壮成长也让百姓尝到了甜头，汽车产业园的产业链招商也是卓有成效，再加上顺河发展引起的连锁效应，省市的资金倾斜，令得顺河已经初步摆脱了往昔的破败面貌，只不过林小冬和高轩的车却是没有换。高轩曾戏言，等老百姓的收入再翻一番的时候，他们的车才会放入顺河的博物馆，让它们记载着顺河日新月异的变化。
    农业生态基地的发展确实已经不再是穆连城个人的产业，与之相配套的各项农业产业都在蓬勃兴起，为此，经过省政府的审批，县里成立了农业生态产业管委会，编制上由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任管委会党组书记，而管委会主任也由曾在跃进乡任纪委书记的范家鑫兼任，级别是正科。
    林小冬并没有跟范家鑫打招呼，只是他的车刚到，范家鑫便已经在路口迎接了，显然这家伙跟自己的秘书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范家鑫是前任。
    “范主任，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天气预报也说会有大雪，咱们可得提前应对，免得造成损失啊。”对着范家鑫，林小冬说话也就直截了当了。
    范家鑫笑着道：“放心吧林县长，基地这边都是高科技设施，冻不了，也压不坏，我带您去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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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家鑫之惑
    通过对中医院抢救记录的调查，警方发现，在沈光濯的胃里除了有酒精之外，还有一些玉米粥以及萝卜干，这一点引起了办案人员的质疑，除非是酒鬼，谁也不会喝着稀饭就着萝卜干去喝酒。在询问沈樱证实那晚沈光濯在家吃的就是玉米稀饭和萝卜干之后，林小冬的设想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那就是，沈光濯胃中的酒并不是他自己喝下去的，更有可能是被灌下去的。
    这个发现完全能够确定案子的性质，这并不是个意外，而是谋杀，如果不是及时被发现，沈光濯被冻死在黑水沟，那将会掩盖很多东西，但，问题是，灌他酒的人是谁？为什么要置沈光濯于死地？胡万才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的失踪与此案有没有什么联系？他的人现在又在哪儿？
    这些疑问非但困扰着林小冬，同样也困扰着办案人员。由于事发地点在黑水沟，所以以黑水沟为中心辐射方圆十公里进行地毯式的排查，期待着能够有所发现。
    春节在一天天的接近，案子的调查却仍然没有结果，而在省城的沈光濯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转眼之间，春节便在倒计时中到达了。腊月二十八，整个顺河已经被浓浓的年味儿所笼罩，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与前些年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就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的时候，林小冬却正在县政府的会议室里召开各乡镇长的会议。林小冬一直信奉的信条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所以召开这么一个座谈会很有必要，主要是听一听各乡镇发展的思路以及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这个会议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晚上自然不能让这些政府一把手就这么走了，中央的八项规定不许以任何形式发放奖金，所以林小冬自掏腰包宴请众人，当然，这一点别人是不知道的，否则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来。
    曲终人散之后，前秘书范家鑫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跟随在林小冬的身后，非正式地汇报工作情况。
    自从跃进乡打了一个翻身仗之后，发展的步伐明显加快，时任跃进乡纪委书记的范家鑫对于资金的管控相当严格，吕强也乐得如此。有了实绩，提拔都不是问题，范家鑫到了生态产业管委会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过敏的原因，对于“钱”非常敏感，刚刚在会上他不方便汇报得过于详细，此时只有两个人，他说的便详细多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汇报，并不是邀功，而是有些疑惑。
    “生态基地的建设对于管委会农产品的种植作用太大了。”范家鑫道，“基地是一个无底洞，果农菜农的农产品也堵不满这个洞，极大程度上解决了销售的问题，傅教授说，只要百姓能种得出，有多少要多少。”
    林小冬笑道：“这是好事嘛，难不成你希望农业基地饱和？”
    范家鑫笑了笑，道：“那倒不是。县长，您也知道，这两年全县的高效设施农业发展极其迅猛，超过半数的农户都在种植高效设施农业，产品数量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农业基地是怎么消化掉的？基地内虽然也有与此相匹配的加工车间，但是如此大量的农产品，加工起来效率绝没有那么高，而且通过对基地的例行查账来看，他们的产品运出与他们支付的资金明显不相符。”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一下：“家鑫，你想说什么？”
    范家鑫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县长，还是去你房间再说吧。”
    范家鑫的小心让林小冬有些诧异，回到住处，将门窗都关严了，这才道：“你说吧。”
    范家鑫沉吟着道：“县长，农业基地是不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高科技，这一点我不太清楚，但是基地显得非常神秘，难道真的是怕被剽窃了知识产权和劳动成果？
    林小冬扫了范家鑫一眼：“你怀疑什么？”
    范家鑫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疑惑，或许是基地研发了什么高端的产品也不一定。”
    范家鑫走后，林小冬回味着他的话，这两年来，他一直在防范着穆连城，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是说怕了他，只是担心他又使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这两年穆连城几乎不着面，来了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如果林小冬不是顺河的县长，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其实林小冬也在奇怪于基地的神秘，只不过人家有足够的理由来阻止你，况且以穆连城的身份，一句“机密”就足以将外来者拦在门外。
    年二十九，根据预定的计划，要召开一个企业主的座谈会，会上，穆连城并没有参加，来参会的是傅教授，林小冬在会上开玩笑道：“顺河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我代表全县几十万百姓你们表示感谢，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就没有顺河的今天。顺河已经打响了品牌，汽车产业园是中流砥柱，而农业生态基地则是保证了百姓的口袋，即将竣工营业的避暑山庄则支撑了我县三产的一片天，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各位的共同努力……”
    会开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县委书记高轩才姗姗来迟，一来就致歉，他与林小冬属于同一种人，只要有利于发展，他可以放下脸不要，只要有碍于发展，同样也可以放下脸不要，不过两人都是极其正直的领导干部，所以与会的企业主们并没有他们的年轻而有所轻视，相反，都是尊重得很。
    高轩说了一番话，说在恒顺大酒店已经订了饭局，务必请各位企业主能够赏光。
    这个不在计划之内，散会的时候，高轩向林小冬挤了挤眼：“你小子昨晚就慷慨解囊了，不能再让你出血了。”
    晚宴的氛围很好，高轩和林小冬二人挨桌敬酒，在到了傅寒那一桌时，林小冬开着玩笑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到基地内部参观一下，不知道傅教授肯不肯开这个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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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锦上添花
    夜已经深了，窗外寒风怒号，窗内却是温暖如春。
    傅寒站在窗前，只穿了一件短袖，此时他的手里握着一部手机，正在跟一个人通话：“穆总，最近事情比较多，林县长对基地的兴趣大增，如果再一昧拒绝的话，有些不近人情。”
    “我知道了。”穆连城淡淡地挂上了电话。
    省城。
    一幢不起眼的别墅里，穆连城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着，他的目光凝视着手中的杯子，就像在看着情人的胸膛一般。
    当他的目光从杯子上移开时，已经失去了那一丝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只不过那丝阴冷一闪而过，他又拨了一个电话：“有没有其他的表现？”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穆连城放下手机，半晌才喃喃道：“林小冬，你走狗屎运了。”
    拿了件外套穿上，拨了父亲的电话，穆连城出了别墅，匆匆开着车离去。
    “爸，难得清静啊。”穆绍平正在看录下来的新闻联播，见到儿子进了来，摘下了老花镜。穆连城走到穆连城的背后，轻轻地揉捏着父亲的肩膀。
    “连城来了。”陈秀琪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了来，递了一块已经切好的火龙果给穆连城。
    “谢谢妈。”穆连城显得比以前有教养得多了，穆绍平由衷地感到欣慰。
    “连城，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我大的都抱孙子了，搞得我都抬不起头，连城啊，又是一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媳妇回来？”陈秀琪拉着儿子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妈，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我事业还没成功，不着急。”穆连城笑着道，“再说了，我随随便便找一个女孩子回来，您能放心？”
    “唉，真是气死我了。”陈秀琪佯装生气地站了起来，“我回房看电视剧了。”
    待陈秀琪进了房，穆绍平才笑着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穆连城笑着道：“就要过年了，团聚在一起才像个家嘛。”
    穆绍平作为省委一把手，可谓是日理万机，还真难得能清闲一下，听儿子这么说，心里也挺自在，便笑着道：“顺河的那个基地搞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穆连城搪塞了一下，穆绍平却没有放过，道，“我听说你那个基地搞得挺神秘的，观摩团进不去，连县市的领导都不被获准观摩。”
    穆连城笑道：“这事您都知道啊，也是实在没办法，基里的设施都是世界一流的，无论是技术还是研发，都有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您也知道，咱们国家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入商业间谍什么的，万一被剽窃了，我哭都哭不出来。所以，没办法，只能保持神秘了。再说了，爸，您是省委一把手，我也不能太高调不是？”
    穆绍平笑了笑：“你倒会替我考虑。对了，以前我就问过你，为什么要把基地放在顺河，现在能给我答案了吗？”
    穆连城道：“顺河虽然穷，不过我去考察了之后，那里的土壤结构很适合种植农产品，高产高效高质量。至于我跟林小冬之间的那些事，当时我可能会比较执着。哪个年少不荒唐啊，一些事到了现在就不是个事了，我早就忘了。”
    穆绍平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国家的大型会议召开之后，虽然老岑头已经退下去了，但是陆首长跟岑家走的还是很近的，不要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影响到大局。”
    “放心吧爸，我明事理。我跟他的身份都不同嘛，一点小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从而引发政治上的纷争。爸，你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争强好胜的糊涂虫了，知道轻重。”穆连城笑着道，“说到顺河，我刚去的时候说它是一穷二白都是夸它，可是经过这两年的发展，不但摘了贫困县的帽子，在全市的排名还提高了很多，您还别说，这林小冬啊，还真有几把刷子。说句夸张点的话，顺河一点一滴的变化，我是亲眼见证了的。”
    见到儿子在夸奖林小冬，穆绍平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儿子现在的胸襟如此之开阔，便微微点了一下头：“顺河的发展确实令人意外，不过啊连城，听说你的农业基地在顺河的发展中也扮演了一下很重要的角色啊。顺河的变化，你也功不可没。”
    “爸，您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穆连城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清楚，“高效设施农业是林小冬还没有任县长的时候就提出来的，他既然提出来，就会想到销售和再加工的问题，我想，即便没有农业基地，他也会有办法让这些产品走出顺河，变成老百姓口袋中白花花的银子，所以我算不上雪中送炭，充其量也就是锦上添花。”
    “你很谦虚哦。”穆绍平笑了起来。
    穆连城也是一笑，道：“顺河的发展已经走上轨道了，我倒是觉得以林小冬的才华再留在顺河有种龙困于池的浪费了。”
    穆绍平微微一怔：“他又惹你了？”
    穆连城笑道：“那倒没有，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没必要干嘛惹我？我只是觉得顺河的县委书记高轩也是一个实干家，常言道，将兴兴一窝，这两人在一起，对于人材来说是极大的浪费，顺河的汽车产业园已经被具规模，银枪鱼的养殖也是如日中天，再加上避暑山庄最迟明年正月底就能对外营业，一切都按部就班了，出于量材施用的考虑，我觉得林小冬也该换个需要他的地方了。”
    穆绍平迟疑地看了儿子一眼：“连城，你真这么想？”
    穆连城点了点头：“我是看着他怎样开展工作的，相信我的眼光。”
    穆绍平似乎是想看穿儿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回应他的是清澈的目光，便道：“你觉得他应该去哪里呢？”
    穆连城笑着道：“这个我就不敢乱说了，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您呀，自己拿主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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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挪窝
    大年初一的早上，林小冬坐在柳爱东夫妇的车上，熊仁驾着车，向着江陵进发。
    林小冬原本是打算坐冯岩的车到省城，然后直飞京都的，可是考虑到去年春节的时候，他就是在京都过的年，柳爱东夫妇留在了江陵，今年要是还这样，对他们二老来说，未免显得冷清了一些。
    就过年的去处而言，林小冬征求过柳爱东的意见，想请他们也到京都去，可是柳爱东一口否决了，虽然以现今的交通而言，江陵飞到京都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柳爱东的内心还是有所排斥的，毕竟那儿是高官云集之地，多多少少有点心理障碍。
    所以林小冬改变了行程，先到江陵陪陪二老，下午再乘飞机去京都，晚上应该能赶得上去看父亲林中国拍的《铁血战士》。
    “小冬，你和高轩的配合出乎我的意料，顺河的变化更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柳爱东对于爱婿的表现非常满意，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浮现起来的也是由衷的笑容。
    林小冬笑了笑：“顺河也才刚刚起步，再有三到四年的时间，顺河就能走出第三方阵，进入第一方阵有点困难，但是排在第二方阵前列一点问题都没有。”
    柳爱东点了点头，道：“三到四年，小冬，过了年你就三十了吧？”
    林小冬不由一怔：“爸，您的意思是……”
    孟昭蘭道：“再有四年，你就三十四了，四年的光阴就这么浪费，太可惜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柳爱东沉声道，“虽然三十四岁的县委书记也不算大，但是以你目前的条件而言，三十四岁再上县委书记，是极大的浪费。”
    林小冬不由道：“可是高轩来的时间还不长啊，况且顺河的发展也才刚刚起步。”
    柳爱东淡淡道：“离开了你，顺河就玩不转了？”
    “那倒不是。”林小冬被柳爱东低叱了一句，呵呵一笑，“爸，对于我来说，顺河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真想看着他一点点地长大。”
    “孩子总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是不是？”柳爱东道，“高轩的能力我是看得见的，你们的合作虽然亲密无间，但是从人材的施用上却是极大的浪费，这一点，省里的意见也是如此。”
    林小冬呆了一下：“省里的意见？”
    柳爱东点了点头：“说句难听的话，顺河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林小冬的目光有些黯淡，垂下了头不说话，这是一个令他既意外又吃惊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小冬，这事你爸跟我说起过，我跟你爸的意见是一致的，赞成你走出顺河。”孟昭蘭也道，“第一，万事开头难，顺河成功迈出了发展的第一步，而且还是一大步，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也正是因此，省委才对你刮目相看，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第二……”
    话未说完，林小冬忽然道：“等一下。妈，你刚刚说，省委？”
    柳爱东笑了笑：“是穆书记亲口所说。”
    林小冬皱眉道：“爸，您难道忘了……”
    柳爱东摆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不要低估了省委领导的胸襟，穆连城在顺河建设的农业基地也证明了他的变化。”
    林小冬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孟昭蘭接着道：“第二，你爸爸在安阳做书记，估计短时间内走不了，所以你离开顺河也是为了避嫌，其实你爸对穆家父子的转变也是心存疑惑，为了避免他们拿这个说事，所以你离开顺河是正确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了县委书记，才有机会迈入厅级的序列，那才是真正的步入官场。”孟昭蘭郑重道。
    林小冬不得不承认，孟昭蘭分析的字字在理，可是从感情上来说，他总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么说，我不会在安阳了？”林小冬收拾好心情问道。
    柳爱东点了一下头，道：“这是基调，但是你的下一站在哪里，还要等省里的消息。”
    林小冬忽然道：“高轩知道吗？”
    柳爱东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跟高轩何以会如此融洽，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跟高轩聊过，他很高兴见到你再进一步。”
    这家伙，巴不得自己离开顺河是吧？林小冬暗自腹诽，不过这是男人之间的腹诽，并没有恶意，他知道，高轩是在为自己的提拔而感到开心，事实上，如果高轩再上一级，他的心里也会由衷地为他而高兴。
    在这个时候，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既然不能避免被强x的命运，那就只有享受强x的快感，林小冬的心头猛地涌起了一丝期待，自己这列人生的列车，下一站又会在哪个站点停靠呢？
    熊仁的车开得很快，走的又早，到了江陵，正好赶上饭点，自然免不了一番应酬，好在柳爱东虽然是市委书记，却也算不得什么名人，所以所谓的应酬也就是副省长谢仕平在等着他们开饭，他们是昔日同僚，又因为白忘男的缘故成为了亲戚，所以关系上也是更进一层。谢天和白忘男也到了场，白忘男腆着大肚子，谢天在顺河的生意也交给了别人，他则是回来一门心思地服侍老婆，简直一个顾家小暖男。
    席间，谢仕平对林小冬在顺河取得的成绩大加赞赏，除此之外，并没有提及安东的政治形势，林小冬有心想问一问叔叔岑进的情况，却又不想让谢仕平误会，所以忍住了不说。
    由于林小冬下午还要赶飞机，所以并没有喝酒，以果汁取代，吃完了饭，显然谢仕平有话要跟柳爱东说，林小冬便不再多留，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为免乘机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告了辞，离席而去。
    谢天两口子执意要送林小冬去机场，被林小冬拒绝了，所以熊仁开着谢天的车直接去了机场，将钥匙放在存寄处，由谢天择时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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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回家
    上机之前，林小冬与柳清漪通了个电话，说正在侯机。在此之前，柳清漪便与孟兆蘭联系过，对于春节不能回江陵陪伴二老颇为不安，是以只能通过电话的形式表达对父母的孝心，因而也知晓了林小冬已动身的消息。
    叮嘱林小冬一路注意安全之后，柳清漪挂了电话。从房间里出了来，林中国正抱着儿子小虎跟岑九九在说话。
    “爸爸，今天是你电影的首映，怎么不去参加首映发布会？”柳清漪颇有些意外，这部戏姑父一家非常看重，虽然没有什么大牌演员，但是十年磨一剑，剧本改了又改，拍摄地点也是遍布四五个国家，可谓是精雕玉琢，能不能让方叶桐跻身于大牌导演、方安琪能不能一炮走红，都在此一举了。而因为有陆远航造势之故，这个首映发布会也请了很多的知名记者，“你可是当之无愧的男一号啊！”
    林中国不以为然道：“我就是图个乐，再说了，我也不喜欢那种乱轰轰的场面。这在外面拍戏，都没时间陪你姑妈和小虎，现在总算拍完了，还是多陪陪他们。”
    柳清漪笑道：“我听说拍戏挺辛苦的，尤其是拍动作戏，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安琪说以后打死她都不怕动作片了。”
    林中国笑了起来：“她就没吃过苦，其实与真正的军营训练相比，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岑九九失笑道：“安琪就是个小姑娘，怎么能用军人的标准来衡量她？”
    林中国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必须多学多练，否则，成功只是一种奢望。我要表扬一下清漪，她从来没有接触过酒店经营和管理，却能把酒店搞得井井有条，风生水起，难道说清漪是天生之材？这就是勤学苦练学以致用的结果。”
    “爷爷，彩儿也很厉害，刚学会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彩儿也想得到赞誉，放声唱了起来，“一条大蛇波浪宽……”
    见众人神情怪异，小丫头也知道唱岔了，又改跳舞蹈，一时间家里歌舞升平，乐意盎然，小虎也不甘落后，挺着小肚腩，歪歪扭扭地跳起了肚皮舞，笑声顿时充斥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去机场接机这种体力活，本是沈辣的专业，不过柳清漪想能第一时间见到林小冬，毕竟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春节，所以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沈辣熟练地开着车，话并不多，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的变化很大，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是最明显的体现。
    很快到了机场，不多时，林小冬和熊仁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当看到林小冬的那一瞬间，柳清漪的眼泪便飙了出来，顾不得还有那么多人，便鸟儿一般扑入了林小冬的怀抱。
    “嫂子。”二人足足拥抱了好几分钟，却又不说话，柳清漪只是用泪水来倾泄着对丈夫的无尽思念，熊仁左顾右盼也没见到范杏儿，咳了一声道，“你们见面了还哭成这样，我没见到杏儿，是不是该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柳清漪擦了把眼泪，脸也红了起来。
    “不哭，妆都花了。”林小冬轻轻抹了一下眼角，转脸向熊仁道，“最近文化功底很深嘛，成语用得很棒，知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熊仁见林小冬一脸的不怀好意，连忙退避三舍，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林小冬轻拍了一下柳清漪的后背，然后松了开来，看着站在原地的沈辣，迈步过了去，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朗声笑道：“两年没见了，你小子长高了。”
    沈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额头舒展了开来，也回了一拳在林小冬的肩上，笑着道：“确切地说是三年零二十一天没有见面了。”
    “有这么久了？”林小冬揉着肩膀，苦笑道，“你小子来真的？用这么大力气。”
    沈辣耸了耸肩：“我进步了，你退步了，就这样。”
    林小冬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回头：“熊大，是不是该上车了？”
    熊仁哀声叹气地提起包向车上放，林小冬左手拥着沈辣的肩膀，右手搂着柳清漪的腰向车上走去：“玛莎拉蒂？这是谁的车？这么拉风？”
    柳清漪笑道：“是辣子的。”
    林小冬意外地瞅了沈辣一眼：“你小子开这个车？”
    沈辣的眼神微微一黯：“一言难尽啊，以后再跟你说。”
    正准备上车，忽然听得一人大叫道：“咦，这不是柳清漪柳总吗？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林小冬不由回过头，见到一位穿着非常考究的年轻人过了来，蓝眼鹰鼻，金发披肩，居然是个老外，这丫居然说的一嘴流利的中文。
    “谁呀这是？”林小冬不由道。
    “一个神经病。”柳清漪的眉间闪过一丝不耐之色，“我们走吧。”
    这时，这老外已经上了前来，笑着道：“清漪，不欢迎我呀？”
    柳清漪挤出一丝笑容：“查理，这么巧。”
    查理张开双臂，大有拥抱之意，林小冬赶紧上前拦住，笑着道：“东方不流行这样的拥抱礼。”
    查理怔了一下，道：“你是谁？”
    林小冬耸了耸肩，懒得理他，沈辣却是笑着走上前，一拍查理的肩膀，查理的脸上顿时闪出一丝痛楚之色，也不知道沈辣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查理向林小冬扫了一眼，几步上了前来，沉声道：“我不会放弃的。”
    林小冬简直莫名其妙，怪不得清漪说他是个神经病，果然不假。
    柳清漪脸色不由一变，低叱道：“查理，他是我老公，你是不是有病？”
    查理并不理会，直视着林小冬的眼睛道：“你配不上她。”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大新年的他也不想发脾气，便微笑着道：“不关你的事。”
    查理却是不依不饶，却是被沈辣抓住了后颈给拖了开去，熊仁眼尖，见到沈辣的拳头在查理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下，笑了笑：“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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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大获成功
    坐在车上，林小冬并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柳清漪却是主动解释了刚刚的事情。原来这个查理是美英混血儿，也在京都开了家酒店，几个月前在一次酒店行业的联席会上，一见到柳清漪便惊为天人，一直在追求她。柳清漪跟他说过几次，她是已经成家的人，谁知西方的人思想前卫之极，根本不管这些，简直烦不胜烦。好在这家伙虽然多有惊人之语，除了跑到酒店去送送话以外，并没有什么唐突的举动，柳清漪也没有往心里去。
    林小冬失笑道：“我就知道我老婆是最优秀的。”
    柳清漪低啐了一口：“说什么呢。”
    说话间，车子到了融居，一进家门，彩儿便扑入了林小冬的怀抱大叫着道：“爸爸，我好想你啊。”
    林小冬在她吹弹可破的小脸亲了一口，道：“有多想？”
    彩儿侧头想了想说：“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林小冬哑然失笑，放下了彩儿：“爸，姑妈，好久不见了。”
    林中国微微点头，虽然对这个儿子颇为心重，只是他并不懂得怎么表达他的感情，倒是怀里的小虎挣扎着要林小冬去抱，嘴里还在叫：“多多，多多。”
    林小冬笑了起来，抱过这个口齿不清的小家伙坐在了沙发上，岑九九道：“一路上累了吧？我叫杏儿给你盛点燕窝来。”
    左右四下里看，却是见不到范杏儿的身影，林小冬失笑道：“我不饿，她跟熊仁也一年没见了，给他们点时间吧。”
    岑九九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把这个茬儿给忘了。来来来，看电视，正在直播你爸电演的首映呢。”
    林小冬道：“这电影的预告片我看过，爸，我觉得你一定能火。”
    林中国笑了笑：“拍着玩的嘛，图个乐，火不火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爸，你这可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了。”林小冬开着玩笑道，“姑父他们可是看重的很呢。”
    林中国笑道：“我只负责配合他们拍电影，其他的公关呀造势啊，我可烦不了。”
    “你这个主演不在现场，影迷们可就失望了。”林小冬捏着小虎的小手摇了摇，“看那个海报，爸爸帅不帅？”
    时间过得很快，天渐渐黑了下来，本来是准备了年夜饭的，由于柳清漪给公司的员工都订了电影票，所以晚上就在家里吃个早晚饭，一家都去观看首映，等电影结束了，再到酒店里好好团聚。
    林中国原本是不肯去的，架不住几人的蛊惑，况且他也很想看看自己拍出来的电影是什么样子的，便应了下来。
    柳清漪订的是一个超大的vip包间，那观影效果是杠杠的，只是这部电影是方叶桐的试水作，虽然精心打磨，却是没有运用3d技术，主要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请国外的团队花费实在太大了。
    整个观映过程还是非常享受的，剧情紧凑，全程无尿点，想不到林中国除了拍动作戏有板有眼以外，感情戏也是一流，女一号是方安琪主演的他的女儿。片长两个小时，看得林小冬大呼过瘾，林中国也是吁出了一口气，不过他很谦虚，说电影就是电影，所显示出来的军魂也只是冰山一角。
    散场的时候，大家这才发现，对电影过于投入，沈辣什么时候离开的居然都没有发现，林小冬拨打他的电话也提示已关机，只得作罢。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观众们对这部电影非常认可，一个眼尖的女孩子居然认出了林中国就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大呼小叫地又是要合影又是要签名的，林中国也是没想到会这样，被搞了个措手不及，更是没想到否认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把影院的门都给堵了。
    倒是柳清漪比较有经验，知道林中国今天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索性把他给扔了，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免得被狗仔队挖出家人来，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狗仔队的监视之下，将没有任何的**可言。
    等林中国回到九九酒店，他都快没了人形，险些连衣服都被撕了。林小冬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问道：“爸，做明星的感觉怎么样？”
    “又不是没做过。”林中国在部队的时候就是闪耀之星，确实没说大话，不过他眉宇间的笑意还是将他给出卖了，那种被人肯定和追捧的感觉太美妙了。
    一大家子围桌而坐，酒店的服务人员倒是没在意他们刚刚看的电影中的绝对主角就在这儿，只不过清点人数的时候，沈辣还是没有回来。
    “不等他了。”岑九九有些恼火，这小子整天神神叨叨的，真不像话。
    林小冬笑道：“姑妈，不着急，我们在一起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团聚，爷爷刚刚打电话来说一会儿也会过来，我们先等等辣子吧，说不定他一会儿还带个女朋友过来呢。”
    正说着，林中国的手机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是方叶桐打过来的，显然他也是知道了刚刚在影城发生的事情，从目前来看，这部电影还是很成功的，票房应该会有所保证，所以打电话来报喜，另一方面也想发挥点连锁效应，争取将这部电影的剩余价值全部榨尽。
    听说方叶桐一家要过来，那就更要等了，一家人闲聊着倒也其乐融融。
    过不多时，老爷子先到了，虽然已经退了下来，但是那股威严却是与生俱来的，他一到场，整个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降了好几度。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给晚辈们带来了压力，老爷子当先笑了一声：“刚刚跟陆首长在一起聚了聚，谈了些严肃的话题，自我检讨一下，不应该把严肃的气氛带到这里来。”
    在这里，能够跟老爷子轻松对话的也就林小冬了。林小冬笑着道：“爷爷，首长没请您吃大餐？”
    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正色道：“你觉得首长是那种铺张的人？”
    林小冬高举双手道：“我觉得姑妈和清漪有点铺张了，爷爷，快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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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老爷子之言
    大过年的，即便老爷子与林小冬有不少话要说，也不急于一时，再加上有一个玲珑乖巧的彩儿和虎头虎脑的小虎，老爷子难得展现出柔情的一面，只不过在提到林中国拍电影的事情上，老爷子虽然未作任何评价保留了意见，但是神情态度上还是表现出了他对昔日爱将从事娱乐业的不满。好在林中国既是他的女婿，又跟已故之子关系匪浅，更因林中国早已不在军中，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方叶桐一家随后到，本来是兴致勃勃的，一见老爷子在，个个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在场让晚辈们感受到了压力而不敢多言，老爷子挨个派了个红包之后，便离席而去。
    林中国和林小冬都送老爷子下楼，到了大厅之时，老爷子才回过头向林中国道：“小林，你虽然已经不是现役军人，但是当过一天兵，就一辈子都是兵，做什么事都不要忘了你军人的本质。你和九九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好好的。”
    林中国点了点头：“首长，我谨记您的教诲。”
    老爷子没有更正他的称呼，摆了摆手：“你先上去吧，我跟小冬有点话要说。”
    林中国下意识地就要敬礼，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道：“那，小冬，好好照顾爷爷。”
    林小冬笑了笑，拉紧了老爷子的胳膊，道：“爷爷，要不要到房间里去说？”
    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不用了，也没什么太要紧的。”
    话虽如此，林小冬自然不会让一位老人家站着跟自己说话，便扶着老爷子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招呼服务员倒了杯水过来。
    老爷子道：“你在顺河取得的成绩我都知道，干得很不错，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专业也不对口，你自己把握。我要跟你说的，是关于你叔叔的事情。”
    林小冬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倾，道：“怎么？叔叔他有什么问题？”
    老爷子没有正面回答：“国家新的班子组建之后，你叔叔还有上升的空间，泽栋那边的步伐会比较快一些，你要稳住心神。”
    林小冬笑了笑：“爷爷，您也太小瞧您孙子了，他**的，我干我的，没什么可比性。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没有比较的意义。”
    “心态平和是好事，但不代表安于现状。陆首长解甲归田，倒也不是全无掌控，所以在大方向上还是有数的，我点到为止。”
    林小冬道：“我这个级别才算初入门径。对了，上午在江陵的时候，安东的谢省长提到想来给您拜个年，我斗胆给推了。”
    老爷子微微一笑：“小谢？他将来还是比较有空间的。”
    林小冬心领神会，道：“有机会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老爷子笑了笑：“实干的路子是对的。”
    林小冬道：“听清漪的父亲说，年后我会动一动，还在安南，不过不在安阳了，具体的去处还没定下来。”
    老爷子再次点头：“在顺河也有段时间了，是该动一动了，在顺河的经历应该足以支撑你坐一任县委书记了。”
    在大厅里，不可能聊一些重大的事件，况且正如林小冬所说，他只不过是个处级干部，高层的事情只要了解个大概就行，没必要知根究底，知道的多了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以他目前的情况而言，最重要的是拿出成绩来，顺河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起步而已。
    送老爷子上了车，林小冬驻足良久。从老爷子的话来看，他仍然是明确林小冬与岑泽楷的竞争的，而岑进的路线估计与他的政见不合，林小冬在想，是不是要跟岑进接触一下。思来想去，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老爷子在昏迷的时候，岑进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再加上岑泽栋曾经的态度，看得出来，自己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老爷子的态度是一个方面，高轩与岑泽栋在清水县的对立也是一个原因。高轩跟陆远航的关系林小冬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头到底在哪里，但是陆远航是天之骄子，如果岑进走的是陆首长这条路线，岑泽栋没理由跟高轩那么水火不容。
    由此可见，岑进一脉的路线与自己身后的路线完全不是一条路，林小冬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不过他决定不去考虑这些，毕竟他现在的这个级别跟岑进没有对话的本钱。
    回到包间，正热闹朝天，话题也离不开刚刚上映的电影，一句话来形容，名利双收，看方叶桐的神情就知道了。方叶桐甚至在计划着拍这部电影的续集了，林中国吓了一跳，死活不肯再去拍电影，不过岑九九倒是挺支持的，他们不缺钱，但是林小冬将来却是需要钱。
    一直到散了，沈辣都没有露面。由于林小冬回了来，考虑到他与柳清漪一年未见，夫妻俩会搞点小活动，所以都住在融居不太方便，林中国一家便留在了酒店，熊仁和范杏儿也得以开了个豪华包间享受一把。
    且说林小冬一家三口回了来，已经很晚了，彩儿在车上便已经睡着，将她抱回房间，安置睡下，两口子不出任何意外的做了些爱做又很少有时间做的事，待得梅花数度，两人都是气喘如牛瘫软无力，夜也已静得万籁俱寂。
    “我好想你。”柳清漪倚在林小冬宽阔的胸膛上道。
    林小立亲吻着爱妻的额头：“清漪，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柳清漪竖起一根手指拦在了林小冬的唇上，柔声道：“世事如此，无所谓谁对不起谁，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再远的距离都不算距离。”
    对于妻子的理解，林小冬心头既宽慰又歉然，心头之情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得紧紧拥住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柳清漪侧身抓过手机扫了一眼，轻咦了一声：“沈辣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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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求助电话
    林小冬接过电话，轻笑道：“你小子还知道打电话来呀，这都几点了。”
    谁知电话那端响起的却并不是沈辣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很是仓惶的带着哭腔道：“你是沈辣的朋友吗？快救救他吧。”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你是谁？”
    女子哭泣道：“我是他朋友，求求你了。”
    林小冬沉声道：“沈辣呢？”
    “他昏过去了。”
    林小冬吃不准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沈辣在跟他开玩笑，送给他这样的一个新年礼物，他也不怀疑沈辣有没有跟这女人在一起，因为电话毕竟是用沈辣的手机打过来的。这个电话的打来，林小冬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当即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女子报上了地址，林小冬翻身坐起，一边穿衣服一边把女子报的地址说了出来：“清漪，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郊区，那里住的大多都是农民工，他们怎么会在那里？”柳清漪在京都待了两年，虽然不能说对京都了如指掌，但是大概的方位还是知道的。
    “辣子好像出了点事，我得去看。”林小冬在柳清漪的唇上亲了一下道，“你先睡吧，等我回来。”
    柳清漪知道林小冬和沈辣之间的感情，心知是无法阻止他的，便道：“要不要告诉姑妈？”
    林小冬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先不要跟姑妈说了，免得她担心。”
    “也好，你自己小心点。”
    林小冬出了门，并没有自己开车，对于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寻求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了，一位有经验的出租车司机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城市的活地图。
    虽然是年夜，但仍然有为着生计而四处奔波的出租车，在寒风中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林小冬拦下，上车，报上了地址，那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口的京腔：“哥们儿，怎么去这个旮旯？”
    林小冬道：“不能去吗？”
    司机听出林小冬的语气比较冲，嘿嘿一笑：“您这穿着打扮也不像去那地儿的人呐。”
    “我赶时间，别废话了。”
    面对林小冬这样的口吻，再能侃的师傅也只得闭嘴，当下师傅发动车子，直奔那地儿而去。
    夜间车流量比起白天要少了许多，所以车开起来也顺溜得紧，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终于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停了下来，在此期间，林小冬接到那女子打来的三个电话，都是在问他过来了没有。
    下车付了钱，那师傅问道：“哥们儿，这地方比较难打车，要不要我等您呐？”
    林小冬摆了摆手，向着黑暗中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棚户区，虽然有路灯，但是极其昏暗，也坏了不少，视线非常差，大过年的，尽管还有些留守的民工，但人却不多，夜显得寂静已极。
    林小冬回拨了电话，在女子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门一推开，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涌了过来，当看到躺在那张破烂不堪的床上的沈辣时，林小冬顿时吃了一惊。
    沈辣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有的地方已经干了，有的地方却还是鲜血淋漓，显然在此期间，沈辣仍然在流血。那女子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衣着与气质显然与这个棚户区并不搭配，只不过林小冬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去问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帮沈辣解除危机。
    沈辣的神智似乎有点不清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血过多引起的。林小冬上了前，拍了拍沈辣的脸，低声道：“辣子，醒醒。”
    沈辣迷惘地睁开眼，见是林小冬，身子挺了一挺，似乎是想坐起来，林小冬按住了他：“你不要动，我检查下你的伤情。”
    沈辣的身上虽然全都是血，但是伤只有一处，在小腹上，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只不过效果并不是太好，血仍然从伤口不住地渗出。
    “怎么不去医院？”林小冬皱起了眉，并没有急着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人能活着，这些有的是时间慢慢去问。
    沈辣猛地抓住了林小冬的手，眼神也亮了许多，摇了摇头：“不要去医院，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林小冬又是一呆，子弹？这是枪伤？沈辣这小子晚上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拿热水和毛巾来。”林小冬自然知道枪伤意味着什么了，吩咐着那年轻女子道。
    很快毛巾和热水都到位了，林小冬虽然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经历，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是头一回，简单的急救没问题，但是如何处理枪伤他却是一窍都不通，让女子取来热水和毛巾也只是他的下意识行为。
    “把包扎的毛巾取下来。”沈辣在林小冬的扶持下微微抬起了些身子，“兄弟，你帮我一把。”
    林小冬道：“我该怎么做，你说。”
    “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或许是兄弟在场，沈辣似乎清醒了很多，“电影里取子弹的情节你应该看过，照那个样子来就行了。”
    林小冬失声道：“那怎么能行？”
    “不行也得行，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上了。”沈辣居然还能笑出来，“其实我自己也能做的，就是有些对自己下不了手。我说，兄弟，我已经流了很多血了，你是不是想等我的血流完了再弄？”
    林小冬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随手抓起一块布递了过去：“没有麻醉，会很疼，咬住了。”
    “我受得了。”虽然这么说，那女子还是将那块布塞进了沈辣的嘴里。
    “有没有镊子？”林小冬解开了沈辣腹部的包扎物，看到了伤口，很是瘆的慌，血仍然在流，林小冬赶紧将拧干了的热毛巾按在了伤口上，沈辣的身体触电般地抽了几下。
    女子搜索了一番，只找到了一把老虎钳，林小冬呆了一下，那子弹入肉很深，用老虎钳进去搅，子弹没取出来这小子恐怕就挂了。况且看上面又是油污又是铁锈，不死也会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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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半条命
    沈辣吐出了嘴里的布：“兄弟，用手抠吧，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也不要被老虎钳搞死。”
    林小冬不仅手在颤抖，心也跟着在颤抖，这绝对是他人生中史无前例的头一次。
    只是时间不允许他再去犹豫和恐惧，将手放在热水里尽量清洗干净，伸出两根手指道：“辣子，我来了。”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过程之残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可最要命的是，子弹入肉太深，浅入的手指根本够不着弹头。
    剧痛令得沈辣的额头布满了汗水，而事实上，林小冬的汗出得更厉害。
    “兄弟，你按摩呢？还在里面，再深点，嗷……”沈辣被林小冬粗鲁的动作严重刺激了一下，强烈锥心的疼痛让他直接昏了过去。
    “你轻点啊！”那女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有数。”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将手指深入伤口，去探寻那颗坚硬的弹头。——事后，林小冬回想起这些，对那些外科医生是由衷地感到佩服，而事实上，他的行为才是最令人佩服的，毕竟将手伸到血淋淋的伤口里搅来搅去，不是谁都有这个心理素质的。
    弹头入肉很深，也不知道是不沈辣的腹肌太好了，林小冬强忍着剧烈的呕吐感夹住了弹头，一点一点地将那颗子弹给夹了出来。在子弹离开肌肉的一瞬间，一股鲜血滋地射了出来，射了林小冬一脸。
    林小冬顾不得去擦那些血，将那女子早已经洗得干净的毛巾按在了伤口上，紧紧地压住，以避免沈辣的血再过多地流失，人体内的血是有限的，少流一点都是好的。
    沈辣早已经醒了，他是被疼醒的，只不过他一声都没有发出，直到这个时候才吁出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想到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沈辣吐出了嘴里的破布，瞪着眼睛道：“这是谁的袜子？这么臭！”
    林小冬呆了一下：“你刚刚昏过去，看来不是因为疼，而是被臭袜子熏的晕过去的。”
    沈辣苦笑了一声：“你还忘了下一道工序，伤口是需要消炎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失声道：“你不会还让我学着电影里给你用火药去烧伤口吧？”
    “那倒不至于。”沈辣喘息了一声，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袋子，“里面有抗生素和消炎药。”
    一番内服外敷之后，林小冬道：“辣子，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你失血太多，需要输血。”
    沈辣又是一阵喘息，却是摇着头道：“不用了，流这点血我还能熬得住，就当是无偿献血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丫的居然瞄了一眼床上地上的血，大觉可惜的样子。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不过这小子显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便也由得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抽出两根一起点了，将一根塞到沈辣的嘴里，这才道：“能说话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辣吸了好几口烟，忽然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回去了，今晚的事情你就当作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沈辣只剩半条命，林小冬绝对会报以老拳，只是眼下这情形显然不能这么做，摸着鼻子道：“你觉得我会把刚刚的事情当成一个梦？”
    说着林小冬挥舞了一下手臂：“你看看，上面全是血，我的衣服上也沾上了，这些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梦。”
    沈辣笑了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姬娜，送他出去。”
    林小冬淡淡道：“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姬娜也道：“沈辣，你现在需要照顾，万一有人来……”
    沈辣忽然厉声道：“有人来又怎么样？”
    姬娜垂下了头：“我保护不了你。”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辣子，当我是兄弟，就把事情告诉我。”
    沈辣摇了摇头：“这事跟你无关，我不想把你扯进来。”
    “那你当初就不应该打电话给我。”林小冬赌气道。
    沈辣瞪了姬娜一眼：“要不是我昏迷了，你以为我会让姬娜打电话给你？”
    姬娜低声道：“沈辣的手机里一个号码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所以看到他来电宝有你打进来的号码，我就打过去了。”
    “不扯进来也扯进来了，这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林小冬虽然不是那种窥人**之辈，但是事关兄弟的安危，又受了这样的枪伤，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沈辣苦笑了一声：“你让先歇会行不行？我又累又疼。”
    林小冬直接无语了，不过倒也怪不得沈辣，也幸亏是他，换了别人，流了这么多的血，恐怕早就不行了。
    “姬娜是吧？”林小冬这才去注意这女子，虽然是东方人，却不是中国人。
    姬娜心疼地看了沈辣一眼，转过脸来，幽幽道：“我是泰国人，沈辣是我的保镖。”
    保镖？林小冬简直是一头雾水，这小子不是在部队里吗？怎么又成了一个泰国女人的保镖了？
    姬娜接着道：“之前有人暗杀我，是沈辣替我挡了子弹。”
    林小冬不由看了沈辣一眼，这家伙居然真的睡着了，虽然脸色苍白，虚弱之极，平稳的呼吸却是在告诉林小冬，这丫不是气绝而亡。
    林小冬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从沈辣的脸上移开，道：“你是什么人？”
    姬娜沉默了一阵子才道：“你是沈辣的兄弟，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一般人，但是沈辣说过，不想把你扯进来，所以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也不想害他的兄弟。”
    林小冬有心再问，姬娜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坚定的神情来，她的倔强注定了林小冬不可能再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话来，如果不是沈辣受了枪伤，恐怕她也不会打电话给林小冬。林小冬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打电话给沈辣，沈辣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就此再也见不着了？
    “好，我不问。”林小冬道，“不过我不会走，我要保证沈辣没有生命危险。”
    姬娜没有拒绝，只是拿毛巾轻轻擦拭着沈辣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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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袭击者
    沉默了好一阵子，林小冬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会是你的保镖？”
    姬娜紧紧地闭着嘴。
    林小冬不死心，跟着问道：“是什么人打伤了沈辣？”
    这一次姬娜开口了，只不过不是回答林小冬的问题，而是道：“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林小冬不由傻了眼，直觉告诉他，沈辣是在执行什么秘密的任务，既然姬娜什么都不肯说，他也没辄。
    不多时，柳清漪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小冬接了电话，他自然不会说出事实，只是说见到了沈辣，沈辣遇到了一点事情，不过不严重，他可能要晚一点才回去。
    刚放下电话，外面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姬娜神情一紧，低声道：“麻烦你去开门。”
    林小冬怔了一下，不过随即明白了姬娜的意思，今天是大年初一，严格来说，应该是年初二的凌晨，深更半夜的，居然有人到棚户区来敲门，显然有问题，万一来者不善，林小冬这个生面孔自然是最合适去开门的。
    “谁呀？”林小冬压低了嗓子，装出一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很不爽地答道。
    “开门。”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林小冬故意慢吞吞的，姬娜忽然扯了他一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林小冬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被沈辣的血染了的衣服，四下一看，墙角处看到一件破的军大衣，连忙拿过来披在身上，这才迈过一道门，走到了外间。
    将领子竖起，遮住了半张脸，又故意缩起了身体，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人，脸上戴着一个大口罩，看不清模样。
    “你谁呀？”林小冬问了一句，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那个人没有说话，目光越过林小冬的身后，向里边看去，林小冬明显看到这个人的眉毛扬了一扬。
    “就你一个人？”这个人开了口。
    “关你什么事？”林小冬没好气地回应，“你敲错门了。”
    林小冬刚要关门，那人的眼睛里有一丝笑意，猛然一伸手，按住了门，淡淡道：“我怎么闻到你的身上有股血腥味？”
    在这刹那间，林小冬的心头闪过诸多了念头，所谓来者不善，恐怕就是形容眼下的情形的，而就在这时，这人的身后悄然无声地多了一个人。
    林小冬一见到这个人，便是一呆。他对面的这个人见到林小冬这个表情，不由也回过头，眉头皱了一皱：“黑哥，我处理就好了。”
    那人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这人便转过头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把枪，顶在了林小冬的腰间，低叱道：“进去。”
    林小冬原本是想先下手为强的，却是被这个黑哥的出现给搅了局，此时被人要挟，哪里敢轻举妄动，只得举起了手，缓缓向后退着：“冷静点，别乱来。”
    那人晃了晃手里的枪，示意林小冬退到里屋去。
    林小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缓缓后退，当到了里屋，那人看到床上的沈辣以及站在边上的姬娜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而就在这时，黑哥也跟了进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匕首，一刀划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那人不料有些一着，剧痛传来的瞬间，手已松开，枪也落了地。
    黑哥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捂住了那人的嘴巴，手中的匕首掠过了那人的咽喉，那人的眼睛瞪时瞪了起来，似乎看到了血自他的喉间飙射而出，只是他的身体被黑哥紧紧地箍住，根本动不了半分，两腿扫了几下，喉间也是格格作响，跟着便不再动弹。
    沈辣还有昏睡中，并不知道他已经自鬼门关走了一圈，而姬娜更是被这个突变惊呆了，林小冬却是两根手指将地上的枪给提了起来：“小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这个人正是林小冬的兄弟小黑。
    小黑没有说话，扫了姬娜一眼，伸出手道：“把枪给我。”
    小黑既然将那家伙给灭了，自然就不会再伤害他们，林小冬将枪递了过去，小黑接过，抽出条丝巾在枪上擦了擦，然后装进了皮衣口袋里，这才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你认识他们？”林小冬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小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看向了床上的沈辣：“这小子就是被我打伤的，我怎么会不认识？命倒是挺长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小冬吃了一惊，脑子里浆糊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实话实说道：“他是我兄弟。”
    小黑倒没多少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姬娜的脸上稍作停留，随即道：“我跟他没什么恩怨，那一枪是他替人受过。姬娜，你跟我走。”
    姬娜缩在了林小冬的背后，拼命摇着头：“不，我不跟你走。”
    “等等。”林小冬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黑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低声道：“兄弟，这是浑水，你别踏进来。”
    林小冬摊开了双手：“我现在就在这儿，不进来也进来了。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小黑的脸上浮起无奈之色，道：“兄弟，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好，姬娜，今天我给我兄弟一个面子，放你一马，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这句话，小黑背起那具尸体，缓缓后退，道：“来找她的人不扯我一拨，你们小心点。”
    “小黑。”林小冬追了上去，小黑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小冬回过头，姬娜看着林小冬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双拳握紧了缩在胸前，警惕地看着林小冬，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林小冬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既是她的保镖沈辣的兄弟，却又是开枪打伤沈辣者的兄弟，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林小冬将外面和里间的门都关紧了，拉了张矮凳坐了下来，点了根烟，沉声道：“姬娜，本来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追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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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原来如此
    姬娜原以为林小冬就是一个无意闯入的人，所以她一直不肯把事情的来由据实相告，而现在林小冬显然与她的想像相去甚远，她更不肯如实相告了。
    林小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沈辣受了伤，他才懒得去搅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根烟抽完，林小冬已经作了决定，把沈辣安置好之后，自己过自己的年，其他的事概不过问。
    作了这样的决定，林小冬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沈辣的状态还不错，只要等到天亮，大白天的相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林小冬把玩着手机，姬娜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天快亮的时候，林小冬的手机突然轻轻一响，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要他天一亮到一个地方去，后面的署名是小黑。
    天终于亮了，沈辣也醒了过来，虽然还很虚弱，气色比以前却是好了很多。见林小冬还在，沈辣居然奇葩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小冬简直无语了，有种强烈的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我已经好多了，这事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不过现在显然不行，你走吧。”沈辣板着脸下了逐客令，连姬娜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林小冬倒是无所谓：“辣子，你是成年人了，自己怎么样自己清楚，那我走了。”
    沈辣大喇喇地说：“不送。”
    林小冬摇了摇头，推开了门，左右看了看，四周安静得很，便闪了出去。
    “沈辣，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我看不简单。”姬娜看天色发白，终于放下了心来，这里毕竟是首都，光天化日之下，那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胡来。
    沈辣淡淡道：“不要打听别的事。”
    姬娜低声道：“昨晚小黑找上门来了。”
    沈辣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腹部的伤口，这一枪可就是拜他所赐：“他来了？怎么会放过我们？”
    姬娜道：“你朋友跟他好像认识，他不但没杀我们，还把他同来的人给杀了。“
    沈辣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老半天才道：“我肚子饿了。姬娜，指望你服侍我了。“
    且说林小冬出了去，走了好一阵子才遇到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小黑短信中留给他的地址，便闭上了眼睛小睡一会儿。
    地方倒是挺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租车司机故意遛弯儿，等林小冬下了车来，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上面还有柳清漪打来的未接电话。
    回了个电话过去，说他有点事，忙完就回去，柳清漪不疑有他，叮嘱他中午回来吃饭，林小冬应了，将手机装进口袋，抬头看了看，进了一个茶餐厅。
    大过年的，又是一大早的，吃早餐的人并不多，林小冬径直去了小黑给他的包间号，敲了一下门，便听到里面小黑沉声道：“谁？“
    “我。“随着林小冬的自报家门，门从里面打开。
    小黑还穿着昨晚的那件黑皮衣，指了指对面：“坐吧，想吃点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林小冬抬头看着小黑，几年没见，这家伙越发地精瘦，只是眉宇之间也是微微锁着，显然这些年的卧底生活完全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状态。
    很快两笼叉烧包进了肚子，再品着上好的龙井时，林小冬全身已经舒服了很多，点了一根烟，林小冬将身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道：“约我来不是为了请我吃早餐吧？”
    小黑没有笑，沉声道：“沈辣是你什么人？”
    林小冬倒是没料到小黑会如此直接，也很直接地道：“我老表。我亲姑妈的儿子。”
    小黑不由一怔，咧了咧嘴：“这回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林小冬道：“有什么感慨以后再发，说说吧，你俩怎么杠上的？那个姬娜又是什么来头？”
    小黑默默地吸了一口烟：“既然沈辣跟你关系不浅，不把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放过我。姬娜你不认识，但是我说另一个人，你一定认识。”
    林小冬道：“谁？”
    “旺猜。”似乎是怕林小冬不知道旺猜是谁，小黑又缀了一句，“泰国的旺猜。”
    林小冬想了想，道：“你说的是那个大毒枭旺猜？”
    “就是他。”小黑点了点头，“姬娜就是他的女儿。”
    林小冬有些出乎意料，他一直在疑惑，沈辣身在军营之中，怎么会做一个女人的保镖呢？原以为这是一项秘密任务，但是在知道姬娜的身份之后，林小冬便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比他猜测的还要深得多。
    小黑接着道：“经过这几年的打拼和安排，我终于打入了旺猜的集团，不过旺猜还是不信任我，一些重大的交易也不让我知道，即便我知道了，也是交易开始我才知道。前一阵子，国内有买家跟他联系要买一批毒品，不过随后旺猜就失踪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国内的毒品集团给绑了票。”
    说到这里，小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一个毒品头子，手下有好几万人，居然被人绑了票，说出来还真是挺可笑的。”
    林小冬却没有笑，道：“接着说。”
    小黑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揉了揉，却又点了一根烟，林小冬皱眉道：“少抽点烟。”
    小黑笑了笑：“养成习惯了，以后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戒得了呢。接着说吧。现在的毒品来源，一方面源自于金三角地区的提供，另一方面来源于自制品。这些年，国际刑警对于金三角地区的打击越来越厉害，毒品的数量也是锐减，所以主要的毒品都来源于自制品。旺猜的手里有一批做毒品的原材料，如果这批原料制成毒品的话，起码得有好几百吨，一旦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旺猜自己没有做毒品的技术和设备，所以原料都是运出去进行加工。”小黑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批原材料藏在哪里。旺猜被绑架后，很快得到消息，绑票者要我们用那批原材料换取旺猜的一条命。旺猜很多疑，所以这批原材料藏匿的地点，除了他以外，只有他的女儿姬娜知道。其实在旺猜被绑架后，我就一直在寻找那批原材料，可是一无所获，后来听姬娜无意中提到，那批原料根本不在泰国，而是……到了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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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难以想像的老外
    林小冬不由道：“既然要拿原材料去换旺猜的命，那你为什么要杀姬娜？”
    小黑淡淡道：“那批原材料无论在谁的手里，都是祸害，我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能让别人找到。旺猜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宁愿死都不会说出来，所以只要我杀了姬娜，就不会有人知道原材料在哪里，另外，旺猜在全球的毒品集团里的位置很重要，如果没有人拿原材料去换他的命，绑票的肯定会撕票。只要旺猜一死，那毒品界将会乱成一团，到时候，打击起来就容易得多。”
    林小冬沉默了半晌，幽幽道：“小黑，你变了。”
    小黑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混蛋。”
    林小冬虽然没有经历过卧底的生活，但是电影里看到的却不知有多少，卧底，在更多的时候，就是让一个好人去装成一个坏蛋，装着装着，就成了真的坏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坏人受到的限制更少，有谁能够保证，人不会变呢？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林小冬才道：“不忘初心。”
    小黑笑了笑：“这是给自己唯一的一个安慰吧？哥，这些年，我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不是没有值得结交的，而是我不敢结交，我不敢面对他们对我的信任，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是什么人。这些年，我杀人，玩女人，什么坏事都干了，我到底算不算一个坏人？”
    林小冬给不出答案，只是道：“你的卧底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小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这个案子结束了我的卧底生活也就结束了，可是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看得出来，小黑被漫长的卧底生活逼得要成神经病了，可是当初既然选择了，只有一往无前地走到底。具体的任务林小冬自然不会去过问，也无权过问，起身的时候，只是重重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兄弟，我等你回来。”
    小黑没有跟林小冬一起离开，只是看着林小冬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怅然和迷惘。
    中午的时候，林小冬和家人在九九酒店欢聚一堂，春节，总是离不开吃吃喝喝，沈辣还是没有出现，他伤成那样，自然也出现不了，不过岑九九倒是没有再追问，估计是沈辣给她打了电话，也不知道编造什么样的理由给糊弄了过去。柳清漪也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一家吃了饭之后，提到了《铁血战士》这部电影，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票房就超过了一个亿，网络上也是一片叫好之声，这无疑是对这部电影的肯定。方叶桐更是提议趁着这个热度，再拍个续集，并表示晚上联系一下大记言友昶。俗话说得好，只有烂编剧，没有烂演员（小鲜肉除外），这一次如果没有言友昶提供的剧本，就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成功。
    林小冬对此毫无兴趣，并表示没有任何的意愿去客串电影，他可是政界人物，那样太不像话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带着彩儿去逛了一下午的街，小虎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熊仁和林小冬苦逼地充当着苦力的角色，不过这两个大男人倒是挺乐意这样。
    三女高歌猛进，林小冬和熊仁提着各种各样的包边走边聊，林小冬向熊仁挤着眼睛问：“昨晚是不是睡得太晚了，一脸的黑眼圈。”
    熊仁挤兑道：“先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再说。”
    二人相视一笑，林小冬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熊仁摇了摇头：“结婚的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对了，昨晚首长跟我说了我的事情，就是关于我的去处，之前有过安排的，后来因为首长生病的事情给耽搁了。”
    林小冬道：“怎么安排的？”
    熊仁道：“就在安南，芸坛市军分区副参谋长。”
    林小冬瞪着眼睛道：“提了不少啊。”
    熊仁挠了挠头：“好日子到头了。”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了，干脆把婚给结了，把杏儿带过去，不然在这里，可不敢使唤军属。”
    熊仁嘿嘿笑着说：“等我到那边安定了再说吧。”
    疯狂购物回来，除了给他们自己买了东西以外，林中国等人也是一个不落，所以车子便直接开向了九九酒店。
    停好了车，自然有员工帮助林小冬他们提东西上楼。几人到了门前，便看到一个洋鬼子捧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正是昨天在机场遇到的那个查理，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前。
    柳清漪脸色一变，林小冬倒是哭笑不得道：“这家伙还真够执着的。”
    熊仁冷哼了一声：“我来修理他。”
    林小冬扯了他一下：“算了，大过年的，别闹不愉快。”
    “算他走运。”熊仁撇了撇嘴，“换了不是春节，我把他屎肠子都给捏出来。”
    查理并不知道熊仁的不爽，见到柳清漪过了来，笑容比吃了蜜还甜，迎上前来道：“嗨，新年好。”
    柳清漪没有理会他，擦着他的身体过了去，查理的眼里似乎只有柳清漪一个人，而自动把其他人给过滤掉了，追上前道：“清漪，新年好。”
    “喂。”林小冬上前一步，笑着道，“哥们儿，就是在你的国家，也不能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去追求人吧？”
    查理面对自己的情敌，自然是十二分的不愉悦，指了指林小冬挡着他胳膊的手道，“请你把手拿开。”
    林小冬松开手，耸了一下肩膀，轻轻揽过柳清漪的小腰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柳清漪噗哧一笑，道：“小冬，他挺烦的，你在我身边还好，你要是不在我身边，那怎么办？”
    林小冬弯起手指，用关节轻叩了一下脑门，道：“那我跟他谈谈吧。熊哥，带你嫂子先上去。”
    熊仁笑嘻嘻地走到查理身边，劈手夺过那一捧玫瑰，道：“谢了啊。”
    一转手，熊仁把玫瑰送给了范杏儿：“杏儿，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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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帮我
    范杏儿直接将花扔在了地上：“我不喜欢这个调调儿，花能当晚吃？”
    “你真不解风情。”熊仁故意冲着查理哈哈大笑，笑声中，查理的脸都青了。
    “查理是吧？不如找个地方谈谈？”林小冬搂住了查理的肩膀。
    查理是西方混血，身材很高，也很魁梧，倒也不怕林小冬对他怎么样，闻言胸膛一挺道：“谈什么？想跟我决斗吗？我答应你。”
    林小冬失笑道：“我们国家有个词叫sb，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清漪很优秀，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呢，她是我的人，你就不要再费心了，我心情好，所以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趁我心情没变坏之前，我建议你给我一个承诺，不要再骚扰我老婆。”
    “爱情是没有界线的，虽然她现在是你妻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以后还是你妻子。”查理居然说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辞。
    林小冬简直被气笑了，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人没少见识，但是像查理这样的极品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面对他的强词夺理，林小冬真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虽然只要他展露一下利齿，立马就会从“秀才”变成“兵”，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性格里的暴戾早已被内敛所压制，轻易他也不想动用暴力，因而他只是拍了拍查理的肩膀道：“小伙子，一厢情愿的固执，带来的只是累累伤痕，你好自为之。”
    查理掸了掸肩膀，似乎林小冬的手上有灰似的，昂着脖子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林小冬摇了摇头，懒得再跟他作口舌之争，正要转身进酒店，一辆玛莎拉蒂便停在了面前，后车窗微微降下，坐在里面的赫然是沈辣，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却也能看得见纸金般的脸色，显然状态糟糕得很。
    “上来说话。”沈辣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车窗又升了上去。
    林小冬其实也想找他问个明白。小黑上午跟他说的一番话，解释了他跟姬娜之间的关系，但是沈辣又是怎么成为姬娜的保镖的，这个谜并没有被解开，而此刻沈辣主动找上门来，尽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看他这么神神叨叨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谁叫他们是兄弟呢？
    林小冬没有犹豫，拉开车门进了去。
    “开车。”沈辣压着嗓子向开车的姬娜道。
    车子急速地驶了出去，林小冬看着沈辣道：“你的状态好像不怎么好，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你已经完了。”
    沈辣居然还能笑出来：“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只是会麻烦点而已。”
    林小冬无言以对，真不知道这些当兵的是不是肉做的。
    “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吧？”林小冬转移了话题。
    “你说呢？”沈辣偏开脸看着窗外，整个人都缩在了座位上，却是紧紧地闭上了嘴，不再说任何一个字。
    林小冬也不再说话，直觉告诉他，沈辣跟姬娜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保镖与雇主那么简单，而姬娜却是大毒枭旺猜的女儿，真是一团乱麻。
    车子开了一阵，离开了市区，渐渐地偏僻了起来，绕到了一个山顶上，那里有不少的别墅，车子驶入一幢，远看还不怎么样，等进去了才发现地方很大。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移民到国外去了，没事的时候我会过来住几天。”沈辣下了车，捂着小腹，林小冬搀扶着他，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炎症是难免的。”沈辣说的很是稀松平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眉宇间的紧锁却无疑在告诉林小冬，他伤得很重，他虽然强悍，毕竟不是铁打的，挨了一枪，又流了那么多血，换了其他人早就挂了，他现在还能走路，简直就是个奇迹。
    三人进了屋，坐了下来，这是一幢欧式的别墅，姬娜过去点燃了壁炉里的木炭，屋子里很快便暖和了起来。
    由于知道了姬娜的身份，林小冬纵是满腹疑虑，却也不敢随便乱问。
    沈辣笑了笑，道：“兄弟，其实带你来，我是想跟你说说昨晚的事情。”
    林小冬瞥了一眼姬娜，姬娜垂着头在发呆，心事重重，便道：“我洗耳恭听。”
    沈辣指了指姬娜：“她是大毒枭旺猜的女儿……”
    沈辣所说的与小黑所言基本一致，姬娜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绑架她父亲的人以毒品制作的原材料作为交换她父亲。
    林小冬忍不住道：“这事你怎么掺合进来了？”
    沈辣苦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其实我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任务就是找出那批原材料在哪里。我刻意接近姬娜，经过了几次精心的安排，杀掉了姬娜身边的几个保镖，取得了姬娜的信任，就是想从她的嘴里套出那批原材料在哪里。”
    林小冬直接愣住，并不是因为沈辣的任务而吃惊，而是因为沈辣当着姬娜的面说了出来。
    沈辣笑了笑：“昨晚我跟姬娜都如实说了。姬娜现在最想的就是救出她爸，其它的事情她一概不过问。我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帮我继续我没有完成的任务。”
    林小冬忍不住再看了姬娜一眼，道：“她不肯说吗？”
    沈辣道：“她要是告诉了我，还拿什么去换她爸爸呢？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陪她去交易，然后全身而退，抢在绑架者之前把原材料给找出来。”
    林小冬道：“你还真会找人。你执行这个任务，上面难道没有联络人？再怎么，也得找专业点的吧？”
    沈辣道：“你以为我想啊，这个任务涉及到的机密很多，剧本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为了这个任务，我已经被军队开除了，就是为了保证我的身份没有问题，之前是要去泰国接近旺猜的，可是旺猜被绑架是一个意外，所以知道这个任务的除了我的上级和我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怎么可能从军队那边抽调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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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行动开始
    林小冬质疑道：“这应该是缉毒处或者警方的事情吧？怎么跟部队扯上关系了？”
    “警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沈辣神情严肃道，“所以我没有别的人帮忙，只能找你了。”
    林小冬道：“对方既然连旺猜都敢绑架，怎么保证他们在知道原材料的藏匿点之后不撕票？”
    姬娜这时道：“那批原材料不是藏在一个地方，我告诉他们的只是一小部分的藏匿处，等他们放了我爸爸，我会再把另外的地方告诉他们。”
    沈辣跟着道：“我会在你的身上安装窃听器，只要姬娜说出地方，我们就会通知上级提前在藏匿处布置火力，将绑架方这个贩毒集团一网打尽。”
    “这个想法不错。”林小冬给予了肯定，却又道，“可是，怎么保证我跟姬娜的安全？对方显然知道，以旺猜的实力，一旦放了他，无异于纵虎归山，旺猜要是报复起来，那绝对是无法想像的。”
    沈辣道：“这也是我最大的顾虑。”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林小冬也是目瞪口呆。
    姬娜道：“交换的地点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他们耍不出花样的。”
    林小冬道：“既然你有所安排，又为什么要沈辣保护你？”
    姬娜的脸居然红了红：“我喜欢他。”
    沈辣也是一呆，却是轻踢了林小冬一脚：“如果不是我挨了那一枪，是绝不会把你扯进来的，本来我也想过求助于上峰，可是时间紧迫，交易的时间就在今晚，时间上是来不及再作其他安排了。当然，我只是提议，如果你有顾虑，你马上开我的车离开。”
    林小冬简直火大的不行，事到如今，他又怎么能抽身事外？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辣拖着这个破身板去执行任务吧？那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我干了。”小黑是自己的兄弟，为了揪出国内贩毒集团的幕后主脑，抛弃了一切，沈辣也是自己的兄弟，不顾个人的安危，投身于治毒之中，他又为什么不能？热血之下，林小冬终于答应了下来。
    沈辣迟疑着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林小冬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要不现在去报警？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不过等他们核实了你的身份和任务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沈辣被呛了一口，连声咳嗽：“好，那什么都不说了，现在计划一下具体的行动。”
    进行了周密的安排之后，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说晚上要陪沈辣去相个亲，柳清漪就笑了，沈辣也拿过电话，说这个事情需要兄弟先把一下关，请嫂子借林小冬一晚上。
    挂了电话，林小冬黑着脸看了沈辣一眼：“就这么挂电话了？”
    沈辣笑了笑，神情渐渐又严肃了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安全第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林小冬也低声道：“你这么说，我有点不敢去了。”
    沈辣干笑了两声，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枪：“这东西会不会玩？”
    林小冬推了开去：“对方肯定会搜身的，带了也是白带。”
    沈辣收了回去，沉声道：“祝你好运。”
    金江山庄是一处私人产业，建在城乡结合部，相较于周边的普通楼房，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林小冬和姬娜交易的地点就在这里。
    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具体的交易地点，一直到四十分钟之前才接到绑架方的电话。姬娜说，这是他们约定好了的。交易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的交易地点由绑架方确定，第二部分的交易地点由姬娜确定。姬娜认准了对方的贪心，所以不可能在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就痛下杀手，所以她在第二个交易地点安排了人马，确保交易后能够全身而退。
    姬娜的解释并不能让林小冬安心，事实上，无论是哪一次的交易，最危险的人就是他，甚至于第二次会比第一次更加危险。因为既然第一次绑架方不会动手，姬娜安全，他就安全，那么第二次交易之后，旺猜会让他离开吗？姬娜会不会遵守她与沈辣之间的约定？唯一的依仗似乎就是姬娜对沈辣的感情，可是这个感情值得信赖吗？
    金江山庄就在眼前。
    车子一停下来，门口的两名黑衣汉子便迎了上来，领着林小冬和姬娜走进大门，随后对他们进行了搜身。这一点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内，所以他并没有带沈辣交给他的那把枪。好在搜身的人也只是用手摸了摸，查找有没有武器，并没有采用先进的仪器，不然衬衫上的一粒钮扣上装着的窃听器会不会发现还是未知之数。
    山庄的院子很大，虽然在黑暗中，却依稀能够发现有不少人隐藏在夜色里，只要林小冬和姬娜稍有轻举妄动，恐怕就会变成筛子了。
    一番搜身之后，两人被带进了门，穿过一条长廊之后，便见到一个面积很大的客厅。
    带他们过来的人让他们先坐下等着，随后便进去通报。
    姬娜显得很是镇定，垂着眼睑在等着，林小冬的心却是提了起来，他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有可能是顺利，也有可能是曲折，因为他实在对这些毒贩们的信用没有多少信心。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那口立钟的秒针不紧不慢地一格一格循环地跳动着，发着格格的有规律的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终于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林小冬和姬娜不由都向着脚步声处看了过去，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刚刚将林小冬他们带过来的人，而跟着出现的却是一个女人，当林小冬看到她的样子时，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了胸腔。
    “碧茹？”林小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失声叫道。
    “你的眼神太差了，看清楚点。”来者见到林小冬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一丝冷漠浮在了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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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又见碧君
    林小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他多年不曾见到的沈碧茹，而是她的妹妹沈碧君，不由想起了昔日发生的事情，心不由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有点不承认，但是事实是，他真的不想跟她打交道。只是来也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你是沈碧君。”林小冬沉声道，“是你绑架了旺猜？”
    沈碧君冷笑道：“你怎么也掺合到这件事里来了？”
    林小冬还真不知道如何说起，不过沈碧君对他的印象早已差到了极点，也不在乎这一点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沈小姐。”姬娜沉声道，“可以开始交易了吗？”
    沈碧君扫了姬娜一眼，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好，我要先见到我爸，确认他还活着。”姬娜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自己的地盘上，沈碧君倒也不怕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向身边的男子低声吩咐道：“带旺猜过来。”
    男子转身离去，沈碧君向着林小冬极具讽刺地道：“林小冬，你什么时候攀上了大毒品头子的女儿？”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却是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在做毒品生意。”
    沈碧君讥讽道：“那你认为我该做什么呢？”
    林小冬哑口无言，强自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沈碧君冷笑道：“当我们没有饭吃的时候，谁管我们？我才不管什么伤天害理，只要我能吃饱肚子。”
    “你姐知道你做这些吗？”林小冬忍不住道。
    “不要提我姐，你没有资格提到她！”沈碧君猛地激动了起来，手一翻，一把枪握在了手里，顶在了林小冬的脖子上，厉声道，“如果不是我姐一再要我放过你，你不知早死过多少回了。”
    沈碧君说的确实有道理，在安阳的时候，沈碧君就有很多机会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沉默了一下，林小冬垂下了头道：“碧茹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楚之色，咬着牙道：“林小冬，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再提我姐的名字。”
    “冷静点。”姬娜忽然开了口，“沈小姐，我不理会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希望你能尽快把我爸带过来。”
    沈碧君厉声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信不信我把你们父女俩都留在这里？”
    姬娜淡淡道：“沈小姐，你求的是财，反正我弱女子一个，我爸也被你绑架了，杀了我们也就是你抬抬手的事情，但是那批原材料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沈碧君的眼睛瞪大了：“你敢威胁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小冬阻止道：“碧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沈碧君冷笑道：“我不是我姐，你的那一套不管用。”
    这时，刚刚离开的那男子去而复返，在沈碧君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碧君神情不由一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他不肯来也要来。”
    那名男子怔了一下，沈碧君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做事，回头我亲自去请他过来。”
    男子退了出去，沈碧君淡淡向姬娜道：“你爸还真有点骨气，宁愿死也不肯用原材料来交换，既然来了，也不在乎早一点晚一点。我跟林先生还有点事情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坐着听听，等说完了，我会带你去见你爸爸。”
    姬娜虽然有点着急，但是此时此刻却也无计可施，眉头一皱，道：“沈小姐，看来你并没有诚意。”
    沈碧君淡淡道：“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多点耐心吧。”
    说着，沈碧君坐了下来，看向了林小冬：“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姐吗？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林小冬精神一振，不由道：“她在哪儿？”
    沈碧君沉声道：“她坐了牢。”
    林小冬不由一呆：“坐牢？为什么坐牢？”
    沈碧君惨然道：“这些年，家族的黑道生意其实都是我在操持，我姐劝了很多回，希望我能收手不干。你结婚的那一天，她才跟我说起她跟你之间的事情，情绪很低落，说是她自己错过了你，怪不了别人。后来，她用我的名义，把所有的生意都散了，主动找到警方，说一切都是她干的，为我顶了罪。”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颤，不禁想到了以前的一些日子，眼眶也有些湿润，过了一阵子，林小冬才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
    沈碧君缓缓道：“我要救她，需要钱，生意都散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投关系，实在没有办法，才绑架了旺猜。我要用这批原材料去换钱。你明白吗？”
    林小冬忍不住道：“既然要用钱，干嘛不直接要姬娜拿钱来赎旺猜？”
    沈碧君苦笑道：“你觉得旺猜是那种肯就范的人吗？所有的钱只有旺猜知道在哪里，至于银行里的钱他不说出来密码，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小冬沉声道：“到底需要多少钱，我来想想办法。”
    “你？”沈碧君失笑道，“你能有多少钱？一个亿，你有吗？”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这么多？碧茹到底认了什么罪？”
    “很多。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才判了个死缓。”沈碧君凄然道，“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待在牢里，我要给她改无期、改有期，一直到她出来。”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最哀莫过于心死，沈碧茹或许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会做出顶罪的决定。
    “该坐牢的应该是你。”林小冬咬牙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如果能行，我当然愿意，可是，这一关我姐那边过不了。”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恨，猛地站了起来，“姬娜小姐，该交易了，我带你去见你爸。”
    姬娜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对于林小冬和沈碧君之间的过往，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听到沈碧君这么说，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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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迭变陡生
    林小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他多年不曾见到的沈碧茹，而是她的妹妹沈碧君，不由想起了昔日发生的事情，心不由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有点不承认，但是事实是，他真的不想跟她打交道。只是来也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你是沈碧君。”林小冬沉声道，“是你绑架了旺猜？”
    沈碧君冷笑道：“你怎么也掺合到这件事里来了？”
    林小冬还真不知道如何说起，不过沈碧君对他的印象早已差到了极点，也不在乎这一点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沈小姐。”姬娜沉声道，“可以开始交易了吗？”
    沈碧君扫了姬娜一眼，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好，我要先见到我爸，确认他还活着。”姬娜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自己的地盘上，沈碧君倒也不怕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向身边的男子低声吩咐道：“带旺猜过来。”
    男子转身离去，沈碧君向着林小冬极具讽刺地道：“林小冬，你什么时候攀上了大毒品头子的女儿？”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却是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在做毒品生意。”
    沈碧君讥讽道：“那你认为我该做什么呢？”
    林小冬哑口无言，强自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沈碧君冷笑道：“当我们没有饭吃的时候，谁管我们？我才不管什么伤天害理，只要我能吃饱肚子。”
    “你姐知道你做这些吗？”林小冬忍不住道。
    “不要提我姐，你没有资格提到她！”沈碧君猛地激动了起来，手一翻，一把枪握在了手里，顶在了林小冬的脖子上，厉声道，“如果不是我姐一再要我放过你，你不知早死过多少回了。”
    沈碧君说的确实有道理，在安阳的时候，沈碧君就有很多机会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沉默了一下，林小冬垂下了头道：“碧茹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楚之色，咬着牙道：“林小冬，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再提我姐的名字。”
    “冷静点。”姬娜忽然开了口，“沈小姐，我不理会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希望你能尽快把我爸带过来。”
    沈碧君厉声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信不信我把你们父女俩都留在这里？”
    姬娜淡淡道：“沈小姐，你求的是财，反正我弱女子一个，我爸也被你绑架了，杀了我们也就是你抬抬手的事情，但是那批原材料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沈碧君的眼睛瞪大了：“你敢威胁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小冬阻止道：“碧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沈碧君冷笑道：“我不是我姐，你的那一套不管用。”
    这时，刚刚离开的那男子去而复返，在沈碧君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碧君神情不由一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他不肯来也要来。”
    那名男子怔了一下，沈碧君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做事，回头我亲自去请他过来。”
    男子退了出去，沈碧君淡淡向姬娜道：“你爸还真有点骨气，宁愿死也不肯用原材料来交换，既然来了，也不在乎早一点晚一点。我跟林先生还有点事情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坐着听听，等说完了，我会带你去见你爸爸。”
    姬娜虽然有点着急，但是此时此刻却也无计可施，眉头一皱，道：“沈小姐，看来你并没有诚意。”
    沈碧君淡淡道：“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多点耐心吧。”
    说着，沈碧君坐了下来，看向了林小冬：“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姐吗？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林小冬精神一振，不由道：“她在哪儿？”
    沈碧君沉声道：“她坐了牢。”
    林小冬不由一呆：“坐牢？为什么坐牢？”
    沈碧君惨然道：“这些年，家族的黑道生意其实都是我在操持，我姐劝了很多回，希望我能收手不干。你结婚的那一天，她才跟我说起她跟你之间的事情，情绪很低落，说是她自己错过了你，怪不了别人。后来，她用我的名义，把所有的生意都散了，主动找到警方，说一切都是她干的，为我顶了罪。”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颤，不禁想到了以前的一些日子，眼眶也有些湿润，过了一阵子，林小冬才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
    沈碧君缓缓道：“我要救她，需要钱，生意都散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投关系，实在没有办法，才绑架了旺猜。我要用这批原材料去换钱。你明白吗？”
    林小冬忍不住道：“既然要用钱，干嘛不直接要姬娜拿钱来赎旺猜？”
    沈碧君苦笑道：“你觉得旺猜是那种肯就范的人吗？所有的钱只有旺猜知道在哪里，至于银行里的钱他不说出来密码，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小冬沉声道：“到底需要多少钱，我来想想办法。”
    “你？”沈碧君失笑道，“你能有多少钱？一个亿，你有吗？”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这么多？碧茹到底认了什么罪？”
    “很多。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才判了个死缓。”沈碧君凄然道，“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待在牢里，我要给她改无期、改有期，一直到她出来。”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最哀莫过于心死，沈碧茹或许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会做出顶罪的决定。
    “该坐牢的应该是你。”林小冬咬牙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如果能行，我当然愿意，可是，这一关我姐那边过不了。”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恨，猛地站了起来，“姬娜小姐，该交易了，我带你去见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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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铁人沈辣
    林小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他多年不曾见到的沈碧茹，而是她的妹妹沈碧君，不由想起了昔日发生的事情，心不由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有点不承认，但是事实是，他真的不想跟她打交道。只是来也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你是沈碧君。”林小冬沉声道，“是你绑架了旺猜？”
    沈碧君冷笑道：“你怎么也掺合到这件事里来了？”
    林小冬还真不知道如何说起，不过沈碧君对他的印象早已差到了极点，也不在乎这一点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沈小姐。”姬娜沉声道，“可以开始交易了吗？”
    沈碧君扫了姬娜一眼，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好，我要先见到我爸，确认他还活着。”姬娜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自己的地盘上，沈碧君倒也不怕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向身边的男子低声吩咐道：“带旺猜过来。”
    男子转身离去，沈碧君向着林小冬极具讽刺地道：“林小冬，你什么时候攀上了大毒品头子的女儿？”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却是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在做毒品生意。”
    沈碧君讥讽道：“那你认为我该做什么呢？”
    林小冬哑口无言，强自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沈碧君冷笑道：“当我们没有饭吃的时候，谁管我们？我才不管什么伤天害理，只要我能吃饱肚子。”
    “你姐知道你做这些吗？”林小冬忍不住道。
    “不要提我姐，你没有资格提到她！”沈碧君猛地激动了起来，手一翻，一把枪握在了手里，顶在了林小冬的脖子上，厉声道，“如果不是我姐一再要我放过你，你不知早死过多少回了。”
    沈碧君说的确实有道理，在安阳的时候，沈碧君就有很多机会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沉默了一下，林小冬垂下了头道：“碧茹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楚之色，咬着牙道：“林小冬，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再提我姐的名字。”
    “冷静点。”姬娜忽然开了口，“沈小姐，我不理会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希望你能尽快把我爸带过来。”
    沈碧君厉声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信不信我把你们父女俩都留在这里？”
    姬娜淡淡道：“沈小姐，你求的是财，反正我弱女子一个，我爸也被你绑架了，杀了我们也就是你抬抬手的事情，但是那批原材料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沈碧君的眼睛瞪大了：“你敢威胁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小冬阻止道：“碧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沈碧君冷笑道：“我不是我姐，你的那一套不管用。”
    这时，刚刚离开的那男子去而复返，在沈碧君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碧君神情不由一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他不肯来也要来。”
    那名男子怔了一下，沈碧君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做事，回头我亲自去请他过来。”
    男子退了出去，沈碧君淡淡向姬娜道：“你爸还真有点骨气，宁愿死也不肯用原材料来交换，既然来了，也不在乎早一点晚一点。我跟林先生还有点事情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坐着听听，等说完了，我会带你去见你爸爸。”
    姬娜虽然有点着急，但是此时此刻却也无计可施，眉头一皱，道：“沈小姐，看来你并没有诚意。”
    沈碧君淡淡道：“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多点耐心吧。”
    说着，沈碧君坐了下来，看向了林小冬：“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姐吗？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林小冬精神一振，不由道：“她在哪儿？”
    沈碧君沉声道：“她坐了牢。”
    林小冬不由一呆：“坐牢？为什么坐牢？”
    沈碧君惨然道：“这些年，家族的黑道生意其实都是我在操持，我姐劝了很多回，希望我能收手不干。你结婚的那一天，她才跟我说起她跟你之间的事情，情绪很低落，说是她自己错过了你，怪不了别人。后来，她用我的名义，把所有的生意都散了，主动找到警方，说一切都是她干的，为我顶了罪。”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颤，不禁想到了以前的一些日子，眼眶也有些湿润，过了一阵子，林小冬才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还要重操旧业？”
    沈碧君缓缓道：“我要救她，需要钱，生意都散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投关系，实在没有办法，才绑架了旺猜。我要用这批原材料去换钱。你明白吗？”
    林小冬忍不住道：“既然要用钱，干嘛不直接要姬娜拿钱来赎旺猜？”
    沈碧君苦笑道：“你觉得旺猜是那种肯就范的人吗？所有的钱只有旺猜知道在哪里，至于银行里的钱他不说出来密码，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小冬沉声道：“到底需要多少钱，我来想想办法。”
    “你？”沈碧君失笑道，“你能有多少钱？一个亿，你有吗？”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这么多？碧茹到底认了什么罪？”
    “很多。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才判了个死缓。”沈碧君凄然道，“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待在牢里，我要给她改无期、改有期，一直到她出来。”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最哀莫过于心死，沈碧茹或许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会做出顶罪的决定。
    “该坐牢的应该是你。”林小冬咬牙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如果能行，我当然愿意，可是，这一关我姐那边过不了。”沈碧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恨，猛地站了起来，“姬娜小姐，该交易了，我带你去见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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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未结束的案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小冬充分享受着家庭的生活，格外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他知道，每年他也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年初五。初五一大早，林小冬刚刚吃过早餐，便接到了京都警方打来的电话，说他想见一见沈碧茹的要求得到了允许，不过在见沈碧茹之前，需要先到公安局去一趟。
    林小冬没有多想，与柳清漪说了一声，柳清漪也要跟他一起去，林小冬想到柳清漪也想见一见沈碧茹的，便应了下来，结果彩儿也不依，她虽然在活泼成长，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孤独感已经在她的血液里扎了根，她最怕的就是现在的父母再一次离她而去。
    很快一家三口到了公安局，柳清漪并没有下车，带着彩儿坐在车上等着。
    林小冬进了公安局，前几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林小冬在京都公安局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所以一进来，便有干警跟他打招呼。林小冬含笑招呼着，跟着有人将他带上了楼，径直进了局长办公室。
    接待林小冬的并不是京都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而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陈铁龙，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林小冬肃然起敬，道：“陈市长，真没想到会是您来接待我。”
    陈铁龙早已知道林小冬的身家背景了，所以不但很是客气，而且还很热情，笑着道：“小冬，春节过的还好吧？”
    林小冬笑了笑：“与家人在一起，感觉很不错。”
    陈铁龙也笑了笑，跟着神情严肃了起来：“小冬，你也是这个案子的知情者，所以我也不瞒你，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
    之所以说还没有结束，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另一个藏匿原材料的地点还没有找到，那是大头，不过这个自有别的安排，与林小冬没什么关系。而第二个方面就是，姬娜要换回旺猜一条命的本钱是那批制毒的原材料，既然是原材料，那就需要加工生产，所以第二个方面就是找出这个制毒点。
    林小冬有些不明白，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陈铁龙解释道：“严格来说，这些工作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其实这一次请你来，是我私人的不情之请。”
    林小冬笑了笑道：“陈市长请直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陈铁龙肃然道，“沈碧君已经伏法，但是作为姐姐的沈碧茹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她们姐妹俩的长相一模一样，如果她肯代替她妹妹出面，我想找出那个毒品加工点，问题应该不大。所以我拜托你的是，借用你跟她之间的关系，说服她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
    林小冬不由一怔：“陈市长，您的意思是，沈碧茹不会受刑？”
    陈铁龙道：“如果说她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显然不可能，最起码她为她妹妹顶缸，就触犯了法律，只不过相较于她所认的罪，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法不外乎人情，只要她能戴罪立功，我可以保证，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林小冬眯起了眼睛：“陈市长，按理说我应该配合您的工作，只不过我并不敢保证能够说服她。换言之，如果她不同意按照您的意思来做，是不是就没有重获自由的机会了？”
    陈铁龙微微一笑道：“小冬同志，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的罪过已经用几年的刑期弥补了，她如果能同意配合警方，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不同意，那也是她的权利。”
    林小冬道：“怎么保证她的安全？她要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的贩毒制毒成员，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陈铁龙道：“如果她能同意，我们会制定周密的计划和部署，确保她的安全。”
    陈铁龙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尽信，以身涉险，并不能预料到每一种情况，计划不如变化，不过林小冬打心眼里不想沈碧茹再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虽然他并不自信对沈碧茹完全了解，但从她能够在江陵师范大学门口做老板娘一做就是几年就能看出，她还是比较向往安宁的生活的。
    “陈市长，我会试一试，成与不成，我不打包票。”林小冬考虑再三作出了决定。
    陈铁龙道：“只要你尽力就行。小冬同志，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出了公安局，回到车上，柳清漪问道：“怎么样？”
    林小冬简单把情况说了，柳清漪皱起了眉头：“这帮警察也真是的，自己没本事抓人，就想歪点子。她已经吃了很多苦了，不能再让她一个女人去干警察的事情了。”
    柳清漪的体贴令林小冬稍稍有些安心，道：“这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决定。”
    一辆警车在前面带路，柳清漪开着车跟在后面，彩儿问道：“爸爸，我们要去哪儿呀？”
    “我们去见一位阿姨。”林小冬虽然在笑，心里却是有些七上八下，他们已经好些年没有再见面了，真不知道现在的沈碧茹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车子开了一阵之后，越见偏僻，不多时便到了某监狱前，警车停下，让林小冬等一会儿，进去了十几分钟之后，监狱的门缓缓打开，沈碧茹在两名狱警的带领下缓缓走出。她并没有穿囚服，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神也是黯淡得很。
    看到沈碧茹这副模样，林小冬鼻子不由一酸，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样，无法迈出脚步。
    那名干警敲了一下林小冬的车窗，道：“人交给你了，别忘了陈市长的交待。”
    “我知道。”林小冬点了点头，柳清漪却是抢先一步下了车，几个大步便到了柳清漪面前，轻声道，“茹姐。”
    沈碧茹不由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出来的这一天，更没有想到来接自己的会是柳清漪。柳清漪笑了笑，指着车子里的林小冬道：“茹姐，你看谁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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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情何以堪
    “碧茹。”林小冬下了车，缓步走到了沈碧茹的面前，此时的他，脸是僵硬的，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心情之复杂难以言喻。
    沈碧茹的眼睛红了，跟着便有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在刹那间的惊喜之后，沈碧茹的脸绷了起来，淡淡道：“没想到会是你们，这么有空儿。”
    林小冬能够理解沈碧茹此刻的心情，强笑了一声，道：“碧茹，上车再说吧。”
    “不用了，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沈碧茹淡淡地摇了摇头，转过头便沿着路走了开去，在转过头的刹那间，林小冬看得清楚，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了下来。
    “茹姐。”柳清漪追了上去，拉住了沈碧茹的手，接过了她手中那个不大的包裹，递给了林小冬，“茹姐，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小冬的心里会很难过的。外面风大，上车再说吧。”
    不由沈碧茹再挣扎，柳清漪已经拉住了沈碧茹向车子走来。
    沈碧茹没有拒绝，上了车，侧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碧茹，低声道：“妈妈，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
    柳清漪笑了笑道：“她可不是姐姐哦，她是妈妈的好朋友沈阿姨。”
    “沈阿姨好。”彩儿乖巧地叫了一声。
    沈碧茹强笑了一声：“真乖。清漪，她是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柳清漪摸了摸彩儿的脑袋，笑了笑：“我跟小冬还没有孩子呢。”
    沈碧茹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林小冬开着车，也是一声不吭，事实上，此时此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况且他也不明白柳清漪的想法，夹在中间真是如坐针毡，沉默是他最好的选择。
    “前面停下来吧。”在一阵沉默之后，沈碧茹出声道，看得出来，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实在不想打破这个氛围，当初心灰意冷之下为妹妹扛了罪，虽然不至于心如死灰，却不愿在这种情形下与林小冬一家见面。
    “茹姐，我们来这里接你，没别的意思。”柳清漪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抛开小冬的关系，我们也不至于形同陌路，况且你刚刚才出来，总得先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想，一会儿小冬也有话要跟你说。”
    沈碧茹不由看了驾驶室的林小冬一眼，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搞什么鬼。”
    车子一直开到了九九酒店，经过前台的时候，柳清漪吩咐了一声，道：“茹姐，你先洗个澡，去去晦气，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谢谢。”沈碧茹道了声谢，面无表情地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清漪。”林小冬终于忍不住了，“她好像很排斥我们。”
    柳清漪笑了笑：“你呀，有时候比猴子还聪明，有时候却比猪还要笨。我也在场呢，你让她能怎么样？让她洗个澡，冷静一下，小冬，你放心吧，我是诚心的，没有挤兑她的意思。”
    林小冬苦笑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我就不信你对她一点情份都没有了。”柳清漪笑了笑，“一会儿时间交给你，你们好好说说话。”
    “清漪，我……”林小冬觉得自己窝囊到了极点，他确实没想到沈碧茹会被放出来，当然，这是件好事，不过对于他来说，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之前准备好的一番话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行了，你的心情我明白。”柳清漪的眼睛里微微荡起一层雾气，拉着林小冬的手低声道，“小冬，别怪我自私。虽然有了彩儿，我也视若已出，可是她毕竟不是你的亲骨血。在京都的这段时间里，我去了不少家医院，说我怀孕的机率很低，你也知道，你是岑家一脉单传，如果在你这儿绝了后，爷爷会失望的。茹姐对你的感情我很清楚，希望她能为你生个儿子。”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没想到柳清漪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由道：“胡说些什么呀……”
    话还没说完，柳清漪笑了笑：“我已经决定了，怎么？齐人之福还委屈你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林小冬急忙解释，柳清漪已经掩住了他的嘴道，“我跟你说过，其实如果不是一些原因的话，跟你结婚的应该是茹姐才对，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以茹姐现在的处境，你能放手不管？”
    林小冬哑口无言，他确实不会放手不管，即便是柳清漪拦着，他也不会，只是现在柳清漪采取了“放养”的手段，林小冬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上去跟她说说话吧。”柳清漪将林小冬推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柳清漪目中的雾气更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胸宽广还是虚伪造作。
    “妈妈，你怎么了？”彩儿敏感地察觉到柳清漪的心情，摇着她的手道。
    “没事，妈妈就是眼睛就有疼。”柳清漪抱起了彩儿，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且说林小冬身在电梯里，神情如蜡，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心乱如麻之际，电梯的门已经打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小冬走到了门前，按了一下门铃，门很快开了，沈碧茹没想到会是林小冬一个人上来，下意识地将浴袍裹紧了，面无表情道：“你来干什么？”
    林小冬只觉满嘴苦涩，哑着嗓子道：“茹姐，我昨晚才知道你的事情。”
    沈碧茹的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进来吧。”
    林小冬进了去，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碧茹，肩如刀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面便如刀割一般，沈碧茹也是心胸起伏，泫然欲泣。
    “茹姐，碧君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感情上的事情，林小冬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在柳清漪的眼皮子底下，更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得从这事儿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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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警方找上门
    “既然放我出来，想必是警方查清了事实吧。”沈碧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住心情，转过身来。
    “是的，警方已经查明事实了。”林小冬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碧君在警方的抓捕中被枪击中，她……”
    沈碧茹垂下了头，惨然道：“她一意孤行，这也是她应得的归属。这条路是回不了头的。”
    沈碧茹的镇定出乎林小冬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哭哭啼啼的说不下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碧茹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忽然间，林小冬有种极度心疼的感觉，他多想将沈碧茹拥在怀中，可是他不能这么做，沈碧茹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亲密接触，气氛忽然间凝住了。
    “那个孩子不是你们亲生的？”沈碧茹良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林小冬点了点头：“彩儿的身世很凄惨，她妈妈被强行流产，死在了手术台上，她爸爸为了报仇也被当场打死，她就成了孤儿，我不忍心看她被送进孤儿院，正好清漪也不能生育，所以就留下来了。”
    “你还是那么善良。”沈碧茹笑了笑，“我还以为当了官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我还是以前的我。”
    沈碧茹听得出林小冬话语间的意思，却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道：“我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就走。”
    “你要去哪儿？”林小冬不由问道。
    “先去国外走走吧，我没想到自己还有恢复自由的这一天，还没打算好。”沈碧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离，逃得越远越好，她原以为林小冬早已死在她的心底，可是当他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才发现他仍然是自己永远的痛。当初如果自己能够大胆一些，或许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一切都会改写，只是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她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离开。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想起了陈铁龙的交待，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一番犹豫之后，他终于决定，不向沈碧茹提起这事，不管怎么样，林小冬都希望沈碧茹能够轻松地活着。
    想到这里，林小冬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了。”
    沈碧茹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林小冬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高傲的她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痛哭流涕。
    而此时的京都市公安局里，陈铁龙正皱着眉头，坐在他身前的是常务副局长楚志生。
    “陈市长，你觉得林小冬会不会跟沈碧茹提起这事儿？”楚志生低声问道。
    陈铁龙摇了摇头：“林小冬与沈碧茹之间的关系，就决定他不可能让沈碧茹这么去做。”
    楚志生沉默了下来，好一阵子才道：“那就这么算了？”
    陈铁龙苦笑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是别的人我还可以逼迫他一下，可是他是岑主席的孙子，虽然岑主席已经不在位了，可是老而弥坚啊，我可得罪不起。”
    楚志生道：“这一次警方栽了个大跟头，被军方抢了先机，脸都丢光了，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陈市长，红脸是你的，这黑脸就由我来唱吧。”
    陈铁龙警告道：“你别乱来。”
    “我不会的。”
    陈铁龙道：“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军警两边都吃了批评，挨了板子，出现卧底和重要人物死了的情况，主要还是军警两方没有精诚合作的原因，这才导致了这个结果，所以上头要求军警合作，互通有无，所以你不要把林小冬得罪的太狠了，影响了合作。”
    “我有数。”
    且说林小冬离开之后，沈碧茹思绪起伏，心神不宁，尤其是随后柳清漪也过了来，跟她聊了一阵子，将那晚林小冬在金江山庄发生的事情一古脑儿地都说了一遍，让沈碧茹心悸不已。之后，柳清漪提到了她跟林小冬的感情，说没有了自己，林小冬会很难过，但是没有她沈碧茹，林小冬也不会开心，既然这样，沈碧茹又何必再离开呢？
    沈碧茹不知道柳清漪为什么会如此慷慨，让自己与她分享林小冬，可是情感上她真的很难接受，这让她有种被人施舍般的感觉。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沈碧茹昏昏地睡着了，一直到有人过来叫她吃晚饭，这才醒了过来。
    刚刚打开门，便有一名男子迎了上来，自我介绍道：“是沈小姐吧？我是京都市公安局的，我叫楚志生。”
    沈碧茹不由一怔，道：“后悔把我放出来了？”
    楚志生笑了笑，道：“沈小姐不要误会，可以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沈碧茹再次披上了坚强的外衣。
    楚志生笑着道：“如果你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当然没意见。”
    这句话刺痛了沈碧茹的心，让开了门口道：“进来吧。”
    “你妹妹虽然是毒贩，但是她的死很让人遗憾。”一进来，楚志生便直奔主题。
    沈碧茹淡淡道：“她干的是坏事，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解脱。”
    楚志生笑了笑，道：“你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实，其实你能重获自由，是因为我们警方跟林小冬做了一笔交易。”
    沈碧茹不由道：“什么交易？”
    “我猜的果然不错，林小冬并没有跟你说起。”楚志生淡淡道，“警方要林小冬说服你假冒你妹妹打入贩毒组织，找到国内的制毒加工点。林小冬果然有情有意啊。”
    沈碧茹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交易失败呢？”
    “对林小冬还是有点影响的。”楚志生盯住了沈碧茹的眼睛道，“沈小姐，我个人认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应该促成这笔交易。”
    楚志生跟着道：“你妹妹的死，说的直接一点，完全就是因为她走上了贩毒这条不归路，其实害死她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毒品。至于毒品有多害人，这个大道理我不跟你说你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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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我走了
    “我们调查过你跟林小冬之间的关系，他们夫妻俩来接你，固然有林小冬对你不忘旧情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在可怜你。我不敢说对你有多了解，但是起码你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应该不是你的追求。话说回来，林小冬能够说服他老婆，证明他也是位有情有意的人，既然他能为你这么付出，那么你觉得你留下来，对他是好还是坏呢？”楚志生道，“做人不该这么自私吧？所以说，我认为你留下来是不智之举。”
    沈碧茹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楚志生继续道：“你妹妹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干这样的事情，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得到钱救你出来，为了你，她死都不怕，你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一点事情？所以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跟警方合作，这样才能既对得起林小冬，也对得起你死去的妹妹。”
    “好，我答应你。”沈碧茹沉声道。
    楚志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拿出一张字条，道：“你放心，我们会负责你的安全。明天上午，你到这个地方来，我们会跟你谈详细的计划。”
    晚上，在一起吃了一个饭，沈碧茹的状态好了很多，神情举止之间也极其自然，饭后，二女抛开了林小冬一起去逛了街，情同姐妹，林小冬既开心又有些不安，这两个女人在一起，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这一晚，柳清漪跟沈碧茹住在了一起，两人聊了很多，大多都是江陵师范大学时期的一些往事，待柳清漪一觉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沈碧茹的身影。
    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是沈碧茹留下来的，上面写着：清漪，很感谢你的真诚，可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回不了头。我走了，祝你们幸福。
    看着这张字条，柳清漪叹了一口气，其实留下沈碧茹这个行为极其荒诞，固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这又何尝不是在成全他们二人？昨晚她以为沈碧茹已经决定留下了，却没想到她改主了主意。
    得知这个消息，林小冬也是无言以对，只说出了一句话：“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清漪，别再做傻事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结果的。”
    已经是初六，明天就要正式上班，所以林小冬顾不得神伤，与家人吃完离别前的最后一顿午餐，匆匆地踏上了飞往安南的飞机。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在安南省会芸州降落，冯岩来接了机，一见面就笑道：“冬哥，怎么一脸愁大苦深的样子？是不是嫌提拔的不够？”
    林小冬怔了一下：“什么？”
    这几天在京都，发生的事情太多，林小冬压根就把年初一柳爱东跟他说的话给抛到了脑后，现在冯岩这么一提起，才想起这事。
    冯岩笑道：“你到芸坛了，梅安县一把手书记，真舍不得你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熊仁这丫不是也到芸坛去了吗？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虽然从冯岩的嘴里说出这个情况，多半就是事实了，但是没有正式的文件下来，林小冬自然要装糊涂。
    “我倒是希望这是没影儿的事呢。”冯岩笑着道，“可惜啊，避暑山庄你不能经常享受了，好在芸坛离安阳不远，想起兄弟来了，直接开车过来。”
    林小冬笑了笑：“到时候别见不着人影就行了。”
    晚上在芸州吃了晚饭，林小冬与柳清漪通了电话，报了平安，本还想去给冯省长拜个晚年的，想想不是太妥，省长多忙啊，所以作了罢。
    原本想连夜赶往顺河的，没想到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要他明天八点半赶到省委组织部接受谈话。
    接了电话，林小冬自嘲之极，想不到这个谈话竟然是省委组织部进行的，自己的待遇挺高啊，不过也不奇怪，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虽然大多的时候都是由市里确定，上报省委组织部，经过同意之后才能确定，但是省委组织部如果另有人选，由这个级别的组织部门谈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由于从冯岩嘴里事先知道了情况，也就没有了什么新鲜感，唯一让林小冬感到新鲜的是，梅安县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在芸州待了一晚，次日一早，林小冬准时赶到了省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也有人到了，进行了例行的谈话之后，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只不过林小冬的上任很是匆促，这边谈话一结束，那边省委组织部便安排了人和车，载着他到顺河去进行交接，交接完成之后便送他去梅安县履新。
    这个速度和待遇让林小冬大感惊讶，不过天大地大，组织最大，组织决定不容反对，所以在到达顺河之后，召开了常委会，简单宣布了一下，随即林小冬与党政一肩挑的高轩简单作了交接，别说没来得及与其他副职干部道别，就连高轩也没机会说几句悄悄话，便再次起程，匆匆赶往了芸坛市。
    此番前往芸坛任职，可谓是两眼一片漆黑，在那里林小冬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虽然有个熊仁，却也仅仅是聊胜于无，这也意味着他将要从零开始。芸坛市的经济总量并不怎么样，处在安南省的中下游，而梅安县的情况更是糟糕，有一百五十万人口，算得上是大县，地域广阔，但是经济发展却是不尽如人意，在全省诸多县区排名靠后。以前比顺河要强，但是现在以及将来，恐怕最多也就是平起平坐。
    从顺河到芸坛也就不到三百公里的样子，但好在全程都是高速，将近四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驶出了高速，进入了芸坛地界。
    一入芸坛，林小冬立即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一股浓浓的落后气息扑面而来，林小冬脑子里首先闪过的一个词就是：节奏。
    工作节奏快不一定代表着经济发展就快，但是工作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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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落后感
    这种落后感主要表现在了三个方面。
    首先是道路。窄而颠簸，相比于安阳几乎黑色化覆盖，芸坛就差了很多。其次是建筑。说起来芸坛的建筑还是很有些味道的，有点古色古香的韵味，倘若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可能会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来，然而在这些建筑之中又夹杂着一些现代建筑，偏偏这些建筑又不上层次，所以显得不伦不类。第三就表现在整体规划方面。这一点是林小冬进入主城区的时候发现的。芸坛的人口并不多，主城区也最近几年才开始建设，由于局限于老城区的格局，除了维持现状以外别无他法。出于城镇建设的需要，比较侧重于向省城方面的郊区发展，但是由于缺乏外部资金的注入，新城区的建设也是断断续续，随处可见没有建成的烂尾工程。
    到了芸坛，省委组织部的人把林小冬交到了组织部，随后组织部安排了一位叫周雄飞的副部长，送林小冬去梅安。
    林小冬微微有些讶异，县委书记虽然算不了什么大干部，但是好歹也是芸坛的正处级干部，市委书记不谈话也就罢了，组织部好歹也要走个形式，从现在市委组织部的反应来看，对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似乎不怎么待见啊。
    梅安县离市区并不远，不到一百公里，路上周雄飞一直跟他聊着天，介绍了一下梅安县的情况，梅安是一个大县，总面积一千八百平方公里，总人口一百八十万，辖21个乡镇，一个省级工业开发区，不过工业基础并不发达，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农业大县。这些基本情况，林小冬通过网络已经有所了解，他想了解的是人的情况，毕竟工作是靠人去推动，以周雄飞组织部长的身份，对这一方面应该是了如指掌，只是他不说，林小冬也不好去问，尽管周雄飞释放出了善意，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问长问短。所以林小冬只是带着认真、恭敬之色去倾听，并不多言。
    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司机开得速度很快，四十多分钟之后，便从高速公路驶下，拐进了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车子顿时微微有些颠簸了起来。司机低声埋怨道：“梅安的路太差了。”
    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接这个茬，倒是周雄飞笑着道：“能有条水泥路已经不错了，回想下以前的工作环境，这路连吉普车都开不动，满天都是灰，你呀就别埋怨了。”
    林小冬这时才道：“发展是规律，如果现在的路况还是那样，只能证明在倒退，我想，周部长所经历的，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周雄飞不无叹息道：“是啊，咱们芸坛的发展步子虽然还不够快，但是较之以前是有长足的进步的，只是别人发展的更快，所以我们就显得落后了。”
    林小冬笑着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发展并不是完全依赖于数字。有的地方发展的很快，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却是牺牲了青山绿水，牺牲了环境，这是经不起历史检验的。”
    周雄飞大是赞同道：“你说的很对，相比于环境，我们宁愿发展的速度放慢些，看看现在这个世界，都成什么样子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周雄飞的秘书李浩插了一句：“周部长说的非常对，去趟京都回来，才觉得老家才是好的。我觉得这几年虽然芸坛的发展看上去比不过其他地区，但起码空气是新鲜的，得病的机率下降了，都说发展，人都死了还发展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一震，李浩低头看了一眼，回过头道：“周部长，梅安胡县长在岔路口等着呢。”
    周雄飞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作声，林小冬听得也清楚，在省里谈话的时候，知道梅安这边的县长也是年前才刚刚就任。
    没几分钟，车头一拐，便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列车队，车下站着不下于十来人，看来就是胡县长等人了。
    车速放慢，缓缓停下，周雄飞下了车来，为首的年轻人挺胸走了过来，微笑着道：“周部长您好。”
    周雄飞笑着道：“胡县长辛苦了，我这个待遇有点高啊，飞云书记和天德市长来了也就这样吧？”
    胡县长微笑道：“梅安底子薄，上不了大台面，但凡来了领导，都是这个待遇，周部长，就是省里的领导来了，也就这样儿了。”
    “好嘛，那我享受的是省部级待遇了。”周雄飞哈哈一笑，向身边的林小冬道，“小冬书记，这位是先你两天上任的胡县长胡顺林同志，胡县长，这位是梅安县委书记林小冬同志，你们认识一下，具体的还是到县里再作介绍。”
    林小冬微笑着伸出了手道：“胡县长，你好，预祝我们精诚合作，为梅安的未来贡献光热。”
    胡顺林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周雄飞对梅安可谓是熟悉得很，一一与在场的同志握手，不时说上两句，有勉励，有批评，有玩笑，当真是人情练达皆文章，从梅安干部对他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很受爱戴的。
    林小冬跟在他的身侧，同样一一握手，这些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看上去却是假的很，林小冬心下微微一叹，梅安不比顺河，看来是要操心劳力了。
    重又上了车，胡顺林的车在前面领着，不多时便到了县政府。
    梅安县委县政府是在一起办公的，一排老式的小楼矗立在一排草坪的后面，小楼的地基很高，超出前面的马路起码得有两米，门前栽着好几棵看上去很有些年代的银杏树，两人合抱也围不住，只是季节入秋，地面上落了一层金黄色的叶子。
    办公楼右侧有两幢并不高大的楼，以院子隔住，应该是机关部门，左侧是一座并不陡峭的小山，一条两车宽的水泥路面蜿蜒伸向后方，林小冬还没去过后面，也不知道后面有何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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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初来梅安
    “周部长，林书记，请。”胡顺林从车上走下，邀请道。
    周雄飞扫了胡顺林一眼，然后不经意地也扫了林小冬一眼，两人都是面无异色，这才微微一笑，走进了办公楼。
    这幢办公楼显然年代久远了，虽然有些旧败之色，却是难掩威严肃穆，从外表看，面积并不大，进了去才发现内容还是有很多的。
    径直上了三楼，去了最顶端的一个会议室，里面早已布置好，长桌子是椭圆形的，桌子上面放置了席卡，面向外最中间的自然是周雄飞，左侧林小冬，右侧胡顺林，然后根据各常委的排名尽数排开。
    按着席卡摆放的位置一一坐下，胡顺林道：“周部长，林书记，可以开始了。”
    周雄飞面上笑容不减，却隐现威严，道：“同志们，梅安发生了严重的政治事件，不但给梅安带来了麻烦，也给市委市政府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省委综合考虑之后，对梅安县委书记、县长指定了人选，顺林县长已经与各位共事了两天，想来已经认识了，现在我介绍一下副市长、梅安县委书记林小冬同志。”
    周雄飞并没有拿出资料照本宣科，反而是侃侃而谈，仿佛和林小冬是多年的朋友一样，熟悉得很。
    “林小冬同志在安阳市顺河县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获得了省里领导的高度肯定和赞扬，同时也给予了更高的期望，所以组织上才任命为梅安县委书记。”简单说了一下林小冬在安阳工作的履历之后，周雄飞道，“梅安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教训，所以我受市委飞云书记的委托，希望你们能够吸取教训，总结教训，精诚合作，共创未来。”
    一阵掌声之后，林小冬才轻轻咳嗽了一下，道：“我刚刚到梅安，还不清楚情况，正如周部长所说，希望我有能力把同志们团结起来，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改变梅安的落后局面，具体的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再说。谢谢大家。”
    林小冬并不知道，胡顺林上任的时候，同样也是周雄飞送过来的，当时胡顺林可是洋洋洒洒地发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演讲，所以林小冬的简短发言显得让人有些意外，大家都以为他会比胡顺林更能说，——说话只是做官的一个基本要素而已，试问天下官员，不能在台上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的又有几个？
    周雄飞也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侧头看了胡顺林一眼。胡顺林微笑道：“同志们，让我们以掌声欢迎周部长和林书记的到来。”
    会很快就散了，周雄飞走出会议室，林小冬道：“周部长，晚上留下来吃个饭吧。”
    周雄飞拒绝道：“梅安现在百废待兴，你和胡县长都是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处理，这饭呀不吃也罢。”
    林小冬笑道：“周部长，很感谢您对梅安的关心，不过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况且也不会用公款。”
    周雄飞哈哈一笑道：“那我更不能让你一到梅安就私人掏钱请客了。”
    “能有幸请到周部长参加私人宴请，那是我的荣幸啊。”林小冬笑道，“这点经济实力还是有的。”
    周雄飞忽然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你和胡县长都是年轻人，都有闯劲，好好干，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吃饭的机会多着呢，是不是？”
    “那我就当是领导已经承诺我了。”
    这时胡顺林也过了来，两人一起将周雄飞送出了楼，看着他上了车，等车子转了个弯，驶上了马路，胡顺林才道：“林书记，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
    林小冬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东侧最顶端，门向外是一间办公室，这是秘书用的，转向里边，还有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会客室，接着才是林小冬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空，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套真皮沙发和茶几，办公桌后面有一个书柜，书柜上面还有一面小型的国旗。窗子开着，空气很好。
    “林书记，还满意吗？”胡顺林微笑着道。
    林小冬笑了笑道：“胡县长，麻烦你了。”
    “瞧你说的，我毕竟比你早来了几天嘛，况且为你服务也是应该的。”胡顺林笑着道。
    林小冬心头错愕，胡顺林这个人他非但不了解，连他的履历也不知道，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感觉，要说印象，那么今天他所表现出来的除了那句句的“林书记”之称以外，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展现，希望这不是什么表面现象。
    林小冬笑着请胡顺林坐下，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来的是县委办主任肖春玉，也是十一名常委中唯一的一名女同志，一进来就拍着巍峨的胸口道：“胡县长也在啊，吓我一跳，我还就说呢，这么门怎么开了。”
    胡顺林哈哈一笑：“肖主任怎么了？我在就吓你一跳了？是不是对林书记芳心大动了？”
    肖春玉当然不是那种忸怩女子，笑着道：“瞧胡县长说什么话呢，林书记，你可得为我做主。”
    林小冬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子的，他所接触的大多也都是比较高端的女人，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宜显露他一把手的威严，便笑着道：“肖主任，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的年纪向来是个秘密，从肖春玉的脸你绝看不出她有三十八岁了，减个十岁也没有人不信，笑得就像个少女：“我是县委办主任，干的就是服务领导那活儿……”
    话还没说完，胡顺林已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肖主任你可得说清楚，你干的是服务领导哪活儿？”
    “胡县长，你……”肖春玉饶是再能放得开，面对胡顺林这样的调侃也不由是面红耳赤。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肖主任，有什么事就说吧。”
    肖春玉作为县委办主任，林小冬的办公、生活自然都由她负责，所以在会散了之后，就打算立即过来的，只是接了一个电话，这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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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组织部长汇报工作
    林小冬道：“这间办公室的布置我确实不大中意，肖主任，你给我重新布置一下。”
    胡顺林见林小冬挑起办公室的刺来，微微一笑，还以为林小冬是在标新立异来显示自已一把手的存在，这个手段并不高明，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便在场了，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道：“林书记，晚上……”
    林小冬笑着道：“聚一聚的事情放一放吧，谢谢胡县长的盛情。”
    “也好。”胡顺林居然没有坚持，“那你先忙着吧。”
    胡顺林出了去，林小冬于吁出一口气，肖春玉道：“林书记，这办公室的布置……”
    “这样就行了。”林小冬刚刚故意在布置方面找麻烦，完全是想支走胡顺林，这家伙嘴上跑火车，不知又要开出什么离谱的玩笑来。
    肖春玉松了一口气，拍着起伏的胸脯道：“吓了我一跳。林书记，您住的地方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用了。”林小冬赶紧拒绝，这在办公室里就已经不妥当了，要是再去住处，不定又弄出什么笑话来。
    肖春玉正要说话，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然后门被轻轻地叩了一下，只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林书记在吗？”
    林小冬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来“搅局”了，肖春玉却是已经出了去，道：“万部长，你可是老人物了，这里只有林书记。”
    万部长叫万清泉，是县委组织部长，林小冬倒想不出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怕的就是没有人来，看来梅安的情况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当即道：“是清泉部长吗？快进来。”
    万清泉的个子很高，人生得极其魁梧，说话的嗓门也很大，给人感觉不像个组织部长，武装部长或者是纪委书记倒有点像。
    肖春玉很麻利地拿杯子倒水，万清泉就道：“咦？今天奇了怪了，肖主任居然亲自为我泡茶。”
    “想的美，我是为林书记泡茶，你就省省吧。”肖春玉手上端着一杯茶放到林小冬的办公桌上，嘴里也没闲着。
    有这样一位县委办主任，林小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让她去做接待办主任那还差不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人家可是正经的副处级。
    “谢谢。”林小冬道了声谢，却是没有去接杯子，径直坐到了万清泉的对面，“清泉部长是不是有事儿？”
    万清泉挠了挠鼻子，肖春玉倒是有眼色，道：“瞧你那样儿，不就是我在这里碍事吗？直说不就得了，真累。”
    看着肖春玉带上门出了去，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万清泉也是一脸苦笑，道：“林书记，您这以后可有罪受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却是不便过问，也挠了挠鼻子，道：“说说，什么事儿。”
    万清泉还以为林小冬问的是关于肖春玉的事，道：“肖主任她……算了，不论他人是非了，林书记，今天上午牛塘镇党委书记牛飞涯过来讨说法，赖在我办公室不肯走，要组织上给他一个交待，现在您来了，我只能向你求助了。”
    林小冬奇道：“讨什么说法？”
    “是这样的。”万清泉道，“牛飞涯的年纪已经大了，不过离退休还有两年，半个月前的人事调整上明确了牛飞涯任县教育局局长，组织上已经跟他谈过话，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梅安出了问题，所以这事都搁了下来，所有的人事调整全部暂停了。”
    林小冬道：“这很正常啊。”
    “问题是，他已经卸任了牛塘镇党委书记的职务，前两天胡县长过来的时候，他也去找过胡县长，胡县长的意思是执行市委决定，教育局的工作由党组书记临时主持，一切等你来了再说。”万清泉无奈地道，“牛飞涯现在处于真空期，进不得退不得，林书记，你看这事儿……”
    林小冬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反问道：“万部长，你觉得呢？”
    万清泉却是冒出了一句话：“牛飞涯是县委牛副书记的本家堂兄。”
    林小冬立刻领会到了万清泉的弦外之音，难道说，这里面有县委县书记牛飞堂的什么事儿？
    “这样吧，牛飞涯那边你再稳一稳，我熟悉一下情况。”
    “也好。”万清泉很理解林小冬的决定，毕竟初来乍到，眼前一抹黑，自然要谨慎处理。
    “万部长，你是本地人吧？”林小冬看过梅安县政务网站，知道一些万清泉的情况。
    万清泉应了，林小冬道：“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不习惯住常委家属楼，所以想在租一套房子，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情况。”
    万清泉怔了一下，住常委楼可是身份的象征，也可以杜绝很多麻烦，安全方面也会有保障，一旦住到外面，那就很难说了，不过领导提出这个要求来，他倒是不好说什么，心中一动，当即道：“消息倒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林书记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如果可能的话，今晚才好呢。”喜欢清静只是林小冬的一个理由，最要紧的是可以杜绝跟肖春玉工作以外的接触，他可不想跟肖春玉搞出什么桃色新闻。
    林小冬对于梅安的情况一直是道听途说，而且还不是太详细，并没有能够直面梅安，从得到的消息来看，梅安的情况还是很复杂的，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能一窥梅安的真实情形，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考虑，林小冬对梅安的一切都怀着一种警惕之心。
    目前已经正面接触的有三个人，分别是县长胡顺林、组织部长万清泉和县委办主任肖春玉，另外还有一位从万清泉口中提到的县委副书记牛飞堂。
    林小冬很难说的清楚对这几人是什么印象，胡顺林比自已也只不过早来了几天而已，与他在顺河的时候有些异曲同工，只不过当时的徐云锦对自己误会颇深，也没能沉得住气，而胡顺林的表现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敌意，或许他在这几天里有更多的遭遇和了解，对梅安的情况看得更深刻一些，知道在这种时候展开权力的争夺和角逐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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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盯住姓林的那小子
    万清泉是第一个过来的常委，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怎么样，林小冬也要跟他接触。作为县委书记，紧抓人事权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和途径，所以组织部长是必须抓在手里的。至于说肖春玉，林小冬只能敬而远之，这个女人看上去咋咋呼呼，但是能走到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尤其是一位女同志，而且还是位长得很不错的女同志，这就决定着林小冬不可能跟她有过多的接触，况且肖春玉属于哪一种类型的人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敬而远之是非常正确明智的决定。
    万清泉走后，便再也没有人过来，连肖春玉也没有露面，这个情况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从这个情况来看，梅安的复杂可能远超自已的想像，忽然间林小冬对前任两位领导之间的争斗以及双双败走麦城的原因很感兴趣。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胡顺林那里，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当然，习惯不代表接受，只是他还没有一个应对之策，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意味着他比林小冬多知道情况，梅安给他的感觉就是铜墙铁壁，就像是一只饿狗遇到了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根本无从下嘴。
    胡顺林觉得自已眼下就像是那条面对刺猬的狗。
    阳春三雨，却是下起了雨，注定也是多雨之秋。
    一根烟没抽完，窗子玻璃便被雨点砸得啪啪响。胡顺林夹着烟走向了窗户，由于雨的突袭，街上的行人奔走不及，有的顶着手中的包狂奔，有的躲在了店铺的屋檐底下避雨。
    胡顺林的目光却是茫然的，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还很年轻，今年也只有三十二岁，三十二岁的正处职，这已经是一个很不了起的成就了，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只有他自已才知道，在此之前，他的正处级含金量并不高。
    胡顺林来自于京都，之前在京都某区团委工作，众所周知，团委出干部，而且很低调，很多人都是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完成了级别上的提升。胡顺林非常清楚自已的底蕴不够，所以当这个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原以为会是县委书记的，不曾想只做了一个二把手。不过他无所谓，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县城，拿下是手到擒来，至于说县委书记，虽然党领导政府，但是级别上都是一样的，加上他在京都的人脉关系，这个书记识相点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不识相，不介意让他做一个傀儡书记。
    县委书记居然比他还年轻，这一点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只不过稍作打听之后，他就笑了，是凭“实力”上来的，最多再上个副市级，没有后台背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结局，能吓唬谁？
    不过从今天的接触来看，直觉告诉胡顺林，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首先他与自已同样年轻，从资料上看，他比自已还小了一岁，之前在顺河任县长，可谓是光彩夺目，他的含金量比自已可强上了许多，由于有任职的经历和经验，而且顺河在他的治下也发展迅猛，可以确定，他有着很丰富的斗争经验，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胡顺林对自已的优劣有着准确的判断和评定，但是他对林小冬的认知仅限于表面，况且梅安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片混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盲目发炮无疑不符合他的个性。
    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胡顺林低头看了一眼，眉头一展，上前拿了手机接通：“穆哥。”
    “地方上的感觉怎么样？”穆连城笑着问道。
    胡顺林笑道：“穆哥就别笑话我了，我本来是想去省城那儿沾你的光的，我们家老头子非要我到这边来，我也没办法。”
    穆连城收起了笑声道：“去梅安就对了。”
    胡顺林不由道：“怎么讲？”
    穆连城淡淡道：“对的就是对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胡顺林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是不是伯父他……”
    “心里有数就行。对了，姓林的那小子你给我盯紧点，明白吗？”
    “姓林的？林小冬？”胡顺林轻叫了一声，怪不得在乍听到林小冬的名字时有些耳熟，原来是他。胡顺林跟穆连城的关系也是这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对于他昔日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不过像夺妻之恨这种大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便多问，只是知道那个虎口拔牙的家伙叫林小冬，现在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他是谁。
    “是他，你懂的。”穆连城尽量把口吻放得很淡，但是胡顺林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怨恨，当即道，“放心吧穆哥，我有数。”
    外面的雨大了起来，能看到办公楼前面的一些树叶被砸得下坠，同样是雨，只是胡顺林现在的心情却比电话前好了很多，有穆连城的照顾，那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万清泉给林小冬选择的地方挺不错。梅安县城的面积不小，县政府座落在县城的中部，而万清泉为林小冬物色的房源在梅安县城的最北部，一条宽敞的街道可以直达县政府，只需要经过一个红灯就行了，全程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梅安有一座山，叫梅山，以前叫梅花山，梅花漫山遍野，冬天腊梅飘香，春天红梅养眼，风景非常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梅花渐渐不怎么开了，只有叶子没有花，所以改成了梅山。
    雨中的缘故，梅山显得异常厚重，林小冬的租处就在梅山之下，林小冬非常满意。
    房子的面积不小，前面一个院子，后面是一排菜地，也以高墙筑起，由于下雨，并没有能到后边去看，万清泉介绍说后面的那堵墙建筑得很牢固，主要是防止下雨导致山上坠石头下来。
    林小冬笑着道：“老万，你老实跟我说，这房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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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并不高明的试探
    “林书记慧眼，果然瞒不过你，这房子是我弟弟家的，不过早就没有人住了，他们一家搬到省城去了，这老房子就空着了。”万清泉笑着道，“我琢磨着闲也是闲着，不如废物利用了，况且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清静。”
    林小冬道：“这地方确实挺好的，既然是你弟弟家的房子，那就好办多了，租金一年多少？”
    万清泉的眼睛瞪大了，道：“不是吧林书记，这你也给钱？”
    林小冬怔了一下：“租房子付租金，天经地义啊。”
    “不，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你也过问？让肖主任操办就行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住在这里原本就是图个清静，要是弄得人尽皆知，那还不如住家属楼了。这样吧，根据目前的物价和房子的面积，一年一万，我先付一年的租金，怎么样？”
    万清泉挠着脑袋道：“这也太多了。”
    林小冬笑着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弄个协议书，我把钱转给你。”
    万清泉又一次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难不成林书记要私人付钱？这是他高风亮节还是沽名钓誉？
    林小冬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没多去解释，道：“这里还是很不错的。时候不早，咱们先去吃饭，回头购置些生活用品，我今晚就能住进来了。”
    万清泉着实无语，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即道：“林书记，要是不介意，我叫我爱人购置吧，女人家，做这些事情比咱们大男人有经验。”
    万清泉的考虑还是很到位的，林小冬图的是清静，要是再让县政府的人来操办此事，恐怕要不了几天，谁都知道林书记住这儿了。
    万清泉是老梅安，驾车不到五分钟，便在路边的一家饭馆停了下来，要了个雅座，打了电话给老婆一番交待之后，万清泉道：“雨太大了，林书记，随便吃点吧，算我为你接风。”
    林小冬笑道：“老万，私下里就别这么称呼了，太生分。”
    林小冬嘴里这么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万清泉的脸上。他的这一招说起来其实并不高明，能在县里混个一官半职的，谁不是人精？最起码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所以他打这张温情牌的作用是不是有效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主要是判断一下万清泉在县里的位置。今天一下午也没有人上门，只有万清泉一个人，所以林小冬的判断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万清泉在县里并不得势，虽然是组织部长，却被压制得很厉害，所以自已初一上任，他就主动靠过来。另一种恰恰相反，万清泉是个老奸巨滑的人，第一个接近自已，目的是刺探一下情报，看看自已是个什么样的人。由于书记和县长都是外来户，如果他是这种角色的话，那么县政府那边可能也有类似的角色。
    林小冬宁愿他是第一种情况，因为那样的话，说话会方便很多，也便于得到自已想要了解的情况，从他为自已张罗住处来看，一切似乎都在向着自已所希望看到的方向去发展。
    “哪怎么能行？领导就是领导，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万清泉似乎在表达着自已尊敬的姿态，目光里却有一丝异样的情感在闪动。
    林小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这种大好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当即道：“领导也是从非领导过来的，老万，我觉得你应该摆正自已的位置，工作中咱们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工作以外，我年纪轻，你就是我的老大哥了。况且你这个组织部长将来可是我的贤助手，如果一直怀着下级看上级的目光，那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论起人事任免，你可比我清楚多了。”
    林小冬这么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万清泉捏了一下鼻梁，道：“称大我是不敢的，很感谢林书记……”
    “哎~~~”林小冬打断道，“你尊重我我理解，我这也是在尊重你，可不是在拉拢人心。”
    “好，林老弟。”万清泉的目光也一直未曾离开过林小冬，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真挚和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作态。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现在我就不是孤家寡人了，有一位地头蛇老大哥罩着，可算放心了。”
    万清泉自然不会像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那样，说出“承蒙大王器重，我必将肝脑涂地”之类的狗血之语，只是淡淡一笑，道：“有一位书记兄弟，我也算是高攀了。”
    话已至此，林小冬自然不会再多作纠缠，道：“老万，说真的，我到梅安来是心怀惴惴啊。”
    万清泉笑着道：“你堂堂县委书记，有何惴惴？”
    “梅安的情况特殊啊。”林小冬微微一叹，“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一些浅显的介绍，个中内情并不清楚，网上说的很是危言耸听，说什么前任弄的不可开交，甚至已经发展到买凶杀人的地步，听起来挺吓人的。”
    万清泉沉默了一下，声音也放低了下来，道：“网上说的也未必不是真的，事实上，情况比网上说的要严重的多。”
    万清泉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书记、县长两位的矛盾确实已经严重的不可调和，已经完全公开化，两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大会小会上争吵过，甚至还有过肢体接触，曾经有一次县长大肆放言说迟早要把对方给弄死。
    后来没过一个月，书记就发生了车祸，公安局对现场进行了勘验，认定是一起意外，但是书记不这么认为，向市里告了状。
    这两人不和的情况市里早已听闻，只是党政一把手不和的情况在不同地区不同程度都同样存在，所以一直没有干预，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市委也觉得再这么下去，事情非闹大了不可。杨飞云正准备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此事，说起来也巧了，省里一位人大副主任到梅安调研，有人反映了此事。这位人大副主任觉得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动声色地走访了解了之后，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这件事就被汇报到省委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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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敬女人而远之
    林小冬听得也是目瞪口呆，一二把手不和司空见惯，但是发展到兵戎相见甚至是雇凶杀人，那得有多大的仇和恨啊，不过这些已经成为了历史，除了留下笑柄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外，没有多大的意义。林小冬也只是了解一下，他更关注的是梅安县现在的情况，当时两位领导的矛盾势必影响到县委县政府的一众领导干部，那么他们的态度和立场将直接关系到梅安接下来的命运，说的更直白一点，直接关系到林小冬掌控梅安的进度和程度。
    万清泉对于昔日的阵营分布自然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也不可能对林小冬言无不尽，这是规则，也是规律，倒不是万清泉不敢于言，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已的主观判断而影响到林小冬的判断，毕竟现在不同往日，那两位的黯然离开之后，梅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万清泉也不清楚，况且还来了一位新任的同样年轻得可怕的县长，听他一嘴的京片子，就知道来头也不会小。虽然以前是在京都某区团市委，没什么基层工作的经验，但是谁又敢瞧不起他？
    不过万清泉还是比较倾向于林小冬能够胜出，他的气度是一个方面，而曾经在顺河任职的经历更是一笔厚重富贵的财富，相比之下，胡顺林则是显得有些轻浮，但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表现，这还需要时间去了解。
    万清泉自然不会说他之前的不得志，前任过于强势，他这个组织部长完全就是个摆设，不管怎么样，林小冬现在的态度与他之前的经历完全是天壤之别，其实他靠向林小冬，除了他对林小冬和胡顺林的分析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任何时候，党委一把手都是紧抓人事权的，他这个组织部长如果不被归拢，除非他有深厚的背景，否则只有靠边站，之前他的位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见证。
    林小冬能够想像得到万清泉之前的处境，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在听了这些过往之后，微微一叹道：“做官的宗旨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老万，喝酒，咱们不说些了。醉里挑灯听雨，也别一番韵味，这种机会并不是经常有的，以后有的咱们累的。”
    要说心情怎么样，万清泉今天是最好的了，他的酒量不怎么样，用一句难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锻炼的太少。为什么说难听，那自然是几乎没有什么人把他这位组织部长放在心上，要么投靠书记了，要么投靠县长了，他倒是显得可有可无，如果不是最终要走组织程度，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记得梅安还有位组织部长。在这种情况下，他总不能自已没事提瓶酒锻炼酒量吧？借酒消愁倒是有过，只是那样会更醉人，哪里能达到锻炼酒量的效用呢？
    看着万清泉的脸已经红得像堆辣椒，林小冬便捂住了杯子，笑道：“老万，明天还有事，就不要喝多了。”
    万清泉执意道：“今天开心，就让我多喝几杯吧。”
    听着万清泉喉咙里似乎带着些哭腔，林小冬心里也挺难受的，组织部长啊，不能说吃香的喝辣的，起码也是万众瞩目啊，混到现今这个地步，确实也够憋屈的，堂堂组织部长尚且如此，其他的一些干部也就可想而知了。在这种环境下，要说工作能开展得起来就怪了，又何谈有声有色？
    两人喝了两瓶酒，林小冬要多一些，万清泉最多也就六七两的样子，似乎都站不稳了，哪里还能开车？
    老万执意又开了一瓶酒，先给林小冬满上，自己一口干了，道：“我先干了。”
    “说起先干了，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林小冬有心打破这样的悲情局面，“说一个男的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新郎新娘一起来敬酒的时候，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举着杯子向新郎说，新娘很漂亮，我先干了。”
    林小冬所说的“干”发的可不是代表喝下去的第二声，而是第四声，意思立马变了，老万不由笑了起来，莞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弟，你可别带坏我。”
    林小冬感觉到老万的酒已经多了，说话却比之前的拘谨放开的多，便笑道：“不如你也来一个？”
    “好。”老万主动变坏了，“局长与女秘书一起下乡采访，见农户有一窝小狗十分可爱，于是局长和女秘书各要了一只。局长要的是公的，女秘书要的是母的，局长想占女秘书便宜，笑着说：“今晚一公一母就住一块吧。”女秘书说，可以啊，要是我那小狗怀上了，我就给别人说，是局长那个***！”
    林小冬哈哈笑道：“幸好我们两谁都不是局长。老万，你很有天分啊。”
    “林书记，不带这样坑害人的呀，我没这个意思啊。”老万连连摆着手道。
    这么一搅和，气氛自然了很多，两人也浅酌了几杯，林小冬道：“老万，要不联系下肖主任，安排个车过来送你回去。”
    外面的雨虽然没有继续下大的趋势，却仍然保持着先前的节奏，风也大了起来，真应了风雨飘摇这四个字。
    “不用不用，我爱人有驾照，等她把生活用品什么的置办好了就会过来。”万清泉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忽然道，“老弟，提到肖主任，我给你提个醒儿，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得留点心。”
    林小冬怔了一下，却是没去多问，官场中的女人是很值得人去警惕的，不知道有多少栽在石榴裙下，林小冬深受其痛，深感其害，早已怀了“敬女人而远之”之心，淡淡一笑道：“都是工作中的同志。”
    正说着，万清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爱人到了，万清泉说知道了，随后放下电话，道：“老弟，你是回住处还是去县政府，让你嫂子送过去。”
    林小冬笑着道：“就不劳烦了，我打个车就可以了。”
    “这里不好打车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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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梅安大伽
    两人下了楼，一名女子正站在店里，见了万清泉的样子，不由道：“哎呀老万，你疯了，喝这么多酒。”
    万清泉瞪大眼睛：“你咋呼什么？还不过来见见林书记。”
    “林……书记？”女人的第一个字声音还比较高，后面的称呼就有些没有底气了。
    “嫂子，麻烦你了，老万今天高兴，喝多了一些，别怪他。”林小冬笑着道。
    林小冬说着话，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吕强和苗翠娥两口子，从万清泉爱人的质朴之色就能看得出，万清泉这个人还是值得结交的。
    “不会的，不会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埋怨道，“你个死老头子，也不说一声，让我丢这个脸。”
    “你就知道大嗓门，他是咱们新来的书记。”万清泉低声解释。
    “老板，把账结了。”林小冬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走向了吧台。
    “怎么能让林……领导结账呢。”这女人倒也不是没有见识，知道在这个场合直呼林小冬的官衔不妥，用了“领导”这么个笼统的词，抢着上前从口袋里掏钱，“老板，我来结，我来结。”
    店老板是个中年汉子，面堂黝黑，身材粗壮，似乎对当官的很不感冒，根本不接林小冬手中的钱，却是阴阳怪气地道：“领导嘛，总要拿拿样子的。”
    听了这话，林小冬便感觉到梅安的干群关系很差，当即正色道：“老板，我无意跟你争辩什么，但是公是公私是私，这点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更不会占人家的便宜，我说这账我结就是我结。嫂子，你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是呀，大姐，人家当领导的，有的是钱，你跟领导争个什么劲啊。”那汉子接过林小冬的钱，数了数，又退了两张，“没这么多，我开店的，不能跟你将心比心，还没那么黑，零头去了，整三百就行。”
    林小冬还没说话，万清泉听得就有些冒火了，拍着吧台的柜子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吃饭给钱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的拐话？”
    那汉子也不多说什么，林小冬笑着劝道：“老万，少说几句吧，公道自在人心，有误会是正常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改变观点的。嫂子，麻烦你去开车，安全把老万带回家。老万，到家了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这时，门口忽然风一样地冲进来几个人，下着这么大的雨，刮着这么大的风，这几个人居然都敞着怀，为首的一进来就把外衣都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胳膊上黑的黑青的青，显然都是社会上的人物。
    这种人林小冬见得多了，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为什么哪个地方都会有这种惹人生厌的混混呢？
    只是他也没理会这些人，老万把车钥匙给了他爱人，却是被这些人中的一个给撞了一下，那人凶相顿显，破口骂道：“老不死的，喝多了就滚回家睡觉，别他妈在这里挡老子的路。”
    万清泉顿时火大，不过他自恃身份，懒得与这些人理论。
    那人上下扫了万清泉一眼，吐了口吐沫：“怎么着？眼睛能瞪得死人？把老子惹火了，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林小冬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那店老板懒洋洋地道：“出息，欺负个老人。”
    那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引开，径直走上前道：“姓刘的，你想出头是吧？有你出头的时候。哥几个，跟他好好算算保护费的事情。”
    老万苦笑着摇了摇头，嘟囔着道：“老混蛋生的小混蛋，真是混到一块儿去了。”
    “你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入。”他爱人显然有些惧怕这些人，道，“我去把车开过来。”
    林小冬低声道：“老万，你认识他们？”
    “牛飞堂的侄子牛道德呗，这名字起的真是对不起道德这两个字，仗着牛飞堂横行霸道，自称什么梅山大伽，平时没少干坏事。”万清泉喝的不少，却也不瞎，认得出这小子。
    “老东西有点眼力啊，还知道老子梅山大伽的名头，姓刘的，别说我欺负你个外地人，老东西，过来，给他说说梅山大伽的厉害。”牛道德甩了甩头，立刻有两个人走过来拉万清泉。
    林小冬简直惊讶到了不行，万清泉好歹是组织部长啊，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个无助的小老头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放手！”林小冬看不下去了，别说万清泉是组织部长，就是一个别的人，被人这么欺负，他也不会放手不管，当即一伸手，推开了那两人。
    “哟，还有几把力气。老子我今天不高兴，算你他妈倒霉，哥几个给我收拾他，打的他爸妈都不认识。”牛道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向那条腿上一撑，满脸的骄纵跋扈。
    店老板这时又说风凉话了：“人家可是大领导哦，是新来的县委书记哦，连他你都敢动。”
    “等等！”牛道德跳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拍着胸口作出一副惊恐状，“哎呀我好怕呀。”
    林小冬目光如水，淡淡的看着牛道德的那副小丑模样，老万生怕发生冲突，让林小冬挨打，赶紧道：“牛道德，你别乱来。”
    老万正想把牛飞堂的名字报出来，那牛道德已经跳将了起来道：“妈的，老子是吓大的，你他妈是县委书记，老子还是市委书记呢，给我收拾他。”
    话音一落，一家伙一拳兜着林小冬的脸就打了过来，老万吃了一惊，他真想不到对方这么大的胆子，竟真的敢向林书记动手，说时迟那时快，林小冬一抬手抓住了那家伙的拳头，膝盖一提正顶在那小子的两腿之间，顿时人就如同一堆烂泥般倒下，躺到地上的时候两手捂着裆部，人缩得就像只虾米。
    “我拷，反了，今天要不把你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梅安就没老子这号人物了。”牛道德哇哇大叫着冲了过来，而就在这时，那姓刘的老板也叫了一声，“操，还不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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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谁摊上事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提着根斡面杖就冲了过来，敲倒了一个，却被另一人在腰上踹了一脚，跌倒在地，跟着有人冲过来，几人扭作了一团。再说那牛道德手上确实有几把力气，冲上来对着林小冬就是一轮攻击，看模样儿，学过几天拳击，像模像样的，怎奈他遇到的是打架的祖宗，用林小冬的话说，穿着西装我是领导干部，打起架来我就是流氓混混，所以结局是注定了的。
    只不过此时的他身着白色商务衬衫，动作如行云流水，还真有几分李连杰版的陈真单挑虹口道场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将牛街道揍得鼻青脸肿，鼻血更是洒了一地，在被林小冬一记犀利的勾拳勾中下巴之后，整个人仰面跌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那边的战团还在继续着，林小冬厉喝了一声：“都别打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牛道德这个大伽已经被撂倒了，同来的几人都失去了战斗力，他们还没遇到这么扎手的点子，见老大像条狗一样在地上挣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小冬缓缓走到牛道德的身边，淡淡道：“原本我是不想跟你这种人渣计较的，但是如果不计较，天理难容，法律难容，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要吃你们的苦头。老万，你有周局长的电话吧？让他过来。”
    老万虽然快五十岁了，但此刻他却是热血沸腾，他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这么牛逼，纵观他所知道的干部，性格冲动，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少之又少，更别说这么能打的了，林小冬不但能打，而且还敢打，看他这样子，打了还不算，还要一踩到底。老万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快意，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外面的雨更大，风也更急，林小冬就这么负手站着，老万已经打过电话，脸色不是太好看，公安局长周志波似乎不怎么买他的账，老万也是有心把事情闹大，并没有说明林小冬也在场，他知道公安局长周志波是牛飞堂那一帮人，要不是他的庇佑，这牛道德又怎么能如此无法无天？
    万清泉着实阴险，也没有向林小冬汇报周志波哼哼哈哈的口吻，只是说他答应很快过来。
    林小冬微微点头，也不去看牛道德，倒是那姓刘的店老板上了前来，一改刚才的冷嘲热讽，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领导，我为我刚刚对你的不敬道歉。”
    林小冬笑了笑，道：“没有必要道歉，确实有些领导、有些干部做出了伤害群众感情的事情，如果说道歉的话，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会让这种人横行霸道逍遥法外。”
    从林小冬的眼睛里，店老板看到了一种决绝，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向那个胖厨师道：“小李子，你参与打架，罚款一百。”
    胖厨师小李子呆了呆，店老板又向那个瘦弱的男服务员道：“小丁，没参与打架，罚款两百。”
    如果说罚小李子的款是因为他打架，那还情有可缘，那男服务员都没打架，怎么也罚了款？而且还比小李子多。
    店老板道：“罚小李子，是因为他打的不够狠，罚小丁，是因为他没有团队意识，所以罚的更多。你们两个服不服？服，那就交钱。”
    这种惩罚制度倒是别开生面，林小冬道：“小李子的罚款我替他代交了。”
    店老板笑道：“领导，这一码归一码。”
    说话间，小李子已经拿了一百出来，交到了店老板的手上，服务员小丁却是不服气，不肯掏钱。
    店老板也不强求，从吧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出来，数了两千，给了小丁：“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的店虽然小，但也讲究团队合作，你看着小李挨打也不上来帮忙，证明你的团队意识不够，所以这里就不需要你了。”
    跟着店老板又拿了一千出来，给了小李子：“打不过人要罚，但是你敢打，就要奖。这一千块钱是奖给你的。”
    林小冬也算服了，这个店老板确实有一套，相信经过这事，小李子绝对会对他忠心耿耿，事实上，他替万清泉出头，万清泉又何尝不是对他感恩戴德？所以才会借着这个事情闹大了，让林小冬有树立权威的机会。
    只是可怜了牛道德，刚刚还叫嚣着要把林小冬打的他爸妈都不认识他，现在他爸妈来了能不能认识他，还是个问题。
    “你混哪儿的？知道我叔叔是谁吗？知道你摊上事了吗？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牛道德睁着一双肿胀的眼睛，被人收拾成这样了，还是那么张狂，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小冬难得理会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万清泉打电话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别说没见着周志波的影子，连一个干警都没有露面。林小冬的脸色沉了下去，道：“老万，姜书记的号码给我。”
    万清泉顺口就报了上去，看着林小冬打电话，心里暗暗在想，看林小冬怎么处理这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些后悔，这么做会不会把事情给弄得复杂了，万一林小冬处理不当，对他的威信是很有折损的。
    这时林小冬的电话已经打通了，里面传来了政法委书记姜育庭懒洋洋的声音：“哪位？”
    “我林小冬。”林小冬沉声道，“我现在在城区北头的万宁餐馆，你马上过来一趟，十分钟能到吗？”
    虽然是征询，但口吻里却是不容置疑，姜育庭微微一怔，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姜育庭正跟牛飞堂在一起，另外还有财政局长陈安生、住建局局长索国科，四个人刚刚吃完饭，正准备打麻将。
    “牛书记，林小冬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一趟。”姜育庭道。
    牛飞堂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便笑道：“你小子混得不错嘛，这么晚了还得到县委书记召见，看来离飞皇腾达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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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姗姗来迟
    姜育庭笑道：“牛书记说笑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他说现在他在北头的万宁餐馆，不会是叫我过去喝酒吧？”
    这当然是玩笑之说，牛飞堂摆了摆手，道：“赶紧去吧。”
    财政局长陈安生道：“姜书记，您可得快一点啊，三缺一等着你呢，上次赢了我二十万，我得捞回来。”
    “就怕你越捞越深。”姜育庭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外面雨大风大，姜育庭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着哈欠，很是抱怨这么一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折腾个啥。姜育庭今晚喝了不少，平时吃饭都是酒店，比如今晚的梅山叠院，谁他妈知道狗屁万宁餐馆在哪儿啊？
    几乎是把眼睛贴在了车窗上，终于在北头最尽头看到了万宁餐馆的招牌。
    姜育庭一边咒骂着一边下了车，伞还没撑起来，风雨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他一身。缩着脖子快步跑进，便看到林小冬一脸严肃地站在楼下大厅的中央，脸色很不好看。
    姜育庭虽然根本不在意林小冬，但是场面上还是要照顾的，上前惊讶地道：“林书记，你怎么在这儿？”
    姜育庭身子一上前，便有一股刺鼻的酒味涌了过来，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却是道：“姜书记一个人开车来的？”
    “这么晚了，也得体量一下下属嘛，风大雨大的，总不能这个时候让驾驶员再开车来接我。”姜育庭含沙射影地喷了林小冬不体量下属一下，一眼看到地上坐着几个人，显然是被打的不轻，不由道，“林书记，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指了指地上几人，淡淡道：“这几人在这里闹事，不但对万部长口出秽言，动手动脚，还对我大打出手，要不是店老板仗义相助，我现在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还是个问题。”
    姜育庭呆了一下，虽然对于林小冬和胡顺林的到来，不少人都不怎么待见，但是如果在梅安被一帮地痞流氓给打了，那可是政治事件，是要问责的，自已这个政法委书记分管着公安局这一块，是首当其冲的难辞其咎啊。
    “万部长也在啊。”姜育庭似乎这个时候才看到万清泉，万清泉颇有些尴尬，点了点头，没说话，只见姜育庭上了前，一脚踢在了牛道德的胫骨上，骂道：“混蛋，不收拾你们还就无法无天了。”
    牛道德被打得不成样子，林小冬下手也忒狠，牛道德的爹娘是不是认识他不知道，反正姜育庭是没认得出来，这一脚踢得也挺重。
    牛道德不曾想姜育庭会来这么一脚，疼得痛叫：“姜叔，是我，我是道德啊。”
    姜育庭这才听出来是牛道德，眉头一皱，暗暗叫苦，你丫得罪谁不好，非得去惹县委书记，不收拾你才怪了。不过牛道德是牛飞堂的侄儿，走得很近，这人是怎么也要保住的，只不过眼下也得给林小冬台阶下，当即使了个眼色过去，大声道：“都反了不是。林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我马上就让周局长过来把这帮混蛋绳之以法。”
    林小冬冷冷地看着他，他又不是傻子，刚刚牛道德这一声称呼完全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权当是在看一场戏，通过这场戏或许能看得到些什么。
    这一次周志波来得很快，一进来就啪地向姜育庭敬了个礼，这是他的老习惯了，表示他的尊重。换了以前，姜育庭还是很受用的，不过这个时候却是颇有些难堪，为什么？这里的最高领导不是他，而是林小冬。
    为了表示姿态，打给周志波的电话是姜育庭当着林小冬的面打的，所以姜育庭也就指明林小冬在现场，况且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没真正把林小冬当作领导来看。
    “周局长的架子很大啊，还是姜书记的面子足，一个电话就到了，这才不到五分钟，老万，你这个招牌一点也不管用，这快一个小时了吧？”
    老万嘿嘿一笑，没说话，姜育庭也听出来味道不对了，正要说话，周志波倒是先开口了：“你谁啊？跟谁说话呢？是不是想惹麻烦？”
    这周志波就是一粗人，冲着刚刚那个敬礼就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么一声大嗓门，让林小冬不怒反笑，淡淡道：“姜书记，你有面子，这事你处理，我看着就行。”
    “周志波，你闭嘴！”姜育庭有些气急败坏了，周志波简直就是混账一个，怠慢了领导不说，现在还口出狂言，那完全是自寻死路，直觉告诉姜育庭这次要惹麻烦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第一把火就要烧到政法系统了。
    “这几人对林书记和万部长图谋不轨，赶紧带回局里审问。”姜育庭很快做出了决断，先把人带走再说，至于后面怎么让牛道德和周志波过关，那还得看牛飞堂怎么办了。
    周志波也呆了一下，听说了今天新县委书记上任了，只不过亮相很是低调，只是在常委会前露了个脸，既没有召开大型的科级以上领导干部见面会，也没有举行盛大的接风活动，所以他根本不认识林小冬是何方神圣，所以才摆了这么一个乌龙，下意识地扫了万清泉一眼，这个仇他记下来了，这老东西在耍诈，故意要自已好看呢。
    周志波也是单身过来的，并没有带其他人手，所以面对这好几个人，不但车坐不下，用私家车载“嫌疑人”未免也是不妥，当即道：“我马上安排。”
    林小冬这时突然道：“不用了，周志波，你被停职了，姜书记，打电话给副局长，让他来处理吧。”
    别说刘老板了，就连万清泉都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一句话就让一个科级干部停职了？这会不会太儿戏了？姜育庭正待说话，周志波却是驳然大怒，顿时跳将了起来：“林小冬，你他妈什么意思？拿老子开刀呢？”
    周志波他本就是个粗人，平时跟牛道德他们称兄道弟，哪里还有半点公安局长的样子，此时发作，连那肥厚的嘴唇似乎都在抖动，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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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你被停职了
    姜育庭原本还想劝说两句，但周志波这么一闹，他便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同时他也有种龌龊心理，看林小冬这个秀才怎么应对周志波这个兵。
    “听不懂吗？你暂时已经不再是公安局长了。”林小冬淡淡道。
    “我艹，你他妈算老几啊？你还真以为梅安是你一个人的天下？我告诉你，我是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享受副处级待遇，不是你说停职就停职的。”周立波破罐子破摔，也顾不得自已的颜面，更顾不了对方是什么人了。
    林小冬懒得理他，淡淡地向姜育庭道：“周志波暂时停职，却还是公安局的人，你好好管一管你的下属。”
    姜育庭吓了一跳，林小冬可是话里有话啊，胃口还真不小，搞不好自已也折了进去，赶紧大声道：“周志波，你给我闭嘴。”
    周志波还要说什么，姜育庭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眼里不停地使眼色，周志波刚刚还一副狂风暴雨的样子，此时也知道因为自已的不冷静而闯了大祸，不过却还是嘴硬的很：“想停我的职，没那么容易。”
    他在林小冬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一个科级干部还真不在他的眼里，享受副厅？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待周志波被姜育庭劝出了门之后，他才淡然道：“姜书记，以后开车不要喝酒，万一被交警查到了，他们会很难做。”
    “我会注意的。”外面的风雨吹在身上凉嗖嗖的，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让姜育庭后脑勺发寒。
    十分钟后，公安局副局长管德柱带着几名刑警赶了过来，这一次姜育庭可不敢再有什么暗示了，出了一个周志波就够他这个分管领导吃一壶的了，要是管德柱才使出什么妖蛾子，他也脱不了分管不力的干系。
    “姜书记，这么晚还打扰你，有些对不住，你先回去吧，不过晚上还得麻烦你加个班，我希望明天一早我的办公室里就能有这件事情的处理报告。”林小冬淡淡地挥了挥手。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姜育庭直犯恶心，不过现在当然不是较劲的时候，一切照办，立马走人，把情况向牛飞堂汇报去也。
    啪！啪！啪！
    有人鼓掌。
    鼓掌的是店老板，见林小冬看过来，竖起大拇指道：“佩服，我总算见到一回官威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撞了书记大人才发这么大的火呢？”
    林小冬看了那店老板一眼，在知道自已的身份之后还敢这么说话的，绝对不是一般人，正色道：“如果仅仅是冲撞我，那倒没关系，只是要看冲撞我的人是谁，是因为什么理由了。像这样的流氓、像这样的官员，哪怕他冲撞的是一个乞丐，也一定要查办的。”
    雨小了很多，老万的爱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执意要送林小冬回住处，林小冬也没有拒绝，车上三人都是沉默不语，各有心事。
    住处离这儿没几步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老万的爱人办事确实麻溜，什么都置办得好好的，林小冬很满意地笑着道：“嫂子，算算，一共花了多少钱。”
    老万知道林小冬是不占公家便宜的，赶紧道：“不用算了，这钱呀，我出。”
    林小冬还待说什么，老万抢着道：“林书记，这租金本来就不该收的，我知道你正直，但也不能太不讲人情了吧，就当我少拿点租金好了。”
    林小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万突然咳了一声，道：“喝了酒挺口渴的，秀梅，你去烧壶开水，茶叶也买了吧？”
    林小冬知道经过了这件事之后，老万算是真正铁了心靠过来了，今天这事，他也是有意这么做，说是做秀也不为过，当然，周志波的行径也确实恶劣，林小冬不介意拿他来立威，而他在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既有张狂的一面，又有冷酷的一面，这些都是身为领导者的性格之一。他能感觉到梅安的气氛怪怪的，如果不展示出强硬的一面，怎么能让决心不再做软蛋的万清泉放心安心？
    现在老万突然提出口渴，那自然是要再说一些话了。林小冬笑了笑，道：“老万，敝室寒陋，随便做。”
    见林小冬一副轻松的主人之色，老万叹了一口气，道：“林书记，我真的服了你了，可是你今天动这么大的干戈，会不会引来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林小冬装糊涂道，“你说周志波会报复我？”
    老万苦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吧，前任书记和县长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后来才出现了分裂，分裂的原因完全是有人煽风点火，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县委副书记牛飞堂。”
    林小冬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说，前书记、县长本来很团结，后来因为牛飞堂的缘故，才导致这两人反目为仇，闹得一发而不可收？”
    “是的，他当时被压制得很厉害，所以才使出了这样卑劣的手段，我现在怀疑那些什么雇凶杀人的事情都是他指使的。”这些话之前万清泉都没有说，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已经上了林小冬这条船，要是船翻了，自已也上不了岸。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蹙，这些话只能私下里说说，上不了台面，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淡然道：“这么说，姜育庭也是跟他一伙的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老万坦诚道，“我本来是想让你看看牛飞堂的势力的，只是没想到你非但要停周志波的职，还警告了姜育庭，这才是你来的第一天，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狂风暴雨。”
    林小冬呵呵一笑：“老哥哥，很感谢你对我的推心置腹，不过哪怕没有今晚的事，风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这个就喜欢快刀斩乱麻，那种肉不溜秋的软刀子还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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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不必靠这么近
    喝罢了茶，送了两人出去，林小冬站在窗前，看着屋后黑乎乎的一片，心头的沉重难以复加，这时唯一能够让他放松下来的事情就只有跟老婆孩子打打电话了。
    政坛的消息传得是非常快的。
    胡顺林坐在办公室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之色，他倒是没想到林小冬如此强硬，在来的第一天就把公安局长给撤了，只是他的一句话并不行，需要走一下程序。既然走程序，那就需要开常委会，那么之前肯定要跟自已这个大县长商量一下。
    虽然有些意外，胡顺林还是很欣赏林小冬的作风的，换了是他，肯定也会这么干，新官上任，无事还要生非呢，更何况有人惹到头上来了，这样的机会不抓住，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只不过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件事情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林小冬的意见是肯定要支持的。来梅安这几天，他已经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很强大的本土力量，目前还真不宜硬碰硬，他一直在考虑如何打开局面，林小冬的事情倒是让他有了一个想法。林小冬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事情又因他而起，所以在表达了自已的态度之后，最好的做法就是隔岸观火，并且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既要看看林小冬的风格，也看一看这股本土力量有多强大，况且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伤他的筋骨，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不过了。
    林小冬的办公室里，林小冬正在等姜育庭过来，就在刚刚，姜育庭打了电话，说要亲自汇报处理情况。
    肖春玉巧笑倩兮着走了进来，仿佛这间办公室是她自已的一样，林小冬一看到她就有些头痛，换了是男性的县委办主任，就不会这么放肆，起码顺河的沈加方就不会这样。
    “林书记，昨晚睡得还好吧？”肖春玉很熟练地拿起林小冬的杯子去续了茶水，然后坐到了林小冬对面的沙发上。
    林小冬对肖春玉一直是持有警惕之心的，而今天早上司机小鲁居然到他的住处去接更是让他意外，上了车之后，林小冬问小鲁是怎么知道自已住在这儿的，小鲁说是肖主任安排的，早上六点没到就打电话过来了，告诉他林书记住在梅山下的空房子里。
    “肖主任，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我昨晚才住进去，你就知道了。”林小冬的目光在肖春玉的身上停留了一下，赶紧偏开。
    昨夜的雨时下时停，到了天亮的时候反而又下大了，温度并不高，肖春玉穿的衣服虽然是职业套装，却似乎小了一号，勒得胸口绷绷的，大有裂衣而出的架势，所以林小冬不敢去看那堆鼓胀，免得被人误会。
    肖春玉若有察觉，嘴角闪过一丝笑容，这可是她的傲人之处，用她的话说，我也不想，可是天生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林书记，您可别怪我打探消息。我的职责就是服务好领导的生活、工作，我特别能理解您为什么不住在家属楼，那里不清静，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肖春玉笑着道，“况且梅安县城就这么大，您住的地方又是梅山有名的梅山别院。”
    梅山别院？林小冬呆了一下，那房子虽然建的还不错，环境也挺好，但是与“别院”这个称呼放在一起，似乎有些南辕北辙啊。
    肖春玉解释道：“据万部长说，他前两辈特有钱，很有实力，在梅安有两处房产，一处是城南的梅山叠院，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改成了县里最豪华的酒店了，另一处就是您现在住的梅山别院，只是年久失修，徒具其名，不存其实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在这个方面延伸下去，道：“肖主任，你刚刚的话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一下。你是县委办主任，是为整个县委穿针引线，不是为我林小冬个人服务，工作方面由你来安排，我不反对，但是具体的私人生活，我还真不习惯别人为我忙前忙后，搞得我就像是个低能儿一样。”
    肖春玉微一错愕，随即笑道：“林书记这么说，那我可就是自作多情了。”
    “我只是不习惯，希望肖主任理解，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林小冬笑了笑，话说的委婉，却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口吻。
    “明白。那林书记先忙，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行了。”牛飞堂要挑拨前任书记县长之间的关系，光光是他可能并不行，这里面就需要一个内应，肖春玉又漂亮又火辣，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肖主任你也别急着走，你替我物色一位秘书。”林小冬总不能让肖春玉认为自已是一脚把她踢开，若即若离，才会让她有希望，有希望才会有动作，林小冬怎么会不去将计就计呢？
    肖春玉停下脚步，道：“不知道林书记都有哪些要求。”
    “正直就行了，其他的你做主吧，对了，一定要身手好。”林小冬缀了一句。
    肖春玉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林书记，我听说你的身手也不简单啊。”
    林小冬奇道：“怎么说？”
    肖春玉道：“昨晚的事情都传疯了，说你把牛道德打的满地找牙，连他叔叔都不认识了。”
    林小冬摸了一下鼻子道：“都怎么说的？”
    肖春玉忽然走到了门前，把门给关实了，然后才走到林小冬的身侧，俯下身子轻声道：“我听说……”
    肖春玉吐气如兰，体香很是独特，隐约之中竟有些勾人魂魄，林小冬忽然站了起来，道：“不必靠的这么近。”
    肖春玉出了一下神，道：“林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下贱的？”
    林小冬点了一根烟，道：“怎么这么说？”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么认为我的。”肖春玉的眼圈子似乎有点红，“我是个女人，服务过两任领导，你是第三任，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年轻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就……”
    林小冬大汗，不是这么老土吧？虽然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林小冬却是能猜得出来，不错，你肖春玉确实有些姿色，可年龄的差距摆在这里，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真心的倒还说得过去，顶多是想老牛吃嫩草，若是假意，那就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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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牛飞堂的对策
    见林小冬目中的讥讽之意渐浓，肖春玉忽然火大了起来：“不说了，你肯定是把我当成那种人了，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走了。”
    林小冬大是奇怪，是不是现在县委书记不算干部了？昨晚一个副处级公安局长对自已破口大骂，今天一个副处职也耍起了小性子，现在要真由得肖春玉这么走了，那自已岂非是颜面扫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在别说一屋了，连一个女人都扫不了，还怎么掌控梅安？
    “你给我回来！”林小冬厉声道。
    肖春玉的脚步不由一顿，转过头，只见林小冬神情严肃，心下不由一慌，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姜育庭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林书记，我是姜育庭。”
    林小冬的手指点了点肖春玉，道：“请进。”
    姜育庭进了来，手中还拿着个文件夹，见肖春玉双颊绯红、林小冬神情异样，心道，**，不会在办公室里就搞起来了吧，这书记年纪轻轻的，居然好这口老白菜，口味够重的，不过这颗白菜确实够诱人。
    “林书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姜育庭这家伙一点也不含蓄。
    林小冬没来由地一阵气恼，道：“什么时候是时候？”
    姜育庭怎么也猜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心想可能是书记逼宫不成才很恼火，看来这家伙还是有小辫子可抓的，这可是重要线索，回头得向牛书记汇报下。
    “林书记，昨晚的事情已经查清了，牛道德喝多了，打算……”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强硬地打断道，“一个流氓痞子的处理结果还用得着向我汇报吗？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姜育庭被冲了一下，有些目瞪口呆，而肖春玉还没出去，听在耳朵里更是震惊已极，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书记发起威来还真挺怕人的，姜育庭虽然比他低了一级，但好歹也是常委，这么斥责会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呢？
    姜育庭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不给面子，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林小冬冷笑着道：“姜书记，我问你，梅安有这样的流氓混混，是不是公安系统有问题？喝多了，打算干什么？我告诉你，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向餐馆收保护费。保护费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
    姜育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压回把脸都涨红了的血液，道：“林书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震惊，所以我打算召开一个会议，告诫那些与这些混混走得很近的人一定要把握住自已，不要迷失了方向。”
    “这些大道理你跟他们说，别跟我说。”林小冬很是粗暴地打断了姜育庭的话，“我现在只想知道，周志波有没有被停职，公安局的工作还能不能正常地开展，咱们梅安还有多少像牛道德那样的混混在为害社会。”
    姜育庭被林小冬一连串的质问轰得头皮直麻，站着的两条腿都在打晃，心里是暗暗叫苦。
    其实昨晚回去之后，他便去了梅山叠院，向牛飞堂汇报了这个情况。
    牛飞堂沉吟了老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他想出风头，咱们就配合他，嘴上没毛的毛头小伙子，满足他的虚荣心，让他刷刷存在感就行了。”
    言下之意，林小冬想怎么搞，由得他，最近牛道德确实有点不像话，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况且他冲撞的是县委书记，那不是扇人家的耳光吗？因而牛飞堂给出了关半个月的决定。
    至于说周志波被停职，牛飞堂有些头疼，周志波是他的忠心部下，如果不闻不问，因为一句话就停了职，那其他人看在眼里未免会觉得寒心，还以为自已好欺负，被人骑到头上来了。
    所以他未置可否，表示次日会亲自打林小冬聊聊。
    “林书记，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周志波确实犯了麻痹大意的错误，原则上我支持林书记对他的停职决定。”姜育庭说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林小冬截口道：“什么叫原则上支持？”
    姜育庭心一横，道：“林书记，周志波是自讨苦吃，怨不了别人，可是他毕竟是副处级干部，不走程序，说停职就停职，一方面不规范，另一方面是不是也会给别人造成你这位书记家长式作风的错觉？”
    肖春玉有些不敢听下去了，其实昨晚的事情她都听说了，今天也是想跟林小冬探究一下此事，点一点这里的势力关系，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搞砸了，现在姜育庭跟他丁是丁丑是丑地卯上了，不管结果如何，对于他的威信还是有所打击的。
    林小冬这个时候倒是没那么生气了，道：“姜书记，你说的很对，我倒是忘了他是副处级的干部了，这样吧，你交一个报告上来，我会向市里反映。”
    姜育庭一听这话就慌了，他也忘了，林小冬不仅仅是县委书记，还是市委组织部亲自送过来的，虽然周雄飞只是副部长，可是在市里的人脉关系雄厚得可怕，要是把这事捅到市里，那周志波真就完了，不过好在林小冬要他先交个事情的报告上来，还有点缓冲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反馈到牛飞堂那边去，不然市里的决定下来，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好，好的，我马上去办。”也不待林小冬发话，姜育庭就匆匆离开了，在经过肖春玉身边的时候，连向来爱吃她豆腐的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林书记，你是不是太……”肖春玉大急，县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林小冬这么一搞会不会把自已搞得很被动啊，这才第二天，就把一圈人给得罪了，这以后同事怎么相处？工作怎么开展？更何况还有个胡县长虎视眈眈呢？
    “太怎么了？”林小冬显得余怒未息的样子，把肖春玉吓得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肖春玉心里很奇怪，她所陪伴过的几任领导，官威不知比他重了多少，自已也未曾畏惧过，反而是风生水起，游刃有余，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让她从骨头里升起一股寒意，尤其是刚刚发飙的样子，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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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粗腿看细
    忽然间，肖春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因为从林小冬的眼睛里她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淫邪之色，哪怕连一点点的欣赏都不曾有过，无欲则刚，这样的人、这样的领导怎么能不让人望而生畏？
    “我的意思是……”肖春玉停顿了一下，径直走到了林小冬的办公桌前道，“林书记，我说什么也没有用，我觉得你应该先了解一下梅安的情况再说，万部长是老梅安，难道他没跟你提过片言只语？”
    林小冬将后背靠到椅背上，看向了肖春玉，忽然间他想起了万清泉说过的一句话，要他提防肖春玉，提防她什么呢？到目前为止，肖春玉似乎还没展现出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暗示都没有，她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人？
    “肖主任，这段时间我打算到各个乡镇去调研，你给安排一下吧。”林小冬忽然谈起了工作，仿佛刚刚的不怒自威只是一种错觉，这样的变化让肖春玉有些茫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去。
    林小冬已经知道周志波包括姜育庭都是牛飞堂的人。其实按照规矩，牛飞堂作为协助县委书记工作的专职副书记，哪怕不是第一个上林小冬的门，也起码是第二个，可是过了一天的时间，牛飞堂也没有上门，尤其是发生了要停周志波职的事情，这牛飞堂无声无息就显得有些别拘一格了。
    此时的牛飞堂办公室里，姜育庭正在向他汇报：“我看林书记这一次是铁了心跟您过不去了，如果周志波停职的事情让他得逞了，他肯定会得寸进尺，越发而不可收拾。他这是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牛飞堂沉吟着不说话，上次的事情他做得已经有些过火了，也并非天衣无缝，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对他颇为不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位置没有被调整，对此他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所以林小冬和胡顺林来了之后，他也是按兵不动，不是说不想彰显自已的存在，而是想先避一避风头，上有书记和县长，而且这位书记还是副市长，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三把手跳将出来，显然不合情理，那需要机会。
    牛飞堂不认为周志波事件是个突破口，所以对于林小冬不按套路出牌，他虽然隐隐有些恼火，却是不打算替周志波出头。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便出面，免得落人口舌。”经过深思熟虑，牛飞堂缓缓道，“不过停一位副处级的职，不是那么简单的，要走一些程序，到时候你组织一下，看看能不能扭转局面。”
    姜育庭呆了一下，其实他以及很多其他人，虽然看上去跟牛飞堂是一个整体，积极拥护，搞了小山头，但是他们想必都明白一点，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牛飞堂这个头头，说白了，他们的作用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平时敲锣打鼓可以，真让他们独挡一面，还真够呛。
    牛飞堂淡淡道：“这事你张罗一下，我不太方便出面，明白吗？”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牛飞堂扫了一眼，抓起了电话：“我是牛飞堂。”
    电话是林小冬打过来的：“牛书记，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牛飞堂应了一声，脸上露出奇怪之色，心中却是微微有些气恼，这林小冬的架子也太大了吧，胡顺林上任之后，还特意来了一趟，虽然没说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却也是来拉关系的，对自已这条地头蛇颇为尊重，你林小冬虽然是县委书记，难道还不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牛飞堂确实有自傲的本钱。在梅安，牛家是一门大族，牛飞堂在梅安经营多年，盘根错节，关系网覆盖的很广泛，在市里也是颇有些根基，否则这一次也不会全身而退，所以他才自恃身份，没有主动上门，要的就是林小冬明白一点，在梅安，没有他牛飞堂，诸事不顺。可现如今***一个电话就要自已屁颠颠地过去，让他非常不爽。
    姜育庭勃然道：“牛书记，他……”
    “不用说了，粗腿看细，日子还长。”牛飞堂不想在姜育庭面前动气，显得很大气地道。
    故意在办公室磨蹭了几分钟，牛飞堂才捧着杯子踱到了林小冬办公室的门前，秘书室并没有人，看来秘书还没有配备到位，略作停留，便直接走了进去，穿过会客室，连门都没有敲，径直推门而入。
    林小冬正垂着头，也不知道是看文件还是看报纸，听得响声，抬了一下头，见是牛飞堂，随口道：“飞堂书记来了，先坐坐。”
    说完这句话，他又低下了头去，牛飞堂心中有气，好嘛，晾人这一套居然用到自已身上来了，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条强龙还有什么花样，当下落了座，旋开杯盖，吹了一口杯面荡起的茶叶，呷了一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小冬。
    “飞堂书记，听说你有个侄子叫牛道德，在梅安这一带还挺混得开。”林小冬头也不抬，仿佛是在拉家常。
    “牛道德？”说出这三个字，牛飞堂就有些后悔自已这么快搭腔了，怎么能进入林小冬的节奏呢，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却极有可能是笑里藏刀。
    “对，牛道德。”林小冬这个时候才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很平淡。
    牛飞堂微微蹙眉，似乎在想，然后才笑着道：“梅安姓牛的人太多了，一个小字辈，还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林书记，怎么突然提到他了？跟你很熟吗？”
    “谈不上熟，一面之缘。”林小冬坐正了身躯，看向了牛飞堂，牛飞堂挺有意思，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已牛氏家族在梅安的势力和力量，是不是显得太小儿科了些？不过林小冬虽然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是在战略还是很重视牛飞堂的，他能挤走一二把手，策略和实力缺一不可。而牛飞堂波澜不惊的反应，就足以令林小冬提起醒觉了。昨晚的事情连肖春玉都知道了，牛飞堂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是根本无视牛道德，还是另有所图呢？林小冬摸不到他的底，或许牛飞堂也是在试探自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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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初会
    牛飞堂笑了笑，没有吭声，牛道德虽然是他的侄子，但平日里行事确实有点惹人生厌，况且就昨晚他犯的事来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半个月足够了，完全没必要因为他而跟林小冬大动干戈。只不过地头蛇就得有地头蛇的样子，暂时不想跟林小冬起冲突，不代表他一直退避，淡淡道：“梅安一直就像一潭死水，不愠不火，现在有年轻的林书记执掌，我想很快会有新面貌的。”
    林小冬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轻轻笑了笑：“牛书记在梅安的时间很长，对梅安的了解可谓是了如指掌，所以还希望牛书记能够支持我的工作。”
    “好说好说。”牛飞堂笑得很谦逊，“林书记的工作我自然是要支持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林小冬道，“飞堂书记，我也不瞒你，虽然我是县委一把手，但也知道尊重和团结老同志，原本是想去你办公室拜访一下的，只是昨晚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这个拜访暂时先缓一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小冬这么一番话有点解释的意思，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至于说牛飞堂怎么理解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牛飞堂笑了笑：“林书记太客气了，只是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凭心而论，林小冬并不是那种嚣张之辈，在很多的时候都很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当初在顺河的时候，徐云锦后来屡有挑衅，但林书记以德服人，最终和平解决问题，并没有因为他的“德治”降低了他的威信，反而更受人尊重，整个班子也是和谐的很，但环境不同，情况也就不同。芸坛与安阳迥然不同，那里不管怎么样还有柳爱东，而现在却并无根基，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都在观察他，组织部副部长周雄飞虽然看起来不错，但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不会伸出援助之手不得而知，即便是出手，力量又能怎么样，也是未知之数，所以以德服人在这里可能并不管用。
    林小冬也想过礼贤下士，只是以梅安特有的复杂情况下，小绵羊的怀柔政策大有可能不管用，所以就需要露出狰狞的一面。——自已在市里是个纸老虎，但是县里的人不知道啊，这个虎威是必须要加以利用的。
    不过来到梅安一天，组织部长就死心塌地地靠过来，这已经算是个突破了，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万清泉都看在眼里，虎头蛇尾恐怕会寒了他的心，一定要强硬到底。
    因此，不管牛飞堂心里怎么想，周志波的事情必须要按照他的意图贯彻下去，为此，他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只不过时间上有先后，必须强硬的时候一定要硬到底，但现在在没有摸清牛飞堂的态度之前，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所以牛飞堂是第一个被叫过来的。
    与牛飞堂一见面，林小冬内心就有些失望了。从万清泉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牛飞堂的情况，林小冬心里有数，报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现在一见牛飞堂跟他装糊涂，林小冬对这个人就有了认识了。
    “昨晚我在万宁餐馆吃完饭，下楼的时候遇到一帮人强收餐馆保护费，人家不肯交，还动起了手，当时我就让公安局长周志波过来处理，一个小时后人才到，而且还是在政法委书记姜育庭同志的电话催促下才过来的。”林小冬淡淡道，“所以我当场表示，周志波停职接受处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牛飞堂的心里就有些别扭了，林小冬这是在询问自已的看法吗？你已经宣布对他停职了，还征求我一个毛的看法啊。
    “林书记，您是一把手，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只是该走的程度还是要走的，毕竟周志波同志是副处级。”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时，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进来的是县长胡顺林。
    “两位书记都在啊。”胡顺林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商量工作，谈不上指示，稍等一下，纪委曾书记还没有到。”林小冬从抽屉里拿出烟来，一人扔了一根，道，“曾书记还没到，咱们先谈谈工作。时间比较紧，我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到各个乡镇去调研一下，可能这周就要着手，所以打算开个会，梳理一下近期的工作，两位回头准备一下，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会上碰一碰的。”
    胡顺林点了点头，牛飞堂也若有所思。
    “林书记，你搞发展有一套，贫困县的帽子都能摘得下，在市里也是比我们熟络，以后呀我们还得指望你哦。”胡顺林笑着摆出了二把手的姿态来。
    玩笑中似乎透露着一丝杀机，林小冬要是接过这个话，万一梅安的发展滞后了，胡顺林可以把帽子扣在林小冬的头上，要是不接这个话，未免显得自已没什么担当，这个胡顺林还真会选时候，在牛飞堂面前摆自已一道吗？
    “一个地区的发展，咱们都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当然要全力以赴了。”林小冬笑着道，“胡县长是从京都过来的，这样的好资源你可不能放到一边去，我昨天大概了解了一下梅安的情况，工业基础还薄弱，顺林同志，在招商任务上我正准备给你压担子呢。”
    “尽力而为吧。”林小冬玩了个太极，胡顺林同样一记太极还了回去。
    牛飞堂没说话，他是人精，自然听得出二位的绵里藏针，心里暗自冷笑，到底是年轻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就互掐了起来，好，我乐意见你们这样，到时候就能显出我的重要性了。
    不一刻的工夫，纪委书记曾重楼夹着笔记本过了来，万清泉也匆匆赶到。胡顺林笑道：“好嘛，全是重量级人物，大杂烩啊这是。”
    林小冬笑了笑，轻咳了一声，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声道：“请同志们到我办公室来，是通报一件事情，飞堂书记和清泉部长都知道情况了，顺林县长和重楼书记可能还不知道。老万，昨晚你也在场，通报一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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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走程序
    万清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当林小冬对周志波宣布停职时周志波的态度，更是说得严重。就这个情况，他跟林小冬其实碰过，当时他就指出，把周志波对林小冬的辱骂加进去，会不会让人认为林小冬是公报私仇，林小冬笑而不语，让万清泉实事求是即可，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就是昨晚事情的经过，这一点当时政法委姜书记也是在场目睹了的。”万清泉又补了一句。
    在万清泉通报情况时，几个人的神情都不由选择了严肃，万清泉说完之后，极为冷场，牛飞堂摸着下巴不说话，曾重楼悄悄地拿眼睛去看牛飞堂，胡顺林却是垂着头，手指不断地敲着自已的腿面，看不到神情，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清泉一看这场面，就有些发急，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通不过，那林小冬的脸就丢到家了，看了林小冬一眼，张嘴就要说话，林小冬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万清泉只得闭上嘴，其实这个时候他也不合适说话，主角还没开口呢，你急个毛线？
    在座的除林小冬之外，就属胡顺林的级别和职务最高了，胡顺林也不好再沉默下去，轻轻抬起了头，很是严肃地道：“这个公安局长太过份了，领导召唤居然打折扣，像什么话？我觉得停职算是轻的，可见林书记对他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我支持对他的停职决定。”
    万清泉听着就有些恶心得慌，表面上看来，胡顺林的话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听在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因为周志波没有及时到达而引起了林小冬的反感和憎恶，才要停他的职。万清泉不由暗自发急，这个导向如果确定下来，肯定会发酵，这样会很影响人们对林小冬的感观。
    林小冬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牛书记，你的意见呢？”
    牛飞堂淡淡一笑：“连县委书记的指示都做不到令行禁止，不停他的职，停谁的职？”
    牛飞堂和胡顺林所说的意思大体相似，却是比胡顺林直白多了，满含着讥讽之意，目光里更是如此。
    林小冬看在眼里，仍然不动声色，把目光投向了纪委书记曾重楼。
    曾重楼一直在等领导先说话，他好有个方向标，现在胡顺林和牛飞堂都发话了，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摆明是要自已唱对台戏嘛。
    微微一想，曾重楼道：“我说几句吧。周志波同志的行为确实很恶劣，对领导的指示拖延推诿，这完全是目无领导、目无纪律、目无组织，如果不进行严肃的处理，定然会造成不良的影响，不利于日后工作的开展，只是按照纪律处分条例，一共有警告、严重警告、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和开除党籍这五个种类，并没有停职这一条，如果要硬靠的话，也只有撤销党内职务勉强能够得上，只是因为没有及时抵达事发地点就撤销党内职务，是不是严重了一点？之前没有这个先例啊。”
    牛飞堂心中暗暗喝了个彩，果然是专业出身，这样既维护了林小冬的面子，也能保全周志波了，——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
    胡顺林其实一直在观察牛飞堂和曾重楼，看二人的表现，已经能够证明曾重楼和姜育庭一样，都是曾重楼的人，他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已在从中插上一脚，林小冬势必没有招架之力，只是这样做，会不会最终搬石头砸自已的脚？不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真不好说什么，和稀泥的态度万万不能要，正考虑间，只听林小冬淡淡道：“重楼书记是同意处理的，只是‘量刑’有点过重，是不是？”
    曾重楼挺了挺身体道：“我是根据规定表达我的意见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诸位可能都认为，是因为我让周志波来而周志波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才惹恼了我，以至于我要拿他开刀，是不是？”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这句话。
    林小冬接着道：“其实万部长刚刚通报情况的时候，他有一点没有交待清楚，那就是他打电话给周志波的时候，并没有指出我在场，这也是我特别交待的。为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我们人民的公安局长有没有把人民的安危放在头一位。万部长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万宁餐馆有流氓在收保护费，一个小时啊，同志们，距离报案一个小时他本人没有到场，也没有任何一名干警到场。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干的事情有很多，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不是店老板会几手，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听说那个为首的叫牛道德，还有个绰号，叫什么？梅安大伽。搞什么？黑社会？周志波身为公安局长，不以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为己任，这是严重的失职、严重的不作为。我甚至在怀疑，在我们梅安，是不是有警匪勾结的现象！”
    说到这里，林小冬已经拍起了桌子。
    “林书记，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牛飞堂听出林小冬话外有话，赶紧争辩了一句。
    林小冬重重道：“是不是严重，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以调查结果为准。既然大家刚刚都赞成对周志波进行处理，那就算通过了。考虑到他的级别，我会将此事向杨书记汇报，提请市公安局进行调查。”
    林小冬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今天的会议已经形成了一个最终的结论，到此结束。
    出来的时候，牛飞堂的心情颇为沉重，在林小冬上任的第二天，这是他首次与林小冬正面接触，如果非要说一下他对林小冬的感觉的话，只有两个字来形容，——强势！
    是的，这个年轻人非常强势，他决定的事情似乎根本不容置疑，刚才的会议便可见一斑，而更要命的是，这一次的争辩结果非但没有向利好的方向去发展，反而有可能向着另一个相反的恶劣方向去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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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虚与委蛇
    这件事说到底的结果，也就是牛道德拘留，周志波暂时停职，加以缓和和运作的话，周志波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忽然之间牛飞堂有些后悔自已没有坚持自已的“配合”态度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按照这个走向发展。
    周志波的屁股底下有没有屎，牛飞堂是非常清楚的，忽然间他有些担心了起来，如果林小冬真的提请市公安局进行调查的话，那麻烦会很大。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是，林小冬在市里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周志波缓缓走着，脑子里却是在不断地分析着，林小冬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初来乍到，连头连尾也就三天，据他所得到的情况是，在整个芸坛，他是一个熟人都没有，那么在市里是不可能有什么根基的，深厚则是更无从谈起了，那么自已应该提前行动，抢在他前面做工作了。
    想到这里，周志波的心安定了下来，只是隐隐中有些无奈，本来他是不想这么快就跟林小冬撕破脸皮的，只不过已经决定了，只有一往无前，想当年的书记、县长，哪个不是牛逼烘烘的主，现在呢？躲一边哭去了吧？还不是败在自已手上？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又算得了什么？
    “牛书记，胡县长来了。”秘书赵垒轻敲了一下门，话音刚落，便听到胡顺林笑着道，“牛书记，听说你这里有好茶叶，过来品尝一下，不见怪吧？”
    牛飞堂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笑着道：“胡县长说哪里话，老话说的好，独乐不如众乐，只是茶叶也谈不上好，怕入不了县长的法眼呢。”
    胡顺林哈哈一笑道：“喝了才知道嘛。”
    茶很快泡好了，赵垒从外面带上门，牛飞堂和胡顺林并肩坐在沙发上，胡顺林品了一口，半晌才赞道：“茶色虽然有些瑕疵，但是味道很好，有种村姑的感觉。”
    村姑？牛飞堂怔了一下，拊掌笑道：“这个比喻好，形象传神啊，村姑质朴，虽然没有都市丽人的气质，但是贵在自然纯净，胡县长性情中人啊，哈哈。”
    胡顺林笑着道：“人这一辈子，工作固然重要，但不应该占据我们人生的全部，如果一直被工作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气来，岂非白在这世上走一遭？所以啊，我还是很羡慕牛大哥你的，放眼咱们梅安，恐怕没有谁活得比牛哥你还要潇洒的了。”
    牛飞堂老奸巨滑，当然不会认为胡顺林真的只是来喝茶的，只是一时之间也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不过这两声“牛哥”叫出来，却是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胡顺林释放出了友善的信号，而忧的则是胡顺林大大咧咧的表面下藏着一颗老谋深算的心。与林小冬沉稳强势的气度相比，牛飞堂暗暗觉得胡顺林并不比林小冬好对付，这个来自于京都的世家子弟的人脉在芸坛虽然没有什么显露，但是可想而知，他的人脉可能会来自于高层。所以牛飞堂的笑容后面暗藏着提防。
    “胡县长如果喜欢，回头我让小赵给你送几盒过去。”牛飞堂笑眯眯地道。
    “那就先谢了。”胡顺林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侧过头道，“牛哥，我跟你一见如故，虽然接触不多，却觉神交已久了，所以有些话我就不转弯了。”
    牛飞堂笑道：“胡县长有什么尽管直说。”
    胡顺林点了点头，道：“你对周志波的处理有什么看法？”
    牛飞堂忽然警惕了起来，他不知道胡顺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胡顺林跟林小冬之间有没有什么协定，这两人看上去年轻，却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万一他们联起手来而不自知，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也不怪牛飞堂会这么想，前任是怎么被“轰”走的，以他们两人的层次，多少会听到一些，搞不好两人就会以自已为当前的最大对手，对于对手，有两种应对之策，一种是拉拢，一种是打压，这两种对策在林小冬和胡顺林身上一一得到了体现。林小冬对周志波的方法，延伸出来，就是在外围开始肃清，最终的矛头还是他牛飞堂，而胡顺林采用的显然是前者之策，那就是拉拢了。
    只不过虽然这么想，牛飞堂却也不敢大意，万一两人一明一暗包抄呢？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管怎么看，已经形成定论了。”
    胡顺林笑了笑，道：“牛哥，说实话，周志波确实有错，对一把手领导如此不敬，土人还有三分泥性呢，何况是一把手，恐怕就是换了你我，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
    牛飞堂微微点头：“你说的是。”
    胡顺林接着道：“说说我的看法吧，考虑到林书记是一把手，刚刚人又多，如果摆出不同意见，不是太妥当，其实吧，我觉得处理归处理，没必要太上纲上线，事情如果真闹到市里去，对梅安的形象不好，对梅安的班子也有影响，怎么县委书记、县长一上任就出这样的事了？是这两个人没掌控力，还是底下的人不拿他们当回事，或者另外有人从中作梗，冲击领导权威？”
    牛飞堂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胡顺林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在前任离开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是他牛飞堂使的绊子，虽然压了下来，但如果这一次还是给市领导造成这样的印象的话，他牛飞堂就没好日子过了。
    心中虽然吃惊，脸上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牛飞堂淡淡道：“胡县长换位思考，能替下属着想，是我们之福啊。”
    胡顺林笑了笑：“上下级关系没必要分的那么轻，都是一个整体，是不是？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跟林书记私下里谈谈，是不是能够不要扩大影响，内部矛盾内部处理。”
    牛飞堂心中一动，如果真能够这样的话，那就是最好了，只是胡顺林为什么要这么做，倒是值得商榷了，难道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就没有别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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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依你之见
    “胡县长说到我心里去了，只是你也知道，林书记看起来不是个容易说话的人，我还真有些不敢开这个口。”这种示弱的态度，牛飞堂倒也不介意做出来。
    胡顺林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跟林书记说说吧，不过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很小，不知道林书记会不会采纳了。”
    “胡县长也是出于工作的考虑嘛。”牛飞堂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觉得怪怪的。
    胡顺林却是站了起来，道：“那好，牛书记既然也同意我的想法，那我就去试试。”
    送胡顺林出了去，牛飞堂别扭的感觉更甚，胡顺林一点要求都没提，甚至于连半分半毫的暗示都没有，难道说他真的出自工作考虑？牛飞堂暂时没有答案。
    且说胡顺林出了牛飞堂的办公室，慢腾腾地去了林小冬那儿。
    林小冬看着胡顺林进了来，刚刚会议时的霸气已然消失不见，笑着道：“胡县长来了。”
    胡顺林也是微笑着道：“看林书记的样子，似乎算准我会回来。”
    林小冬的眉毛扬了扬，道：“胡县长，你我都是梅安的新人，是不是该坐下来聊一聊呢？”
    “恭敬不如从命。”胡顺林坐了下来，笑着道，“刚刚在牛书记那边喝了村姑，不知道林书记这边有什么好茶招待我。”
    林小冬目光闪动，嘴里却是道：“看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先来后到啊，我这儿只有白开水，肯定是比不上牛书记的茶叶的。”
    “白开水？”胡顺林也扬着眉毛道，“白开水也不错，虽然没有茶味儿，却是纯净自然。”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就喝杯白开水吧。”
    一杯白开水摆在了胡顺林的面前，胡顺林笑着道：“林书记，其实我去而复返，还是为了刚刚的事情。受牛书记之托，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周志波的处理上，咱们再碰碰意见。”
    林小冬恍然不闻，淡淡道：“胡县长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那倒不是。”胡顺林仿佛没感觉到林小冬口吻中所蕴含着的淡然，“我是比较赞成对周志波停职调查的，不过牛书记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坐到了胡顺林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周志波享受副处级的待遇，严格来说，是市管干部，倒不是市管干部就不能处理，只是在处理方式上是不是再探究一下。”胡顺林道，“咱们俩都是新来的，如果周志波的行为汇报到市里去，市里肯定会支持县委的意见，但同时也会影响到你的声誉，你想想，一个公安局长居然敢对县委书记口出厥词，对你的威望以及在市里的影响也不好。”
    林小冬淡淡道：“那依你之见呢？”
    胡顺林笑了笑道：“林书记，你别误会，这不代表我的意见，如果依照我，不但要如你所说的那样严肃处理，还要深挖梅安的问题，为什么梅安会有这种横行霸道的流氓混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林小冬看了胡顺林一眼，道：“这么说牛书记是自已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或者不敢来，才请了你来缓和一下。”
    “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胡顺林道，“不过我觉得还是给他一个面子比较好一些，牛书记说，咱们将来的工作还离不开牛书记的支持，据我所知，前任两位的工作迟迟没有进展，得不到突破，与他有一定的关系，咱们还是顾全大局的好。至于周志波的处理方面，以慢作为的理由上报市里，一个处分是跑不了的，比停职要轻得多，也会显得林书记你比较大度。”
    林小冬的目光就仿佛一柄箭一样射在了胡顺林的脸上，忽然道：“不简单啊，这样吧，胡县长，让他自已来跟我说，行不行？后天会召开常委会，这件事情我也不急着向市委汇报，或者让他在常委会上交待一下。”
    胡顺林笑了笑：“回头我跟他说。对了，林书记，这两天我看了梅安今年年初所作的工作报告，说的是天花乱坠，全年财政收入十五个亿，我去财政局了解了一下，就这么点财政收入，还是吹出来的，要打个八折，据反映，还欠全县教师两个月的工资没有发，分管信访工作的刘副县长已经跟我提前吹风了，说那些教师给了一个星期的期限，如果一周内不把工资兑付到位，他们会采取相关的措施。”
    林小冬道：“信访工作涉及到全局稳定，出了问题，市委市政府的板子，一定会落在咱们俩的屁股上，这样吧，下午我们开个会碰一下。”
    “好，具体时间你定，我等你的通知，随叫随到。”胡顺林成功引开了话题，离座走开。
    回到办公室，胡顺林抽了一根烟，然后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到了牛飞堂的办公室：“老牛，林书记不同意我的建议，我也没办法，人家一把手，有发言权。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就不复述了，只有一句话需要转告给你，如果要想为周志波求情，那你就主动跟他谈，或者在后天的常委会上给他一个交待。”
    牛飞堂的腮帮子急剧地跳动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县长，谢了。”
    听着牛飞堂淡然却又无法完全掩饰的怒意，胡顺林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他知道，火上浇油成功了，现在的他完全可以隔山观虎斗了。
    下午一上班，肖春玉打电话给林小冬，说是物色了一位秘书，问他要不要见个面考察一下，林小冬的回答让她很意外，说是她物色的人选放心，不用再考察了。
    肖春玉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林小冬的想法了，秘书的重要性是不用多说的，作为主要领导身边的人，非但要有扎实的文字功底，人更是要精明灵动，嘴上更要牢靠，加上林小冬看似玩笑却又真实的那句“身手要好”，所以肖春玉在物色的时候确实花了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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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校友秘书
    把县委办上上下下都滤了一遍，没有一个合适的，要么文字功底好，人呆板，要么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况且他们在县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藤扯蔓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个个个都是手不提二两的货，与林小冬所提的“唯一”一个要求相差甚远。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自已去年才大学毕业的小叔，叫郭啸，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在海湾镇人武部任人武干事。
    不过肖春玉也没什么把握，毕竟郭啸是她的小叔，不知道林小冬会不会给她打上一个任人唯亲的标签，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林小冬居然连一个字都没多问，直接就让她介绍过来了，是他对自已太信任了，还是借这个机会考验自已？
    这也不怪肖春玉多想，毕竟秘书一角的重要性摆在哪里，只是眼下也不可能再去换别的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林小冬很爽快，让肖春玉立即把人带过来，肖春玉一个电话打给了郭啸，由于她也没弄清林小冬到底是什么性格，所以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只能让他自已随机应变。
    郭啸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嫂子事先也没有跟自已说，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据嫂子说，是直接过来开始工作，真让自已有点担心。
    肖春玉将郭啸带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对他的第一感觉不错，很有精神风貌的小伙子，体格虽然不是那种魁梧健壮型的，却也修长有活力，既斯文又有年轻人的阳光。
    林小冬没有摆一把手的架子来，微笑着道：“郭啸，坐。肖主任，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肖春玉张了张嘴，心道，说不考察，还不是要问长问短，不过这些话自然是没法也不敢说出来的，只是觉得这位年轻的书记行事不拘一格，跟往常的官员并不像。
    林小冬问了郭啸的一些情况，没想到郭啸居然也是江陵师范大学毕业的：“我们是校友呢，我也是江陵师范大学的，说起来比你要高个几届。”
    郭啸也是意外得很，没想到县委书记居然是他的学长，那种拘谨感便少了很多，说了一些江陵师范大学的事情，着重提到了两届学生会主席，分别是林小冬和柳清漪，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学长林小冬，能文能武，是他的绝对偶像。
    聊了一小会儿，林小冬问道：“你住的地方远不远？”
    “不远。”郭啸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来自已的角色，不过由于刚才的一番对话，那种陌生和拘谨已经消除了很多，停顿了一下，郭啸主动道，“林书记，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肖主任她……其实是我亲嫂子。”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谁规定领导就不能介绍自已的亲属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既然家离这里不远，那这样吧，我让肖主任跟你一起去海湾镇办理一下手续，明天正式上班。”
    郭啸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待的时间不长，位置也不高，但他也知道做了县委书记的秘书意味着什么，这绝对是人生中的一大机遇，所以下楼的时候还是有些飘飘忽忽的，一直到坐上肖春玉的专车才回过神来。
    肖春玉问他情况怎么样，郭啸把跟林小冬的对话说了，肖春玉也有些目瞪口呆，两人是校友的这个关系，绝对是过硬的，不过肖春玉对林小冬略有所知，道：“郭啸，这是你的机会，不过我提醒你，林书记虽然看上去很随和，却是一位非常严格的领导，所以你不能仗着是他的学弟就有所放松，反而更要严格要求自已，明白吗？还有，这层关系，你知我知就行了，不要在外面宣扬，树大招风。”
    “姐，我明白。对了，林书记叫什么名字？”县委书记是谁，对于一名基层的年轻公务员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起。
    “林小冬。”
    听到这个名字，郭啸不由一呆，他真的没想到他所崇拜的偶像，他不但见到了，自已还成了他的下属，这是梦，还是缘分？
    “姐，谢谢你。”
    “傻小子，谢什么呀。”肖春玉笑了起来，其实作为县委办主任，她早就想提一提郭啸了，只是没有机会，当时的政治环境不好，郭啸也才刚刚毕业，这一次她终于逮着了机会，只是以后怎么样，还需要郭啸自已去努力，在官场，能力、机遇、背景缺一不可，现在机遇有了，背景也有了，只能看能力了。
    郭啸出任县委书记的秘书自然在海湾镇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谁也想不到这个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人武干事居然一步登天了，个个心头是五味陈杂，有的在后悔怎么没跟他搞好关系，有的在眼红他凭什么有这样的机会……不一而足，人性得到了充分的诠释。
    肖春玉回来的很快，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她似乎有些没有底气：“林书记，郭啸的事情，谢谢你了。”
    林小冬愕然道：“应该是我谢谢你呀，郭啸让我想起很多以前在大学里的往事，而且他跟我是校友，也更容易亲近一些。”
    “你没有因为他是我亲戚而有所……”肖春玉一时之间有些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任人唯贤？”林小冬笑着道，“亲戚又怎么样？况且你是县委办主任，本来就是我的总管嘛，你物色的人我还能不信？行了，就别胡思乱想了。”
    林小冬并没有提起郭啸跟肖春玉之间的关系，他们既然选择了保密，这证明肖春玉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堪，或许自已对她有所误会吧。林小冬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来，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林小冬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报有强烈的戒心，只是老万为什么要提醒自已提防肖春玉呢？
    “肖主任，坐吧，有点事情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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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血泪史
    肖春玉坐了下来，此时的她再看林小冬，感观上完全不同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自已的物色，还是对自已的信任。
    林小冬注意到了肖春玉一个细微的动作，在坐下的时候，显得很有礼仪，把套裙向腿的方向顺了一下，两腿并拢微微侧着，这个坐姿显示出她并不是那种风流人物，传言还是不可信啊，忽然间他又想到了郭啸在提到林老大时的表情，那绝对是一种发自于心的尊崇，相信郭啸不会让自已失望。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又想起了范家鑫，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么爱护，其实他们不明白林小冬的想法，他自已一路走来，用一路坎坷、披荆斩棘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所以他非常明白年轻人的不容易，尤其是没有身家背景的年轻人，想在官场上能够有所建树，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所以他尽可能地想能为他们提供一些原则内的便利，当然，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帮助人的，那个人起码得有能获得他帮助的条件才行。
    见林小冬沉默不语，肖春玉的心里微微有些打鼓，难道要聊的事情是件很严肃很麻烦的事情？
    林小冬从失神中回来，笑着道：“肖主任，你觉得老万这个人怎么样？”
    林小冬如果是在昨天问这句话，肖春玉无疑是会很警觉的，也不会有什么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多半是一些表面之词，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再有所隐瞒，其实自从林小冬上任之后，她对林小冬就有着一种亲切感，正是这种亲切感才使得她想亲近他，想关心他。
    “老万这个人是好人。”肖春玉很直接，“不过我也知道，老万看不起我。”
    林小冬奇道：“为什么？”
    肖春玉笑了笑，脸上微微有些失落的神情，道：“林书记，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林小冬看了肖春玉一眼，从她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邪的东西，便道：“很好。”
    这样的评价肖春玉还是头一回听到，要么就是漂亮，要么就是美女，很好是个什么鬼？
    肖春玉笑了起来，道：“那么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在官场上立足的本钱在哪里？”
    不等林小冬回答，肖春玉自已道：“女性在政治圈子里，尤其是漂亮女性，得到提拔，很多人都会忽视其能力，而将权与色划上等号，也就是说我有优势，美貌就是我的优势，我利用了我的优势，换得了我的进步。这是很多人的看法。”
    林小冬读懂了肖春玉目光的悲哀，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去看她。
    肖春玉道：“我三年前任县委办主任，那时还不是县委常委，入常是在前任书记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我跟他不清不楚，老万认为我是个不耻的女人，也是因此。两年多前的一个晚上，前书记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拿一样东西，我并不知道他当时就是在办公室里打的电话，我进去的时候，他冲上来……”
    说到这里，肖春玉停顿了一下：“他说，只要我……同意，他就可以让我入常。”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肖春玉快速道：“我没有。”
    林小冬很想问，那你怎么入的常？不过他没有问，既然肖春玉给了他否定的答案，就会解释他入常的原因。
    果然，肖春玉道：“我爱人郭翔是市委宣传部沈部长的学生。”
    林小冬相信肖春玉的话，因为他觉得肖春玉没必要骗自已，既做biao子又立牌坊的事情，肖春玉没必要在自已面前做。
    肖春玉停了下来，看着林小冬，确信林小冬没有任何怀疑才道：“恰巧那天晚上我披头散发跑出来的时候，被老万看到了。所以……其实事情就这么简单。”
    林小冬沉默半晌才道：“这么说，这是一场误会。”
    肖春玉笑了笑，尽管很苦涩，还是道：“我爱人很相信我，所以别人的误会我根本不在乎。林书记，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说的，只是我觉得老万这个人不错，我不想因为我跟他的关系，让你有为难的地方。”
    林小冬忽然道：“既然这样，那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自告奋勇，做一个调解人怎么样？”
    肖春玉呆了一下，道：“林书记，真的没必要这样，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流言蜚语。”
    “我的人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呢？”林小冬很是霸气地道，“我不敢保证每个人的看法，但是我一定要保证我的团队里不出现任何的不和谐。”
    “谢谢。”肖春玉的喉咙忽然有些哽咽，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晚上仍然在万宁餐馆，刘老板这一次客气了很多，笑脸相迎，林小冬是最先到的，还是坐在上次那个厅里，闲着也是没事，恰巧老板亲自过来斟茶倒水，便跟他聊了起来。
    刘老板不是本地人，腿微微有点瘸，只是说出来讨生活，提到昨晚的事情，刘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说以后林小冬到他这里来吃饭，全免费。林小冬微微一笑，他堂堂县委书记，还差这点吃饭钱？不过这里离他的住处近，环境也挺好，菜的味道也不错，用来私人接待还是挺方便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刘老板很识趣地起身离开。
    电话是卫国洲打过来的。卫国洲是省长冯国忠的秘书，上次林小冬去拜访冯国忠的时候，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冯国忠几次到顺河考察调研，两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好的促进，而冯岩私底下也竭力撮合二人，是以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此时的卫国洲语气很是轻松，或许也只有跟林小冬通电话的时候才会这么放松吧。
    “卫秘好。”林小冬也很轻松。
    “哥啊，能不能别这么称呼？”卫国洲笑着道，“在梅安挺好吧？”
    林小冬笑道：“这不刚来两三天嘛，谈不上好坏，哪有你在省城混得开啊。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视察工作。”
    “不敢不敢，我一个小科级，哪敢谈视察二字，林哥可是折煞我了。”卫国洲叫苦不迭道。
    林小冬道：“咱哥俩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向来是没事不来电，说吧，有什么任务交待。”
    “也谈不上什么任务，是有点事情请你帮忙。”
    “直说。”林小冬奇怪了，卫国洲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冯省长的贴身秘书随随便便一句话，谁不想尽一切办法帮忙啊，他居然请自已帮忙。
    “我有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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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尽释前嫌
    万清泉很快到了，来的晚还是因为牛飞涯的事情，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牛飞涯是县委副书记牛飞堂的堂哥，他不去找分管人事的牛飞堂，反而紧抓着万清泉不放。
    快下班的时候，牛飞涯又来了，万清泉前两天还被缠得不行，不过这一次他的态度很强硬，拿出了组织部长的威风来：“牛书记，你的事情我已经向主要领导汇报了，像你这种情况不是个案，所以需要研究讨论，就这两天，你都等了这么多天，还在乎这两天？”
    牛飞涯不满道：“万部长，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级，现在我就是真空，想干工作也不知道去哪儿干。”
    万清泉道：“我说了，再等两天，你要是等不及，牛书记是分管组织人事的领导，你可以去找他。”
    牛飞涯的嘴巴就鼓了起来，万清泉没理他，起身，说：“要不要我请你吃晚饭？”
    林小冬听了万清泉的复述，有点好笑，道：“牛飞涯这个人怎么样？”
    万清泉道：“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一次的调整我觉得不是太妥，牛塘镇的发展刚刚才上路子，这个时候换人不利于发展，只是现在新书记已经上任，虽然人事调整暂停，总不能让人家再走吧，所以……”
    林小冬知道万清泉以前就是个傀儡部长，明知调整不当却也没什么办法，道：“这样吧，你把认为调整不当的地方形成一个报告明天一早交给我。”
    万清泉眼睛一亮，林小冬的这句话完全是把他的位置提高了，虽然上面还有牛飞堂，不过说起来，他虽然是三把手，但是级别上却是跟自已一样的，现在有县委书记撑腰，还怕他个球，当即应了下来。
    “老万，今晚来吃饭的人不多，还有肖主任。”林小冬拿起茶几上的烟抽了一根点上。
    万清泉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轻蔑之色却是没逃得过林小冬的眼睛，林小冬笑着道：“老万，你认不认识郭啸？”
    “郭啸？”万清泉略一思忖，道，“我知道，海湾镇人武干事是吧？”
    “你的记性不错。”林小冬略略有些意外，看来万清泉还是很尽心的，“他明天就是我的秘书了。”
    “这个小伙子不错，镇里对他的评价不错，我听人武部的老涂说，准备把他提到县人武部，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他是肖主任的小叔子。”
    万清泉微微一怔，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肖春玉利用这个关系推荐自已的亲属，但是跟着又想到了一点，林小冬既然知道这个情况，那肯定是肖春玉直说了，最后他又想到，既然郭啸是肖春玉的小叔，怎么会一直在乡镇呢？以肖春玉的位置，即便是不方便提拔，县委办借用过来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明白林小冬何以说出这件事了。
    幸好林小冬接着道：“这个关系，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可见肖主任并不是那种利用职权为亲属谋利的人。”
    万清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林小冬又道：“老万，你对肖主任是不是有点偏见？”
    万清泉笑了笑：“她是她，我是我。”
    “错了。”林小冬道，“老万，我很感谢你对我个人以及工作方面的支持，肖主任是县委办主任，你们一位是组织部长，一位是县委办主任，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力顺则通，力逆则堵，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下午肖主任跟我说了那晚你看到的事，事实怎么样，我相信你有你自已的判断。”
    林小冬简单复述了肖春玉当时的陈述，道：“其实我无意改变你的看法，只是觉得肖主任一个女人混迹官场真的很不容易。”
    万清泉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在回想着肖春玉平时的点点滴滴，这人时候他才发觉，自已确实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一切都是从肖春玉非常不堪的角度去看待，而事实上肖春玉还是很规矩的，当即道：“看来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林小冬笑了笑，只是看了一下手表：“肖主任也该到了。”
    肖春玉并没有精心打扮，雨早就停了，此时还在正月里，她穿了件厚实的外套，一进来就笑着道：“林书记，万部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林小冬还没说话，万清泉便笑着道：“时候还早嘛。”
    万清泉的态度让肖春玉很吃惊，要知道平时除非工作上的必要，万清泉对自已可是嗤之以鼻的，现在居然主动搭话，甚至还很热情，一时间肖春玉居然有些张口结舌，随即道：“万部长这么体谅我，我一定要多敬您几杯。”
    如果换作之前，肖春玉的这番话万清泉势必会认为这是她的轻佻之语，但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肖春玉很会说话，所以说看人的角度不同，带来的感受也是不同。
    林小冬笑道：“人都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开了酒，肖春玉主动拿过瓶子，林小冬却是道：“今天咱们抛开职务，论年纪我应该是最年轻的，这一点大家没有异议吧，所以这酒司令就交给我来当。”
    林小冬的低姿态让肖春玉和万清泉都有些不适应，从他们走上这条路，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领导，追溯以往，哪一任不是高高在上？即便有放低姿态的时候，也是作秀，而此时的林小冬却是笑容可掬，犹如一个邻家男孩，和气他有，严厉他有，霸气也有，人畜无害，也有，到底哪一张才是他真实的面孔呢？
    见两人都有些诧异，林小冬高举双手道：“不适应是吧？我告诉你们，这种机会很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还是万清泉当先道：“好，这第一杯交给你，后面还是请肖主任代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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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小细节
    酒倒上，香气四溢，万清泉举杯道：“肖主任，这一杯我敬你，也代表我的歉意，我对你有误会。”
    肖春玉呆了一下，林小冬说过会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看着老万一脸的真诚，肖春玉的眼睛有些发红，一时之间她觉得她值了，有这样一位体恤下属的领导，夫复何求？
    “我干了。”肖春玉举杯仰头，一饮而尽，林小冬见她这副豪爽，正要叫好，迎接他的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肖春玉的眼泪都要咳出来了，林小冬递了张纸巾过去，道：“老万，你欺负人了啊。”
    老万愕然，肖春玉一边咳嗽一边道：“不关万部长的事，是我不会喝酒。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老万又是一呆，他与肖春玉同桌吃饭很少，所以也不清楚肖春玉是不是不喝酒。
    “不喝酒就别逞能，我让老板拿饮料上来。”林小冬也没想到肖春玉不喝酒，赶紧调整安排。
    “今天高兴，酒一定得喝。”肖春玉抢着去拿酒瓶，老万也过去夺，“喝酒不是女人的事，你就喝饮料吧，不然喝水也行。”
    这一刻，他们还真忘记了职务，忽然间他们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年轻的时候，曾几何时，这种感觉早已渐渐地在心头磨灭，此时重新燃起，酒就下得快了。
    结果是，三人居然喝掉了三瓶，老万和肖春玉喝得少，两人都有七八两，只是倒下去的却是老万，而不是肖春玉。
    林小冬有些后悔喝这么多酒了，看着老万坐在沙发上，头歪到了一边，嘴里还在嘟囔：“喝，我就不信喝不过你个从来不喝酒的女娃子。”
    林小冬不由莞尔，拿了老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找到了他爱人的号码拨了过去：“嫂子，我是林小冬啊，实在不好意思，老万喝多了，还麻烦嫂子来接一下，还是在万宁餐馆，哦，好的，我等你。”
    肖春玉虽然还没倒，眼神却已经迷离了：“这个老万，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
    林小冬看肖春玉满脸酡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出来谁信啊，领导陪两位部下喝酒，比他们喝得多，倒下的却是下属。
    “行了，别吹大气了，喝点水吧。”林小冬无奈地侍候着这两位。
    接过水，肖春玉忽然哭了起来。
    林小冬就有些郁闷了，看来肖春玉也喝多了，一会可别吐在房间里，这时只听肖春玉道：“林书记，其实我挺想亲近你的，又害怕你。”
    林小冬不由一呆，道：“肖主任，别说胡话了。”
    躺在沙发上的万清泉悄悄睁开了一只眼，随即又闭上了。
    肖春玉揉着眼睛道：“我说的是真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像我的亲人。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跟你一样大，我不知道有多宠他，可是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十年前，一场大火，本来他是能逃生的，为了救我，他被大火吞噬了。”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把自已当成了她弟弟，见她哭得伤心，林小冬不免也动了恻隐之心，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了就好了。”
    万清泉似乎已经睡着了，嘴角却是带着一丝宽慰的笑容，或许他在想，如果他在外面听到肖春玉的哭声，可能又会多想了吧。
    待肖春玉停了哭声，林小冬才道：“肖主任，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老公，接你回去。”
    “不用，我……”肖春玉刚说出这三个字，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哇哇大吐起来，林小冬苦笑着摸着鼻子道，“酒就这么醉人？”
    不一刻的工夫，老万的爱人白秀梅就到了，看着软绵绵的老万责怪道：“要不是看在林书记的面子上，我才不管你。”
    老万迷糊了一会儿，精神好了很多，笑嘻嘻地道：“要不是林书记，我可不会喝这么多。”
    林小冬道歉道：“嫂子，真对不住，今天心情好，不小心就喝多了。”
    秀梅不好意思地道：“林书记，我没责怪你的意思。”
    林小冬笑道：“嫂子，回头还要麻烦你把肖主任也送回去，一个女人我不是太放心。”
    老万自告奋勇道：“林书记你就放心吧，保证把肖主任安全送回去。”
    秀梅眼睛一瞪道：“你这么积极干嘛？”
    万清泉不由一怔，肖春玉也有些脸红，好在喝多了也看不出来，其实林小冬原本想打电话郭啸的，考虑到肖春玉是他嫂子，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虽然他相信不会有事，不过瓜田李下的，传出去总归不好。
    此时芸坛市富丽大酒店里，牛飞堂正在宴请市委副书记张瑞鸿，酒已过三巡，菜也过五味，两人也放了筷子，牛飞堂低语了几声，张瑞鸿便笑着点头，很快有几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进了来，一群莺莺燕燕围住了二人，好一副活色生香。
    ………………
    杨飞云上班很早，虽然不是市委大院来得最早的，但是他每次到的时候，整幢办公楼还没有几个人。
    今天早上也是如此，接他的车进了市委大院，秘书沈东林赶紧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为他开了车门，杨飞云仰头看了看天道：“天又不好啊。”
    沈东林笑着道：“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有小雨，明天就放晴了。”
    杨飞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沈东林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一条短信便通过无线电波发了出去。
    没几分钟，市委副书记张瑞鸿便过了来，沈东林的办公室在杨飞云的斜对面，笑着道：“张书记好。”
    “小沈，杨书记在不在？”张瑞鸿笑吟吟地道。
    “在呢，我去汇报一下。”沈东林进了杨飞云的办公室，低声道，“张书记来了。”
    张瑞鸿进了杨飞云的办公室，杨飞云微笑着道：“咦，今天你也这么早。”
    张瑞鸿与杨飞云合作得很好，市委在二人的配合把控下，滴水难进，所以杨飞云对他的态度亲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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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一些传言
    “书记，想找你必须起早啊，我太了解你了，除非有事，否则一早来了之后又去基层了，有你这样的领导，是芸坛的福气啊。”张瑞鸿半分也不掩饰地拍了一记。
    杨飞云笑了起来：“一大早的就这么奉承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瑞鸿笑着道：“我说的可是事实。书记，是这样的，根据党建工作的要求，要举办一个科级干部的培训，时间比较急，我弄了一个方案请你过个目。”
    这种培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杨飞云只是简单过了一眼，道：“就按这个方案来吧。”
    “好。”张瑞鸿点了点头，忽然道，“杨书记，我听到一些传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杨飞云抬起头道：“什么传言？”
    “关于梅安的。”张瑞鸿道，“县委书记林小冬，听说因为县公安局长接受召见动作慢了，要停这局长的职呢。”
    “有这样的事？”
    张瑞鸿笑了笑：“一把手要树立权威，正常。只不过到底年轻啊，据我所知，那位公安局长还是副处级，县委这么停人家的职，程序上不是太妥，恐怕会授人以柄啊。”
    杨飞云看了张瑞鸿一眼，张瑞鸿看了一下墙面上的钟，道：“我还有个会，差点忘了，书记，你先忙。”
    看着张瑞鸿出去，杨飞云沉默了一下，道：“小沈，你过来一下。”
    天空还飘着零星的小雨，林小冬已经在前往五水乡的路上。
    县委一号车的副驾驶上坐着郭啸，林小冬坐在后排，这一次去五水乡，是因为昨晚卫国洲的电话。
    五水乡乡长陆宏达是卫国洲的同学，卫国洲打电话来让他关照关照。林小冬明白卫国洲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过来，一个科级干部动用市里的关系有些大材小用了，跟用大炮轰麻雀的道理差不多，相比之下，请自已这个县委书记关照正合适。
    林小冬并不反感这种托关系，昨天林小冬在电话里也明确说了，堪当大用没问题，庸才则免谈。
    五水乡在县城南侧，距离县城并不远，也就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一条路开到头。
    林小冬注意到县城道路两侧不少店面都是美容、桑拿、修脚的，随口道：“咱们梅安的娱乐业很发达嘛。”
    郭啸自小在梅安长大，对此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司机小鲁道：“梅安就是小东莞啊。”
    “小东莞？”林小冬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鲁道：“这些店面看上去都很正规，其实里面别有洞天，不知道掏空了多少男人的口袋。”
    林小冬笑着道：“有这么夸张？公安局不管的吗？”
    “本来就是一家，管什么。”小鲁颇有些义愤填膺，“现在的梅安已经变了味了，林书记，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到了晚上你再探访探访就知道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来了兴趣，今晚咱们就打探打探。”
    说话间，车已进入五水乡辖区。五水虽然是个乡，但是发展得还是不错的，街道显得很是繁华，只不过浴室、桑拿之类的行业占据了很大部分。
    林小冬当作没看到，心中有数，让小鲁直接去乡政府。
    林小冬比较喜欢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倒不是存心想找谁的茬，只是这样能够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比如工作作风，比如工作态度。
    五水乡政府静悄悄的，一号车进了去也没什么异常，林小冬和郭啸一同走进办公楼，看到的是井然有序，林小冬暗自点头，刚准备上楼，楼下的党政办便走出一个人，问道：“请问你找谁？”
    郭啸上前道：“县委林书记过来看看，乡里有领导在吗？”
    那人吓了一跳，说话也有些不大利索了，道：“何书记不在，陆乡长在楼上，我带你们过去。”
    脚才踏上二楼的走廊，便听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陆乡长，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有一句假话，你撤了我。”
    “我会让纪委调查的，你放心好了，只要是真的，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办公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挺年轻的，只是人长得不怎么样，怒气冲冲地与林小冬等人擦肩而过。
    “林书记。”陆宏达的个子很高，起码得有一米八，一张国字脸显得很是威武，只是见到林小冬突然杀到，很是惊讶。
    “林书记，这位就是陆乡长。”带着他们上来的人介绍了一下。
    林小冬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陆乡长，我不请自来，不反对吧？”
    陆宏达赶紧道：“林书记说笑了，请，请到办公室坐。”
    林小冬和郭啸坐定，陆宏达自然少不了一番敬烟倒茶，寒喧几句，林小冬笑着道：“刚刚很吵闹，怎么回事？”
    陆宏达道：“提到这事儿，林书记，我有点情况得向您反映。”
    “哦？”林小冬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什么情况？”
    陆宏达的眉头皱了下来，道：“林书记，五水乡的财政收入去年是四千六百多万。主要由一产和三产组成。五水乡的工业并不发达，所产生的财税只占了其中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三产占了大头。三产中，房地产开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抛开资产运作的财税部分，剩下的几乎都是商贸业。相信林书记在来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了，所谓三产，都是哪些行业。刚刚来反映问题的是五水乡农经站的一名工作人员，她说她丈夫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林书记，说句心理话，我宁愿财政收入少一些，也不愿意我们领着这些操着皮肉生意者所交纳的税金。”
    郭啸有些异样地看了陆宏达一眼，他所说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五水乡就是一个se情基地，其实这种情况在海湾镇也有所体现，只不过海湾镇的发展比其他乡镇要好一些，这一块并不明显。而他的话与司机小鲁所说的也是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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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小东莞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宏达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所说的有事实根据吗？”
    见林小冬似乎有些质疑自已，陆宏达冷笑了一声：“林书记，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走访调查，五水乡只不过是一个缩影而已，整个梅安恐怕都不容乐观，小东莞之称并不是浪得虚名。”
    陆宏达是五年前任五水乡乡长的，之前的职务是县委办副主任，年纪也不大，前途无量，只是在乡长的位置上一坐五年，这在基层中还是很少见的。一般来说，政府一把手，少则一年，多则三年，都会调整一下。混得好的，提个书记，混得不好的，到某个局去养老，像陆宏达这样被摁在乡长的位置上五年，少之又少。
    不过林小冬知道里面的内情，卫国洲跟他提起过。
    前任县委书记个子不高，腰椎间盘有点问题，走路的时候腰都是躬着的。一次去县委办，陆宏达敬烟给他，为他点火的时候，手抬得有些高，当时前书记什么都没说，在人事调整的时候让陆宏达去了五水乡。当时陆宏达就觉得有些不对，从县委办出来，大多都是任一把手的，不过组织部跟他谈话的时候，说他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所以先做二把手，等积累了经验再说。
    陆宏达也没想其他，他并不知道那个点烟的无心动作已经把书记得罪的妥妥的了，这乡长一坐就是五年，后来他才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事情的原委，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事在春节同学聚会的时候遇上卫国洲提了一嘴，卫国洲记在了心里，恰巧林小冬到梅安来任职，卫国洲就打了电话。
    这家伙还真够耿直的，有了前车之鉴还不吸取教训，就不怕再得罪书记？
    林小冬道：“小郭，把宏达乡长说的记录下来。”
    陆宏达道：“林书记，光记下来可不管用，se情行业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是为什么在梅安有生存的空间和土壤？保护伞是最重要的原因。”
    林小冬淡淡道：“谁在保护？”
    “这个我不知道。”陆宏达倒是不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大嘴巴，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真凭实据，可不敢乱开炮。
    林小冬道：“捕风捉影可不行啊宏达同志。”
    陆宏达略有些情绪道：“林书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介意做个恶人，梅安的se情业并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查处？仅仅是警方不作为吗？公安局听谁的？”
    “行了。”林小冬的资历可不是一般县委书记所能比拟的，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便已经在琢磨这件事，如果属实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扫黄那么轻松了，面临的极有可能是一个利益团体，所以林小冬在考虑如何才能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陆宏达这么说，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宏达乡长，这一次我是来调研五水乡的工作，你汇报一下吧。”
    见林小冬断掉了这个话题，陆宏达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按照林小冬的要求去做。
    听取了汇报之后，林小冬又到几个创业点去看了一遍，并没有留下来吃饭。在回去的路上，林小冬接到了市委一秘沈东林打来的电话。
    “林书记您好，我是小沈。”沈东林跟着杨飞云有几年了，并不张扬，他深深体会到，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得势只是一时，失势却有可能让他一败到底。
    “沈秘书你好，有什么事吗？”林小冬微笑着道。
    “是这样的。”沈东林繁话从简，“梅安县公安局长周志波被停职的事情杨书记知道了，想了解一下情况。”
    林小冬微微一怔，这消息传得挺快啊，看来有的人动作不慢嘛，微一沉吟道：“周志波工作不力，慢作为，不作为，这与当前的政策是相悖的，所以我作出了对其停职的决定，考虑到他是副处级，我正准备到市里向杨书记当面汇报此事，只是不知道杨书记什么时候有空。”
    沈东林道：“林书记，我会向杨书记汇报的，至于杨书记有没有空，我得回办公室看一下日程表，您等我的电话。”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沈东林话语中透露出的善意，他自然乐得接受，当即道：“那麻烦沈秘书了。”
    沈东林笑了笑道：“林书记是我学习的榜样，我还想多多向您学习呢。”
    林小冬也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空了咱们坐一坐。”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神色沉了下来，中午在招待所简单对付了一口，回到办公室，将肖春玉叫了进来。
    “肖主任，公安局那边有没有可信的人？”林小冬一脸严肃地道。
    肖春玉推荐的是公安局副局长管德柱。虽然公安局长周志波被停职还有些争议，但这个指令还是被执行下去了，公安局的工作暂时由管德柱临时主持。
    管德柱来的很快，林小冬看过了他的资料，行武出身，为人很是刚正，这副局长也坐了四年了，一直没能动一动。据肖春玉说，每年干部评议的时候，他的得分都不怎么高，但也说不出他的什么毛病来，总体而言就是三个字，不合群。不过尽管如此，尽管他没能得到提拔，但是他副局长的位置还是坐得很稳。
    “林书记。”管德柱啪地敬了一个礼，“管德柱向您报到！”
    这个名字确实非常奇葩，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想起来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林小冬微笑着道：“请坐。”
    管德柱笔直坐下，英姿挺拔：“首长请指示！”
    林小冬笑着道：“不必这么拘礼。管局长，牛道德的处理怎么样了？”
    管德柱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道：“首长，牛道德涉案较多，很多伤人、敲诈、勒索案都与他有关，县领导的意思是拘留十五天，已经进入执法阶段。”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道：“既然这些案子与他有关，为什么不查下去？”
    管德柱沉声道：“外界因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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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夜探按摩院
    “说说，都有哪些外界因素？”林小冬淡淡道。
    管德柱沉默了一下，道：“姜书记的指示是一个，刑警队的不配合也是一个。”
    林小冬也是一阵沉默，然后才道：“今晚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我能信任你吗？”
    “那要看什么任务。”管德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让林小冬不由一愣，幸好管德柱及时道，“如果是首长私人的事情，恕难从命。”
    奇葩，简直太奇葩了，不过我喜欢。林小冬笑了笑，神情陡然严肃了起来，道：“今晚的任务就是跟我一起调查咱们梅安的娱乐场所。”
    管德柱的眼睛冒出了异彩，但是眉头却是皱了起来，道：“首长，太危险了，我建议您不要亲自犯险，如果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吧。”
    林小冬沉声道：“有你的保护，我相信，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管德柱猛地站了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傍晚时分，天空又飘起了小雨，随着秋的渐渐远离，天黑的也比较早，林小冬匆匆出了县政府，没走几步，便进了一辆面包车。
    车里坐着管德柱以及几名干警，他们穿的都是制服，林小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管局长，我们是暗访，不是抓现场。”
    管德柱沉声道：“首长要的是事实，所以只能由你出面，我们都是熟脸，一进去就被认出来了。我们只是负责您的安全。”
    林小冬没想到会这么复杂，早知道就让管德柱自已去搞了，现在骑虎难下了，只得应了下来，正有些后悔没有把小鲁也带过来，从管德柱身后走出来一个着便装的小伙子，管德柱道：“首长，这是警校刚毕业的小邵，比较面生，由他负责保护你。”
    小邵敬了个礼，林小冬上下看了看，道：“好，我们走。”
    将针孔摄像机安装妥当，又试了音之后，两人下了车。
    小邵是有备而来，对梅安的情况比较了解，问林小冬打算去规模比较大一点的店还是那些小按摩院，林小冬抓经济、搞斗争有一套，但是扫黄还是头一遭，真没什么经验，不过考虑到是暗访se情行业在梅安是不是普遍，所以林小冬放弃了去规模比较大的店，提议多走几家。
    这一点得到了小邵的赞同，当然，他不是从林小冬的角度去考虑的，而是从安全方面入手，规模比较大的店比较复杂，组织上也比较严密一些，以目前的准备并不合适，相比之下，小按摩院之类的店就没这么麻烦了。
    雨不大，两人撑着伞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叫红日的按摩店。
    进了去，一种压抑的感觉便迎面而来。店面并不大，吧台也就五六个平米，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坐在吧台里，见有客人过来，笑逐颜开，起身嗲声嗲气道：“欢迎光临。”
    那声调让林小冬有种进了肯德基的感觉，小邵虽然年轻，经验却是丰富得很，道：“来两个技术比较好一点的技师。”
    “没问题，两位里边请，小红，小翠，接客！”女人高声叫着。
    林小冬不由苦笑，这种地方他还真没来过，小邵虽然嘴上麻利，实际行动不比林小冬强上多少，好在就眼下的情况看，还是比较正规的。
    见两人分了两个厅，林小冬赶紧道：“我们还是在一间房里吧。”
    吧台女暧昧地笑了笑：“两位看上去挺斯文，还喜欢这一口啊。”
    林小冬无言以对，只好干笑了一声，吧台女将他们带进了一个放着两张单人床的房间里，很快就有两个衣着暴露、身着短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见房间里的光很亮，一个伸手去调节灯光的亮度，林小冬赶紧道：“不用了，亮一点比较好。”
    那个叫小红的女子吃吃地笑了起来：“帅哥，你好se啊。”
    她哪里知道林小冬是想拍得更清楚一些啊。
    林小冬和小邵都躺了下来，小红找上了林小冬，直接抬腿跨上了床骑在了林小冬的身上，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就去解林小冬的皮带。
    “停！”林小冬有些后悔自已“以身犯险”了，赶紧叫停，“我们是来按摩的，别乱来。”
    “按摩？”小红吃吃笑着，“装什么正经嘛，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办事吗？”
    “办什么事？”林小冬为了让事实更清晰，故意问道。
    “大哥，你怎么这么坏呀，不就是做a喽！”小红扭着腰肢，那边小邵也是面红耳赤，推开了小翠。
    这戏是没法演了，林小冬赶紧跳将起来：“不不不，我们就是来按摩的。”
    “神经病！”小红骂了一句，“按摩回家找你老婆去。”
    两人极其狼狈，这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整理好衣服打开了门，正要离开，门口却有两个黑脸大汉拦着了：“不给钱就想走？”
    小邵冷笑了一声，就要亮明身份，林小冬却是扯了一下他，道：“给，我给。”
    “算你们识相。”一个汉子道，“兄弟，钱都花了，不打一炮不是亏了吗？”
    林小冬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们这样就不怕我们报警抓你？”
    “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地人。”吧台女不屑道，“报啊，欢迎你报，警察认定你是**，还要再罚你一笔钱，我们还能多分点。”
    林小冬无语了，径直走出了门，小邵也是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林书记，要不要再去一家？”
    林小冬摇了摇头，本来他打算多去几家的，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一个小按摩店便能解释很多情况了，不但有警方为他们提供保护伞，还有警方与社会人员勾结的事实。
    回到面包车上，林小冬的神情很是难看：“管局长，你对这事怎么看？”
    管德柱左右看了看，道：“首长，我能向您单独汇报吗？”
    林小冬的办公室里，管德柱道：“梅安的se情行业很泛滥，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那个女人说的一点都没错，警方确实在为他们提供保护，但是警方为什么要为他们提供保护？首长，您应该想得到，县里曾有领导的指示，而且还是主要领导。他曾说过，不管是干什么的，只要能为梅安的财税作出贡献，就是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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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展开调查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可是他随即想到，梅安经济基础薄弱，虽然离市区不远，却没有什么发展机遇，所以这些行业的暴利完全可以支撑起这一点来，难怪陆宏达说，他不愿领这份工资，嫌脏。只是管德柱接下来所说的却更让他难以置信。
    “在梅安，像这种小按摩店多如牛毛，以前也曾经打击过，但是这边绝迹了，那边又起来了，根本没有用。”管德柱沉声道，“梅安最大的几个娱乐场所一共有三个，一个是萝萝皇宫，一个是梅山叠院，一个是豪爵仙境。首长，这三家是领头的，他们不倒，梅安的se情业就无法根除，因为这三家是代表。”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根除？”林小冬问道。
    管德柱笑了笑：“萝萝皇宫是招商引资企业，是段市长介绍过来的，梅山叠院的老板是咱们县委牛书记的儿子，豪爵仙境的老板是市委杨书记的外甥，哪一个是容易啃的骨头？总是扫一些虾兵蟹将，人家也不服气啊，索性放开了。”
    林小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惜自已亲身说法，就是为了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好像市领导汇报，不但一举拿掉周志波，还要整顿梅安的公安系统，现在听起来，为这三家撑腰的都来头不小，算起来，梅山叠院算是好一点的，只是没想到这里面与杨、段二位领导都有些牵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个情况呢？
    “今晚的事情先保密。”林小冬道，“继续展开对牛道德的调查，一定要深挖。”
    管德柱掷地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让管德柱先走，林小冬躺在沙发里，心头涌起了一阵无力感，梅安的问题很多，还牵扯到市里的一二把手，他又该怎么应对？
    以目前的情况，想一举扫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这个力量。公安局虽然有像管德柱这样正直的副局长，也有靠得住的干警，但是就靠今天来的那几个人吗？显然不行，或许搞搞小动作还行，就管德柱提到的那三家，都是难啃的骨头。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属于女同志的，果不其然，正是肖春玉。
    肖春玉也被吓了一跳：“林书记，你还没走哇。”
    林小冬道：“落了东西，回来拿。你怎么还没走？”
    “看到你办公室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了。”经过昨晚的事情，肖春玉的心态平和了许多，即便是这么晚，说话也自然多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吃饭没有？一起？”
    “领导请客，吃过了也还能再吃一点的。我来安排吧。”肖春玉打了个电话之后道，“就政府招待所，不嫌弃吧？”
    政府招待所就在县政府的隔壁，叫梅苑大酒店，以前由政府办公室主任胡小莉负责，后来承包了出去，三年签一次合同，再过两个月合同就要到期了。
    肖春玉一边介绍着一边在前引路，他们走的自然不是正门，从县政府的院子就能穿过去，厅是早已安排好了的，由于只有他们两人，所以就安排了一个偏厅，两人刚一落座，便有一名男子过了来，满脸堆着笑容道：“林书记您好。”
    肖春玉笑着介绍道：“林书记，他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起的于中华。”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于老板不用客气，生意还好吧？”
    于中华诉苦道：“林书记，不瞒您说，这几年生意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不少业务单位都不来了。”
    “呵呵，中央提出了八项规定，三公经费都透明化了，杜绝公款吃喝，这也是正常的。于老板，既然你承包了，就得适应形势的变化，开阔财路啊。”
    于中华道：“林书记，您说的是一个因素，可是有的酒店生意就很好啊，梅山叠院倒是变成了县政府的定点招待地了。”
    “于老板，赶紧上菜吧，林书记还没吃饭呢。”肖春玉眉头一皱，插了一嘴。
    于中华连声应着：“我去看看，马上好。”
    于中华一走，林小冬笑着道：“能盘得下招待所的，这关系也不一般吧？”
    肖春玉笑了笑：“柳人大的关系，之前柳人大是县长，现在也没什么话语权了。”
    林小冬轻喔了一声：“听说梅山叠院是牛书记的儿子开的？”
    雨已经住了，却是没有放晴，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阴冷，据说这几天有一股冷空气要杀将过来，极有可能提前步入冬天，不过杨飞云的办公室里却是温暖如春。
    昨晚接到了沈东林的电话，说市委杨书记今天上午没有什么安排，所以林小冬立即决定一早就赶到市委汇报工作。
    坐在沙发上，很是轻软，林小冬觉得自已的身体都要被包进去了，以至于无法保持笔直的坐姿了。
    杨飞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肃，反而很是和善：“小冬同志，听小沈说你有工作要汇报，说说吧。”
    林小冬道：“杨书记，在向您汇报工作之前，我先向您检讨一下。”
    杨飞云目光一动：“哦？不错嘛，才去梅安三天就要检讨自已，我倒是好奇了，检讨什么？”
    “检讨我的官僚主义，违背了四风。”林小冬道，“在没有经过组织批准的程序下，就擅自对一位副处级干部作出了停职决定。”
    杨飞云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详细说说。”
    林小冬将他到梅安第一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当时我很气愤，所以对周志波给予了停职的决定，事后我才知道他是副处级的干部。”
    杨飞云未置可否道：“作为一把手，就得拿出一把手的权威来，这件事上你做得不算错，只不过这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是在公报私仇啊，毕竟周志波有目无领导的嫌疑。”
    林小冬道：“杨书记，别人的误会我倒是不在乎，我依然坚持我的决定，这也是我向您汇报的工作之一。据我了解，周志波慢作为、不作为表现在很多方面，这还不是停职的主要理由。有人举报周志波与黑社会勾结，充当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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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生机勃勃
    “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及他身份的特殊性，我提请市纪委、市公安局介入调查。”林小冬沉声道。
    杨飞云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你应该知道轻易对一名处级干部进行调查的后果，有问题便罢了，如果查无问题，你在梅安的威信将会荡然无存，不仅如此，在市里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林小冬没料到杨飞云会说的如此严重，思量了一会儿才掷地有声道：“我明白。”
    杨飞云看着林小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林小冬此举多少有些立威之意，但是更多地是为了日后工作的开展，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了，也太不了解芸坛的情况了。
    “梅安的问题历来已久，有新产生的，也有历史遗留的，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解决吗？”杨飞云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小冬怔了一下，看着杨飞云，杨飞云却是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指了指林小冬的脑袋：“自已好好想一想。所谓剑不轻亮，亮必斩人，任何事情都要有把握，一击致命，做不到就不要做，你自已考虑。”
    林小冬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杨飞云是在表达周志波的背后还有更大的boss吗？哪个boss能有他杨飞云大？
    “有杨书记的支持，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林小冬很清楚自已在芸坛全无根基，要想成事，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扯大旗当虎皮。
    杨飞云微微一笑，林小冬也算是变相地站了队，不过他作为市委一把手，精明是他的本质，怎么会轻易被林小冬所绑架，缓缓道：“好莱坞电影最喜欢个人英雄主义，第一滴血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但是事实证明，在官场中，个人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有一种言论，强调团队的力量，我想，你应该有你自已的感悟。”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如果还不能领会，那就其蠢如猪了，杨飞云是在说，他即便是市委书记，很多事情也要讲究平衡，若是一昧地想一家独大，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林小冬赞同杨飞云的思路，斟酌着用词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也相信，即便是一湖污泥，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杨飞云笑了笑：“那你就放手去做，等时机成熟了再跟我说。”
    “那周志波停职的事情……”林小冬试探着道。
    “你是一把手嘛，你说了算。”杨飞云微笑着道。
    林小冬也笑了，突然道：“杨书记，梅安有个豪爵仙境，听说老板是你的外甥。”
    杨飞云目光一凛，指着窗外的一棵大树，淡淡道：“你看那棵树，天冷了，有的叶子已经掉了，有的叶子已经枯萎了，但是这棵树还是有生机的，是不是？”
    林小冬站了起来，道：“杨书记，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放手去做吧。”杨飞云摆了摆手。
    谈话到此结束，林小冬在来的时候，心情就犹如这个天气一样阴霾沉重，但此时却是有种阳光灿烂的感觉，只因为杨飞云的支持，虽然没有说的那么明白，自已却是能够领会，只是阳光是否能持久，就得看他自已的努力和各方面力量的整合了。
    其实这一次他还有件事情没有向杨飞云汇报，那就是梅安的涉黄问题。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事情同样得一件一件做，况且扫黄的事情还需要更细致的摸底排查，缜密部署，在已经变相获得杨飞云支持的情况下，首先要梳理的是公安系统，只要把这一块拿下了，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从杨飞云的办公室出了来，林小冬一路下了楼。在芸坛，林小冬没什么熟人，加上刚来不久，还没有他需要去联络感情的地头。刚刚下了办公楼，迎面遇见一个人正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林小冬依稀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正在回忆间，身侧一人与其打着招呼道：“林市长。”
    听到这个称呼，林小冬便恍然了，两年前去省城拜访冯省长的前一天晚上，在明朗会所遇到的跟林小冬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他。据高轩说，那时的林哲宇是副市长，不过并没有说在哪个市，想不到会在芸坛。只不过林哲宇对自己显然没什么印象了，目光只是在自己的脸上一扫而过，所以林小冬当然不会去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坐在车上，林小冬思绪杳然，不由想起了顺河的诸多往事。由于当时走得匆忙，很多人和事都没能来得及交待。其实在人这一方面，林小冬倒没什么需要记挂的，基本上都有了交代和安排，没能提拔的，高轩也心里也有数。至于事，同样也没有什么值得得挂怀，毕竟他已不再是顺河的领导，只是沈光濯的案子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令他颇为遗憾，觉得很是对不住沈光濯一家。
    他曾打过电话给沈樱，沈樱说父亲已经醒了，却是失了忆，智力也下降得厉害，只相当于六岁儿童，谁都不认识，每天待在家里看动画片。所以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林小冬也是不胜唏嘘，有心去看望一下，可是顺河和梅安隔着几百公里，并是说去就能去的。
    想到这里，林小冬便想到了高轩，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便听得高轩笑道：“林大书记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林小冬笑道：“全是怨气啊，谁惹了我们高大书记了？是不是不想混了？”
    高轩没好气地道：“市委书记惹我了，怎么样？”
    林小冬被呛得不行：“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郭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这位向来以严肃著称的县委林书记，居然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不由有些想笑。
    高轩道：“这才坐了几天书记，脾气就这么大了？”
    林小冬翻着白眼道：“你大姨妈来了吧？说话这么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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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谁想多了
    高轩立即回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来大姨妈了呢？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林小冬收起了笑脸，正色道：“确实有事情要拜托你。”
    “我艹，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冷血动物，没事才不会打电话给我。”高轩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
    林小冬被逗笑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我之间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会不会太俗气了。”
    “怎么说好像都是你有理。”高轩也险些笑出声来，他自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说吧，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
    提到正事，林小冬便收起了玩笑之心，道：“黄里的沈光濯你是知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很可怜，他的案子我不方便再多问，只能拜托你多关注了。”
    高轩道：“这个案子蒋书记向我汇报过，疑点很多，你放心，老沈是对顺河有贡献的人，这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了高轩的承诺，林小冬就放下心来，道：“顺河一切都还好吧？避暑山庄什么时候开门接客？”
    “天还没热，接个屁的客。顺河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那边，听说梅安挺复杂的，书记县长互掐，搞了个两败俱伤，全捋了，不过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林小冬显得很是风轻云淡：“哪里不复杂啊？顺河就简单了？”
    高轩笑道：“说的也是。”
    林小冬原本想提一下林哲宇的，只是高轩只字未提，林小冬便也不再起，道：“梅安离顺河也不怎么远，有空来指导工作。”
    说了这句话，便是准备挂电话的意思了，岂料高轩却是道：“小冬，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什么事？”
    高轩道：“就是你的调整。顺河刚刚有些起色，按照常理来推断，这个时候为了保证发展的连贯性，是不应该对领导干部进行调整的，而且市委柳书记也没有调整的竭力，再加上你没留在安阳，显然这是省里的意图。”
    停顿了一下，高轩接着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你小子虽然挺能耐，但也不至于得到省里这样的重视，跨地区的进行提拔。我知道老冯对你的印象不错，可是我问过冯岩，这根本不是他老子推动的结果，再说说你云的地方梅安，出了那样的严惩纰漏，省里干涉、出手，都很正常，但是为了稳住局面，一般都会安排持重老成的人去接手，让你一个外地人过去，我总觉得不是太对劲，怎么都有种推你下河的阴谋感。喂，你小子有没有在听？”
    林小冬沉声道：“我在听，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始终觉得问题的症结不应在梅安。”
    高轩道：“何以见得？”
    林小冬道：“梅安的情况比较特殊，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对有什么小动作导致再出现什么重大失误甚至纰漏，先不说市委市政府的感受，对省委和省委组织部也是严惩的打脸行为，为了对付一个区区的处级干部如此大费周章，完全是对梅安的不负责任，也没有充分考虑芸坛市委的感受，省里不可能这么轻率。”
    听了林小冬的话，高轩也觉得不无道理，狐疑道：“难道是我想多了？”
    林小冬笑了笑：“那也未必。”
    高轩的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问题在顺河？”
    “我可没这么说。”林小冬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次的提拔，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事先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而柳爱东跟自己在车上提到的时候，显然也是在得到消息之后才说的，这说明他事先也没有任何的暗示。官场上的提拔，说神秘也神秘，说不神秘也不神秘，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受益对象事先应该有点知觉才对。
    林小冬曾想过，这里面是不是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却是没有任何的答案。分析起来，原因不外乎两个方面。一个是梅安，一个是顺河。梅安的情况刚刚他和高轩也探讨过了，可能性并不高，那么顺河呢？兼听则明，他也想听听高轩的意见。
    没想到高轩破口骂道：“你丫能不能别含糊其辞的？***，提拔的是你，**个毛的心啊。”
    “注意素质啊。”林小冬失笑道，“其实这个只是我的感觉，事实上，在顺河我们俩合作的很好，似乎也没有什么吃罪人的地方。”
    如果硬说顺河有问题，林小冬倒是有两个质疑，一个是沈光濯的案子，但是这与他调离似乎扯不到一块儿去，另一个就是穆连城。
    据他所知，穆连城是那种心眼儿极小的人，虽然不至于睚眦必报，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胸襟开阔之辈，可是他不仅没有对林小冬落井下石，居然还一反常态地到顺河来投资。这极其反常。
    可是林小冬也找不到这与他调离有什么关系。
    再综合他与穆连城的一些恩怨，所以林小冬也没有跟高轩提起往事，话也只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
    “或许是我们自己疑神疑鬼吧。对了，我姐夫就在芸坛做常务副市长，他以前就是在梅安做书记的，对梅安的情况比较了解，前两天我跟他提到了你的事情。”快挂电话的时候，高轩似乎才想起来这事儿。
    林小冬心头忽然掠过一道暖流，这家伙终究还是没有忘了自己啊，笑了笑道：“高轩，谢了啊。”
    “艹，你我兄弟还说这些？还有没有什么后事需要交待的？没事就退朝了。”高轩也笑了起来。
    林小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他跟柳爱东之间的关系，有些事情做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先说出来。
    原计划召开的常委会并没有因为林小冬去市里而压后，一从市委出来，林小冬没有任何的耽搁，连市政府都没走一趟就直接赶了回来。
    会议室里，十一名常委悉数到场，这是林小冬上任以来第一次召开常委会。坐在最中央，林小冬年轻的脸上显露出一副淡然却又不怒自威的神情来，而他左首的胡顺林则是垂眉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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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弱势群体
    这个会议室里，除了林小冬和胡顺林以外，其他人即便是最年轻的肖春玉也有三十好几了，就更别说别的人了，所以这个书记、县长的组合如此年轻化，显得极其怪异。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一共有三项议程。现在进行第一项议程，请同志们将各自的工作汇报一下。在汇报之前，我提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实事求是，挤干水分。现在开始吧。”
    这种会议模式是比较常见的，作为一把手，除了通过自已看到的听到的去了解情况以外，更多的是要听取汇报。
    这个汇报是很冗长的，也是比较枯燥乏味的，不过林小冬听得很细致，还不时地进行记录，而胡顺林同样也是如此，听得非常认真，在涉及到经济工作层面的时候，还会插上一两句。
    林小冬注意到，胡顺林虽然来自于团委，经验却是很老道，问出来的问题也都在点子上，很是到位，这是能力的体现，对于林小冬来说，这是件好事，一个想抓、能抓的副手，哪怕是对手，也比一个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合作伙伴也强得多。
    通过汇报的情况来看，存在着报喜不报忧的情况，而事实上，这些所谓的“喜”，也是嘴上说出来的。考虑到是第一次常委会，林小冬并没有表现出过于严厉的一面，观念的改变需要时间、需要实践，但绝不是说教。
    一个多小时的汇报终于结束了，会议室里也是烟雾缭绕，林小冬看着众人似乎于僵硬的表情，拍了拍话筒道：“休息十分钟再开。”
    类似于课间休息的常委会倒是有些别开生面，右首的牛飞堂慢腾腾地夹着一根烟站了起来，走向了卫生间，随后姜育庭也站了起来，紧随着他的步伐。有的人也出了去，肖春玉如获大赦，赶紧出去透气，会议室里的乌烟瘴气真叫她吃不消。
    拉开走廊的窗子，肖春玉近似于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时身边传来老万的声音：“肖主任，辛苦了。”
    肖春玉笑了笑：“弱势群体，没办法，看样子我也得学会抽烟才行，与其让你们熏我，倒不如大家一起熏。”
    卫生间里，牛飞堂与姜育庭对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今天的常委会有一个冗长平淡的开头，但并不意味着一直都会如此，关于周志波停职的事情，林小冬肯定会提出来。届时姜育庭将会打响阻击的第一枪。
    在梅山叠院，周志波就向牛飞堂诉过苦，牛飞堂让他先稳一稳，不过话并没有说死，只是说他已经向市里反映过了。周志波对牛飞堂有着盲目的信任，所以这两天倒也没有炸刺，美其名曰为自已放假。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会议继续开始，林小冬道：“下一项议程是关于梅安人事调整工作。由于种种原因，梅安的人事调整被紧急叫停，在召开这个会议之前，我向市委汇报过，原则上维持以前的方案不变，个别职务进行微调。”
    林小冬并没有借机重新分配，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忽然间也不觉得他有多面目可憎了。林小冬也有他自已的考虑，原本的人事叫停多少就有些不稳，如果这个时候再插手，极有可能让形势趋于恶化，反正他是一把手，需要调整的时候，谁还能拦得住他？
    很快进入第三项议程。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会议的时间有点长，所以长话短说，尽量不占用同志们的时间。姜书记，关于周志波的事情，你通报一下。”
    姜育庭没想到林小冬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由他来通报整件事，考验的是他实事求是的态度，那么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正确的表述出自已的想法呢。
    时间无多，姜育庭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端着水杯喝了一口，缓缓道：“大前天晚上，一伙社会闲杂人员在万宁餐馆闹事，恰巧林书记在那里吃饭，进行了制止，随后联系公安局长周志波，历经一小时，周志波仍然没有到。后来经电话联系，我到达了现场，周志波也随后赶到。林书记当场对他宣布了停职决定。经过就是这样。”
    姜育庭的叙述不能说不对，但听着总有些不对味，万清泉那晚自始至终都是在场的，对事情的经过最有发言权，一听姜育庭的话就知道这小子断章取义，进行了误导，当即便要出言驳斥，却见林小冬神色如常，并无反应，只得忍了下来。
    林小冬沉声道：“姜书记说的基本是事实，不过有几点我再补充一下，第一，姜书记说是一伙闲杂人员，据我所知，那伙闲杂人员为首的叫牛道德，说他是社会闲杂人员也不算错，只不过当时的情况不是闹事，而是去收取保护费。这个性质是什么，我想不必多说大家也清楚。第二，也是重点，那就是周志波一个小时之后才到现场。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周志波平日里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来往密切，与牛道德也是称兄道弟，不过暂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只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周志波严重慢作为。作为执法部门的负责人，严重失职，所以在这里予以通报。”
    林小冬通报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却是绝口未提周志波被停职的事情，让姜育庭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失重感，眼看着林小冬就要结束本次会议，姜育庭有些坐不住了。在得到牛飞堂的授意之后，他联系了阵营中的几人商议了对策，就周志波的级别以及周志波迟来的原因这两个因素予以阻挠其停职，可是林小冬只通报事实未宣布处理决定，顿时让他们的努力变成了无用功。
    就在林小冬即将宣布散会的时候，胡顺林忽然开了口：“林书记，就周志波事件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林小冬淡淡道：“请讲。”
    胡顺林道：“周志波的行为完全是目无领导、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体现，所以我个人认为，仅仅是通报事件还不够，还必须对他进行严肃的处理，唯有如此才能树立起反面典型，增强组织纪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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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等的就是你开口
    胡顺林的话给了姜育庭一个喘息的机会，赶紧接口道：“胡县长说的非常有道理，我赞成胡县长的观点。不过我个人认为，组织应该是公平公正的，我在找周志波谈话的时候，周志波觉得很委屈，说那天晚到有他晚到的理由，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个陈述的机会。”
    纪委书记曾重楼这时也道：“周志波是副处级，县级纪委处理不了。”
    万清泉和肖春玉都有些着急，看得出来，他们推三阻四，种种借口和理由，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周志波开脱。胡顺林表面上是在维护林小冬的观点，事实上却是为姜育庭等人赢得了喘息之机，如果他跟牛飞堂联手了，那么林小冬的处境就比较麻烦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召开常委会，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被压下去了，以后再想树立权威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眼下的局面对林小冬非常不利，以一把手的权力硬压下去，很难服众，反弹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牛飞堂到现在还没发声，他在梅安的势力是很大的，常委会上的支持票很多，如果他再加一把劲，林小冬劣势会更加明显。
    万清泉暗自焦急，有心想站出来声援林小冬，却是没有好的机会，就眼前这件事情，他虽然也是当事人，但是姜育庭也说了，组织上应该公平公正，需要给周志波一个申辩的机会，他这个组织部长还真不好说什么。
    肖春玉更是力不从心，只得焦急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倒是面不改色，也不急于说什么，淡淡道：“看来同志们对周志波的处理有着不少不同看法啊，其他人呢，干脆也说说自已的看法吧。”
    在座的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早就看出眼下的局面比较微妙，表面上看来，林小冬处于劣势，可人家是县委书记，来头不清不楚，但起码是梅安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所以大多数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里面尽管也有牛飞堂阵营中的人，不过局势比较敏感，已经有两人站出来了，其他人也就按兵不动，一时之间有些冷场了。
    这个时候武装部长苏钢铁道：“我说两句吧。姜书记刚刚说应该给他一个陈述理由的机会，我觉得这是可行的，但是通过事实来看，又是多余的。身为公安局长，无论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你公安局长不能到第一线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干警吗？难不成公安局就他周志波一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说到底还是态度的问题，我可不相信他的手机就没有话费了，连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苏钢铁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便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见有人站出来唱反调，牛飞堂的神色微微一变，这个苏钢铁向来不怎么表态，有个绰号叫弃权部长，就是常委会上与他无关的事项，需要表决的时候向来都是弃权，这一次居然跳出来声援林小冬，看来林小冬不简单啊，对自已的底细很清楚嘛。
    “我说两句吧。”牛飞堂觉得自已必须开口了，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林小冬等的就是他开口。
    林小冬看得很清楚，胡顺林是无风不起浪，只不过表面上跟自已保持一致，话里话外却都是为牛飞堂创造机会，所以林小冬现在定的策略是不双线作战，不过他也知道，这两人都是无法调和的，他从来没奢望过能够像在顺河那样一帮人团结一心，胡顺林的阴险，牛飞堂的跋扈，这些都决定了日后的斗争会更加激烈。
    所以在牛飞堂开口的瞬间，他一句话顶了回去：“大家不必再争论了，正如曾书记所说的那样，周志波是副处级，我们县一级还处理不了他。所以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市委飞云书记汇报过了，飞云书记指示，市纪委和市公安局会介入处理，所以我们的争论一点意义都没有。至于说周志波有什么陈述的理由，还是跟市纪委去陈述吧，我提醒一点，县纪委和县公安局必须无条件配合市里的调查。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林小冬的这番话让众人一愣，跟着便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欢喜的自然是万清泉和肖春玉了，想不到柳暗花明，林小冬一句话便把所有的劣势改变了，而且还隐隐警告了众人，他在市里是很有能量的，有市委书记的支持，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林小冬的这一招着实震慑住了不少人，而最受震惊的莫过于牛飞堂了。出来的时候，他的脸阴沉得能挤出水来，林小冬居然获得了杨书记的支持，相比于被林小冬的打断说话，这个消息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介入调查，那麻烦会不小，周志波的屁股要是被掀出来，他牛飞堂也脱不了干系。
    “牛书记……”姜育庭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紧跟着牛飞堂的身后。
    “晚上再说。”牛飞堂冷冷撂下了这句话，快步离开。
    “完美。”林小冬的办公室里，肖春玉忍不住赞了一句。今天的常委会她可谓是提心吊胆，稍有闪失，林小冬在梅安将会步履维艰，从场面上看，他确实是被压制住了，牛飞堂那一帮人在明，胡顺林在暗，谁又能想到在最后，林小冬不但翻了盘，而且非常霸气，让姜育庭和曾重楼的努力化为了泡影。
    看着肖春玉的“得瑟”，林小冬有些不忍心打击她，早早地亮出底牌非他所愿，胡顺林与牛飞堂走到了一起，是他所没想到也是不愿意看到的。经过这一次的会议，林小冬与牛飞堂是尿不到一个壶里了，回头想一想，其实根本没必要在到梅安的第三天就发炮的，不过周志波的举止是对林小冬底线的挑衅。如果说是针对他本人，或许他还没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但是林小冬坚定地认为，周志波是失职的，抛开他有没有问题这个方面，他根本不够资格坐在县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所以林小冬并不后悔他的决定，矛盾总是要公开的，权威总是要确立的，借此扬名立万，倒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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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表面文章
    牛飞堂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今天故意冷了他的面子，林小冬就是要激怒他，从而发现他的破绽。周志波的事情已经给了他一丝线索。牛飞堂在梅安根深蒂固，势力颇强，周志波是他麾下大将之一，他如果有问题，牛飞堂也脱不了干系。
    “肖主任，我的日程你帮我安排好了没有？”林小冬没有再提常委会的事情。
    “已经安排好了，先远后近，与胡县长那边也没什么冲突。”
    林小冬笑了笑，胡顺林作为新上任的县长，调研乡镇工作也是正常而且必须的。
    中午吃了饭，胡顺林回到住处休息，脸上带着满意之色，一切都在按着自已想要的方向去发展，以林小冬的官场经验，不难看得出自已的真正用意，不过不要紧，只要顺利挑起并加深牛飞堂和林小冬之间的矛盾就行了。这两人卯上了之后，他胡顺林的机会就来了。
    拿过包，抽出调研的线路图看了一阵，这一次的任职绝对是一个实践的机会，不仅仅是实践真正的政治斗争，也是考验自已执政的能力，对手可是是本土之王，这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啊。
    到目前为止，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他给自已的表现打六分，勉强及格，还没有掌控住梅安局面，扣一分，梅安的经济发展还没有落到实处，扣一分，没有完成穆连城安排的任务，扣一分，最后一分则是他还没有获得市高层的注意。
    下午一上班，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号码陌生，通讯录里并没有留存，不过胡顺林知道这是林小冬的号码，想到这个名字，胡顺林忽然有些莫名的不爽，自已姓胡，他姓林，偏偏自已叫胡顺林，姓胡的归顺姓林的吗？
    “林书记。”胡顺林在接通电话的瞬间，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在办公室吧？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林小冬开门见山道。
    “刚刚到，要不我去你办公室吧。”胡顺林摆出了二把手的位置来。
    林小冬笑着道：“不必分得那么清楚吧，我马上到。”
    胡顺林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和胡顺林并排坐着，林小冬很是直接道：“胡县长，你我对于梅安来说，都是新人。梅安的发展不尽人意，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既有梅安没有找准自已的定位的因素，也有梅安自身环境资源的限制，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内耗的原因。内耗牵扯了领导们太多的精力，整天想着争权夺利，无心发展，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两败俱伤。所以我认为，抓工作必须先抓人，只有上下齐心，团结拼搏，才能实现梅安的发展。不知道胡县长对此有没有什么意见。”
    胡顺林道：“林书记高瞻远瞩，所言极是，团结就是力量，没有一个团结的班子，一切都是空谈。林书记，恕我直言，在您来之前，我就知道咱们梅安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个地区一二把手同时换掉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这证明了什么？就是这里的班子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来了之后，经过侧面的了解，听不到不少关于牛副书记的言论，说此人在梅安独大一方，前任的矛盾与离开都与他背地里使手段不无关系。林书记，我不是背地里说谁好谁不好，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所醒觉。就拿周志波事件来说，我知道林书记是出于事业心和为民作主的公义心，是在谴责周志波不作为，但是有舆论就是说是因为周志波没有听从您的调遣才导致你公报私仇要停他的职，还要调查他，这完全是一派胡言嘛。只是上午的常委会上也能看得出，很多人就此作出了阻击，所以说，要想搞好团结，光是嘴上说说还不行，还需要实践于实际行动中去。”
    林小冬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这胡顺林说的头头是道，却是句句未离挑拨之意，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林小冬知道跟他说什么也是白搭，只得微微一笑，道：“胡县长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工作中产生什么分歧，希望我们能够以事业为重。”
    胡顺林看着林小冬伸出来的手，笑着伸出手去，道：“希望不要产生分歧才好。”
    林小冬的心头是很沉重的，如果是牛飞堂任县长，仗着自已的根基和市里的关系，他还能理解，可是胡顺林与自已一样一穷二白，他的底气在哪里？
    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已似乎对胡顺林有些轻视了，有必要先弄清他的底细才行。
    要说这个，组织部副部长长周雄飞即便不是知之其详，也应该略知一二，不过如果向他打听的话，一来显得他林小冬着相，二来周雄飞还不是“自已人”，所以林小冬打消了这个念头。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省长冯国忠的秘书卫国洲。只不过此时正是当班期间，还是晚上再联系吧。
    万清泉的动作很快，在上午的常委会结束之后，经林小冬同意，下午就开始了谈话。由于早前的谈话基本结束，所以这一次的谈话很轻松，谈话的地点就在梅苑大酒店，组织部几乎全体动员，林小冬也与几名乡镇的主要负责人进行了谈话。
    虽说工作量减轻了很多，但等到全部结束，还是到了晚上将近八点。
    万清泉向林小冬汇报，谈话工作圆满完成，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林小冬也是松了一口气。牛飞涯是他亲自谈话的，对于这位牛飞堂的堂兄，林小冬也挺好奇，从他没有找牛飞堂而是缠着万清泉不放，林小冬敏锐地察觉到，牛氏一族在梅安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的契机。只不过牛飞涯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感谢组织的安排。
    晚上，就在梅苑大酒店安排了一桌，算是犒劳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由于林小冬是一把手，长时间在桌会让人感到拘谨，所以敬了一圈酒之后，他便离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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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县长来头
    秋凉如水，林小冬负着手出了来，凉风袭面，让他的脑子为之一清。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脑子里的弦一直都在紧绷着，梅安的局势非常严峻，以他这四天的认知，周志波事件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把这只“角”给撕开一道口子。隐隐中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拦在自已的身前，这些阻力有来自于人的，也有来自于事的，这种压力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陌生总会让人感到恐惧，也只有在这种他一个人的情况下，他才会不掩饰自已。
    打探胡顺林底细的，林小冬原本有两个方案，第一是通过卫国洲去了解胡顺林的来历。卫国洲勿庸置疑地会帮他这个忙，但是他也需要通过其他的方法才能了解到，通过冯国忠或者通过省委组织部去打听，这需要时间，也不一定就能获得林小冬所想要的答案。第二个方案是找陆远航。相比于卫国洲，陆远航的能量不知要大了多少倍，但是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林小冬不想麻烦陆远航，他觉得这样会在某种程度上被打上无能的标签。
    林小冬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高轩。高轩跟自己提到过胡顺林，显然对这小子的底细知道一些。
    想到就做是林小冬的特点。所以一回到梅山别院，就打了电话给高轩。
    “林书记好。”高轩搞怪地笑着道，“中午才打的电话，现在又打过来，想我了？”
    “少恶心。”在高轩面前，林小冬也是没个正形，直截了当道，“胡顺林是什么来路？”
    高轩倒是事无巨细，把他所知道的胡顺林的情况都给说了出来，林小冬梳理了一下，总结出了几条：第一，他老子是京都的市委副书记，所以他能做上县长的位置完全是小菜一碟，由于他老子的身份，想必安南也有他的同盟。第二，胡顺林比较低调，这一点在他一直“藏”在团委就能看得出来了，而且这几天的接触里，胡顺林不是太咄咄逼人，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掉以轻心，这也是第三条，那就是这个人很阴险，很擅长耍阴谋诡计，不动声色地加剧牛飞堂跟自已的矛盾便是一个明证。
    与高轩又扯了几句，林小冬这才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林小冬打电话的时候，梅山叠院某个金壁辉煌的小厅里，牛飞堂正在跟姜育庭说着话。
    身边的两个身材窈窕美貌过人的女孩子已经被牛飞堂赶了出去，诺大的厅里微微显得有些冷清，而两人的神情都是严肃得很，凭空为氛围增加了几分沉重。
    “牛书记，林小冬是善者不来啊。”姜育庭看着牛飞堂的眼神有点着急。今天常委会上林小冬的话给了他不小的惊吓，现在想来，真是有点后悔去为周志波开脱了，原来只是停职而已，没想到林小冬玩得很绝，直接捅到了市里，如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介入调查的话，周志波的屁股干不干净，作为政法委书记，姜育庭是最清楚的。而周志波也没少孝敬他姜育庭，光是为那些按摩店收取的保护费，一年都有上百万的进账，如果真把周志波搞残搞死了，他姜育庭也就离死不远了。
    牛飞堂的手里端着杯红酒，喝了一小半，以前最爱喝的红酒现在到了嘴里却是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顺手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牛飞堂沉着脸道：“也幸好周志波有个副处的帽子戴在头上，不然要是自已查还真是麻烦。”
    姜育庭眼睛一亮，牛飞堂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解决之策？
    “牛书记，公安局和纪委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为什么这么说？”
    牛飞堂沉声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林小冬是一把手，重楼要是玩虚的，搞不好连他都能折进去，至于公安局那边，你别忘了还有个管德柱，他一直上不去，却也下不来，这本身代表他的来头不一般，只是好几年了，我都摸不清他的底细。”
    姜育庭皱着眉头道：“那这样岂不是更糟糕？”
    牛飞堂摇了摇头：“凡事都有两面性。表面上看来，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介入是很可怕的，但是如果把这两块搞定了，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所以我们现在的着重点应该是这个。育庭，你跟市公安局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公安局这块你跑一跑，市纪委那边我再想想办法。”
    商量好了对策，沉重的氛围稍稍被冲淡了一些，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动静还很大。
    两人抬头一看，牛飞堂的眉毛就拧了一下，道：“志波，你干什么？”
    周志波显然喝多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牛飞堂的那半杯红酒一古脑儿地灌进肚子，直着喉咙道：“我他妈听说林小冬要对我下刀子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牛飞堂一拍桌子，厉声道：“混蛋，你跟谁说话呢？”
    “有本事跟林小冬耍威风去。”周志波根本不在乎牛飞堂的威吓。
    “志波，消消气，我跟牛书记正在商量呢，你说你这样，不是让人心寒吗？”姜育庭打着圆场，为两人又倒了红酒。
    “姜育庭，少他妈跟我来这一套。”周志波的双眼里全是血丝，“这些年我帮你们干了多少事，干了什么事，你们心里都他妈倍儿清楚，我驴前马后的，替你们擦了多少屁股？那两个sb被弄走了，要不是我安排，你们以为他们会上当……”
    “够了！”牛飞堂一声暴叱，将一杯红酒全泼在了周志波的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志波被冰凉的酒泼了一下，清醒了很多，也知道自已的话有点过分了，垂着头道：“牛书记，我……我……”
    “志波，我知道你向来威风惯了，忽然之间被停职，心理压力很大，我和老姜都在商量这事，你就当这几天休个假好了，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情。你也是体制中的人，应该明白一些道理。”牛飞堂和颜悦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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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无疾而终
    “林小冬是县委书记，听他的意思，市委扬书记跟他的关系也不错，硬碰硬的话，咱们没好果子吃，眼下先把你这个问题解决了，然后再慢慢对付他。志波，我们在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放弃自已人的那种人。“牛书记，对不起，我是太心急了。”周志波仍然垂着头。”牛飞堂接着道。
    “都是自已人，我理解，不说这些了，好好睡一觉吧。”牛飞堂劝了一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似乎解开了心结的周志波却是做了一个任谁都意想不到的举动，而这一个举动也把事件推向了另一个他们所不愿看到的方向。
    市纪委是两天后到达梅安的，带队的是市纪委监察室的两名工作人员，年纪不大，却是很老练，林小冬和纪委书记曾重楼接待了，并没有去问具体的细节，这是出于避嫌的考虑。
    调查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当时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询问，林小冬、万清泉以及餐馆的刘老板和周志波都被问过话，周志波也陈述了自已的理由，很快得出了结论，周志波当晚在执行另一个任务，脱不开身，安排了其他的干警前去，结果被安排的干警玩忽职守，才导致了当时的情况。
    这个结论简直让林小冬大跌眼镜，想不到市纪委的调查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事实，对此，林小冬只有苦笑，看来公安局真的不一般啊，这样都能找一个背黑锅的。市纪委的结果就摆在眼前，至于对那名玩忽职守的干警如何处理，那就是县委的事情了。
    而由于这个结论，市公安局的所谓调查也是无疾而终，这样一位忠于职守的公安局长还要接受调查，那可是很伤人心的。
    林小冬没有就此说什么，只是将结论丢给了纪委，如何处理那位黑锅哥，林小冬也无心去追究了。
    坐在办公室里，林小冬的心头忽然生起一股无力感，县里有阻力他有心理准备，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市一级居然也会充当保护伞，这到底是杨飞云掌控力不够，还是杨飞云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一会事？
    “太过分了。”肖春玉很是火大，林小冬还从来没见到她这么愤怒过。这两天市纪委在调查，林小冬的调研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儿影响，原计划一周时间去五个乡镇的，结果只去了三个乡镇。找肖春玉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接下来要去的乡镇的基本情况，没料到肖春玉一进来就发了这样的火。
    “林书记，周志波简直就是小人得志，刚刚在公安局门口放了半个小时的鞭炮，你说嚣不嚣张。”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上帝要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他现在就处于疯狂的阶段。”
    肖春玉显然听不进林小冬的话，忍不住道：“林书记，这样你也能忍得了？”
    这些话也就是肖春玉说说，换了别的人林小冬早就脸色一变了，他也知道肖春玉是在为他着想，这一次被打脸，会很大程度地影响到林小冬的威信。
    “没什么忍得了忍不了的，作为县委书记，错误的决定自然需要纠正，肖主任，什么都别说了，明天开始我们的调研之旅吧。”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无晴却有晴。林小冬严重受挫，牛飞堂却是旗开得胜，在他看来，这一次周志波纵然无事，至少也要背个处分，想不到这小子倒是有办法，居然想出了背黑锅的点子来，不但自已没事，还狠狠扇了林小冬一记耳光，不过周志波在公安局门口燃放鞭炮的挑衅行为着实不可取。
    所以晚上在梅山叠院的厅里，牛飞堂不着痕迹地批评了周志波，周志波心情大好，有种我胡汉三又回来般的扬眉吐气，笑着道：“牛书记，我真想看看林小冬现在的表情。”
    姜育庭笑着道：“周局长，今晚这顿啊是牛书记为你接风的，不过我还是要泼一盆凉水，这一次你是把他往死里给得罪了，以后还是小心点，别被他揪住小辫子，不然有你受的。”
    “哼，就凭他？毛都没长齐，跟我们牛书记和姜书记斗，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周志波没忘记这一次能够安然无事，一方面是自已提前作了安排，另一方面也得益于牛飞堂和姜育庭在市里的周旋，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解决掉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能做一把手的，谁没有几把刷子。”牛飞堂很客观地道，“他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窝囊废的可能性不大，记住了，咬人的狗不叫，大家以后都小心点。重楼呢怎么还没到？”
    “我打个电话催催。”姜育庭在身边美女的胸上捏了一把，招着手把她叫进了卫生间，一边打着曾重楼的电话，一边褪下了裤子，那美女就蹲下身子探出了头。
    曾重楼很快到了，坐了下来，一个妖娆的美女在牛飞堂的示意下吃吃笑着凑了过来，曾重楼伸手挡了挡，道：“你们都出去吧。”
    牛飞堂见曾重楼神情凝重，便挥了挥手，一群莺莺燕燕顿时小鸟般飞走，牛飞堂这才道：“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倒是没什么，不过我们都被林小冬迷惑了。”曾重楼上午在市里参加了一个会议，散会之后，向市纪委书记苗清贤汇报了一下工作，临走的时候，苗清贤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
    “苗书记说，顺河有个避暑山庄，老板姓冯，你们梅安书记以前可是顺河的县长。”曾重楼道，“这是苗书记的原话，我琢磨着他这次吃了哑巴亏，肯定会想法子找回来。”
    牛飞堂皱了一下眉头道：“什么意思？”
    “我打听了一下，避暑山庄的老板叫冯岩，好像是冯省长的儿子。”
    牛飞堂的眉头皱得更紧：“苗书记的意思是是他会利用这个关系动用省里的大人物？
    “这个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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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鸿门宴
    “欠你的酒和猪头一个，等哪天恢复元气了，我再找回来。”刘老虎撂下一句狠话。
    “随时奉陪。”林小冬看着有点落荒而逃的刘老虎，不由莞尔，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也挺有意思。
    一天无话，四点半的时候，牛飞堂再次打来电话，随后便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了梅山别院门口。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比林小冬小不了几岁，头发剪得短短的，紧贴着头皮，穿着一身韩版修身的休闲装，衬托出一身强健的肌肉，显得很是精明强干。
    “林书记您好，我叫牛道勇，我爸让我来接您。”牛道勇说话慢条斯理，显得很有礼貌，撑着一把伞，为林小冬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林小冬微一点头，钻进了车子，微笑着道：“这车得值不少钱吧？”
    牛道勇笑了笑道：“装门面的，这款如果是新车的话，至少得两百万，我是买的二手的，不到五十万。浙广一带多雨，很多豪车遇到大雨的时候被水淹了，发动机出了问题，卖的价格就不高。”
    林小冬道：“那也比较划算。”
    “平时开的不多，梅安就是个小县城，偶尔装装门面，林书记见笑了。”牛德勇的车开得挺稳，话语间也挺和气。
    “梅山叠院是你开的吧？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产业。”林小冬轻描淡写道。
    牛德勇笑了笑，道：“林书记过奖了，小本生意，混口饭吃吧，刚刚来的时候我爸还训我了，拿我跟您比呢，说林书记您年轻才俊，都是书记。”
    “那你怎么说？”林小冬笑着道。
    “我说了您别笑话我。”牛道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爸，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还是个县委副书记吗？”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这个牛道勇还真有点当年马文才的风格啊。
    梅安县城不大，主干道也就那么几条，过了两个红灯就一直到底，不一刻的工夫便到了梅山叠院。
    梅山叠院建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从主干道的水泥路岔过去，全程宽阔的沥青路面，档次很高。
    叠院的门面非常雄伟，左侧是一个诺大的地下停车坪，大门六根柱子显得极为醒目，一条猩红的地毯从里面伸出，踩在上面柔软舒适。
    牛道勇停下了车，立刻便有个小伙子快步跑了过来，接过牛道勇手中的钥匙。
    牛道勇微微错后半步，道：“林书记，请，我爸在万豪厅等着您呢，请跟我来。”
    大厅的装修古色古香，与叠院这个词非常契合，不得不说，在梅安，这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居所。
    万豪厅在四楼，牛道勇领林小冬走的是专用的贵宾电梯，很快到了四楼，万豪厅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于眼前，气势很是磅礴，一看就是出自于名家手笔。
    见林小冬盯着那三个字，牛道勇微微一笑道：“这是段市长的墨宝。”
    林小冬哦了一声，心头却是一凛，段天德作为市长，能够在这里留下他的墨宝，看起来是这里的熟客啊，牛飞堂果然有他牛逼的本钱。
    门虚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林小冬到了，就在他们到门口的时候，门就开了，牛飞堂笑着迎上前，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也笑着道：“让牛书记破费了。”
    “林书记这么说可就不是把我当朋友看了。”牛飞堂笑道，“一直没有能够为林书记接风，到现在才补上，还请林书记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话间牛飞堂引着林小冬进了厅，厅很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了，一张诺大的桌子只不过占据了整个厅的四分之一，另外的一半则是一个小型的舞厅，而在最尽头还有一所小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屋子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在听到林小冬声音的时候，都站了起来，一位是姜育庭，一位是曾重楼，还有几位都是住建、财政、国土、商务局的头头脑脑们，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书记，请上座。”牛飞堂很是谦逊，指着上座的位置道。
    林小冬笑着道：“我可是客人啊，哪能坐那个位置。牛书记，工作以外的时间，咱们就不要以上下级的关系来定位了。你是老梅安了，大家随便坐吧，不要太拘谨，老曾，来，你坐我身边。”
    曾重楼笑着道：“林书记，咱们梅安喝酒有个习惯，叫前四后八，你让我坐你身边，那是让我监督你呀。”
    林小冬失笑道：“好嘛，这回我是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了。”
    林小冬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相继落了座之后，林小冬左右看了看，道：“牛书记，是不是还缺几个人？”
    “育庭书记家里有点事来不了。”牛飞堂不动声色地解释了一句，“林书记，说两句？”
    “很感谢牛书记的好意，也很感谢牛书记没有把我当外人看，所以今天什么都不说了，一句话，喝酒。”林小冬笑容满面，看了一眼眼前的杯子，招呼着服务员道，“过来过来。”
    美女服务员显然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优雅万千地走到了林小冬身边，并没有表露出风情万种的一面，带着笑容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也是牛飞堂特意安排的，暂时他还弄不清楚林小冬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本分一点的好，别把男人都爱好的那些东西呈现出来。
    林小冬伸出手指点着数，点完了之后道：“老牛，你这边六个人，我一个，这种车轮战，加上前四后八的战术，显然不公平嘛。今天咱们谁都不欺负谁，一碗水端平了，怎么样？”
    牛飞堂哈哈一笑，道：“林书记，你说了算。诸位，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今天谁都不许欺负林书记。”
    众人都笑了起来，曾重楼即时道：“我监督。”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了，美女，麻烦你，把这小杯子全都撤了，换大的。”林小冬将小杯子向边上放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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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说客
    “欠你的酒和猪头一个，等哪天恢复元气了，我再找回来。”刘老虎撂下一句狠话。
    “随时奉陪。”林小冬看着有点落荒而逃的刘老虎，不由莞尔，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也挺有意思。
    一天无话，四点半的时候，牛飞堂再次打来电话，随后便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了梅山别院门口。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比林小冬小不了几岁，头发剪得短短的，紧贴着头皮，穿着一身韩版修身的休闲装，衬托出一身强健的肌肉，显得很是精明强干。
    “林书记您好，我叫牛道勇，我爸让我来接您。”牛道勇说话慢条斯理，显得很有礼貌，撑着一把伞，为林小冬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林小冬微一点头，钻进了车子，微笑着道：“这车得值不少钱吧？”
    牛道勇笑了笑道：“装门面的，这款如果是新车的话，至少得两百万，我是买的二手的，不到五十万。浙广一带多雨，很多豪车遇到大雨的时候被水淹了，发动机出了问题，卖的价格就不高。”
    林小冬道：“那也比较划算。”
    “平时开的不多，梅安就是个小县城，偶尔装装门面，林书记见笑了。”牛德勇的车开得挺稳，话语间也挺和气。
    “梅山叠院是你开的吧？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产业。”林小冬轻描淡写道。
    牛德勇笑了笑，道：“林书记过奖了，小本生意，混口饭吃吧，刚刚来的时候我爸还训我了，拿我跟您比呢，说林书记您年轻才俊，都是书记。”
    “那你怎么说？”林小冬笑着道。
    “我说了您别笑话我。”牛道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爸，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还是个县委副书记吗？”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这个牛道勇还真有点当年马文才的风格啊。
    梅安县城不大，主干道也就那么几条，过了两个红灯就一直到底，不一刻的工夫便到了梅山叠院。
    梅山叠院建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从主干道的水泥路岔过去，全程宽阔的沥青路面，档次很高。
    叠院的门面非常雄伟，左侧是一个诺大的地下停车坪，大门六根柱子显得极为醒目，一条猩红的地毯从里面伸出，踩在上面柔软舒适。
    牛道勇停下了车，立刻便有个小伙子快步跑了过来，接过牛道勇手中的钥匙。
    牛道勇微微错后半步，道：“林书记，请，我爸在万豪厅等着您呢，请跟我来。”
    大厅的装修古色古香，与叠院这个词非常契合，不得不说，在梅安，这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居所。
    万豪厅在四楼，牛道勇领林小冬走的是专用的贵宾电梯，很快到了四楼，万豪厅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于眼前，气势很是磅礴，一看就是出自于名家手笔。
    见林小冬盯着那三个字，牛道勇微微一笑道：“这是段市长的墨宝。”
    林小冬哦了一声，心头却是一凛，段天德作为市长，能够在这里留下他的墨宝，看起来是这里的熟客啊，牛飞堂果然有他牛逼的本钱。
    门虚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林小冬到了，就在他们到门口的时候，门就开了，牛飞堂笑着迎上前，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也笑着道：“让牛书记破费了。”
    “林书记这么说可就不是把我当朋友看了。”牛飞堂笑道，“一直没有能够为林书记接风，到现在才补上，还请林书记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话间牛飞堂引着林小冬进了厅，厅很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了，一张诺大的桌子只不过占据了整个厅的四分之一，另外的一半则是一个小型的舞厅，而在最尽头还有一所小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屋子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在听到林小冬声音的时候，都站了起来，一位是姜育庭，一位是曾重楼，还有几位都是住建、财政、国土、商务局的头头脑脑们，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书记，请上座。”牛飞堂很是谦逊，指着上座的位置道。
    林小冬笑着道：“我可是客人啊，哪能坐那个位置。牛书记，工作以外的时间，咱们就不要以上下级的关系来定位了。你是老梅安了，大家随便坐吧，不要太拘谨，老曾，来，你坐我身边。”
    曾重楼笑着道：“林书记，咱们梅安喝酒有个习惯，叫前四后八，你让我坐你身边，那是让我监督你呀。”
    林小冬失笑道：“好嘛，这回我是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了。”
    林小冬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相继落了座之后，林小冬左右看了看，道：“牛书记，是不是还缺几个人？”
    “育庭书记家里有点事来不了。”牛飞堂不动声色地解释了一句，“林书记，说两句？”
    “很感谢牛书记的好意，也很感谢牛书记没有把我当外人看，所以今天什么都不说了，一句话，喝酒。”林小冬笑容满面，看了一眼眼前的杯子，招呼着服务员道，“过来过来。”
    美女服务员显然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优雅万千地走到了林小冬身边，并没有表露出风情万种的一面，带着笑容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也是牛飞堂特意安排的，暂时他还弄不清楚林小冬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本分一点的好，别把男人都爱好的那些东西呈现出来。
    林小冬伸出手指点着数，点完了之后道：“老牛，你这边六个人，我一个，这种车轮战，加上前四后八的战术，显然不公平嘛。今天咱们谁都不欺负谁，一碗水端平了，怎么样？”
    牛飞堂哈哈一笑，道：“林书记，你说了算。诸位，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今天谁都不许欺负林书记。”
    众人都笑了起来，曾重楼即时道：“我监督。”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了，美女，麻烦你，把这小杯子全都撤了，换大的。”林小冬将小杯子向边上放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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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肖春玉的汇报
    “欠你的酒和猪头一个，等哪天恢复元气了，我再找回来。”刘老虎撂下一句狠话。
    “随时奉陪。”林小冬看着有点落荒而逃的刘老虎，不由莞尔，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也挺有意思。
    一天无话，四点半的时候，牛飞堂再次打来电话，随后便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了梅山别院门口。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比林小冬小不了几岁，头发剪得短短的，紧贴着头皮，穿着一身韩版修身的休闲装，衬托出一身强健的肌肉，显得很是精明强干。
    “林书记您好，我叫牛道勇，我爸让我来接您。”牛道勇说话慢条斯理，显得很有礼貌，撑着一把伞，为林小冬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林小冬微一点头，钻进了车子，微笑着道：“这车得值不少钱吧？”
    牛道勇笑了笑道：“装门面的，这款如果是新车的话，至少得两百万，我是买的二手的，不到五十万。浙广一带多雨，很多豪车遇到大雨的时候被水淹了，发动机出了问题，卖的价格就不高。”
    林小冬道：“那也比较划算。”
    “平时开的不多，梅安就是个小县城，偶尔装装门面，林书记见笑了。”牛德勇的车开得挺稳，话语间也挺和气。
    “梅山叠院是你开的吧？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产业。”林小冬轻描淡写道。
    牛德勇笑了笑，道：“林书记过奖了，小本生意，混口饭吃吧，刚刚来的时候我爸还训我了，拿我跟您比呢，说林书记您年轻才俊，都是书记。”
    “那你怎么说？”林小冬笑着道。
    “我说了您别笑话我。”牛道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爸，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还是个县委副书记吗？”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这个牛道勇还真有点当年马文才的风格啊。
    梅安县城不大，主干道也就那么几条，过了两个红灯就一直到底，不一刻的工夫便到了梅山叠院。
    梅山叠院建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从主干道的水泥路岔过去，全程宽阔的沥青路面，档次很高。
    叠院的门面非常雄伟，左侧是一个诺大的地下停车坪，大门六根柱子显得极为醒目，一条猩红的地毯从里面伸出，踩在上面柔软舒适。
    牛道勇停下了车，立刻便有个小伙子快步跑了过来，接过牛道勇手中的钥匙。
    牛道勇微微错后半步，道：“林书记，请，我爸在万豪厅等着您呢，请跟我来。”
    大厅的装修古色古香，与叠院这个词非常契合，不得不说，在梅安，这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居所。
    万豪厅在四楼，牛道勇领林小冬走的是专用的贵宾电梯，很快到了四楼，万豪厅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于眼前，气势很是磅礴，一看就是出自于名家手笔。
    见林小冬盯着那三个字，牛道勇微微一笑道：“这是段市长的墨宝。”
    林小冬哦了一声，心头却是一凛，段天德作为市长，能够在这里留下他的墨宝，看起来是这里的熟客啊，牛飞堂果然有他牛逼的本钱。
    门虚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林小冬到了，就在他们到门口的时候，门就开了，牛飞堂笑着迎上前，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也笑着道：“让牛书记破费了。”
    “林书记这么说可就不是把我当朋友看了。”牛飞堂笑道，“一直没有能够为林书记接风，到现在才补上，还请林书记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话间牛飞堂引着林小冬进了厅，厅很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了，一张诺大的桌子只不过占据了整个厅的四分之一，另外的一半则是一个小型的舞厅，而在最尽头还有一所小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屋子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在听到林小冬声音的时候，都站了起来，一位是姜育庭，一位是曾重楼，还有几位都是住建、财政、国土、商务局的头头脑脑们，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书记，请上座。”牛飞堂很是谦逊，指着上座的位置道。
    林小冬笑着道：“我可是客人啊，哪能坐那个位置。牛书记，工作以外的时间，咱们就不要以上下级的关系来定位了。你是老梅安了，大家随便坐吧，不要太拘谨，老曾，来，你坐我身边。”
    曾重楼笑着道：“林书记，咱们梅安喝酒有个习惯，叫前四后八，你让我坐你身边，那是让我监督你呀。”
    林小冬失笑道：“好嘛，这回我是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了。”
    林小冬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相继落了座之后，林小冬左右看了看，道：“牛书记，是不是还缺几个人？”
    “育庭书记家里有点事来不了。”牛飞堂不动声色地解释了一句，“林书记，说两句？”
    “很感谢牛书记的好意，也很感谢牛书记没有把我当外人看，所以今天什么都不说了，一句话，喝酒。”林小冬笑容满面，看了一眼眼前的杯子，招呼着服务员道，“过来过来。”
    美女服务员显然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优雅万千地走到了林小冬身边，并没有表露出风情万种的一面，带着笑容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也是牛飞堂特意安排的，暂时他还弄不清楚林小冬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本分一点的好，别把男人都爱好的那些东西呈现出来。
    林小冬伸出手指点着数，点完了之后道：“老牛，你这边六个人，我一个，这种车轮战，加上前四后八的战术，显然不公平嘛。今天咱们谁都不欺负谁，一碗水端平了，怎么样？”
    牛飞堂哈哈一笑，道：“林书记，你说了算。诸位，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今天谁都不许欺负林书记。”
    众人都笑了起来，曾重楼即时道：“我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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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内忧外患
    阳春三月，虽然还没有百花竞放，梅花却是已经开始争奇斗艳了。林小冬虽然就住在梅山脚下，基本上早出晚归，还真没怎么在意，现在与肖春玉和郭啸二人上了山，漫山遍野的都是火红的梅花，仿佛置身于一片火的海洋。
    林小冬被这片无边无际的火海震撼了，喃喃道：“想不到梅花也会这么漂亮。”
    肖春玉笑着道：“林书记，你这么一说，就知道你不是个风雅之人。”
    林小冬失笑道：“人在俗世，又有多少真正的风雅之人呢，大多都是附庸风雅之辈，不过这梅花怒放，真是令人想吟诗一首啊，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郭啸忍俊不禁，肖春玉也是抚唇轻笑，林小冬不明所以，故作文雅道：“二位何以发笑？”
    肖春玉解释道：“这首王安石的诗，的确是赞梅的，只不过赞的是腊梅，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红梅。”
    林小冬失笑道：“这回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说起梅花，我还真是喜欢腊梅的那种孤傲，连她的香气都是那么独特。”
    “林书记的审美观异于常人。”肖春玉道，“梅山以梅为主，却也不尽是梅，前面还有更美的地方。”
    跟着肖春玉前行，很快便看到一块开阔地，沿着开阔地一直往前走去，地上的草并不甚高，踏上去轻轻柔柔的，那梅树里面夹杂着不少其他种类的花树，草地上落英缤纷。闻着鼻端的花草芬芳，看着满眼青翠，点点桃红，一还真有一种飘然世外的感触。
    林小冬大发感慨道：“如果这里都是桃花，我还真会以为进入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中的仙境了。”
    “正如林书记刚刚所言，人在俗世，哪有仙境？那些只不过都是传说中的故事罢了。”肖春玉微微一叹，“林书记，我是不是有些太煞风景了？”
    林小冬笑了笑：“现实如此，什么叫风景这里独好？内心自有一片净地，保持自己的本性，这样就行了。我们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要每个人都喜欢我们呢？”
    说着，林小冬环视着数以千计的梅树，道：“这么一片梅山不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郭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利用起来？”
    林小冬的冷不丁一问，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突兀之极，不过肖春玉和郭啸都已经适应了这位思维天马行空的县委书记了，郭啸微一思忖，便道：“梅花的利用率不是太高，只是一种观赏树，倒不是不可以加工，只是附加值太低，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开发旅游，不过梅山并不大，再加上梅花的开放受季节影响，每年只有春天一季，在这个方面耗资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况且打旅游牌，仅仅靠一处景点远远不够，所以，林书记，这里似乎只能够当作一个公园了。当然，每年春季对外免费开放，吸引游客，提升点人气。”
    林小冬点了点头：“郭啸的分析很中肯啊。”
    肖春玉也很满意小叔的表现，道：“市里的林市长在梅安任书记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过利用梅山打旅游牌，却被林市长给否了，说梅山的梅花能够形成今天的规模，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更是生态环境的一个真实体现，要求保持自然风貌，上一任领导也打过这个主意，被林市长训斥了一通，所以这片梅山就被搁置了。”
    常务副市长林哲宇在梅安做过书记，这事高轩跟林小冬提起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与其接触，现在肖春玉这么一提，林小冬也是很佩服，环保虽然是个大问题，但是很多地方在发展的时候根本忽视或者绕开了环保，虽然梅山开发利用并不见得就是对环保的破坏，但却是对大自然的破坏，林哲宇的这个理念值得借鉴。
    转悠了一阵，眼看着快到饭点了，林小冬让肖春玉赶紧跟郭翔联系，到万宁餐馆，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游人，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
    “这一阵子梅安还是挺热闹的，看来人气不错嘛。”林小冬没事的时候回在街面上转一转，看到不少外地的车辆，其中不乏一些豪车。
    肖春玉低哼了一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人虽然不少，就没见落户多少项目。林市长在的时候，项目还不少，可是林市长离开之后，都是搞三产了，一帮登徒子。”
    林小冬不由看了肖春玉一眼，肖春玉似乎也觉得自己话有些多，生怕林小冬追问她“登徒子”是什么意思，赶紧拿了手机打电话给郭翔。
    林小冬自然没有追问，也没有必要去追问，因为他知道肖春玉的意思，小东莞之称不是浪得虚名啊，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只不过涉及到的层面很广，再加梅安的现状，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林小冬暂时只能“养案”，戒急用忍，虽然千年暗室，一灯皆明，但如果硬闯蛮干，可能这灯还没点燃就被吹灭了。
    下了梅山，很快到了万宁餐馆，老板刘老虎坐在门口晒太阳，见林小冬过了来，起身打着招呼：“书记又自费请客了？”
    林小冬笑道：“那只猪头还没吃完呢，要不晚上再带点酒过去？”
    刘老虎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寒噤，那晚被灌得一塌糊涂，想想都后怕得紧，强笑了一声：“又拿官架子压人。”
    进了包间，郭翔还没有到，肖春玉又打了电话去催，过了十几分钟，郭翔才到了来，脸上似乎有些不快，林小冬笑着道：“郭记者你好，我是林小冬，请坐请坐。”
    郭翔强笑了一声，道：“林书记太客气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散漫惯了，来的有点晚。”
    林小冬笑道：“郭记者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听肖主任说，你回家比较少，执意请你来吃饭，妨碍了你们夫妻相聚，倒是我有点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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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有趣的记者
    郭翔道：“来也来了，林书记也是一番好意嘛。”
    见郭翔如此托大，肖春玉就有些难堪，瞪了郭翔一眼，打着圆场道：“林书记，郭翔就是这个烂脾气，不然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郭翔接口道：“不然也不会沦落为一个东奔西跑的小记者了是不是？”
    “大哥。”郭啸也有些听不下去，林小冬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他这个秘书最了解，见郭翔说话这么冲，显然是将林小冬当成了那种沽名钓誉的领导干部了，赶紧道，“林书记跟其他的领导不一样的。”
    林小冬觉得这个郭翔挺有点意思的，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肖主任，看来你爱人对我似乎有点偏见啊。”
    肖春玉尴尬地笑了笑：“他就是这种嫉恶如仇的臭脾气，不知道变通，才得罪了不少人，你别跟他计较。”
    林小冬笑道：“误会总有澄清的时候嘛，郭记者，请坐。”
    郭翔也不客气，不过礼节他还是知道的，没有喧宾夺主，坐定了之后，不经不意地问道：“领导干部请客的目的性都很强，不知道林书记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小记者效劳的地方。”
    “效劳二字不敢当，你我又不是上下级关系，如果硬说有目的性的话，那就当是我请你帮个忙吧。”林小冬道。
    郭翔略带讥讽道：“这是典型的文字游戏，换汤不换药，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见丈夫说话尖酸刻薄，肖春玉就有点动火了，只是碍着林小冬的面子不好作声，不然非得吵起来不可，郭啸也觉得自己这个大哥有些不可理喻，嫉恶如仇不是坏事，但是你见人就放炮，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正要说话，林小冬却是轻咳了一声，道：“郭记者，你走南闯北，也是明白形势的人，一个地方需要发展，就离不开宣传，我们县委宣传部虽然也作了努力，但毕竟是县委的一个下属机构，多少有些自吹自擂。如果郭记者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为梅安好好策划宣传一番，我想，起到的作用会事半功倍。”
    郭翔也不理会肖春玉那剜心般的眼神，淡淡道：“这一点恐怕要令林书记失望了。作为一名记者，任何的报道都要求实事求是，这也是我的原则和做人的底线，所以那些虚头八脑的事情，我既恶心去做，也不会去做。”
    听丈夫这么不食人间烟火，肖春玉气得就想操起茶壶掼他一头一脑的，你一个破记者还得瑟起来了，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就因为那张破嘴和什么狗屁做人底线，把上上下下给得罪了个遍，从宣传部跟到报社，从报社又踢到电视台，最后沦落成一个小记者，要不是沈部长给兜着点，可能早就被踢出去了，这人不但不总结反思，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大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连最起码的人际关系都不懂了。
    林小冬听在耳里，心里微微一叹，从感观上来说，做人有底线是好事，可是不讲究方式方法，也难怪肖春玉提个常委也被人说三道四，这种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原则，在大多的时候就是一种迂腐的体现。
    “郭记者果然是嫉恶如仇啊。”林小冬呵呵一笑，“其实我也很讨厌弄虚作假，不过，宣传梅安，似乎与弄虚作假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林小冬今天一点脾气都没有，肖春玉吃不准是他的胸襟开阔，还是因为自己，拼命向郭翔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些，郭翔也觉得林小冬与其他的领导似有不同，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虚伪的表现，但自己确实有些不太像话了，便放缓了语气道：“能为梅安的发展贡献一点光热，也是我的荣幸。”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咱们边吃边聊。”
    一顿饭吃完，郭翔对林小冬的印象大大改观，不仅仅是林小冬所表现出来的谈吐折服了他，更重要的是林小冬的从政理论，说白了，那一句“只为梅安百姓”便打动了他的心，这与他所见到的那些“台上满嘴仁义道德，台下满腹男盗女娼”之辈截然不同，虽然也难保林小冬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老婆和弟弟都跟他说过，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并非那种只为上位的政客，他宁愿相信眼前的林小冬所言所行并非表演。
    郭翔的酒量一般，半斤酒下了肚，脸就红到了脖子根，汗就跟下了雨似的不住地自脑门流下来，这与他的心情倒是能够浑然一体。
    “梅山其实是有个典故的，以前梅山不叫梅山，而是叫做五梅山。”郭翔侃侃而谈，说了一段关于梅山的传说，一个叫梅姑的女子养了一对燕子，后来燕子产卵，生了四只美丽的小燕子，为了哺育好小燕子，两只老燕常常把小燕子托付给梅姑，双双外出打食。有一次打食的时候，老燕遇到老鹰把他们吃了，四只小燕子出去寻找，也是一去不回。梅姑非常思念他们，长时间的思念让她病倒了，等四只燕子回来的时候，梅姑已经死去了。四只燕子一齐发狂似地冲向天空，然后猛地收拢翅膀，由着身子往下跌，结果全都栽死了。
    过了几天，梅姑突然从坟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身旁还有四只小燕子，一起飞了起来。当人们向天空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五只燕子。从此，当地的人们把梅姑母女俩住过的这座小山叫做“五梅山”。
    郭翔的口才极佳，说的绘声绘色，肖春玉半信半疑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真的还是假的？”
    “传说怎么能当得了真，不过这个传说很是浪漫，林书记，个人认为，梅安要想打出名头，必须得有点东西才行。”郭翔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酒精的作用。
    林小冬笑道：“那后来为什么把前面那个‘五’字给去掉了呢？”
    “那是因为梅山的梅树长得茂盛，将五梅山联在了一起，就成了现在的梅山。”郭翔道，“山上有一种能治病的中草药叫做燕子草，治风湿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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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记者之言
    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郭翔的脾气虽然很臭，不过见解确实有独到之处，一座梅山该如何利用就说的头头是道，所以饭后林小冬和他谈兴大增，只不过万宁餐馆条件所限，并不宜静坐闲聊，索性移驾至梅山别院，只不过肖春玉并未有幸能够参观林小冬的“闺房”。林小冬原本是想让郭啸去送同样喝了不少的肖春玉回去的，不过考虑到叔嫂关系以及工作职务的问题，所以让肖春玉先走，带着郭啸去了梅山别院，只是到了门口郭啸便被林小冬打发走了。之所以将二人支开，与郭翔单独说话，林小冬自然有他的考虑。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市委宣传部采风的事情，这里面绝对有玄机。
    “条件简陋，幸好还有点好茶待客，喂，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来，这是我老婆买的。”进了屋子，林小冬打着趣道，“你先坐会儿，我去烧点开水。”
    郭翔笑道：“县委书记的府邸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不参观下怎么能行？”
    林小冬笑道：“随意参观。”
    林小冬进了厨房自去忙活，郭翔虽说是参观，却也就是四下张望看看，倒也不至真的到处走动，待林小冬提着水壶从厨房出了来，郭翔指着桌子上盛着猪头肉的碗和喝剩下来的小半瓶酒，笑道：“想不到林书记如此嗜酒，一个人也小酌几杯。”
    林小冬呵呵一笑：“有朋自远方来，自然不亦乐乎。”
    “只不过只用猪头肉下酒，未免太寒碜了，不符合你县委书记的身份啊。”郭翔开着玩笑道。
    “这个猪头肉还是别人孝敬的。”
    郭翔奇道：“还有人孝敬这玩意儿？太离谱了吧？当你是猪头书记？”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更离谱的是，送猪头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深更半夜的往院子里一扔就跑得没影了，可能也是觉得送猪头不上台面吧。”林小冬边冲茶边道。
    郭翔这才明白这个猪头的来历，不由大是佩服林小冬的胆识，虽然以他一把手的身份未必会惧怕这样的恐吓和示威，但像他这样居然把猪头给煮了去大快朵颐的倒并不多见。这充分展现了这位年轻书记的举重若轻，当即道：“林书记，你来梅安的时间不长就有人这么威慑你这位一把手，看样子你是触到了人家的痛处了。”
    好领导固然会于人，但坏领导也不能例外，这只能证明林小冬遇到了麻烦，不能证明他就是位好官，是以郭翔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的。
    林小冬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并非歌舞升平，古龙的小说中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说得好啊，很多地方的贫穷与落后，固然有地域、资源等方面的因素，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人，发展遇到阻力，得罪人也就在所难免。”
    郭翔在市委宣传部期间，不知道看过听过多少高官冠冕堂皇的高谈阔论，所以对于林小冬的话并无兴趣，淡淡道：“林书记请我来不是为了谈茶论道吧？”
    “喝茶我不精通，道，也不是你我所能论的。”林小冬坐到了郭翔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不如说一说市委宣传部墨副部长吧。”
    郭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垂下了眼睑道：“他是我的领导，背后议论是不道德的。”
    林小冬失声笑道：“什么时候你的眼里开始有领导了？不过不谈也罢，喝茶。”
    郭翔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大对劲，一改先前高谈阔论之态，变得沉默了起来，林小冬也不着急，这个茶叶是在老爷子那儿顺来的，说是特贡，喝到嘴里确实挺香，春节期间，林小冬根本静不下心来去品味，虽然他一直觉得这种上好的茶叶喝在他的嘴里，全然是好白菜被猪拱了，现在细细品来，的确不同凡响。
    过了好一阵子，郭翔才吁出了一口气道：“林书记，不知道你对市里的情况有多少了解。”
    郭翔的问题有点尖锐，更有些大不敬，不过林小冬知道他的话只不过是一个引子，便微微一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道：“你刚刚也说了，我来梅安的时间不长，事实上，我去市里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我是不屑去做的，不了解就是不了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既然这么问，看来是有所了解了，我愿闻其详。”
    郭翔的态度较之之前要收敛了许多，那种潇洒不羁的模样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慎重，道：“我在市委宣传部任科室科长的时候，也只是个小角色，所知不多。据我所知，市里暗流涌动，斗争固来已民久，可能是上头的大佬警告过，所以这两年从台上转入了台下，主要的领导也是走马灯似的换，沈部长是我的老师，为人儒雅温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是芸坛难得的一脉清泉，从来不参与到任何的斗争中去，不过，这种情形在这两年有所变化。林书记，你是县委一把手，明白斗争的真谛，想要独善其身是非常难的，不知道你是否赞同这一点。”
    林小冬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不过从内心里他赞同这句话。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对市里的力里还在冷静的观察之中，倒不是在观察谁强谁弱，而是在看正义之师，只不过他受位置所限，所观察到的也只是雾中看花水中望月，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跟市委书记杨飞云接触过有限的两次，别说市里的力量分布了，就是连杨飞云这个人他也看不透。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常务副市长林哲宇接触一下，但是并没有合适的机会，虽然他跟高轩情如兄弟，但林哲宇毕竟是高轩的姐夫，跟自己并无半分交情可言，况且人家是实权派的副厅级领导干部，自己怎么也不能冒失，所以林小冬只能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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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复仇计划
    见林小冬笑而不语，郭翔接着道：“沈部长以前是我的老师，对我非常照顾。”
    说到这里，郭翔微微一叹，道：“我这个人性格不好，说刚正不阿是抬举我了，有一些事情看不过去就忍不住要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会从科长一直降到现在这样，要不是沈部长，我可能早就被踢出这个队伍了。”
    林小冬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市委常委虽然有排名，但是市委宣传部长的份量也不容小觑，堂堂的市委宣传部长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尤其还是在自己管的圈子里，这到底是郭翔激起的“民愤”太大以至于沈部长不便于保护，还是沈部长已经被边缘得厉害了，连这点力量都不复存在？
    “你确信你的老师想帮你？”林小冬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如果是肯定的，沈部长可能连自己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了，如果是否定的，那么郭翔这个人就大值商榷。
    郭翔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来，老半天才道：“我确信。”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自己其实也在怀疑是不是？”
    郭翔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脖子的青筋都绽了出来：“我说过，我确信。”
    林小冬点了点头：“好，你接着说。”
    郭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喘息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道：“春玉说过，我的性格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待着，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黑暗太多，让我看不到希望，却又不得不生存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
    说到这儿，郭翔惨然一笑：“林书记，这是不是很悲哀？”
    “我不是心理医生，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解决，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不过，我想说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应该活出自己的特色来，苟延残喘是活，多彩多姿也是活，既然都要活下去，为什么不活得精彩些而只盯着那些负面的东西呢？”林小冬娓娓道。
    郭翔笑了笑，接着道：“其实对于我来说，虽然我这个记者都是揭露阴暗的一面，很令人讨厌，不过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我所做的不敢自称是正义之举，但起码对得起我的良心。”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那就好。”
    郭翔的情绪好了很多，道：“说句自暴自弃的话，我现在就这个样子了。在宣传部的时候，我确实做了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但是比起墨呈祥这位副部长来，他才是大人物。”
    郭翔的脸上布满了冷笑：“他一直想把沈部长拉下马来，暗里不知道给沈部长使了多少次绊子，在主要领导那里下了多少眼药，沈部长虽然心知肚明，可是他天性恬静，都没有在乎。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我一直想为他做点事情。”
    林小冬道：“你打算怎么做？”
    郭翔忽然道：“林书记，不知道你对于梅安有着‘小东莞’的称号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不由一怔：“什么意思？”
    浓浓的鄙夷之色浮现在郭翔的脸上：“墨呈祥这个人非常好色，只是碍于面子不是太方便经常来梅安，所以每年的采风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林小冬忽然打了个哈欠：“郭记者，恕我直言，你想怎么做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郭翔也是一怔，不由道：“沈部长在省里也是有一定的分量的，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安身立命？”
    林小冬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显然郭翔并不知道林小冬的来历，虽说人在官场，无立场不行，但是林小冬在眼前并不急于选择他的立场，在没有弄清楚市里的情况之前，他并不想于任何人为敌，墨呈祥虽然在郭翔的口中是个色中恶鬼，但与他林小冬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去趟这个浑水，只不过郭翔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自然需要解释一下，是以淡淡道：“郭记者，你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官场中独善其身行不行，那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行。之前我也说过，对于市里的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你也说过，沈部长现在的形势很微妙，那么你认为我在这个时候是继续观察，还是冒失地乱动作？”
    郭翔道：“你不是一直想治理梅安的色情行业吗？这绝对是一个机会。”
    不待林小冬有所表示，郭翔已经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之后一脸期待道：“林书记，这就是我的计划，是不是能把墨呈祥搞下马你不用考虑。”
    林小冬皱起了眉头：“郭翔，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你要知道，你这么一搞，无疑是把梅安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而我这个县委书记更是首当其冲。”
    郭翔道：“林书记，你不觉得我其实还是挺厚道的吗？”
    林小冬不由一怔，郭翔说的不错，其实他根本不用把这个计划告诉自己，完全可以依计行事，等事情一发生，只需向前推动即可，到头来，郭翔的目的能够达到，自己处于被动之中，反而可难以收拾。
    深思半晌，林小冬才道：“你怎么做是你的事。”
    郭翔笑了笑道：“我会有分寸的。林书记，梅安已经一潭死水很久了，看来又要再起波澜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老婆可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如果县委闹出大麻烦，她也无法抽身事外。”
    “如果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她做不做这个县委办主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郭翔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林书记，很感谢你的茶。”
    送走郭翔，林小冬苦笑着坐了回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郭翔这个大胆极端的计划，然而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县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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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名门望族
    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县长胡顺林和县委副书记牛飞堂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和林小冬一起商议着梅安的发展思路。
    胡顺林提出，必须以工业项目为抓手，大力发展招商引资。这无疑是陈腔滥调，算不上新颖。谁都知道招商引资的重要性，但是如何去招引才是关键。胡顺林指出，鉴于梅安项目的短缺，必须全民招商、全员招商，不仅在乡镇、机关要下达招商引资任务，领导班子成员更要有任务，不但要有，而且还要加码。
    牛飞堂笑道：“胡县长，你是从京都来的，人脉资源丰富，招商自然没问题，但是我们土生土长，没见过什么世面，同志们恐怕会有意见啊。”
    胡顺林道：“招商引资已经开展了很多年，各地都有自己的经验，早已不是什么新生事物。梅安的项目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空白，这证明还是有招商基础的，牛书记也不是没引进过项目，萝萝皇宫就极大的丰富了我县的三产业啊。”
    牛飞堂道：“那是段市长引进的，我只是做了些现成事，可不敢居功。”
    见牛飞堂有显摆他与段市长关系的意思，林小冬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打断道：“胡县长项目为王的意见我很赞同，无论是各项指标还是梅安的发展都离不开项目。发达地区尚且大力发展招商引资，何况我们这样的落后地区呢？顺林同志既然有资源，可千万别藏着掖着，招来了项目，我和飞堂同志不会去抢你的功劳的。”
    胡顺林笑道：“那我倒不怕。”
    林小冬又道：“飞堂同志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牛氏家族在梅安是名门望族，在外创业的成功人士数不胜数，这同样是深厚的资源啊。相比二位，我倒显得一穷二白了，压力山大啊。”
    胡顺林笑道：“林书记也别太谦虚了，顺河这样的贫困县你都能起死回生，这才是实力。”
    林小冬失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行了行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就不是碰头会了，成了表扬与自我表扬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咱们先把招商引资这条路子确定下来，具体的奖惩措施和招商细则由顺林同志负责，尽快拿出方案到常委会讨论。”
    这边胡、牛二人刚走，郭啸就进了来：“书记，公安局管局长说有工作要向你汇报。”
    其实林小冬曾告诫过管德柱，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无需直接向自己汇报，毕竟他是副局长，上面还有局长和分管的政法委书记姜育庭，越级汇报终归不好。不过管德柱已经来了，那就先让他进来吧。林小冬对管德柱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管德柱一进来就显得很是义愤填膺：“林书记，太不像话了。”
    林小冬笑道：“我哪里不像话了？”
    管德柱呆了一下，赶紧道：“不不不，我不是说您。”
    林小冬笑着道：“我知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管德柱的神情严肃了下来，低声道：“林书记，我也知道，我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向您直接汇报问题，属于越级汇报，但是这件事情我只能向您汇报了。”
    林小冬指了指沙发，示意管德柱坐下来说话。
    管德柱却是没有坐，从抻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脸的稚气，眉眼儿很是清秀。
    “她叫祁加萍，是梅安职业中学的学生。”管德柱一脸愤然道，“就在昨晚，这个花一般的女孩被一群混蛋**了。”
    林小冬不由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皱了一下眉头，道：“那就将那帮混蛋绳之以法，还她一个公道。”
    管德柱沉声道：“林书记，这正是我来向您求助的原因。”
    听到“求助”这个词，林小冬的心不由微微一沉，看来这个看起来很清晰的案子，还有一些变数。
    管德柱道：“那帮混蛋为首的叫索尼，他们都是梅安职中的学生。索尼是县住建局长索国科的儿子。昨天晚上事发之后，祁加萍在其父母的陪同下到梅城派出所报案，很快那帮混蛋就被抓了起来。可是就在审讯的时候，周局长让我不要再负责这个案子，由他亲自来抓。今天早上我听说了结果，您猜怎么着？”
    管德柱咬牙切齿道：“明摆着的一起**案，结果成了祁加萍作风败坏，主动与索尼等人通奸。”
    一股怒气猛然袭上了林小冬的心头，但是跟着林小冬强行压了下来，沉声道：“老管，你的意思是有人作了假供和串供？”
    “不仅如此。”管德柱咬牙道，“假证和串供根本就是周志波一手策划实施的，索国科跟他是拜把子兄弟，他们两个都是牛飞堂的人。”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蹙起。此时的他打心眼里不想再多酿事端，哪怕是表面上的和谐，他也要维持下去，当然，这不是他怕了谁，只是他不想给高层领导留下一个掌控力不足的印象。上次周志波的事件对他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而这一次的主角又是周志波，如果有所动作仍然不能将他拿下，那么他这个书记将颜面尽失，威严扫地，沦为笑柄。当然，林小冬也不可能放手不管，这不符合他的原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所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沉吟了半晌，林小冬才缓缓道：“老管，从感情上来说，我是相信你的话的，也确信那个孩子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的时刻，但是凡事都需要讲究证据，你是副局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管德柱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那就让你帮混蛋逍遥法外了？”
    林小冬道：“我不是公安局的，不过，如果你都放弃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管德柱怔了一下：“林书记，那我该怎么办？”
    林小冬淡淡道：“要我教你怎么查案？”
    管德柱揉着额头道：“关键是这案子不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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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老牛之计
    话未说完，林小冬截口道：“如果没有难度，那谁都能破案了，还要你干什么？”
    管德柱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为了那孩子，我他妈豁出去了。”
    林小冬更正道：“你为的不仅仅是那个孩子，还有整个梅安的社会秩序。”
    管德柱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忽然间觉得肩头很是浓重，郑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林书记。”
    林小冬沉声道：“注意安全。”
    待管德柱出了去，林小冬跌坐在椅子里，过了好一阵子才道：“郭啸，打电话给教育局长牛飞涯，让他过来一趟。”
    且说管德柱得令而去，刚刚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虽然显得豪气干云，但是这件事情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阻力自然是来自于周志波那里，想到周志波官官相护，和索国科沆瀣一气，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想到那孩子担惊受怕，一脸苦楚，管德柱的肺几乎就要气炸了，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要替那孩子伸冤，光靠一腔热血是不行的，必须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
    管德柱决定先去找一趟那孩子，安抚一下她以及家人的情绪，要想破这个案，让事实大白于天下，必须要稳住他们一家。
    到了医院，祁加萍那张秀气的脸上全是惊恐，缩在病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她的遭遇令她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而她的父母则是泪流满面，见到管德柱进了来，二人的情绪立即变得激动了起来，质问管德柱为什么颠倒黑白？
    管德柱任由祁父揪着他的衣领，沉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公安部门出了些害群之马，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到底，要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祁父松开了手，颓然坐了下来，管德柱缓缓走到病床前，低声道：“孩子，你放心，叔叔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回过身来，管德柱拍了拍祁父的肩膀道：“为了你女儿的清白，不仅仅是我将要面对重重压力，你们也有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压力，你们能挺得住吗？”
    祁父泪眼婆娑道：“只要能让那帮王八蛋坐牢，就是死，我也无所谓。”
    管德柱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出了医院，管德柱的心情沉重已极，梳理了一下手头掌握的情况，周志波那边做的肯定比自己要强，要想这个案子能翻身，只有找到目击证人才行。据祁加萍说，当时事发的地点就在学校的后山，那里是谈恋爱的极佳之地，那个时间段或许会有学生在那里，只是要去学校寻找线索，面临的问题还是不少的，先且不说能不能够找到知道情况的目击者，即便是有，第一，目击者会说出真相吗？第二，他能找得到，那么周志波显然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况且他的调查是私下的，所以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
    正要打电话给教育局长牛飞涯，牛飞涯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管局，在哪儿呢？有点事情跟你碰一碰。”
    管德柱笑道：“我正有事情要有求于你呢。”
    在牛飞涯的办公室里，两人谈的正是关于祁加萍的案子。
    “老管，我刚刚从林书记那边过来，他要我配合你办案。办案我不懂，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
    林书记绝对是高手。管德柱心中暗想，沉声道：“老牛，祁加萍那孩子的遭遇你是知道的，教育局那边有没有做过什么调查？”
    牛飞涯微微一叹，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教育局的调查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学校暴力，而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所以一切都还得以公安局的调查结论为准。”
    管德柱道：“公安局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林书记要我调查事情真相，还孩子一个清白和公道，现在公安局那边的情况不是太好，黑白颠倒，所以我的调查就不能摆在明面上了。那么学校那边的调查走访，就得指望你了。”
    牛飞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想查什么，我试试。”
    管德柱道：“三个方面，一个是了解一下祁加萍的日常情况和平时的为人，第二个是索尼平日的为人。第三个才是重点，就是昨晚事发的时候，在事发地点有没有目击者。”
    牛飞涯皱了一下眉头：“前面两个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只是第三个可能会有阻力。”
    管德柱道：“我知道，碰碰运气吧。”
    而此时的住建局局长索国科家里，索国科的儿子索尼正跪在地上，索国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这个王八蛋，想玩女人了，哪个地方不能去？非得搞你同学。”
    索尼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顶着嘴道：“玩小姐，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
    “你还嘴硬？”索国科作势又要打，被老婆牛爱娟给拦了下来，“你干嘛呢？有这么打儿子的吗？可别打坏了，处个对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那叫处对象？有跟别人一起玩自己女人这样处对象的？”索国科的脸都要绿了。
    “行了行了，事情做也做了。”牛爱娟的手在背后摇了摇，示意儿子赶紧回房去，问道，“周志国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看在牛书记的面子上，周志波已经跟我们统一口径了，就说那孩子在学校作风败坏，跟索尼他们几个一起瞎搞，事情完了想讹点钱，才去谎报被轮轩的。”索国科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吁了口气。
    “那你还担心个什么呀。”牛爱娟也放下了心来。
    “这事我只希望早点完了，别传到林书记的耳朵里去。”索国科睁开眼睛说，“这案子一开始是管德柱办的，还来被周志波给挤走了，我就担心他会把事情往大里捅，他跟周志波向来不对路子，尿不到一个壶里，如果拿这事大作文章，麻烦还是会有的。爱娟，你跟职中史校长比较熟悉，你请他一下，今晚一起吃个饭，把细节商量一下，这两天眼皮子跳得厉害，总担心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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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老领导调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表林小冬这一枝。
    在牛飞涯离开后，林小冬的心情异常沉重，在他的治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还要偷偷摸摸地去调查，这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郭啸进了来，为林小冬换了茶水，正要离开，林小冬忽然叫住了他：“郭啸，职业女学生受辱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郭啸点了点头：“听说了，还听说公安局那边出了点状况。”
    林小冬道：“对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郭啸笑了笑，有些苦涩：“书记，这事儿我不好说，您的心里肯定有一本经。”
    林小冬也笑了笑，这个秘书还是有些不敢说话啊，不过这也是秘书的正确态度，多看多听少说，这个真谛郭啸还是有数的，便不再说，摆了摆手，示意郭啸可以离开了。
    门刚关上没几秒钟，便有人敲门，只听得外面响起了肖春玉的声音：“林书记。”
    “进来。”林小冬调整了一下坐姿道。
    肖春玉进了来，手里拿着一份传真：“林书记，刚刚接到市里的传真电报，明天林市长要到梅安来调研工作。”
    林小冬看了一眼传真，上面只是说常务副市长林哲宇明天到梅安来调研，并没有其他的确切内容，一时之间，他也不明白林哲宇的这次调研的背景是什么，是市政府的正常调研还是林哲宇别有用意。
    “我知道了，胡县长那边知道吧？”林小冬随手将传真放到一边。
    “应该知道吧。”肖春玉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有些不屑。
    林小冬扫了肖春玉一眼，郭翔跟他的对话内容，他并没有跟肖春玉透露过，只是不知道郭翔有没有跟肖春玉说起，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微微笑了笑：“肖主任，怎么了？似乎有点脾气啊。”
    肖春玉道：“县委县府现在真成一家了。胡县长跟牛书记很是惺惺相惜啊。”
    林小冬不想在办公室里谈起这些事，便没搭这个茬，道：“林市长的联系方式你有吧？拿来给我。”
    肖春玉见此便也不多说什么，很快将联系方式给了林小冬。林小冬将手机号码输入手机，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急于打电话过去，而是发了一条短信：林市长您好，我是林小冬，方便接听电话吗？
    令林小冬有些意外的是，林哲宇并没有回短信过来，而是直接打了他的手机。
    肖春玉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林小冬笑着道：“林市长您好。”
    林哲宇微微一笑：“小冬书记，有什么事吗？”
    林小冬自然不会上来就跟他套近乎，道：“林市长，我刚刚接到传真，说您明天要到梅安来调研工作。”
    林哲宇道：“例行的调研而已，没必要搞特殊化。”
    林小冬听得出林哲宇语气间的亲近，笑着道：“林市长，您是梅安的老书记，对梅安的了解比较深刻，还盼望领导来指点迷津。”
    “见了面再说。”林哲宇也笑了笑，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小冬陷入了深思之中，林哲宇虽说是例行调研，但越是这么说，越是证明这次的调研异乎寻常，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调研，能够与林哲宇靠近，无疑是一件好事。
    春天的脚步越发地近了，纵然已经是晚上，那股暖洋洋的气息将人熏得昏昏欲睡，而这一刻的梅安职中校长史丹利却是精神抖擞，飘飘欲仙。刚刚吃了顿大餐，喝了顿好酒，收了笔大礼，现在又来了个一条龙，舒爽得无以复加，只不过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吃的拿的都有了，那自然要替人办事。他的做法很简单，一是要求校方对此事保持缄默，谁敢乱说半个字，学生予以退学，老师予以处分，严重的予以辞退，二是对祁加萍进行退学处理，理由很简单，有伤风化嘛。
    而这个时候，牛飞涯已经展开了他的动作，他找到了一个人，就是祁加萍的班主任舒芸。对于祁加萍的遭遇，舒芸非常愤怒，在她的眼里，祁加萍无疑是好学生的代表人物。这孩子家里穷，读初中的时候，当别的孩子都在学习，她却还要帮家里干活，所以学业也被耽误了下来。初中毕业之后，父母亲觉得对不起她，不管怎么样也要有书给孩子读，所以就进了职中。祁加萍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学习非常努力，成绩也很好，所以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警方颠倒黑白的情况下，舒芸异常地愤怒，表示只要需要她出面，她一定会尽她所能帮助祁加萍。
    管德柱沉声道：“舒老师，很感谢你的善良，鉴于目前的情况对祁加萍非常不利，所以我们需要最直接的东西，那就是证据。”
    舒芸问道：“需要什么证据？”
    管德柱道：“如果能有目击证人那就再好不过了。由于我和牛局长的身份的特殊性，不适合做这样的走访调查，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舒芸道：“这个没问题。”
    管德柱郑重道：“舒老师，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对方既然能够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如果被他们发觉了你在私底下调查，可能会对你不利。”
    舒芸冷笑道：“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怎么样。”
    管德柱道：“舒老师，这样吧，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不过这个保护不可能做到24小时无死角，所以更多的时候还需要你自己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目前舒芸离开，牛飞涯皱着眉头道：“老管，靠一个女孩子，能行吗？”
    “行不行我也不知道。”管德柱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牛飞涯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管德柱精神一振道：“那你不早说。”
    牛飞涯在管德柱耳边低语了几句，管德柱吃惊道：“这么做岂不是把你也扯进来了？”
    “不扯也扯进来了，为了孩子，为了林书记对我的信任，我这个教育局长怎么也得做点事不是？况且，这样也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侧面保护舒老师。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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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等我电话
    次日上午九点，常务副市长林哲宇一行抵达梅安。作为梅安的老领导，林哲宇受到了极大的欢迎，而这里面与他最熟悉的莫过于县委副书记牛飞堂了，一见到林哲宇，便老远地伸出双手，满脸堆笑道：“老领导，欢迎回娘家啊。”
    林哲宇笑道：“时间在飞堂书记脸上不起作用啊，我记得我离开梅安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这好些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样子，老实交待，都用了什么养颜的秘方？”
    牛飞堂笑道：“我哪有什么秘方啊，老领导就莫要笑话我了，如果说保持年轻有什么诀窍的话，那就是保持乐观的心态，我想啊，梅安融洽的工作环境才是最大的重点，尤其是林书记和胡县长到了梅安之后，梅安更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在这样轻松快乐的工作环境下，不年轻都不行啊。”
    牛飞堂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干净利落，漂亮之极，林小冬在边上听着也觉这丫的确会做人，生的一张好嘴，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很知进退，在跟林哲宇寒喧了之后，也不喧宾夺主，把主动权交给了林小冬和胡顺林。
    林哲宇是梅安的老书记，当年他在梅安任职的时候，梅安也是贫困县，在他的努力下，梅安实现了重大突破，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后，梅安非但没有再继续前进，连原来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所以在前任离开之后，林哲宇选择过来调研工作，既显得他对梅安的重视，也从另一个侧面否定了梅安前任领导。
    调研进行了一上午，从林哲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虽然林哲宇是常务副市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代表着市政府而非市委，但对于梅安来说，他的领导地位是勿庸置疑的，所以陪同他一起调研是的县委书记林小冬，而不是县长胡顺林。
    看着林小冬陪同林哲宇离开，胡顺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起来，牛飞堂笑着道：“胡县长，别看了，回吧。”
    胡顺林微微一笑，道：“飞堂书记，你跟林市长的关系不一般啊。”
    牛飞堂浅浅一笑，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道：“林市长在梅安做书记的时候，我是县委办主任。”
    胡顺林默默地点了点头。表面上看来，胡顺林比林小冬的来头要大得多，毕竟是从京都过来的，资源人脉都比林小冬要强，再加上有省委一把手公子相助，怎么看都要比林小冬的力量要强，但是就芸坛市而言，两人完全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各自直接负责的市委、市府一把手，对他们并没有假以颜色，也不知道是在观察阶段，还是对于外来户有着天生的排斥之感，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获得市一级大佬的另眼相看，就显得尤为重要。虽然在战术上藐视对手，但是胡顺林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县委一把手，有着近水楼台这个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相比之下，他就落了下风。
    心头虽然这么想，却是激起了胡顺林的争斗之心。从眼下的形势以及收集到的情况来看，这个牛飞堂并非那种有勇无谋之辈，原本想挑起他与林小冬之间的争斗从而获得渔翁之利的想法，似乎作用并不大，虽然牛飞堂与林小冬之间绝不可能对路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个就会拼个鱼死网破，毕竟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太激化的矛盾，即便有些龃龉之处，但也不至于撕开脸皮生死相搏，而前些日子，牛飞堂还请了林小冬去吃饭，这证明他们之间有些眉来眼去的意思，所以借刀杀人之计见效并不显著。思来想去，唯有走高层路线了，于是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兄弟，县长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呼风唤雨啊？”接到胡顺林电话的穆连城笑着道。
    “穆哥就别笑话我了。”胡顺林出身虽然也不简单，但是老子尽管是京都的市委副书记，论级别、论实力，怎么也比不上省委一把手，况且县官不如现管，所以只能屈身于“弟”，“来梅安也有段时间了，两眼一抹黑啊，拜码头都找不到门。”
    “呵呵，还有这事儿？”穆连城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然我也不会向穆哥你求助了。”胡顺林刚说这里，穆连城便打断道，“这样吧，我安排一下，你等我电话。”
    胡顺林还想说什么，穆连城已经挂断了电话。
    且说林小冬陪同林哲宇调研，虽然有着高轩这个关系，但是候门深似海，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并不是那种想当然，尤其是政治人物，更是难以揣测，所以林小冬并没有扛出跟高轩的这层关系，完全把林哲宇当成了纯粹的常务副市长来看待，走访了一些企业。林小冬注意到，走访的企业大多都是林哲宇在任时所引进的。
    由于时间的关系，在结束了上午的调研之后，林小冬请示林哲宇到县政府招待所——梅苑大酒店进餐。林哲宇笑着道：“小冬书记，这儿是我的娘家，我这次过来，说是调研，其实也是想回来看一看，官面上的那一套就免了吧。中午也不用别的人来陪了，就我们俩儿，随行的人员你安排接待一下就行了。”
    林小冬很难说得清对林哲宇的印象，不过总体而言，并没有领导的那种气派，显得很是平易近人，也不知道是回到梅安的原因，抑或是自己与高轩之间的交情使然，不过林哲宇既然这么说，他当然照办。打了电话给肖春玉，让她安排一下，搞字一这些，林小冬笑着道：“林市长，你的交待已经安排好了。”
    林哲宇微微一笑，道：“那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小冬所没想到的是，林哲宇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刘老虎的万宁餐馆。
    当见到林哲宇的时候，刘老虎瞪大了眼睛道：“林书记，我没看花眼吧？”
    林小冬以为刘老虎称呼的“林书记”是自己，正要说话，却听得林哲宇笑着道：“老虎，你腿瘸了，眼睛难道也不好使了？不是我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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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三个动作
    刘老虎这才如梦方醒，赶紧道：“快快，快进来，我说怎么一大早的就有喜鹊在叫呢，原来是来了贵人了。”
    林小冬失笑道：“这什么季节？哪来的喜鹊？”
    刘老虎有些恼羞成怒道：“林书记，不带这么拆台的。”
    进了小厅，刘老虎亲自招呼，端茶倒水，忙前忙后，林哲宇笑道：“老虎，你跟林书记看起来也挺熟悉。”
    刘老虎笑着说：“不瞒你说，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识。”
    林哲宇道：“这么说来，你这个脾气还是没什么收敛啊。”
    “误会，误会了。”刘老虎说，“这个不打不相识，可不是跟我打，是跟别人打。”
    林哲宇好奇心大增，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道：“林市长，还是别听了吧，说起来，丢人。”
    刘老虎道：“丢什么人？多威风的事情？领导，是这样的……”
    刘老虎将那晚牛道德来寻衅滋事收保护费被林小冬痛扁一顿的经过说了，林哲宇的脸上起先还有些笑容，渐渐的，那笑容便一点点收敛了起来，待刘老虎说完，这才缓缓道：“看来梅安的一些事情又有所抬头了。”
    刘老虎道：“那还假了？现在这帮混混，跟我以前的时候那就不能比，哪里还有一半江湖道义啊。说起来，林书记让我最佩服的就是那晚有人扔猪头去他院子，他把猪头炖来吃了。”
    林哲宇看了林小冬一眼，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这刘老虎倒也识趣，知道二位有话要说，撂下句“你们先聊着”便先下了楼。
    林哲宇轻轻荡了一下杯子中的茶叶，道：“看来你在梅安也不消停啊。”
    林小冬笑了笑：“林市长，你在梅安的时候，也不是按部就班的。”
    林哲宇微微一笑道：“无过便是功，不是新时代领导的作风，换言之，想要有所建树，得罪人也在所难免。”
    “我赞同你的意见。”林小冬道，“其实来梅安我是不情愿的，在顺河的那段时光，是我到目前为止最轻松的为官生涯了，虽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都无伤大雅，大家集中精力求发展，可是现在的梅安问题很多，我想，这恐怕也背离了你离开梅安时的初衷吧？”
    林哲宇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那片火红的梅花，道：“梅安想要重焕生机，需要付出的努力恐怕有很多啊，说说吧，你有什么发展的计划？”
    林小冬笑着道：“说到发展，我的计划是三个动作，可以用跳水来形容。第一个动作是规定动作，也就是招商引资，这是一张必打的牌，就像打‘十三张’一样，a出现，2必打，无论什么时候，招商引资都是必须坚持下去的。”
    这个动作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所以林哲宇并没有说话，等着林小冬说下去。
    “第二个动作是自选动作。我打算好好做一做梅山的文章。”
    林哲宇的目光忽然一凛：“你想打梅山的主意？”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梅山的特色就在于梅，前些天我去了一趟梅山，也收集了一些梅山的传说。梅山很美，但是品种比较单一，我的想法是再引进一些其他品种的梅花，将梅山打造成真正的梅的海洋。不过我会尊崇你在任时的理念，那就是不破坏自然，所以梅花只是一个引子，举办梅花节，以梅为媒，既吸引人气，又扩大影响力，借此来巩固和发展招商引资的成果。”
    林哲宇淡淡道：“现在国家正在控制这一类节日的举办，毕竟大多数的节庆日都是劳民伤财，在这个方面，你要注意国家的方针政策。”
    林小冬道：“这个我考虑过，没什么大问题，拉一些赞助就可以了。”
    林哲宇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梅安的书记就去指手画脚，道：“那你的第三个动作呢？”
    说到第三个动作，林小冬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第三个动作就是非常规动作了，用一个词来概括，叫做肃清，肃清一切毒瘤。”
    林哲宇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详细说说。”
    林小冬道：“两个方面。第一，是害群之马。第二，是畸形的发展方向。这两者既是各自独立，又是相互联系的。梅安在私底下被传成了‘小东莞’，这完全能够证明色情行业的泛滥，极大程度上影响了社会秩序和生活安定。”
    林哲宇眯起了眼睛，品着茶，半晌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笑：“林市长，说实话，梅安色情行业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却迟迟没有动手，主要是考虑到其特殊性，我想，你应该也略知一二吧？”
    林哲宇倒是没有藏着掖着，轻轻点了一下头，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有些东西既然能生存下来，就证明有适合他生存的土壤，要想让他死去，只有把土壤给改变了。而色情行业泛滥的土壤，不仅仅完全是在梅安。”
    林小冬道：“这也正是我所顾忌的，我来的时间毕竟还短，在没有摸清情况的情形下冒然动手，不是明智之举。我的老领导曾跟我说过，一个人要想干大事，干成事，最先要做的一点就是先学会保护自己。林市长，市里对此有什么看法？”
    林哲宇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林小冬不明白这个头摇的是什么意思，是蛇鼠一窝，还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肖春玉打来的：“林书记，出事了。”
    林小冬神情一黯，道：“别慌，什么事？”
    肖春玉说的是祁加萍的事情。半个小时之前，一家三口到县政府去上访，结果被闻讯赶来的警察给拦了下来，引发了激烈的冲突，结果防暴队的人动手了，把祁加萍的父母给打伤了，祁加萍也被抓去了派出所。
    林小冬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事他刚刚安排下去，还没来得及去过问，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很是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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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求助
    打了电话给政法委书记姜育庭，让他过问此事，尽快办妥，然后才进了小厅。
    “不好意思，林市长，刚刚发生了些事情。”林小冬致歉道。
    林哲宇倒是没什么大惊小怪：“发生事情是正常的，你是县委书记，忙一点那就更正常了。”
    林小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是管德柱打过来的。
    林哲宇摆了摆手：“接你的电话吧。”
    这一次林小冬接听的时间有点长，管德柱在电话里汇报了他调查的情况，倒不是有了决定性的发展，而是在调查中遇到了另一件事。
    是祁加萍被学校单方面开除了，她的班主任舒芸很是气不过，跑到校长那儿去质问，结果被轰了出来，并被警告，如果再掺合到这件事里，小心她的饭碗不保。也正是这个原因，祁家一家才会到县政府来上访。另外，公安局长周志波也打电话给他，让他少管闲事。
    林小冬让管德柱去医院看望一下祁家父母，让他们不要采取激烈的动作，这事他一管到底。
    回到小厅，林小冬心情很是沉重，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林市长，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林小冬开了口。
    林哲宇笑道：“什么忙？”
    林小冬将祁加萍的事情简单说了，道：“我虽然是县委书记，但也做不到令行禁止，基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县公安局这边有状况，暂时还没有好机会动作，所以请林市长创造一个让周志波离开的机会。”
    “周志波？”林哲宇笑了笑，“这个忙我会帮的。高轩的胆子算大的了，想不到你的胆子比他更大，上次周志波事件让你铩羽而归，这一次还敢跟他掰手腕，要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
    林小冬沉声道：“保护自己虽然是第一准则，但这条准则是建立在大公大义的基础之上的，当准则触犯了这个基础，纵是飞蛾扑火那又怎样？”
    林哲宇道：“还没那么严重，不过我送你一句话，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要么不干，要干，就往死里干。开了弓，是没有回头箭的。”
    “我明白。”林小冬从林哲宇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东西，他并没有想到，祁加萍的事件拉开了芸坛政治斗争白热化的帷幕。
    下午陪同林哲宇去了一趟梅山，就他提出的“梅花节”一事进行了再一次的探讨，修缮了其中不完美的地方，令林小冬受益匪浅，晚上林哲宇没有留下来吃饭，赶回了市里。
    送走林哲宇，林小冬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去见了一趟祁家父母，祁加萍已经被放出来了，一家人的情绪被浓浓的阴云所笼罩，林小冬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他表示，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在得知林小冬是县委书记的时候，祁家人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不过林小冬告诉他们，这可能需要点时间，希望他们能够耐心等待。
    离开了医院之后，林小冬详细询问了管德柱的细节情况，管德柱告诉他，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从职中校长史丹利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收了好处，周志波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索国科。
    林小冬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公安局不是自己人，纪委曾重楼也不是自己人，所以想通过拿下索国科来迂回侦破此案的想法很难实现。
    “林书记，牛局长有自己的想法。”管德柱将牛飞涯的想法说了说，林小冬摇了摇头，“老管，牛局长这么做，是把自己给扯进去了，一旦事发，他面临的将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那我回头跟他说一说，行动取消。”管德柱吁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却发现只是空壳子，林小冬摇了摇头，“老管，烟还是少抽一点吧。”
    话虽这么说，林小冬还是掏出烟来，自己抽了一根点上，把剩下的都塞进了管德柱的手里。
    管德柱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道：“林书记，其实这个案子，有一个最直接的方法。”
    林小冬侧过脸道：“说说看。”
    “如果案犯自己承认罪行呢？”管德柱缓缓道。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的确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但问题是，索尼又怎么会主动承认呢？
    管德柱的脸上浮过一丝暴戾之色：“我了解过，索尼这个混蛋就是个人渣，胡作非为，道德败坏，毁在他手里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软蛋，只要……”
    林小冬摆了摆手：“老管，你可别告诉我是用暴力迫使他承认。一旦翻出来，非但于整个案子于事无补，搞不好还把你也摘进去了，别动这个念头了。”
    管德柱道：“那还能怎么办？以目前的情况根本还不了那孩子一个清白啊。”
    林小冬的心抽搐了一下，眼前又浮现起祁加萍的痛楚和她父母的无助，缓缓道：“我有安排，会将周志波调开，到时候由你接手这个案子。”
    管德柱负气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林小冬的眼前浮起了熊仁的影子，如果这小子在，由他来让索尼开口，那就简单不过了，可是这种非法的手段，他绝不能让管德柱去干，他不能因为还祁家一个清白而毁了管德柱。
    “就这么办吧，说不定会绝处逢生呢。”林小冬扔了烟头，上了车。
    而此时的索国科家里，索国科正在跟老婆商量，是不是要找个人跟祁家说和一下，他们这么闹下去，无非是想弄点钱，花钱买个平安就算了。可是老婆牛爱娟坚决不同意：“你是不是傻啊，这个时候送钱，不是摆明了咱们儿子理亏吗？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脑子，这点智商，还干局长呢。”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是教育局局长牛飞涯打过来的，索国科疑惑道：“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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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上钩
    “索局长，我牛飞涯，有没有时间聚一聚？”牛飞涯道。
    索国科对牛飞涯并没什么好感，淡淡道：“牛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聚一聚就免了。你的钱来的也不容易嘛。”
    牛飞涯没理会索国科的揶揄之词，微微一笑道：“索局长，我打电话给你确实是有事，不过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事，确切地说，应该是你儿子的事。”
    索国科不由一怔，下意识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牛飞涯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只是别怪我没给你提醒。”
    索国科还要说什么，牛飞涯已经挂断了电话。
    牛爱娟看着拿着手机发呆的丈夫问道：“他打电话来干嘛？都说什么了？”
    索国科把牛飞涯的话说了，牛爱娟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由道：“会不会是他知道些什么？你也真是的，不问清楚就挂电话。”
    “是他挂的电话，又不是我。”索国科有些冒火。
    “你还长脾气了？”牛爱娟的眼睛瞪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那就麻烦了，赶紧打电话问问。”
    “要打你打，我不打。”索国科赌气道。
    “你就是个懦夫。”牛爱娟讥讽着拿过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被接通，牛爱娟笑着道：“叔，我是爱娟啊。”
    牛飞涯的声音有些异样：“哦，是爱娟啊，这声叔叫得我还真有点不大习惯了。”
    牛爱娟的脸上不由一红。说起牛飞涯，跟县委副书记牛飞堂是远房堂兄弟，都是一门牛，论起来他肯定是牛爱娟的长辈，只是牛飞涯在牛飞堂的眼里不是个太上路子的人，所以很是疏远，连带着的，牛爱娟也不怎么待见他，骨子里就没拿他当一回事，这也是牛飞涯当初因为教育局长的事情只盯着组织部长万清泉而不是牛飞堂的主要原因。
    “叔，瞧您说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忙里忙外的，头都大了，没时间去孝敬您，我的心里对您可是很尊敬的。”牛爱娟满嘴好话，“叔，刚刚您打电话给国科，不知道是什么事。”
    牛飞涯也没有去揭穿牛爱娟，微笑着道：“事情跟你儿子索尼有点关系，不过电话里不方便说。”
    “叔，要不您到我们家来喝两杯吧，边说边谈，您也好久没上门了。”牛爱娟的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
    “去你家？算了，还是不去了，不太方便去啊，你儿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们总算是沾亲带故的，要避着点嫌。”
    牛爱娟听着，心就悬了起来，试探着道：“叔，是不是您听到什么风声了？”
    牛飞涯道：“不是听到，是事实。不管怎么样，你跟我都是姓牛的，只是我不方便去你们家，这样吧，你让国科到我这儿来，我现在在名典咖啡厅6号包间，见面再说。”
    “好，好。”牛爱娟连声应下，将手机往索国科面前一扔，“赶紧的，去名典咖啡6号包间，看看牛飞涯都知道些什么。”
    索国科不屑道：“他能知道什么？”
    “行了，别摆谱了，你是住建局局长，人家也是教育局局长，级别又不比你低，万一他要是真的知道什么呢？为了儿子，屈点架子算得了什么，他再怎么也是牛家的长辈不是？快点，别磨磨叽叽的。”牛爱娟将外套取了来递给索国科，推他出了门。
    梅安县城就那么大，索国科开着车，十几分钟后，便到了名曲咖啡厅，找到了6号房，敲了门之后进了去。
    牛飞涯正品着咖啡，见索国科进来，扬了扬手，索国科一屁股坐了下来，牛飞涯道：“来一杯？”
    索国科在路上已经端正了思想态度，敬了根烟过去，摇了摇头：“还是谈事情吧，叔，到底什么个情况？”
    牛飞涯将杯子放了下来，接过烟点上，缓缓道：“你儿子索尼和别人**女学生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索国科立即发声更正道：“叔，话不是这么说，这事公安局那边已经定了性，就是孩子之间胡闹。”
    牛飞涯笑了笑道：“国科，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索尼到底干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实话告诉你吧，事发的时候有人都看见了。”
    索国科心头不由一紧，强笑道：“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牛飞涯吐了一口烟雾，缓缓道：“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些，有学生目击了整个事发经过，与你的说法截然相反。换言之，你儿子是犯了**罪。别问我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你该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个教育局长要是不过问，那也太不像话了，国科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妨跟你说，这个案子县委林书记很关注，要求县公安局一查到底，还孩子一个清白，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
    索国科嘴硬道：“公安局不是已经定了性了吗？”
    牛飞涯笑了笑：“你跟周志波是拜把子兄弟，这事谁不知道？你私下里跟周志波怎么说的，用不着我来说吧？其实本来呢，这事做得天衣无缝，但是现在出了状况，那就不一样了，只要目击者把情况一说明，你觉得以林书记的性格和作风，是会护着你儿子还是公事公办？”
    索国科的心又是一紧，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人，淡淡道：“目击者？这年头还时兴去找人做假证？”
    牛飞涯也淡淡道：“空口自然无凭，但如果是有视频录像呢？”
    索国科一听这话，便不再淡定了，屁股下面犹如坐了一排钢针一般，不由道：“叔，真有视频？”
    “你觉得我闲得蛋疼，来跟你逗乐子？”牛飞涯冷笑了一声，“这是那孩子的班主任亲手交给我的。”
    “能不能我看看？”索国科迫切道。
    牛飞涯摇了摇头：“国科，我给你透露这个消息就已经是在犯错了，你想让我错上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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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6成功实施
    索国科沉吟了一阵，道：“叔，这视频你看过没有？到底有没有这么个视频？”
    牛飞涯并没有正面回答，一口将杯子里的咖啡给喝了，起身作势要走：“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信，那咱们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先走了。”
    “叔，别别别，我没说不信你啊。”索国科心头虽然怀疑，但这事正如牛爱娟说的那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真有这么个视频往林小冬那么一摆，恐怕死的不仅仅是儿子一个人，一摞子人要跟着受牵连，赶紧一探手将牛飞涯又拉了回来。
    “叔啊，一笔写不出两个‘牛’字来，我虽然不姓牛，但也算半个牛家人了，索尼是我儿子，就是您侄孙，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霉不是？”
    牛飞涯面色稍霁：“我要不是考虑到这些，我打电话给你干嘛？”
    听牛飞涯这么说，索国科心头稍定，又敬了根烟，低声道：“叔，幸好这视频在您手上，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牛飞涯将烟嘴儿在大拇指盖上重重地弹了几下，抬头看着索国科：“这事得你自己看着该怎么办啊。”
    索国科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叔，您开个价。”
    牛飞涯笑了笑：“你小子上路子。周志波跟你虽然是拜把子兄弟，但是这人嘛，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物件不是？我就不信你跟他打个招呼他就能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提头卖命了。”
    索国科微微有些尴尬：“叔，瞧您说的。”
    “这么着吧，我也不贪心，你给他多少，我只加一成。”牛飞涯叼上了烟，定定地看着索国科。
    索国科笑了起来：“行，没问题，我给您再加一成，明儿一早，我就把钱给您送过去，我给您凑个整数，三十万。”
    牛飞涯笑了笑：“孩子昨天就打电话来说急着要用钱，还没什么着落呢。”
    索国科道：“没问题，我马上给您办，您等着。”
    “好，我在这儿等着，我不要卡，现金比较实在。”牛飞涯将嘴上的烟点着了。
    索国科表示没问题，站起来刚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转过身道：“叔，您这视频是从哪儿来的？”
    牛飞涯微微一怔，道：“怎么？”
    索国科道：“视频可以备份，我担心源头那儿还有，所以……”
    牛飞涯摆了摆手：“放心吧，那头我来摆平，这三十万可不是我一个人在拿。”
    “那就成。”索国科转身出了去，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刚刚听牛飞涯说，视频是从祁加那孩子的班主任手中拿到的，那么她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视频？这个问题很关键，这显然不是她自己拍的，所以必须要弄明白，从源头给堵了。
    回到家，索国科把事儿给说了，牛爱娟皱起了眉头：“你就这么把钱给了？兔子还没见，你就撒鹰了？”
    索国科道：“三十万又不多，买个平安吧，牛飞涯虽然跟我们素无来往，但也没什么过节，他不至于来害我们。”
    牛爱娟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理，打开保险柜，取了三十万现金，用袋子装了，又怕自己担心的事给说了，牛爱娟道：“那班主任我知道，叫舒芸，这事我来处理。”
    半个小时后，装了三十万钞票的袋子摆在了牛飞涯面前：“叔，索尼的事就拜托您了。”
    “走你的吧。”牛飞涯拍了拍袋子，“我还要再坐一会儿，你先回，心放肚子里吧。”
    管德柱跟林小冬分了别，开着车子，心头郁闷之极，公安局办这个案子的都是周志波的心腹，想套点东西来的可能性完全没有，反而还会打草惊蛇，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如林小冬所说的那样，等周志波被调开了。
    回家吃了饭，坐在窗子前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屋的爱人叫道：“老管，电话。”
    管德柱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给落在了外面的茶几上，开了门接过手机，手机还在响，上面显示着牛飞涯的号码。
    “牛局，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这么晚牛飞涯打电话来，管德柱心头狂跳。
    “我在名典咖啡厅6号包间，你马上赶过来。”牛飞涯叮嘱道，“低调点。”
    管德柱心跳得更厉害，听牛飞涯带着些兴奋的口吻，似乎真的有什么发现了，脱下了警服，换了便衣，也没有开车，出门打了个出租，直奔名典咖啡而去。
    到了门口，确定没有状况，管德柱这才进了去，故意在大厅的一个座位里坐了几分钟，没发现什么可疑，这才上了楼，去了6号包间。
    牛飞涯正坐着，管德柱急切地道：“牛局，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牛飞涯指了指桌子上的袋子，道：“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管德柱有些疑惑，拉开袋子一看，我去，整齐地睡着一摞摞的花公鸡，眼睛都有些花：“什么情况啊这是？”
    牛飞涯将刚刚的事情说了，管德柱兴奋地一捶桌子：“这下有好戏看了。连他自己都承认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不对啊。”管德柱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老牛，姓索的给你送了钱不错，可是也没凭没据的啊。万一他不承认怎么办？”
    牛飞涯指了指墙角，管德柱看了过去，不仔细看还真不在意，那儿装了一个摄像头。
    “他说的话，干的事，都被拍了下来，这钱自打送过来，我是动也没动，也没有离开半步，免得这小子倒打一耙。你给我点一下，是不是三十万。”牛飞涯道。
    “搞教育的，这心还真挺细的。”管德柱将袋子里的钱取了出来，清点了一下，三十万，一分不少。
    “下一步怎么办？”管德柱很兴奋，脑筋都有些不大好使了。
    “我刚刚想过了，这事还得指望林书记才行。所以我决定拜访一下林书记，把这事跟他说一说。”牛飞涯郑重道，“虽然索国科的话无疑是承认他儿子犯下的罪行了，但就像你刚刚说的，没凭没据的，我觉得还要从这事儿入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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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7投石问路
    接到管德柱打来的电话时，林小冬正有些焦躁。十分钟之前，他接到了沈虎打来的电话，说沈光濯的病情恶化了，原本只是不认识人，现在疯了，见人就打，还说自己是孙悟空下凡。芸坛市精神病院在全省都是一块牌子，林小冬让沈虎连夜把人带到芸坛来治疗。管德柱的电话打来时，林小冬刚刚跟芸坛精神病院那边联系过。
    听说他和牛飞涯有情况要汇报，林小冬让管德柱和牛飞涯马上赶过来。
    两人来的很快，二话没说，直接把刚刚录下来的东西放给林小冬看。看完这些，林小冬一言未发，老半天才道：“牛局，那个视频是子虚乌有的吧？”
    “要是真有视频，我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就给老管了。”牛飞涯笑着说道。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现在案情很清楚了，不过我们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暂时再等一等，万一索尼不承认，索国科也可以改口说他担心是儿子真的犯了罪才这么做的，我们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管德柱怔了一下，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打心眼里佩服林小冬的思维缜密，道：“林书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道：“牛局的计划是不错的，但是会衍生出两个问题。第一个是牛局自己的。牛局，你这么做，对你的影响很大，这个仙人跳一旦公布出来，牛家对你的报复可能会很强烈。”
    牛飞涯笑了笑：“无所谓，我是教育局长，总不能看着孩子受了侮辱还要承受不白之冤，要是那样，我这个局长干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小冬也笑了笑：“其实晚上老管跟我说过你的计划，我是不赞成你这么做的，只是现在做也做了，又没有后悔药吃。”
    “林书记，你刚刚说两个问题，还有个问题是什么？”管德柱觉得特殊情况需要特殊手段，胆小怕事不是个爷们儿，追问道。
    林小冬道：“第二个问题就是舒芸。牛局说视频是从舒芸那儿得到的，那么舒芸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视频？以索国科的头脑，不难想到这个问题，视频肯定不是舒芸拍下来的，虽然我们都知道这视频是没影子的事情，可是索国科不这么想，所以我觉得为了一绝后患，他肯定会去找舒芸。舒芸不知道视频的事，不可能承认，那么索国科肯定会认为牛局摆了他一道，拿钱不办事，搞不好会对舒芸不利，所以老管，你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舒芸的安全。”
    管德柱心头一惊，道：“是这个理。”
    “你现在就去布置，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觉得这件事由你亲自去办比较好。”林小冬摆了摆手，“赶紧去吧，我怕有人会心急。”
    管德柱得令而去，牛飞涯跟着也准备离开，林小冬却是道：“牛局，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牛飞涯重又落了座，道：“林书记，你想问什么？”
    林小冬看了牛飞涯一眼，道：“你跟牛家或者周志波，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牛飞涯的眼角一阵抽搐，半晌才道：“林书记，你的眼睛很毒，是的。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过节，牛飞堂的行事作风我看不惯，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起来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牛飞堂还是乡镇的党委书记，我是组织委员，有个村支部书记因为嫖娼被开除了党籍，后来给他送了礼，牛飞堂让我给他入党，我没有同意，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我在组织委员的位置上被他摁了不少年，后来林市长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我才被提了起来。林市长一走，我就在牛塘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停下来了。”
    说到这里，牛飞涯苦笑了一声道：“林书记，其实我倒不是公报私仇，主要还是这个案子的原因，看到那姑娘那张凄楚的脸，我的心就一阵阵地疼。”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是的，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我将你留下来，是想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很有价值，还牵涉到一位副处级干部和一位正科级干部。也正是因此，我们必须要慎重，公安局那边我就不说了，你知道，咱们县纪委也有点状况，所以我暂时不打算惊动，希望你能有点耐心。”
    牛飞涯肃然道：“林书记，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明白。”
    林小冬这才道：“你能体谅我的难处，那就好，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罪恶肯定会暴露在阳光下。”
    送走了牛飞涯，林小冬神情严峻，开始考虑着事情的下一步走向。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是祁加萍的案子，第二是索国科行贿、周志波受贿案，这又是纠葛到一起的。考虑到一些外部因素，林小冬觉得压力很大，一方面是祁加萍的受害，另一方面是来自于这二人在梅安甚至来自于市里的关系网。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拿出铁一般的证据来。
    索国科暂时还没有进入他的视线，但通过他的举动来看，无疑在毒瘤之列，必须予以清除，林小冬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周志波。祁加萍案、梅安色情行业保护伞、流氓横行，这些都与周志波不无关系，不将他拿下，梅安的社会风气和社会秩序就无法得到改善。
    一直快要到天亮，林小冬终于理清了思路，这才昏昏睡去。
    一觉睡醒，林小冬拿过手机看了看，沈虎还没有打电话过来，算起来，就是夜里赶过来也要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如果没来，沈虎也会跟自己说。一丝不详的感觉爬上了林小冬的心头，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过去，令林小冬意外的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这让那丝不祥的预兆扩散得更浓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林小冬刚刚穿好衣服，沈虎的电话便回了过来，林小冬心头一松，赶紧接听，可是打来的号码是沈虎的，说话的却不是沈虎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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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一死一失踪
    对方自称是湖县交警大队的，说是在湖县与梅安县交界处发生了一起车祸，驾驶员当场死亡，这部手机就是死者本人的。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沈虎出了车祸？
    短暂的难过之后，林小冬报了上自己梅安县委书记的身份，对方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显得很客气。
    林小冬跟着问道：“那车上另外的人呢？”
    “另外？没有别的人呀，只有死者一个人。”
    林小冬又是一呆，沈虎不是带沈光濯到芸坛来治病的吗？怎么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只是纵然林小冬满腹疑惑，在电话里却是不便多问，只得问道：“肇事车辆找到了没有？”
    “哪有什么肇事车辆，就是死者自己驾驶不当才发生交通事故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道：“那通知了家属没有？”
    “联系了，叫沈樱。”
    道了谢之后，林小冬立即打电话给沈樱，沈樱的情绪不是太好，说正在赶往湖县，林小冬让她到了之后，一切待见面了再说。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心头沉重已极，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个意外，那么沈光濯的人又去了哪儿？可是如果不是意外，那么为什么沈虎死在当场，而沈光濯不知所踪？
    事发突然，完全打乱了林小冬的计划，好在湖县与梅安相距并不远，所以林小冬暂时将计划放一放，让郭啸备车去一趟湖县。由于对这个事故有怀疑，所以林小冬打了电话，让管德柱陪自己走上一遭。
    林小冬比沈樱先到，与负责此事的交警见了面，问了一下情况，交警队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事故，林小冬很客气地提出，他想到现场看一看。
    那交警的脸上就微微显出一些不屑之色，不过林小冬虽然不是湖县的领导，但也是县委书记，天下官员，难保没有不相通的，要是因此有个什么不爽，给自己带来麻烦那就没意思了，所以那交警陪同林小冬一同去了事发现场。
    那是一座小山沟，车子已经被走。那山沟距离地面有十几米的高度，路边的护栏被撞毁了一块，车子就是从护栏的缺损处坠入山沟的，地面上能够清晰地看到车轮驶进山沟的痕迹，仅仅从这个痕迹方面还是无法判断事发的情况，管德柱摇了摇头，道：“现场已经不成样子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看一看车子。”
    那交警奇道：“难不成你们认为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林小冬道：“死者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在来芸坛之前跟我说，是带一个人到芸坛精神病院去治疗，不曾想夜里出了这个事，偏偏现场的死者只有我朋友一个人，病人却不见了，所以……我没有质疑交警队能力的意思，你别多心。”
    交警也有些疑惑：“林书记，我们确实只发现了死者，认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对于你所说的情况，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且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基本排除了车辆因外力比如撞车之类的情况导致事故发生的可能。”
    林小冬与那位交警握了握手，道：“麻烦你了。”
    这时管德柱道：“有没有办法下去看看？”
    林小冬侧过头：“有发现？”
    管德柱摇头道：“刚刚这位同仁提到车损的情况，符合坠落的特征。不过你的疑惑是车上的另一人去了哪里，所以需要到下面看一看，有没有逃生的可能。”
    林小冬向那交警投以询问的目光，交警苦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以我的能力，实在调不来设备。”
    这时，沈樱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已经到交警队了，林小冬看了看管德柱，管德柱表示自己再想办法，林小冬便让沈樱在交警队等着，他马上过去。
    沈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沈樱介绍说他叫崔浩，微微有些忸怩，显得不太自然。林小冬有些奇怪，现在连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她一个已经毕了业的大学生，处个对象又算得了什么？
    林小冬不由多了崔浩两眼，小伙子生得很帅气，却没有年轻人的精气神，脸色灰败，给人一种很颓废的感觉。
    沈樱瘦了很多，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
    林小冬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说了一下交警方面的结论，并没有说出心头的怀疑，父亲莫名其妙地昏迷失忆，变成了疯子，现在又下落不明，他实在不想让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孩子再有什么心理负担：“沈樱，你别太难过了，我已经打过招呼，我想你爸不会走太远，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樱一脸悲伤之色，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大出乎林小冬的意料：“我只是替虎哥不值，为了我爸这个疯子忙里忙外的，到头来把命都搭上了，我替他的。”
    林小冬微微一愣，沈樱接着道：“林大哥，你可能觉得我说这样的话太大逆不道了。你不知道，自从我爸出了院之后，谁都不认识了，一开始还好，虽然不记得人了，起码还能安静，可是后来就成了武疯子了，见人就骂就打，不知道有多难听，不但打外人，连家人也打。”
    说着沈樱将袖子挽了起来，青紫红肿一片，很是触目惊心。
    沈樱苦笑道：“这都是我爸打的。我是她女儿，打了也就打了，可是我妈被打的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算了，尽人事听天命，任他自生自灭吧，不然迟早有一天，我妈的命要丢在他手里。”
    说到这里，沈樱已是满眼泪水，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生活就是如此残酷，或许最哀莫过于心死吧。
    “樱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跟虎哥一起送叔叔，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坐在一边的崔浩内疚地道。
    “崔浩，你别这么说，这事跟你没关系。虎哥向来看你不顺眼，你就是要跟他一起去他也不会同意的，他们对你那样，你都不放在心上，吃了那么多苦，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崔浩笑了笑，拍了拍沈樱的手背，道：“他们一个是我长辈，一个是我哥，算不了什么，你也别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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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吸毒男友
    林小冬对崔浩的印象不是太好，不过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感觉得到，崔浩跟沈樱的恋爱关系似乎并没有得到认可，而且崔浩还挺受沈虎的罪，至于沈光濯，他是个疯子，可能以常人来推断。
    崔浩这时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道：“我去买包烟。”
    林小冬看着一脸凄楚的沈樱，低声安慰道：“你爸不会有事的，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联系，只要找到了他，我一定想办法帮他治好。”
    “林大哥，谢谢你了。”沈樱显得有些冷漠，并不热衷于此，或许对于她来说，与其有一个乱打乱砸的父亲，还不如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小冬心头微叹，不过不管沈樱心里怎么想，他不可能放手不管。这时，郭啸过了来，说运送沈虎的车辆已经安排好了。林小冬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号码是芸坛的，很陌生。
    接通电话，对方很客气:“林书记您好，我是林市长的秘书小江。林市长让我告诉您，后天市公安局会召开一个省公安厅的专题会议。”
    “谢谢。”林小冬心头一动，知道林哲宇已经安排了周志波离开的事情，当即道，“江秘书，有空到梅安来。”
    放下电话，林小冬道:“沈樱，回去麻烦你安排好沈虎的丧事，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沈樱点了点头，道:“谢谢林大哥。”
    很快崔浩过了来，一反之前的萎靡不振，显得精神抖擞，帮沈樱张罗着，很快办好了相关的手续，与林小冬告了别离去。
    “我们也回去吧。”林小冬有些惆怅地上了车，“老管，这事你怎么看？”
    管德柱很严谨：“这事不好说，比较蹊跷。没能看到车辆的损毁情况，也没有能到沟底去看一看，很难判断这是人为还是意外，根据这个山沟的高度以及护栏的损毁情况来看，车辆坠入山沟的破坏程度应该非常严重，既然沈虎当场殒命，那么同车的沈光濯没有幸理，可是现场只发现了车内的沈虎，出现这样的结果，无非有三种情况，一种是沈光濯逃生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第二种沈光濯没有同来，也就是车上只有沈虎一个人，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那就是车子在坠入山沟之前，沈光濯就下了车。但是这个判断也不能肯定这是一起人为的事件，沈虎的尸体我简单查看了一下，基本上可以排除外力的因素。”
    说到这里，管德柱颇为苦恼：“书记，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怕只有死去的沈虎和失踪了的沈光濯知道了。”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老管，湖县警方你应该有熟人吧？”
    管德柱笑了笑：“林书记，熟人不是没有，只是……”
    林小冬明白他的意思，警方不可能就此立案，况且也不在自己的治下，发号施令自然不妥。
    管德柱道：“要不我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下去看看。”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也比较倾向于你所说的第三种可能，如果沈光濯真的跟车子一起坠入山沟，绝无幸理，下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所以下去就算了，这样吧，你请你朋友留意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沈光濯的踪迹。”
    管德柱点了点头，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又把林小冬提供的沈光濯的照片发了过去，请对方帮忙留意。
    上了车打道回府，车上林小冬道：“老管，刚刚市里那边已经有回音了，后天市公安局会有个会议，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周立波会被拖住，你有个准备。”
    管德柱兴奋地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让索尼那帮王八蛋乖乖认罪。”
    “那到时候就看你的了。”林小冬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因为沈光濯的突发事件还是昨夜的计划不完善造成的。
    “书记，看得出来，你跟沈光濯的关系挺好的，所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管德柱忽然道。
    林小冬道：“老管，有什么话你就说。”
    管德柱道：“沈樱那个小姑娘，你对她……”
    林小冬失笑道：“老管，你可别想歪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管德柱也觉得自己的表述方式有点问题，道，“既然你对老子都这么关心，对小的自然也会关心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在顺河的时候，高效农业这一块就是老沈给撑起来的。”
    管德柱道：“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沈樱跟那个叫崔浩的小伙子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小冬微微一怔，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崔浩对沈樱还是挺好的，又温柔又体贴，虽然现在这样不代表将来就能这样，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所以林小冬反问道：“为什么？”
    管德柱道：“不是我会算命，而是根据我的经验。崔浩这小子吸毒。”
    林小冬吃了一惊：“吸毒？”
    管德柱道：“我以前在边境的缉毒处呆过，一个人是不是吸毒，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最起码，他有过吸毒史。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崔浩说出去买包烟的时候，打了个呵欠，那就是毒瘾发作的征兆。”
    “打个呵欠而已，有那么严重？”林小冬狐疑道。
    管德柱笑了笑：“我只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吧。”
    管德柱越是这么说，林小冬就有些不得不相信了，蹙起了眉头，开车的郭啸道：“我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怎么样，我感觉她对父亲失踪简直就无动于衷，似乎巴不得死了才好。”
    林小冬想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对于“毒”这个东西，他的感触太深了，自己的经历就不说了，沈碧君就是死在这个上面，黑子也因此卧底数年，最终假死脱生，至今也不知道在这世界的哪个角落，沈辣同样因此而身受重伤，险些把命都丢了，京都市局还鼓动自己游说沈碧茹戴罪立功，他不可能不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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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我没接过你的电话
    拿了手机出来，拨了顺河县政法委书记蒋俊的电话。接通的时候便听得蒋俊那爽朗的笑声：“林书记，现在才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心头一暖，在这一瞬间，他不由怀念起在顺河工作的经历来，微微的失神之后，也笑着道：“你张大书记不一样没打电话给我吗？”
    “那不一样，你是书记，是一把手，日理万机，我可不敢去打扰你。”蒋俊笑道，“在哪儿呢？你可告诉我你在顺河，打我个突然袭击。”
    林小冬笑道：“安啦，我要是去顺河，谁都不找，第一个就先找你，好好敲你一笔。”
    “欢迎来敲，不敲的是小狗。”蒋俊似乎忽然间也年轻了不少。
    “说笑而已，说正事。”林小冬笑容微敛，道，“最近顺河怎么样？”
    蒋俊笑道：“高书记要是知道你还操着顺河的心，他非常感动得嚎啕大哭不可。”
    林小冬不由莞尔，提到高轩，有一阵子没联系了，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道：“老蒋，是这样的，沈光濯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蒋俊一怔，道：“我当然记得了，唉，他也挺可怜的，听说从芸州医院回来之后不但失了忆，智力还受了损，最近还疯了。”
    林小冬沉声道：“他女儿交了个男朋友，叫崔浩，你帮我留意一下。崔永元的崔，浩浩荡荡的浩。”
    蒋俊又是一怔：“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你有个同仁，觉得他吸毒。你知道我跟老沈的关系，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希望他女儿再遭什么罪，走太多的弯路。你是知道的，毒这玩意儿要是沾上了，那就是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了了。”
    “没问题，我回头就安排，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又道：“老蒋，我在顺河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很有感情，在顺河的那几年，一直和大家忙于经济上的发展，在其他工作方面难免会有些顾此失彼，如果崔浩真的吸毒，你可得留点神，这毒品的源头在哪里。”
    蒋俊沉声道：“这个我明白，放心好了。”
    又闲扯了几句，林小冬这才挂断电话，管德柱轻笑道：“书记，你在顺河挺受拥护吧？”
    林小冬笑了笑：“当年之勇，不提也罢，我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梅安呢。”
    回到梅安，时间还早。林小冬将沈光濯的事情暂时先抛开，将那个计划再次过滤了一遍，然后让纪委书记曾重楼到他的办公室来了一趟。
    牛飞堂与林小冬保持着表面的和谐，曾重楼自然不敢造次，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是一把手，曾重楼自己屁股不干净，自然不会没事跟林小冬掐着干了，所以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之后，保持着下属对上级的尊重，道：“林书记有什么安排？”
    林小冬低声道：“曾书记，我来梅安的时间不长，对梅安的干部并不熟悉。昨晚有人打匿名电话向我举报，说住建局局长索国科这个人很有问题，不但有受贿的情况，还有行贿的现象。”
    曾重楼吃了一惊，不由道：“林书记，有这样的事？”
    “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如果是，这种害群之马是定然要清除出去的，必须保持领导队伍的纯洁性，如果不是，也有必要还人家一个清白，你说呢？”
    曾重楼点头道：“是这个理，不知道都举报了什么内容，好让调查有方向。”
    林小冬道：“电话里只是这么一说，内容倒是有的，说他向教育局局长牛飞涯行贿三十万。”
    曾重楼又是一呆，身为梅安人，对梅安的人事过往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他也知道索国科是牛飞堂的侄女女婿，而教育局局长牛飞涯虽然是牛飞堂的堂弟，但关系并不好，说仇人有点过，但不是一个壶里的都是事实，所以索国科向牛飞涯行贿三十万，简直非但是莫名其妙，更显得不可思议。
    “那好办啊，只要把牛局长叫过来问一问便知道了。”曾重楼道。
    林小冬神情凝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晚我已经把牛局长叫过来问了一下，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曾重楼隐隐觉得不妙。
    林小冬起身走到身后的柜子前，打开柜门，拿着一个袋子来，道：“这是昨晚牛局长交给我的，里面是三十万。”
    曾重楼大吃一惊，这么一搞，索国科的麻烦就大了，沉声问道：“这么说，举报是事实了。只是不知道行贿的理由是什么。”
    林小冬扫了一眼试探的曾重楼，淡淡道：“牛局长说，他也觉得莫名其妙，只是说当时索国科找他说是请他帮个忙，至于帮什么忙，他问了索国科，索国科却没有说。我也觉得很疑惑，希望曾书记能够找出答案。”
    “保证完成任务。”曾重楼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索国科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他的身后是牛飞堂，他必须要慎重，可恨的是，举报的人直接打电话给了林小冬，而不是自己，让他陷入了被动。
    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了来，曾重楼前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将这事向牛飞堂汇报一下，只是在这个时候，去牛飞堂的办公室显然不妥，所以他打了牛飞堂的电话，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牛飞堂得知此事，没有将电话挂断，只是沉默着考虑这个局面。他不挂电话，曾重楼自然不能挂，只能在沉默着等待牛飞堂的音讯。
    好一阵子之后牛飞堂才道：“重楼啊，我没接过你的电话。”
    曾重楼吃了一惊，不明白牛飞堂的意思，待想问时，牛飞堂已将电话挂断了。
    牛飞堂此举让曾重楼疑惑之中又有一丝不安，仔细思索了一阵，险些破口大骂林小冬的险恶用心，查索国科只不过是目的之一，更要命的是借此来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更长远一些，他还在摸牛飞堂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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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蠢猪一头
    先且不说曾重楼该如何去处理此事，且说牛飞堂在放下电话的刹那间，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洞察了林小冬的用心还是因为曾重楼的“通风报信”，抑或是索国科的贿赂之举。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是事实！
    表面上看来，他占据了主动，可以提前作出布置，但实际上呢？
    牛飞堂很清楚，这是林小冬的欲擒故纵之计。他不可能不知道梅安势力的盘根错节，而这其中，牛飞堂的因素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因此，牛飞堂非但不主动，反而被动了。在知道这事之后，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不予过问，这样怎么都扯不到他身上。只是，要真这么做，就意味着放弃了索国科，看着他被反腐之火吞噬。谁都知道索国科跟他之间的关系，是他侄女女婿，连他都保不住，对他的声誉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人，就是草，既然没有参天大树的岿然屹立，就只有随风而动。梅安的参天大树有三棵，除了他牛飞堂以外，还有林小冬和胡顺林。从目前来看，他牛飞堂这棵树枝繁叶茂，但是以后会不会继续保持下去，谁也不知道，外界的因素作用巨大，比如林小冬现在这个恶心之举，就是一个外界因素，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让这棵树的树干遭受很大的影响。
    所以第一个选项，牛飞堂不会去选，除了权衡利弊以外，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那么再说说第二个选择。
    这个选择自然是去过问，关键点在于如何过问方面。说林小冬是投石问路也好，试探火力也罢，总之用心不良。这个举报者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眼下这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对方很清晰地举报了索国科行贿的事情，而且贿赂的对象也很明了，牛飞涯还把钱如实上交了，所以想瞒那是瞒不住的，他牛飞堂自然不会做那种徒劳无功反受害的事情。
    在办公室里沉吟了好一阵子，牛飞堂终于有了决定，晚上去一趟索国科的家里，相信以曾重楼的智慧，不会草率地就找索国科谈话。
    牛飞堂并没有通知索国科，他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要是提前通知了他，料不定他的反应，搞不好还会节外生枝。
    所以牛飞堂到索国科家的时候，索国科显得异常惊讶，赶紧将牛飞堂迎进屋来，端茶敬烟那自然是免不了的。
    牛飞堂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奢侈装修，眉头微皱，索国科陪着笑脸道：“叔，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坐坐？”
    “有点事情要找你聊聊。”牛飞堂弹了弹烟灰道，“就你一个人？”
    索国科道：“孩子住校，爱娟出去玩了。”
    牛飞堂点了点头，肃然道：“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如实跟我说。”
    索国科被牛飞堂的严肃吓了一跳，不由道：“什么事啊叔？”
    牛飞堂缓缓道：“你是不是送钱给牛飞涯了？”
    索国科不由一怔，下意识地就要否认，可是牛飞堂灼人般的目光让他有点心虚，难道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他怎么会上门？又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送了。”
    牛飞堂道：“为什么送钱给他？”
    索国科又沉默了一下，儿子的事情虽然在梅安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所谓鸡有鸡道，鸭有鸭道，尽管大家都是在牛飞堂的笼罩下混饭吃，可是谁都有自己的路子和圈子，再说了，这事也上不了台面，试探着道：“叔，怎么提起这事儿了？”
    牛飞堂眉头又是一皱，口吻也严厉了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索国科不由缩了一下脖子，苦笑道：“还不是为了索尼的事情嘛。”
    听了索国科的叙述，牛飞堂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拍桌子，指着索国科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一个糊涂虫！”
    索国科垂着头道：“叔，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牛飞堂道：“你给牛飞涯送钱的事情，林书记已经知道了。”
    索国科不由一呆，失声道：“他怎么会知道？”
    牛飞堂沉声道：“你确定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有是有的，爱娟知道这事，可是她又怎么会去举报？”
    牛飞堂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心里的判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所以我说你傻，我敢确定，牛飞堂所说的什么视频，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索国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他干嘛骗我？就是想讹我的钱？”
    牛飞堂道：“如果是讹钱，那还倒好办。你是不是猪脑子，既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林小冬是怎么知道的？”
    索国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叔，您的意思是，这是牛飞涯设的一个套？”
    “对，就是一个套，偏偏有人伸头往里追。”牛飞堂讥讽道，“你也不要那个视频求证一下就给钱，你不糊涂，谁糊涂？”
    索国科咬牙道：“这个混蛋，干嘛要害我？”
    “干嘛害你？”牛飞堂就差拿手指头去戳索国科的脑门子了，“他根本就是林小冬的一条狗，你别忘了他是教育局局长，你儿子干了什么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就是在诱你上钩。”
    索国科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又没证据。妈的，牛飞涯，我他妈弄死他。”
    “报仇的事情等等再说吧。”牛飞堂道，“林小冬已经盯上你了，这三十万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圆？”
    索国科刚刚还上串下跳地要收拾牛飞涯，一听牛飞堂这么说，顿时泄了气，道：“叔，曾书记应该会听你的话吧？”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傻逼呢？要是这么轻易能搞定，我还来找你干嘛？”牛飞堂实在忍不住了，爆了粗口，“你都知道曾重楼听我的话，林小冬会不知道？”
    索国科傻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切要真都牛飞涯设的局，那自己无疑难以逃出这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了，慌神道：“叔，您得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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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旁敲侧击
    牛飞堂沉吟片刻，道：“曾书记那边得来的消息是，牛飞涯虽然主动交待了你给钱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说出是因为什么事。所以现在也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牛飞涯针对你设的局，这样吧，你跟你飞涯联系一下，探探口风。”
    索国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牛飞涯，电话很快接通了，索国科装作没事人一样道：“叔，是我呀。”
    “是索局啊，什么事？”牛飞涯淡淡道。
    索国科自然不会那么直白，旁敲侧击道：“叔，是这样的，索尼的事情我总有些担心。叔，我不是怕您那儿会有什么意外，可是那视频是从别的人那儿得来的，万一那边再有个什么差错，麻烦就大了。”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牛飞涯暗笑，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哪来的什么差错。
    索国科道：“既然叔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叔，还有个事，我送你钱的事，没第三个人知道吧？”
    牛飞涯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国科，有没有第三个人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有人向林书记举报了，而且就是昨晚我们见面后不久的事。你那三十万我已经上交了，不过我没说是你行贿的，只是说你托我办事，具体什么事我也没说。是不是纪委找你谈话了？”
    索国科是开着免提说话的，牛飞堂听的也清楚，牛飞涯这么一说，倒是让他也有些奇怪了，用眼神示意索国科继续套话。
    索国科道：“那你当时怎么说的？”
    “当时林书记找到我，我有些上火，赌气地把钱给拿了出来，说如果你认为我和索国科是行贿和受贿的关系，那就把我们抓起来。”牛飞涯按照事先与林小冬商量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索国科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牛飞堂的神情，待挂了电话之后，牛飞堂闭上眼睛斟酌良久才睁开眼睛道：“这事林小冬既然已经向纪委交办了，纪委肯定会找你谈话，你想好怎么说了没有？”
    “如果牛飞涯真是这么说的，我倒是好说，就是打算请他帮忙办点事，走一走市里的路子替儿子谋个好学校。”索国科的脑子转得很快，“可万一他不是这么说的，而是……”
    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而是有些不敢说，因为那无疑是最恶劣的情况。如果牛飞涯如之前所判断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局的话，那么这无疑是不打自招了。
    牛飞堂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仔细回想一下，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让索国科跟牛飞涯联系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这样就可以确定索国科已经知道纪委在查他了，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很显然，是纪委泄的密。
    牛飞堂忽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他压根就没小看过林小冬，但事实上，他还是小看了他。
    也在这猛然间，牛飞堂似乎明白了林小冬的目的，他是在一点点地剪除自己在常委中的羽翼，这件事情曾重楼如果办不好，就会为林小冬创造一个拿下他的理由，或许不足以致命，但是曾重楼的纪委书记是铁定会被摘下。
    牛飞堂继而想到，林小冬是不是还想从这里面谋划一下自己呢？
    牛飞堂拼命地思索着自己与林小冬之间的过节，他确信他与林小冬并没有正面的任何冲突，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公安局长周志波。
    周志波事件无疑狠狠抽了林小冬一记耳光，而谁都知道，周志波是他牛飞堂这条船上的，恨屋及乌，果然是盛名累死人啊。
    在想到这些之后，牛飞堂猛然醒觉，自己在骨子里居然有些畏惧林小冬，这个畏惧是从哪里来的？连牛飞堂自己都不知道。
    “国科，两种情况都有可能，需要你做好两手准备，如果事情向好的方向去发展，就不会有事，万一事情不是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牛飞堂缓缓道，“这一次，林小冬的刀是祭出来了，我们只有把宝压在牛飞涯身上了。”
    听牛飞堂说的这么可怕，索国科不由面色发白，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说一千道一万，如果不是儿子索尼干了丧尽天良的坑爹之事，他又怎么会进入林小冬的视线？
    “叔，万一……我是说万一，那我该怎么办？”索国科咽了一口吐沫，紧张地道。
    牛飞堂郑重地看着索国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没有人能够掩盖得了铁定的事实。”
    说完这句话，牛飞堂已经起了身，索国科的心头如小鹿乱撞一般不安，将牛飞堂送到了门口，牛飞堂头也没有回，很显然，如果事情真的向糟糕的方向去发展，他是不会去管的。
    回到客厅，索国科心头惴然，神情恍惚，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突然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当看清是老婆牛爱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纪委的人来了。
    见索国科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牛爱娟神情难看，数落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在家里。”
    索国科心烦意乱道：“你又发什么疯？”
    “我去找过那个舒芸了，她抵口不承认视频的事情，我在想，要么是真没这个视频，要么就是牛飞涯没带她分钱。”牛爱娟光火地将外衣扔在了沙发上骂道，“拿人不办事的王八蛋。”
    索国科正坐在沙发上，那衣服便搭在了他腿上，随手捡起扔到一边，却是看到上面有血迹，不由道：“你对舒芸干什么了？”
    “臭婆娘嘴硬，我不动她几下，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牛爱娟毫不掩饰自己向舒芸动粗的事情。
    索国科气道：“你就不怕她报警？”
    “报警？有志波呢，怕什么？”牛爱娟噘起了厚厚的嘴唇，以前索国科对这两片嘴唇很着迷，觉得很性感，现在看在眼里，却觉得万分可憎。
    一夜无眠，刚刚到单位，心神不宁的索国科便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正是纪委书记曾重楼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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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计划顺利
    索国科行贿案由纪委书记曾重楼亲自讯问审理。监控全部开启，忠实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面对严阵以待、一脸严肃的办案人员，索国科即便明知曾重楼是自己人，即便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心头却仍是不住地打鼓。好在曾重楼问的中规中矩，一切都在按照剧本来演，所以所谓的调查只用了上午半天的时间，临结束的时候，曾重楼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索国科彻底放下心来。曾重楼说，与牛飞涯的表述一致。这么说来，牛飞涯并没有摆自己一道，之前的担心有点多余，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曾重楼很快就情况整理后向林小冬做了汇报，令曾重楼意外的是，林小冬并没有多说什么，一点异样都没有，这让曾重楼一点底都没有，既看不出林小冬有没有恼火，也看不出他感到欣慰。林小冬的态度让牛飞堂也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不相信林小冬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高举轻放之事，他总觉得林小冬的背后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却怎么也无法看穿。唯今之计，只有暗中提防，同时告诫其他相关人等，近期低调行事，不要被林小冬抓到什么把柄。
    牛飞堂还真没猜错。
    林小冬要想拿下索国科，难度并不大，但是他不想利用这件事。牛飞涯置自己于不顾，不惜以自己为饵去设套，这是对林小冬提拔他的一种反馈，人家投之以桃，林小冬自然要还之以李。如果这事泄露出去，林小冬吃不准他会不会受到什么报复。所以他不能去冒这个险，他必须为下属负责。况且，在他的眼里，索国科只不过是条小鱼，不能因为他而打乱“除瘤”计划。
    周志波果然去市里参加会议了，并且被省公安厅的办案组抽调执行任务。这是政法委书记姜育庭向林小冬汇报的。林小冬心头透亮，不由暗暗惊诧林哲宇的能量，嘴上说道：“能被少厅借用，这是省厅对志波同志办案能力的认可，也是对梅安县公安局的肯定，好事嘛。对了，他要被抽调多长时间？”
    姜育庭道：“这个很难说，省厅办案，估计时间不会短。”
    林小冬道：“被抽调是好事，但咱们县局的工作也不能群龙无首，副局长管德柱的能力很强，让他临时主持工作吧。”
    姜育庭不由一怔，他万万没想到林小冬会在公安局这一块指手划脚，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他却是忘了一件事，党委抓什么？作为县委书记的林小冬，除了统管全局以外，人事就是他的话语权，给你肉吃，你才有的吃。
    林小冬根本没有理会姜育庭的感受，道：“提到公安局，我听说最近有起案件民间议论很多。郭啸，你通知一下管局长，让他过来一趟。”
    姜育庭心里就别提有多恶心了，可是他面对的是县委一把手，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虽然处级干部的任免不是他控制的，但市委总要听一听县委书记的意见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姜书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小冬故意道。
    姜育庭强笑了一声：“老毛病了，胃不是太好，没事。林书记，管德术主持工作，我怕有不妥之处啊。”
    林小冬道：“有何不妥？”
    “管德柱的能力是有的，但是这个人在局里威望不足，我怕不服众。”姜育庭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去留意林小冬的神情变化，他在通过这种方法，一方面试探林小冬的底线，一方面也是变相地告诉林小冬，公安局这一块是他分管的。
    林小冬岂会不明白他的内心之想，立即道：“不服众？不服也需要理由吧？育庭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谁不服的，你让他站出来，给我说道说道。”
    姜育庭没料到林小冬的反应如此强烈，更没想到林小冬会如此力挺管德柱，哪里还好说其他的，笑了笑道：“我也是从平时观察来的。”
    林小冬面色稍霁，道：“育庭书记，公安局的工作我是看在眼里的，梅安的发展也离不开公安民警同志们的努力，但是公安局同样存在一些问题，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姜育庭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周志波的抽调是省公安厅的动作，他并没有将此与林小冬联系到一起，现在林小冬冷不丁地提起这个茬，顿时让他想起了林小冬初来梅安时周志波对他的不敬了，当时林小冬可是铁了心要处理周志波的，这事还闹到了市里，让林小冬很是下不了台。细思之下极恐，姜育庭被林小冬的能量惊出了一身冷汗，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林小冬话语之间的另一层意思，表面上看来，他对公安局的工作挺满意，而事实上呢，是极不满意的。这一点从他刚刚提到的案件民间议论就可以看得出来，而自己是分管领导，要是真的出了岔子，恐怕他这个分管领导也要伸头被削。
    想通了此节，姜育庭心头又是安慰又是惊惧，安慰的是，公安局主持工作的领导人选由林小冬亲自来定，并非是冲着他姜育庭来的，也就是说，林小冬主观上并没有剥夺他对分管工作人事权的意思，而惊惧的是，如果周志波被拿下，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仔细思量了一番，周志波跟他虽然也有不少方面的交集，但是这家伙就是个老粗，仗着是牛飞堂的嫡系和副处级与自己平起平坐，根本没拿自己当领导看待，所以倒没有什么经济方面的纠葛。想到这些，姜育庭的心头稍定，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道：“林书记，是我疏忽了，我要向您做检讨，这些年，梅安公安局的成绩是有的，我有点飘飘然了，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块免检的牌子，疏于对公安队伍的管理和监督了，请组织上给予批评和处理。”
    姜育庭态度上的转变，林小冬看在眼里，微微点头道：“亡羊补牢，犹为未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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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4举棋不定
    说话间，管德柱已经风风火火地赶到，他出入林小冬的办公室惯了，也没那么多礼节，直接推门，正要说话，这才注意到姜育庭也在，一收脚，敬了个礼，很客气地道：“姜书记，您也在，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管德柱的态度让姜育庭心里颇是舒服，平时管德柱对他也保持着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只不过这家伙油盐不浸，有点滚刀肉的意思，现在想来，与周志波的傲慢一比，顿觉这丫亲切许多，而管德柱刚才推门而入的随意，更是显出了他与林小冬之间的亲密关系，这是小节，但从小节上才能反映出大问题。
    姜育庭不由在考虑自己的立场问题了，当然，到眼下为止，他并没有倒戈牛飞堂的意思，这也不符合他的思维，但是隐隐之中，他有种天要变了的感觉。牛飞堂再根深蒂固，毕竟只是县委副书记，林小冬和胡顺林两人都很年轻，胡顺林是从京都过来的，能力人脉自不必说，而林小冬如此年轻就坐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听说省里的关系也不一般，最直接的就是省委一把手的儿子在顺河搞了农业基地，省长的儿子也在那儿投资了避暑山庄，由此也可见这家伙也非常人，或许梅安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也正是出于这个想法，今天在林小冬办公室里的事情，他并没有跟牛飞堂说起。
    “不用回避，老管，坐吧。”姜育庭笑了笑，这个笑容看在管德柱的眼里，觉得惊讶之极，这位领导，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自己？就更别说笑得如此之灿烂了。
    林小冬跟着道：“老管，志波局长被省厅抽调办案，我跟姜书记商量了一下，公安局的工作由你临时主持，有没有压力？”
    管德柱自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林小冬与姜育庭商量的结果，不过这是事先定下来的，他要是再谦虚就是傻逼一枚了，当即腰板儿一挺道：“有压力才有动力。”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正好姜书记也在，我们就谈一谈职中祁加萍**案。我对这方面不懂，不过我听说舆论几乎是一边倒，都说祁加萍是个好孩子，与警方掌握的情况出入很大，前一阵子还出现了一家人冲击县政府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务必尽快调查清楚，给社会一个交代。”
    管德柱瞥了姜育庭一眼，道：“请二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查明情况。”
    姜育庭暗暗抽了一口冷气，看来林小冬是想抓住这个机会，置周志波于死地了。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周志波目中无人，虽然跟自己汇报过，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直觉告诉姜育庭，这里面有猫腻，只不过事不关己，他也就没有过问，况且涉案人索尼的老子是住建局局长索国科，他可是牛飞堂的侄女女婿，他也没必要去惹这个骚。现在林小冬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事，显然是掌握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姜书记，老管的事情你去公安局宣布一下，另外这个案子，你也要认真过问。外行指挥内行，一直饱受诟病啊。”林小冬若有所指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育庭汗颜不已，自己虽然不至于完全外行，但是过问的确实不多，这也是林小冬变相地要他加大对公安局的掌控，惭愧与感激之心同时袭上了心头，当即道：“管局只需要查案即可，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
    林小冬微微一笑，他并没有指望姜育庭会立即靠过来，这也不现实，但是从姜育庭的表现来看，牛飞堂阵营也并非铁板一块：“好，事不宜迟，越早破案越好，那你们去忙吧。”
    两人离开，管德柱是粗中有细，知道林小冬对姜育庭有笼络之心，在离开的时候，尊敬地请姜育庭先走，姜育庭心头受用，越发地觉得管德柱顺眼，觉着以前对他的印象还是有误的。
    到公安局，姜育庭宣布了由管德柱暂时主持工作的决定，并声色俱厉地摆起了领导的威风：“这是县委的决定，谁要是敢庛毛，不用林书记，我第一个就收拾他。”
    管德柱既然能在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待多年，自然有他自己的能耐，倒也不至于全是反对之声，拥护者自然是满脸喜色，而周志波那帮人马则是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有人在会后就与周志波联系，可是周志波在省厅秘密办案，手机都是关闭的，又怎么能打得通，这更加增添了那些人的慌张心理——周局不是出事了吧？
    且说管德柱送着姜育庭，道：“姜书记，关于祁加萍的案子，我想向您详细汇报一下。”
    周志波已经很久没向自己详细汇报工作了吧？姜育庭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道：“哦？有发现？好，到我办公室去。”
    在姜育庭的办公室里，管德柱汇报了一下掌握的情况，由于刚刚开始接触，管德柱也吃不准姜育庭的脚上踩着哪只船，所以汇报的重点有所偏移，只是将周志波接手这个案子之前的情况说了说，至于周志波有没有跟索国科狼狈为奸，管德柱也只是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
    姜育庭皱起了眉头，这事倒是符合周志波的行事风格，当然，这并不是他要拿下周志波的主要原因，一来是林小冬铁心动周志波了，如果自己还维护他，那势必要站到与林小冬对立的第一线上，这对他自己没有半分好处。二来，周志波对自己不恭不敬，想想都窝火。仔细回想起来，自己虽是牛家阵营中的一人，可实质上呢？其中甘苦只有自知。而三来，周志波的斑斑劣迹，姜育庭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有所耳闻。近些年，梅安的混混渐多，社会风气大有问题，这与周志波是分不开的。长之以往，周志波的落马只是时间问题，自己这个分管领导不闻不如，难免要被牵扯，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与其划清界线呢？
    出于这三点的考虑，姜育庭终于作出了决定：“老管，案子必须以事实为准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放手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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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投其所好
    且说林小冬那边，姜、管二人前脚刚走，县委办公室主任肖春玉便进了来，与林小冬接触多了，公众以外的时候，肖春玉的态度就放松了很多，将一份文件放到了林小冬的桌子上，道：“林书记，听说索国科被查了？”
    林小冬的眼睛放在文件上面，淡淡道：“怎么？你也想行使纪委的权力了？”
    换了以前，肖春玉恐怕又要想多了，在熟悉了林小冬的性格之后，肖春玉知道这是自己人才会这么说话，笑了笑道：“那曾书记还不把我给恨死了。我听说了一些事，想想也可笑，索国科是某人的侄女女婿，手可通天，怎么会请牛局长办事呢。”
    林小冬摆了摆手：“打住，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那是一份市委宣传部要到梅安调研的通知，上面是要求梅安县委宣传部做好接待云云。上一次肖春玉的丈夫郭翔跟自己聊过这事，看来郭翔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笔来，在肖春玉所写的“请呈林书记阅”的“林”上画了一个圈，一笔拖到文件顶端空白处，写道：请晓方部长做好相关的接待工作。
    肖春玉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郭翔的这个计划，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她想说的，只是提醒一下林小冬，来的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墨呈祥，说一说他的为人，只是想想又不妥当，所以只得作罢。
    宣传部长金晓方行事很低调，林小冬与他的交集不是太多，给他的印象是碌碌无为。当然，这个印象并不真切，要想了解一个人，就需要接触。
    金晓方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过来的。汇报的就是关于市委宣传部到梅安调研的事情。
    “林书记，我已经跟市委宣传部联系过了，这一次来的是副部长墨呈祥，同来的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四个人，加上他的秘书和驾驶员，一共七个人。他们明天一早就从市委出发，调研也跟往年没什么区别，主要还是梅安的发展亮点。我在想，接待的时候能不能请林书记露个面，表示一下尊重？”
    林小冬笑了起来：“金部长，表示一下尊重？这么说，以前你们都不尊重？”
    金晓方不苟言笑，很不像宣传工作者，道：“去年来的时候，我正好在省委宣传部参加会议，所以是让副部长符立接待的。听说墨部长对此很不满意，说县里的一二把手都不露脸，连宣传部长都躲起来了，不把处级当干部啊，好在有飞堂书记周旋，梅安去年的宣传工作排名才没有垫底。”
    林小冬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要露个脸了，要不然被扣一个目无领导的帽子，在考核的时候动点手脚，你的工作就白做了。”
    金晓方的眉毛挑了一下，道：“那我去准备一下。”
    林小冬笑着道：“准备就不用了，又不用致辞，人像轿子，就是互相抬着走的。金部长，我来梅安不久，犯了一个与其他领导类似的错误，就是注重发展，忽视宣传，所以一直没能到宣传部长去调研工作，是我的失误啊。”
    金晓方的脸上微微荡起一丝红晕，道：“林书记，你工作繁忙，担子重，事情多，虽然年轻力强，但人终究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
    林小冬道：“理解万岁啊，正好你来了，我们就聊一聊宣传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金晓方没什么思想准备，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微微一想，道：“林书记，上任领导对宣传工作是否重视我就不说了，我简单谈一谈吧。”
    金晓方谈的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大的亮点，主要说的是县里的电视台、报社以及上级部门的一些工作任务和指标，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不准林小冬是不是心血来潮。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金部长，你这些可都是规定动作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工作，就是宣传部的哪个科长都能做，我想听的是亮点。”
    金晓方有些惊讶，看得出来，林小冬不是在打和牌，这才道：“那我就说说我不成熟的想法。”
    林小冬这才笑道：“看来金部长是跟我玩心眼呢。”
    金晓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道：“现在一直有这么个口号，叫做既要会干，还要会喊。这充分证明了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当然，我们不提倡那种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行为，不过就梅安的发展现状来看，梅安还是有亮点的。梅山就是一个典型。梅山一直荒废，这固然有以前领导不想破坏自然环境的因素，但是我认为，不能因噎废食，梅山既然在我们梅安境内，本着存在就要造福百姓的理念，我觉得应该加大宣传的力度，让更多的人知道梅山。我的想法是，对梅山进行旅游规划，加大配套和服务设施，打造优良的旅游景点，借此来提升梅安的人气。”
    林小冬笑着道：“旅游与宣传是分不开的，你的设想很好，尤其是存在就要造福百姓，说句不中听的话，梅山搞好了，再不济，咱们梅安也可以自产自销嘛，就当是为百姓提供一个休闲旅游的去处也是好的。”
    “这只是我的设想，决策权还在林书记的手里。”金晓方显得很谦逊，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另外就是关于电视台。电视台每晚都有梅安新闻这档节目，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多增设几道栏目，比如服务百姓生活的，不然千篇一律，只是一些新闻报道，百姓的关注度不高。说句难听话，现在的百姓获得讯息的渠道太多了，我们总是做一些歌功颂德的报道，显得太假了。所以……”
    金晓方迟疑地看了林小冬一眼，道：“是不是搞一套针贬时事的节目，比如每周聚焦，致力于反应或者解决百姓的困难和焦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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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兵贵神速
    金晓方的提议立即得到了林小冬的响应：“金部长，你的想法非常好，我们不仅要让老百姓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梅安在如何发展，更要知道老百姓在想什么，他们都有哪些困难。”
    金晓方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高度肯定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想法历来已久，并非临时起意，随口瞎掰，早提也曾提出过，却是被上任书记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是神经病，还问他是不是嫌梅安的乱子不够多，就差质问他有何居心了。所以当林小冬如此肯定自己的主意时，金晓方居然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当然，他还不至于这么点城府都没有，不过眼圈微微发红倒是真的。
    林小冬当作没有看到，道：“金部长，看得出你还是比较有想法的，你尽管放手去干，我希望我县的宣传工作能够有自己的特色和亮点，我很期待啊。”
    金晓方强压着心头的澎湃道：“林书记，这样吧，我回头去详细地做一个情况汇报，你给把把关。”
    起身将金晓方送了出去，林小冬若有所思。在初来梅安的时候，他认为梅安的形势非常严峻，现在看来，并不尽然，虽然有些不思上进不求进取的领导干部，但也有想干点实事的领导，照这么看来，获得主动权只是时间问题。
    这段时间，胡顺林很是安分，中规中矩，与林小冬的接触也多是从工作层面的，林小冬一直在暗暗观察。虽然时间并不长，却能够感觉到胡顺林的变化，初一到梅安的时候，胡顺林还是显得很意气风发的，但随着林小冬的入主，似乎变得越来越低调。林小冬自然不认为他会甘拜下风，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等待机会。
    不过不管胡顺林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只要他安稳，林小冬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他，力戒全面树敌，提防当然是有的，只不过都在内心之中。
    令林小冬没有想到的是，市委宣传部上午发来文件说要到梅安调研，下班前却又变了卦，打来电话说调研活动临时取消，时间另行通知。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耳朵里，让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无心去追问取消调研到底是市委宣传部的原因还是郭翔那边没安排好，梅安的色情行业他要打击取缔，但市里的情况还没有摸清，这个时候冒然动手，显得准备不足，所以调研取消，也代表着郭翔的计划暂时搁浅，让他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部署。
    由于考虑到周志波时间上的不确定性，为了避免计划被打破，林小冬要求管德柱全力破案，这家伙还真不负所望，在主持县公安局工作的当天晚上就实现了极大突破。
    案件重审，调查此案的民警全被换了，所以几名犯案者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很快就倒了豆子，只有索尼一个人仗着老子的能耐负隅顽抗，只不过当管德柱告诉他其他人已经交待了之后，索尼的防线明显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虽然对一个孩子玩心机颇有些令人不耻，但是管德柱却不在乎这些，只要罪犯伏法，方法只不过是手段，达到目的，无所谓耻还是不耻。所以他以拉家常的方式告知索尼，为什么这个案子会重审，而且是换了人来审，就是已经查明他的父亲索国科有贿赂周志波的行为。对他的调查只是第一步，他父亲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索尼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番威逼之下，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犯罪经过。为了避免索尼事后翻供，管德柱连晚核对犯罪现场，形成证据链，将其办成了铁案。而索尼的妈妈牛爱娟也因为蓄意伤害舒芸而被刑事拘留。
    案情汇报到政法委书记姜育庭那儿，姜育庭吃了一惊。一来是没想到管德柱如此神速，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看来他是早有准备。而另一方面，由这个案子衍生出来的变化才是最要命的。
    现在的案情一旦确立，则意味着周志波先前的办案大有问题，从而也牵扯出索国科与周志波之前的猫腻勾当。他们都是牛飞堂的人，牛飞堂会袖手旁观吗？
    答案是不可能。
    倘若只是索国科的儿子索尼，或许他还会安坐不动，但一个是他的侄女女婿，一个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要是还按兵不动，这个阵营恐怕就要人心背离了，牛飞堂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呢？
    按理说，考虑这些的应该是林小冬而不是他姜育庭，他想这些完全是杞人忧天，替古人担忧，说难听点，就是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来哭。其实这棺材自打昨天林小冬让管德柱主持公安局工作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路，管德柱加了一把力，棺材就到了家门口。
    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他姜育庭是政法委书记。出了这样的事，牛飞堂又怎么会不让他想法子？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是想办法把周志波摘出来还是踏上林小冬的这条船？原本想静观而后动的策略被这具棺材完全打乱了。
    形势是如此的紧迫，逼他作出个选择，到底走哪条路，让他沉吟不决，毕竟一位是县委一把手，而另一位是根基极深的地头蛇。
    “姜书记，林书记很重视这个案子，现在案情发生了转折，您看是不是向上级汇报下？”姜育庭虽然走的是牛飞常路线，但据管德柱的观察，他并没有进入牛飞堂的核心圈，由于有周志波的存在，他这位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完全失去了掌控，徒有其表而已。更重要的是，姜育庭并没有什么与牛飞堂狼狈为奸的劣迹，也就是说，姜育庭在本质上还是很干净的，而他这个位置对于林小冬来说也显得至关重要，所以本着拉姜育庭一把和帮林小冬的想法，管德柱才作出了提示。
    姜育庭呆了一下，事实上，即便他想帮牛飞堂，在技术上也是有很大难度的，而管德柱就是一个最大的障碍，沉吟半晌道：“这个案子会不会出现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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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未知恐惧
    管德柱明白姜育庭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姜书记，反不反复我不敢保证，您也知道，这案子牵涉到什么人，但就从案情来说，绝对是铁案。至于外界因素，您觉得林书记会妥协吗？对了姜书记，另外还有一项工作，我向您简单汇报一下。其实林书记已经对我县的娱乐行业进行了暗访，很不满意，我想，下一步，林书记就会对其进行整顿了。”
    管德柱将色情行业含蓄地说成了“娱乐”行业，管德柱却是心知肚明，不由悚然一惊，原以为林小冬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针对周志波，争一时之气，现在才知道，自己对林小冬的认识有点偏激和狭隘了，人家根本就是有计划有步骤地一点点去推进他的目标，继而他又联想到林小冬到梅安任职的背景，市里那么多的人不用，偏偏从别的地方调一个书记过来，搞不好还可能是带着尚方宝剑过来的。
    一念及此，姜育庭顿时后心发凉，冷汗袭身，一个是自带光环的钦差大臣，一个是固步自封的土霸王，孰高孰府邸，不难分辨，自己这个螳螂又怎能挡得了岿然之车？
    姜育庭终于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且说儿子被带走审讯未果，老婆又因打人而被传唤，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周志波被“借调”的背景下的，由不得索国科不去浮想连翩，不由慌了神，只觉两眼漆黑，六神无主，有心想跟管德柱套下近乎，却也有人家根本不会鸟自己的自知之明，无奈之下，只有向牛飞堂求助。
    此时的牛飞堂正在梅山叠院享受新来小妹妹的服务，被电话惊扰，很是不爽，接电话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子了，只不过在接了电话之后，那张脸就更加难看了。
    “爱娟和索尼都被公安局带走了，志波现在又不在，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叔，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索国科虽然贵为住建局一局之长，但是遇到问题之后却是显得不够镇定。
    牛飞堂皱起了眉头，牛爱娟的问题倒不算大，又没打坏人，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吃点亏也能让她长点记性，至于索尼，牛飞堂还真不怎么想管。
    “国科，你儿子确实是犯了事，爱娟也确实打了人。”牛飞堂慢声慢语，他在梅安呼风唤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牛飞堂连一丁点的道德底线都没有，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有原则，像这样明显的犯罪，他不可能去打招呼，一切顺其自然，索国科如果有能力翻案，他不反对，没有能力，他也不会去插手，如果连这样的小事情他都无限制地介入，那他还是梅安的土霸王吗？干脆就是万事管得了。
    听牛飞堂并没有管的意思，索国科心头大急，道：“叔，您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事只是一个借口，林小冬的目的是冲着您去的呀。”
    牛飞堂的眉头又是一皱，索国科跟着道：“叔，我怀疑周志波不是被抽调，而是被控制了，公安局一直是您的后花园，周志波为什么被控制，就是因为这个。我的事只是给林小冬对付您有了一个借口，即使没有我们家这件事，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对付您的。”
    牛飞堂并不是没想到这一点，说句实话，林小冬虽然年轻，但是在骨子里他确实有一些忌惮，这个忌惮并不是来自于林小冬本身，而是来自于对林小冬的未知。未知的事情总是令人恐怕的。
    牛飞堂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虽然说在梅安算一号人物，在市里也有点能量，但这都局限于芸坛，出了芸坛，他牛飞堂什么也不是。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定位，所以牛飞堂对政治的期盼很高，只有获得更大的权力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林哲宇离开梅安之后，新来的班子争个不休，牛飞堂感觉到他们都不是那种可以在政治上予以利用的人物，所以并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去，而是独善其身，默默地敛财，毕竟升迁是需要走动的，走动就离不开钱。钱这个字虽然很俗，却很实用，只是后来被前县委书记注意到，他才想尽办法挑起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最终实现了矛盾的激化，以至于书记县长一起滚蛋，原本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再上一步的，县委一把手得不到，怎么也得提个政府一把手，毕竟他牛飞堂在梅安也算一号人物，本来关系都打理好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二把手闹的动静太大，那可是涉及到买凶杀人的事情，引起了省里的注意，一二把手全部空降，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县长胡顺林来自于京都，虽然来头不小，但起码能够知道他的底细，而林小冬的来历却是让牛飞堂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实干型的领导干部，顺河的崛起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他到梅安来任书记，多少显得有些突兀。按理说，他就应该在安阳就地提拔，现在跨了市，牛飞堂总隐隐的有些不安。所以在没有摸清虚实之前，他不想与林小冬正面起冲突，尤其是在经历了初始的试探之后，他体会到了林小冬的强势。
    牛飞堂向身后摆了摆手，正在为他踩背的妹妹下了床，迈着轻盈的步伐离了去。牛飞堂坐起身来，抓起床头柜子上的香烟抽了一根点上，一口烟在肺里过滤了之后，整个人才舒服了一些，淡淡道：“国科，话不要乱说。”
    索国科急道：“叔，我说的是事实。我也不瞒您，索尼的案子，志波已经替我弄妥了，但是志波前脚一走，管德柱后脚就上了位，这个案子也急转直下，这摆明是设计好了的。”
    牛飞堂微微有些沉吟，索国科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他想到林小冬刚来的时候，因为周志波的事情被搞了个灰头土脸，那么周志波的抽调就显得有些猫腻了，如果里面有林小冬的影子，那么他是针对周志波还是另有所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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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正式投诚
    牛飞堂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无论林小冬是什么意图，如果听之任之的话，公安局这块阵地无疑将会失守，拱手让出是牛飞堂所不能容忍的，这一块阵地可以说是他的要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好了，我知道了。”牛飞堂缓缓说出这句话，挂上了电话，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他心知，与林小冬争斗的帷幕已经正式拉开。
    沉吟了片刻，牛飞堂心头已有了些对策，争斗开始不代表撕开脸皮，那种锣对锣鼓对鼓的肉搏未免失了下乘，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依稀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期盼，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竟似有着无比巨大的魔力在震慑着他，他并不明白，这就叫做邪不胜正。
    在这种恍惚之间，牛飞堂并没有去想得太深，打了一个电话给政法委书记姜育庭。
    此时的姜育庭正和公安局副局长管德柱一起到了林小冬在县委家属楼的住处。
    夜已经深了，春天的步伐已经走来，夜却仍然还是很凉。
    在客厅里，林小冬坐在沙发上，姜良庭和管德柱分坐两端的单人沙发，管德柱汇报，姜育庭补充，将索尼等人犯下的强奸案详细予以汇报。
    林小冬对管德柱的神速还是非常欣赏的，点头道：“嗯，做的很好，老管，再过个细，把材料都准备好，育庭书记，公检法都是你分管的，抓紧时间进入起诉阶段，尽早还受害者以及家属一个公道。法院审判的时候，祁加萍作为原告一方，要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悲惨遭遇，老管，你得做好安慰工作，换了是我，别说再复述当时的经过，就是想恐怕都没有勇气。”
    两人同时点头，姜育庭道：“林书记，是我的责任，对分管工作没有过细，导致了工作上的失误，如果不是老管明察秋毫，将会造就一起错案啊。”
    林小冬笑了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不过你说的也代表了一种普遍的情况，尸位素餐者大有人在，脑子里什么都想，就是不想着工作，这种苗头必须要遏制。”
    见姜育庭面色微红，林小冬微微一笑：“姜书记就不必对号入座了，今晚你们来得正好，代表着公安部门的最强力量，现在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就是关于梅安的‘小东莞’。姜书记，这事我也不瞒你，我跟老管已经摸过底，色情行业的泛滥为梅安带来了虚假的繁荣，所以有些部门有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人为其呐喊助威。黄赌毒，向来是严打的对象，黄排在第一位，可见其危害性有多大。色情行业在我县能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显然是有滋生的土壤的。经过我的了解，公安部门为其充当保护伞是一个主要的原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原因，相信不用我说，二位也知道。我想问的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是该迎头打击还是该充耳不闻？”
    牛飞堂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刺耳。手机是放在茶几上的，姜育庭瞄了一眼屏幕，上面显出牛书记这三个字来，不由大是错愕，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这个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拿着手机出去接，多少显得他和牛飞堂依然有古怪，恐怕会让林小冬心里有想法，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之感一旦消失，接踵而来的或许就是林小冬的无情动作，但要是不接，牛飞堂显然也会有感觉，可是这个时候，姜育庭势必要有个选择。
    有两秒钟的迟疑，林小冬轻轻一笑：“姜书记如果有事，那我们明天再谈。”
    姜育庭也不傻，他要是真的这么走了，无论怎么样，都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所以他很快作出了决定，接，当着林小冬的面接。
    有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姜育庭的心猛然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作出了选择，就没有左遮右挡的犹豫，那样真的很累。
    姜育庭不但接电话了，而且还很缺德，打开了免提。
    “牛书记。”姜育庭道。
    “在家吗？”牛飞堂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
    林小冬有些想笑，牛飞堂恐怕没想到姜育庭会摆他一道吧？有心想离开，却又怕让姜育庭难做人，况且要是出了声被牛飞堂听见了，那显然也不是尊重姜育庭的行径，而且他也想听听牛飞堂这么晚找姜育庭干什么。
    姜育庭道：“嗯，牛书记有什么指示？”
    牛飞堂沉默了一下，道：“志波到底是被省厅借用还是被控制了？”
    姜育庭道：“市局给的答案是被省公安厅借用了。”
    牛飞堂轻哦了一声，跟着道：“知道了。打扰你休息了。”
    没等姜育庭再说什么，牛飞堂已经挂了电话。姜育庭吁出了一口气，管德柱冷笑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很担心啊。”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老姜，不早了，刚才的工作要不明天再谈？”
    姜育庭敏锐地察觉到林小冬称呼上的变化，道：“工作无小事，早一点部署就早一点先机，我还没那么娇贵。”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好，那继续刚刚的话题。小东莞之称完全是对梅安的一种侮辱，这个帽子必须摘掉。老姜，老管，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单位，只要涉及色情，一律拿下。”
    姜育庭皱着眉头道：“林书记，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保护伞一说我也有所耳闻，但是仅仅就是公安部门这个保护伞远远不够，不足以能够支撑起这个行业啊。”
    林小冬微微一声轻笑，其实他这么说，还是想试探一下姜育庭，看看他是不是说真话，如果他还有所掩藏的话，那么他的对策也要作相应的调整。只不过姜育庭虽然坦诚相告，也并不代表他就靠了过来，难保他和牛飞堂顺势而动，亦或者故意让林小冬碰个头破血流亦未可知，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确实需要很多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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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先利其器
    林小冬道：“姜书记，那依你所言，要想打击取缔色情行业，我们该怎么办？”
    姜育庭道：“这个需要认真斟酌部署才行，打击清扫是免不了的，但那也只是针对一些没有背景的小场所，常言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林小冬道：“梅安有三个王，萝萝皇宫，豪爵仙境，还有一个梅山叠院，不过这些我并没有去求证。”
    “林书记确实是做足了功课。”姜育庭的心头不由涌起一丝寒意，林小冬既然知道这三家，那定然也知道这三家的来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倚仗呢？
    “林书记，个人认为，这不仅仅是我们梅安的行为，必须取得上级的支持才行。”姜育庭沉声道，“萝萝皇宫是段市长介绍来的招商引资企业，豪爵仙境的老板是市委杨书记的外甥，梅山叠院我就不多说了。不是欺软怕硬，如果仅仅是梅山叠院，相对来说还好办一些，但是另两家的来头不小啊，先且不说拿得下拿不下，市里的大佬对你都会有意见，真的想要动手，恐怕还要争取省里的力量才行。”
    这是姜育庭对林小冬的一个试探，看看他是不是在省里真有的力量。
    林小冬点了点头：“老姜，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总不能总捡软柿子去捏，那样也不服众。这件事的确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才行，老姜，这样吧，抛开那些外界的影响，咱们就事论事，真要行动起来，应该怎么办？”
    姜育庭道：“管局，你是行家，你说说吧。”
    管德柱笑了笑，道：“姜书记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梅安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色情业欣欣向荣，不仅有量还有质。先说量的问题吧，大街小巷全是洗脚桑拿的，光靠本地警力远远不够。再说质的问题，萝萝和豪爵就不说了，光是叠院，就有自己的保安队，所以说，我们需要精兵强将才行。公安局有充当保护伞的现象，所以本地警力就不能用，这些都需要外援，考虑到这三家的实力，我对市局的行动力持怀疑态度。这还只是行动方面的问题，至于政治方面的因素，二位领导刚刚也说了，这不是我所能解决的问题，还需要领导定夺。”
    林小冬的眉头锁在了一起：“看来，这个行动不占天时地利啊。”
    姜育庭沉声道：“人和也仅限于这间屋子。”
    林小冬目光闪动道：“老姜，我还以为你被蒙在鼓里，原来什么都清楚。”
    姜育庭苦笑道：“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也不是不想做，只是……”
    林小冬道：“你退缩了？”
    姜育庭道：“我做了不少年的缩头乌龟，脖子都缩的酸了，林书记，做与不做，你说了算，做，我唯你马首是瞻，不做，我也能理解。”
    “好嘛，你这是在将我的军了。”林小冬哈哈一笑，“老姜，干实事不需要豪言壮语，小说里都是这个套路，坏人坏事一开始总是很风光的，可是风光之后呢？”
    饭需要一口一口地吃，林小冬自然深谙这个道理，“黄”这个毒瘤想一次性地清除，那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林小冬定下来的计划是逐个击破。那么在击破之前，林小冬必须先把击破它的工具给准备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至于说其他的因素，林小冬倒也不着急。
    对于林小冬来说，这个“器”就是公安局。
    公安局里有害群之马，周志波首当其冲，必须把这只罪魁祸首给拿下，现在周志波不在梅安，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找到他的把柄，一举将其拿下才行。那么这个突破口在哪里呢？
    第二天一早，万清泉过来汇报工作。
    这一段时间，组织部长万清泉在组织部搞出了不小的动作，归结起来，就是走访调查考察干部，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信息数据库。走访调查的对象不局限于考察对象所在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更多的是从百姓对他的看法入手。
    万清泉就是来汇报这项工作的。
    林小冬很满意万清泉的扎实，听完汇报之后，笑道：“老万，辛苦你了。”
    万清泉笑道：“也没什么辛苦的，以前啊，无所事事，骨头都软了，现在走村串巷的，反而更精神了，我呀，还真是个贱骨头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话可不是这么说，不过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给搞垮了，那我就失去一员大将了。”
    提到大将，万清泉微微有些愣神，不知不觉中，他跟林小冬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前任不是没有拉拢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有些排斥的心理，或许也正是如此，他这个组织部长变成了一个摆设，到底是自己不甘于继续平庸到底，还是林小冬有着吸引人的魅力，不得而知。
    林小冬接着道：“老万，中央提出正衣冠照镜子，洗洗澡出出汗，省市都在召开民主生活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你作为组织部长，也应该组织一下了，要与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啊。”
    万清泉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道：“我也正要向你汇报这件事，往次的民主生活会都是流于形式，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更荒唐地搞成了变相的表扬与自我表扬，简直令人作呕，中央显然也洞察了这一点，我觉得大有必要。”
    林小冬大有同感：“老好人的思想要不得啊，同志之间的相互尊重并不代表就是一团和气，那是没有原则性的体现。这样吧，开个常委会，确定下时间。”
    万清泉对林小冬的思维方式有着很明显的适应性，知道林小冬不可能因为一个民主生活会的时间而召开常委会，不由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下午两点开会，不另行通知你了。”林小冬笑了笑，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万清泉看在眼里，心想不知道林书记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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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徐徐推进
    下午两点，常委会准时召开。林小冬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份材料。
    林小冬慢条斯理道：“同志们，今天的常委会议题很多，咱们一项一项来，先说第一项，就是关于我县发展的方向，那就是招商引资。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要性我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胡县长，你说两句吧。”
    胡顺林这段时间很是低调，一门心思地搞招商方案，草案已经经林小冬把过关，作了补充和修缮，拿到常委会上来研究，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方案上，只因林小冬说今天有不少议题，他们都在关注林小冬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不仅仅牛飞堂如此，肖春玉等人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林小冬打出来的牌都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所以当胡顺林宣读这个方案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招商引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他们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议题会是什么，毕竟在大多数的时候，肉都是埋在碗底的，正所谓老鼠拖板锨——大头在后头。
    胡顺林微微有些愠怒，他能够感觉到众人的应付，他低调，不代表就忽视被人轻视，但是显而易见，他这个二把手完全掩藏在了林小冬的光环之下，举手投足之间，林小冬已经成为倍受关注的核心了。
    一只手悄悄地放到桌底，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疼痛让他的脑子为之一清，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韬光养晦”之后，他的神情恢复了常态，淡淡道：“同志们对这个招商措施有什么意见？”
    对于胡顺林来说，低调只是一种习惯，而非他的本性，在团委工作的经历注定他要适应低调，其实在内心来说，他是渴望走出阴暗，受众人的瞩目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在穆连城的安排下，他有机会与市长段天德近距离地接触了一下，段天德并没有说什么，事后穆连城跟他说的一句话，其中就有“韬光养晦”这个词，意思也就是低调一些。
    胡顺林不是太理解，作为从京都过来的御林军，他着实忍受不了“低调”这个词，不过在向父亲汇报工作成果时，他提到了这个，父亲对此给予了肯定，无论他的来头有多大，也要遵守官场的规则，而有一个现实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他，毕竟是二把手，踏踏实实地取得工作上的实绩才是最重要的，学习中进步，工作中成长，对于他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来说，县长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经历，不要太注重得失，因为无论得与失，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仔细琢磨了父亲的话之后，胡顺林暂时压制住了与林小冬掰手腕的想法，没有与牛飞堂眉来眼去，当然，一旦有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斗争是需要经验的，不积累这样的斗争经验，将来又如何在更高的平台上去一展头角呢？
    在这个议题上，林小冬并没有一带而过，在胡顺林说完之后，强调了招商引资面对的严峻形势，对于有人提出招商任务过重的质疑，林小冬坚挺地支持胡顺林的意见，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梅安又何谈发展？为了使招商引资工作落到实处，林小冬主动提出县委县府一把手的招商任务再加一倍，并表示此项工作列入年底的考核内容。
    一二把手意见一致，那点质疑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
    第二项议题也关系到发展，就是关于梅山的形象提升工程。这项工作由县政府牵头，宣传部配合，很快结束。
    第三项议题是宣传工作，由宣传部长金晓方作汇报，一方面是配合县政府，作好梅山形象提升的助手，另一方面就是电视台增设《每日聚焦》栏目，金晓方提出，这个栏目不仅仅要聚焦百姓的困难和需要，更会揭露一些负面的东西，让那些魑魅魍魉无处藏身。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虽然这个栏目会引发一些小地震，只不过事未临头，谁去管那些，所以也没有任何问题。
    议程过去了三项，还没有到重头戏，众人就像是年轻恋爱时等待女友一样，期待中带着些心跳的感觉，那种未知感很是刺激。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下面进行第四项议程。姜书记，关于祁加萍被**一案，你通报一下情况吧。”
    姜育庭的心里早就有了些感觉，估计林小冬会在会议上指出来。其实在昨天晚上离开林小冬的住处之后，姜育庭便已确认了自己的选择，认真地捋了一下整个事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小冬想加大对公检法的控制，但是他的目的不仅于此。周志波扭曲案情，办了假案，林小冬要拿下的应该不仅仅是他，还有索尼的老子——住建局局长索国科。
    所以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姜育庭的神情异常严肃：“经过对此案的细致详实的调查，此案已经告破，案犯索尼等四名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且证据确凿，即将进入判决阶段。另外，由于此案之前的调查结果与事实有很大出入，公安局将会对之前的调查进行调查，一旦发现人为因素，将会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这个案子知道的人不少，在社会上也有不少议论，所以坐在这个会议室的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一听这话，都暗自心惊。这个心惊缘于三处阵营。
    就目前常委的阵营分布而言，林小冬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组织部长万清泉、县委办主任肖春玉，这是他的铁杆，现在姜育庭靠了过来，宣传部长金晓方虽然还很难说，不过从林小冬支持他开创性开展工作的举动和他的反应来看，争取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而武装部长苏钢铁虽然情况不明，不过早先曾经投过林小冬一票。这么一算，林小冬在十一票中便占了六票，过了半数，已经建立起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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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胡顺林的态度
    下午两点，常委会准时召开。林小冬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份材料。
    林小冬慢条斯理道：“同志们，今天的常委会议题很多，咱们一项一项来，先说第一项，就是关于我县发展的方向，那就是招商引资。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要性我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胡县长，你说两句吧。”
    胡顺林这段时间很是低调，一门心思地搞招商方案，草案已经经林小冬把过关，作了补充和修缮，拿到常委会上来研究，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方案上，只因林小冬说今天有不少议题，他们都在关注林小冬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不仅仅牛飞堂如此，肖春玉等人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林小冬打出来的牌都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所以当胡顺林宣读这个方案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招商引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他们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议题会是什么，毕竟在大多数的时候，肉都是埋在碗底的，正所谓老鼠拖板锨——大头在后头。
    胡顺林微微有些愠怒，他能够感觉到众人的应付，他低调，不代表就忽视被人轻视，但是显而易见，他这个二把手完全掩藏在了林小冬的光环之下，举手投足之间，林小冬已经成为倍受关注的核心了。
    一只手悄悄地放到桌底，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疼痛让他的脑子为之一清，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韬光养晦”之后，他的神情恢复了常态，淡淡道：“同志们对这个招商措施有什么意见？”
    对于胡顺林来说，低调只是一种习惯，而非他的本性，在团委工作的经历注定他要适应低调，其实在内心来说，他是渴望走出阴暗，受众人的瞩目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在穆连城的安排下，他有机会与市长段天德近距离地接触了一下，段天德并没有说什么，事后穆连城跟他说的一句话，其中就有“韬光养晦”这个词，意思也就是低调一些。
    胡顺林不是太理解，作为从京都过来的御林军，他着实忍受不了“低调”这个词，不过在向父亲汇报工作成果时，他提到了这个，父亲对此给予了肯定，无论他的来头有多大，也要遵守官场的规则，而有一个现实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他，毕竟是二把手，踏踏实实地取得工作上的实绩才是最重要的，学习中进步，工作中成长，对于他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来说，县长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经历，不要太注重得失，因为无论得与失，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仔细琢磨了父亲的话之后，胡顺林暂时压制住了与林小冬掰手腕的想法，没有与牛飞堂眉来眼去，当然，一旦有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斗争是需要经验的，不积累这样的斗争经验，将来又如何在更高的平台上去一展头角呢？
    在这个议题上，林小冬并没有一带而过，在胡顺林说完之后，强调了招商引资面对的严峻形势，对于有人提出招商任务过重的质疑，林小冬坚挺地支持胡顺林的意见，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梅安又何谈发展？为了使招商引资工作落到实处，林小冬主动提出县委县府一把手的招商任务再加一倍，并表示此项工作列入年底的考核内容。
    一二把手意见一致，那点质疑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
    第二项议题也关系到发展，就是关于梅山的形象提升工程。这项工作由县政府牵头，宣传部配合，很快结束。
    第三项议题是宣传工作，由宣传部长金晓方作汇报，一方面是配合县政府，作好梅山形象提升的助手，另一方面就是电视台增设《每日聚焦》栏目，金晓方提出，这个栏目不仅仅要聚焦百姓的困难和需要，更会揭露一些负面的东西，让那些魑魅魍魉无处藏身。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虽然这个栏目会引发一些小地震，只不过事未临头，谁去管那些，所以也没有任何问题。
    议程过去了三项，还没有到重头戏，众人就像是年轻恋爱时等待女友一样，期待中带着些心跳的感觉，那种未知感很是刺激。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下面进行第四项议程。姜书记，关于祁加萍被**一案，你通报一下情况吧。”
    姜育庭的心里早就有了些感觉，估计林小冬会在会议上指出来。其实在昨天晚上离开林小冬的住处之后，姜育庭便已确认了自己的选择，认真地捋了一下整个事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小冬想加大对公检法的控制，但是他的目的不仅于此。周志波扭曲案情，办了假案，林小冬要拿下的应该不仅仅是他，还有索尼的老子——住建局局长索国科。
    所以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姜育庭的神情异常严肃：“经过对此案的细致详实的调查，此案已经告破，案犯索尼等四名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且证据确凿，即将进入判决阶段。另外，由于此案之前的调查结果与事实有很大出入，公安局将会对之前的调查进行调查，一旦发现人为因素，将会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这个案子知道的人不少，在社会上也有不少议论，所以坐在这个会议室的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一听这话，都暗自心惊。这个心惊缘于三处阵营。
    就目前常委的阵营分布而言，林小冬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组织部长万清泉、县委办主任肖春玉，这是他的铁杆，现在姜育庭靠了过来，宣传部长金晓方虽然还很难说，不过从林小冬支持他开创性开展工作的举动和他的反应来看，争取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而武装部长苏钢铁虽然情况不明，不过早先曾经投过林小冬一票。这么一算，林小冬在十一票中便占了六票，过了半数，已经建立起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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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商议对策
    下午两点，常委会准时召开。林小冬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份材料。
    林小冬慢条斯理道：“同志们，今天的常委会议题很多，咱们一项一项来，先说第一项，就是关于我县发展的方向，那就是招商引资。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要性我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胡县长，你说两句吧。”
    胡顺林这段时间很是低调，一门心思地搞招商方案，草案已经经林小冬把过关，作了补充和修缮，拿到常委会上来研究，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方案上，只因林小冬说今天有不少议题，他们都在关注林小冬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不仅仅牛飞堂如此，肖春玉等人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林小冬打出来的牌都是出乎人的意料的。
    所以当胡顺林宣读这个方案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招商引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他们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议题会是什么，毕竟在大多数的时候，肉都是埋在碗底的，正所谓老鼠拖板锨——大头在后头。
    胡顺林微微有些愠怒，他能够感觉到众人的应付，他低调，不代表就忽视被人轻视，但是显而易见，他这个二把手完全掩藏在了林小冬的光环之下，举手投足之间，林小冬已经成为倍受关注的核心了。
    一只手悄悄地放到桌底，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疼痛让他的脑子为之一清，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韬光养晦”之后，他的神情恢复了常态，淡淡道：“同志们对这个招商措施有什么意见？”
    对于胡顺林来说，低调只是一种习惯，而非他的本性，在团委工作的经历注定他要适应低调，其实在内心来说，他是渴望走出阴暗，受众人的瞩目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在穆连城的安排下，他有机会与市长段天德近距离地接触了一下，段天德并没有说什么，事后穆连城跟他说的一句话，其中就有“韬光养晦”这个词，意思也就是低调一些。
    胡顺林不是太理解，作为从京都过来的御林军，他着实忍受不了“低调”这个词，不过在向父亲汇报工作成果时，他提到了这个，父亲对此给予了肯定，无论他的来头有多大，也要遵守官场的规则，而有一个现实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他，毕竟是二把手，踏踏实实地取得工作上的实绩才是最重要的，学习中进步，工作中成长，对于他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来说，县长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经历，不要太注重得失，因为无论得与失，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仔细琢磨了父亲的话之后，胡顺林暂时压制住了与林小冬掰手腕的想法，没有与牛飞堂眉来眼去，当然，一旦有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斗争是需要经验的，不积累这样的斗争经验，将来又如何在更高的平台上去一展头角呢？
    在这个议题上，林小冬并没有一带而过，在胡顺林说完之后，强调了招商引资面对的严峻形势，对于有人提出招商任务过重的质疑，林小冬坚挺地支持胡顺林的意见，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梅安又何谈发展？为了使招商引资工作落到实处，林小冬主动提出县委县府一把手的招商任务再加一倍，并表示此项工作列入年底的考核内容。
    一二把手意见一致，那点质疑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
    第二项议题也关系到发展，就是关于梅山的形象提升工程。这项工作由县政府牵头，宣传部配合，很快结束。
    第三项议题是宣传工作，由宣传部长金晓方作汇报，一方面是配合县政府，作好梅山形象提升的助手，另一方面就是电视台增设《每日聚焦》栏目，金晓方提出，这个栏目不仅仅要聚焦百姓的困难和需要，更会揭露一些负面的东西，让那些魑魅魍魉无处藏身。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虽然这个栏目会引发一些小地震，只不过事未临头，谁去管那些，所以也没有任何问题。
    议程过去了三项，还没有到重头戏，众人就像是年轻恋爱时等待女友一样，期待中带着些心跳的感觉，那种未知感很是刺激。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下面进行第四项议程。姜书记，关于祁加萍被**一案，你通报一下情况吧。”
    姜育庭的心里早就有了些感觉，估计林小冬会在会议上指出来。其实在昨天晚上离开林小冬的住处之后，姜育庭便已确认了自己的选择，认真地捋了一下整个事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小冬想加大对公检法的控制，但是他的目的不仅于此。周志波扭曲案情，办了假案，林小冬要拿下的应该不仅仅是他，还有索尼的老子——住建局局长索国科。
    所以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姜育庭的神情异常严肃：“经过对此案的细致详实的调查，此案已经告破，案犯索尼等四名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且证据确凿，即将进入判决阶段。另外，由于此案之前的调查结果与事实有很大出入，公安局将会对之前的调查进行调查，一旦发现人为因素，将会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这个案子知道的人不少，在社会上也有不少议论，所以坐在这个会议室的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一听这话，都暗自心惊。这个心惊缘于三处阵营。
    就目前常委的阵营分布而言，林小冬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组织部长万清泉、县委办主任肖春玉，这是他的铁杆，现在姜育庭靠了过来，宣传部长金晓方虽然还很难说，不过从林小冬支持他开创性开展工作的举动和他的反应来看，争取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而武装部长苏钢铁虽然情况不明，不过早先曾经投过林小冬一票。这么一算，林小冬在十一票中便占了六票，过了半数，已经建立起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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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熊仁之郁
    牛飞堂没有猜错，林小冬确实是以索国科为突破口，不过牛飞堂并没有完全猜对，纪委、公安是他在梅安赖以生存的根基，林小冬作为县委书记又怎么会不要抓在手中？相比于牛飞堂的密谋以及其他人的观望，肖春玉却隐隐有些担心。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牛飞堂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要睚眦必报，都要心狠手辣，林小冬无论是不是将他推到了对立面，无论最终的目标是不是他，侵害了牛飞堂的利益那是事实存在的，牛飞堂又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一念及此，肖春玉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却是提示在占线，便怏怏地挂断了电话。身边的郭翔瞅了一眼号码，笑道：“你对你们的大书记倒是挺关心。”
    肖春玉白了郭翔一眼道：“你这话说的怎么酸溜溜的？”
    郭翔失笑道：“少来了，我才没有，我跟林小冬虽然只接触过一次，却觉得他是个能成大器的人物，这样的人心志是很坚定的，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火车都拉不回头。越是这种人，越是珍惜羽翼，不是说你魅力不足，而是他不可能在女色方面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况且你是他的大内总管，退一万步来讲，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不会不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呢？”
    肖春玉失笑道：“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
    “我对你一样有信心啊。”郭翔笑着拥住了肖春玉，低声道，“你这么晚急着打电话给他，有什么急事？”
    肖春玉道：“机密。”
    “切。”郭翔白了肖春玉一眼道，“让我猜猜，是不是林小冬遇到什么麻烦了？”
    肖春玉没好气地道：“他的麻烦你觉得我能帮得上忙？其实我也只不过是提醒他一下。”
    肖春玉将林小冬的事情有选择地简单说了几句，郭翔的眼睛亮了，道：“牛飞堂这一回要完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牛飞堂的为人，我担心林书记会吃亏啊。”肖春玉叹了一口气道，“自从林市长离开梅安之后，新来的两位把梅安搞得乌烟瘴气，难得又来一位好领导。”
    郭翔笑了笑：“你放心吧，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林小冬不是愣头青。”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林小冬回过来的电话。肖春玉将心头的担忧说了出来，林小冬心头感动，微笑道：“肖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留意的。”
    在此之前，林小冬正在跟一个人通电话。
    林小冬来梅安这么长时间，熊仁只跟他通过一次电话，不过这个电话却是相当重要，他为林小冬介绍了一位朋友。
    林小冬刚刚跟这位朋友通过电话，商议了一些事情，将计划再次进行完善，确保不出现任何的偏差。
    挂了肖春玉的电话，林小冬推开窗子，让夜风吹进来，抛开了一些纷杂的念头，不由有些想念清漪和彩儿这母女俩了。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疏于电话联系，偶尔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寥寥数语。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又打消了致电的念头，手从手机上刚刚移开，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林小冬笑了起来，接通电话：“熊大，这么晚还不睡？”
    打电话来的正是熊仁。
    “怎么？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听熊仁的口气，林小冬就能想像得出他在电话那端翻白眼，心头不由一阵温暖，笑着道，“参谋长，在部队里是不是很压抑？”
    “压你个头。”熊仁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确实很闷，你那边怎么样？”
    “就那样吧，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林小冬取笑道。
    熊仁又翻了一阵眼，道：“过一阵子征兵要开始了，看看能不能跟领导说说让我去带兵。”
    林小冬无所谓地躺在椅子上道：“你是静极思动了，对了，什么时候跟杏儿结婚？”
    “等征兵结束吧，再说了。”熊仁其实没有他所说的那么无聊，恰恰相反，他忙得很，毕竟他是有名的单兵王，一到部队就受到主要领导的重视，现在可是重点培养对象，意气风发的很。
    “怎么了？”林小冬听出一丝苦恼。
    熊仁又叹了一口气，道：“冬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帅？”
    林小冬呆了一呆：“小沈阳的口头禅倒是挺合适你的？”
    “什么？”
    “臭不要脸呗。”林小冬笑了起来。
    熊仁破天荒的没有去反驳，只是道：“童首长有个女儿。”
    林小冬不由道：“难不成你对杏儿始乱终弃了？”
    “乱你个头啊。”熊仁气苦道，“这妮子看上我了，首长正在跟我做工作呢。”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可是一笑之后却是觉得这事挺为难的，从功利的角度来说，成为直接首长的乘龙快婿，好处多多，可是熊仁是个憨厚的人，干不出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来，他跟杏儿的感情日月可鉴，也着实太难为他了。
    林小冬笑道：“首长还能逼你不成？”
    “倒是没逼我，唉，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先把婚给结了，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冬子，你不知道，童颜整天粘着我，不管怎么样，她是首长的女儿，我好歹要给她留点面子，我真是想死啊。”
    林小冬正色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熊大，你可得悠着点儿，你要是真在人家身上精虫上脑，恐怕到时候你就没别的办法了。”
    熊仁咬了咬牙：“明天我就跟她摊牌。”
    林小冬道：“总之一切都靠你自己，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嘴里这么说，林小冬的眼前不由浮现起沈碧茹的影子来，自从春节的时候她飘然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方，过得怎么样。
    熊仁沉默了一会儿，道：“首长待我不薄，我……”
    林小冬长声一笑：“首长上面还有首长的，实在不行，请老爷子发个话？”
    熊仁瞠目结舌道：“请老首长帮忙？那可是杀鸡用牛刀了，不可不可。”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吧。我睡了，拜拜。”林小冬不再跟他啰嗦，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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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民主生活会
    在召开民主生活会之前，市委书记扬飞云跟梅安的书记县长一起有一个交流。
    当然，由于扬飞云身份的至高无上，所以说是交流，实质上是一个汇报。
    这个汇报的性质与往常的官方汇报很有些不同，不过无论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对象都是一个人——市委书记扬飞云。
    这样的汇报跟官方长篇大论洋洋洒洒自然大不相同，要求更加精炼更加浓缩。胡顺林垂眉顺目，保持着一位二把手应有的姿态，林小冬也只汇报了两个主题，与向常务副市长林哲宇所说的没有什么不同，招商引资和梅山的利用。
    “招商引资的细则都是胡县长一手策划的，还是由胡县长汇报比较好。”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将胡顺林推了出来，变相地向扬飞云证明梅安的班子是团结的，同时也是向胡顺林释放出一股善意。
    胡顺林倒也没有谦虚，简要地说了一下招商的精髓，扬飞云听得很用心，听完之后评价道：“招商引资工作由来已久，招商方式也是层出不穷，这个预防招商**的说法很新颖，也很有必要，**的土壤无处不在，必须堵住源头，希望梅安县委县政府不要停留在口号和文件上，一定要落到实处。”
    林小冬和胡顺林双双应了，跟着林小冬又简要汇报了梅山的利用，仍然由胡顺林作补充，提及昨天常委会上方才确立这个发展思路，暂时还没有落实做法，一个星期之内拿出方案交市委市政府予以审批。
    扬飞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开会吧。”
    由于有市委书记的加入，这个民主生活会便显得与众不同了，起码那种轻松的气氛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民主生活会并不陌生，其精髓便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关于县以上党和国家机关党员领导干部民主生活会的若干规定》改版之后，增加了近一半的篇幅，而让人印象深刻的第十六条中的第一句便是中央政治局带头开好民主生活会，这完全证明党要抓住“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个利器，剖析反思不足，而此条也规定上级党组织应当通过督导组、派人列席等方式，对下级单位召开的民主生活会进行督促检查和指导，只不过这一次林小冬召集召开的民主生活会规格极高，列席会议的是芸坛第一人。
    众人都明白，林小冬此举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表明梅安班子对政治的高度敏感性，而第二个则是彰显出他林小冬在市委一把手心目中的重要位置。最重要的是第二天，昨天的常委会，林小冬下战书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现在又抬出扬飞云这尊大佛，真不知牛飞堂能不能吃得消。
    “同志们，民主生活会向来是党的重要抓手，今天有幸能够请到市委扬书记参加，为这个会议提高了质量……”林小冬作了开场白，随后请扬飞云作指示。
    扬飞云倒没有表现出一把手的凌厉来，说的也很简单：“梅安县委保持着与中央、省、市委的高度一致，召开民主生活会，显示出强烈的政治敏感性，这一点很好。本着‘正衣冠、照镜子、洗洗澡、出出汗’的原则，希望同志们在会议的过程中要深入剖析，不要走马观花敷衍了事，开会只是一个手段和形式，通过开会有所收获保证质量，才是出发点。可以开始了。”
    按照会议的四个程序，第一步是通报上一次民主生活会整改措施落实情况和本次民主生活会征求意见情况。由于这是林小冬到梅安来的第一次民主生活会，所以这一步自动过滤，从第二步也就是主要负责人代表领导班子对照检查开始。
    林小冬是县委书记，这个主要负责人指的自然是他。
    微微挺了挺身子，靠近了话筒，林小冬的声音很轻却又透着一股子郑重，道：“扬书记，同志们，我代表领导班子做对照检查。经过这一阶段对照党章和领导的要求进行了反思和剖析，在我的身上主要存在以下几点问题。第一，工作中存在畏难情绪，面对困难时办法不够多。主要表现在招商引资工作没有取得成绩方面。第二，工作中有患得患失的心态。面对一些问题尤其是严重的问题，虽然有想法，却总是前怕狼后怕虎，主要表现在对我县色情行业的打击力度不够方面。第三，工作中有一言堂的家长式作用。主要表现在与同志们交心不够，认为自己是一把手，就应该听我的。第四，只重经济发展，忽视精神世界的改造。主要表现在认为有些人有能力，即使有问题，也没有按照党纪党规来处理。针对上述的四个问题，我的整改措施是……”
    林小冬的自我剖析谈不上有多深刻，但是听在众常委的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不是因为他所提出的四个问题，而是这四个问题的具体表现，不可谓不揭短，不可谓不自曝家丑。
    随后胡顺林也作了深刻的自我剖析，诸如心思没有放在工作上，有争权夺利的心态云云。
    这两位领导的自我剖析很是令人出汗，这意味着其他人想蜻蜓点水蒙混过关是万万不可能了，进入各自剖析阶段，每人也硬着头皮说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
    林小冬记录得很认真，他注意到扬飞云也在认真地记录，显然，这次民主生活会他不仅仅是报着参会的目的而来的，或许他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看清一些东西吧。
    自我批评环节结束之后，进入了相互指出问题程序，林小冬一一作了点评，胡顺林缺乏主动意识，认为县委决策政府执行，融入不够，牛飞堂参与经济发展意识不强……其他人也相互指出对方的一些问题。
    整个民主生活会确实达到了出汗的效果，但是很显然，离真正的出汗还远的很，只不过有些东西是不方便摆在门面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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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会议评价
    会议的时间很长，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随即在梅苑大酒店进行了简单的午宴，随后又形如开了工作会议，杨飞云作了重要指示。这一套程序走下来，下午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根据事先杨飞云的行程安排，他是不在梅安吃饭和逗留的，会议一结束就走，不过散了会之后，他并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林小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交流机会，只是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所以林小冬将杨飞云引进了自己办公室边上的会客室。
    杨飞云端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并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市委书记在侧，林小冬自然不敢托大到安坐着让秘书来泡茶倒水，这些都是需要他自己亲自去做的。
    林小冬泡好茶水，端放在杨飞云的面前。杨飞云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林小冬，对方既保持着对领导的尊重，又显得极其自然，无半分的矫柔造作，很是难得，不由暗暗点头。虽说并不能从一件事情上去判断一个人的心性，但是人真实的一面往往都是从小事上有所反应的。其实杨飞云对林小冬的观察从林小冬上任梅安县委书记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虽然杨飞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但是对于年轻人仍然持有那么一点质疑的态度，所以林小冬在刚就任时的周志波事件上，他没有干预插手，他里面的水有多深多混，知道林小冬会无功而返。
    现在的年轻人遇不到半点挫折，顺风顺水谁都可以，他就是想看看遇到挫折后的林小冬会是什么反应。林小冬遇挫后，并没有向他求助，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这一度令杨飞云认为林小冬是个不堪大任的怂包，但是经历了民主生活会前林小冬和胡顺林的汇报以及刚刚的民主生活会之后，杨飞云改变了看法。
    作为市委书记，对于下属的来历自然要清清楚楚，胡顺林作为京都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居然甘于人后，这其中固然有策略的原因，但与林小立也有着莫大的干系，如果林小冬真是个怂包，胡顺林会有这种隐忍的策略？而民主生活会上，林小冬的自我剖析，固然是对自己的反思，也是向众人释放了一个讯号，下一步他会针对反思出来的问题开展工作，这是一个强硬的手段。虽然利用规则请自己民主生活会有敲山震虎之嫌，但这也是借势的一种体现。如果连这一招都不会用，他根本不可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来，更别说脱颖而出了。而这个小家伙的目的似乎还不仅于此，那番隐然外露的杀气可不完全是给梅安人看的，还在试探自己的反应，可谓用心良苦。既然如此，干脆把戏给演足了，所以晚上不但留了下来，还会接受林小冬的私人执行。
    “小林，别忙活了，坐下来说话。”杨飞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待林小冬坐下来才道，“小林，今天的民主生活会你感觉怎么样？”
    面对杨飞云的问题，林小冬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道：“杨书记，我认为民主生活会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有没有效果那还得因人而异。清正之人即使不参加民主生活会，也会时时刻警省自己，败落之人就是天天开民主生活会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他们会为自己找寻各种各样的借口。台上满嘴仁义道德、台下满腹男盗女娼之辈比比皆是。一边洋洋洒洒地强调应该如何预防和治理腐败一边进行着腐败的人同样不胜枚数，更有甚者，在反腐会场被带走的例子也是随手可得。这些无不证明，召开民主生活会只是一种相对温柔的纠正手段，就像一些门锁，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对于那些不能洁身自爱又死不悔改的人，跟他们说道理，指望他们自己改过自新，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必须通过法律的手段予以制裁。所以说，看民主生活会是否有效，一是看自我剖析的深度够不够，有没有触及到灵魂深处，这是态度问题。二是要看整改的实效。光有态度，意识到不足却不加以改正，那也不行。所以今天的民主生活会，严格来说，并不成功，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是对自己认识不足，需要组织的帮助，要么就是问题严惩不敢说，而在指出他人不足的环节上，老好人思想一定程度存在，完全没有达到所要求的‘红脸出汗’。杨书记，这是我对此次民主生活会的评价。”
    杨飞云暗暗有些心惊，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刚刚的一番话，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又会引起一片波澜了，不过说的也不无道理，算是替自己说出了一些心声，旋即不动声色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普遍存在，有共性也有个性。共性咱们不作讨论，就以梅安为例，谈一谈个性问题吧。”
    其实这一次把杨飞云请来参加民主生活会，并非像众人所猜测的那样是林小冬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更非完全是想起震慑作用。堂堂县委书记掌控大局还需要搬出身后的大佛，岂非显得太无能了？
    林小冬到梅安的时间不长，对市里的情况几乎是两眼漆黑，而他也不想从林哲宇那儿去了解，毕竟他已经帮了自己一次，而他帮这个忙，一来是因为高轩的缘故，二来也是因为梅安是他的根据地。在关系没有达到能够互通款曲的地步时，林小冬不想被人看轻，况且这是一个交换利益的世界，人家是常务副市长，林小冬根本没有与其平起平坐的资本，尤其是还没有拿出成绩之前，更不能冒然行事，而且关于市里形势，林小冬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立场不同，判断的结果自然也不尽相同，而要想了解形势，市委一把手自然是最佳的对象，当然，这也是林小冬兵行险着，万一杨飞云不鸟他，他恐怕要落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下场了。
    【作者题外话】：春节事太多，一天一章吧，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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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表面现象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小东莞的治理整顿刻不容缓，一开始拖一拖还可以理解，是计划需要，但时间拖得太久，不但容易给已方阵营造成他林小冬无计可施的错觉，也会让对方认为他林小冬就是个纸老虎。或许被人轻视不是件坏事，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绝非好事。此消彼长之下，别说日后的发展大计，能不能站稳脚跟恐怕都是个未知数。而梅安三大色情基地中有两个来头都不小，林小冬自然要趟一下杨飞云的态度。
    所幸的是，杨飞云并没有拒绝他的邀请，这让林小冬心头稍安，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的计划就成功了，杨飞云是不是会站在他这一边还需要进一步的揣摩。其实他真的很担心杨飞云在会一散就拍屁股走人，那样就证明杨飞云起码是持保留意见的，林小冬则要考虑着重新布局了。
    “杨书记，梅安的个问题，就在于畸形的发展势态。”林小冬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时局紧迫，由不得他徐徐图之，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杨飞云的眉头便是一皱，“畸形发展？”
    “是的。”林小冬肯定了自己的说法，“梅安的工业基础虽然算不上薄弱，但与兄弟县区相比，差距还是不小。据我所知，梅安曾经是贫困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得益于林副市长的开拓进取。梅安的工业底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这几年梅安的经济发展已经摆脱了后列方阵，那么梅安靠的是什么维持发展呢？”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杨书记应该知道梅安有着‘小东莞’的光荣称号吧？”
    杨飞云自然不会不知道，林小冬接着道：“卖淫、组织卖淫、逼良为娼，这些都是触犯法律的，而梅安正是靠着这一点来发展。毫不客气地说，梅安上交的财税、我们领取的薪水，很大一部分都是凡尘女子的卖身钱。杨书记，您说，我这个县委书记是不是该感到羞耻难当？”
    林小冬说的义愤填膺，杨飞云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林小冬所说他虽然不知个中详情，却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作为市委书记，他主抓的是全面，只是整个芸坛的发展流畅，一些小节他并不多去过问，加上身边的人也说这只不过是以讹传讹，是以并未留意，现在林小冬说的如此严重，看来不似有假，心头暗自震惊，难不成‘小东莞’这个戏称居然是事实存在的？
    “你详细介绍一下。”杨飞云的神情由方才的淡定变得动容了。
    林小冬不假思索道：“梅安一共有各类洗脚房、洗头房、休闲中心等四百六十二家，根据我暗访的情况来看，九成以上都有色情服务。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休闲中心有三家，分别是萝萝皇宫、豪爵仙境和梅山叠院，规模稍次的有黑天鹅、天泉湖等十六家，由于考虑到规模较大以及其他的原因，我没有再深入了解。说起来真是个笑话，梅安居然是靠着这些支撑起来的，也正是因此，在打击方面我的顾虑比较多。”
    杨飞云心头颇有些沉重，以梅安这样的县城而言，将近五百家的色情场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泛滥了，如果林小冬所言属实的话，那么是如何形成这么庞大的产业链的？
    “杨书记，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作什么隐瞒，也不要什么好看了。”林小冬道，“杨书记，梅安的色情行业发展得如此迅猛，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形成了这样的规模，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完全是人祸。”
    林小冬沉声道：“据我的调查，这些色情行业的背后都有保护的势力，这已经成为了潜规则。”
    杨飞云的眉头越发地皱得紧了：“你是说公安部门在为其充当保护伞？”
    “这只是表面现象。”林小冬火上浇了一把油，“如果仅仅于此的话，还不足以令人考虑再三。”
    杨飞云身为市委书记，无论是思维还是反应自然都有过人之处，听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有梅安之外的外力在掣肘着他，让他有力无处使甚至是不敢使。到这个时候，杨飞云才明白林小冬的真实目的，是在请求他的支援。
    “小林，我想跟你说的是，无论做什么，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要放手去做，我支持你。”杨飞云正面给出了他的答案，这么爽快直接的承诺让林小冬微微一愣，看杨飞云的样子，如果说不知道梅安色情业的弯弯绕绕有可能，但是他难道不知道萝萝皇宫的老板是他的外甥吕朝阳？
    林小冬的心里有些吃不准，不是他怀疑杨飞云，而是很多官员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下面的那张脸真实起来是什么样子。
    杨飞云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窗前，窗外天色已经暗了，树木依稀可见郁郁葱葱。
    “小林，梅安是一座有着底韵的古城，虽然没有出过什么杰出的人物，但是这里的梅不仅在芸坛，在全省都是有名的。梅，是传统的名花，不仅是清雅俊逸的风度使古今诗人画家为它赞美，更以它的冰肌玉骨、凌寒留香被喻为民族的精华而为世人所敬重。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因此梅又常被民间作为传春报喜的吉祥象征。你绝不能让梅花在梅安这里蒙羞。”
    林小冬听得出杨飞云的肺腑之言，上前两步走到杨飞云的身侧，沉声道：“杨书记，有您的支持，我信心百倍。”
    杨飞云回过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林小冬，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小林，涉及到利益，即便是有我的支持，也会困难百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林小冬坚定地道：“遇到困难，我就会想到革命先辈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什么比长征还要更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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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永不言败
    在回去的路上，杨飞云一直沉默不语，秘书沈东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自然也不会惊扰领导的思路，他跟随杨飞云好几年了，对于这位领导的性格非常了解，在车上思考问题是他的习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最不受别人打扰的。
    手机早已调成了静音，看着林小冬发来的那条短信，沈东林微微一笑，林小冬的年纪虽然比自己小，却已是一县之首，相比之下，虽然自己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却也只不过是正科级，去年准备提副处，却是迟迟没有落实，杨书记虽然什么也没有说，沈东林却从侧面打听到，自己的副处遇到了阻碍，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杨飞云在常委会上的被动，但也正是由于自己与杨飞云关系上的不同，杨飞云也不便去坚持。
    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他也理解领导的难处，诺大的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对于芸坛的政治局势，作为市委书记秘书的沈东林自然看的很清楚，杨书记与冯省长走的较近，而段市长却与穆书记关系非浅。这些原本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正是因为他是杨飞云的秘书，自己将来的升迁都指望着他，正所谓唇亡齿寒，如果在杨书记任内自己没有再进一步，一旦杨飞云离开，自己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新领导不用旧秘书，这基本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所以他必须抓住时机，杨飞云在芸坛已经三年，满打满算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果再无建树，他沈东林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林小冬的到来无疑是一个新的变化。这三年来，芸坛有些不死不活的暮气，虽然有人求变，但是两位主要领导没有这个意思，“变”也变不了天。他知道，他们不是不想变，而是没有把握，所以在相互平衡的状态下，谁也不敢落这步先手棋子，毕竟他们各自的身后还站着省里的大佬，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尝试不符合政治生态。
    梅安的两位前任闹的动静太大，直接导致梅安县委县政府一把手全部空降，为这个平衡撕开了一个缺口。一开始，沈东林的目光是放在胡顺林身上的，毕竟胡顺林来自于首都，又是首都城市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只是杨书记似乎对其并不感冒。在领导身边待的久了，考虑问题的思维和方式难免会在不知不觉中去模仿，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胡顺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倒是林小冬初来便有动作，这个动作就是要办掉周志波，结果铩羽而归。
    沈东林也是出身低微，自然能够体会到挫败的感受，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走出失败的阴影，那将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所以他在看林小冬是不是一蹶不振，事实证明，林小冬极其坚韧，虽然初战受挫，却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这种性格虽然未必会胜出，但起码是不轻易言败，所以沈东林私下里与林小冬接触了两次，两人相谈甚欢。当然，政治上的因素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多深的情谊来，不过相互间却是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沈东林需要林小冬“生事”形成改造平衡的契机，而林小冬也需要沈东林提供领导的动向，所以目前二者处于一个相互交换的位置，而这一次杨飞云此行便是沈东林促成的。
    沈东林又看了一眼短信，林小冬发来的只有三个字，谢，后感，沈东林也回了条短信过去，字更少，只有两个：抓紧。
    快到市里的时候，杨飞云赫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定夺，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他也有了决定。林小冬的想法对于梅安固然是一个打破陈规的契机，对于他杨飞云来说，无疑也是一个机遇。市里表面上波澜不惊，事实上却是暗流涌动。自从他上任芸坛市委书记之后，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杨飞云敏锐地察觉到，要想在芸坛打开局面，必须先稳定下来，所以他与段天德合作之后，稳住了局面，在这个过程中，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没有过激的动作，三年下来，芸坛的各方力量终于蛰伏了起来，一部分被段天德归于麾下，一部分团结在他的周围，棋逢对手，在没有十拿九稳的情况下，谁都没有生事，但是杨飞云知道，不仅仅是他，包括段天德在内，谁都不愿意看到眼下这样的局面，双方都需要一件事打破这个平衡。
    对于杨飞云来说，梅安是一个突破口，而对于段天德说，同样如此，在这场博弈中，到底谁能获得先手，关键在于梅安这个主角，换言之，林小冬的动作是至关重要的，这要看林小冬侵害到的是哪一方的利益。
    梅安虽小，却也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方，只不过上一任闹的太大条，这个局面被扯得支离破碎，杨飞云分析了一下，常务副市长林哲宇是梅安的老领导，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些年头，起码那边有一些力量，只是令他头疼的是，林哲宇是段天德那个阵营的，并不归为己用，所以杨飞云只有牢牢抓住林小冬这根线。
    从目前来看，林小冬的动作是有规律可循的。先是拿下公安局长周志波，继而牢牢控制住公安局这一块，然后再利用公安局的力量去实现打击梅安色情行业的目的。可以说这个想法非常有效，不过林小冬有些忌惮市里的态度，他想的很长远，梅安色情行业的形成除了公安局这个保护伞之外，如果没有更高层的官员支撑，不会发展得这么迅速，考虑到这个因素，他必须在市里寻求支持，而这个人自然以市委一把手最为妥当。那么，杨飞云要做的就是如何替林小冬完全造势，却又将自己的影子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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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不用担心
    “老柳，你这个女婿啊，不简单。”回到住处，杨飞云打了个电话给安阳市委书记柳爱东。他们是在省委党校认识并熟悉的，两人当时住在一间宿舍，挺聊得来。当然，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交友是不可能发自肺腑的，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出发点都在于两个字：利益。
    林小冬的任命下来之后，柳爱东第一时间就与杨飞云联系过，略作寒喧，柳爱东拜托杨飞云多多培养，现在看来，林小冬的确需要加以培养，成为自己的一支奇兵。
    柳爱东笑道：“老杨，小冬的情况我清楚，虽然是可造之材，却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性格，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可得及时给指出来，我女婿，那就是你侄儿了。”
    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柳爱东挂断了电话，杨飞云冷不丁地来这么一手，他还真不知道林小冬是做了什么让杨飞云大爽特爽的事情还是又捅出什么娄子来了。林小冬上任这段时间，与自己的联系并不多，这见证了林小冬的成长。鹰总有一天要迎空翱翔的，况且林小冬也不是雏鹰，他的路怎么走由他自己来决定，真到了熬不住的时候，他会跟自己联系的，所以打电话的想法也就按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梅安的政治圈子微微有些荡漾，对于林小冬一方的人员来说，杨书记屈尊到梅安来，不但参加了民主生活会，还留下来接受林书记的单独宴请，这无疑是一件利好之事，而对于牛飞堂来说，却不啻于晴天霹雳，将曾重楼叫过来紧急商议。
    相比于牛飞堂的慌乱，曾重楼反而显得镇定很多：“牛书记，林小冬到底想干什么？”
    牛飞堂沉着脸道：“不管他想干什么，总之对我们不利。”
    这些年跟着牛飞堂，曾重楼获得了不少好处，当初他只是一个乡的党委书记，多年进步不得，自从搭上牛飞堂这条线之后，很快便提了副县长，跟着又入了堂，做了纪委书记。在纪委系统经营多年，很有些能耐，也为牛飞堂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不过他也发现，牛飞堂似乎越来越保守了，就像林小冬这么咄咄逼人，换了以前的牛飞堂，早就采取针对性措施了，而不是在这里担心却又按兵不动。
    “牛书记，我们不如分析一下。”曾重楼不愧是搞纪委工作的，分析问题头头是道，清了清嗓子道，“从林小冬目前的动作来看，无非是想获得公安局的控制权，姜育庭看起来已经倒过去了，不过姜育庭这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虽然是分管公安局的政法委书记，但是公安局这一块，他不一直不闻不问吗？他倒过去又能怎么样？说白了，也就是常委会上多一票而已。”
    牛飞堂皱眉道：“这还不够吗？”
    曾重楼笑道：“牛书记，你别忘了，我们梅安还有县长的，胡县长虽然一直不显山显水，但是他也不会看着林小冬一家独大的，身在官场中，但凡有一点点的野心，总会把东西向怀里搂。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牛飞堂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番话就放下心来，道：“继续你的分析。”
    曾重楼接着道：“想获得公安局的控制权，那就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公安局长，林小冬眼下抓住祁加萍的案子不放，就是想借机扳倒周志波。这也是我比较担心的。上午的民主生活会上，林小冬就隐隐表示，要拿县里的色情行业开刀，公安局在色情行业里充当的角色你是知道的，我就担心周志波会在这个方面栽跟头。”
    牛飞堂摇了摇头：“这个倒不用担心。”
    牛飞堂这么说自然是有点道理的，周志波虽然充当了保护伞，但那是相对于那些小打小闹的店面的，上点规模的，谁后面都有点后台，也轮不到他去献殷勤。
    曾重楼也明白这个道理，笑了笑道：“有市委一把手的外甥和段市长的招商引资企业，这两个外衣注定林小冬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好的，不过牛书记，林小冬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却很执拗，他决定了的事情肯定会去做，而且会一做到底，所以为了不惹火烧身，我建议最近梅山叠院还是停业的好，以避开林小冬的动作，至于别的人，就随他去了，那些小角色就给他塞塞牙缝，让他尝点甜头，要是他去碰那二位，撞上南墙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牛飞堂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曾重楼又道：“牛书记，我的建议是尽量让这个风波快点结束，被林小冬盯住了不是件好事，这事一结束，得想法子把矛头转移开了，再怎么说，你也只是副书记，就让上面那二位斗个你死我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牛飞堂瞥了曾重楼一眼，道：“你就不想进步了？”
    曾重楼呵呵一笑：“林小冬的野心可不仅仅是掌控公安局，纪委这一块他也是虎视眈眈，我跟你是一条线上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他眼里的钉子，要么锤死我，要么拔了我，是不可能给我上油添光的。”
    牛飞堂沉声道：“重楼，我年纪大了，政治上是没什么想法了，你还年轻，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曾重楼笑了笑：“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牛飞堂长声一叹，道：“重楼，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英雄迟暮了？”
    曾重楼道：“这些年形势比较严峻，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今时不同往日，明哲保身是个正确的选择，只不过这并不代表软弱，有时候一旦软弱退让，对方恐怕就会步步紧逼了，如果真的想退出，还是先把痕迹都擦掉来得稳妥。”
    牛飞堂沉默半晌，缓缓道：“我牛飞堂在梅安好歹也算号人物，想要我退出，总得拿出点真本事出来。重楼，国科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已经对好了，没事。”曾重楼吁出了一口气，如果牛飞堂就这么打退堂鼓了，他真要作出另一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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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给你面子
    林小冬想要掌控公安局的想法，昭然若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倒霉的并不是周志波，而是曾重楼。
    三天后，曾重楼被林小冬叫到办公室，询问对索国科的调查情况。曾重楼汇报道：“之前的调查结果是，那三十万是索国科为了儿子的上学，请教育局局长牛飞涯打点上层关系用的。三十万元的由来是他于交给牛飞涯前一天从银行取出来的。”
    林小冬很是玩味地道：“一次性提出三十万，是需要预约的吧？有取款凭证吗？”
    曾重楼怔了一下，隐隐意识到自己还是疏忽了林小冬的仔细，不过他从事纪委工作多年，这点知识还是有的，翻开卷宗，找到其中一员道：“有的。”
    林小冬的目光在那份票据上淡淡扫过，道：“曾书记，做任何工作都一定要仔细，尤其是纪委工作，绝不允许有人蒙混过关。你确定这个票据是真实可靠的？”
    “我确定。”曾重楼道。
    “向银行方面证实过？”林小冬追问道。
    曾重楼心道，这可是跟银行方面打过招呼炮制出来的，想来林小冬也没那个本事调取真正的交易记录，当即点头道：“已经证实过。”
    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怜悯之色，微微向后靠了靠身体，淡淡道：“曾书记，排不排除银行方面作假证的可能？”
    曾重楼不快道：“林书记，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曾书记，我只是在提出我的质疑。”
    “如果不相信，林书记大可以到银行去查证。”曾重楼色厉内荏道。
    林小冬凝视着曾重楼：“如果什么都需要我去查证，还要纪委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所以我问你，能否确定排除这方面的可能！”
    “完全可以排除。”曾重楼重重道，到这个时候他只有死撑到底。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曾书记，我再问你一次刚才的问题。请你想清楚再作慎重的回答，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明白吗？”
    曾重楼一口咬定刚刚的回答，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曾书记，很可惜啊，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可是在机会面前你没有珍惜，而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电话，沉声道：“小郭，请庞书记过来吧。”
    庞书记？曾重楼心头一惊，难道是市纪委副书记庞志国？
    这边电话刚打过，那边就有人敲着门进了来，曾重楼不由神情一凛，不是庞志国又是谁？
    “庞书记，您怎么来了？”曾重楼强笑着站了起来道。
    庞志国微微一笑，道：“曾书记，这里是林书记办公的地方，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行。”曾重楼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边向外走边拿手机，却是被门外的两人阻了下来，黑着脸道，“对不起，请将手机交给我。”
    曾重楼没有强行打电话，只是停下身转过头：“庞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做纪委工作的，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庞志国淡淡地向林小冬点了一下头，出了办公室。
    “庞书记，您这是……”曾重楼的心有点慌，这个架势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庞志国已截口道，“你要是不想我给你留面子，你尽管大呼小叫。”
    曾重楼呆了一下，已经垂下了头。
    梅苑大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庞志国亲自与曾重楼“交流”。
    “重楼，你我都是老相识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给你看样东西。”庞志国使了个眼色，同来的市纪委工作人员从包里拿出一份银行的流水，递到了庞志国手中。
    庞志国抖了抖长长的几页：“这是索国科所有银行账户的流水账，有进无出，几个账户的资金总额有四百多万，你觉得是你提供的银行账单可信还是我拿出来的比较可信？”
    曾重楼如遭重击，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林小冬所说的“现在是我在问你”这句话的意思了，敢情人家早已掌握了索国科的材料，顿时面色灰白。
    庞志国淡淡道：“打铁尚需自身硬啊，林书记其实已经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没有把握得住，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应该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五分钟之后，如果你还顽固不灵，纪委的工作程序你是知道的，会启动正式审理模式，是你自己说出你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啊，现在开始计时。”
    五分钟！平时根本没有留意的五分钟，对于此刻的曾重楼来说，不亚于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以往那种猫捉老鼠的角色扮演游戏今天仍然在继续，只不过角色发生了变化，昔日的猫变成了现在的老鼠。
    曾重楼在暗自思量庞志国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故弄玄虚、虚张声势，是纪委经常用的法宝，那么眼下的庞中国到底是不是也在这么做呢？拿出了索国科的银行账单，这完全证明对方已经开始了对索国科的调查，也意味着索国科已经完蛋，以他住建局局长的身份，根本无法解释他四百多万存款的由来。深知办案程序的他非常清楚，按图索骥是纪委的一大特点，说的越多，漏洞就越多。
    “时间到了。”庞志国很有耐心，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
    曾重楼犹豫半晌，艰难地道：“庞书记，我错了。”
    “错？你确实错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的错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代价是大还是小，取决于你交待问题的态度和对事实交待的是否清楚。”庞志国缓缓道，这些话都是老生长谈，平时说在自己嘴里的时候觉得挺过瘾，但是轮到被别人说的时候，自有另一番味道。
    曾重国已经决定明哲保身了，索国科是没办法再护了，当即将他和索国科串通一气，伪造银行账单，一一说了出来。
    庞志国点了点头，待记录员将材料整理好，让他签了字，道：“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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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继续挖
    曾重楼摇了摇头：“我也是一时糊涂，毕竟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所以才犯了这样的错误。”
    “老规矩，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给你时间。”庞志国淡淡地撂下这句话，起身出了去。
    另外一间屋子里，索国科正在接受调查，一开始他还死不承认，但是随着银行账单的露出，很快就缴了械。相比于曾重楼，索国科的调查要严肃严厉得多，对他的审查也仔细得多。
    庞志国过去的时候，索国科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将他受贿的情况一一交待了出来，随着他的交待，这也意味着他将来的一段时间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庞志国简单看了看材料，低声道：“继续挖，要挖出他行贿的对象。”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所在的梅山别院，两杯清茶，两个人。
    夜色中的梅山显得安详而谧静，它只是淡淡地看着梅安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林书记很有情调啊，依山而卧，这就是境界。”庞志国微笑着道。
    林小冬莞尔道：“庞书记能洞察这一点，岂非更有境界？”
    两人相视而笑，庞志国道：“林书记，你我一见如故，那些阿谀之词说着都觉肉麻，谈谈案子吧。索国科已经倒了豆子，行贿的对象中有周志波，大手笔啊，五十万。”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总算抓住了周志波的小辫子，接下来就是对周志波采取行动：“庞书记，这次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庞志国笑道：“能让熊仁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肯定是杰出之人，我相信你。”
    林小冬微微一笑：“说起熊哥，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只是他在部队里，出来的时间比较少，以后有机会，咱们三人好好聚一聚。”
    庞志国道：“跟熊仁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值得我一辈子去回味的，很盼望有这么一天啊。”
    林小冬道：“庞书记，你觉得这事对高层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庞志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从目前来看，案子还没牵涉到市里，估计影响不会太大，况且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林小冬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毕竟这个调查并没有事先得到苗书记的首肯。”
    庞志国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
    林小冬也没有再多问，曾重楼走到现在，跟市纪委多少会有点关系，他并不方便去打听。
    庞志国又道：“你看对曾重楼要不要再挖一挖？”
    林小冬想了想，也摇了摇头：“到此为止吧。”
    庞中国的心头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换了他是林小冬，这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不过他也知道，林小冬是不想把事态扩大，如果真的把上面的大人物牵扯到了，就失去了控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很难预判，而林小冬更多的也是出于他庞志国的考虑，不顾他人感受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做的。
    “你一点都不贪心。”庞中国缓缓道。
    林小冬看着庞中国目光中一副懂你的神情，笑了笑：“贪心也得有大胃口才行，你我都不能树敌太多啊。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市委杨书记汇报的。”
    曾重楼和索国科被市纪委调查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开去，牛飞堂几乎要抓狂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是知道曾重楼与市纪委书记苗清贤之间的关系的，现在市纪委调查组从天而降，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难道曾重楼犯了弥天大错？
    曾重楼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况有多严惩，牛飞堂并不清楚，不过从索国科被带走的情况看，多半与他的事情有关。没头没绪地想了一气，愈发地心神不宁，偏偏又束手无策，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要求助。
    牛飞堂打了一个电话：“林市长，是我，飞堂啊。”
    “是飞堂啊，有事？”林哲宇正在书房里看书，将书轻轻地放到一边。
    牛飞堂低声道：“林市长，今天市纪委来梅安了。”
    林哲宇轻哦了一声，牛飞堂又道：“林书记，这次是庞书记带的队，重楼被带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哲宇微微有些动容，沉声道：“什么情况？”
    牛飞堂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不然也不会惊动老领导您了。”
    林哲宇沉吟片刻道：“我了解一下。”
    放下手机，林哲宇已经无心再去看书，思忖片刻，打了个电话给市纪委书记苗清贤，电话很快接通，林哲宇道：“老苗，是我。”
    苗清贤正和市长段天德在一起吃饭，接了电话，笑着道：“林市长，有什么指示？”
    林哲宇也笑道：“指示可不敢，就是了解个事，市纪委今天去梅安办案了？”
    苗清贤微微一怔，道：“梅安？那可是你的根据地，你不点头，谁敢轻举妄动？”
    林哲宇笑道：“苗书记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行，那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林哲宇陷入了深思之中，苗清贤的名字虽然听起来温文儒雅，性格却是带着江湖汉子的味道，他不是太喜欢这样的个性，官员就得有个官员的样子，整天称兄道弟的江湖习性有辱党的干部的形象，不过别人是别人，林哲宇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牛飞堂自然不会说谎，庞志国肯定是带人去梅安了，听苗清贤的口吻，似乎他并不知道情况，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庞志国虽然是市纪委副书记，却不是苗清贤那个壶里的，有人说他跟市委杨书记走的很近，不过没有事实来证明，那么，这次的梅安之行是不是背负着其他的目的？
    芸坛已经安静了好一阵子了，所谓静极思动，杨飞云莫非已经按捺不住了？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林哲宇没有再去天马行空地去联想，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林小冬的手机上。要想知道情况，身为梅安县委书记的林小冬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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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掩护
    “林市长。”林小冬没料到打电话来的会是常务副市长林哲宇，不过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看来是牛飞堂开始求助了。林哲宇第一次来梅安的时候，牛飞堂就表现出了亲近，其实他是不情愿看到这一点的，近墨者黑这句话虽然并非是真理，但也有足够的实践证明，出于高轩的考虑，林小冬真的不愿意看到林哲宇与牛飞堂之间有什么勾当。
    林哲宇不知道林小冬心头所想，笑着道：“小冬，最近怎么样？”
    林小冬道：“一切都在按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林市长，如果没有您的帮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一步。”
    林哲宇笑了笑道：“我帮你，可不是看着高轩的面子，而是因为你有一腔干实事的热血。”
    林小冬道：“我可是冲着高轩，才敢寻求您的帮助的。”
    林哲宇哈哈一笑：“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别一口一个‘您’了，听着别扭。问你个事，今天市纪委去梅安了？”
    林小冬有心试探一下林哲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不假思索道：“庞书记带的队，你都知道了？”
    林哲宇道：“是飞堂告诉我的，重楼的问题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我不是太清楚，您也知道，市纪委办案我也不便多问，不过庞书记并没有离开梅安，曾重楼也还在梅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林哲宇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冬，飞堂和重楼都是在我的手上提起来的，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人是会变的，以前不错，不代表现在不错，如果重楼的问题很严重，那就公事公办。”
    林小冬自然能够听得出林哲宇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如果不严重，看着他的面子，能放就放一马，便道：“林市长，案子是市纪委在办，这方面我作不了主，尽力吧。”
    对于林小冬的答复，林哲宇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小子也不是一根筋：“小冬，水至清则无鱼，作为领导，清正廉洁是必须的，但是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党内的问题不少，需要一步一步解决，最重要的是保持本心，不忘初心。”
    听得出林哲宇的教导之意，林小冬肃然道：“我会记住的。”
    且说苗清贤放了电话，并没有跟段天德提及此事，林哲宇冷不丁地问这个事，显然是纪委有人去梅安了，可气的是他这个纪委书记居然不知道，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不过他不想让段天德察觉纪委这块阵地的问题，所以没有提起。
    散了之后，苗清贤立即过问此事，很快便知道了庞志国带队去梅安的事情，心里头那个窝火，立即打电话给庞志国，庞志国也很快接了电话，面对苗清贤的愤怒，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不卑不亢道：“苗书记，我也是根据接到的举报进行前期的调查和了解情况，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向您汇报的。”
    庞志国说的并没有问题，作为市纪委副书记、纪委党组成员，他有这个权力进行前期的调查，这不没正式立案吗？
    苗清贤也是无言以对，恨恨地放下了电话，庞志国的行为完全是在挑衅他的权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要想拿下庞志国，除非这家伙有问题，否则自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另外，只有在杨飞云面前数落他的不是，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苗清贤便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一亮，苗清贤便去了杨飞云的办公室，借汇报工作之机开始诉苦：“杨书记，现在的一些干部啊，真不像话，简直就是目无领导啊。纪委的工作这么重要，有的人却是不汇报私自行动。”
    杨飞云扫了苗清贤一眼，道：“你说的是志国同志吧？”
    苗清贤微微一怔，杨飞云笑了笑道：“老苗，你误会了，这事怨我，我接到了一封举报信，说梅安县纪委办案的程序有点问题，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志国同志去摸个底，准备跟你说一声的，事情多，把这事给忘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苗清贤不由目瞪口呆，杨飞云居然替庞志国打掩护，看来说庞志国与杨飞云走的很近的传言是真的，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脸上却是没有异样，道：“这么说我还真误会志国了，我得向他赔礼道歉才是。”
    回到纪委，苗清贤心头堵的厉害。这几年段天德与杨飞云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平衡的状态，所以大家也都是一片和气，而这一次，是不是杨飞云要打破这个局面呢？
    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庞志国进了来，道：“苗书记，关于梅安的调查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苗清贤笑容可掬：“是志国啊，坐。杨书记刚刚打电话来跟我说了，说吧，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庞志国面无表情：“梅安纪委办案的程序有违规的现象，不过不是太严重，主要表现在梅安县纪委书记曾重楼办案不细，对案情细节分析不当，这是卷宗，具体怎么定性，还由苗书记定夺。”
    苗清贤道：“这个曾重楼，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做纪委书记的，要好好批评才是。”
    庞志国也不去接这个茬，道：“另外也发现了梅安干部的一些问题，只不过涉及到科级干部，市纪委没有干预，由梅安纪委自行办案。”
    昨天晚上，牛飞堂便接到了林哲宇的电话，说曾重楼的问题应该不大，一大早的，曾重楼便放了出来，牛飞堂这才松了一口气，曾重楼的精神不是太好，显然这一次的角色扮演体验很糟糕。即便他是纪委书记，也不知道自己重获自由的时限是多少，谁知是不是欲擒故纵呢？
    林哲宇告诉牛飞堂，林小冬说问题不大，转一早曾重楼就出了来，牛飞堂完全可以确定这一次的事情里有林小冬的份，不由又惊又惧，想不到林小冬的触手能够延伸到市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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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重新做人
    “林市长。”林小冬没料到打电话来的会是常务副市长林哲宇，不过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看来是牛飞堂开始求助了。林哲宇第一次来梅安的时候，牛飞堂就表现出了亲近，其实他是不情愿看到这一点的，近墨者黑这句话虽然并非是真理，但也有足够的实践证明，出于高轩的考虑，林小冬真的不愿意看到林哲宇与牛飞堂之间有什么勾当。
    林哲宇不知道林小冬心头所想，笑着道：“小冬，最近怎么样？”
    林小冬道：“一切都在按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林市长，如果没有您的帮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一步。”
    林哲宇笑了笑道：“我帮你，可不是看着高轩的面子，而是因为你有一腔干实事的热血。”
    林小冬道：“我可是冲着高轩，才敢寻求您的帮助的。”
    林哲宇哈哈一笑：“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别一口一个‘您’了，听着别扭。问你个事，今天市纪委去梅安了？”
    林小冬有心试探一下林哲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不假思索道：“庞书记带的队，你都知道了？”
    林哲宇道：“是飞堂告诉我的，重楼的问题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我不是太清楚，您也知道，市纪委办案我也不便多问，不过庞书记并没有离开梅安，曾重楼也还在梅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林哲宇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冬，飞堂和重楼都是在我的手上提起来的，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人是会变的，以前不错，不代表现在不错，如果重楼的问题很严重，那就公事公办。”
    林小冬自然能够听得出林哲宇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如果不严重，看着他的面子，能放就放一马，便道：“林市长，案子是市纪委在办，这方面我作不了主，尽力吧。”
    对于林小冬的答复，林哲宇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小子也不是一根筋：“小冬，水至清则无鱼，作为领导，清正廉洁是必须的，但是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党内的问题不少，需要一步一步解决，最重要的是保持本心，不忘初心。”
    听得出林哲宇的教导之意，林小冬肃然道：“我会记住的。”
    且说苗清贤放了电话，并没有跟段天德提及此事，林哲宇冷不丁地问这个事，显然是纪委有人去梅安了，可气的是他这个纪委书记居然不知道，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不过他不想让段天德察觉纪委这块阵地的问题，所以没有提起。
    散了之后，苗清贤立即过问此事，很快便知道了庞志国带队去梅安的事情，心里头那个窝火，立即打电话给庞志国，庞志国也很快接了电话，面对苗清贤的愤怒，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不卑不亢道：“苗书记，我也是根据接到的举报进行前期的调查和了解情况，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向您汇报的。”
    庞志国说的并没有问题，作为市纪委副书记、纪委党组成员，他有这个权力进行前期的调查，这不没正式立案吗？
    苗清贤也是无言以对，恨恨地放下了电话，庞志国的行为完全是在挑衅他的权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要想拿下庞志国，除非这家伙有问题，否则自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另外，只有在杨飞云面前数落他的不是，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苗清贤便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一亮，苗清贤便去了杨飞云的办公室，借汇报工作之机开始诉苦：“杨书记，现在的一些干部啊，真不像话，简直就是目无领导啊。纪委的工作这么重要，有的人却是不汇报私自行动。”
    杨飞云扫了苗清贤一眼，道：“你说的是志国同志吧？”
    苗清贤微微一怔，杨飞云笑了笑道：“老苗，你误会了，这事怨我，我接到了一封举报信，说梅安县纪委办案的程序有点问题，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志国同志去摸个底，准备跟你说一声的，事情多，把这事给忘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苗清贤不由目瞪口呆，杨飞云居然替庞志国打掩护，看来说庞志国与杨飞云走的很近的传言是真的，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脸上却是没有异样，道：“这么说我还真误会志国了，我得向他赔礼道歉才是。”
    回到纪委，苗清贤心头堵的厉害。这几年段天德与杨飞云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平衡的状态，所以大家也都是一片和气，而这一次，是不是杨飞云要打破这个局面呢？
    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庞志国进了来，道：“苗书记，关于梅安的调查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苗清贤笑容可掬：“是志国啊，坐。杨书记刚刚打电话来跟我说了，说吧，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庞志国面无表情：“梅安纪委办案的程序有违规的现象，不过不是太严重，主要表现在梅安县纪委书记曾重楼办案不细，对案情细节分析不当，这是卷宗，具体怎么定性，还由苗书记定夺。”
    苗清贤道：“这个曾重楼，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做纪委书记的，要好好批评才是。”
    庞志国也不去接这个茬，道：“另外也发现了梅安干部的一些问题，只不过涉及到科级干部，市纪委没有干预，由梅安纪委自行办案。”
    昨天晚上，牛飞堂便接到了林哲宇的电话，说曾重楼的问题应该不大，一大早的，曾重楼便放了出来，牛飞堂这才松了一口气，曾重楼的精神不是太好，显然这一次的角色扮演体验很糟糕。即便他是纪委书记，也不知道自己重获自由的时限是多少，谁知是不是欲擒故纵呢？
    林哲宇告诉牛飞堂，林小冬说问题不大，转一早曾重楼就出了来，牛飞堂完全可以确定这一次的事情里有林小冬的份，不由又惊又惧，想不到林小冬的触手能够延伸到市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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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死罪活罪
    “林市长。”林小冬没料到打电话来的会是常务副市长林哲宇，不过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看来是牛飞堂开始求助了。林哲宇第一次来梅安的时候，牛飞堂就表现出了亲近，其实他是不情愿看到这一点的，近墨者黑这句话虽然并非是真理，但也有足够的实践证明，出于高轩的考虑，林小冬真的不愿意看到林哲宇与牛飞堂之间有什么勾当。
    林哲宇不知道林小冬心头所想，笑着道：“小冬，最近怎么样？”
    林小冬道：“一切都在按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林市长，如果没有您的帮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一步。”
    林哲宇笑了笑道：“我帮你，可不是看着高轩的面子，而是因为你有一腔干实事的热血。”
    林小冬道：“我可是冲着高轩，才敢寻求您的帮助的。”
    林哲宇哈哈一笑：“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别一口一个‘您’了，听着别扭。问你个事，今天市纪委去梅安了？”
    林小冬有心试探一下林哲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不假思索道：“庞书记带的队，你都知道了？”
    林哲宇道：“是飞堂告诉我的，重楼的问题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我不是太清楚，您也知道，市纪委办案我也不便多问，不过庞书记并没有离开梅安，曾重楼也还在梅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林哲宇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冬，飞堂和重楼都是在我的手上提起来的，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人是会变的，以前不错，不代表现在不错，如果重楼的问题很严重，那就公事公办。”
    林小冬自然能够听得出林哲宇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如果不严重，看着他的面子，能放就放一马，便道：“林市长，案子是市纪委在办，这方面我作不了主，尽力吧。”
    对于林小冬的答复，林哲宇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小子也不是一根筋：“小冬，水至清则无鱼，作为领导，清正廉洁是必须的，但是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党内的问题不少，需要一步一步解决，最重要的是保持本心，不忘初心。”
    听得出林哲宇的教导之意，林小冬肃然道：“我会记住的。”
    且说苗清贤放了电话，并没有跟段天德提及此事，林哲宇冷不丁地问这个事，显然是纪委有人去梅安了，可气的是他这个纪委书记居然不知道，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不过他不想让段天德察觉纪委这块阵地的问题，所以没有提起。
    散了之后，苗清贤立即过问此事，很快便知道了庞志国带队去梅安的事情，心里头那个窝火，立即打电话给庞志国，庞志国也很快接了电话，面对苗清贤的愤怒，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不卑不亢道：“苗书记，我也是根据接到的举报进行前期的调查和了解情况，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向您汇报的。”
    庞志国说的并没有问题，作为市纪委副书记、纪委党组成员，他有这个权力进行前期的调查，这不没正式立案吗？
    苗清贤也是无言以对，恨恨地放下了电话，庞志国的行为完全是在挑衅他的权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要想拿下庞志国，除非这家伙有问题，否则自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另外，只有在杨飞云面前数落他的不是，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苗清贤便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一亮，苗清贤便去了杨飞云的办公室，借汇报工作之机开始诉苦：“杨书记，现在的一些干部啊，真不像话，简直就是目无领导啊。纪委的工作这么重要，有的人却是不汇报私自行动。”
    杨飞云扫了苗清贤一眼，道：“你说的是志国同志吧？”
    苗清贤微微一怔，杨飞云笑了笑道：“老苗，你误会了，这事怨我，我接到了一封举报信，说梅安县纪委办案的程序有点问题，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志国同志去摸个底，准备跟你说一声的，事情多，把这事给忘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苗清贤不由目瞪口呆，杨飞云居然替庞志国打掩护，看来说庞志国与杨飞云走的很近的传言是真的，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脸上却是没有异样，道：“这么说我还真误会志国了，我得向他赔礼道歉才是。”
    回到纪委，苗清贤心头堵的厉害。这几年段天德与杨飞云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平衡的状态，所以大家也都是一片和气，而这一次，是不是杨飞云要打破这个局面呢？
    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庞志国进了来，道：“苗书记，关于梅安的调查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苗清贤笑容可掬：“是志国啊，坐。杨书记刚刚打电话来跟我说了，说吧，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庞志国面无表情：“梅安纪委办案的程序有违规的现象，不过不是太严重，主要表现在梅安县纪委书记曾重楼办案不细，对案情细节分析不当，这是卷宗，具体怎么定性，还由苗书记定夺。”
    苗清贤道：“这个曾重楼，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做纪委书记的，要好好批评才是。”
    庞志国也不去接这个茬，道：“另外也发现了梅安干部的一些问题，只不过涉及到科级干部，市纪委没有干预，由梅安纪委自行办案。”
    昨天晚上，牛飞堂便接到了林哲宇的电话，说曾重楼的问题应该不大，一大早的，曾重楼便放了出来，牛飞堂这才松了一口气，曾重楼的精神不是太好，显然这一次的角色扮演体验很糟糕。即便他是纪委书记，也不知道自己重获自由的时限是多少，谁知是不是欲擒故纵呢？
    林哲宇告诉牛飞堂，林小冬说问题不大，转一早曾重楼就出了来，牛飞堂完全可以确定这一次的事情里有林小冬的份，不由又惊又惧，想不到林小冬的触手能够延伸到市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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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牛道勇的承诺
    牛飞堂并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听在曾重楼的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如果再跟牛飞堂搅在一起，恐怕迟早要登上与林小冬正面作对的舞台。
    举杯干了，曾重楼道：“林书记今天找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处分是少不了的。”
    牛飞堂淡淡道：“处分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笔账迟早是要跟他算的。”
    曾重楼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国科的案子也转到我的手上了，牛书记，这些工作上的事是机密，本来我是不应该说的，国科完了，志波也完了。”
    牛飞堂的眼睛一瞪：“什么意思？”
    曾重楼苦笑了一声：“我说，他们两个都完了。牛书记，形势在变，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牛飞堂猛地将杯子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曾重楼，你什么意思？”
    曾重楼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牛书记，我说的是实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争来争去，到头来能得到什么？趁早收手吧，起码还能全身而退。”
    牛飞堂猛地站了起来，须发皆张：“林小冬给了你什么好处？”
    曾重楼也站了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啊牛书记，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牛书记，这些年很感谢你对我的提携，恩情没齿难忘，但是有些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像以前，设计将书记县长都赶走了，结果呢？旧人去，新人来，一去一来，你我都老了，身外之物就不要再强求了。我现在才明白，人呀，自由才是福。牛书记，我走了。”
    看着曾重楼离座而去，牛飞堂猛地将一桌子的酒菜全都扫落在地，服务员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过来查看，被牛飞堂一句“滚”给轰了出去。
    看着一屋一地的狼藉，牛飞堂颓然坐下，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自认为坚固无比的铁三角就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应了那句“江山倍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百年”。
    “爸。”得到服务员汇报的牛道勇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父亲这般模样，默默地递过去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给点上。
    “儿子。”牛飞堂吸了一口烟，骂道，“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没一个能够交心的好东西，你一定要记住了。”
    牛道勇安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因为利益而扯到一起的政治人物呢？您老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曾书记说的也没错，形势如此，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您也说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风向不同了，选择也就不同了。其实我倒是觉得曾书记还是很念旧情的，否则他也不会跟您说这些。”
    牛飞堂瞪着眼睛道：“你也觉得我老了是不是？”
    牛道勇道：“老，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改变。您的年纪也大了，退休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以您在梅安的威望，做不做这个副书记，谁都不敢不给你几分面子。这世道，做官有什么乐趣？倒不如埋头发财，一旦退了，就去过逍遥日子，不比在官场里勾心斗角来得舒服？”
    牛飞堂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爸，天下万物，一通百通，事情虽然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我知道，您老的权力欲很强，可是事实是，你永远只是个三把手，权力其实就像是做庄一样，风水轮流转，走了一茬又来一茬，有了权力，总要有交出去的时候。”
    说到这里，牛道勇拉了张椅子坐到牛飞堂的身侧道：“爸，听我一句话，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所谓欺老不欺少，周志波坏事做尽，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周志波一被拿下，下一步就是管德柱上位，林小冬就会对梅安的色情行业进行整顿。”
    牛飞堂讥讽道：“他敢？”
    “他为什么不敢？”牛道勇反问道，“况且，敢不敢是他的事情，碰得头破血流，也由得他去是不是？退一万步来说，萝萝皇宫和豪爵仙境上面都有人，可是我们呢？说句难听话，在林小冬面前，只要梅山叠院被抓了现形，别说是您，就是市里省里，恐怕也扛不下来。所以，我决定停止梅山叠院的一切违法活动，正经经营餐饮。”
    牛飞堂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儿子了，牛道勇笑着说：“爸，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分析形势，与时俱进，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就是蛋，林小冬就是石头，以卵击石，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走出林小冬的视线，以退为进，隔岸观火难道不比身陷囫囵要轻松吗？”
    牛飞堂沉默了下来，他与儿子的交流不是太多，完全没想到儿子会说这么一番话来，心头也有些意动，只不过他并不甘心他在政治舞台将要结束前以耻辱为终结，走一步，看两步，灵活机动吧。
    “爸，我让下面再重做点菜，你好好放松放松，至于林小冬那边，我来跟他说。”牛道勇显得非常自信。
    夜已深，茶亦已冷，心却犹热。
    林小冬摸了摸已经凉透了的杯子，看着后院的梅山，黑夜里的梅山已经没有了白天时的婉约，变得凝重无比，而他的心里却在考虑着需要加快行动步伐了，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牛飞堂的阵容已经被瓦解，曾重楼是没有胆略再跳出来出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拿下周志波，整顿梅安的色情行业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心情不由大振，脱了外衣，只穿了件短袖，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把院子里的一棵老柳揍得体无完肤，出了一身的汗，畅快已极。
    一套拳打完，回到屋子，发现手机有未接电话，拿过来一看，号码很是陌生，这时，这个号码再一次打了过来，林小冬停顿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对方自报家门道：“林书记吗？您好，我是牛道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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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清漪杀到
    牛飞堂并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听在曾重楼的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如果再跟牛飞堂搅在一起，恐怕迟早要登上与林小冬正面作对的舞台。
    举杯干了，曾重楼道：“林书记今天找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处分是少不了的。”
    牛飞堂淡淡道：“处分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笔账迟早是要跟他算的。”
    曾重楼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国科的案子也转到我的手上了，牛书记，这些工作上的事是机密，本来我是不应该说的，国科完了，志波也完了。”
    牛飞堂的眼睛一瞪：“什么意思？”
    曾重楼苦笑了一声：“我说，他们两个都完了。牛书记，形势在变，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牛飞堂猛地将杯子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曾重楼，你什么意思？”
    曾重楼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牛书记，我说的是实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争来争去，到头来能得到什么？趁早收手吧，起码还能全身而退。”
    牛飞堂猛地站了起来，须发皆张：“林小冬给了你什么好处？”
    曾重楼也站了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啊牛书记，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牛书记，这些年很感谢你对我的提携，恩情没齿难忘，但是有些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像以前，设计将书记县长都赶走了，结果呢？旧人去，新人来，一去一来，你我都老了，身外之物就不要再强求了。我现在才明白，人呀，自由才是福。牛书记，我走了。”
    看着曾重楼离座而去，牛飞堂猛地将一桌子的酒菜全都扫落在地，服务员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过来查看，被牛飞堂一句“滚”给轰了出去。
    看着一屋一地的狼藉，牛飞堂颓然坐下，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自认为坚固无比的铁三角就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应了那句“江山倍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百年”。
    “爸。”得到服务员汇报的牛道勇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父亲这般模样，默默地递过去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给点上。
    “儿子。”牛飞堂吸了一口烟，骂道，“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没一个能够交心的好东西，你一定要记住了。”
    牛道勇安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因为利益而扯到一起的政治人物呢？您老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曾书记说的也没错，形势如此，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您也说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风向不同了，选择也就不同了。其实我倒是觉得曾书记还是很念旧情的，否则他也不会跟您说这些。”
    牛飞堂瞪着眼睛道：“你也觉得我老了是不是？”
    牛道勇道：“老，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改变。您的年纪也大了，退休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以您在梅安的威望，做不做这个副书记，谁都不敢不给你几分面子。这世道，做官有什么乐趣？倒不如埋头发财，一旦退了，就去过逍遥日子，不比在官场里勾心斗角来得舒服？”
    牛飞堂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爸，天下万物，一通百通，事情虽然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我知道，您老的权力欲很强，可是事实是，你永远只是个三把手，权力其实就像是做庄一样，风水轮流转，走了一茬又来一茬，有了权力，总要有交出去的时候。”
    说到这里，牛道勇拉了张椅子坐到牛飞堂的身侧道：“爸，听我一句话，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所谓欺老不欺少，周志波坏事做尽，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周志波一被拿下，下一步就是管德柱上位，林小冬就会对梅安的色情行业进行整顿。”
    牛飞堂讥讽道：“他敢？”
    “他为什么不敢？”牛道勇反问道，“况且，敢不敢是他的事情，碰得头破血流，也由得他去是不是？退一万步来说，萝萝皇宫和豪爵仙境上面都有人，可是我们呢？说句难听话，在林小冬面前，只要梅山叠院被抓了现形，别说是您，就是市里省里，恐怕也扛不下来。所以，我决定停止梅山叠院的一切违法活动，正经经营餐饮。”
    牛飞堂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儿子了，牛道勇笑着说：“爸，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分析形势，与时俱进，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就是蛋，林小冬就是石头，以卵击石，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走出林小冬的视线，以退为进，隔岸观火难道不比身陷囫囵要轻松吗？”
    牛飞堂沉默了下来，他与儿子的交流不是太多，完全没想到儿子会说这么一番话来，心头也有些意动，只不过他并不甘心他在政治舞台将要结束前以耻辱为终结，走一步，看两步，灵活机动吧。
    “爸，我让下面再重做点菜，你好好放松放松，至于林小冬那边，我来跟他说。”牛道勇显得非常自信。
    夜已深，茶亦已冷，心却犹热。
    林小冬摸了摸已经凉透了的杯子，看着后院的梅山，黑夜里的梅山已经没有了白天时的婉约，变得凝重无比，而他的心里却在考虑着需要加快行动步伐了，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牛飞堂的阵容已经被瓦解，曾重楼是没有胆略再跳出来出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拿下周志波，整顿梅安的色情行业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心情不由大振，脱了外衣，只穿了件短袖，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把院子里的一棵老柳揍得体无完肤，出了一身的汗，畅快已极。
    一套拳打完，回到屋子，发现手机有未接电话，拿过来一看，号码很是陌生，这时，这个号码再一次打了过来，林小冬停顿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对方自报家门道：“林书记吗？您好，我是牛道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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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十万火急
    管德柱一听林小冬在，便要去推门，郭啸跟他随意惯了，赶紧一把拉住：“管局，林书记有重要的客人。”
    “我的事也是十万火急。”管德柱一甩手，险些将郭啸攘了个跟头。
    林小冬在里面听见管德柱的声音，扬声道：“老管，进来吧。”
    管德柱顾不上去扶郭啸，甚至连一个的眼神都没有，火烧火燎地推门而入，一见里面有位绝色佳丽，不由也是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小冬少不得又要介绍一下，管德柱招呼了一声，虽面带笑容，却又掩眉宇间的愁容。
    “要不你们先谈事情吧。”柳清漪瞧见管德柱欲言又止的焦急之态，善解人意道。
    管德柱见状，颇为不好意思：“弟妹，真是对不住，如果不是有急事，也不会打扰贤伉俪了。”
    “行了，别文绉绉的假充斯文了。”林小冬笑着将房间钥匙递给柳清漪，“我让小郭送你过去，先休息一会儿。”
    待郭啸带柳清漪离开，林小冬才道：“老管，什么事让你乱了方寸？”
    “周志波回来了。”管德柱拧着眉毛道。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大不了？”
    管德柱瞪眼道：“他的事情市纪委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估计上头走露风声了，一回来就吹胡子瞪眼睛的，那帮随从都去他办公室了，我来之前，见他匆匆离开了公安局，我担心他会跑路。”
    林小冬笑道：“他要是跑路，岂不是更好？老管，无论他是被抓还是逃，都改变不了他完蛋的事实，这事你就别多想了。”
    管德柱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接了电话之后，才有些疑惑地道：“他居然去找牛飞堂了，他难道以为牛飞能罩得住他？”
    “哪来的那么多江湖黑话，你可是公安局长。”林小冬心头也是一怔，刚刚牛飞堂匆忙离去，难不成就是为了见周志波？心中这么想着，口中却是笑骂道，“行了，你先去忙吧，保持关注就行了。”
    管德柱还想说什么，却见林小冬一脸的笃定之色，便收住了口，返身离去，到了门前又回过头道：“书记，刚刚打扰你跟弟妹，晚上我做东，赔个不是。”
    “就你那点工资？吃不死你。”林小冬摆了摆手，待门关上，脸上的笑容敛住了，来回踱了几步，略作沉吟，发了一条短信给庞志国：方便接电话吗？
    此时的庞志国同样眉头紧锁。
    周志波一案他低估了难度，也低估了周志波在市里一些人心里的位置，将案情梳理完毕之后，向苗清贤作了汇报，建议对周志波进行双规，没想到苗清贤却说此事引起主要领导极大关注，要主要领导批示之后再作决定。庞志国也不便硬来，虽然担心夜长梦多，却也无可奈何。身在体制中，就得遵守游戏规则，他也不能例外，上次去梅安还能找到借口，但是这一次他如果乱来，肯定过不了关，所以看着林小冬发来的短信，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签。
    时间向前推进两天，回到苗清贤得到庞志国的汇报之后。苗清贤将这个案子暂时压了下来，倒不是他想保周志波，周志波的死活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是段市长亲自打电话要求照顾，他不能不给面子。他实在不明白，周志波怎么会段天德搭上关系。上一次市纪委已经替周志波打了一次掩护，不过那一次涉及的问题并不严重，往大了说也就是违规而已，但是这一次的性质就严重了，这是违法，而且事实俱在，压下去的难度很大，所以苗清贤也只是表示先缓一缓，暗示此案市委书记杨飞云也清楚，这个关系他理不顺。
    段天德是从副市长冯明宇那儿得到市纪委查办周志波的消息的，苗清贤虽然想看冯明宇的笑话，但毕竟一条线上的人，给点颜色看看就行了，没必要搞得太僵。
    打电话给苗清贤的时候，冯明宇就在段天德的办公室里。
    “杨书记知道这个案子了。”段天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冯明宇想了想道：“段市长，我们得两手打算了。”
    “说说看。”段天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好几下才抬起了头。
    冯明宇慢声慢语道：“周志波案，看来起有偶然性，但也有必然性。这与他的性格有着直接的关系。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不把林小冬放在眼里，吃罪林小冬。段市长，你从来没有轻视过某人吧？你都没有，我们又怎么敢去轻视？更别说其他非常委的副职干部了。周志波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年少心性，林小冬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林小冬此前吃了个哑巴亏，没毛病还要找毛病，何况他撞在了枪口上？这是典型的想吃王八就爬个老鳖出来。林小冬如果连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
    段天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所以呢？”
    冯明宇缓缓道：“在说我的两手打算之前，有必要分析一件事和两个人。”
    “别卖关子了。”段天德虽然熟悉冯明宇的说话方式，还是有些不耐烦。
    冯明宇淡淡一笑道：“先说一件事。就是周志波案件。表面上看来，是单纯的腐败案件，但实质上还是另有深意的。周志波是梅安县公安局长，可以理解成为林小冬想掌控公安局。那么，掌控公安局的目的何在？梅安可是有着‘小东莞’之称，有理由相信，林小冬的真实意图是扫黄。梅安的这个行业能形成至眼下的这个局面，个中原因我就不说了。萝萝皇宫和豪爵仙境起码起到了带头作用。随之而来的是梅山叠院等纷纷效仿，这就与公安局充当保护伞不无关系了，而且周志波对萝萝和豪爵的关照很多，完全是一个重要的知情人。段市长，杨书记梅安的民主生活会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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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死活都是跑路
    “林小冬不可能不知道萝萝和豪爵的背景，他有没有向杨书记摊牌没有人知道，不过我估摸着他应该得到了杨书记的支持，不然他不会冒然向周志波下手。”冯明宇又缀了一句。
    听到这里，段天德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声：“他自己也不干净，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他外甥的事，不知道梅安是小东莞，我看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装糊涂。”
    “杨书记就是我所说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冯明宇继续自己的话，“问题是，萝萝皇宫虽然是他外甥开的，但究其根底，却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打击你的机会，他绝对可以牺牲他外甥，事发了，最多他外甥坐个几年牢，又不是死罪。”
    “他敢！”段天德冷笑，杨飞云并非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只不过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才能维持目前的平衡，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这个大招轻易不会使用。
    冯明宇并没有追问段天德的底气来自于哪里，接着道：“再说说第二个人，就是梅安县委书记林小冬。这个人的来历似乎并不显赫，从一个大学生村官走到这一步极不简单，如果说他半分背景皆无，那只能说他是一个政治奇葩了。不过我更相信他有隐蔽的关系，省委穆书记和冯省长水火不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儿子一个创建了生态农业园，一个兴建了避暑山庄，这是什么节奏？所以我们要避免自摆乌龙，起码也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林小冬到底是真金还是纸老虎。”
    段天德也有些吃不准林小冬的来头，觉得冯明宇说的颇有些道理，韬光养晦冯明宇继续往下说。
    冯明宇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小东莞之称省里已经有所耳闻，据说省厅有下来查控的意思，这个才是最要命的。所以我的两手打算要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做通杨书记的思想工作，将周志波的案子压下来，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其中牵涉到两个人，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庞志国，这个案子是他一手办的，此人的脾性众人皆知，他这一关就比较难过。第二个就是林小冬。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可谓是绞尽脑汁，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综合省里的关系以及他来历的不确定性，我强烈建议第二种打算，就是以退为进。”
    段天德抬起了眼皮子，定定地看向了冯明宇：“什么叫以退为进？”
    冯明宇道：“林小冬要的是什么？对于一个年轻的政治新星来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政绩。他来梅安的时间不长，即便是他想寻求靠山，也不会轻率地参与到市一级的斗争之中来，所以我不认为他会与那一位联手找你的晦气，他没有那么傻。在这个前提下，他要政绩，我们给他，他不是想扫黄吗？让他扫好了。他不是想搞下去周志波获得公安局的控制权吗？那我们就给他控制权。”
    段天德垂首深思良久，缓缓道：“老冯，是不是人老了，胆子就都小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居然让我们投鼠忌器，疑神疑鬼。”
    冯明宇笑了笑：“段市长，不是我们胆子小了，是要将每种可能性都算在内，这是精细。”
    段天德微微笑了笑：“周志波知道的太多，终究是个隐患，你要做好他的工作啊。”
    冯明宇沉默良久才道：“段市长，万一他不肯走怎么办？”
    段天德黯然半晌才不无可惜地道：“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基业，就这么放弃了，确实舍不得，可是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啊，我想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不然……”
    说到这里，段天德已经垂下了头。
    时间回到正跟牛飞堂在一起的周志波那里，周志波的眉头皱得很紧，咬牙道：“真想不到林小冬够狠的。”
    牛飞堂沉声道：“说这些于事无补，现在也不说谁对谁错了，林小冬这个人比我们想像中的，不仅要难对付，也有手腕的多，是我们轻敌了。现在形势不同以往，大难来时各自飞，姜育庭和曾重楼都倒戈了，我也是自身难保。志波，你有什么打算？”
    周志波惨然道：“上头已经跟我联系过了，会暂时把案子压一压，让我有时间跑路，看样子是保不了我了。”
    牛飞堂无语，安慰道：“志波，别气馁，既然这样，就代表没有放弃你，这件事情林小冬盯得很紧，能拖一拖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志波咬牙道：“林小冬到底他妈的什么来头？连市里都对不敢动他？”
    牛飞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有两个，一个是林小冬的来路谁也不知道，而另一个答案用一个成语可以来形容，那就是邪不胜正。一个个都不干净，怎么理直气壮得起来？
    “志波，保命要紧，我估计上面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你抓紧准备一下，什么时候走，去哪里，都不要告诉我。”牛飞堂微微一叹道，“我怕到时候会查我。”
    周志波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浓浓的杀气：“妈的，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牛飞堂非常清楚上面为什么给周志波跑路的时间，不是真的为周志波着想，而是因为周志波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过没有杀人灭口让他永远闭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一听周志波的话，便知道他是想去收拾林小冬了，赶紧道：“志波，别做傻事，免得节外生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志波冷笑道：“牛书记，我这一走，你觉得我还能回得来吗？反正都是跑，我也不在乎多背些个什么罪名了。”
    见牛飞堂还要劝他，周志波乎地站了起来：“牛书记，其实我来找你，就是向你告个别，我已经让家人都先离开了，干完了这件事，我马上就走。”
    牛飞堂对林小冬的恨没有周志波这么浓烈，但那种恨意在骨子里是生了根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那……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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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女人家
    “林小冬不可能不知道萝萝和豪爵的背景，他有没有向杨书记摊牌没有人知道，不过我估摸着他应该得到了杨书记的支持，不然他不会冒然向周志波下手。”冯明宇又缀了一句。
    听到这里，段天德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声：“他自己也不干净，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他外甥的事，不知道梅安是小东莞，我看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装糊涂。”
    “杨书记就是我所说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冯明宇继续自己的话，“问题是，萝萝皇宫虽然是他外甥开的，但究其根底，却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打击你的机会，他绝对可以牺牲他外甥，事发了，最多他外甥坐个几年牢，又不是死罪。”
    “他敢！”段天德冷笑，杨飞云并非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只不过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才能维持目前的平衡，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这个大招轻易不会使用。
    冯明宇并没有追问段天德的底气来自于哪里，接着道：“再说说第二个人，就是梅安县委书记林小冬。这个人的来历似乎并不显赫，从一个大学生村官走到这一步极不简单，如果说他半分背景皆无，那只能说他是一个政治奇葩了。不过我更相信他有隐蔽的关系，省委穆书记和冯省长水火不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儿子一个创建了生态农业园，一个兴建了避暑山庄，这是什么节奏？所以我们要避免自摆乌龙，起码也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林小冬到底是真金还是纸老虎。”
    段天德也有些吃不准林小冬的来头，觉得冯明宇说的颇有些道理，韬光养晦冯明宇继续往下说。
    冯明宇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小东莞之称省里已经有所耳闻，据说省厅有下来查控的意思，这个才是最要命的。所以我的两手打算要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做通杨书记的思想工作，将周志波的案子压下来，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其中牵涉到两个人，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庞志国，这个案子是他一手办的，此人的脾性众人皆知，他这一关就比较难过。第二个就是林小冬。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可谓是绞尽脑汁，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综合省里的关系以及他来历的不确定性，我强烈建议第二种打算，就是以退为进。”
    段天德抬起了眼皮子，定定地看向了冯明宇：“什么叫以退为进？”
    冯明宇道：“林小冬要的是什么？对于一个年轻的政治新星来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政绩。他来梅安的时间不长，即便是他想寻求靠山，也不会轻率地参与到市一级的斗争之中来，所以我不认为他会与那一位联手找你的晦气，他没有那么傻。在这个前提下，他要政绩，我们给他，他不是想扫黄吗？让他扫好了。他不是想搞下去周志波获得公安局的控制权吗？那我们就给他控制权。”
    段天德垂首深思良久，缓缓道：“老冯，是不是人老了，胆子就都小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居然让我们投鼠忌器，疑神疑鬼。”
    冯明宇笑了笑：“段市长，不是我们胆子小了，是要将每种可能性都算在内，这是精细。”
    段天德微微笑了笑：“周志波知道的太多，终究是个隐患，你要做好他的工作啊。”
    冯明宇沉默良久才道：“段市长，万一他不肯走怎么办？”
    段天德黯然半晌才不无可惜地道：“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基业，就这么放弃了，确实舍不得，可是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啊，我想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不然……”
    说到这里，段天德已经垂下了头。
    时间回到正跟牛飞堂在一起的周志波那里，周志波的眉头皱得很紧，咬牙道：“真想不到林小冬够狠的。”
    牛飞堂沉声道：“说这些于事无补，现在也不说谁对谁错了，林小冬这个人比我们想像中的，不仅要难对付，也有手腕的多，是我们轻敌了。现在形势不同以往，大难来时各自飞，姜育庭和曾重楼都倒戈了，我也是自身难保。志波，你有什么打算？”
    周志波惨然道：“上头已经跟我联系过了，会暂时把案子压一压，让我有时间跑路，看样子是保不了我了。”
    牛飞堂无语，安慰道：“志波，别气馁，既然这样，就代表没有放弃你，这件事情林小冬盯得很紧，能拖一拖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志波咬牙道：“林小冬到底他妈的什么来头？连市里都对不敢动他？”
    牛飞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有两个，一个是林小冬的来路谁也不知道，而另一个答案用一个成语可以来形容，那就是邪不胜正。一个个都不干净，怎么理直气壮得起来？
    “志波，保命要紧，我估计上面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你抓紧准备一下，什么时候走，去哪里，都不要告诉我。”牛飞堂微微一叹道，“我怕到时候会查我。”
    周志波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浓浓的杀气：“妈的，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牛飞堂非常清楚上面为什么给周志波跑路的时间，不是真的为周志波着想，而是因为周志波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过没有杀人灭口让他永远闭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一听周志波的话，便知道他是想去收拾林小冬了，赶紧道：“志波，别做傻事，免得节外生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志波冷笑道：“牛书记，我这一走，你觉得我还能回得来吗？反正都是跑，我也不在乎多背些个什么罪名了。”
    见牛飞堂还要劝他，周志波乎地站了起来：“牛书记，其实我来找你，就是向你告个别，我已经让家人都先离开了，干完了这件事，我马上就走。”
    牛飞堂对林小冬的恨没有周志波这么浓烈，但那种恨意在骨子里是生了根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那……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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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险状环生（修）
    周志波冷笑道：“你的口才很好，可惜这样也改变不了你完蛋的结果，林小冬，你该上路了。”
    林小冬淡淡道：“周志波，生路你不走，偏要走死路，那谁也帮不了你，你以为手里有个破枪就可以胆大妄为了？你这是自寻死路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早就脚底抹油了，只是冲着你今晚的表现，这个机会显然已经没有了。”
    周志波笑了起来：“林小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大言不惭，你以为说几句话就能让我放过你？我告诉你，我没有一进来就杀了你，就是要你死个明白，就是要看看你临死前是不是还是那么淡定。”
    “那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林小冬耸了耸肩，“你回来的消息老管已经告诉我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你有可能来报复我，你觉得我是没脑子的人吗？所以，你觉得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不来，我当你没回来过，你来了，恐怕就只有请君入瓮了，你四周看看地，不知道有多少枪指着你，你信不信，只要你有什么动作，倒下的绝对是你！”
    周志波看着有恃无恐的林小冬，心头不由一惊，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埋伏不成？
    林小冬见他有些意动，不紧不慢道：“周志波，其实我是不想见到你来的，现在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是抓你还是放你呢？”
    周志波忽然大笑出声：“林小冬，你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如果真有埋伏，我早就被抓住了。”
    柳清漪一直在房间里，起先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院子里来了个贼什么的，林小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她要么参与过，要么听说过，打发一般的小毛贼是轻而易举，可是在房间里听着越听越不对劲，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还看到了来者的手里有枪。
    什么埋伏，什么天罗地网，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可是透亮，那都是林小冬忽悠人的。一开始她还真有点信，后来越想越是不对，要是外面真守着大队人马，怎么会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也太沉得住气了吧，再说了，林小冬刚刚跟她捣腾的时候可是没半点遮掩啊。
    想到这里，柳清漪在房里就待不住了，没沉得住气，就从里屋冲了出来。林小冬听得动静，便知道要糟，一只手放在背后猛摇，暗示柳清漪别出来，可是周志波也不是个傻缺，一听到脚步声，脸色不由一变，厉声道：“里面的那位也出来吧，不然我就冲进去了。”
    林小冬就怕周志波破釜沉舟，虽然这小子手里有枪，拿下他也有几分机会，柳清漪一出来，势必会另他有所忌惮，看来今晚真的麻烦了，早知道就让管德柱安排一下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道：“周志波，是男人就别乱来。”
    这时柳清漪已经出了来，面对一脸凶相的周志波和那把黑乎乎的枪，倒也没多少惧怕，反而显得很有胆色，一脸镇定地站在林小冬的身侧。
    周志波的眼睛一亮：“林书记还真够风流的，原来这么大一院子，是用来搞金屋藏娇的。对了林书记，你不是说这院子里里外外埋伏了不少人马吗？我想试试。”
    林小冬咬牙道：“我骗你的。”
    “你可是县委书记，一口吐沫一个坑，怎么会骗人呢？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我得试一试才知道。”周志波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枪。
    管德柱曾经跟林小冬说起过周志波，他能让梅安这片的混混给集中起来，让他们害怕，靠的可不仅仅是他那身制服，还有他的心狠手辣，所以当周志波撂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林小冬便知道他要动手了。
    周志波这一枪的确是冲着柳清漪开的，用他的话来说，前后都是跑路，不在乎再背条人命，有这样的思想，一条命和两条命也没什么区别。
    在周志波抬枪的一瞬间，林小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护住柳清漪，所以他身体猛的一转，用后背挡在了柳清漪身前。
    枪声在夜空中显得很是刺耳，然而在梅山边上却是没有人能够听得见，这也是周志波有恃无恐地一个重要原因。
    “林书记，枪我也开了，怎么没见你的人马？”周志波扬声笑了出来。
    林小冬缓缓转过手，一只手握成拳状平举在胸前，不徐不疾道：“你以为这一枪打中了？”
    周志波呆了一下，看林小冬的架势似乎接住了子弹一样，不由有些傻眼。
    林小冬淡淡道：“不信么？那就看清楚了，我的手里是不是子弹。”
    周志波一时之间也有些懵，那可都是电影里的狗血情节啊，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人徒手接得住子弹？不由睁大了双眼去看林小冬伸出来的拳头，想验证一下是不是林小冬把子弹接在了掌心。
    “看清楚了。”林小冬一步步走到周志波身前，紧握的拳头食指与中指还夹着香烟，抬手在嘴边吸了一口，火星很是耀眼，跟着他的手掌缓缓张开，当手掌张至一半的时候，指间的烟头猛地激射而出，带着火星射向周志波的眼睛。
    周志波的注意力都被林小冬吸引住了，在他的心里，林小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剐任剁的份儿，根本没想到林小冬有此一着，待他反应过来，那烟头已经结实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火星溅开，被这么一烫，闭眼甩头是人的第一反应，周志波即便是公安局长也不例外。
    而就在他闭眼甩头的一瞬间，与他近在咫尺的林小冬已然一拳打出。林小冬天生神力，连熊仁这个军中兵王都扛不住这样的一拳，更何况是周志波，更何况是林小冬自卫的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志波的心脏部位，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打得一连退出了好几步，跟着他的身体就僵硬倒下。
    ——这一拳的力量直接将他的心脏打得停止了跳动。

620局外人
    林小冬当然没有空手接子弹的本事，不仅没接住，他还中了枪。在确认危险已经解除之后，林小冬强憋着的那口气也散了个精光，昏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事后才知道，那一枪擦着他的心脏而过，只要偏上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柳清漪很坚强，当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她才流出了泪水。
    在医生对林小冬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确认林小冬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观察，毕竟是受了枪伤。随后有不少人来看望，都被医院方面给挡了驾，只有管德柱有幸进来。
    林小冬身子骨儿还是很结实的，虽然受了枪伤，却也没有伤筋动骨，半靠在床上跟管德柱说着话，其实大多的时候是听管德柱在汇报。
    管德柱去梅山别院距离林小冬昏过去，前后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他是先接到一个说林小冬在梅山别院被枪击的电话赶过去的，在赶过去的过程中，又接到了110指挥中心那边梅山别院发生枪击案的汇报。
    现场已经勘察过，那颗从林小冬体内取出的子弹也已作为证据保存，经过勘验，那颗子弹正是从周志波所持的枪中射出，而那把枪上也只有周志波的指纹，一切的证据都表明林小冬是被周志波击伤。关于周志波的死因，有些蹊跷，在行凶过程中，心脏骤停死亡，验尸的时候发现心脏部位有遭受过重击的痕迹，却是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痕迹是哪儿来的。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是我下手重了。”
    管德柱吃惊道：“是你搞出来的？”
    林小冬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管德柱简直被吓坏了，一方面是不敢想像事情的走向，另一方面也是吃惊于林小冬的那一拳，对此林小冬的解释是，可能是遇到危险时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吧。
    由于案子涉及到两位处级干部，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开，但是市里是肯定要汇报的。
    得到周志波在报复林小冬的过程中心脏骤停的汇报，段天德和冯明宇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不过周志波的死倒是解决了他们一个很大的麻烦，所以要求尽快结案，不要宣扬出去。
    杨飞云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让他好好休养身体，倒是林哲宇来看望了林小冬一趟，也没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只是让他静养。
    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过去了，随着林小冬的恢复，县里的领导干部走马灯似的来看望，果篮鲜花病房里根本就放不下，不少都堆放到了外边的走廊里。
    看着这些人的嘘寒问暖，林小冬也懒得去观察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跟柳清漪说到这事的时候，他还说要不是这事，他还没机会好好休息，只是苦了柳清漪，原本是牛郎来会织女的，结果搞成了织女服侍牛郎了。
    柳清漪已经从初始的惊惧中走了出来，不过一想起来都是后怕不已，要不是林小冬当时胆识过人，恐怕他们俩只有在阴间相聚了。
    晚上的时候，一直没来探望的县委办主任肖春玉过了来，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郭翔跟着她一起。在经历了官方的官话期间，郭翔一直都没有说话，林小冬感觉到他这趟来恐怕不仅仅是看望，便道：“清漪，你陪陪肖主任。”
    柳清漪微微一笑：“肖主任，请。”
    “林书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郭翔关上了门道。
    林小冬笑了笑：“时间不多，有话直说。”
    郭翔拉了张椅子坐下，道：“周志波一死，公安局就在你的掌控之下了，下一步该整顿色情行业了吧？”
    林小冬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郭翔道：“周志波把很多秘密都带走了，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无疑是很失望的。”
    林小冬看了郭翔一眼：“如果你留下来是跟我打哑谜，我真没时间，受伤很累的。”
    郭翔笑了笑：“梅安的色情行业想要动其根基，光靠县公安局可能不行，市里又指望不上，有没有考虑过省厅的作用？据我所知，省里对小东莞也有所耳闻，就看林书记是大动作还是小动作了。”
    这一直也是林小冬所考虑的问题。杨飞云虽然支持，但是并不明朗，打掉色情行业的目的是为了让梅安有一个良性的发展轨道，如果因此而开罪于市里高层，对梅安的发展无疑是很不利的，只不过话已经放出去了，不打不行，挠痒痒也不行，这些天他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决定。
    “你看上去似乎比我这个县委书记还要着急。”林小冬不动声色道。
    郭翔微微一笑，靠近了些身子：“我只是个局外人，关心的是怎么把墨呈祥拉下马来，上一次万事俱备，那把东风却被市委宣传部临时的事件给搅了。不过听春玉说，你是一位好领导，她这么拥戴你，我这个做家属的自然也盼着老婆好。”
    “怎么个盼法？”林小冬反问道。
    郭翔淡淡道：“如果是小打小闹，做做表面文章，那就当我没来。如果想闹出点动静，一举把根给拔了，就需要做点文章了。林书记，我知道你受了伤，需要休养，不过我希望你在休养的时候，脑筋不要停下来，很多事情是需要机遇的，而机遇稍纵即逝，所以我希望最迟在明晚之前，你能有个决定，我等着你的回复。林书记，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看着郭翔离去，林小冬越发地觉得郭翔这个人并不简单，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就是一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小记者，省厅？他有这个能力吗？
    仔细回味着郭翔话里暗藏的信息，稍纵即逝？什么意思？牛飞堂的儿子跟自己摊过牌，挥刀自宫，他既然得到自己要扫黄的消息，那么其他人肯定也会知道，这么说，那两家也会学梅山叠院去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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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不打不行
    林小冬越想越有可能。级别高虽然未必就代表智商高，但是能混到市里的，这脑瓜子肯定比寻常人转悠得要快，他牛飞堂父子能想到暂避锋芒，别人未必就想不到。
    事实上，对于林小冬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事实上，当天民主生活会之后，林小冬向杨飞云摊牌，除了一表要扫黄的决心以外，或许还有让杨飞云提早作准备的意思。这么做实属无奈，可是林小冬很清楚，很多时候好心未必就能办得成事，更枉论办得成好事了。所以，这也是一个变相的求助，好在杨飞云是给了面子的。
    周志波案随着周志波的死基本上也是盖棺定论了，无论后续会怎样，但无法改变林小冬掌控县公安局的事实。
    由于林小冬被周志波打的那一枪并不是贯穿伤，所以这个手术并不算小，想一个星期就出院那是痴心妄想。林小冬也不着急，不过虽然他在医院里休养身体，该办的事情是一件也没有停下来。
    关于接下来的扫黄行动，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之中，考虑到梅安色情界的三大标杆之一梅山叠院已经提前放了大招，林小冬也给了萝萝和豪爵充分的时间“撤离”，毕竟林小冬现在实行的是分步走的动作，他的目的是让扫清色情行业，而不是将背后的人物作为打击的主要目标，换言之，只要这个行业被肃清，身后事他懒得去问。
    所以他打算在医院光明正大地再赖上几天，等他出了院，那两家估计也就没什么把柄可抓了。
    进行了例行的检查之后，林小冬才歇了口气，能够清漪好好说一说话。
    对于自己受伤的事情，林小冬的要求是封锁的，虽然梅安有各种版本的传言，这并不打紧，林小冬最主要的是不想让家人知道情况，老爷子和姑妈远在京都，消息就是再灵通，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他只是不想让在芸州拍戏的父亲林中国知道。林中国苟于表达，但是内心的护犊子却是远超常人想像，要是他知道宝贝儿子被人干了一枪，真不知道能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另外，也不想岳父岳母为他担心。
    “是不是有点累了？”见林小冬靠在床头发愣，柳清漪低声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闲的太累了。”
    “少来了。”柳清漪也笑了笑，忽然幽幽一叹，“有时候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说你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可是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侥幸，就是另外一副局面了，或许又是另一种说法，几年甚至几个月，这里就没有人再记得你。”
    “清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即便是实现不了，起码也努力过奋斗过。”林小冬握着清漪的手轻轻地说道，“人活着，不就是奔着自己的追求吗？”
    柳清漪幽幽道：“听说现在有一个规定，要求官员的家属跟随，以避免祼官现象。我想过了，等爸爸的戏拍完了，我就给你做全职老婆。”
    林小冬呵呵一笑：“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看着林小冬满面的暧昧之色，柳清漪伸出根纤纤玉指在他脑门一点，娇嗔道：“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食，色，性也。”林小冬摇头晃脑道，“这是人的本能需求，你不想吗？”
    柳清漪心神一荡，这几年的独居生活居然令人难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让人不自觉地浑身燥热，却听林小冬接着道：“可是啊，人活着，很多的时候并不是为自己而活，还有家人。哪怕不说这些，你的性格就注定你不可能做一个全职太太，我也不想把你变成我的依附。你在京都的这几年，变化很大，姑妈酒店的生意你照顾得很好，爸爸拍戏也靠你解决后顾之忧，而我这个当官的也指望你挣钱养活，不然哪天就扛不住有心人的糖衣炮弹了。”
    柳清漪听出他的玩笑，不过扪心自问，她自己也感觉确实受不了官太太的无所事事，想到除了洗衣做饭就是打麻将消遣，简直有些不寒而栗。林小冬受伤手术的时候，她就在想，只要林小冬没事，她一定要劝林小冬辞去官职，不过她也知道，林小冬承载着老爷子的厚望，无论是家庭还是林小冬本人，都不可能如她所愿。
    “说不过你。”柳清漪被勾动了心思，略略有些哀伤之感，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去看看。”柳清漪站起身开了门，却见是县长胡顺林。
    林小冬受伤这些日子，县委的工作由胡顺林临时主持，不过胡顺林倒也没有小人得志，但凡是涉及到县委的工作，他都会过来请示汇报。
    柳清漪有些不高兴，可是老公是个不顾身体的工作狂，她也没辄，只得将病房让出来。
    胡顺林进了房间，将带来的一束鲜花放到床头，关心地问道：“林书记，身体怎么样？”
    林小冬笑着道：“这么晚还来看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可把我给忙死了。嫂子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啊。”胡顺林笑了笑道。
    林小冬笑道：“你多想了。”
    “我打了电话来的，你没接电话，要不是确实有事，也就不骚扰你了。”
    林小冬道：“这几天电话太多，我爱人怕影响我睡眠，就调了静音，说事吧。”
    “有几项工作要向你汇报一下。下周三京都那边的客商会过来考察，省里的专家也在下周最迟周五到梅安来实地调研。”
    林小冬苦笑道：“今天都周六了，估计出院还得有几天，医生可不敢放我出去，由你负责接待吧。”
    胡顺林道：“那我就暂时行使一下县委书记的权力了，不过也就是考察，问题不大。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说说。”
    “最近老百姓对梅安的色情行业很是不满，这几天就有好几拨上访举报的，我都快被缠疯了，就今天下午，还有两个小媳妇到我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丈夫不顾孩子不顾家，把个钱都扔卖肉的身上了。”胡顺林皱着眉头道，“我看啊，这个苗头不好，小东莞的称呼简直就是个耻辱，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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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兵不厌诈
    林小冬越想越有可能。级别高虽然未必就代表智商高，但是能混到市里的，这脑瓜子肯定比寻常人转悠得要快，他牛飞堂父子能想到暂避锋芒，别人未必就想不到。
    事实上，对于林小冬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事实上，当天民主生活会之后，林小冬向杨飞云摊牌，除了一表要扫黄的决心以外，或许还有让杨飞云提早作准备的意思。这么做实属无奈，可是林小冬很清楚，很多时候好心未必就能办得成事，更枉论办得成好事了。所以，这也是一个变相的求助，好在杨飞云是给了面子的。
    周志波案随着周志波的死基本上也是盖棺定论了，无论后续会怎样，但无法改变林小冬掌控县公安局的事实。
    由于林小冬被周志波打的那一枪并不是贯穿伤，所以这个手术并不算小，想一个星期就出院那是痴心妄想。林小冬也不着急，不过虽然他在医院里休养身体，该办的事情是一件也没有停下来。
    关于接下来的扫黄行动，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之中，考虑到梅安色情界的三大标杆之一梅山叠院已经提前放了大招，林小冬也给了萝萝和豪爵充分的时间“撤离”，毕竟林小冬现在实行的是分步走的动作，他的目的是让扫清色情行业，而不是将背后的人物作为打击的主要目标，换言之，只要这个行业被肃清，身后事他懒得去问。
    所以他打算在医院光明正大地再赖上几天，等他出了院，那两家估计也就没什么把柄可抓了。
    进行了例行的检查之后，林小冬才歇了口气，能够清漪好好说一说话。
    对于自己受伤的事情，林小冬的要求是封锁的，虽然梅安有各种版本的传言，这并不打紧，林小冬最主要的是不想让家人知道情况，老爷子和姑妈远在京都，消息就是再灵通，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他只是不想让在芸州拍戏的父亲林中国知道。林中国苟于表达，但是内心的护犊子却是远超常人想像，要是他知道宝贝儿子被人干了一枪，真不知道能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另外，也不想岳父岳母为他担心。
    “是不是有点累了？”见林小冬靠在床头发愣，柳清漪低声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闲的太累了。”
    “少来了。”柳清漪也笑了笑，忽然幽幽一叹，“有时候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说你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可是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侥幸，就是另外一副局面了，或许又是另一种说法，几年甚至几个月，这里就没有人再记得你。”
    “清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即便是实现不了，起码也努力过奋斗过。”林小冬握着清漪的手轻轻地说道，“人活着，不就是奔着自己的追求吗？”
    柳清漪幽幽道：“听说现在有一个规定，要求官员的家属跟随，以避免祼官现象。我想过了，等爸爸的戏拍完了，我就给你做全职老婆。”
    林小冬呵呵一笑：“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看着林小冬满面的暧昧之色，柳清漪伸出根纤纤玉指在他脑门一点，娇嗔道：“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食，色，性也。”林小冬摇头晃脑道，“这是人的本能需求，你不想吗？”
    柳清漪心神一荡，这几年的独居生活居然令人难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让人不自觉地浑身燥热，却听林小冬接着道：“可是啊，人活着，很多的时候并不是为自己而活，还有家人。哪怕不说这些，你的性格就注定你不可能做一个全职太太，我也不想把你变成我的依附。你在京都的这几年，变化很大，姑妈酒店的生意你照顾得很好，爸爸拍戏也靠你解决后顾之忧，而我这个当官的也指望你挣钱养活，不然哪天就扛不住有心人的糖衣炮弹了。”
    柳清漪听出他的玩笑，不过扪心自问，她自己也感觉确实受不了官太太的无所事事，想到除了洗衣做饭就是打麻将消遣，简直有些不寒而栗。林小冬受伤手术的时候，她就在想，只要林小冬没事，她一定要劝林小冬辞去官职，不过她也知道，林小冬承载着老爷子的厚望，无论是家庭还是林小冬本人，都不可能如她所愿。
    “说不过你。”柳清漪被勾动了心思，略略有些哀伤之感，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去看看。”柳清漪站起身开了门，却见是县长胡顺林。
    林小冬受伤这些日子，县委的工作由胡顺林临时主持，不过胡顺林倒也没有小人得志，但凡是涉及到县委的工作，他都会过来请示汇报。
    柳清漪有些不高兴，可是老公是个不顾身体的工作狂，她也没辄，只得将病房让出来。
    胡顺林进了房间，将带来的一束鲜花放到床头，关心地问道：“林书记，身体怎么样？”
    林小冬笑着道：“这么晚还来看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可把我给忙死了。嫂子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啊。”胡顺林笑了笑道。
    林小冬笑道：“你多想了。”
    “我打了电话来的，你没接电话，要不是确实有事，也就不骚扰你了。”
    林小冬道：“这几天电话太多，我爱人怕影响我睡眠，就调了静音，说事吧。”
    “有几项工作要向你汇报一下。下周三京都那边的客商会过来考察，省里的专家也在下周最迟周五到梅安来实地调研。”
    林小冬苦笑道：“今天都周六了，估计出院还得有几天，医生可不敢放我出去，由你负责接待吧。”
    胡顺林道：“那我就暂时行使一下县委书记的权力了，不过也就是考察，问题不大。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说说。”
    “最近老百姓对梅安的色情行业很是不满，这几天就有好几拨上访举报的，我都快被缠疯了，就今天下午，还有两个小媳妇到我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丈夫不顾孩子不顾家，把个钱都扔卖肉的身上了。”胡顺林皱着眉头道，“我看啊，这个苗头不好，小东莞的称呼简直就是个耻辱，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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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早操
    林小冬越想越有可能。级别高虽然未必就代表智商高，但是能混到市里的，这脑瓜子肯定比寻常人转悠得要快，他牛飞堂父子能想到暂避锋芒，别人未必就想不到。
    事实上，对于林小冬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事实上，当天民主生活会之后，林小冬向杨飞云摊牌，除了一表要扫黄的决心以外，或许还有让杨飞云提早作准备的意思。这么做实属无奈，可是林小冬很清楚，很多时候好心未必就能办得成事，更枉论办得成好事了。所以，这也是一个变相的求助，好在杨飞云是给了面子的。
    周志波案随着周志波的死基本上也是盖棺定论了，无论后续会怎样，但无法改变林小冬掌控县公安局的事实。
    由于林小冬被周志波打的那一枪并不是贯穿伤，所以这个手术并不算小，想一个星期就出院那是痴心妄想。林小冬也不着急，不过虽然他在医院里休养身体，该办的事情是一件也没有停下来。
    关于接下来的扫黄行动，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之中，考虑到梅安色情界的三大标杆之一梅山叠院已经提前放了大招，林小冬也给了萝萝和豪爵充分的时间“撤离”，毕竟林小冬现在实行的是分步走的动作，他的目的是让扫清色情行业，而不是将背后的人物作为打击的主要目标，换言之，只要这个行业被肃清，身后事他懒得去问。
    所以他打算在医院光明正大地再赖上几天，等他出了院，那两家估计也就没什么把柄可抓了。
    进行了例行的检查之后，林小冬才歇了口气，能够清漪好好说一说话。
    对于自己受伤的事情，林小冬的要求是封锁的，虽然梅安有各种版本的传言，这并不打紧，林小冬最主要的是不想让家人知道情况，老爷子和姑妈远在京都，消息就是再灵通，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他只是不想让在芸州拍戏的父亲林中国知道。林中国苟于表达，但是内心的护犊子却是远超常人想像，要是他知道宝贝儿子被人干了一枪，真不知道能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另外，也不想岳父岳母为他担心。
    “是不是有点累了？”见林小冬靠在床头发愣，柳清漪低声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闲的太累了。”
    “少来了。”柳清漪也笑了笑，忽然幽幽一叹，“有时候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说你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可是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侥幸，就是另外一副局面了，或许又是另一种说法，几年甚至几个月，这里就没有人再记得你。”
    “清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即便是实现不了，起码也努力过奋斗过。”林小冬握着清漪的手轻轻地说道，“人活着，不就是奔着自己的追求吗？”
    柳清漪幽幽道：“听说现在有一个规定，要求官员的家属跟随，以避免祼官现象。我想过了，等爸爸的戏拍完了，我就给你做全职老婆。”
    林小冬呵呵一笑：“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看着林小冬满面的暧昧之色，柳清漪伸出根纤纤玉指在他脑门一点，娇嗔道：“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食，色，性也。”林小冬摇头晃脑道，“这是人的本能需求，你不想吗？”
    柳清漪心神一荡，这几年的独居生活居然令人难捱，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让人不自觉地浑身燥热，却听林小冬接着道：“可是啊，人活着，很多的时候并不是为自己而活，还有家人。哪怕不说这些，你的性格就注定你不可能做一个全职太太，我也不想把你变成我的依附。你在京都的这几年，变化很大，姑妈酒店的生意你照顾得很好，爸爸拍戏也靠你解决后顾之忧，而我这个当官的也指望你挣钱养活，不然哪天就扛不住有心人的糖衣炮弹了。”
    柳清漪听出他的玩笑，不过扪心自问，她自己也感觉确实受不了官太太的无所事事，想到除了洗衣做饭就是打麻将消遣，简直有些不寒而栗。林小冬受伤手术的时候，她就在想，只要林小冬没事，她一定要劝林小冬辞去官职，不过她也知道，林小冬承载着老爷子的厚望，无论是家庭还是林小冬本人，都不可能如她所愿。
    “说不过你。”柳清漪被勾动了心思，略略有些哀伤之感，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去看看。”柳清漪站起身开了门，却见是县长胡顺林。
    林小冬受伤这些日子，县委的工作由胡顺林临时主持，不过胡顺林倒也没有小人得志，但凡是涉及到县委的工作，他都会过来请示汇报。
    柳清漪有些不高兴，可是老公是个不顾身体的工作狂，她也没辄，只得将病房让出来。
    胡顺林进了房间，将带来的一束鲜花放到床头，关心地问道：“林书记，身体怎么样？”
    林小冬笑着道：“这么晚还来看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可把我给忙死了。嫂子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啊。”胡顺林笑了笑道。
    林小冬笑道：“你多想了。”
    “我打了电话来的，你没接电话，要不是确实有事，也就不骚扰你了。”
    林小冬道：“这几天电话太多，我爱人怕影响我睡眠，就调了静音，说事吧。”
    “有几项工作要向你汇报一下。下周三京都那边的客商会过来考察，省里的专家也在下周最迟周五到梅安来实地调研。”
    林小冬苦笑道：“今天都周六了，估计出院还得有几天，医生可不敢放我出去，由你负责接待吧。”
    胡顺林道：“那我就暂时行使一下县委书记的权力了，不过也就是考察，问题不大。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说说。”
    “最近老百姓对梅安的色情行业很是不满，这几天就有好几拨上访举报的，我都快被缠疯了，就今天下午，还有两个小媳妇到我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丈夫不顾孩子不顾家，把个钱都扔卖肉的身上了。”胡顺林皱着眉头道，“我看啊，这个苗头不好，小东莞的称呼简直就是个耻辱，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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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暗示
    一路哐里哐当地开过去，林小冬眉头紧锁，抱怨了一路，说老万开的什么破车，柳清漪打击林小冬，说他这样的车技也就只配开开这样的车了，弄辆好车开，完全是抓瞎。
    一路上打着情骂着俏，慢悠悠地到了市区，打了电话给柳爱东，让林小冬直接到红双喜大酒店的天字一号房。林小冬有些瞠目结舌，这酒店也真敢起名字，还天字一号房，怎么听着都有种穿越到民国时期的感觉。
    林小冬并不知道红双喜酒店在哪儿，幸好老万这边破是破了点，导航还管用，设定好了位置之后，播音的居然还是林志玲，想不到老万还好这一口。
    按照志玲妹子的批示，车子终于在红双喜酒店前停了下来。红双喜大酒店并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区，周围的环境很好，身后还有一停汩汩流动的溪流，立即将档次提上去了很多，只是这个名字未免有些格格不入。林小冬抬头看了一下招牌，红双喜三个字显然出自杨飞云的手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酒店的服务员倒没有因为林小冬开的车惨不忍睹而有所轻视，仍然笑容甜美地上前，当林小冬报出天字一号房的时候，小美女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惊讶，看来这天字一号房不是谁都能进得了。
    小美女领着林小冬到了天字一号房，途中柳清漪出于职业敏感，观察了一下内里的装修，朴实高雅，心里在想，在这个偏远的路段能有生意吗？林小冬似乎看出了柳清漪的想法，微微一笑，低声道：“这里不是做正常生意的。”
    柳清漪轻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门开了，林小冬进了去，好家伙，档次真够高的，除了柳爱东和杨飞云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市委副书记张瑞鸿，一位是市委秘书长苟兰春。在这种场合下，这二位能到场，显然都是杨飞云的亲信了。
    “小林书记来了。”在这儿，杨飞云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扬了扬手，脸上全是和蔼的笑容，虽然屁股都没挪一下，但足以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林小冬的步伐稍稍加快，上前道：“杨书记，张书记，苟秘书长。”
    柳清漪的嘴就有些发撇，想笑又不能笑，只因那声苟秘书长，这个姓，确实有些尴尬。
    柳爱东倒是没想到柳清漪也在，微微一愣：“清漪？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几天了。”柳清漪落落大方，一一叫人，“杨叔叔，张叔叔，苟叔叔好。”
    杨飞云笑道：“这就是我侄女啊，好嘛，跟小林书记在一起，真是对金童玉女啊，赶紧入座吧。”
    人并不多，杨飞云主人位，柳爱东主宾位，在杨飞云的左侧依次坐着张瑞鸿和苟兰春，林小冬夫妇则坐在了柳爱东的下首。
    林小冬的确没想到张瑞鸿和苟兰春会在，不过有杨飞云在，自己既是下属又是长辈，自然少言多听，心里在嘀咕，这老丈人怎么跟杨飞云熟悉起来了。
    其实也不怪林小冬犯嘀咕，柳爱东跟他一样都不是安南人，在这里遇上知音的机率比中彩票高不了多少，虽然以他安阳市委书记的身份，不难结交一些官面上的朋友，不过知心程度那是要大打折扣的。
    这时杨飞云已经道：“老柳，很感谢你给我送来一名爱将啊。”
    柳爱东笑了笑：“杨书记，小辈在场，你就别夸他了，我怕他尾巴翘上天。”
    杨飞云哈哈一笑：“年轻人也不是都经不起夸的，小林书记就是其中之一啊，恰恰相反，沉稳厚重，好苗子啊。”
    柳爱东扫了林小冬一眼，笑道：“苗子再好，也得靠杨书记你照料才行啊。”
    杨飞云呵呵一笑，道：“喝酒喝酒。”
    几杯下了肚，杨飞云道：“老柳，侄女儿在哪儿高就？”
    柳清漪浅笑着道：“杨叔叔，您就别笑话小辈了，哪有什么高就啊，就是在京都帮小冬的姑妈打理酒店。”
    杨飞云笑道：“那可不简单啊。”
    柳爱东其实也不大清楚柳清漪在干什么，有心想多问几句，这个场合却不方便出口，杨飞云这时又道：“小林的姑妈在京都？这可是个资源啊。”
    林小冬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柳清漪，柳清漪不是高调的人，这么说是有心点一下他的人脉资源。林小冬是无意如此的，不过想到目前在芸坛的处境，适当地显露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仅限于一个开酒店的姑姑恐怕还不够，还需要寻找一个机会适当地再延伸一下。
    张瑞鸿这时忽然道：“杨书记，那我们以后去京都可是要照顾一下生意的了，不知道是什么酒店。”
    张瑞鸿的这席话听起来颇有些刺耳，完全是在质疑柳清漪的话，更有奚落生意不怎么的意思。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张瑞鸿何以在这个时候发难，心想自己跟他没什么交集啊，他并不知道张瑞鸿也曾为周志波打过掩护。
    柳清漪却是微微一笑道：“谢谢张叔叔的好意，九九酒店在京都也算不上有名，不过如果杨叔叔你们要是去了，费用全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杨飞云吃了一惊，九九酒店在京都酒店界确实算不上有名，但是却是屈指可数的几个有军方背景的酒店之一，再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就有些意味了，这小子的来头果然不简单，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看来策略方面需要进行调整了。
    “九九酒店我知道一些，张书记，咱们要是真的去了，可不是咱们照顾生意，是侄女给咱们涨脸呐。”
    张瑞鸿不是太明白，不过杨飞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言，这时杨飞云又道：“侄女，你和小林隔着这么远，难得见上一面，真是辛苦你了。”
    柳清漪笑了笑：“确实难得见一面，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因为我公公来芸州拍戏，所以才顺道过来看看小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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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策略
    杨飞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若无其事地喝酒，只不过偶尔瞥过林小冬的目光中的变化，林小冬还是有所察觉。官场中看来也就这样，无论在什么圈子里转悠，规则都是大差不离的。
    喝了些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杨飞云让苟秘书长安排了房间让柳爱东一家歇着，说柳爱东跟女儿女婿久未见面，就不多拢。
    送了杨飞云下楼，关上门来，柳清漪已经拿水壶装了水烧着，林小冬递了烟过去，柳爱东接了却是没有点上，问道：“听说搞的又有点大了？”
    林小冬一直想瞒着周志波险些将他跟柳清漪送去见马克思的事，便揣着明白装糊涂：“爸，您说的是梅安扫黄的事？”
    “这是一个。”柳爱东有些气恼地虚点了林小冬一下，“做到公安局长拿枪上门报复的县委书记的，你还是头一个。”
    林小冬一听这话，便知道柳爱东什么都知道了，瞒也没什么意思了，便咧嘴一笑：“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你运气好。”柳爱东又气又怜，“我知道你想干点事情，可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吧？”
    林小冬笑了笑，没去争辩，柳清漪倒是道：“爸，您也经常说，干工作就不能怕得罪人，小冬也是照您的话做的。”
    柳爱东被噎得直翻白眼：“我还没问你呢，都到梅安十几天了，不去看看父母也就罢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柳清漪搂着柳爱东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说：“你不也知道小冬发生什么事了嘛，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林小冬这才解释道：“爸，这是个意外情况，以后我会注意的。”
    柳爱东呼哧呼哧地粗了几口粗气，恨恨地把烟点上，狠吸了几口，才缓下情绪来道：“刚才说拍戏，什么情况？”
    柳清漪把林中国拍戏的事给说了，柳爱东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亲家还有这个特长。”
    林小冬笑道：“晚上约了在芸州见面，你们二老也好久没见了，要是不忙的话一起过去。”
    柳爱东摇了摇头：“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本来是不想惊动杨飞云的，可是想到你在这儿我又不怎么放心。”
    林小冬感激涕零，柳清漪追问道：“爸，您不在安阳的地盘，来芸坛做什么？”
    柳爱东没作理会，道：“小冬，梅安的事情，杨飞云都跟我说了，对你的评价很高，不过看得出来，市里的水也很深，自己把握，别做别人的炮灰。”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道：“爸，是不是炮灰暂时不知道，不过这一次得罪人是难免的了。”
    将扫黄的背景提纲挈领地说了说，柳爱东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看来你那个县长也不是省油的灯，斗争无处不在啊。”
    林小冬笑了笑：“这是在所难免的，吃一堑长一智吧，我想，今天清漪显摆了一下，杨书记会有考虑的。”
    杨飞云确实有自己的考虑，之所以没有追问拍戏的事情，一来是场合上不对，自己好歹是市委一把手，追着个第一次见面的晚辈问长问短，太丢份儿了，二来这拍戏一说，他问一问芸州的宣传部门就知道了。
    离了红双喜，他就挂了一电话到芸州去，一问之下才知道，来拍戏的是春节贺岁片狂揽四十亿票房的《铁血战士》，这电影他也陪女儿去影院看了，确实非常好。有八卦的还扒出了主演林中国的底细，挖的叫个深，居然连他曾经是前军委副主席岑定邦的警卫员都个挖了出来，至于他与岑老爷子的女儿结了连理之事，更是无所遁形。
    杨飞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林小冬的父亲。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惊人，关系扯到岑副主席的身上，这也就不难理解林小冬蹿得这么快的原因了。前思后量之后，他决定把这个情况藏下来，不向任何人透露。——既然对方不言不语，自己也不要做大嘴巴，免得好事变成坏事。
    此时他已经完全改变了策略，林小冬不但不能成为炮灰，而且还要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才行，而段天德现在已经是将林小冬恨之入骨，这个倒是可以大大地利用一下，塞几个闷葫芦给他。
    休息了一下午，柳爱东跟杨飞云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至于什么事，他连林小冬也不曾提起，自然更不会跟杨飞云说了。
    这两位市委一把手怎么言语，林小冬没去深究，反正只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不然柳爱东跟他没必要打哑谜。一下午之后，酒意尽消，又开着那辆破车哐当哐当地赶往芸州。
    有爱妻在侧，又要见到父亲，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想那些不爽的事情，这叫偷闲。快要进入芸州境内的时候，前方高速路口竖起了一块醒目的牌子，前面修路，请绕道而行，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林小冬大叫糟糕，说有志玲妹子也是白搭，好在他将车驶入另一条道口的时候，妹子出声了：“偏航了也不怕，有我终究会到达。”
    重新计算了路径，只得走省道，看了导航时间，比预计的要晚起码一个小时，只得打电话给父亲解释，林中国也不着急，让他慢慢开，他等着就是。
    天色渐黑，林小冬苦逼的发现，老万的这破车大灯居然有一个不怎么亮，视钱极差，恨恨地发誓等回去之后，要交警队好好罚一罚老万，这样的车也敢上路。
    这么走了一阵，按照提示下了省道，进了乡村公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不多时，斜里忽然冲出一辆灵车来，林小冬视线不好，又猝不及防，虽然采取了紧急措施，还是擦了上去。
    灵车司机的反应比林小冬还紧张，方向盘一打，车子在路上晃了几下，打了个滚，翻进了路边的一条旱沟里。
    柳清漪吓了一跳，林小冬倒是镇定，连忙跳下车来，几个大步奔过去查看，借着自己的车灯看过去，那辆依维柯躺在沟里，后门也已经散了开来，一具漆黑的棺材露出了半截，盖子也滑落在了一边，露出里面的一具女人尸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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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影视基地
    柳清漪也跟在后面，看得清楚，吓得捂嘴一声尖叫，林小冬赶紧移开了手机，低声道：“别看了，瘆得慌，你先回车里去。”
    柳清漪这些年胆量渐大，不过对于死人还是怀着极大的畏惧心理，哪里敢一个人在车上待着，见林小冬去驾驶室察看，自是亦步亦趋，不敢落下半步。
    驾驶室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好在依维柯的车灯还亮着，驾驶员挣扎着爬了出来，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赶紧伸手将那人拉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原以为那人会穷凶极恶，看着那块头也是魁梧凶悍，没想到说话却是温声细语：“没事没事，是我车开得太快。”
    “我报警吧，你这车也弄不上来。”林小冬虽然不想多生枝节找麻烦，但是让他一走了之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那司机用力地摇着头：“不用不用，前面不远就到，我打电话让吊机来把车吊上来就行了。”
    林小冬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道：“真不用报警？”
    司机肯定道：“没事没事，都是在外面混的，谁也不想出这个事儿，你走吧。”
    “那我可真的走了啊。”林小冬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走吧，我打电话了。”那司机又跳了下去，将棺盖盖上，用力将棺材推进车厢，倚着后门打电话。
    林小冬遥遥地向他挥了挥手，上了车，柳清漪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道：“还是我来开吧，我太不放心了。”
    又晃悠了好一阵子，前面逐渐亮了起来，视野也开阔了很多，柳清漪与林中国通了电话，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开这车太丢人了），打了个出租向碰面的地点过了去。
    芸州饭店是芸州最好的酒店，会面的地点就在这儿。倒不是林中国摆谱儿，而是方叶桐现在摇身成了方大导，当然不能再住不着调的小店，而且这里的安保措施也比较正规一些。
    林中国住十八楼，旁边就是方叶桐和方安琪父女俩，也幸亏有柳清漪这个经纪人在，保镖才得以放行。在过来的时候，林小冬看到有不少粉丝在外面，还举着大牌子，上面有写“安琪加油”的，也有写“我爱中国”的。
    林中国早已卸了妆，换了身休闲服，跟方叶桐在聊剧本的事，见林小冬进了来，父子俩就来了个熊抱。
    “爸，小日子很滋润嘛。”林小冬不着调的开着老爸的玩笑。
    “小冬，清漪，你们来的正好，快快，讨论一下剧本的事儿。”方叶桐已经着了魔了。
    上一集中说林中国是孤身一人，带着个女儿方安琪，在这一集中加入了感情戏，非得给他配一个仰慕他的女人，方叶桐要加一场激情戏，林中国死活不肯，方叶桐要林小冬做做男主角的思想工作。
    林小冬失笑道：“爸，激情戏是大势所趋啊，您呀就从了吧。”
    林中国满脸通红：“瞎胡闹什么，不行不行。”
    方安琪捂着嘴笑道：“姑父，您这么紧张干嘛，是吻戏，又不是床戏。”
    林中国严肃道：“我们拍的是铁血男儿，是反应军人本色的，加那些搏人眼球干嘛？画虎不成反为猫了。”
    林小冬当然是跟父亲在开玩笑，道：“姑父，我觉得爸说的有道理，这是我的意见啊，感情不是不能有，但是要注意潮流，这部戏据我所知，上头一直盯得很紧，你就别剑走偏锋了。”
    方叶桐在京都历练多年，当然明白凡事涉及到政治，并不为自己所左右，摇头道：“这个再议吧。”
    林中国如获大赦，蹭地跳了起来：“小冬，咱们爷儿俩有一阵子没见了，走，我请你吃饭。”
    林小冬失笑道：“爸，您现在是大腕了，准备请我吃什么？”
    “烧烤。”从林中国的嘴里迸出两个字来，已经开了房门。
    从正门堂而皇之地出去肯定不行，在保镖的带领下，几人乘了vip专用电梯从侧面溜了出去，林小冬夫妇倒是无所谓，素颜出镜，林中国和方安琪自然是帽子眼镜一样不能少。
    “爸，出了名了，有什么感觉？”林小冬打着趣道。
    林中国捶了儿子一拳，说：“我有点想小虎了。”
    说笑间，几人的车已经在一个烧烤摊点前停了下来，司机找了地方停车，方安琪已经一口气点了好几百块钱的烧烤，看来这丫头也是好这一口的。
    入夏季节，尽管夜已凉了，但是在这烧烤堆里还是热气来袭，几个保镖在外围警戒，他们几个要了啤酒在中间边吃边聊，林小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谈工作那些无趣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则是听他们说一些剧组上的事和拍摄过程中的一些趣闻。
    “小冬，听说你那儿有个梅山，环境挺好的，漫山遍野都是梅花，真的假的？”方叶桐塞了块羊蛋放嘴里大口嚼着。
    林小冬笑道：“姑父，有是有的，不过要是现在去，只能看梅树，见不着梅花了。姑父，你连这个小地方都知道？”
    方叶桐道：“这些天看到不少梅安的宣传。小冬，我虽然没从过政，但也知道实绩很重要，现在招商引资已经家喻户晓耳熟能详了，铁血战士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是出了大力帮了大忙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琢磨着能帮帮你，正好禾嘉电影娱乐公司想建一个影视基地，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放在你那儿。”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姑父，您不是逗我玩吧？”
    方叶桐失笑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林小冬的思维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当即道：“姑父，这个投资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您愿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在商言商，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先到梅山考察一下再作决定。”
    “那是必须的。”方叶桐笑了起来，“小冬，凭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将来肯定是个好官。”
    方安琪更正道：“爸，什么叫将来是个好官？您的意思是小冬现在不是好官？”
    众人都笑了起来，方叶桐笑了一阵，忽然感叹了起来：“小冬，哪天你起来了，你爷爷肯定是最欣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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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冯岩介绍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大声引起了其他食客的注意，纷纷侧目，居然有人认出了他们来，先是一两人挤过来索要签名，待确定了之后，人就多了起来，即便有保镖保驾护航，也是无法阻拦他们过来要签名和合影。
    林中国和方安琪都不是那种摆谱的人，一一予以满足，可是人太多，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得仓皇而逃。
    在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一辆奔驰呼啸而过，忽又倒了回来，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庞，不是冯岩还会是谁？
    “冬哥，不是吧？真是你？”冯岩兴奋地下了车来，见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便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说话间，保镖已经将车开过来了，林小冬笑道：“不用了，我们有车。”
    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名年轻女子大惊小怪地冲了过来，激动地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几个保镖吓了一跳，面无表情地拦在女子身前，冯岩也奇怪道：“小瑾，你干嘛呢？”
    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冯岩，你看见没？林中国，方安琪，都是我的偶像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天啦，要真是在做梦，千万别让我醒啊。”
    众人不由莞尔，冯岩怔了一下，一脸迷惘之色，这家伙的眼睛里除了钱和女人以外，其他的一概都不关注，也怪不得他不认识林中国他们。
    林中国在林小冬身侧道：“你朋友？”
    “冯省长的儿子。”林小冬也低声解释了一下。
    林中国便笑着道：“小朋友，不要这么激动，你不是在做梦，我们合张影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小瑾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拉开架势，由冯岩持手机拍照，搞了十几张才罢手，小瑾最后还要跟林中国来个热情的拥抱，林中国尴尬地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自然也要留照为证。
    做完了这些，冯岩低声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
    林中国听得清楚，他自然明白省长之子的分量，便笑着道：“小冬，你们看起来也是很少见面，去吧。”
    林小冬迟疑了一下，林中国又道：“明天剧组就要到下一个拍摄点，还得收拾，陪不了你。清漪，要不你先陪陪小冬，一会再回。”
    柳清漪点了点头，林中国便向几人扬了扬手，钻进了车里，小瑾还一脸花痴地看着疾驶而去的车屁股，冯岩一拍她的肩膀：“好了，梦醒了。”
    林小冬和柳清漪上了冯岩的车，林小冬简单介绍了一下，冯岩很客气地叫了嫂子，林小冬也知道他身边的这女孩叫路瑾，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冯岩似乎很偏爱她，显得很有耐性，真是让林小冬开了眼界。
    “冬哥，你去梅安也有几个月了，眼看着天热了，什么时候去我那儿坐坐？”冯岩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高书记可挂念你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得空儿再说吧。”
    “知道你是工作狂。”冯岩笑道，“前些日子梅安的扫黄动静可不小。”
    “你也知道？”
    冯岩道：“谁不知道啊，小东莞被拿下了，不知道多少嫖客老爷失去了销金窟了。”
    林小冬笑道：“省里反响很强？”
    “那倒没有。”冯岩微微一笑，“小县城，之前虽然有小东莞的称号，也没翻起太大的负面影响，在意难免，特别在意还不可能。我爸的态度很正面，倒不是一举打掉了色情行业，而是没有形成影响，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芸坛的宣传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
    林小冬心头一凛，他倒是没想那么多，看来是金晓方不动声色地把工作做在了前头，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嘴上却是道：“工作要干，也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这时路瑾道：“冯岩，我跟你说个事。”
    林小冬和冯岩说话的时候，路瑾就一直没吭声，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这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冯岩侧头看了她一眼，歪过耳朵去，听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神情来：“不是吧？”
    “求求你了。”路瑾央求道。
    冯岩一脸为难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还从来没有在冯岩的脸上看过为难之色，即便是在京都的时候遇上那么大的麻烦，脸色也比现在好看点，用眼神示意了冯岩一下，冯岩摇了摇头：“别瞎胡闹。”
    路瑾就噘起了嘴。
    林小冬笑道：“怎么了？”
    冯岩道：“简直开国际玩笑，她呀，从小就有个拍电影的梦想，这不，又动心思了。”
    林小冬暗自吐了一下甜头，这丫头还真够能想的。
    柳清漪这时却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路瑾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从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来：“嫂子，你有办法？”
    柳清漪笑着道：“我是林先生的经纪人，说话管不管用说不准，不过可以尝试推荐一下，这主要还得看你的能力，就是剧组同意了，你自己的功底不够，演不了，那也没办法，是不是？”
    路瑾急忙道：“我是艺校毕业的，可以试试。”
    冯岩失声道：“小瑾，你别瞎胡闹了啊，就你那演技，能演什么？”
    柳清漪笑道：“没有尝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
    说着柳清漪拿了手机，拨了方叶桐的号码：“姑父，有个事想跟你聊一聊，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艺校毕业的，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个角色，好，行，回头我带她去试试。”
    放下电话，柳清漪笑道：“方导同意你试一下镜，行不行还得靠你自己了。”
    路瑾激动得脸都红了，柳清漪笑道：“也不要太高兴了，不过明天他们就要离开，我的意见是现在就过去。”
    冯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那就试试，小瑾，要是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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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仁义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大声引起了其他食客的注意，纷纷侧目，居然有人认出了他们来，先是一两人挤过来索要签名，待确定了之后，人就多了起来，即便有保镖保驾护航，也是无法阻拦他们过来要签名和合影。
    林中国和方安琪都不是那种摆谱的人，一一予以满足，可是人太多，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得仓皇而逃。
    在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一辆奔驰呼啸而过，忽又倒了回来，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庞，不是冯岩还会是谁？
    “冬哥，不是吧？真是你？”冯岩兴奋地下了车来，见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便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说话间，保镖已经将车开过来了，林小冬笑道：“不用了，我们有车。”
    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名年轻女子大惊小怪地冲了过来，激动地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几个保镖吓了一跳，面无表情地拦在女子身前，冯岩也奇怪道：“小瑾，你干嘛呢？”
    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冯岩，你看见没？林中国，方安琪，都是我的偶像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天啦，要真是在做梦，千万别让我醒啊。”
    众人不由莞尔，冯岩怔了一下，一脸迷惘之色，这家伙的眼睛里除了钱和女人以外，其他的一概都不关注，也怪不得他不认识林中国他们。
    林中国在林小冬身侧道：“你朋友？”
    “冯省长的儿子。”林小冬也低声解释了一下。
    林中国便笑着道：“小朋友，不要这么激动，你不是在做梦，我们合张影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小瑾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拉开架势，由冯岩持手机拍照，搞了十几张才罢手，小瑾最后还要跟林中国来个热情的拥抱，林中国尴尬地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自然也要留照为证。
    做完了这些，冯岩低声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
    林中国听得清楚，他自然明白省长之子的分量，便笑着道：“小冬，你们看起来也是很少见面，去吧。”
    林小冬迟疑了一下，林中国又道：“明天剧组就要到下一个拍摄点，还得收拾，陪不了你。清漪，要不你先陪陪小冬，一会再回。”
    柳清漪点了点头，林中国便向几人扬了扬手，钻进了车里，小瑾还一脸花痴地看着疾驶而去的车屁股，冯岩一拍她的肩膀：“好了，梦醒了。”
    林小冬和柳清漪上了冯岩的车，林小冬简单介绍了一下，冯岩很客气地叫了嫂子，林小冬也知道他身边的这女孩叫路瑾，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冯岩似乎很偏爱她，显得很有耐性，真是让林小冬开了眼界。
    “冬哥，你去梅安也有几个月了，眼看着天热了，什么时候去我那儿坐坐？”冯岩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高书记可挂念你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得空儿再说吧。”
    “知道你是工作狂。”冯岩笑道，“前些日子梅安的扫黄动静可不小。”
    “你也知道？”
    冯岩道：“谁不知道啊，小东莞被拿下了，不知道多少嫖客老爷失去了销金窟了。”
    林小冬笑道：“省里反响很强？”
    “那倒没有。”冯岩微微一笑，“小县城，之前虽然有小东莞的称号，也没翻起太大的负面影响，在意难免，特别在意还不可能。我爸的态度很正面，倒不是一举打掉了色情行业，而是没有形成影响，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芸坛的宣传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
    林小冬心头一凛，他倒是没想那么多，看来是金晓方不动声色地把工作做在了前头，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嘴上却是道：“工作要干，也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这时路瑾道：“冯岩，我跟你说个事。”
    林小冬和冯岩说话的时候，路瑾就一直没吭声，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这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冯岩侧头看了她一眼，歪过耳朵去，听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神情来：“不是吧？”
    “求求你了。”路瑾央求道。
    冯岩一脸为难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还从来没有在冯岩的脸上看过为难之色，即便是在京都的时候遇上那么大的麻烦，脸色也比现在好看点，用眼神示意了冯岩一下，冯岩摇了摇头：“别瞎胡闹。”
    路瑾就噘起了嘴。
    林小冬笑道：“怎么了？”
    冯岩道：“简直开国际玩笑，她呀，从小就有个拍电影的梦想，这不，又动心思了。”
    林小冬暗自吐了一下甜头，这丫头还真够能想的。
    柳清漪这时却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路瑾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从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来：“嫂子，你有办法？”
    柳清漪笑着道：“我是林先生的经纪人，说话管不管用说不准，不过可以尝试推荐一下，这主要还得看你的能力，就是剧组同意了，你自己的功底不够，演不了，那也没办法，是不是？”
    路瑾急忙道：“我是艺校毕业的，可以试试。”
    冯岩失声道：“小瑾，你别瞎胡闹了啊，就你那演技，能演什么？”
    柳清漪笑道：“没有尝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
    说着柳清漪拿了手机，拨了方叶桐的号码：“姑父，有个事想跟你聊一聊，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艺校毕业的，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个角色，好，行，回头我带她去试试。”
    放下电话，柳清漪笑道：“方导同意你试一下镜，行不行还得靠你自己了。”
    路瑾激动得脸都红了，柳清漪笑道：“也不要太高兴了，不过明天他们就要离开，我的意见是现在就过去。”
    冯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那就试试，小瑾，要是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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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兄弟情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大声引起了其他食客的注意，纷纷侧目，居然有人认出了他们来，先是一两人挤过来索要签名，待确定了之后，人就多了起来，即便有保镖保驾护航，也是无法阻拦他们过来要签名和合影。
    林中国和方安琪都不是那种摆谱的人，一一予以满足，可是人太多，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得仓皇而逃。
    在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一辆奔驰呼啸而过，忽又倒了回来，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庞，不是冯岩还会是谁？
    “冬哥，不是吧？真是你？”冯岩兴奋地下了车来，见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便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说话间，保镖已经将车开过来了，林小冬笑道：“不用了，我们有车。”
    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名年轻女子大惊小怪地冲了过来，激动地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几个保镖吓了一跳，面无表情地拦在女子身前，冯岩也奇怪道：“小瑾，你干嘛呢？”
    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冯岩，你看见没？林中国，方安琪，都是我的偶像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天啦，要真是在做梦，千万别让我醒啊。”
    众人不由莞尔，冯岩怔了一下，一脸迷惘之色，这家伙的眼睛里除了钱和女人以外，其他的一概都不关注，也怪不得他不认识林中国他们。
    林中国在林小冬身侧道：“你朋友？”
    “冯省长的儿子。”林小冬也低声解释了一下。
    林中国便笑着道：“小朋友，不要这么激动，你不是在做梦，我们合张影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小瑾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拉开架势，由冯岩持手机拍照，搞了十几张才罢手，小瑾最后还要跟林中国来个热情的拥抱，林中国尴尬地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自然也要留照为证。
    做完了这些，冯岩低声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
    林中国听得清楚，他自然明白省长之子的分量，便笑着道：“小冬，你们看起来也是很少见面，去吧。”
    林小冬迟疑了一下，林中国又道：“明天剧组就要到下一个拍摄点，还得收拾，陪不了你。清漪，要不你先陪陪小冬，一会再回。”
    柳清漪点了点头，林中国便向几人扬了扬手，钻进了车里，小瑾还一脸花痴地看着疾驶而去的车屁股，冯岩一拍她的肩膀：“好了，梦醒了。”
    林小冬和柳清漪上了冯岩的车，林小冬简单介绍了一下，冯岩很客气地叫了嫂子，林小冬也知道他身边的这女孩叫路瑾，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冯岩似乎很偏爱她，显得很有耐性，真是让林小冬开了眼界。
    “冬哥，你去梅安也有几个月了，眼看着天热了，什么时候去我那儿坐坐？”冯岩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高书记可挂念你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得空儿再说吧。”
    “知道你是工作狂。”冯岩笑道，“前些日子梅安的扫黄动静可不小。”
    “你也知道？”
    冯岩道：“谁不知道啊，小东莞被拿下了，不知道多少嫖客老爷失去了销金窟了。”
    林小冬笑道：“省里反响很强？”
    “那倒没有。”冯岩微微一笑，“小县城，之前虽然有小东莞的称号，也没翻起太大的负面影响，在意难免，特别在意还不可能。我爸的态度很正面，倒不是一举打掉了色情行业，而是没有形成影响，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芸坛的宣传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
    林小冬心头一凛，他倒是没想那么多，看来是金晓方不动声色地把工作做在了前头，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嘴上却是道：“工作要干，也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这时路瑾道：“冯岩，我跟你说个事。”
    林小冬和冯岩说话的时候，路瑾就一直没吭声，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这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冯岩侧头看了她一眼，歪过耳朵去，听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神情来：“不是吧？”
    “求求你了。”路瑾央求道。
    冯岩一脸为难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还从来没有在冯岩的脸上看过为难之色，即便是在京都的时候遇上那么大的麻烦，脸色也比现在好看点，用眼神示意了冯岩一下，冯岩摇了摇头：“别瞎胡闹。”
    路瑾就噘起了嘴。
    林小冬笑道：“怎么了？”
    冯岩道：“简直开国际玩笑，她呀，从小就有个拍电影的梦想，这不，又动心思了。”
    林小冬暗自吐了一下甜头，这丫头还真够能想的。
    柳清漪这时却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路瑾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从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来：“嫂子，你有办法？”
    柳清漪笑着道：“我是林先生的经纪人，说话管不管用说不准，不过可以尝试推荐一下，这主要还得看你的能力，就是剧组同意了，你自己的功底不够，演不了，那也没办法，是不是？”
    路瑾急忙道：“我是艺校毕业的，可以试试。”
    冯岩失声道：“小瑾，你别瞎胡闹了啊，就你那演技，能演什么？”
    柳清漪笑道：“没有尝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这样吧，我打个电话。”
    说着柳清漪拿了手机，拨了方叶桐的号码：“姑父，有个事想跟你聊一聊，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艺校毕业的，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个角色，好，行，回头我带她去试试。”
    放下电话，柳清漪笑道：“方导同意你试一下镜，行不行还得靠你自己了。”
    路瑾激动得脸都红了，柳清漪笑道：“也不要太高兴了，不过明天他们就要离开，我的意见是现在就过去。”
    冯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那就试试，小瑾，要是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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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下属的担忧
    林小冬没有跟冯岩去“鬼混”，摸进了芸州饭店，柳清漪不多时也回了来，眼看分别在即，两人自然是情意绵绵，难舍难分，这一夜又是一场好战。
    第二天一大早的，剧组撤离，林小冬依依相送，方叶桐又提到在梅安建影视基地的事情，说过一阵子会去梅安实地考察，到时候会提前跟林小冬联系。
    该散将究还是散了，等剧组离开，林小冬的心仿佛空了很多，说起来，这十几天还是他跟柳清漪在一起待的最长的一次，回想起来，林小冬也是时喜时悲，百味陈杂。
    冯岩居然也显得很长情，送路瑾的时候眼圈子都红了，令林小冬极是意外，这丫的难道真是动了情？这可是好事。
    冯岩抽了根闷烟，问林小冬还有没有什么事，林小冬想了想，觉得再待在芸州也没多大意思，便让冯岩送他去了停车场，把老万的破车给提了。
    冯岩看到老万的破车，惊诧莫名，堂堂县委书记居然开这样的鸟车，他不知道就这破车还不是林小冬的，嚷嚷着要林小冬把他的大奔给开走，林小冬笑着谢绝，他要是开一大奔回去，还不知道梅安人又怎么看他呢。
    在冯岩邀请林小冬去避暑山庄声中，林小冬又开着那破车哐当哐当地上了路，来时一对，走时一个，那心情免不了有些悲凉，幸好有志玲妹子一路相伴，倒也不甚寂寞，不知怎么的，林小冬就想起了谢天，有阵时日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跟白忘男成了家之后是喜是悲。
    一路魂不守舍地到了梅安，已是中午饭点，打电话给老万，让他到万宁餐馆去提车，顺便吃个饭。
    到万宁的时候，店老板老刘就嘿嘿笑：“书记，车刮了，部长可得心疼死。”
    林小冬这才想起车子跟一灵车擦了这茬，想想也挺晦气，正说着，老万已经打了车到了，下了车来就笑：“林书记，车开得还……”
    话未说完，便看到车身一大片明显的擦痕，腮帮子都抖了起来，林小冬有些不好意思：“老万，回头我让小郭送到修理厂整一下，还你辆新车。”
    万清泉回过神来：“睢你说的，反正也就一破车。”
    “真不心疼？”林小冬打趣道。
    “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你人没事就好。”万清泉言不由衷地笑了笑，“刘老板，中午林书记请客，上点好菜啊。”
    “老万这是要宰你了。”老刘笑着招呼服务员安排，领着二人上了楼，冲了茶水，下楼而去。
    “老万，扫黄的事你怎么看？”只有二人在场，林小冬说话更是随便了。
    万清泉道：“事先虽然知道要搞，没想到动作这么快，不过扫也扫了，上面的反应有点不对头啊。”
    林小冬道：“怎么不对头？”
    “谁都知道萝萝和豪爵的背后站着谁，现在豪爵什么事都没有，萝萝被翻了个底朝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万清泉在林小冬面前也不谦虚，有话直说，“公安局的动作也快，那些小打小闹的都已经审完了，就剩下萝萝这个大鱼头了，听说卯足劲挖大鱼。林书记，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你的主意。”
    “姜还是老的辣。”林小冬笑着道，“不管怎么样，拔了这颗毒瘤。”
    万清泉却是道：“你说的是老牛？这一次叠院幸免于难，已经看出来是作出退步了，你受伤住院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露头，倒是别的人上蹿下跳的。”
    林小冬知道他说的是谁，微微一笑道：“县委县政府这么多事情，忙得很呢，上蹿下跳这个词不妥当啊。”
    万清泉哼了一声，道：“听说那晚的行动你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都是他自己搅的，我总觉得阴了你一把。”
    林小冬面色微微一凝，心知又是管德柱乱发炮，自己已经跟他交待过了，关于行动的事情不要乱说，便道：“传言就是传言，老万，你也别瞎议论了。”
    “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说。”万清泉抿了一口茶道，“对了林书记，广集镇沈书记想向你汇报工作呢。”
    广集镇党委书记叫沈向阳，林小冬受伤的时候，除了县委县政府等四套班子以外，各乡镇、部委办局的领导都来看望了，一些不够格的也是想尽了办法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唯有沈向阳没过来。
    “沈书记一直在外地招商引资，听说招了个大项目。”万清泉又缀了一句。
    林小冬笑了笑：“真项目还是假项目？要是真项目，那再好不过了，要是假的，那就算了。我可不是那种谁来看我我记不住谁不来看我我记得很清楚的人。”
    万清泉被林小冬点破了，有些脸红。沈向阳是他提拔上去的，生怕林小冬对他有偏见，所以才有这么一说，见林小冬这么说，颇有些自嘲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有个项目倒是千真万确的。”
    林小冬点头道：“那就好，这样吧，你让他现在就过来。”
    沈向阳正在家里训孩子，接到老领导的电话，说林书记让他现在就来，而且还是私人饭局，激动的一脸麻子都在闪光，撂下句“再不学老子捋死你”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林书记。”到了门口，沈向阳微微有些紧张，说起来也不奇怪，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政治活动里，可不是按年纪排高低的，林小冬是县委书记，梅安的一把手，可不是官大一级了。
    林小冬招了招手道：“沈书记来了，进来进来，吃饭没有？那边有餐具，拿一套过来。”
    沈向阳激动的手都在哆嗦，拿了餐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万清泉道：“我刚刚跟林书记提起你汇报工作的事，马上就让你过来了，赶紧说说吧。”
    沈向阳清了一下喉咙就要说话，林小冬笑道：“不着急，边吃边说。”
    沈向阳没敢动筷子，待林小冬夹了一块菜放下筷子才道：“林书记，前一阵子我在抚州认识了一位姓季的客商，想把企业迁离，不过抚州那边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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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睡客
    林小冬笑道：“说不放就不放了？主要还得看投资商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跟季总说，只要他来，林书记一定会亲自接待。”沈向阳有些底气不足，看了林小冬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万清泉道：“你是拉虎皮当大旗了。”
    林小冬却是笑道：“抚州不肯放，显然是舍不得，那人家至少是跟市里的领导打交道的，我一县委书记，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只要能招来客商，见个面又算得了什么，况且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沈向阳大喜道：“林书记出马，那事情就成了八成了。”
    老刘跟林小冬熟稔惯了，每次林小冬来吃饭，少不得要上来敬几杯酒，今天人少，又没什么客人，林小冬便拉他坐下喝酒，几杯下肚之后，老刘说：“说个笑话给诸位领导听听。”
    说某局长与女职员一起下乡采访，见农户有一窝小狗十分可爱，于是局长和女职员各要了一只。局长要的是公的，女职员要的是母的，局长想占女职员便宜，笑说：“今晚一公一母就住一块吧。”女职员说：“可以啊，要是我那小狗怀上了，我就给别人说，是局长那个狗日的。
    林小冬喷饭道：“老刘，这可是网络上的段子，专门贬低公务人员的，你拿到这里来说，是何居心。”
    老刘哈哈一笑：“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刚刚那是段子，好，我说件真事给你听听，万部长是老梅安了，应该也听说过。”
    万清泉摇头道：“我可不知道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老刘就乐了：“万部长，你是欲盖弥彰啊，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是乌七八糟的事情了。”
    万清泉以前跟老刘不是太熟，也就是林小冬来了之后才熟悉了一些，平时也偶尔开开玩笑，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眼见这丫的不上道，自然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只是笑而不答。
    老刘自然没有向任何人发难的意思，笑道：“有位年轻领导，名字我就不说了，结了婚不久，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是喜事啊，他老婆的几个闺蜜就上门来贺喜了，大家一起聊天，正聊得高兴，孩子哭闹了要吃奶。反正大家都是女人，所以他老婆也没避讳，当着闺蜜的面就开始喂奶了，于是乎闺蜜们就对孩子大赞特赞了，有说像她的，也有说像她老公的，这时有一个闺蜜就说，的确跟他爸很像，就连吃奶的样子都像。唉，一句话，把什么都引出来了，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离了婚，这位领导也因为作风问题耽误了前程。”
    林小冬忍俊不禁：“老刘，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整天盯着这些段子。”
    老刘耸了耸肩：“我说了是真事，你不信也没法子。”
    老万对段子免疫，沈向阳也不敢斗胆献佛，很快结束了饭局，临散的时候，林小冬交待沈向阳，尽力邀请投资商过来。
    老万是打的回去的，酒驾还是不要往上碰的好，林小冬难免又要说到修车的事情，老万吓得直摆手，倒不是因为林小冬要修车，而是觉得这车要是修好了，林小冬难免日后还要借车，说不准下次啊。
    看着他和沈向阳离开，林小冬倒没有急着走，只是看了一眼坐在吧台里喝茶的老刘道：“老刘，聊聊？”
    老刘嘿嘿一笑，从抽屉里翻着一盒精装的茶叶，说：“正好新搞来的茶叶。”
    泡了茶，坐下来，林小冬微笑道：“今天那段子什么意思？”
    老刘没有正面回答，道：“书记，一个人的能力和敬业心都是有的，也取得了不少成绩，就因为偶然的一次失足，就一棍子打到底了，值还是不值？”
    林小冬呷了一口茶道：“什么样的失足？”
    “比如段子中的那样。”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老刘，你饭店可以不开了，专做说客。”
    老刘也笑：“前一阵看了一部电影，叫驴得水，才知道有种职业叫‘睡客’，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shui？”
    “你也挺幽默。”林小冬道，“你说的是谁？”
    林小冬故意把“说”发成了shui音。
    老刘道：“其实他跟我没亲没故的，真要说起来，他老子跟我还有点仇，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看法。”
    老刘说的这个人叫释家勤，曾经是五水乡派出所所长，他父亲也是五水的老派出所所长，老刘也不避讳，说他年轻的时候比较混，有次犯在了老释的手上，判了两年，当时虽然恨之入骨，后来在里面痛定思痛，觉得花两年的时间让自己认清自己的错误，不再在犯罪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值，所以他对老释感激得很。
    “我只是站在另一个角度上看待这事。”老刘道，“当初正是小东莞刚刚开始的时候，释家勤对此非常反感，所以打击查办的很厉害，得罪了不少人，其实他老婆所谓的闺蜜根本就是只暗鸟。一切都是预谋好了的。”
    林小冬非信非不信道：“那他现在呢？”
    “现在？所长自然是干不成了，好在还没有双开，留了编制，降为普通干警了，这事一晃十几年了，现在他也得四十来岁了吧。”老刘不胜唏嘘。
    林小冬道：“有些错犯了可以改，有些错一旦错了就回不了头啊。”
    “那他的错呢？属于哪一种？”
    林小冬笑了笑：“暂时还不好说。”
    老刘怔了怔，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就喜欢打哑谜，我收到消息，你这一次扫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把人往死里去得罪了，不少人扬言要报复你。”
    林小冬无所谓道：“都是些跳梁小丑，这么多天了，怎么也没见有人扔猪头给我？”
    老刘呵呵一笑：“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你一拳就把周志波搞定了，小角色自然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我知道你林大书记牛逼，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点不为过。”
    “谢谢你的关心。看得出来，你以前也是道上的人物，林市长对你挺不错的，说来听听。”这是林小冬的一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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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上交问题
    老刘哈哈一笑：“这可是秘密，想听？请我喝茶。”
    “茶没有，猪头肉就有，你要是不想醉死，现在就跟我去别院去。”林小冬毫不掩饰自己的腾腾杀气。
    老刘打了个寒噤：“看来是不能好好聊天了。”
    说起老刘跟林哲宇的关系，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个时候，老刘已经从里面出来有段时日了，用老刘自己的话说，他没进去之前，梅安的混混以他马首是瞻，他进去之后，群龙无首，各方人马都争着想上位，两年后他出了来，昔日的一帮弟兄让他重出江湖。在牢里待了两年，老刘是脱胎换骨了，表示这条道他不会再走，可是人怕出名啊，哪怕是个小县城，也有人想通过撂过他来提升自己的人气。那段时间，梅安的“地下力量”一片混乱。
    时任县委书记的林哲宇执政思维比较新颖，找到了老刘，让他跟警方合作，一方面整顿地下秩序，一方面配合警方打掉了几个比较跳的道上人物。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朋友，只不过不是明面上的，事实上，老刘私下里也替林哲宇解决了不少林哲宇不方便露面的事情。
    林哲宇离开的时候，梅安的社会秩序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扭转，偶尔来梅安的时候，才会到他这里来坐坐。
    林小冬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林哲宇的为人，大是仰慕，果然是非常人走非常路，在当时，他的决定恐怕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由此他也想到，身为常务副市长的他跟市长段天德走得近，搞不好也是一种策略。
    想到段天德，林小冬就暗自思量，萝萝皇宫被掀了个底朝天，公安局也正在深挖，段天德会怎么摆平此事。管德柱跟他汇报过，这是胡县长下的命令，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把事情做在前头，不能让这股淫风死灰复燃。
    林小冬是县委一把手，这笔账段天德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不过萝萝皇宫的法人代表费科嘴巴很硬，除了对萝萝皇宫里组织卖淫的违法事实供认不讳以外，其他的一概不提，显得颇有义气，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他的罪名可不仅仅是组织卖淫，还有强奸、强迫他人卖淫、故意伤害等等，这个罪定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管德柱暗示他积极检举，争取宽大处理，他也是充耳不闻。
    从林小冬的主观意愿上，他是想一查到底的，不过费科既然一门心思保后台，咬定青山不放松，虽然是段天德介绍过来的招商引资企业，估计最后查到段天德的可能性很小，就是扯上了，也未必就能拿得下，况且从私人角度来说，段天德跟他也没什么过节，所以林小冬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将管德柱叫到办公室来，海批了他一通：“老管，你叫管德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管德柱被熊也不生气，皮厚肉躁惯了，嘿嘿一笑：“我下次改正。”
    林小冬拿他也没什么办法，问道：“萝萝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管德柱气得牙痒道：“这小子还有侥幸心理，认为上面有人能罩得住他，死活不开腔。”
    林小冬道：“这次行动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市里虽然要求从严查处，现在也差不多了，搞得太厉害，惊动了省里，板子打市里，市里肯定往下推，最终挨板子的还是我们，别事情做了还不落好。见好就收吧。”
    管德柱哦了一声，道：“林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人给你吹风了？”
    林小冬眼神一寒，这家伙现在有点恃宠自骄的意思了，这个风不能长，必须打下去，声音便微微一寒道：“老管，我要不要什么事都向你汇报？”
    管德柱也意识到得管好自己的嘴了，当即道：“林书记，你可别吓唬我，我可没那个胆儿。”
    话虽这么说，管德柱还是给林小冬出了个主意：“林书记，费科的事其实我也吃不准是不是要再挖，万一挖出个超级大萝卜，别吃不了还被给噎死，可就这么撒手了又心有不甘，我的建议是把案子上交，由市局处理。”
    这个想法与林小冬的想法基本一致，便道：“业务上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把这个案子握在手里，多少有点烫手山芋的意思，倒不如卖个人情给上面，是好是坏由得他们去定夺，怎么也犯不到梅安的头上来。
    没几天，接到市政府的通知，段市长不日将到梅安来调研考察。理由是梅安新上了一个新天能源的大项目，这是一个风能项目，总投资上百亿，项目涉及到七个乡镇，由京都能源集团投资。
    过百亿的项目，在市里也不多见，段天德作为行政长官，表示重视在情理之中，不过林小冬却不这么认为，毫无疑问，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这是他的猜测。隐隐之中他不希望是这样，那样显得段天德的吃相太难看了。
    不过事实总是不如人愿的，在会议室听取了项目汇报之后，林小冬又随段天德一起考察了几个企业，当然也是走马观花，回梅苑大酒店的时候，林小冬上了段天德的车。
    车上，段天德与他有一番对话。
    “小冬书记来梅安有段时间了吧？”段天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窗外的。
    林小冬保持着下属对上级的恭敬道：“是的，已经快六个月了。”
    段天德点了点头：“你来的这段时间，梅安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扭转了社会秩序，还原本乌烟瘴气的梅安一个晴朗天空啊。”
    林小冬听出段天德的弦外之音，心里不由在想，老段，你说这些也太没意思了，不过嘴上却是道：“那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的。段市长，有项工作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段天德这才转过脸道：“请示？”
    “扫黄行动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只是萝萝皇宫那边还没有打开缺口，考虑到县公安局的能力有限，想请求市局的支持，所以向您请示，这案子我们打算移交给市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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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市长承诺
    早在扫黄行动发生的时候，段天德就曾暗示冯明宇介入到此案中去，冯明宇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费科不是那种软脚蟹，就是倒了豆子也得等一段时间，不过在初始的时候，冯明宇是给费科递了话的。
    段天德面不改色，淡淡道：“如果县局真的查不下去了，请上级给予技术上的支持，这是正常的工作渠道，不需要向我请示，我要是事无巨细，还不得把我累死？”
    林小冬听的明白，段天德后面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之意，还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显然符合他的心思，想到这里，林小冬道：“那我回头就去安排。这一次扫黄行动取得这么大的成效，最大的功臣还是胡县长。行动当时，我还在医院里养伤，我还是有些忧柔寡断啊，迟迟未作决定。要不是他雷厉风行，真不知道会不会出其他纰漏呢。”
    胡顺林既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林小冬自然是来而不往无礼也，不介意在段天德面前上点胡顺林的眼药。一直他以为胡顺林搭上了段天德这条线，没想到跟自己一起扎杨飞云这碗里来了，虽然不知道个中详情，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推敲的，一推敲，一切都昭然若揭了，而豪爵仙境屁事没有，就是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
    段天德郑重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忽然笑了笑，道：“扫黄也是一件大事嘛，黄赌毒，黄排在第一位，可见危害之大，你做的很好。”
    林小冬笑了笑道：“段市长谬赞了。”
    段天德不再提这事，又道：“听说梅安打算在梅山方面作点文章，我看过梅安搞的一些宣传片，挺有那么点回事的。”
    林小冬心中一盘旋，便道：“段市长，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大导演，聊的挺好，他打算在梅山建一个影视基地，具体规模大小还在商谈之中，只是八字还没见一撇，没敢瞎汇报。”
    “影视基地？”段天德愣了一下，“影视基地好啊，既活跃了旅游，也能带动百姓自主就业，这是好事。”
    林小冬道：“投资估计不会小，怕梅安做不了主，毕竟涉及到不少方面的手续，提前汇报一下，也是希望市里能给点方便。”
    段天德笑骂道：“这么早就跟我投关系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凡是有利于发展的事情，只要不违规，市里肯定是一路绿灯，谁敢阻碍发展，谁就是绊脚石，就是人民的罪人。”
    林小冬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段市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段天德这时忽然一叹道：“其实啊，不仅仅是梅安，放眼整个芸坛，文化底蕴还是严重不够啊，历史上的名人是一片空白，近代也没出过什么名人。这个基地建成了，要是能出几个明星，那可就不一样了，到了那一天，梅安就是芸坛的功臣了，说起来，芸坛都在沾梅安的光呢。”
    林小冬赶紧道：“段市长，您这么说，我压力就大了，要是建不成基地，我就成罪人了。”
    “你有这个思想，我得给你加压了，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我唯你是问，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我说。”
    林小冬与段天德之间的对话，别人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他上了段天德的车的事情却是很快飞到了杨飞云的耳朵里，本来他没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梅安的案子由市局接手处理，他才知道，想深挖扯出段天德的算盘是落了空，脸上虽然没显出什么不快来，心里对林小冬却是生了疙瘩，这小子脚踩两只船。
    而他也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中，从苟言春那里了解到，林小冬跟省委穆书记的儿子似乎有些过节，而在前思后想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穆绍平，原因只有一个，他父亲就是再牛逼，天高皇帝远，县官还不如现管呢，哪怕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岑老爷子也已经过了气了。所谓江山人才辈代出，各领风骚三十年，现在穆绍平是省委一把手，在安南这片天空里，飞得高不高远不远，还得看他的脸色。
    林小冬也不是没考虑到杨飞云的想法，只是形势如此，逼得他必须跟段天德打好关系，党委虽然领导政府，但是具体承办单位还是政府，段天德要是梅安穿小鞋，可梅安吃一壶的，要是真受到了那样的待遇，向杨飞云求助恐怕也没多大作用，毕竟他跟段天德也不是同道中人。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七月，上半年的总结会已经开过，梅安的位置因为新天能源这个项目，位置向前迈了一步，不过仍然在第二方阵中，要想年底再有突破，这半年时间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林小冬一回来，跟胡顺林和牛飞堂碰了个头，开了个常委会，主要的议题还是落实工作。
    几个小时的会议之后，出了会议室，满身的乌烟瘴气，回到别院，正准备洗澡，高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此前，林小冬曾接到林哲宇打来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话，虽然有些含糊，却认为林小冬这一次干的不漂亮，把杨飞云给得罪了，而段天德也不是那种胸襟宽阔之人，主要的目的是先把扫黄的隐患给解决了，心里对林小冬的不满还是存在的，一旦有机会，肯定会落井下石，摆他一道。
    高轩说的也是这事，相比于林哲宇的话，他说的就直接多了：“兄弟，你丫也太举棋不定了，县委书记就得扯大旗，不过旗子多了容易被裹住啊，要是我，就卯足劲干他丫的。”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兄弟，家家有本难忘的经，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轩笑道：“得了，电话里一句半句地也扯不清，天也够热的，这几天抽个时间来避暑山庄歇歇，这可是你一手种出来的。”
    林小冬满嘴应了下来，冯岩邀请过自己好几次了，况且那里还有自己的一根刺，那就是沈光濯的下落，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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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将来规划
    早在扫黄行动发生的时候，段天德就曾暗示冯明宇介入到此案中去，冯明宇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费科不是那种软脚蟹，就是倒了豆子也得等一段时间，不过在初始的时候，冯明宇是给费科递了话的。
    段天德面不改色，淡淡道：“如果县局真的查不下去了，请上级给予技术上的支持，这是正常的工作渠道，不需要向我请示，我要是事无巨细，还不得把我累死？”
    林小冬听的明白，段天德后面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之意，还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显然符合他的心思，想到这里，林小冬道：“那我回头就去安排。这一次扫黄行动取得这么大的成效，最大的功臣还是胡县长。行动当时，我还在医院里养伤，我还是有些忧柔寡断啊，迟迟未作决定。要不是他雷厉风行，真不知道会不会出其他纰漏呢。”
    胡顺林既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林小冬自然是来而不往无礼也，不介意在段天德面前上点胡顺林的眼药。一直他以为胡顺林搭上了段天德这条线，没想到跟自己一起扎杨飞云这碗里来了，虽然不知道个中详情，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推敲的，一推敲，一切都昭然若揭了，而豪爵仙境屁事没有，就是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
    段天德郑重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忽然笑了笑，道：“扫黄也是一件大事嘛，黄赌毒，黄排在第一位，可见危害之大，你做的很好。”
    林小冬笑了笑道：“段市长谬赞了。”
    段天德不再提这事，又道：“听说梅安打算在梅山方面作点文章，我看过梅安搞的一些宣传片，挺有那么点回事的。”
    林小冬心中一盘旋，便道：“段市长，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大导演，聊的挺好，他打算在梅山建一个影视基地，具体规模大小还在商谈之中，只是八字还没见一撇，没敢瞎汇报。”
    “影视基地？”段天德愣了一下，“影视基地好啊，既活跃了旅游，也能带动百姓自主就业，这是好事。”
    林小冬道：“投资估计不会小，怕梅安做不了主，毕竟涉及到不少方面的手续，提前汇报一下，也是希望市里能给点方便。”
    段天德笑骂道：“这么早就跟我投关系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凡是有利于发展的事情，只要不违规，市里肯定是一路绿灯，谁敢阻碍发展，谁就是绊脚石，就是人民的罪人。”
    林小冬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段市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段天德这时忽然一叹道：“其实啊，不仅仅是梅安，放眼整个芸坛，文化底蕴还是严重不够啊，历史上的名人是一片空白，近代也没出过什么名人。这个基地建成了，要是能出几个明星，那可就不一样了，到了那一天，梅安就是芸坛的功臣了，说起来，芸坛都在沾梅安的光呢。”
    林小冬赶紧道：“段市长，您这么说，我压力就大了，要是建不成基地，我就成罪人了。”
    “你有这个思想，我得给你加压了，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我唯你是问，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我说。”
    林小冬与段天德之间的对话，别人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他上了段天德的车的事情却是很快飞到了杨飞云的耳朵里，本来他没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梅安的案子由市局接手处理，他才知道，想深挖扯出段天德的算盘是落了空，脸上虽然没显出什么不快来，心里对林小冬却是生了疙瘩，这小子脚踩两只船。
    而他也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中，从苟言春那里了解到，林小冬跟省委穆书记的儿子似乎有些过节，而在前思后想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穆绍平，原因只有一个，他父亲就是再牛逼，天高皇帝远，县官还不如现管呢，哪怕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岑老爷子也已经过了气了。所谓江山人才辈代出，各领风骚三十年，现在穆绍平是省委一把手，在安南这片天空里，飞得高不高远不远，还得看他的脸色。
    林小冬也不是没考虑到杨飞云的想法，只是形势如此，逼得他必须跟段天德打好关系，党委虽然领导政府，但是具体承办单位还是政府，段天德要是梅安穿小鞋，可梅安吃一壶的，要是真受到了那样的待遇，向杨飞云求助恐怕也没多大作用，毕竟他跟段天德也不是同道中人。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七月，上半年的总结会已经开过，梅安的位置因为新天能源这个项目，位置向前迈了一步，不过仍然在第二方阵中，要想年底再有突破，这半年时间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林小冬一回来，跟胡顺林和牛飞堂碰了个头，开了个常委会，主要的议题还是落实工作。
    几个小时的会议之后，出了会议室，满身的乌烟瘴气，回到别院，正准备洗澡，高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此前，林小冬曾接到林哲宇打来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话，虽然有些含糊，却认为林小冬这一次干的不漂亮，把杨飞云给得罪了，而段天德也不是那种胸襟宽阔之人，主要的目的是先把扫黄的隐患给解决了，心里对林小冬的不满还是存在的，一旦有机会，肯定会落井下石，摆他一道。
    高轩说的也是这事，相比于林哲宇的话，他说的就直接多了：“兄弟，你丫也太举棋不定了，县委书记就得扯大旗，不过旗子多了容易被裹住啊，要是我，就卯足劲干他丫的。”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兄弟，家家有本难忘的经，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轩笑道：“得了，电话里一句半句地也扯不清，天也够热的，这几天抽个时间来避暑山庄歇歇，这可是你一手种出来的。”
    林小冬满嘴应了下来，冯岩邀请过自己好几次了，况且那里还有自己的一根刺，那就是沈光濯的下落，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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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拜访沈家
    早在扫黄行动发生的时候，段天德就曾暗示冯明宇介入到此案中去，冯明宇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费科不是那种软脚蟹，就是倒了豆子也得等一段时间，不过在初始的时候，冯明宇是给费科递了话的。
    段天德面不改色，淡淡道：“如果县局真的查不下去了，请上级给予技术上的支持，这是正常的工作渠道，不需要向我请示，我要是事无巨细，还不得把我累死？”
    林小冬听的明白，段天德后面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之意，还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显然符合他的心思，想到这里，林小冬道：“那我回头就去安排。这一次扫黄行动取得这么大的成效，最大的功臣还是胡县长。行动当时，我还在医院里养伤，我还是有些忧柔寡断啊，迟迟未作决定。要不是他雷厉风行，真不知道会不会出其他纰漏呢。”
    胡顺林既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林小冬自然是来而不往无礼也，不介意在段天德面前上点胡顺林的眼药。一直他以为胡顺林搭上了段天德这条线，没想到跟自己一起扎杨飞云这碗里来了，虽然不知道个中详情，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推敲的，一推敲，一切都昭然若揭了，而豪爵仙境屁事没有，就是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
    段天德郑重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忽然笑了笑，道：“扫黄也是一件大事嘛，黄赌毒，黄排在第一位，可见危害之大，你做的很好。”
    林小冬笑了笑道：“段市长谬赞了。”
    段天德不再提这事，又道：“听说梅安打算在梅山方面作点文章，我看过梅安搞的一些宣传片，挺有那么点回事的。”
    林小冬心中一盘旋，便道：“段市长，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大导演，聊的挺好，他打算在梅山建一个影视基地，具体规模大小还在商谈之中，只是八字还没见一撇，没敢瞎汇报。”
    “影视基地？”段天德愣了一下，“影视基地好啊，既活跃了旅游，也能带动百姓自主就业，这是好事。”
    林小冬道：“投资估计不会小，怕梅安做不了主，毕竟涉及到不少方面的手续，提前汇报一下，也是希望市里能给点方便。”
    段天德笑骂道：“这么早就跟我投关系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凡是有利于发展的事情，只要不违规，市里肯定是一路绿灯，谁敢阻碍发展，谁就是绊脚石，就是人民的罪人。”
    林小冬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段市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段天德这时忽然一叹道：“其实啊，不仅仅是梅安，放眼整个芸坛，文化底蕴还是严重不够啊，历史上的名人是一片空白，近代也没出过什么名人。这个基地建成了，要是能出几个明星，那可就不一样了，到了那一天，梅安就是芸坛的功臣了，说起来，芸坛都在沾梅安的光呢。”
    林小冬赶紧道：“段市长，您这么说，我压力就大了，要是建不成基地，我就成罪人了。”
    “你有这个思想，我得给你加压了，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我唯你是问，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我说。”
    林小冬与段天德之间的对话，别人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他上了段天德的车的事情却是很快飞到了杨飞云的耳朵里，本来他没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梅安的案子由市局接手处理，他才知道，想深挖扯出段天德的算盘是落了空，脸上虽然没显出什么不快来，心里对林小冬却是生了疙瘩，这小子脚踩两只船。
    而他也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中，从苟言春那里了解到，林小冬跟省委穆书记的儿子似乎有些过节，而在前思后想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穆绍平，原因只有一个，他父亲就是再牛逼，天高皇帝远，县官还不如现管呢，哪怕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岑老爷子也已经过了气了。所谓江山人才辈代出，各领风骚三十年，现在穆绍平是省委一把手，在安南这片天空里，飞得高不高远不远，还得看他的脸色。
    林小冬也不是没考虑到杨飞云的想法，只是形势如此，逼得他必须跟段天德打好关系，党委虽然领导政府，但是具体承办单位还是政府，段天德要是梅安穿小鞋，可梅安吃一壶的，要是真受到了那样的待遇，向杨飞云求助恐怕也没多大作用，毕竟他跟段天德也不是同道中人。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七月，上半年的总结会已经开过，梅安的位置因为新天能源这个项目，位置向前迈了一步，不过仍然在第二方阵中，要想年底再有突破，这半年时间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林小冬一回来，跟胡顺林和牛飞堂碰了个头，开了个常委会，主要的议题还是落实工作。
    几个小时的会议之后，出了会议室，满身的乌烟瘴气，回到别院，正准备洗澡，高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此前，林小冬曾接到林哲宇打来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话，虽然有些含糊，却认为林小冬这一次干的不漂亮，把杨飞云给得罪了，而段天德也不是那种胸襟宽阔之人，主要的目的是先把扫黄的隐患给解决了，心里对林小冬的不满还是存在的，一旦有机会，肯定会落井下石，摆他一道。
    高轩说的也是这事，相比于林哲宇的话，他说的就直接多了：“兄弟，你丫也太举棋不定了，县委书记就得扯大旗，不过旗子多了容易被裹住啊，要是我，就卯足劲干他丫的。”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兄弟，家家有本难忘的经，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轩笑道：“得了，电话里一句半句地也扯不清，天也够热的，这几天抽个时间来避暑山庄歇歇，这可是你一手种出来的。”
    林小冬满嘴应了下来，冯岩邀请过自己好几次了，况且那里还有自己的一根刺，那就是沈光濯的下落，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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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事发突然
    坐着喝着白开水，看着破败的家院，林小冬很是感叹顶梁柱的作用，如果沈光濯好好的，这个家又何至于这样？
    “樱子，怎么没看到你朋友？叫崔浩的？”林小冬随意问道。
    “他还没下班呢，也快了。”沈樱回答得很自然，倒是沈母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快，显然她对崔浩也不是太满意。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几人看过去，正是刚刚林小冬提到的崔浩，这小子的气色比起上次林小冬见到时要更差了一些。
    “崔浩，你来了。”看到崔浩，沈樱招呼了一声。
    崔浩没想到家里还有别的人，一见是林小冬，微微一怔，随即道：“刚刚下班。”
    林小冬招了招手，道：“崔浩，还记得我吗？”
    崔浩笑了笑：“我当然记得。”
    林小冬又指了指身边的蒋俊：“那你认识他吗？”
    崔浩怔了怔，蒋俊已经笑着站了起来，伸手在崔浩的肩膀上拍了拍：“县政法委书记蒋俊。”
    崔浩强笑了一下，正待说话，蒋俊已经拿住了他的肩膀，崔浩猝不及防，其实就是有防备就他那身子骨也不够蒋俊招呼的，身子被扭得一转，腿弯已经被蒋俊踹了一脚，顿时跌倒在地。
    只听蒋俊厉喝一声：“小马，给我铐起来。”
    事发突然，众人都是一愣，沈母固然是受了些惊吓，沈樱更是跳了起来：“林大哥，这……这是干什么？”
    崔浩也是用力挣扎，只不过他被掏空了的身体根本没几分力气，只挣了一下，就被小马摁在了地上，小马“栽赃”的本事是一流的，瞪着眼睛喝道：“敢袭警？”
    蒋俊摆了摆手，示意别下重手，这小子还有用处。
    林小冬安抚道：“老嫂子，小樱，不要激动，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沈樱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林大哥，我知道崔浩有不少毛病，可是我们家要不是有他里里外外地撑着，早就……”
    崔浩人虽然动不了，嘴巴却还在嚷嚷着：“小樱，你救我。”
    林小冬火大，上前就是一记耳光，在崔浩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崔浩如触电一般地抖了一下，跟着便瘫软在地。
    “老蒋，把人带走吧。”林小冬这才转过身道，“小樱，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还有，把家里收拾一下，门前什么的都整理整理。”
    在沈家母女疑惑的目光中，林小冬等人离开了沈家。
    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离开之前，一辆不起眼的小面包悄悄地驶出了村子。
    车子开在路上，崔浩还在不停地挣扎，蒋俊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叱道：“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林小冬沉着脸，向蒋俊道：“老蒋，这事还得麻烦你。”
    蒋俊沉声道：“林书记，你就放心吧。”
    林小冬又道：“杀人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关键是动机，这一点你自己把握，也算是我送给你们高书记的一个大礼吧。”
    蒋俊笑了笑，不过笑的时候，他的脸是向着崔浩的，崔浩看的清楚，在他的眼里，那个笑容分明是老虎看到猎物的笑容了。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别克suv，与他们的车子擦肩而过，林小冬正好脸向着车外，在两车会车的一瞬间，他不由轻咦了一声，蒋俊不由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小冬摇了摇头，不由又向后看了一眼，那suv已经远去了。
    车开没几步，崔浩叫了起来：“我要撒尿。”
    小马狞笑了一声：“撒尿？你他妈给老子憋着。”
    崔浩大叫道：“那我撒车上了。”
    蒋俊是个爱车如妻的人，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让小马停了车，老鹰拎小鸡一般将崔浩拉下了车，指着路边道：“就在这儿尿，要是耍花样，我让你一辈子都尿不出来。”
    崔浩磨磨蹭蹭地挤了几滴尿，两只眼骨碌碌乱转，却没有机会逃走，其实以蒋俊和小马的身手，就是让他先跑个五分钟再追，也能跑死他，只不过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又将崔浩押上了车，继续上路，没走多远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却见到一辆大货车迎头快速地开了过来。
    小马按了按喇叭，减速将车让到边上，谁知那卡车根本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林小冬不由叫了一声：“小心。”
    小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可是这个时候再想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蒋俊瞳孔收缩，厉声道：“快跳车。”
    话虽如此，也只有坐在门边上的林小冬来得及打开车门，只是人刚刚探出半个身位，那大卡车已经呼啸着撞了上来，林小冬只觉一股大力猛地袭了过来，将他的人甩得飞出车处，重重地落在了路边的水沟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着，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却是寂静之极，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林小冬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都不能动，肩膀后背疼痛之极，不由叫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他的是无边的沉静。
    挣了几下，根本挣不开，林小冬不再作徒劳的挣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是被一辆卡车给撞了。想到这里，林小冬心头不由一惊，蒋俊和小马呢？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林小冬心乱如麻，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脚步声传过来，虽然很轻，但是在寂静中却是听得非常清楚。
    脚步声渐渐近了，然后便听到吱呀一声，在门打开的瞬间，有灯光照了进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林小冬看了一眼，却是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人在门边按了一下，室内灯光大亮，站在眼前的两人林小冬却是根本不认识，而这一刻林小冬也看见自己被绑在一张床上，连身体也被绷带结实地捆了起来，比粽子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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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7受困
    那两人看了林小冬一眼，并没说话，林小冬大声道：“这是哪儿？你们把我捆起来干什么？”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倒是林小冬所熟悉的，顺河生态农业基地的教授傅寒。
    “傅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小冬所能做的只有半抬起头来。
    傅寒笑了笑：“高县长，哦不，应该是高书记，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想不到我们还有碰面的机会，别来无恙啊。”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沉，既然能见到傅寒，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生态农业基地的内部了。
    “傅教授，我这个样子，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林小冬现在所能做的唯有保持冷静。
    傅寒又是一笑：“放心吧林书记，穆总跟你是老朋友了，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我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林小冬被从床上弄了下来，上了一架轮椅，当然，他的手脚都是被捆住的，傅寒亲自推着轮椅出了去。
    穿过一条并不算长的走廊，然后上了一架升降机，居然是向下的，林小冬注意到，升降机走到了地下第三层，也是最低下的一层，才停了下来。
    傅寒推着他，又穿过与之前差不多长远的走廊，到了一扇门前，一人在前面的墙壁上摁了一下，门便徐徐开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袭了过来，林小冬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轮椅被推了进去，映入林小冬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空间，里面有很多人，都穿着白色的连体防化服，头上也戴着太空帽，正在各式各样不知名的仪器设备前忙碌着。
    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顶上，正向下看着，不是穆连城还会是谁？
    傅寒扬了扬手，穆连城面带笑容，点头回应，傅寒要两人过来，将轮椅推上了二楼的平台。
    穆连城从口袋里拿出根雪茄，立时有人打着火机为其点燃，穆连城连吸了几口，走到了林小冬面前，笑着道：“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林小冬眼角抽搐着道：“穆连城，你制毒？”
    穆连城笑了笑，毫不掩饰道：“林小冬，你比我想像中的聪明，我带你参观一下。”
    穆连城转身走了出去，傅寒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道：“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的制毒工厂就建在农业基地下面吧？”
    林小冬一语不发，倒是穆连城显得意气风发，指着那些仪器设备道：“你看，这里都是世界最高端的设备，平均每天从这里要出去一千吨成品。”
    林小冬忽然道：“穆连城，我在想，不知道你爸知道这些会作何感想。”
    穆连城呵呵一笑道：“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不妨告诉你，我爸也不知道我干什么。这个世界上，赚钱的行业有很多，可是来钱最快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它？而且我这个人并不贪心，做完了这一笔，我就不再碰它了，我赚来的钱，几十辈子也花不完。傅教授，钱是用来花的，用命赚没命花，那多煞风景，你说是不是？”
    傅寒笑着道：“穆总不但是企业家，还是哲学家。”
    林小冬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穆连城蹲下了身体，在林小冬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道，“林小冬，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我好心好意地把你送走，你偏偏又要转回来，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当然会满足你。”
    林小冬呆了一下，他从顺河到梅安，一直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这个谜团算是解开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林小冬不无揶揄道。
    穆连城笑了笑：“不客气，不过既然你送上门来，不妨新账旧账一起好好算一下。我虽然不把柳清漪当回事，不过你撬我的墙根，是男人都受不了，说实话，我对你家那个老头子还是很忌惮的，所以一直忍着没动你。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就是只没有了爪子和牙齿的老狮子，除了张牙舞爪还能怎么样呢？况且我现在弄死你，人不知鬼不觉，是不是？”
    林小冬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就不怕人多口杂，泄漏出去？”
    穆连城嘻嘻一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所以嘛……”
    说话间，穆连城向身边一人道：“枪给我。”
    林小冬的喉头不由一阵干涩，穆连城既然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显然不会再留他的活口，而偏偏他一点自救的法子都没有，不由道：“穆连城，等一下。”
    枪拿出，穆连城没有理会，只是握在手里惦了惦，道：“傅教授，什么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傅寒笑道：“当然是死人了。”
    “你说对了。”穆连城忽然抬枪，一枪打在了傅寒的额头上，傅寒的笑容还留在脸上，胸前的弹孔汩汩地流出了鲜血，这个时候他才缓缓倒下。
    “拉走。”穆连城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刚刚是不是怕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在我还没有安全撤离之前，你还不会死。”
    林小冬没想到穆连城会杀掉傅寒，不由怔住，穆连城笑了笑：“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不是吗？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着穆连城蹲下了身体，附在林小冬的耳边低声道：“这里除了我之外，每一个人都要死，今晚最后一批货做完运出，就是他们的死期。看看他们，一个个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这里，我已经装好了炸药，到时候这里会被炸掉，什么都不剩，谁都以为我也死了，我到国外逍遥去。”
    林小冬简直目瞪口呆，不由道：“穆书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穆连城耸了耸肩，向身边一人道，“告诉他们，做快点，我发双倍工资。”
    林小冬带着怜悯之色看了一眼那些工人，忽然想起了蒋俊，不由道：“蒋俊和小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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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8如此相见
    穆连城露出一个很遗憾的笑容：“真对不起，他们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已经被交通意外给撞死了，不过你放心，崔浩也死了，你那位姓沈的老朋友的仇我也替他报了。”
    “穆连城，你好狠。”林小冬的心头似乎被千斤重石给重重压住般沉重，眼睛都红了。他真的没想到蒋俊和小马会因他而死，而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恰巧坐在门边，反应比常人也快一些，否则他焉有命在？
    穆连城忽然道：“哦，对了，有一位朋友，我想，你临死之前肯定要见一见的。”
    林小冬有些不明白穆连城的意思，事实上，如果说以前的穆连城还是个人，而此时的他，在林小冬的眼里，无异于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林小冬被穆连城带进了一所屋子。这是一所监控室，每个房间每个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穆连城摆了摆手，监控人员出了去，穆连城按了几下，指着一个房间道：“看清楚了。”
    说着在键盘上敲了一下，那个房间的图像变得大了，林小冬在看清屏幕的一瞬间，眼睛蓦然睁大了。
    房间里的是两个女人，除了沈碧茹令其极度震惊以外，另一个女人更是让他极其震惊，赫然是沈辣的女朋友蒙萌。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沈碧茹当初离开京都的时候，不是留了字条说出国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蒙萌又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一时之间，林小冬心乱如麻。
    穆连城指着沈碧茹道：“你应该认识她吧？她叫沈碧君，当初给你制造过小麻烦的，你不应该不记得。”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看来穆连城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当即作戏道：“我当然记得她，她来你这儿干什么？”
    穆连城笑着道：“她是供应原材料给我的，你一定想不到她也是做这一行的。”
    林小冬故意吃惊道：“真的？”
    穆连城笑声更大，转脸看着林小冬：“林小冬，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如果去拍电演，一定会拿奖。”
    林小冬皱眉道：“什么意思？”
    “其实她不是沈碧君，而是她的姐姐沈碧茹，真正的沈碧君半年前已经死了。”穆连不无追忆道。
    林小冬这一次是真的吃了一惊，穆连城自顾道：“你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我不妨告诉你，沈碧君一直是我的原材料供应商，如果是真的沈碧君，她早就会跟我联系了，而沈碧君给你制造麻烦，是我跟她的一个小秘密，一试之下，就知道谁是李逵谁是李鬼了。”
    林小冬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个穆连城显然比他想像中的要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更心狠手辣的多。
    “沈碧君为什么要给你制造麻烦呢？后来一了解，我才知道，她姐姐，也就是屋里的这个，跟你有一腿，我忽然很好奇，如果你们俩见了面，她会有什么反应？”穆连城大声笑了起来。
    林小冬没有反应，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他多激动，都于事无补，想要救自己和沈碧茹，唯一的办法只有保持冷静，先想法子自救，所以林小冬心电急转之下，道：“穆连城，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我死得太纠结，所以请你不要让我跟她见面，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穆连城失笑道：“好，我答应你，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么好心。你是一个蹩脚的演员，所以我想请你看一场戏，看看我合不合适做一个演员。”
    说罢，穆连城向一人招呼道：“你看着他。”
    林小冬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穆连城轻笑着向留守的人道：“你看好他，只要他敢闭上眼睛，就好好服侍他。”
    穆连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人坐在林小冬的对面，紧紧地盯着林小冬。
    不多时，屏幕的房间里便出现了穆连城的身影，一脸的笑容，只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林小冬这时道：“兄弟，他们在说什么？”
    那人根本不理他，林小冬心中一动，闭上了眼睛，那人见林小冬闭眼，跳起来一脚踹在椅子上，将林小冬连人带椅踹翻在地，跟着那人一脚踢在林小冬的腰上，疼痛令林小冬的身子都痉挛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妈的，让你不老实，给我睁眼看。”那人喝了起来。
    林小冬呻吟着苦笑道：“我不敢闭上眼睛了。”
    那人扶正了轮椅，弯腰去扶林小冬起来，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林小冬一直垂着的头猛地扬起，坚硬的头骨自下而上，重重地顶在了这家伙的下巴上，那人痛叫一声，整个人仰面跌倒，后脑重重地磕在了监控台上跌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林小冬的脑袋也是疼得不行，不过这个时候他可顾不上那些了，由于被反捆着双手，根本使不上力，只得拼命低头用牙齿去够捆住脚的绷带，可是他不是杂技演员，根本够不着，弄了几下，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把目光看向地上那人，希望能在那人身上找到刀子之类的东西，好不容易挣扎到气息全无的那家伙身边，背着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却是全无发现。
    林小冬的肺几乎都要急炸了，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监控桌上，那上面放着一只玻璃杯子，挣扎着半蹲起来，用头将那杯子拱翻在地，只可惜地上全是地毯，虽然落下的时候有了好处，没发出什么声音来，以至于惊动外面的人，但坏处却是那杯子根本就没有碎。
    林小冬咬了咬牙，挪动屁股，到了那杯子前，背对杯子，两手握成拳，猛击了几下，杯子终于碎开，锋利的碎玻璃割破了他的拳面，血顿时涌了出来，林小冬顾不上这些，用屁股推动碎玻璃，将那些玻璃推到了墙角，选了一块碎片比较大一些的，凭着感觉对准玻璃用力割着捆住手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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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9脱困
    一下，两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锋利的边缘在一点点割开绷带的同时也将他的手割的不成样子，不过林小冬却是顾不上疼，能够感觉到绷带一点点的松开，欣喜在他的心头蔓延了开来。
    就在绷带断了一半的时候，林小冬双手用力，嗤地一声轻响，他的双手终于解脱了开来。而就在这时，门也忽然开了，刚刚那个离开监控室的人进了来。
    一进来，他便是一呆，跟着几个大步到了地上那人面前，在鼻子上一探，脸色不由一变，顺手操起轮椅便向林小冬冲了过来。
    林小冬在他近身的刹那间，一伸手抄住了他的脚脖子，便将他掀了个跟头，林小冬如同一只恶狼一般翻身而上，手掌握成半拳，指间狠狠击中那人的咽喉，咔嚓一声响，那人身子一挺，喉头格格作响，可是身上的力气随着作响快速流失，跟着便没了动静。
    林小冬伸手拿起碎玻璃，没几下割断了脚上的绷带，顺手将腕间的绷带给手缠了几下，疼痛让他的嘴唇直打哆嗦，可是相比起重获自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屏幕，穆连城还在沈碧茹的房间里，林小冬不知该如何示警，万一弄巧成拙，惊动了穆连城，麻烦更大。活动了一下手脚，在两人的手上搜罗了一番，只有一根橡胶警棍和一部对讲机，对讲机是没什么用的，那根警棍也是聊胜于无，林小冬又翻了一下抽屉，找到一部手机，可是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显然这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而在这个时候，梅安已经乱翻了天。
    蒋俊和小马出了车祸，车上三人当场陨命，惨不忍睹，而那大车司机并没有逃离，在第一时间报了警，说是因为车刹失灵而造成了事故。
    高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之极，当时他还没有想到里面的原因，可是林小冬却是消息全无，而听冯岩说，林小冬是跟蒋俊一起离开避暑山庄的，说是去沈光濯家里看一看。
    在确认车内并无林小冬的尸体之后，又到了沈光濯的家里去了解情况，沈家母女也反映他们是一起离开的，那么林小冬的失踪就显得不合常理了。如果他幸免于难，即便手机受损打不通电话，至少人还在周围，可是找遍了方圆五里，也不见林小冬在哪里。
    沈樱所说的一个情况引起了高轩的注意，那就是崔浩被蒋俊带走的事情，高轩敏锐地感觉到，这起事故不是一般的事故那么简单，恰恰相反，极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一方面要求警方大力审计那卡车司机，另一方面高轩让公安局长带上刑警队和防暴队，一起赶往农业生态基地。直觉告诉他，问题极有可能出在基地上。
    高轩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蒋俊曾经跟他说过崔浩的事情，而基地的一些反常也在他的怀疑之内，只是没有出事，加上基地的老板是省委穆书记的儿子，所以高轩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而此时，他却有些坐不住了，现在已经死了一位领导和一名干警以及一名人犯，如果林小冬也在他的境内失了踪，他怎么都开脱不了罪责，而更重要的是，林小冬的身份他清楚得很，如果真出了纰漏，岑老爷子虽然从位置上退了下来，但是余威犹存，恐怕整个政局就要有所突变了。
    高轩亲自坐阵，一号车紧跟防暴队之后，向农业基地杀气腾腾地开了过去，就在快到的时候，县长郑明的驾座将车队拦了下来。
    防暴队的车猛然停下，高轩震怒道：“怎么停了？”
    “郑县长把车拦下来了。”司机查看了一下，赶紧过来汇报，身后郑明匆匆地跑了过来。
    “老郑，你这是干什么？”高轩压着脾气，脸色非常难看。
    郑明劝解道：“高书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事跟基地有关，你这样子带人硬闯，会惹出事端来的。”
    高轩一把推开郑明：“郑县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什么后果我高轩一力承担。”
    郑明仍然不依不饶道：“高书记，这不是你的个人行为，而关系到整个顺河。农业基地不仅仅是一个公司，还承载着顺河成千上万百姓的生计，我不能由着你胡来。你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我也是县长，我们是平级的，你领导不了我！”
    高轩没想到素来没什么脾气的郑明这一次居然这么硬气，气急败坏道：“郑明，你给我闪开！”
    郑明同样大声道：“我有责任阻止你的鲁莽行为！”
    两位领导当场翻脸，这是下属们所没有见过的，更没有经验去处理，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插言，就像两大武林高手比拼内力一样，实力差一点的强行干预，只会落个被震成灰飞的下场。
    “高书记，听我一句话，如果真有个什么，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事情再急，也不能迈过‘理’这个字，要是再查到了什么，那还好，万一什么都查不到呢？既耽误时间，又捅出娄子，得不偿失啊。”
    高轩忽然一笑，竖起大拇指道：“老郑，还是你考虑周到。”
    郑明见高轩这么说，算是松了一口气，道：“高书记，论年纪我是你老大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
    那个“错”字还没说出口，高轩一掌切在郑明的颈子上，从郑明的口中“错”字变成了“你”字，人已经软了下来。
    “老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得罪了。”高轩托住了郑明的身体，让秘书把他扶到车上，一挥手道，“走。”
    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过了来，门卫人员吓了一跳，匆忙汇报，穆连城怔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高轩并没有等多久，穆连城便出了来，向高轩身后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高书记，这是玩的哪一出？”
    高轩同样皮笑肉不笑道：“警队想学习一下基地的管理模式，我也想学习一下先进经验，所以过来观摩一下，穆总，不会不欢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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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无功而返
    穆连城微微一笑：“高书记，别的人我不欢迎，您我是肯定欢迎的，只不过提前没有通知，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这一大晚上的，高书记似乎也不像是来观摩的吧？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高轩知道肯定会受阻，虽然这一次的行动看上去极其鲁莽，而事实上，高轩心里非常有数，进到基地内并不难，难的是能不能发现什么，这一点高轩的心里也没什么底。
    “穆总，这么说就不对了。”高轩虽然心底已经被焦急所充满，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们平时要维持治安，打击犯罪，白天根本没什么时间，所以才把时间选择在了晚上。”
    穆连城微笑道：“高书记的面子我无论如何也是要给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不适宜这么多人进去，要不这样高书记，包括您在内，十个人，其他的人等下次我准备好了再来，我敞开让大家参观。”
    没有哪个企业有义务接受参观，况且又是晚上，再加上穆边城的独特身份，能有如此让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高轩也不强求，叫上了包括公安局长、刑警队长等十人，其他的人在外面守候，然后跟着穆连城进入了基地。
    基地确实很上规模很上档次，这只是高轩第二次进来，追溯上一次还是基地正式建设完成的时候过来一次。
    “高书记，其实这些都是您看到过的，只是现在是晚上，工人都下班了，如果是白天的话，那参观效果将会更好。”穆连城一边陪着高轩等人，一边介绍道。
    高轩走马观花，他的作用是拖住穆连城，好让别的人观察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基地内部虽大，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别说藏一个人，就是藏一只猫也能看得到。高轩内心暗想，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穆总，今天下午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吧？”高轩停下脚步，忽然道。
    在基地内没有什么发现，高轩犹不死心，干脆正面出击，看看穆连城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穆连城微奇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赚钱活，不过能让高书记认为是大事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不知道高书记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高轩紧盯着穆连城的眼睛，一字字道：“政法委蒋书记今天下午抓捕嫌犯的时候牺牲了。”
    穆连城似乎吃了一惊：“我没有听错吧？”
    高轩缓缓道：“穆总就一点都没有听说？”
    穆连城苦笑道：“我爸虽然是省委一把手，可是我只不过是个商人，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高轩从穆连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心知不便再继续追寻下去，这时穆连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号码之后，微笑道：“高书记，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爸，这么晚还没休息，是啊，我也没睡呢，县委高书记带了人在这里参观，呵呵，人家是县委书记嘛，我这个做企业的，在人家地头上当然要听命，什么？让高书记接电话？算了，这样不好。好吧。”穆连城将话筒捂住，指了指，低声道，“高书记，我爸要跟您说几句。”
    高轩怔了怔，接过电话，恭敬地道：“穆书记。”
    穆绍平淡淡道：“高书记很敬业啊，这么晚还过问企业的运行情况。”
    穆绍平可是省委大佬，一听儿子说到这么晚还有人在参观，显然大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管怎么样，儿子有什么错，也得自己来处理，还轮不到一个什么县委书记。
    高轩回道：“穆书记，生态农业基地是市县龙头企业，关系到整个顺河的农民生计，所以我只是表示一下关心。”
    穆绍平仍是淡淡道：“如果连城在经营中有什么违规的行为，你一定要指出来，严肃处理，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而有所姑息。”
    高轩心头一震，听得出来，穆绍平对自己有些不满，心头对这么个大佬便有了些感觉，这个人这么护短，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短板。
    “我跟穆兄聊得很好。”高轩敷衍道，“他怎么会有违规的行为呢。”
    “把电话给边城。”穆绍平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
    电话转到穆连城的手中，只听穆连城道：“爸，我这儿的事情您就别过问了，高书记对基地还是很照顾的，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穆连城笑了笑，道：“不好意思高书记。”
    高轩心头泛起一种苍白感，知道再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毕竟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穆连城与林小冬的失踪以及蒋俊的死有关，不能硬来，只得道：“天下父母心嘛，理解，穆总，这么晚来打搅你，麻烦了。”
    “不麻烦，基地的大门永远向高书记敞开，欢迎随时来指导工作。”穆连城一边说着一边送高轩往外走。
    送到门口，高轩驻足道：“穆总留步吧。”
    低头上了车，高轩问公安局长：“有没有什么发现？”
    公安局长摇头，高轩想了想，道：“所有人都撤离吧，留几个精干的在这里守着，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且说穆连城回到基地内，刚刚人畜无害的笑容被一脸冷酷所代替，看了一眼时间，离这批货做完也只差几个小时了，只要货一运走，他马上抽身事外。看得出来，高轩已经产生了怀疑，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只怕夜长梦多，已经玩了这么久，可别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了。
    下到地下的别有洞天，便见到保镖一路急奔过来，在穆连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穆连城不由一呆，林小冬居然逃了，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别惊动工人，林小冬应该还在第二层，你带队给我搜，一旦发现，立刻杀了。”林小冬的逃离立即让穆连城感觉到了威胁，不过这里是个秘闭的空间，他肯定还在地下室内，这个人还是不要多留，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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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瓮中捉鳖
    不过穆连城以防万一，如果林小冬真的有那个能耐，突破保镖带队的搜索，那么以他的性格，是肯定要去救沈碧茹的，想到这里，穆连城从保镖的手里要了枪来，直奔沈碧茹和蒙萌的房间而去。
    沈碧茹和蒙萌正在房间里，穆连城二度折返，沈碧茹不快道：“穆总，虽然这里是你的地头，但是这么出入女人的房间，是不是对我们太不尊重了？”
    穆连城笑着道：“今晚的事情比较多，所谓好事多磨，下午打发了几个，刚刚又打发走一批，所以有点不放心沈小姐。”
    沈碧茹淡淡道：“真的不放心吗？”
    穆连城笑着道：“基地里有一位贵客，本来呢是想打算请你跟他见个面的，老情人嘛，是不是？可惜这人吧有点不安分，给走丢了，我估计他可能会来找你，所以只有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说话间，穆连城已经将枪拿了出来：“所以请两位耐心等待。”
    蒙萌一见穆连拔枪，杏眉一竖，就要发作，穆连城的枪对准了她：“蒙小姐，稍安勿躁，我这个人不怎么玩枪，万一走火了，就不好玩了。”
    沈碧茹向蒙萌示意不要慌张，淡淡道：“穆总，不知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
    穆连城笑道：“他姓林，叫林小冬。”
    沈碧茹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会在这里，不由一呆，随即笑道：“原来是他，只不过我跟他水火不容，又何来朋友一说。”
    穆连城失笑道：“沈小姐真会演戏，我是该称呼你沈碧君呢，还是该称呼你沈碧茹呢？”
    沈碧茹又是一怔，吁出一口气道：“看来穆总就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做生意。”
    穆连城道：“沈小姐说的有道理，不过林小冬可不这么认为，我很想知道，一会儿林小冬来了，你是以生意为重还是以感情为重？”
    “生意面前，不谈感情。”沈碧茹不假思索道，“穆总，据我所知，你这里的守卫很是严密，林小冬应该无路可逃吧？”
    穆连城傲然道：“我还担心他找不到这里来。”
    “你错了。”沈碧茹笑了起来，“穆总，有个成语叫做请君入瓮，你应该知道意思。”
    穆连城道：“我当然知道。”
    “这个成语用在另一个人身上，其实才是最合适的。”沈碧茹说着站了起来，穆连城枪口一转，“沈小姐最好配合一些，否则……”
    话音未落，沈碧茹身后的蒙萌已然出手，一枚硬币从她指间飞出，准确无误地划过穆连城的手腕，血飙出，枪脱手，蒙萌犹如一只猎豹一般弹身而出，穆连城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的枪已被蒙萌操在手中，跟着那把枪便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穆连城处变不惊，笑着道：“果然好身手，沈小姐，开个玩笑，不用当真吧？”
    沈碧茹微微一笑：“穆总，我刚刚说的请君入瓮，其实是用在你身上的。我知道你已经起了疑心，事实上，即便没有身份上的问题，我想，你也不会再留活口了，是不是呀穆总？”
    穆连城强笑道：“怎么会呢？”
    沈碧茹淡淡道：“本来我也不信的，不过你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了，由不得我不信。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林小冬就在这个房间里。小冬，你可以出来了。”
    窗帘被拉开，露出林小冬的面孔，这还不是让穆连城最为惊讶的，在他的身侧还有一个人，赫然是被他打了一枪的傅寒。
    “你……你没死？”穆连城终于不能再淡定了。
    傅寒咬牙切齿道：“穆连城，我为你肝脑涂地，你居然想杀我，真是狼心狗肺，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林小冬淡淡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穆连城，如果不是你要杀傅寒，今天我就算栽了，可偏偏你选在这个时候杀傅寒，又偏偏你手下比较懒，随便把傅寒一扔，又恰巧我误打误撞遇到了他，所以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了。”
    林小冬说的一点都不错，傅寒被杀的事情当然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有傅寒领着林小冬，自然一路畅通无阻。不过逃离不是他们的目的，傅寒想报仇，林小冬除了要为蒋俊和小马复仇以外，还要将穆连城绳之以法，所以他们都没有选择离开。傅寒在穆连城的身边很久了，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和林小冬商议了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穆连城。而穆连城一旦发现林小冬逃了，肯定会想法子救沈碧茹，所以在沈碧茹的房间守株待兔是最为明智之举。而高轩的大肆入境也是歪打正着，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穆连城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微微一叹：“看来人不能太贪心，如果我早收手，恐怕也不会是现在的境地。林小冬，我对你使尽了手段，现在落在你的手里，我没有怨言，蒋俊是我安排人撞死的，沈光濯还有那个谁也是我安排人弄死的，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我吧，为他报仇。”
    林小冬一把抢过蒙萌手中的枪，沈碧茹拉住他，沉声道：“小冬，你冷静点。”
    蒙萌也道：“哥，你别做傻事，这种人就是烂命一条，不值得你为他犯错。”
    林小冬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把攘开了沈碧茹：“别拦着我。”
    穆连城哈哈笑道：“杀了我吧，杀了我，你起码对得起你的朋友，蒋俊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林小冬手一抬，一枪打在了穆连城的腿上，穆连城闻声跪倒在地，却是狞笑道：“林小冬，你就是个孬种，不算男人。”
    沈碧茹猛然冲上前，一脚将穆连城踹倒在地，低声道：“小冬，别跟他置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个人渣抓起来。”
    林小冬冷然道：“抓起来解不了我心头之恨，碧茹，先把他捆起来，傅寒，指证的事按我们的约定办。”
    傅寒道：“我做的事也祸害了不少人，死就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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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同归于尽
    “我尽量保你不死。”林小冬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了穆连城，“姓穆的，有一个词叫坑爹你知道吗，不要跟我扯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老子在知道你干的勾当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穆连城的脸色惨白，他自然知道这事一旦曝光，他一条命算是小事，父亲的政治生涯也将就此断送，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悔恨，只是世间没有后悔药，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穆连城不再说话，垂下了头，很是安静。
    傅寒道：“这里的守卫还是很严的，我想现在那守卫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要想大摇大摆地离开，不是太严实，好在有这么个人质在，这里我熟悉，你们跟我走。”
    就在这时，穆连城忽然笑了起来：“林小冬，我要你给我陪葬。”
    几人都向穆连城看了过去，傅寒忽然叫了一声：“不好。”
    只见穆连城被反捆起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遥控器，穆连城是诚心不想活了，根本不给众人抢下的机会，直接摁在了按钮上。一声闷响传了过来，整个房间都在震动，跟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傅寒变色道：“这个疯子，他引爆了埋在地下的炸弹！”
    且说高轩离开后，公安局侦警队长带着几个人悄悄地埋伏在暗处，没过多久，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颤抖，险些将他从车上震翻下来。
    “不会地震了吧？”队长刚闪过这个念头，便看到整个基地冒出了冲天的火光，还伴随着爆炸的声音。
    队长被惊呆了，嘴上的烟都掉了，爆炸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
    当高轩接到报告赶到现场的时候，爆炸的声音已经完全停了，只剩下燃烧的大火。消防官兵正在忙着灭火救人，不断有人被抬出送到医护车上，哭喊声惨叫声充斥耳间。
    “发生什么事了？”高轩大声喝道。
    “基地内发生了严重的爆炸，现在的救援也仅限于外围，里边的火太大，根本进不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火自行熄灭，里面的人恐怕……”现场指挥如是回答。
    高轩的眼皮子跳得厉害，可是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能为力，高轩所能做的也只有一尽人道：“尽一切力量救人，救一个算一个。”
    火整整烧了一夜，高轩也是一夜未合眼，不曾离开过现场半步，借着火光、灯光，一具具被烧焦了的尸体被抬出，高轩的神经纵然是铁打的，也不禁为之动容，潸然泪下。
    “高书记，省里的人到了。”县长郑明的脖子还是很痛，高轩那一掌确实够他受的。
    高轩木然转过头，便看到几个人在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而走在最中央的赫然是省委穆书记。
    高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了上去，穆绍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看到现场的一瞬间，已经是老泪纵横。
    “高书记，情况怎么样？”穆绍平的喉咙已经哑了，在他的眼里，儿子的生命固然重要，但是这么大的伤亡，带来的振荡是无法想像的。
    “火刚刚熄灭，救援人员已经进了现场，目前的伤亡统计结果还没有出来，发生爆炸的原因暂时也还不清楚。”高轩沉声道，“穆总暂时也生死未明。”
    穆绍平重重道：“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
    高轩低声道：“穆书记，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穆绍平的秘书也低声劝道：“书记，您的身体重要。”
    当晨曦的第一道光芒普照大地时，整个基地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的战场，不少百姓早就在观望了，高轩迎着阳光，看着奔跑忙碌的人群，他的双腿似乎已经麻木，他的神经也仿佛已经断折，眼前变得模糊，耳际变得安静，看不清也听不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救援仍然在进行之中，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刑侦技术人员已经入场，整个基地变成了一片废墟，发自内部的爆炸让整个基地都凹陷了下去，露出一片焦糊。机械在作业，轻轻地扒开那些残垣破瓦，露出被不同程度烧死的尸体，那场景惨不忍睹，很多参与救援人员当场就呕吐了出来。
    高轩一阵头晕，险些晕倒，身边的郑明也是狂呕不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先不说政治影响了，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这些死伤者的家属？
    “还有活着的，医生医生，快。”一个惊叫声震醒了高轩，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立时有医务人员进场抢救。
    高轩大声道：“尽一切力量抢救，速度要快。”
    在一个凹陷处，不断有人被抬出，有已经死了的，也有昏迷尚余呼吸的，其中一个神智还有些清醒，被抬上来的时候还有残留的意识，说了一句“里面还有人活着”便昏了过去。
    林小冬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快糊了，全身都是黑灰，他的身上压着不少砖块，整个身体面部朝下，在他的身下，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沈碧茹，一个是蒙萌，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林小冬的后背已经被烧得焦了，要不是有一张绝缘毯，整个人非熟了不可。
    这是地下室的卫生间，在爆炸开始的一瞬间，他们就冲出门，却是被大火给逼了回来，躲进了卫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卫生间接入的地下水救了他们，还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庇佑，他们受的伤虽然很重，却还有一线生机。
    相比之下，穆连城和傅寒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傅寒已经被烧焦了，穆连城的两条腿完全断折，半个身体都被烧焦，只剩下另半个身躯和一个头颅。
    亲自看着林小冬等人被送上了医护车，高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郑明在身边低声道：“高书记，怎么跟穆书记说这事？”
    高轩怔了好一阵子，才道：“老郑，你就当没看到，汇报由我来吧，我怕穆书记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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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3意外冷静
    由于医疗力量的限制，很多重伤的病员都被送到了市医院，林小冬等三人也在此列，不过冯岩对市人医的水平不是太放心，张罗着安排，将林小冬他们送到了省人医，这些林小冬当然并不知道。
    在市人民医院的病房外，冯岩和郭啸都在，郭啸双眼红肿，垂着头抹眼泪，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喝多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冯岩也是默然无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太清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让林小冬尽快恢复，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顺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向市里汇报，柳爱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惊诧莫名，高轩在电话里详细汇报了相关的情况，不过爆炸的原因还是调查之中，只能有一个伤亡的数字，至于林小冬的情况，高轩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并没有提及。
    柳爱东一时间心乱如麻，顺河出了这样的事情，麻烦绝对不小，本来想推荐一下高轩到市里来的，现在看来是黄了，而基地是穆连城建的，现在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穆绍平震怒之下，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动静。
    穆绍平终究还是知道了穆连城的情况，在看到儿子残缺的尸体的一瞬间，不由老泪纵横。柳爱东和高轩在其左右，不知该说些什么。
    穆绍平的情绪冷静得很快，虽然心痛如刀割，却没有过激的反应，抹了一把眼泪，沉声道：“爱东书记，小高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明事故原因，妥善处理好死难者家属的善后问题，一定要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柳爱东道：“穆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穆绍平没有说话，缓缓地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之间似乎老去了十几岁一般。
    林小冬在到省城的当天晚上就醒来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沈碧茹和蒙萌的情况，两人虽然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但问题都不是太大，相比之下，他的情况是最严重的，后背大面积烧伤，治疗起来的难度还是不小的。
    郭啸见林小冬醒来，心头稍定，眼泪却是扑扑地往下掉，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后背疼痛难忍，林小冬却是松了一口气，由于在场的只有冯岩和郭啸，都不是基地事件的当事人，有些情况还是不便于跟他们说，想了一阵子，才安慰道：“小郭，手机给我。”
    打通了杨飞云的电话，林小冬缓缓道：“杨书记，我出了点事，受了些伤，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杨飞云不由道：“出什么事了？有没有麻烦？你现在在哪儿？”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我在省人民医院，后背重度烧伤，所以县里的工作请胡县长暂时主持。”
    杨飞云又是一呆，烧伤？略一思索，道：“这样吧，我去看看你，见面再说。”
    打电话给杨飞云也是林小冬不得已而为之，自己的伤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好的，实在没办法糊弄，不过杨飞云要过来探望，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冯岩打了电话给高轩，说林小冬已经醒了，问题不是太严重，高轩便让林小冬接电话，将电话交到林小冬的手中，冯岩和郭啸都出了去，林小冬才无力地道：“哥们儿，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你方便说话吧？”
    高轩低声道：“先别跟我说别的事，你还有几条命？”
    林小冬想笑，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直吸冷气，高轩的这个问题确实很尖锐，是啊，自己有几条命？
    “反正这条命还留着呢。”林小冬道，“说正事吧，基地下面别有洞天，是一个地下制毒工厂，穆连城那个王八蛋在下面埋了炸药。”
    高轩险些没把手机给扔落在地上，穆连城居然这么丧心病狂，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然后才道：“穆连城死无全尸，已经挂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啊。老穆掉了不少眼泪，死了儿子，估计不会这么算了。小冬，这事你就别过问了，安心养你的伤。”
    “你能扛得住？你怎么说？安全事故？那可是要处理一批人的。”林小冬道，“你我是兄弟，有什么事情就要一起扛，你照实说就是，虽然人死了，基地也炸了，也不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想查证那里制毒，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
    林小冬知道高轩是想把事情都揽过去，不把他扯进来，可是越是这样，高轩的麻烦会越大，而林小冬执意实事求是，就是要与高轩一起扛起来。
    “我看情况再说吧。”高轩也有他的考虑。林小冬说的不错，如果定性为安全生产事故，死伤这么多人，无疑是特大安全事故了，不仅顺河的领导干部要受牵连，市里、省里也都有人为此埋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家都不希望是安全事故。
    林小冬道：“不要再看情况了，假话终究是假话，需要以更多的假话来掩饰，破绽只会越来越多，倒不如直截了当。柳书记是我岳父，等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他，把事实情况都说清楚。”
    高轩不由一呆，虽然他知道柳爱东和林小冬的关系很近，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层关系，这也难怪柳爱东对自己也是另眼相看了，想了一阵子才道：“小冬，老穆那边肯定不会这么完了，儿子死在这里，你要想清楚，咱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林小冬微微一笑，自己跟穆家早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道：“只要能把穆连城的勾当告昭天下，他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况且，咱们又是软柿子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能怎么样？”
    高轩也笑了起来：“那你先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了，再跟我说说详细的事情。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去看你。”
    林小冬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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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最终定性
    杨飞云到的时候，林小冬已经与柳爱东通过了电话。柳爱东的震惊是难以想像的，一方面是因为林小冬也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另一方面是因为林小冬又险遭不测，这小子前些日子才挨了一枪，枪伤还没好透呢，现在又更大发了，真不知道女儿跟着他是对还是错。而更令他震惊的则是穆连城干的事情。
    在电话里，林小冬详细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并表示已经与高轩沟通过，照实汇报。
    柳爱东其实一直很关心事情的发展，他最担心的就是此事是安全事故，现在听林小冬这么一说，人为破坏与安全事故就完全是两个性质了，可问题是，穆绍平会同意这个结论吗？答案自然是不可能。儿子已经死了，再戴罪而死，先不说他受到的牵连，他也不会容忍儿子带着骂名而死。
    不过由于这件事情有京都公安局介入，穆连城恐怕左右不了这个事件的定性。
    杨飞云与林小冬的交流就简单得多了，面对杨飞云的疑问，林小冬道：“杨书记，很感谢您来探望我。我身上的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恕我暂时还不能向您全盘托出，还请书记体谅我。”
    杨飞云无可奈何，虽然在穆绍平和岑老爷子之间他作出了一个选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把林小冬往死里赶，这绝不是一个政治人物应有的决定，毕竟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他一个厅级干部所能得罪的。
    “不管怎么样，你先好好治疗，工作上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的。”
    这时，院方已经对林小冬的伤情有了一个治疗方案，杨飞云也不便再多留，安抚一阵，随即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情况复杂多变，林小冬身在医院，也未能落个清静，由于林小冬及时联系了沈辣，所以京都市公安局来得很快，而主办此案的是公安部，所以省厅也只有边上看看的份儿，穆绍平也是无力左右。
    林小冬这些日子在治疗之余，也接受了公安部人员的询问，由于此事案情重大，也没能掩过老爷子的耳目，虽然没有打电话给林小冬，但是案情的一点点深入却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政治力量的较量。倒是柳清漪和林中国在国外拍戏，并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要不然又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林小冬的后背虽然大面积烧伤，不过经过鉴定，还没有严重到需要植皮的地步，在那种爆炸和大火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林小冬笑言，他从来没想过卫生间能救他一命。
    随着案情的展开，杨飞云也知道了一些内幕，而梅安那边也是议论纷纷，林小冬倒不知道他人还没回梅安，已经留下了一个“林老猫”的雅称，说起来也是，上次周志波那一枪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一次又是爆炸又是大火的，还把他埋了一夜，居然也没死，这不是有着九条命的猫还是什么？
    一个月后，林小冬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案子也是尘埃落定，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此案虽然定性为制毒案件，但是穆连城却是没有被定为主脑人物，而是成为了制止犯罪的英雄式人物，显然在这场政治较量中，以平衡为主，谁也未能占得了上风。至于死难者的家属赔偿，国家和省市都专门拨了资金，确保没有后患。
    随着案件的定性，林小冬的人身限制也解了禁，只不过当他去找沈碧茹的时候，才知道沈碧茹和蒙萌的伤比较轻，早已出院离开，林小冬怅然之极。对于与沈碧茹的感情，林小冬的内心是复杂的，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吹牛逼，可是尽管柳清漪愿意她成为他们的一分子，以沈碧茹的高傲和林小冬的心性，都不可能让这些成真。
    沈辣倒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向来没个正形的他，这一次难得的郑重，他只说了一句话，感谢他救了蒙萌一命。
    林小冬的眼前又浮现起当时的情形来，其实他也没想过还能活着。不少影视作品或者小说里，在人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煽情地表述当时在想什么，有想到家人的，有想到孩子的，可是问起林小冬那一刻在想什么，林小冬真不知道。当时火烧眉毛，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他所做的，将沈碧茹和蒙萌压在身下，也只是想当然地认为，那样至少可以延迟她们的死亡时间罢了，不过也正是这个举动，她们所受的伤很轻，在林小冬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出院那天，高轩亲自来接，高轩紧紧拥抱着林小冬，大力地拍着他的后背，让林小冬疼得龇牙咧嘴：“停停，再拍我没死在爆炸里，倒要死在你手上了。”
    高轩大笑：“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来，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林小冬无语了，这丫怎么怎么看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办完了出院手续，高轩约林小冬喝两杯，林小冬是绝计不敢的，那不是自找罪受吗？所以林小冬以茶代酒。
    高轩很是佩服道：“小冬，你是真汉子，我哥跟我姐夫提到这事，都竖大拇指。”
    林小冬笑了笑：“得了啊，别拿我开涮，鬼才想做这样的真汉子，我现在看到烤肉就恶心。”
    高轩也笑了笑，当时的惨状他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又岂是一个“惨”字所能够形容的，由此可以想像林小冬当时身处于绝望之中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道：“现在案子已经定了，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冯岩也道：“哥，我也想听听。”
    林小冬被逼得没办法，略去爆炸之后的事情不提，只是将他醒来之后到爆炸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觉得步步惊心，如果不是智慧再加上运气，不等到爆炸，恐怕就已经死得清洁溜溜了。
    说完这些，难免要提及蒋俊，众人都觉黯然，归根结底，都是穆连城一手造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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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紧急召回
    回到梅安，这几个月的变化还是有的，新天能源的项目已经开工，区内也有一些企业正在建设之中，胡顺林的能耐还是有的，梅安这几个月在他的管理之下井井有条，林小冬看了几个企业的进展，赞叹不已：“胡县长，梅安的发展，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胡顺林笑道：“我也只是按照林书记的思路在执行，如果非要提一提功劳，你这个掌舵的才是功不可没。”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我就别相互在脸上贴金了，个人得失都是小事，发展才是硬道理。”
    两人笑了一阵，胡顺林又道：“林书记，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是真正的男子汉。说实话，原本我对你还是有点意见的，觉得你这个书记名不副实，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跟你共事，是我的幸运。”
    林小冬微微笑着：“顺林县长，你我都不是梅安人，是梅安让我们有缘能够聚在一起，对于我们来说，梅安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站，对于梅安来说，我们也只是匆匆过客，我们彼此之间，远无忧近无仇，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希望我们是能够对得起自己良心的，更希望回头再看看的时候，能看到梅安的变化，梅安的百姓还能记得我们，还不是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你说呢？”
    胡顺林真挚地伸出手道：“林书记，不管以前怎么样，误会也好，过节也罢，希望我们一笑抿恩仇，共同为梅安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光热。”
    林小冬也伸出了手，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胡顺林低头看到林小冬的衬衫长袖外露出的疤痕，心头便是一阵悸动，在他的心里，此时的林小冬不仅仅是一位县委书记，更是一位打不倒的勇士，试问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能够像林小冬这样，做到不计生死呢？
    冲着这一点，林小冬就是他敬佩、学习的榜样。
    傍晚时分，胡顺林和林小冬一起回梅山别院，看到郁郁葱葱的梅花山，胡顺林道：“林书记，关于梅山的规划，省里的专家已经看过了，我也找了几个设计公司进行了规划，还没有形成最终的决定性方案，我先简单跟你说说。”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关于梅山，本来是打算跟你商议一下的，只是出了那个事，就耽搁了下来。有位叫方叶桐的导演，你应该知道吧？”
    胡顺林笑道：“林书记，你可别忘了，我是从京都来的，你这是考验我的人脉关系呢。”
    林小冬哈哈一笑：“方导打算在梅山建一个影视基地，这个方案我是比较认可的，不过方导还在国外拍戏，我的打算是先请方导来实地考察一下，拿一个方案供我们研究，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破坏梅山的环境。梅安有一座韵味盎然的影视基地，想一想都很美啊。”
    胡顺林其实也知道些这事，只是一直未能见到有人过来，所以才这么一说，当即道：“这是好事，可以最大程度上提高梅安的知名度。不过要想不破坏梅山的格局，这是需要详细的规划的。”
    林小冬道：“方导现在是知名导演，一出手肯定是大手笔，况且还有我们这两位门神把关呢。”
    不几日，林哲宇再度来梅安调研工作，梅山之巅，林小冬向他汇报了梅山建影视基地的事情，林哲宇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提到了在顺河发生的事情：“小冬，你跟高轩之间的感情我是知道的，高轩是我孩子的舅舅，所以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
    林小冬不由一怔，他不是太明白林哲宇的话。
    林哲宇俯首下望，淡淡道：“这个案子你是直接参与者，内幕你是最清楚的，现在案件的定性有些走样，这证明了什么？”
    林小冬坦然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林哲宇点了点头，道：“最恨你们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尤其是你，穆连城的死与你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你说他不恨你会恨谁？”
    林小冬更加坦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有办法。”
    林哲宇淡淡道：“我想你心里是有数的，有些东西是防不胜防的，抛开高轩的关系，我也不希望你折戟沉沙。”
    “谢谢林哥。”林小冬改变了称呼。
    林哲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五百年前，我们也是一家嘛。”
    林小冬并没有想到，报复来的是如此之快。首先是九九酒店因为宰杀国家保护动物而被查办，虽然不至于关门大吉，但一时之间是无法营业的了。跟着就是方叶桐新拍的电影《铁血战士2》没有过审，随后沈辣在军中的提拔也被搁了浅。
    这三件事情如果单独看，都没有什么，但是联系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人将其联系到一起了，只是这些都是光明正大，根本说不出什么毛病来，更看不出穆绍平的影子，但也更因此，才让人感觉到穆绍平能量之大。
    林小冬被老爷子紧急召回，以老爷子的智慧和目光，不难看出，这是一系列针对岑家的动作，老爷子有点火了，而林小冬的被召回，也证明他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真正成为了岑家的核心人物。
    林小冬是打着招商的幌子回京的，梅安有胡顺林在，林小冬放心得很。虽然不确定那日胡顺林是不是肺腑之言，但是从近来的情况看，胡顺林的确表现出了强烈的责任心，佩服自己也好，想干出点实绩也罢，起码是在干事。
    到了融居，老爷子正在跟林小虎逗乐，林小虎长得虎头虎脑，可爱之极，一副烂漫之色，见到林小冬进来，居然还没有忘记他的样子，从岑九九的怀里挣着要林小冬来抱。
    林小冬笑着将小虎举过了肩头，让他骑在自己的肩上，岑九九笑道：“小虎快下来，哥哥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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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有话要说
    望着风尘仆仆的孙子，岑老爷子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波澜，淡淡道：“累了吧？先休息下。”
    林小冬道：“我不累，爷爷，您的身体还好吧？”
    “没问题。”老爷子淡然道，“既然你不休息，就说会儿话吧。小九，你先带小虎回房。”
    林小冬挨着老爷子坐了下来，只听老爷子沉声道：“说说在你这段时间的事。”
    老爷子是军人，所以要听的自然不会是林小冬工作上的事情，虽然一县之首极不简单，但对于老爷子副国的层次，显然算不得什么。于是林小冬只是捡了几件事情说了说。值得一说的，恐怕也就只有周志波和顺河毒品案了。对于周志波的事情林小冬只是简单提了提，而顺河毒品案则相对要详细一些，这自然是因为其中涉及到穆绍平这位部级干部。
    老爷子一直皱着眉头，之前说到周志波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待林小冬说出顺河毒品案之后，眉宇之间已经满是愤怒之意，林小冬吃不准是因为最终案件的定性还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不过老爷子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迹，半晌才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林小冬迟疑着道：“爷爷，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坚持道：“让我看看。”
    林小冬只得从命，脱下了衬衫，露出了后背触目惊心的斑驳疤痕，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痊愈，黑青交错，有的地方已经生出了新的肌肤，红的有些瘆人。
    老爷子即便是志比金坚，见到这样的伤情，也不禁为之动容。
    岑九九从房间走出，一眼看见林小冬的后背，顿时捂住了嘴，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林小冬赶紧将衣服穿上，安慰道：“姑妈，您别难过，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岑九九抱住了林小冬，抽泣着道：“你这得遭多大的罪呀。”
    老爷子抹了一把眼睛，道：“男子汉大丈夫，受这么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岑九九道：“爸，他这是一点点伤吗？他又不是铁打的。”
    老爷子的眼圈也是红红的，淡然而有力地道：“小冬的伤不会白受。”
    这时，管家匆匆进了来，说岑进一家到了，老爷子微微点头，不一刻，一家三口就进了来，正是岑进、沈思和岑泽栋三人。
    岑进虽然已是安东省委一把手，但是在生龙活虎的老爷子面前也不敢放肆，恭敬道：“叔。”
    沈思也道：“叔叔好。”
    岑泽栋也上了前，本本分分地上前鞠了一躬：“爷爷好。”
    “都来了，坐吧。”老爷子点了点头。
    林小冬也上前与一家打了招呼。
    “岑进，安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老爷子点了根烟缓缓道。
    岑进瞅了林小冬一眼，回道：“叔，安东还是比较稳定的，总体来说，处于一个稳步上升的局面。”
    老爷子也没细问，轻哦了一声，道：“稳定是首要前提，发展也是重头戏。泽栋，你在鄂江怎么样？”
    岑泽栋恭敬道：“回爷爷的话，我前不久刚刚提了副厅。”
    老爷子微微颌首，赞许道：“很好，记住了，无论是不是一把手，搞好同志关系，保证团结，这很重要。”
    “是，我记住了。”岑泽栋也向林小冬看了一眼，这一眼里带着些许的自傲，似乎在说，我现在是副厅了，你呢？
    岑进忽然道：“小冬现在是县委一把手，工作还顺利吧，要是有什么难度的话，干脆调回安东。”
    林小冬道：“谢谢叔叔的关心，我在梅安挺好的，要是哪天真混不下去了，我一定向叔叔救援。”
    岑进微微一笑，道：“泽栋，虽然你提了副厅，但是靠可不是你的政绩，多学学小冬，前一阵子安南的毒品案全国轰动，就是小冬一手破掉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成绩。”
    岑泽栋低声道：“我会的。”
    林小冬笑道：“叔叔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应该是我向大哥学习才对，提了副厅，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居然是岑树楷，不过他只有一个人来。前进集团这几年发展虽然不愠不火，不过岑前也是有意让儿子传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关于集团的一些事情都由岑树楷一手处理，除非重要的事情他才会出面，大多的情况下都是退居幕后了。
    “爷爷，大伯。”岑树楷一家都是从商的，或许岑前对于政商之间的关系有着深刻的认识，但是岑树楷这个毛头小子就不是这样了，在他的心里，金钱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金钱更为重要，没有什么是金钱买不到的。所以态度上虽然保持着恭敬，但骨子里却显得很是意气风发，很有些目空一切的意思。
    老爷子淡淡道：“就你一个人？”
    “我爸身体不好，在美国疗养。”岑树楷淡然回答道。
    老爷子忽然厉叱道：“回去照顾你爸去吧。”
    岑树楷不由一怔，岑进这时道：“树楷，跟爷爷说话，你什么态度？”
    岑树楷冷笑了一声道：“爷爷，要不是我爸逼着我来，您以为我想来？既然赶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岑树楷转身就走，老爷子双目一寒，身边的林小冬轻声道：“爷爷，由得他吧。”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脚步声很急促，人未到声先道：“冬子回来了？人呢？”能在融居这么嚣张的，除了沈辣还会有谁？这一脚刚迈进门里，便迎面撞上了岑树楷。
    岑树楷那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沈辣的一撞，顿时哎呀声中跌倒在地，沈辣一乐：“哟，这不是老二吗？这么软？”
    岑树楷翻身爬起，岑泽栋这时上了一把眼药：“爷爷召集大家商议事情，人家现在赚了钱了，打个招声就走了。”
    沈辣嘿嘿一笑，伸手拍在岑树楷肩头，岑树楷的肩膀就向下一沉，只听沈辣道：“爷爷，大伯，你们先聊着，我跟老二有点话要说。”
    说话间，不由分说，已经扯着岑树楷出了去，岑树楷下意识地想挣，却哪里挣得开沈辣的铁钳，拖草垛子般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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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家族会议
    沈辣走得快，回来得也快，前后也就几十秒，大喇喇地进了来，便被老爷子叱了一句：“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沈辣刚刚可不是跟岑树楷聊什么话，而是去教训了他一通，目无尊长是该打，捂着他的嘴在他肚子上闷了三拳，差点没把岑树楷的屎给揍出来，偏偏嘴又被捂上了，叫也没叫得出来。沈辣觉得自己替老爷子出气的，被这么一叱，顿时一缩脖子，脚又退了回去，待到了门前才脖子一梗胸口一挺，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首长好，孙子沈辣前来报到。”
    在老爷子面前还敢如此搞怪的，普天之下，除了沈辣不作第二人想，老爷子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视而不见，林小冬也是忍俊不禁，悄悄向沈辣竖了大拇指。
    沈辣大步流星，到了林小冬身侧坐着，这小子虽然搞怪，却也不是不知轻重之徒，向林小冬挤了挤眼睛，晃了晃拳头，表示刚刚拾掇过岑树楷了。两人一笑，尽在不言中。
    不一会儿的工夫，方叶桐一家也悉数到场，林中国和柳清漪也是跟他们一道来的。
    “人都到齐了。”老爷子环顾四周，淡淡道，“在说正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岑进，你是正部级干部，在这一屋里，你最有话语权，你说说，成功的要诀在于什么？”
    岑进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有如此一问，事实上，老爷子召集岑家所有人到融居来，岑进也是在思考老爷子的用意何在。以他正部级领导干部的思维，自然不能分析得出，这与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有关，只不过老爷子如此发问，令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岑进微一沉吟，道：“叔，成功有大有小，有的成功是必然，有的成功则带着很强的偶然性，所以不能一概而论，所要谓要诀也是根据形势的变化而采取的策略，生搬硬套，极有可能犯教条主义的错误而作茧自缚。”
    岑进的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老爷子凝视他片刻，微微点头：“是的，成功没有固定的条条框框，而是要灵活分析形势而作出不同的反应。那么我们现在就分析一下。小九，你先说。”
    在融居，岑九九一直都是以温柔的形象示人的，女强人与她无法搭上任何的联系，但是在这一刻，她的面庞展露出的却是精炼果敢。
    “九九酒店目前仍然处于关停之中，公安部门也正在调查，事情的起因是有人举报，九九酒店的菜系中有珍惜保护动物，且不是一种，有穿山甲和吃食猴脑的情况。”岑九九道，“这一阵子，清漪不在酒店内，是由助理安宁负责酒店内的事务，现已查明，这是……”
    话没说完，老爷子已经摆了摆手，阻止了岑九九继续说下去，道：“这是第一件事。泽栋，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岑泽栋皱着眉头道：“我觉得蓄意栽赃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姑妈做酒店这行这么久，不可能不明白国家保护动物不能伤害的政策，既然真的为了酒店的利益，一般人也不会知道，姑妈刚刚也说了，她和清漪都没有管理酒店，那么那个安宁就很值得怀疑。”
    老爷子没有对此进行评论，道：“小方，你说说。”
    方叶桐是拍电影的，原本这样的场合他是不够资格介入的，不过一部《热血战士》，不但令他名声大噪，还令他戴上了“政治演员”的帽子，所以在老爷子心中的位置也无形中提高了不少。
    方叶桐对老爷子还是比较畏惧的，清了清嗓子道：“热血战士第2部的拍摄，可以说是政治产物，而且在拍摄的过程中都是按照严格的标准和规范进行的，没过审，我也是纳闷得很。”
    如果说九九酒店的事情是一起偶然事件的话，那么这部电影未过审，显然显得大为蹊跷。这一次老爷子没有让谁再对此事进行评论，跟着道：“沈辣一直是中尉军衔，原本是要升上尉的，现在也被卡住。综合这一系列的事件，大家有什么看法，不妨说一说。”
    老爷子很少开这样的家庭会议，但也并不是首可先河，所以他的话说出来，就是命令，无论是什么样的意见，你都要说一说，用老爷子的话说，岑家不需要窝囊废。出于这样的原因，不但要说，还要拿出真本事来说，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信口开河的。
    岑进是岑家第二代的唯一政治核心人物了，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第一个开口，既是身份上的拿捏，也不想给后辈有所提示，所以沉默着不说话。
    岑泽栋也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是在等候父亲的示意，沈辣举了举手，在得到老爷子的首肯之后才道：“我觉得事情很明显，就是针对我们岑家在搞事。为什么以前不搞，放在了现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爷爷已经不在朝纲。说句难听话，已经过气了，觉得岑家好欺负了。”
    沈辣这小子是语不惊人誓不休，虽然这个观点占了主流，却不是谁都有勇气说出来的。
    岑泽栋接上口道：“沈辣，会不会有些耸人听闻了？爷爷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余威犹存，即便有人想对岑家不利，那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这么直接地针对岑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么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目标对着爷爷不敢，但是我爸是正部级干部，动摇这个根基比搞这些小动作要有效得多吧？况且前进集团也是岑家产业，就没听说前进集团遭遇到什么打击。”
    “我赞同泽栋的意见。”一直没有开口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沈思也开了口。
    “还有谁有什么想法？”老爷子的目光在沈思的脸上一掠而过，最终定格在林小冬的脸上，岑家第三代中岑泽栋和沈辣都已经表了态，就剩下林小冬还没有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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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复杂局面
    林小冬的确有自己的考量，相较于岑泽栋和沈辣的不同意见，他更加倾向于沈辣的观点，不过岑泽栋对沈辣提出的质疑也未尝没有道理。老爷子想树立起他这个岑家第三代核心，自然希望自己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在这个时候，林小冬是不能藏绌的，于是林小冬轻咳了一下，道：“大哥和辣子的分析都有自己的道理，而发生这一系列事件除了他们所说的这两种可能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其中的某件事情是偶然事件，比如酒店被举报，另外的事件是辣子说的那样，比如辣子的军衔问题。就这三种可能，我简单陈述一下我的意见。”
    “先说说辣子的看法。如果他的理论成立，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事件，而是幕后潜在的敌人是谁。这个我暂时无从得知，但是一般来说，政治上的敌人会随着时间和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或者增加或者减少，就目前发生的事件而言，个人倾向于这个敌人来自于沈辣或者是我，因为两位叔叔都没有受到牵扯。”
    林小冬接着道：“再说说大哥的观点。如果将其视为偶然事件的话，这无疑是乐观派。不过从爷爷的重视程度来看，以爷爷对政治的理解和形势的把握方面，不能判断事情的本质，完全没有必要开这个家庭会议了。所以我坚持我的看法，即便不完全是阴谋，这其中也有阴谋的存在。”
    林小冬的观点无疑是对沈辣的支持，不过回头想一想，也不无道理，老爷子虽然年岁已高，还中风昏迷了一段时间，但这并不影响他思维的敏捷和对形势的判断，倘若真是自摆乌龙，那未免太小瞧了他老人家几十年的政治生涯了，所以林小冬的话说完之后，屋子里一片安静，都等着老爷子最终新盖棺定论。
    老爷子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岑进，岑进考虑片刻，道：“叔，三个孩子的理解都各有道理，暂且视其为阴谋论的话，那么首要的是找出潜在的对手，这一点就需要叔来高瞻远瞩了，从眼下的情况以及我和泽栋父子自身的情况来看，矛头确实不是针对我们的。”
    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正如小冬所说，如果不是有所察觉，我也不会召开这个家庭会议。当然，这个会议的用意是分析形势，更重要的是检验一下年轻一辈的政治头脑，我很欣慰，我们岑家没有猪头猪脑的人。”
    话到这里，沈思的脸先红了一下，老爷子视若不见，接着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这是针对岑家的行为。刚才泽栋提到，这是小打小闹，目标是前进集团和岑进才是最有效的打击。泽栋说的不错，所以对方是一个试探性的举动，注意一下事件的发生时间，酒店被举报、影片未过审到沈辣的提拔受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就是说，这是在一点点地测试岑家的受压底线，如果我们一昧地忍让，对方无疑会再度紧逼，之所以没有动前进集团和岑进，也正是因为对方一来摸不清我们的底线是什么，二来前进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尤其岑进是正部级干部，没有充分的把握，对方不会傻到轻易招惹，前进集团还好一些，岑进就难说了，再加上沈思这个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一个搞不好，就要掀起政治震动。”
    岑进道：“叔，照您这么说，我们的敌人会是谁？”
    老爷子傲然一笑：“魑魅魍魉总有暴露在阳光下的那天，岑进，你在安东一定要稳住了，最好不要有什么痛脚被人抓住，否则将会很麻烦，沈思也同样如此。泽栋提了副厅，也不要长翘尾巴，年青得志，易生骄纵，不可取。好，就这样，散了吧。”
    这个家庭会议未免有些虎头蛇尾，搞的隆重，散的草率，岑进本还想留下来跟老爷子再交流一番的，不过老爷子向来惜语如金，今天就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说了不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小冬送一家三口出去，到了门口，岑进转过身道：“小冬，你最近的动作不小，尤其是毒品案的破获，我思来想去，有可能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你爷爷年纪大了，又退了，跟前首长的关系很近，估计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可是岁月如刀，权力再大也有被逐渐蚕食的时候，所谓盛极而衰，不能一直生活在光芒之下，泽栋，你也一样，考虑问题需要统领全局，一时之间的得失不要过于放在心上。”
    林小冬点头道：“谢谢大伯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好了，你爷爷身体不是太好，咱们做小辈的还是省事一点，少让老人家操心，你好自为之，我走了。”岑进道，“我还是那句话，在安南如果太艰苦，就跟大伯说。”
    送走了这一家，林小冬颇有些心事重重，郁郁地回了来，老爷子还坐在客厅，并没有“散会”的意思，林中国却是一脸愤色，颇有副咬牙切齿之态，柳清漪则是面色苍白，美目含泪。
    见得林小冬进了来，除了老爷子和岑九九以外，其余众人皆是站起身来，把林小冬吓了一跳，看样子也不知是老爷子还是岑九九把林小冬在顺河受伤的事给说了。
    林中国剑眉倒竖，压着喉咙道：“首长，这么说，是姓穆的那个老王八搞的鬼了？”
    老爷子眉毛一皱，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不减反增了不是？”
    林中国咬着牙道：“小冬就是我亲儿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他还是我亲孙子呢。”老爷子瞥了林小冬一眼，“清漪，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近来烦心事不少，正需要好消息来冲冲喜。”
    柳清漪的脸微微一红，倒是方安琪跳将起来，笑道：“我来说我来说，小冬哥，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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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天大喜讯
    林小冬被搞的一头雾水，这时院子里便听到林彩儿的大叫：“小虎，姐回来了，还不来侍候？”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说话间，林彩儿已经进了屋，一看屋子里这么多人，不但有她感到敬畏的老祖宗，还有阔别已久的父母，一怔之后，顿时泪如雨下，张开双臂奔了进来，却又不知该抢入谁的怀抱，稍作犹豫，还是冲向了柳清漪。
    眼看着就要撞入柳清漪的怀抱，却是被方安琪拦腰给抱了起来，方安琪轻笑道：“彩儿，妈妈给你个小弟弟你要不要？”
    林彩儿还小，不是太明白意思，林小冬听在耳里却不啻于晴天霹雳，触电般跳了起来：“安琪，你说清楚点。”
    方安琪笑着道：“哥，你真笨，我是说，嫂子怀上了，都三个多月了。”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谁都知道柳清漪不能生育，所以这些年大家在提到这些的时候，都是保持缄默，就是怕柳清漪受刺激，现在这个消息的曝出，倒是让众人受了刺激，在亲口得到柳清漪的肯定之后，老爷子那张老脸上的皱纹也舒缓了开来，显得比林小冬还要着急：“男孩还是女孩？”
    众人都笑，柳清漪红着脸道：“还没有去查。”
    “查，明天，不，现在就去查。”老爷子有些语无伦次了，当初得知柳清漪不能生育，简直是意冷心灰啊，指着方叶桐直招手，“你你你，丫头都有身孕了，你还让她跟着你们东奔西跑的，有个闪失，我毙了你。”
    岑瑛失笑道：“叔，我们可是把清漪当大熊猫保护的。”
    “爸爸，妈妈，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要彩儿了？”彩儿在安琪的怀里瘪着嘴，眼睛里已经浮起了泪光。
    林小冬笑着将彩儿抱在了怀里：“傻丫头，这个弟弟可是你给带来的，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
    林彩儿将信将疑，老爷子却是哈哈大笑：“彩儿说的对，这个弟弟可是你带来的，我岑家总算有后了。”
    沈辣和方安琪互视了一眼，都是揶揄道：“爷爷偏心。”
    老爷子心情大好，也不以为忤：“你们都是好孩子。”
    提到好孩子，自然就有坏孩子了。在大喜的氛围之下，柳清漪真成了国家特级保护动物了，当晚就被安排在了特殊房间里，两个保姆轮流侍候，林小冬更是被老爷子郑重“警告”，要他“安分”些。
    对于老爷子的命令，林小冬是腹诽不已，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两口子上床办事？不过这话林小冬是绝计不敢说的，要是换了沈辣这个混球还真有些保不准。
    由于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喜讯，之前那股压抑的氛围便被吹得散了，晚上自然是一番大肆庆祝，就差张灯结彩了，倒是搞得柳清漪大是不适应，这架势，比起古时候皇妃怀上了龙种也差不了多少了。
    晚上林小冬等人陪着老爷子喝了几杯酒，浅尝辄止，尾声的时候，话题渐渐地又转到了之前分析的那些方面，几名女眷都去了柳清漪房里，嘘寒问暖，桌子上只剩下几个男人，方叶桐慑于老爷子以前的态度，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要离桌，老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咱们岑家以前枝大叶大，但是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了，说起来，连沈辣也算不得真正的岑家人，只不过但凡与岑家搭上关系的，我们泾渭分明分得清楚，但别人却不会如此，所以咱们应该团结起来，小方，你不要把自己当外人，虽然你不是岑脉此系的人，但是小瑛我是看着长大的，与我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分别。”
    方叶桐垂首道：“叔，我知道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接着道：“小冬不要认为根正苗红就目中无人，其他人也不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妄自菲薄，说大了是为了岑家的兴旺，说小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你们各自的发展也不无关系，岑家现在面临的并不是什么多大的困境，历史见证，任何时期的发展壮大都会有转折点，这一次，对于我们这个屋子里的人来说，同样也是一个转折点。”
    方叶桐道：“叔，我是拍电演的，对政治不懂，但是耳濡目染，也多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解。酒店和沈辣的事情我不多说，只拿这部电影的事情。广电总局那边负责审核的人换了，说不准是标准有变还是故意使绊子，不过我听说，新换上来的与原来的人并不是一茬人，这多少也有点政治意味在内。更高层的关系我是无从得知，不过我隐约感觉到，应该是政治力量角逐的产物，从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赞同沈辣的意见，岑家的政敌在发力。我想，叔应该有点感觉。”
    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中国，你到现在也没有发表见解呢。”
    林中国道：“爸，我是个粗人，政治博弈我没那个脑筋去分析，我只知道一点，岑家的仇敌就是我的仇敌。”
    话说得简单，但是骨子里所迸发出来的那股血性却是不言而喻。
    老爷子微微点头，轻咳了一声，道：“还有谁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爷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是掠过沈辣和林小冬的脸庞的，很显然，他是有所期待。
    沈辣举了举手，道：“今晚上二叔那边没有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些什么？”
    老爷子面露赞许之色，淡淡道：“沈辣是说到点子上了。”
    沈辣也面露凝重，沉声道：“这么说，岑家已经在开始分裂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常言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无论内部怎么样，在面临外敌的时候，都是一致对外的，现在却有落井下石之嫌，着实令人心头沉重，方叶桐道：“前进集团虽然发展得不错，但是提升到政治层面，恐怕力有未逮吧？”
    众人皆惊，唯有老爷子波澜不惊，目光落在林小冬脸上时，但看林小冬面色沉定，微微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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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脉络清晰
    “小冬，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保留了。”老爷子缓缓道。
    林小冬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措辞，略一沉吟之后，也缓缓道：“爷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说错了不要笑我。”
    老爷子微笑颌首，其余的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小冬接着道：“今晚这个家庭会议，有些草草了事，不知道的人会认为爷爷是六神无主了，但是爷爷戎马一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又浸淫政治多年，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打乱爷爷的阵脚。所以我认为，爷爷此举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试探一下岑前岑进两位长辈的态度，说得更难听严重一点，他们是不是袖手旁观，是不是落井下石。而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团结的重要性，包括告诉我们一个事实，那就是岑家的外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忧。我现在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内奸的影子。”
    林小冬此言惊动四座，方叶桐迟疑道：“我知道岑前和岑进对咱们这一脉有些意见，如果不是老爷子坐阵，恐怕会是另外一番情况了，但同是本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沈辣愤然道：“冬子说的有道理。前进集团安然无损，岑泽栋还提了副处，如果真的是冲着岑家来的话，他们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林小冬道：“我们的判断虽然缺乏事实来验证，但也不无可能，凡事只有向最糟糕的地方去想，才会在遇到最糟糕的情况时有所应对。爷爷，我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循序渐进的。”
    老爷子道：“继续说。”
    林小冬道：“在顺案毒品案中，穆连城引爆了炸弹，来了一个死无对证，最终结论时他反而成为了阻止犯罪而光荣牺牲的英雄，案情是非常清楚的，沈碧茹和蒙萌是直接见证人，但是最终的结果走到了另一个方向，这证明，穆家还是很有能量的。而穆连城的死，可以这么说，与我有着最直接的关系。说句不谦虚的话，那晚如果不是我阴差阳错地在基地，或许会是另外一个局面。穆连城的死，穆绍平定然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只不过他很清楚我的身份，要想在我的身上复仇，岑家不倒，他永远都没有机会。诸位不要忘了他的身份，自然明白政治斗争的重要性，所以他的策略是声东击西。迫于爷爷在政界的力量，他自然不敢明着做动作，只能在暗底下使这些伎俩。”
    沈辣插言道：“省委一把手的力量确实不小，但他毕竟是在安东，手再长也够不着天，京都这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他作主吧？”
    林小冬道：“辣子，如果说一开始还是私人恩怨，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是了。在政界，没有谁是老好人，老好人也走不到爷爷今天这个位置上，有敌人是很正常而且在所难免的事情。”
    沈辣恍然道：“我明白了，是姓穆的那个老王八跟人联手了。”
    老爷子拊掌道：“现在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小冬，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笑道：“爷爷，您也太高看我了，我现在的层次只在县一级，太高了，境界还不够。”
    老爷子哈哈一笑，道：“小冬的判断完全准确，我也确实是这个想法，今天只是让你们看清，有些人姓着岑，骨子里流的已经不是岑家的血，我提醒你们，必要的时候，我们的眼里只有敌人和朋友这两种人，明白吗？”
    老爷子的提醒无疑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众人心中俱是一沉，林小冬却是道：“爷爷，斗争也有斗争的方式和手段，姓穆的这一次使的是阴招，明面上没什么动作，我这个直接人更是没有受到影响，不过政治不是一两方玩得转的，我们当局者都清得很，旁观者就更加清楚了，风会向哪边刮，还需要靠爷爷出手，我想，老穆这一次的做法显然超出了当初毒品案定性的协定，他不敢搞太大的动作。我有一个要求，老穆那个层次的还是得依赖爷爷敲山震虎，事实上，这一系列的事件倒是反映出另一个情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爷爷在京里还是一块金字招牌，要不然，怎么只做了这些小动作呢？所以说，老穆不足为惧，内忧才是最麻烦的。”
    老爷子有些惊讶于林小冬的思维逻辑和分析能力，确实是一针见血，老穆确实不足为惧，当即沉声道：“小冬，那么你的对策是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我们还有您这块金字招牌，所以兵来将挡的策略是不被采用的，我的对策是将来将挡，兵来兵应。小辈的事嘛，长辈乱伸手，吃相太难看了不是？”
    谈话到此结束，脉络也已经很清楚，基本形成了沈辣从军、小冬从政、其他人商界开拓的初始局面，从政、军、商三个方面齐头并进，至于其中的困难，也只能见招拆招，有老爷子在，上层直接干预的问题可以暂时忽略不计，毕竟平衡才是生存之道，单方面的强大是很难生存的。
    在送方叶桐一家离开的时候，方叶桐悄悄与林小冬说，一周之内，梅山的影视基地考察团将会抵达。经过这一晚的对话，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超出了血缘关系，而是演变成了合作之态。
    林小冬笑道：“姑父，感谢了。有句话我想跟您说一说，可能不太恰当。我个人认为，你们一家子全从事影视业，有点单一化了。”
    方叶桐凝视着林小冬道：“我会考虑。”
    林小冬也没有说得太透，事实上，他这么有底气的原因，老爷子只是占了其中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则来自于高轩，确切一点说，是来自于陆远航。
    送走了方叶桐一家，回了室内，老爷子已经由警卫员护着从侧门离去，沈辣倒是跟林中国聊得投机。
    这两人都是军人出身，有着一个军人的共性，那就是血性。林小冬进来的时候，正听到沈辣在说，这一次没有借毒品案把老穆给搞下来，完全是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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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两不相欠
    林小冬挨着沈辣坐下，失笑道：“这与局势有关。全国有多少省委领导？别说死无对证了，就是有证据，没有政治因素在内，想扳倒一位部级干部谈何容易？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沈辣不服气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哪只眼睛看到人犯法了？”林小冬摆着手奚落道，“跟你这种粗人没什么可说的。对了蒙萌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冬子，说到这事，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蒙萌恐怕就回不来了。”沈辣一脸正色道。
    “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自家人。”
    沈辣的一本正经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哦了一声道：“明白了，你是变着法子打听沈碧茹的下落吧？我就说嘛，你小子没这么好心。”
    林小冬还真没这个意思，不过他也知道沈辣是个八婆，多辩无益，干脆认了，道：“她现在在哪？”
    “你问我我问谁去？”沈辣翻着白眼道，“要问你自己问去。小样，老婆刚怀上，就想着去偷腥了。”
    林小冬直接无语了，不过沈辣提到柳清漪怀孕的事情，着实让他大是惊喜，直接将沈辣扔下：“爸，您跟沈辣先扯着，我进去看看。”
    屋子里，姑姑岑九九正在跟柳清漪交流安胎保养的事情，她是过来人，而且还梅开二度，经验满满。见得林小冬进来，岑九九笑着起了身，道：“小冬，你跟清漪好好聊聊。”
    林小冬喜形于色，大点其头，岑九九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无非是别惹清漪生气云云。
    坐到柳清漪身边，在那种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啵了一下，眉飞色舞道：“都怀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柳清漪笑道：“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林小冬算了一下，应该是他在梅安被周志波打了一枪那次怀上的，周志波打了自己一枪，把命给丢了，自己打了柳清漪一枪，多了一条生命，看来打枪也是需要水准的。
    林小冬大呼小叫要跟儿子说话，把耳朵贴在清漪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自言自语道：“儿子，老爸来了。”
    柳清漪看着林小冬傻乎乎的样子，不觉好笑，可是那笑容中渐渐多了些泪光，这一胎来得出奇不意，却又是姗姗来迟，在已经绝望的时候又给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林小冬咕噜了几句，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会跟他说话，不过胎动之下，林小冬触电似地弹开来，瞪着眼睛道：“好家伙，脾气不小，隔着肚子还能踹人。”
    柳清漪揉了揉眼睛，失笑道：“你呀，真是搞怪，没个正形。”
    林小冬嘿嘿一笑，想把清漪压在身上，却又不敢，只得涎着脸拥抱了一下，低声道：“老婆，辛苦你了。”
    柳清漪轻声道：“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怀上，百分之一的机率降临在我身上，我都不敢相信，觉得在做梦一样。”
    “傻丫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柳清漪道：“万一不是男孩子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咧着嘴道：“那就再生，我算算啊，一年一个……”
    “喂，你当我是什么呀，一年一个。”柳清漪嘟起了嘴。
    林小冬看着老婆娇艳欲滴的红唇，心里跟猫抓似的，有心想动作，又想起老爷子的“特别交待”，蠢蠢欲动又不敢尝试，知夫莫若妻，柳清漪见到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医生说，过了三个月，还是可以有的。”
    话说出，她自己的脸就红了，林小冬啊了一声，握拳向空中一挥：“无知害死人啊。我先去洗个澡。”
    这一夜，林小冬不敢过于造次，温柔缠绵，倒有另一番滋味，共赴巫山之后，柳清漪满足地躺在林小冬的怀里，呓语般道：“小冬，我没有做梦吧？”
    “傻丫头。”林小冬拥着老婆的肩膀，低声道，“如果真是个梦，我不会让你醒的。”
    “嗯。”柳清漪低吟一声，半晌却是低声啜泣了起来，林小冬吃惊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柳清漪的手抚过林小冬的后背，凹凸的疤痕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遭遇：“我求你一件事，以后别那么拼命了，你不是一个人。”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的担心，笑了笑，摩挲着她的面颊道：“这些都是意外，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小心。”
    柳清漪幽幽一叹，她知道说这些等于没说，细数起来，自打他俩认识，林小冬前前后后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危险，受了多少次的伤，同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是有用吗？
    “碧茹姐你打算怎么安排？”柳清漪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呆了一下，苦笑了一声道：“怎么提到她了？”
    柳清漪道：“在大马拍戏的时候，我遇到她了。”
    林小冬又是一怔：“她去大马了？”
    柳清漪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的事情，看到我她也有些意外，我约她聊了一阵子，她说她现在跟你已经两不亏欠了。”
    林小冬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低声道：“在顺河的时候，她跟蒙萌作为警方的卧底参与到毒品案里，在那场爆炸中死里逃生，可能是觉得我救了她一命，所以才说两不相欠了。”
    柳清漪却道：“你对她没有感情吗？又救了她一回，怎么能说两不相欠呢？”
    林小冬心乱如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便道：“桥到船头自然直，清漪，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我要的是你们母子平安，明白吗？”
    次日一早，一家人兴师动众地带着柳清漪去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查一查肚子里这货是不是带把儿的，医生悄悄告诉林小冬，说的有些含糊，说应该不是女孩吧。这个消息瞬间在内部传开，顿时喜气洋洋。
    从医院出了来，刚上车，林小冬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久已未联系的陆远航打来的，寒喧了几句之后，陆远航道：“我知道你来京都了，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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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对应之策
    见面的地方林小冬是去过一次的，就是与冯岩第一次认识的惠园。
    上一次的热闹劲儿，林小冬还记忆犹新，对其中的一些人还有点印象，不过这一次过来，上次见着的也只有一个熟人，就是惠园的主人人称“三哥”的文东。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夏日已近尾声，日头却还是很高，这时间天也就是黑了些，还没有全黑，院子里却已是掌了灯，门口站着几个人，一脸的警惕，林小冬在想是不是什么人的保镖。果然见林小冬靠近，几人逼了上来问明身份，得知对方是林小冬，都变得客气了起来，放林小冬进了去。
    林小冬跨进院子，那门头并没有修，看来上次那个叫王二哥的王天华说话并没有用。
    院子的格局没有变，花花草草的开得正艳，满院子的香气，在花草之间有一个凉亭，石桌石凳，也正是林小冬上次坐的那里。亭子里有灯，灯下坐着两个人，面向外的正是陆远航，见到林小冬，扬了扬手，显得很是随意。
    林小冬大步上了前：“陆哥。”
    陆远航笑着道：“来的挺早，随便坐。”
    林小冬坐下，这才看清对面的是文东，也叫了声：“三哥。”
    文东笑道：“冬子的事情传得还是很快的，不简单啊，算是劫后余生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想不到三哥的消息这么灵通。”
    陆远航笑道：“这事可是京都小圈子里的大新闻了，你现在是偶像啊。”
    林小冬又是一呆，文东笑着道：“那些个小顽主吃喝嫖赌在行，动真的就不行啦，二哥，别说他们了，就是我们，恐怕也没那个胆量吧。”
    陆远航道：“那可不是，玩命的事情不是谁都敢干的。”
    林小冬坐不住了：“两位哥哥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要是知道九死一生，我也不干啊。”
    三人都笑了起来，文东道：“这才是真汉子，必死而为是莽夫，不提倡，还是搞搞小资产阶级的情调。”
    说话间，文东从盘子里取出一只水晶杯，从一堆冰块里提出红酒瓶子，倒了一杯红酒推过来，酒汁晃动间，摇曳生辉，光彩夺目，端在手中沁凉之极。
    林小冬注意到盘子里还有好几只杯子，显然一会儿还有人来。
    正这么想着，门口又来了人，举目望去，不是高轩还会有谁？
    高轩一进来，就是一脸的郁闷：“哥，能不能消停点啊，我都准备闪了。”
    陆远航失笑道：“又没人拉你。”
    高轩就更郁闷了，跟文东打了个招呼，提起那酒瓶口对口地吹了大喇叭，文东目瞪口呆道：“我说，红酒是这么喝的吗？暴殄天物啊。”
    高轩舔了一下嘴唇道：“反正都是喝到肚子里，你品的是酒的味道，我品的是酒的度数，异曲同工。”
    文东大摇其头，扫了一眼已经见底的瓶子道：“你们先聊着，我再去拿一瓶。”
    高轩打了个酒嗝，坐了下来，见到盘子里的杯子，奇道：“哥，还有人来？”
    陆远航点了点头：“这一次安南的事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不少大人物都在观望，有的人认为这是一次政治洗牌的转折点，已经有人出手了，不过还处于试探阶段，高轩，小冬，你们俩是事件的中心点。”
    高轩拿出烟来抽了一根叼上，将烟盒扔在桌子上，看着林小冬坏笑道：“我顶多算是参与者，这家伙才是中心点。”
    林小冬苦笑着反驳道：“事情可是发生在你顺河。”
    “你俩就别抬杠了。”看着这两人抬杠，陆远航也乐了，其实有时候他也想跟他们打成一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他是前首长的儿子，这个身份注定他不能够信口开河，所以他也是羡慕得很。
    高轩嘿嘿一笑：“天这么大，我们又捅不着天，怕什么，那个老乌龟还真有几把刷子，死了儿子，摘了自己，不简单。”
    陆远航道：“这事不能看的这么简单。”
    “爸怎么说？”听到陆远航说的严重，高轩也收起了嘻皮笑脸。
    林小冬与高轩相识已久，对他的身份也是好奇得很，却是不便多问，听高轩这么一说，心头大是疑惑，陆远航扫了林小冬一眼，自然不会去解释，淡淡道：“我跟爸向来不聊政事，他虽然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上，却还是很忙，见也难得见一面，打电话提到这事，也就给了我四个字，网开一面。”
    高轩气结道：“我看他是老眼昏花了。”
    林小冬心头震惊之极，敢这么随意评论首长哪怕是前首长，没有特殊的关系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隐隐之中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陆远航面色微微一沉，道：“高轩，你要是没有从政，这么说我不怪你，可你现在是县委书记，怎么说话还这么不经大脑？”
    高轩倒也不惧，却也没有反驳：“我就是图一嘴舒服，我知道里面的猫腻。”
    “知道就好。”陆远航面色稍霁，“对方对爸显然还是比较忌惮的，所以龙港、航运两大集团都没什么情况，倒是小冬那边有点动静，今天叫你们俩来，也是商量这事。”
    高轩侧头看着林小冬：“冬子，你有什么意见？”
    林小冬道：“昨天跟我爷爷有个交流，这一系列的事情，谈不上什么大动作，算是投石问路，试探底线，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如果我们不作反应，对方有可能借机再进一步，如果反应，对方也会察觉出实力来。”
    “那么主席的意思是？”陆远航追问了一句。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说，也看不出来，毕竟涉及到政治层面，而且是极高的政治层面，我们……难望项背啊。”
    高轩笑道：“忍了？”
    陆远航这时道：“忍与不忍需要适时而动，小冬说的不无道理，涉及到的层面太高，有力也发不上，毕竟一力降百巧，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小冬，高轩这边你不用担心，其实呢，今晚让你过来，主要是看看你的意见。”
    林小冬奇道：“陆哥，你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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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默许
    “好。”陆远航缓缓道，“有一个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我先交待一下。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安南的老穆，但是真正动手的却是另有其人，这么说吧，你那个在安东做书记的叔叔也有份，而且前进集团也参与到了其中。这一点，你必须要明白。”
    这一点林小冬尽管心里有所猜测，但是从陆远航的嘴里说出这些来，仍然免不了吃了一惊，不由道：“陆哥，这一点对于岑家来说，不是小事。”
    陆远航点头道：“谨慎是正确的，不过我也不会诓你。这些事情有经济因素，也有政治因素，政治因素咱们暂且抛开不谈，自有人会平衡，单一地说说经济，九九酒店在京都商界虽然谈不上出类拔萃，但是在酒店业内却是一块牌子，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有一些内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前进集团其实早就想把九九纳入麾下，但是你姑妈一直都没有同意，因为她看的很清楚，岑前就是想借用她军方的牌子。小冬，你前姑父跟岑前之间有不少过节，这些你应该不清楚。”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沉，看来岑家的确还有一些隐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不过陆远航这么一说，他便茅塞顿开了，道：“这么说，酒店的确是遭人栽赃了。”
    陆远航道：“这件事我已经查过了，打理酒店的负责人叫安宁，已经被岑前收买了，国家保护动物也是她一手安排的，举报人跟他们也是一伙，如果你还要求证的话，我可以让人把安宁带过来，你亲自问她。”
    林小冬忽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本是同根生啊，摇了摇头，道：“陆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隐患于未然，前进集团已经有了不浅的基础，假以时日，壮大也只是时间的事。你应该知道，很多的时候，政兴商，商辅政，你那两位叔叔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疏远，有理由相信，等前进集团坐大了，一定会扩充，所以我的计划是趁其还处于羽翼未丰的阶段予以痛击。”陆远航不疾不徐道。
    林小冬沉思良久，忽然道：“陆哥，时候不早，老婆怀孕了，我得回来照顾她。”
    陆远航笑了起来：“也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林小冬站了起来，文东正好提了酒过来，“咦，这么快就走，再喝一杯？”
    “谢谢三哥，下次，我请。”林小冬伸出手，分别与陆远航和文东握了握，却是在高轩的肩膀上大力一拍，微一点头，昂首而去。
    看着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远航这才道：“老三，你觉得林小冬怎么样？”
    文东笑着将酒瓶藏到身后，以免高轩强夺，道：“我刚刚已经说了，就冲着他干的事情，抛开政治的层面，绝对是条汉子。”
    高轩揉了揉鼻子道：“哥，我觉得他的态度是正确的，不管怎么说，有损于岑家的事，他不好表态，只能装作不知道。”
    陆远航笑了笑：“我有数。高轩，你也不要大意，现在看起来，岑家是内忧外患，不过以岑老爷子的魄力以及有爸的助力，这一次无疑是岑家洗牌的良机。”
    说到这里，陆远航微微一叹：“可惜了，岑家的第二代人才凋零，否则林小冬会走得更远。”
    高轩却是道：“哥，你的见解有点偏激了，当年，爸也是靠一已之力攀上顶峰的，你可不要小瞧了别人。”
    陆远航回过头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些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不说这些了，我们家只有你和哲宇从政，政治希望都在你们身上，将来如何，我这个做大哥的，只能尽力，最重要的还是靠你们自己。现在林小冬在明，你们在暗，这是一个机会，我提醒你一点，合作永远比打击要强。”
    高轩淡淡道：“合作也是要看人的。”
    陆远航微微一笑：“林小冬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吗？”
    一日后，林小冬与柳清漪依依惜别，千叮万嘱，要安胎养神，清漪也是万嘱千叮，要他安心工作，不要再干那些以身涉险的生死之事。
    一直到林小冬回到了梅安，还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回到梅安，林小冬整理了一下思路，外忧固然重要，但是立足根本，干出成绩，同样重要。自打周志波事件之后，很多事情都是接连而至，有些人事林小冬都没有来得及安排。
    周志波案也让梅安职中轮奸案得以真相大白，祁家自然是感激涕零，做了锦旗以表感谢，林小冬得知此事之后，心头却是大是酸楚，让管德柱多注意女孩的动向，鼓励她走出被伤害的阴影，积极面对新生活。而职中的校长自然也随之落马，关于人事问题，组织部长万清泉正在林小冬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此次涉及到的调整并不大，除了职中的校长以外，还有公安局局长、住建局局长。
    公安局局长一职自然非管德柱莫属，至于住建局和职中，林小冬只是看了一下推荐的人选，并没有表态，道：“先放在这儿吧。”
    林小冬现在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谁也无可比拟的顶点，周志波枪击案是一个飞跃，而顺河毒品案更是暴涨，在梅安，无论什么人，哪怕平日里看不惯林小冬的，也不得不佩服他是条汉子，毕竟生死之事，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的。
    “老万，牛书记最近怎么样？”林小冬问的似乎很随意，但是万清泉却是知道林小冬的言外之音，便道，“他是分管人事组织工作的，本来是打算向他汇报的，不过他身体不是太好，在医院静养呢，征得他的同意之后，我才直接向你汇报的。”
    林小冬笑了笑，牛飞堂生病应该只是个幌子，周志波案虽然已经结了，但是他也吃不准林小冬会不会跟他算总账，所以借病避一避，也看一看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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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4真的变天
    牛飞堂确实是这个想法，一系列事件令得他对林小冬是心惊胆寒，虽然人在医院，却是心神不宁，牛道勇削了个苹果递给他，看着一脸忧心的父亲道：“爸，你不用想太多，我估计林书记不会再有动作了。”
    牛飞堂长叹了一声：“他不是没有动作，是顺河的事情耽搁了。”
    牛道勇笑了笑：“他要是真有动作，就是人不在，也一样不影响。我们的尾巴都已经擦干净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应该积极一点，主动靠拢过去，你是县委副书记，与县委书记站在一条线上，无可厚非。这个你比我懂，他是个实干的人，斗争只是为了给实干打下基础，没必要跟他顶着干，有了成绩，他迟早是要走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不是那种过河拆桥，踩着人家的肩膀上去的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牛飞堂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来是抹不开面子，二来他清楚政治人物的脾性，翻脸不认人的人多了去了，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两人都向门口看去，便听到门外传来林小冬的声音：“牛书记。”
    两人惧是一怔，牛飞堂赶紧躺了下去，拿被子蒙住了头，牛道勇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林小冬，笑着道：“牛总也在啊。”
    牛道勇恭敬道：“林书记来了，快请进。”
    说着转身到了床前，道：“爸，林书记来看你了。”
    牛飞堂这才揭开被子，作势要起来，林小冬笑着道：“你躺着，听说你病了住院，赶紧过来看看，还好吧？”
    牛飞堂执意坐了起来，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血压高了点，气闷，休息休息就好。”
    林小冬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怎么能有效地开展工作呢？你安心休息。”
    牛飞堂道：“林书记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真是让我过意不去。我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下午就能出院。”
    林小冬笑了笑：“可不要勉强啊，我还要依仗你开展工作呢，可别上了岗又倒下去了。”
    牛飞堂道：“我的身体我有数，真不行了，我不会逞强的。”
    林小冬笑道：“那就好，明天上班了之后，有点人事方面的工作跟你碰一碰，我就不打扰你休养了。”
    父子俩送林小冬出了去，重回病房，牛飞堂的眉头皱了起来：“林小冬搞的什么鬼？”
    牛道勇道：“爸，他已经摆明了态度了，你就别再胡乱猜测了，这个局面来之不易，再怎么说，你就是个副职，林书记，胡县长，哪个是省油的灯？现在胡县长跟他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个形势还看不清吗？你以前经常跟我说，从政靠的是团结，而不是打击，打击只是一种手段，你自己现在怎么也忘了？林小冬现在采取的就是这个策略啊。现在县委县政府上上下下，谁对林书记不是五体投地？恐怕谁也没那个胆量再跟他叫板。至于市里，谁对他有感觉，谁对他没感觉，不关咱们的事，太遥远了。”
    牛飞堂琢磨了一番，确实是这个道理，吁出一口气道：“梅安的天呀，真是变了。”
    第二天一早，牛飞堂便神清气爽地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郭啸给牛飞堂泡茶的时候，牛飞堂很和善地说：“小郭，不用了，我带的杯子来。”
    郭啸很有些吃惊，这牛书记向来以严肃著称，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再看看林小冬一脸的微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微笑着道：“那我给您的杯子加点水。”
    待小郭出了去，林小冬才笑道：“牛书记，气色不错啊。”
    牛飞堂笑了笑：“梅安的空气好嘛。”
    两人一说一答之间，便有了些许的默契，林小冬也就不再迂回，道：“现在不是调整人的时候，不过公安局、住建局和职中由于一些原因，急需要领头羊，你管人事，比较了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万清泉这位组织部长是林小冬紧抓人事权的中流砥柱，这一点牛飞堂是很清楚的，现在向自己释放善意，投之以桃，他自然要报之以李了，便道：“公安局这一块，还是育庭书记比较有发言权，不过我分管人事，总要提供一些参考意见，管德柱同志的工作开展得很好，我建议他任公安局局长。”
    林小冬点了点头，牛飞堂又道：“至于住建局，前局长索国科是我的侄女女婿，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作为我，既是他的领导又是他的长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还请林书记定夺。”
    林小冬笑了起来，牛飞堂此举倒不是试探，而是表明他的态度，也就不再强求，便道：“也好，回头跟顺林县长再议一议。牛书记，你不但分管着人事组织工作，还分管意识形态，省里最近搞了一个活动，评选省级十佳县城，这项工作就交给你，晓方部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身体不好，一定得顶住啊。”
    牛飞堂肃然道：“这项工作的难度不小，不过我一定会尽力。”
    林小冬加重了语气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成功。”
    牛飞堂的脸升起一丝红晕，在他看来，林小冬即便不动他，也会对他的分工进行调整，要知道专职副书记的确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有兼组织部长的，有兼人武工作的，有的不得势的，根本什么工作都不管，没想到林小冬不但没架空他，还压了担子。无论是林小冬心无芥蒂，还是虚情假意，但是权力是实实在在的。想到儿子的劝解，牛飞堂已经完全打消了顾虑，郑重道：“我马上与晓方部长接洽此项工作。”
    看着牛飞堂像年轻人一样表着忠心和决心，林小冬微微一笑，是啊，打击只不过是获得权威的手段而已，当权威已经有了的时候，靠的就是拉拢人心了，这是一条定律，毕竟工作是要靠一帮人干的，他林小冬又不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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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激动彷徨
    与胡顺林碰了一下头，除了商议一些重要的工作以外，人事工作也简单地提了提，公安局局长由管德柱担任，胡顺林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在住建局和职中负责人方面，胡顺林并没有提出人选，而是说要征求两位分管副县长的意见。林小冬明白他也是在广施人缘，这也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这也是领导的策略，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人事就得到了确定，不过在职中校长的人选上，倒是有些出乎林小冬的预料，这个人选居然就是祁加萍的班主任舒芸，原来舒芸之前在职中就是学校的副校长了。
    表过不提。
    一周后，方叶桐亲自带着考察团抵达了梅安，就影视基地项目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考察。
    这项工作林小冬也就是露了个脸，具体的由分管旅游工作的副县长陪同考察，宣传部也派了人一起随同。
    考察团也是拿出了真刀实枪的态度，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林小冬的政绩，三天的考察，林小冬跟方叶桐就没见上面，一直到考察结束，方叶桐才能与林小冬坐下身来聊上一阵子。
    晚上，在梅苑大酒店，林小冬和胡顺林一起招待了考察团一行，杯来盏去，相聊甚欢，方叶桐对梅山的环境赞不绝口，表示在公司的努力和政府的支持下，一定会建一个上档次高标准的影视基地，并提出成立演艺培训班的设想，这个宏伟的构想自然搏得了一片赞誉。
    方叶桐借口自己属于“三高”身体，所以以茶代酒，其他的考察团成员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被喝了个人仰马翻，回房休息。
    林小冬亲自送方叶桐回房，胡顺林会意地没有跟着过去，关上了门，将之前的投资商与政府领导的关系关在了门外。
    “姑父，投资不是小事，切不可因为我在这里而这样。”林小冬提醒道。
    方叶桐笑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你姑父还没有到钱多的没地方花的地步，我是充分考虑到梅安的环境。梅山就不说了，我看重的还是梅安的地理环境，梅安的交通比较好，文化气息比较浓，距离省城也不是太远，完全符合我的投资条件。”
    林小冬道：“你说成立演艺培训班不是在说笑吧？”
    方叶桐道：“这个只是设想，一旦时机成熟，不排除这个可能。当务之急是先把基地建起来。回去之后，我会尽快安排设计人员过来，配合政府方面的规划，做一个方案设计，尽量两个月内能动起来。”
    林小冬点了点头：“具体的建设我不会干预。对了，冯岩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
    “你说的是路瑾啊，她很有拍戏的天赋，在热血2里有一个配角，演的很好，她有个新艺名，叫路露，下部戏会围绕她跟安琪来量身打造一个剧本。”方叶桐问道，“那个冯岩跟你关系怎么样？”
    林小冬明白方叶桐的意思，道：“这个你不用多考虑，过两天我跟他联系一下，介绍你们正式接触。他路子多，这个项目能为你省不少钱，毕竟钱能少花就少花。”
    方叶桐一点就透，接着道：“老爷子那边已经发力了。”
    林小冬是知道这事的，只是没有具体过问，久久酒店已经恢复营业，安宁也主动爆料说自己是受了酒店竞争对手的收买才去栽赃陷害的，只不过竞争对手是个不起眼的酒店，估计是背了黑锅。而热血战士2也柳暗花明，审核过关，没有耽误公映的时间。相比之下，沈辣的上尉来的要慢一些，不过估计最迟在年底就能落实。
    另外一个消息，是方叶桐所不明就里的，那就是前进集团股票大跌。林小冬一直不动声色，冷眼旁观，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无疑是陆远航出手了。
    “我们也要稳步求进。”林小冬道，“我这边是单打独斗，见效不会太快，经济方面你和姑妈是强项，我的建议是你们好好合计合计，从目前的情况看，宜精不宜广，集中精力发展一条线会更好一些，这是我的看法，具体的还要看你们自己的决定。”
    林小冬的冷静风范令方叶桐大是折服，从初见林小冬的生涩到现在的成熟，这一路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的，也不自觉地在拿林小冬与岑泽栋比较，两人各有长处，但是从眼下来看，林小冬成长的很快，虽然岑泽栋已经是副厅了，但是林小冬这一次在毒品案中的作用巨大，估计很快会有个说法，提个副厅也不是没有可能。
    岑家的纷争从第二代就已经开始了，林小冬生父的殒命给老爷子沉重一击，在这样的情况下，考虑到岑家的大局，他还是扶持着岑进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但是林小冬的出现又让老爷子死灰般的心复燃了起来，这第三代之争恐怕就落在了林小冬和岑进的身上，有理由相信，这又将是一场艰巨而漫长的历程，最终结局如何不得而知，不过想到岑前岑进两兄弟向来视自己如无物，在方叶桐的心里自然有着自己的一本账，而加上热血战士的成功之由，他的天平会倒向谁已经是注定的了，为了岑家的兴旺，也为了事业上的成功，他也不可能出工不出力。
    “回去之后，我就跟你姑姑商量，娱乐业只是其中之一，还是需要搞一些其他的途径。”方叶桐沉声道。
    看着姑父一脸的沉重，林小冬笑道：“姑父，也不用这么紧张，在这个过程中，有敌人，自然就有盟友，谁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方叶桐抹了一把脸：“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乍一开始，激动而彷徨呀。”
    林小冬又笑了：“家族的发展是一部血泪史，姑父，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别吓我，我会害怕的。”方叶桐也笑了起来。
    窗外忽然有雨声，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站在了窗前，雨点重重地砸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无节奏的声响，此时两人心中俱有同一个想法，这雨似乎征兆着斗争被拉开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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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党校培训
    至此，毒品案以及所引发的一些后续事件基本告一段落，林小冬这才与熊仁联系，让其护送沈光濯回顺河。提到沈光濯死里逃生，令人颇为唏嘘。事实上，沈光濯在省人医治癒后，他并没有失去记忆，更没有疯，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据沈光濯自己说，是因为发现了基地的秘密，只是不敢说出来，又怕家人受到迫害，所以只有装疯来保全自己一家。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沈虎非要带他到芸坛治病，而穆连城那边总觉得留着沈光濯是个祸害，便指使崔浩在前往的途中杀人灭口。
    话说当时车开至邻县境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崔浩借口下车撒尿，趁沈虎不在意，将沈虎打晕。沈光濯没想到崔浩会下手，等他想救沈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崔浩将沈虎放进车内，发动了车子，把车子开下了山沟，沈光濯趁着车坠下去的一瞬间，跳出了车子，也是他命不该绝，抓住了沟边生出的一根树枝，跌下沟之后，昏了一阵子才醒过来。他生怕崔浩没有离开，在沟底下躲了一夜，等天快要亮了才悄悄爬上山。
    沈光濯虽然是支部书记，但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死人或许见得多了，但是被人谋害并且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成了惊弓之鸟，家不敢回，连个电话都不敢打，更是不敢抛头露面，只在山里东躲西藏，饿了就找点野果子，渴了就弄点溪水，活生生把自己糟踏成了个野人。要不是熊仁随拉练部队在山上驻扎遇见了他，沈光濯真有可能就死在这山里了。
    熊仁不认识沈光濯，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是个傻子，看着也觉可怜，人民子弟兵嘛，便将他带到驻扎地洗了个干净，又给了食物，恰巧那个时候林小冬打电话给他，熊仁叫出了林小冬的名字，沈光濯记在心里，试探着跟熊仁说了几句话，这才有后来与林小冬的见面，也直接导致了顺河毒品案的爆发。
    沈光濯一家对林小冬感恩戴德那是自然，表过不提。且说梅安工作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势态来，除了几个重点项目以外，宣传部《每月聚焦》栏目也正式开播，由于内容实在，说百姓身边的事，深受百姓欢迎和好评，收视率比那些热播韩剧还要高。
    这一天，林小冬接到通知，省委党校举办了一个县委书记培训班，为期一个月。胡顺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打着趣说，林书记，谁说好事不成双啊。
    牛飞堂也笑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小冬在一笑而过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穆绍平的动作应该是无功而返，是不是还受到了什么暗示不得而知，这一次的培训是不是另有玄机他一直在犯嘀咕。
    报到前，林小冬召开了一个常委会，会上主要强调了几项主要工作，会后，他与胡顺林谈了个心，把梅安的工作都交给他，除非重大事件，否则都由他酌情考虑。
    胡顺林就笑了：“林书记，自打我到梅安，这前前后后主持县委工作好几回了，这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话放在以前，胡顺林是绝计不会说出来的，现在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毫无隔阂，林小冬也笑道：“这也是为你积累经验嘛。对了，中央巡查组在咱们安南巡查，省市上下都是紧绷了这根弦，生怕捅出什么纰漏来，梅安现在虽然是蒸蒸日上，但是也有不少遗留问题没有解决，难保没有人趁这个机会去上访，你给我悠着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控制在咱们梅安，保持绝对的稳定。”
    胡顺林作为县长自然明白“稳定高于一切”的道理，在这个层面上，总的原则就是不给省里添乱，当即拍着胸口道：“回头我马上去安排各乡镇排查不稳定因素，确保事不出乡镇。”
    胡顺林怎么安排自然不必多说，林小冬背包一挎，就去省委党校报道去了。
    安南省委党校在省城芸州的郊区，环境很是幽静。林小冬是提前一天过去的，之前与高轩通了电话，高轩并没有参加这一次的县委书记培训班。林小冬也在关注顺河的动静，高轩虽然没有因为爆炸案被问责，但是事情毕竟发生在他的管理辖区内，看来他的副厅还是遇到了一些阻力。林小冬本想向柳爱东了解一下情况的，但是想到他的情况，恐怕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恨屋及乌，一样列在了老穆的黑名单里。
    冯岩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抢一步赶到了芸州，就等着林小冬送上门来。
    电话自然是联系过的，林小冬一到省城，便一头扎进了芸州饭店，十六楼的人杰厅里，除了冯岩以外，还坐着冯省长的秘书卫国洲以及前些日子才认识的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雍庸。
    大家虽然不常见面，跟雍庸也是第二次接触，但是那份感觉却是不错的，上来便是“壶搞”，林小冬酒量大增，自然不惧，一气干了两壶，这才放下杯子，边吃边聊。
    卫国洲开口就是恭喜，显然知道林小冬此次参加培训的实在意义：“林书记，高升指日可待，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哥我啊。”
    林小冬笑道：“卫哥现在是组织部长了。”
    冯岩道：“卫哥虽然不是组织部长，高升却也是指日可待了。”
    林小冬闻言道：“卫哥有动向？”
    “别听冯岩瞎掰，没影子的事。”卫国洲笑道。
    冯岩鄙视道：“瞧不起你，装逼。”
    卫国洲笑道：“体制里计划不如变化，没有尘埃落定，都有变数，早早说出来，万一有变，徒增笑料。”
    “咱们哥几个说说怕什么。”林小冬举杯道，“我先恭喜一下，透露透露。”
    卫国洲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旺岗市副市长。”
    林小冬吃了一惊，卫国洲是正处级，提个副厅并不奇怪，不过直接做副市长，确实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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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7家中事
    一般来说，只有省委一把手的秘书才有这个优势，由此可见，在安南这一块，老穆的能量还是欠缺了老冯一些，不过这里面是不是有政治上的平衡，谁也不知道。
    “这可真的要恭喜了。”林小冬拿过酒瓶，为卫国洲上满了，“这杯必须要干。”
    “说说而已，可不能对外说。”卫国洲还是比较谨慎的，“对了，你这次培训之后，提是铁定的，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林小冬笑着道：“经验害死人，我才到梅安不满一年，不符合组织程序。”
    卫国洲道：“什么叫程序？你到梅安不满一年不假，不过你这个正处好几年了吧？提个副厅是妥妥的，就看是什么职位了。”
    一直没说话的雍庸这时开口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怎么就跟你们这帮政客混到一起了？堕落了啊。”
    “小雍庸，你可别妄自菲薄，你这个总队长估计也保不住了。”卫国洲冒了一句。
    雍庸刚刚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卫国洲一句话就让他露出了本来面目，振作精神道：“你有消息？”
    卫国洲失笑道：“佛语有云，不可说不可说。”
    “切。”雍庸鄙夷地竖了中指。
    几人都笑了起来，林小冬道：“卫哥，最近省里在搞十佳县城评选，有没有门路攻个关？”
    卫国洲道：“这项工作是穆书记主抓的。”
    卫国洲这么一说，林小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既然是他主抓，那主要负责人肯定是他的人，梅安本来优势就不大，再综合这个因素，估计够呛了，便不再多问。
    雍庸回过神来，道：“林老弟，你可真够操劳的。前一阵子跑到顺河老家去搞了个天翻地覆，现在又要为梅安的事情攻关经营，不是我说，你那帮手下难道都是废材？什么事都需要你亲力亲为？”
    林小冬翻着眼睛道：“这叫近水楼台，有关系自然要用，过期作废嘛。卫哥的任命还没下来，就还是冯省长的秘书，各方各面的自然要给点面子。”
    雍庸讥笑道：“卫哥，你就只是被利用的份啊。”
    卫国洲不爽道：“死胖子，普通话能不能说标准点。”
    雍庸意把“卫”发成了“伟”音，卫哥就成了伟哥，冯岩一本正经地为雍庸辩护道：“其实你弄错了，胖子说的可不是伟大的伟，而是阳痿的痿。”
    第二天，林小冬去省委党校报了道，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这对于林小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平时工作多，真没什么时间去学习理论，所以他非常珍惜，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梅安有胡顺林在，他很放心，而且这也是他考验胡顺林的一个机会，这也是他自信的一个体现，以他林小冬目前在梅安的声望，想将他取而代之，不容易。
    胡顺林出身于政治之家，自然不会连这个悟性都没有，而在京都的朋友圈子里也了解到了林小冬的一些背景，再加上父亲的告诫，而穆连城挂掉，老穆没什么表面上的动作，这一切都证明了林小冬的牛叉之处，他自然更不会再使什么妖蛾子，况且梅安的经济搞上去了，林小冬固然政绩斐然，他这个二把手也不会叶不沾身，合则双赢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
    胡顺林除了一开始使了点心机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由于他与林小冬交好，又招来了两个大项目，所以工作上也是顺风顺水。
    就在林小冬参加培训的第二周，胡顺林照例去巡视了几个项目的建设情况，又了解了一下影视基地的设计情况，便接到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吉明的电话，说《芸州日报》社有一位叫傅玉林的记者找他。
    胡顺林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他无疑是极其陌生的，半分印象都没有，不过想到最近在省里在搞创建十佳县城活动，搞不好就是来拉关系的，便让吉明先接待一下，他马上回来。
    到了接待室，正在和一位中年人说着话的吉明立时站了起来，为双方介绍了一下，便先出了去。
    “胡县长你好，我是《芸州晚报》的记者，我叫傅玉林，这是我的证件。”傅玉林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胡顺林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傅记者，很欢迎你来梅安指导工作啊。”
    傅玉林笑道：“胡县长太客气了，我区区一个玩弄文字的晚报记者，何德何能敢在胡县长面前大言不斩地谈指导工作。”
    胡顺林道：“傅记者，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
    傅玉林话题一转，道：“梅安我来过几次，印象很深刻，人杰地灵，名副其实啊，只是宣传方面稍嫌不足，知者甚少，实是遗之大憾啊。”
    胡顺林微微一笑，便已确定了傅玉林此番来梅安的用意了，就是以宣传梅安为由捞点外快，不过这也不奇怪，花点钱能在省报上大幅宣传一下梅安，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年头，记者是最难惹的，搞得爽了，妙笔生花，能把黑的吹成白的，搞得不爽，同样妙笔生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于是道：“傅记者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其实梅安对宣传工作还是很重视的，不过你也知道，当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以固然是很重视，但落在行动上就差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宣传也是无门，傅记者如果能在省报上大力宣传，我代表梅安县委县政府向你表示深深的谢意。”
    傅玉林笑了笑：“梅安也是安南省的一部分嘛，作为记者，我有这个责无旁贷的义务，这个不需要胡县长提醒，其实我这次来，为的是另一件事。”
    胡顺林心头大奇，听傅玉林的口吻，似乎不是为了搞点外快而来，不由道：“傅记者那是所为何事？”
    傅玉林笑了笑，道：“这件事想必胡县长应该会有所耳闻，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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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记者上门
    昨天？胡顺林微微一怔，傅玉林又提醒了一下：“是关于信访工作的。”
    听得傅玉林这么一说，胡顺林顿时明白了。
    这事的确是昨天发生的。
    中央巡查组到安南省巡查，公布了巡查组的工作地点和电话。虽然省委没有层层会议，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进行严访死守，免得在这个时候出现上访、集访甚至是非访现象。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昨天有几个好些年前企业改制下来的老职工，一起赴省城上访。
    他们都是倍受关注的重点人头，所以在开展了一次躲猫猫的游戏之后，成功地踏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车。得到消息的信访局立即联系当地乡镇信访工作人员开车拦截，在中途将人拦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引发了一些小冲突，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人是安全带回了梅安。
    这事并没宣扬出去，傅玉林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胡顺林一时间弄不清楚傅玉林的用意，笑了笑道：“想不到傅记者对梅安的事情关注到了这个程度。”
    傅玉林微笑着道：“我倒是没那么关注，只是恰巧有一位同行当时就在车上，目睹了事发的全过程，并且还录了像。现在中央巡查组在安南四处巡查，省里上下如临大敌，这事要是闹出去，不但梅安的全省十佳县城评比要受影响，恐怕还有人会被追责吧。”
    傅玉林调整了一下坐姿，心里将信访局局长一家上下几十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傅记者说的是啊。”
    傅玉林笑了笑道：“在基层工作的难处，我是知道的，现在政策好，可是不少人根本不理解领导的难处，只想着自己的一些蝇头小利，也难为领导们了。所以那位同仁把这事跟我说了之后，我的意见是就这么算了，可是那位同仁还有点别的想法。”
    说到这里，傅玉林话音陡止，只是拿眼睛去看胡顺林，胡顺林心头一动，道：“不知道你那位同仁有什么条件？”
    傅玉林轻轻向后仰了仰，道：“那位同仁说，对于一个县来说，二十万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胡顺林心头颇有些吃惊，这家伙还真够狮子大开口的，不错，二十万的确算不上什么小数目，只是对方不摆明是讹诈吗？
    “傅记者，时候不早了，我让工作人员安排你先住一晚，这事我考虑一下。”胡顺林自然不能就这么作了主，常言道，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如果他就这么拍了板，将来万一闹将出来，他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傅玉林也不着急，笑着道：“也好，晚上我正好四处走一走，看看梅安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亮点之处。”
    这话说的就有些威胁之意了，记者手中的一枝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与坏就在他的一念之间，胡顺林心头不爽，嘴上却是道：“那就麻烦傅记者了。”
    傅玉林道：“这个就不用客气了，我们记者就是要报道事实嘛，只是我那位同仁性子比较急，等得太久了，我怕他会冲动。”
    让吉明将傅玉林在梅苑大酒店安顿下来，胡顺林想了想，觉得这事算不得大事，还是不要惊动远在省城培训的林小冬了，便打了个电话给县委副书记牛飞堂。
    牛飞堂很快过了来，胡顺林把这事给说了，牛飞堂当场就炸了刺，骂道：“他妈的，一个小记者就敢这么明火执仗地来搞敲诈？胡县长，这个风不能长啊，哪个地方没有点负面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咱们县财政就成了这帮无良记者的小金库了。”
    胡顺林道：“现在正是十佳县城的评选时刻，中央巡查组也在巡查，一旦事情捅出去，这个板子无疑要打在梅安身上，林书记为梅安这么付出，可谓劳心劳力，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我个人意见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摆平这个记者。”
    牛飞堂一想，也是这个理，便道：“他要多少？”
    “二十万。”
    牛飞堂的眼当场就直了：“妈的，比抢银行的风险低多了，胡县长，我看呀我们不要在这儿干了，都改行去做记者吧。”
    玩笑归玩笑，事情还得要解决。
    牛飞堂想了想，道：“他不是在梅苑住着吗？肖主任的丈夫是个野记者，路子比较广，不如请肖主任出马，看看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
    胡顺林摇了摇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这小子是晚报的记者，咱们梅安也确实需要宣传，把关系搞好了，为咱们梅安浓墨重彩地宣传一番，说不准就能推动十佳县城的评选，就当是为了这个评选攻关吧。”
    牛飞堂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得道：“那就这样吧。”
    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给钱了事，至于账目方面自然有专业人员操刀，不是问题，只不过给钱也得等到第二天上班了，胡顺林便让吉明跟傅玉林说，让傅玉林好好休息，明天详谈。傅玉林得到这个口讯，心知事情成了，心里一高兴，嘴上就没把得住门，说梅安以前有小东莞的誉称，有没有什么活动。
    吉明身为政府办公室主任，思维自然开阔得很，虽然不知道他跟胡县长说了些什么，但从胡县长要他接待好傅玉林上便知道县里对这人还是比较重视的，悄悄给安排了。
    傅玉林要不是没管好下面那活儿，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小东莞已经名不副实，不过暗里还有些此类活动，只不过吉明并不知道，思来想去，只有找牛道勇，把关系缈缈地说了，牛道勇说这个没问题，给作了安排。
    且说牛飞堂回了梅山叠院，跟儿子聊起这事，牛道勇当时就乐了，说那记者小子正在风流快活呢。
    牛飞堂说不能让他这么自在快活，牛道勇心里有了数，给拍了作战视频，这事是牛道德去干的，一问事由，牛道德脑子一热，硬是把傅玉林给拾掇了个鼻青脸肿，理由杠杠的，说傅玉林玩的是他的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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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再出事端
    在这种情况下，傅玉林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他认定了这是胡顺林玩的花样，当晚就离开了梅安，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了中央巡查组那里，添油加醋了一番，说梅安县委县政府为了保证上访不被发现，采用了暴力手段，被他亲眼目睹，去梅安调查情况，反被黑恶势力殴打恐吓。
    中央巡查组非常重视此事，立即将情况反馈到了省委省政府，穆绍平和冯国忠都是极其震惊，责成省纪委和市纪委彻查此事。
    如此一来，梅安就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调查组对梅安进行了调查，有傅玉林所拍的视频，这个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所以被查了个现行。胡顺林吃了个哑巴亏，自然不能说傅玉林到梅安来索求好处，只有认了，至于什么黑恶势力，自然是子虚乌有，倒不是傅玉林不想追根究底，而是他不能说得太明白，总不能说自己去嫖娼被人打的吧？
    林小冬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上火之极，没想到才离开梅安半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抽了个周末，匆匆赶到梅安。
    在他的办公室里，胡顺林和牛飞堂都在，胡顺林汇报了市纪委调查的情况之后，道：“林书记，事情是我引起的，这个责任我来承担。”
    林小冬虎着脸没有说话，牛飞堂道：“林书记，这事也不能全怪胡县长，当时胡县长是找我商量的，我们一致作出的决定。”
    林小冬扫了二人一眼，道：“现在事情不在那个记者身上，而是我们的信访工作人员打了信访人，这才是重点。”
    胡顺林和牛飞堂都不说话了，牛飞堂心里也比较窝火，这件事情出来，十佳县城评选之前的工作也都成了无用功，这是林小冬安排给他的任务，没能完成，的确够灰头土脸的。同时，对傅玉林也是火大到不行，虽然说起来是梅安的原因，但是如果没有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局面？
    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尽力跟市纪委周旋，看看能不能低调处理。
    当晚，林小冬便跟市委书记杨飞云联系了一下，晚上到市里当面谈这个事情。
    谈话的地点就在杨飞云的家里，林小冬思来想去，觉得空手不妥，便带了两瓶老婆在国外带回来的洋酒，又买了一条烟，进了杨飞云的家门。
    看到林小冬的手里还提着东西，杨飞云的眉头皱了皱：“小冬啊，来谈个工作，怎么还带东西来？”
    林小冬心里突了一下，杨飞云可是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来，看来胡顺林的处理不会轻了，嘴上却是笑着道：“书记，我第一次登门，拜访长辈，要是空手过来，被我岳父知道，那是要批评我的。”
    杨飞云笑了笑，示意保姆将烟酒收了，又让保姆泡了茶水，这才道：“急匆匆地过来，还没吃饭吧？”
    谈正事要紧，林小冬哪有心情吃饭啊，便道：“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杨飞云笑了笑：“那小翠倒是省得再做了。”
    林小冬正色道：“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梅安发生的事情不但对梅安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也给市里抹了黑，我请求处分。”
    杨飞云扫了他一眼，严厉道：“梅安也太不像话了，稳定工作重之又重，怎么能采取这么粗暴的工作方式？尤其是中央巡查组在安南巡查，省委省政府要求各地区保持绝对稳定，现在出了这个事，省里肯定是要打板子的。不过你也不必往里钻，事情是发生在你培训期间，打不到你的身上来。”
    林小冬道：“话虽如此，可是即便我在梅安，事情照样还是会出，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是首当其冲。”
    杨飞云凝视着林小冬，半晌才道：“小冬，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政治就是这样，出了这个事，谁也不想，但是事情出了，挡也挡不住。”
    杨飞云说的很是隐晦，不是当事人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小冬却是心知肚明，道：“书记，我知道，您看这事会怎么处理？”
    “这是中央巡查组亲自交办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难度很大，省里也要考虑轻重。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揽下来，上次顺河爆炸案对你还是有帮助的，这次省委组织县委书记培训班，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所以考虑到你当时在培训，这个板子不会落在你的身上，或者说即便落在你的身上也会很轻，只是顺林同志的责任是推卸不了的。这个县长多半是……”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情上，我和顺林同志都应该承担领导责任，不过我还是斗胆请书记考虑一下顺林同志的工作成绩，新天能源这个项目在省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不能太打击同志的积极性啊。”
    杨飞云默然良久才道：“我会考虑的。”
    杨飞云虽然应了下来，林小冬也知道，处理的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毕竟省里也成立了督导组，尤其是在巡查组交办的情况下，想循私简直是痴心妄想，便试探着道：“书记，关于这次省委党校的县委书记培训，结合顺河毒品案，您觉得我会提一提？”
    林小冬忽然转移了话题，让杨飞云有些奇怪，不过林小冬的担当意识他还是很欣赏的，而且梅安在他和胡顺林的带领下，仅仅大半年的时间，便引进了好几个令人瞩目的大项目，领导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
    “收到消息，你会提一级。”杨飞云说的已经比较直白了。
    林小冬道：“书记，梅安事件的处理上，您是有话也不方便说。您看能不能这样，我放弃这个提拔的指标，来换取顺林同志的留任？只要他不离开梅安，随便什么处分都行……”
    话还没说完，便被杨飞云的厉声斥责所打断：“林小冬，你是不是昏了头？组织提拔是给你用来讨价还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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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没有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傅玉林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他认定了这是胡顺林玩的花样，当晚就离开了梅安，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了中央巡查组那里，添油加醋了一番，说梅安县委县政府为了保证上访不被发现，采用了暴力手段，被他亲眼目睹，去梅安调查情况，反被黑恶势力殴打恐吓。
    中央巡查组非常重视此事，立即将情况反馈到了省委省政府，穆绍平和冯国忠都是极其震惊，责成省纪委和市纪委彻查此事。
    如此一来，梅安就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调查组对梅安进行了调查，有傅玉林所拍的视频，这个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所以被查了个现行。胡顺林吃了个哑巴亏，自然不能说傅玉林到梅安来索求好处，只有认了，至于什么黑恶势力，自然是子虚乌有，倒不是傅玉林不想追根究底，而是他不能说得太明白，总不能说自己去嫖娼被人打的吧？
    林小冬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上火之极，没想到才离开梅安半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抽了个周末，匆匆赶到梅安。
    在他的办公室里，胡顺林和牛飞堂都在，胡顺林汇报了市纪委调查的情况之后，道：“林书记，事情是我引起的，这个责任我来承担。”
    林小冬虎着脸没有说话，牛飞堂道：“林书记，这事也不能全怪胡县长，当时胡县长是找我商量的，我们一致作出的决定。”
    林小冬扫了二人一眼，道：“现在事情不在那个记者身上，而是我们的信访工作人员打了信访人，这才是重点。”
    胡顺林和牛飞堂都不说话了，牛飞堂心里也比较窝火，这件事情出来，十佳县城评选之前的工作也都成了无用功，这是林小冬安排给他的任务，没能完成，的确够灰头土脸的。同时，对傅玉林也是火大到不行，虽然说起来是梅安的原因，但是如果没有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局面？
    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尽力跟市纪委周旋，看看能不能低调处理。
    当晚，林小冬便跟市委书记杨飞云联系了一下，晚上到市里当面谈这个事情。
    谈话的地点就在杨飞云的家里，林小冬思来想去，觉得空手不妥，便带了两瓶老婆在国外带回来的洋酒，又买了一条烟，进了杨飞云的家门。
    看到林小冬的手里还提着东西，杨飞云的眉头皱了皱：“小冬啊，来谈个工作，怎么还带东西来？”
    林小冬心里突了一下，杨飞云可是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来，看来胡顺林的处理不会轻了，嘴上却是笑着道：“书记，我第一次登门，拜访长辈，要是空手过来，被我岳父知道，那是要批评我的。”
    杨飞云笑了笑，示意保姆将烟酒收了，又让保姆泡了茶水，这才道：“急匆匆地过来，还没吃饭吧？”
    谈正事要紧，林小冬哪有心情吃饭啊，便道：“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杨飞云笑了笑：“那小翠倒是省得再做了。”
    林小冬正色道：“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梅安发生的事情不但对梅安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也给市里抹了黑，我请求处分。”
    杨飞云扫了他一眼，严厉道：“梅安也太不像话了，稳定工作重之又重，怎么能采取这么粗暴的工作方式？尤其是中央巡查组在安南巡查，省委省政府要求各地区保持绝对稳定，现在出了这个事，省里肯定是要打板子的。不过你也不必往里钻，事情是发生在你培训期间，打不到你的身上来。”
    林小冬道：“话虽如此，可是即便我在梅安，事情照样还是会出，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是首当其冲。”
    杨飞云凝视着林小冬，半晌才道：“小冬，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政治就是这样，出了这个事，谁也不想，但是事情出了，挡也挡不住。”
    杨飞云说的很是隐晦，不是当事人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小冬却是心知肚明，道：“书记，我知道，您看这事会怎么处理？”
    “这是中央巡查组亲自交办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难度很大，省里也要考虑轻重。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揽下来，上次顺河爆炸案对你还是有帮助的，这次省委组织县委书记培训班，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所以考虑到你当时在培训，这个板子不会落在你的身上，或者说即便落在你的身上也会很轻，只是顺林同志的责任是推卸不了的。这个县长多半是……”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情上，我和顺林同志都应该承担领导责任，不过我还是斗胆请书记考虑一下顺林同志的工作成绩，新天能源这个项目在省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不能太打击同志的积极性啊。”
    杨飞云默然良久才道：“我会考虑的。”
    杨飞云虽然应了下来，林小冬也知道，处理的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毕竟省里也成立了督导组，尤其是在巡查组交办的情况下，想循私简直是痴心妄想，便试探着道：“书记，关于这次省委党校的县委书记培训，结合顺河毒品案，您觉得我会提一提？”
    林小冬忽然转移了话题，让杨飞云有些奇怪，不过林小冬的担当意识他还是很欣赏的，而且梅安在他和胡顺林的带领下，仅仅大半年的时间，便引进了好几个令人瞩目的大项目，领导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
    “收到消息，你会提一级。”杨飞云说的已经比较直白了。
    林小冬道：“书记，梅安事件的处理上，您是有话也不方便说。您看能不能这样，我放弃这个提拔的指标，来换取顺林同志的留任？只要他不离开梅安，随便什么处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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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1巡查组组长
    在这种情况下，傅玉林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他认定了这是胡顺林玩的花样，当晚就离开了梅安，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了中央巡查组那里，添油加醋了一番，说梅安县委县政府为了保证上访不被发现，采用了暴力手段，被他亲眼目睹，去梅安调查情况，反被黑恶势力殴打恐吓。
    中央巡查组非常重视此事，立即将情况反馈到了省委省政府，穆绍平和冯国忠都是极其震惊，责成省纪委和市纪委彻查此事。
    如此一来，梅安就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调查组对梅安进行了调查，有傅玉林所拍的视频，这个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所以被查了个现行。胡顺林吃了个哑巴亏，自然不能说傅玉林到梅安来索求好处，只有认了，至于什么黑恶势力，自然是子虚乌有，倒不是傅玉林不想追根究底，而是他不能说得太明白，总不能说自己去嫖娼被人打的吧？
    林小冬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上火之极，没想到才离开梅安半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抽了个周末，匆匆赶到梅安。
    在他的办公室里，胡顺林和牛飞堂都在，胡顺林汇报了市纪委调查的情况之后，道：“林书记，事情是我引起的，这个责任我来承担。”
    林小冬虎着脸没有说话，牛飞堂道：“林书记，这事也不能全怪胡县长，当时胡县长是找我商量的，我们一致作出的决定。”
    林小冬扫了二人一眼，道：“现在事情不在那个记者身上，而是我们的信访工作人员打了信访人，这才是重点。”
    胡顺林和牛飞堂都不说话了，牛飞堂心里也比较窝火，这件事情出来，十佳县城评选之前的工作也都成了无用功，这是林小冬安排给他的任务，没能完成，的确够灰头土脸的。同时，对傅玉林也是火大到不行，虽然说起来是梅安的原因，但是如果没有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局面？
    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尽力跟市纪委周旋，看看能不能低调处理。
    当晚，林小冬便跟市委书记杨飞云联系了一下，晚上到市里当面谈这个事情。
    谈话的地点就在杨飞云的家里，林小冬思来想去，觉得空手不妥，便带了两瓶老婆在国外带回来的洋酒，又买了一条烟，进了杨飞云的家门。
    看到林小冬的手里还提着东西，杨飞云的眉头皱了皱：“小冬啊，来谈个工作，怎么还带东西来？”
    林小冬心里突了一下，杨飞云可是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来，看来胡顺林的处理不会轻了，嘴上却是笑着道：“书记，我第一次登门，拜访长辈，要是空手过来，被我岳父知道，那是要批评我的。”
    杨飞云笑了笑，示意保姆将烟酒收了，又让保姆泡了茶水，这才道：“急匆匆地过来，还没吃饭吧？”
    谈正事要紧，林小冬哪有心情吃饭啊，便道：“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杨飞云笑了笑：“那小翠倒是省得再做了。”
    林小冬正色道：“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梅安发生的事情不但对梅安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也给市里抹了黑，我请求处分。”
    杨飞云扫了他一眼，严厉道：“梅安也太不像话了，稳定工作重之又重，怎么能采取这么粗暴的工作方式？尤其是中央巡查组在安南巡查，省委省政府要求各地区保持绝对稳定，现在出了这个事，省里肯定是要打板子的。不过你也不必往里钻，事情是发生在你培训期间，打不到你的身上来。”
    林小冬道：“话虽如此，可是即便我在梅安，事情照样还是会出，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是首当其冲。”
    杨飞云凝视着林小冬，半晌才道：“小冬，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政治就是这样，出了这个事，谁也不想，但是事情出了，挡也挡不住。”
    杨飞云说的很是隐晦，不是当事人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小冬却是心知肚明，道：“书记，我知道，您看这事会怎么处理？”
    “这是中央巡查组亲自交办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难度很大，省里也要考虑轻重。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揽下来，上次顺河爆炸案对你还是有帮助的，这次省委组织县委书记培训班，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所以考虑到你当时在培训，这个板子不会落在你的身上，或者说即便落在你的身上也会很轻，只是顺林同志的责任是推卸不了的。这个县长多半是……”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情上，我和顺林同志都应该承担领导责任，不过我还是斗胆请书记考虑一下顺林同志的工作成绩，新天能源这个项目在省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不能太打击同志的积极性啊。”
    杨飞云默然良久才道：“我会考虑的。”
    杨飞云虽然应了下来，林小冬也知道，处理的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毕竟省里也成立了督导组，尤其是在巡查组交办的情况下，想循私简直是痴心妄想，便试探着道：“书记，关于这次省委党校的县委书记培训，结合顺河毒品案，您觉得我会提一提？”
    林小冬忽然转移了话题，让杨飞云有些奇怪，不过林小冬的担当意识他还是很欣赏的，而且梅安在他和胡顺林的带领下，仅仅大半年的时间，便引进了好几个令人瞩目的大项目，领导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
    “收到消息，你会提一级。”杨飞云说的已经比较直白了。
    林小冬道：“书记，梅安事件的处理上，您是有话也不方便说。您看能不能这样，我放弃这个提拔的指标，来换取顺林同志的留任？只要他不离开梅安，随便什么处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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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上蹿下跳
    与秦孝志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多久，作为巡查组组长，事务还是很多的，见不时有电话或者有人来汇报，林小冬便识趣地站了起来：“秦叔叔，时候不早，您早些休息。”
    秦孝志微微一笑道：“回去代我向老首长问好，有空我会去看望他。”
    林小冬没有提梅安的事情，巡查组有巡查的权力，却没有处理的权力，决定权还是在市里，更重要的还是在省里，便告辞而去。
    结束培训，回到梅安的当天，此件的处理决定便下了来，胡顺林调往市国土资源局任局长。
    这是一个平调，但是明眼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对胡顺林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虽然都是正处，但是含金量却是差了很多。
    其实这个结果林小冬和胡顺林提前都是知道的，两人也有一番对话。对于林小冬去市里为自己开脱，胡顺林内心还是比较感动的，毕竟林小冬是有拿自己的提拔当作交换条件，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通过这事，胡顺林算是彻底折服了，所以对于林小冬的安慰，他只是微微一笑：“林书记，来梅安，我也不算一无所获，最起码结交了你这么一位挚友。”
    林小冬道：“感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我在梅安的合作虽然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是并没有偏离轨道，不能继续共事，是我的遗憾。”
    胡顺林笑了起来：“其实说起来，我的位置也还算不错了，之前可是打算让我去宗教局的。”
    林小冬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尤其是知道要被处理，胡顺林自然会动用他京都市委副书记老子的关系，或许是慑于巡查组之威，才调节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一次的处理，省里还是有点争议的。一种观点认为，梅安固然有问题，但也不至于到调整人的地步，这种截访的手段各个县区都存在，所不同的是，梅安被记者抓了个现行捅了出来，而且经过调查，被截下来的那几人是梅安的上访大户，是标准的闹访非访，鉴于巡查组在安南巡查，应付一下给个党内处分有个交待就行了。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此风不可助长，无论上访者是什么行为，政府方面的手段都是一种工作思维僵化的体现，作为县长，必须要承担责任，林小冬这个县委书记更是脱不了干系。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这样，是一种实力的较量，不过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处下风，毕竟有一个巡查组的因素在内，这顶帽子扣下来，谁都承担不起。可以想像，胡顺林父亲肯定会跟省里打招呼，综合冯国忠对林小冬的偏爱，再加上林小冬到市里去求情，最终还是把胡顺林调整了，这就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胡父与老穆不是一条线上的，否则穆绍平肯定会给老胡一个面子。
    林小冬笑了笑：“是金子总会发光，国土局的担子也不轻，我可提前跟你疏通一下关系了，将来梅安涉及土地指标的事情，你可要网开一面。”
    胡顺林却是没有笑，道：“林书记，我听说这一次省里想连你也一起‘诛连’的，不过反对的声音比较大，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林小冬淡然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办法。”
    胡顺林前脚一离开，新任县长就到了。此人并非来自市里，而是从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处长调过来的，叫王涛。按说组织部过来的人不管素质如何，起码行事方面应该要含蓄一些，可是王涛一到梅安就上蹿下跳，先是否定了影视基地这个项目，又指出目前梅安的发展思路有问题，简直通盘把林小冬和胡顺林的成果否定了。他原以为自己是从省委下来的，威严自在，可是他完全低估了林小冬在梅安的声望，仅仅半个月，就闹了个灰头土脸，他的意见在常委会上不仅仅是受到了反对，更是被县委副书记牛飞堂驳斥得体无完肤，而政府的副县干部也不拿他当一回事，因为大家都看得出，这家伙就不是来干事的。
    到这个时候王涛才知道，受命阻击林小冬不是件轻易的事情，制衡他根本不需要林小冬出手，在认识到林小冬如日中天的地位之后，他知道凭借自己的一已之国和根本动摇不了林小冬的根基，于是他换了一个突破点，不在工作上指手画脚，而是造谣。
    王涛一有空就以招商的借口向省委跑，不管怎么样，他在省里这么多年，也认识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领导，逢人便说梅安的林小冬搞小团体，建小山头，水泼不进，梅安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听不得任何不同意见，一言堂的家长式工作作风非常严重。
    他这么生事，别人虽然认为是他自己的能力不够，但同时对林小冬的影响也非常大，所谓三人成虎，说多了自然会有人半信半疑。而王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搞垮林小冬，搞不垮也要搞臭，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他的提拔就不是问题，人的口碑也抵不过领导的一句话。
    省委常委会正在召开，会上有一项议程就是关于人事的研究。会上通过了省长冯国忠的秘书卫国洲任乾江市副市长和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雍庸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决定，但是在林小冬的任职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根据芸坛市的提名建议，林小冬是在县委书记这个职务后面加个“副市级”这个括号的，也就是说，他是副市级县委书记，这自然也是充分考虑到顺河毒品案破获的结果。这个行政级别并没有多少异议，只是在职务上，还是有点争议。
    放眼芸坛市，副市级的职位除了市委市政府的几个位置以外，基本上没有多少操作的空间，而省里此类的职务就多如牛毛了，以冯国忠为首的意见是，林小冬的职务不变，毕竟梅安的发展势头不错，而且又才换了县长，必须考虑到持续发展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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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理解万岁
    “林小冬同志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说话的是组织部长汪东兴，“不过我也听到一些传言，说他搞山头主义，为此，组织部进行了调查，梅安县的情况还是比较突出的，不可否认，林小冬同志的团结能力很强，但是家长式作风，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到了团体的工作效率，所以我的建议是进行微调。”
    穆绍平这时道：“东兴部长的意见还是比较有参考价值的，我们党要求同志们团结一心，但团结一心不代表搞小圈子，我就接到举报，说现在的梅安是林小冬的天下，虽然未必可信，但也从一定的角度上反映出了一些问题。只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对待同志，我们要实事求是嘛。东兴部长，说说你的微调是怎么个调法。”
    汪东兴接着道：“组织部用人的宗旨向来是量材施用，林小冬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好钢就要用在好刃上，对于这样的同志，必须要压担子。说句题外话，安南的发展蒸蒸日上，但是有一项工作却是拖了后腿，同志们都知道，那就是旅游。我省的风景名胜不少，其中以乾江市为最，但是乾江旅游问题很严重，种种负面新闻报道不绝于耳，为此也治理过多次，但总是难以除根，屡治屡发。林小冬同志在各条战线上都取得了不斐的成绩，尤其是在打击犯罪方面更是有着独到之处，所以我建议是不是能到省旅游局任副局长，既解决了级别职务问题，又能实现解决旅游问题的目标。”
    在座的个个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手，这个提议还真让人无从反驳，冯国忠思量良久，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接到这个任命，林小冬简直是惊诧莫名，面对省委组织部以及市委组织部的双重谈话，林小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而对于这个任命，市委书记杨飞云也是无可奈何，谁都知道，这是对梅安成果的无耻摘取，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梅安的成果是谁也带不走的，反正都是在芸坛这个大碗里。
    “小冬同志，我知道你对这个任命不理解，毕竟梅安的发展才走上轨道，但是希望你能够有大局意识，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市委组织部长王思林如此道。
    林小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我有个要求。”
    王思林不快道：“小冬同志啊，你要端正态度啊，怎么能跟组织讨价还价呢？”
    林小冬道：“王部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讨价还价。”
    省委组织部来的领导是常务副部长蒋秀伟，微笑道：“小冬同志，说说你的要求。”
    林小冬道：“组织上的决定我无条件的服从，不过二位领导也知道，梅安倾注了我很大的心血，几个大项目也才刚刚上马，发展的步伐也刚刚建立起雏形来，所以我希望省委能够充分考虑我的意见，由我来推荐新的县委书记。”
    王思林神情一紧道：“林书记，你是调往省旅游局，不是省委组织部。”
    林小冬淡淡道：“王部长，有不允许调离的人向组织汇报自己想法的规定吗？”
    王思林被林小冬搞的很是尴尬，正要开口，蒋秀伟已经笑着道：“你打算推荐谁？”
    “县委副书记牛飞堂。”林小冬沉声道，“飞堂同志在梅安工作多年，非常了解梅安的情况，工作能力很强，有着很厚实的群众基础。希望组织能够本着有利于地区发展的宗旨，考虑我的建议。”
    王思林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会推荐牛飞堂，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说林小冬跟牛飞堂不对渠子吗？怎么临走了还送这么一份大礼给他？
    蒋秀伟道：“我会向省里汇报你的建议。”
    话说到这里，正式谈话告一段落，王思林邀请蒋秀伟道：“蒋部长难得到地方来一趟，今天务必多留一晚，市委杨书记给我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留蒋部长下来呢，可别让我难做啊。”
    蒋秀伟笑着道：“省里的工作很忙啊，东兴部长一再交待，谈完话之后立即回部里，我也想留下来放松放松啊，只可惜身不由己，老王啊，代我向飞云书记感声谢，下次等哪天不忙了，我一定来叨扰。”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思林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苦笑着道：“看来杨书记这顿批我是躲不了了，不过领导工作繁忙，我理解。”
    “理解万岁嘛。”蒋秀伟笑了笑，向林小冬道，“林局长，希望你尽快把工作交接好，尽快上任。”
    和蒋秀伟一起从市委组织部出来，两人与王思林告了别，林小冬自然要先送蒋秀伟上车，到了车边，蒋秀伟忽然回头道：“你回梅安？”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是的。”
    蒋秀伟笑道：“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正好也有些话要跟你说。”
    林小冬心中一动，心道果然不错。其实在蒋秀伟表示考虑他的建议时，林小冬就感觉到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了，他说向省里汇报而不是向省委组织部或者向省委汇报，这样的含糊其辞，不是敷衍林小冬，而是在向他隐晦地透露一个讯号，他是冯省长的人。
    冯国忠自然不会害林小冬，那么这个突兀的人事调整，肯定还有一些另外的原因，所以蒋秀伟要林小冬上他的车，即将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林小冬欣然上车。
    蒋秀伟这一次来，除了带了司机开车以外，没有带任何其他人，是以上了车之后，说的也很明确：“小冬同志，你对这次的调整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小冬看了一眼车窗外由慢变快倒退的景物，笑了笑道：“如果说没什么想法，那是假的，但是组织的决定我必须服从，这是规矩。”
    蒋秀伟心头微微一叹，其实在梅安，林小冬大有可为，只可惜政治就是政治，来不得半点含糊，这个风头正劲的年轻人，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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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明升暗降
    从县到省里，这是一个大的跨越，但是从政治上的进步来看，无疑是打入了冷宫，虽然级别上了一级，但是到省旅游局这样的单位，完全可以视作为扼制了林小冬前进的步伐，这属于标准的明升暗降。对此，事先并无半点风声，而在林小冬看来，他应该是副市级的县委书记，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始料不及的局面，等他再想有什么动作，已经是来不及了。这里面是谁在作梗，自然无需多说什么。
    “有几句话，是冯省长要我带给你的。”蒋秀伟收起了笑容，凝视着林小冬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作出聆听的姿态。
    “我省的旅游风气很差，你到旅游局只是一个过渡，为的是扭转旅游风气，解决旅游工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以乾江为最。冯省长的秘书国洲同志已经赴乾江任副市长，算是打一个前战。”蒋秀伟道，“冯省长让我告诉你，这是一场战役，不仅仅关乎到你本人，还关乎全省旅游大局。”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热，自嘲道：“这么说，我是救火队员了。”
    蒋秀伟微微点头：“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火救的完美，一些不利因素不攻自破，如果火救的不完美，路的方向在哪里，很难说的准。小冬同志，我再送你一句我想跟你说的话，真金不怕火炼，你并不是孤军奋战。”
    车到了梅安高速路口的服务区停了下来，林小冬下了车，蒋秀伟跟他说的并不多，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他隐隐的关怀，这个关怀是出自于对优秀干部的关怀还是因为政治立场的原因，不得而知，可是不管怎么样，林小冬那种空冷的情绪已经在逐渐淡化，无论如何，他也踏出了迈向副厅的脚步。
    林小冬的调整在梅安官场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可是这些也只不过是私下里的牢骚，尽管谁也不愿意林小冬就这么离开（王涛除外），面对一些打抱不平，林小冬淡然一笑，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只是对于一些同仁，没能够安排好，特别是老万以及秘书郭啸，很是对不住。
    临走之前，林小冬自然要做一番工作上的交接，这一次林小冬没有指令县委工作由谁暂时主持的权力了，只是跟王涛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对于这个人，林小冬嗤之以鼻，公事公办之后，林小冬与牛飞堂说了几句话，交代他如果有机会，提携一把郭啸，其他的在能力范围内看着办就好。
    牛飞堂忽然生出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对林小冬有了一个非常客观的认识，没想到世事弄人，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林小冬便要走了。但是这几个月，梅安的变化还是很大的，谁都看得见，不知道来了新领导之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回到梅山别院，林小冬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尽管已经想通了，但是心头的那种落寞之感还是难以描述，与当初林小冬初到梅安一样，第一个找他的人仍然是组织部长万清泉。
    见到万清泉来了，林小冬灿然一笑，道：“老万，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这房子看来又要空上一阵了，现在完璧归赵，唉，住了几个月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万清泉动情道：“这房子我还留在这儿，哪天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就回来住几天。”
    林小冬也有些动情，转过头去，揉了揉眼睛，笑着道：“房租我可不给啊。”
    万清泉道：“林书记，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林小冬笑道：“老万，我现在可不是书记了，看得起我就叫声老弟就行。”
    “我跟肖主任在老刘那儿订了桌子，晚上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你们能行吗？”林小冬开着玩笑，以抵冲即将离去的那种的淡淡的悲伤情绪。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准备过去的时候，万清泉接到县委办的电话，通知他半小时参加常委会。老万气得几乎要吐血，这分明是王涛使的坏，林小冬理解得很，这是王涛让他难看，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是要走的人，以王涛的那一套，将来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阻击。
    林小冬没有作声，当晚就打了个出租车悄悄地离开了梅安，终须要走，又何必再让别人为难？
    按照蒋秀伟的意见，是要让林小冬尽快履任的，不过这其中有一周的缓冲期，所以林小冬在抵达省城芸州之后，开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他被调整的消息传得还是很快的，冯岩知道了之后，高轩自然也就知道了，跟着卫国洲和雍庸也都知道了，一个个都打电话过来，只不过林小冬一个都没有接，他也懒得接。
    在酒店里住了一宿，林小冬已经有了些想法，既然是为了整顿旅游市场的不正之风，旅游局自然有责无旁贷的责任，只不过他不了解实际情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以林小冬决定到乾江亲自体验一番。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坐大巴去乾江的，可是想了想，觉得不是太妥，以前也有过一些旅游公司与当地景点勾结的传闻，所以自驾游不足以了解实际情况，林小冬便决定抱团过去。
    旅行社多如牛毛，林小冬查了资料，乱花迷眼，忽然想到在省委党校培训时去过的那个叫龙腾的旅行社，当时王志运还是在哪儿被人收拾了一顿，看上去似乎有些毛病，行，就去那儿报团。
    凭着记忆，林小冬打车到了龙腾旅行社，服务人员并没有认得出他来，向他介绍了好几个景点，林小冬说自己是外地人，听说乾江的风景很好，一个人不熟悉，所以想组个团过去。说来也巧，恰巧有一个明天就出发的团队，名额虽然满了，不过旅行社可以增设一个名额，团费也很低，三日游也只不过才一千多块钱。
    林小冬当即交了定金，双方留了手机号码，服务人员提醒他明早七点到某酒店前集合出发，不要错过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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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绝店
    次日一早，林小冬如约到达了集合点，大巴车还没有到，酒店前站着不少人，看来都是到乾江去旅游的，里面有老有少，三两个抱才团，相比之下，林小冬单身一人显得有些茕茕孑立形影单吊。
    过不多时，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车停下，一名漂亮的女导游从车上下了来，解释了一下迟了几分钟的原因，说是来的路上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所以耽搁了。车子总算是来了，又没耽搁多少时间，所以游客们也就没有计较，在导游的引领下上了车。
    车没开多久，美女导游就开始介绍起旅游景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又是唱歌又是说段子，逗的车上不时爆出一阵阵的笑声，乾江距离省城不是太远，所以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在欢笑声中度过。
    林小冬本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来的，不过被笑声所感染，心头隐隐的郁结也是一扫而空，自嘲地想，干嘛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有这个工夫不如好好享受一把旅游带来的轻松，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这个店了。
    十点多一些，车子进入了乾江。乾江不愧是旅游城市，即便是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旅游文化和气息，与大多数城市所不同的是，城市内的广告几乎全都是各种旅游方面的宣传，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车子经过一个道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又上来了一名中年男子，随后车子启动，在一个叫做福满缘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导游招呼着众人下来，说先安排一下住宿，这个自然是事先旅行社跟酒店方面都联系好了的，很快办理完了入住手续，来的游客都是成群结对来的，有情侣，有一家来的，他们自然都住在一个房间里，而林小冬是单身一人，便与在乾江上车的那名男子住在了一个房间里。
    这个酒店离他们去游玩的景区不远，所以导游告诉众人，可以在房间先休息一下，十一点半吃饭，十二点准时出发。
    进了房间，那名男子已经在里面了，沉默寡言，站在窗前，林小冬不是太习惯于主动与陌生人搭讪，便也不说话，躺在床上，开了电视。无言了一阵子，那男子才从窗子前回过身，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来，抽出一根道：“抽根烟？”
    都说香烟是男人交流最好的催化剂，果然不假，林小冬道了声谢接过来，笑着说：“软中华，档次不低啊。”
    那人笑了笑，道：“儿子混得不错。”
    林小冬也笑：“那这烟抽得舒服。”
    几句话之后，两人的距离就被缩短了，话也多了起来，这个人叫汤杰，人高马大，结实粗壮，林小冬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旅游，汤杰说他初到乾江来工作，孤家寡人一个，对乾江不是太熟悉，所以跟团看一看。
    林小冬就笑：“有个混得不错的儿子就是好，要是换了我，我就自己四处看看，反正有的是时间。”
    汤杰笑道：“你呢？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人家都是小情侣一起来潇洒的，你怎么是一个人？”
    林小冬叹了口气：“两地分居啊，我在芸州工作，只能一个人来了。”
    汤杰竖起大拇指：“两地分居，正是树立彩旗的大好机会啊，你小伙子这么帅气，居然一个人出来，心正啊。”
    林小冬哈哈一笑：“大哥，我看你的心一点都不老哇。”
    汤杰也是哈哈大笑，一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
    吃了午饭，导游带着众人上车前往景区。乾江的旅游城市并非徒有虚名，风景确实不错，人工雕琢的痕迹很少，尤其是有些山峰，更是鬼斧神工，大自然太伟大了。
    林小冬拍了不少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只不过林小冬的微信上没几个人，对大多数人也都设置了不让对方看自己的朋友圈，所以反响平平。林小冬自然不在乎这些，美美地欣赏了一下午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之后，根据导游的时间要求，一起回了酒店。
    晚上在酒店吃了晚饭，汤杰问他要不要出去转转，说乾江不但是旅游城市，也是美食城市，自古以来，玩与吃是分不开的，林小冬放开心情，自然应允，这酒店里的饭菜确实不咋地，能尝一尝民间美食，那是再爽不过了。
    夜色已至，晚间的城市已经没有了白天时的紧张忙碌，却是比白天更加喧嚣了。
    走在街头，游人络绎不绝，只是能看得出，外地人很多。汤杰好歹也在乾江呆了段时间，比林小冬要熟悉得多，很快将林小冬带到一条街上，说这条街就是乾江最为著名的购物美食一条街，既能大快朵颐，又能快乐购物。
    难得能来一趟乾江，林小冬自然想买点东西送给清漪、彩儿和还没出生的孩子，不过这也是随性所至，看到合适的才会出手。
    汤杰很有目的性，径直进了一个店面，说：“这个店是一绝，乾江是沿海城市，海鲜就属这家的味道最正宗。”
    “那我可是迫不及待了。”林小冬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里面的食客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也就三四张桌子有人，这让林小冬有些意外，汤杰猜测可能现在天气没那么热，又不是旅游黄金季节，所以来吃海鲜的人不多，况且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哪家海鲜做的比较好吧。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拿了菜单过来，点了四只螃蟹，又点了虾、咖喱、海蛎子等几个菜，上了一扎啤酒，点上烟，坐等美食上桌。
    不多时，点的菜流水般上了来，开始猛吃海喝，林小冬拿过一只虾，觉得味道似乎不是太正，汤杰也察觉出来了，将服务员叫了过来：“这虾好像不是活虾做的吧？”
    服务员到厨房交涉了一番，匆匆过来，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厨房上错了，马上给二位换一盘。”
    林小冬看着服务员的背影，笑着道：“汤哥，这个店也真够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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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绝人
    两人边吃边聊，快意之极，很快将桌子上的菜肴一扫而空，林小冬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结账，汤杰就笑：“兄弟，这顿饭我请了，不管怎么样，我比你早来乾江几天，你就别跟我争了。”
    林小冬道：“那可不行……”
    这时服务员已经拿了账单过来，汤杰拿出了皮夹子，林小冬一把按住，道：“汤哥，要不这样，咱们aa制，下次你请，怎么样？”
    “什么aabb的，瞧不起我是不是？”汤杰按住了林小冬的手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扫了一眼账单道：“一共三千八。”
    林小冬不由一怔，汤杰也是一愣，道：“是不是算错了？”
    服务员道：“账单上写的很明白，虾58一只，你们一共吃了四十只，是2320……”
    话还没说完，汤杰打断道：“不是58一盘吗？怎么变成58一只了？”
    服务员翻了翻眼睛，拿过菜单扔在桌子上，指着菜单最下面的一行道：“看清楚了，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以上海鲜单个计价。”
    林小冬道：“你们这么做不是坑人吗？”
    服务员眼睛一瞪：“哪里坑人了？明码标价，你自己不看怪得了谁？吃也吃了，赶紧付账，别给自己惹麻烦。”
    林小冬心知是遇到了黑店被宰了，这是标准的价格欺诈，站起身来大声道：“我要投诉你们。”
    服务员嘿嘿一笑，扬着脖子向厨房的方向叫道：“哥，有人要投诉我们。”
    随着服务员的这一嗓子，顿时从后屋蹿出来七八个人，清一色的光头，短粗的脖子上围着粗大的金链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谁他妈要投诉我们？”冲在最前头的一个胖子凶相毕露，过来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林小冬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了110，说这里发生了纠纷。奇怪的是，在林小冬打电话的过程中，对方并没有来阻止，那个胖子反而是一脸冷笑地看着林小冬，道：“打吧，打了也要给钱。我实话告诉你，不给钱，我建议你再打个120。”
    林小冬不理会他，心头也有些窝火，派出所接警的民警说，这事情属于价格纠纷，他们管不了，因为他们没有执法权，让林小冬找物价局。
    另外那几桌一看情况不对，也纷纷要求结账，虽然价格也比较高，却没有林小冬他们那么离谱，赶紧结账闪人。
    “物价局的电话号码知不知道？”胖子一脸戏谑。
    林小冬看了汤杰一眼，这事要是摊在他一个人身上，那也好办的很，只付该付的钱，谁要是跟他动粗，直接打到他服气，看这帮家伙的行径，显然不是头一回，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
    汤杰仰着脖子道：“哥几个这是想干嘛呢？还想硬来不成？”
    “给钱就没事，想吃霸王餐，门都没有。”胖子使了个眼色，分出两个人站在了门口，挡住了去路。
    林小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关头，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小儿科之极了，倒也不慌，而从汤杰的举动来看，当时他们可没有去选择哪家店面，而是直奔这儿来的，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再强出头，岂看汤杰怎么处理。
    汤杰指了指门：“拦着也能跑得了，不如把门关上了，不专业啊。”
    胖子怔了怔，嘿嘿一笑：“哥们儿，你小子故意找碴的不是？好，今儿个就陪你练练，关门。”
    在门关上的刹那间，汤杰的眼神忽然间暴戾了起来，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上个月，我有个兄弟来吃饭，被你们敲了一万多，还打得住了院，有这个事吧？”
    “你小子果然是来找碴的。”胖子仗着人多，一点也不在乎。
    “这顿饭钱，我会给，能用钱解决得了的都不算事情，是不是？”汤杰拍了拍钱包，“不过我兄弟被打的事情就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了。那天参与打我兄弟的留下，没参与的，今天就别瞎掺合了。”
    “你他妈过江龙啊？”胖子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嘴里咧咧道，“叫你丫装逼！”
    话音未落，汤杰已经操起一张椅子，劈头砸在了胖子头上，这可不是拍电影，椅子碎了人没事，事实是，椅子没事，人倒下了，血飞起来了。
    林小冬没想到汤杰下手这么狠，不过那几个人显然没有被汤杰吓住，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这时就见汤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他背对着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并没有看清他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不过随着这东西一拿出来，冲过来的几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立着不动了。
    那胖子这时爬将起来，见几人都不动弹，大骂道：“都你妈傻……”
    后面的那个字还没说出来，汤杰霍然转身，手里的那东西已经伸进了胖子的嘴里，林小冬这才看清楚，汤杰手里握着的是一把自制的土枪，小半截枪管正堵住了胖子的嘴。
    汤杰淡淡道：“这把枪是我自己做的，威力可能不大，胖子，要不要试试？”
    林小冬也是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汤杰的身上还带着这玩意儿，说起来眼前这都是小事，要是真搞出人命来，那就不好了，正要说话，汤杰跟着道：“不要刺激我，我这个人胆子小，一紧张手就会抖。”
    胖子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哪有之前的那么硬气，虽然不知道嘴里那玩意儿管不管用，万一能开火呢？那可不是在屁股上打一枪，而是在嘴里啊。
    汤杰的枪就这么塞在胖子的嘴里，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向几人示意了一下，淡淡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吧？那天参与动手打人的最好站出来，别让我一个个找。”
    没有人站出来，汤杰笑了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一伸手把胖子提了起来，枪管还塞在他嘴里：“排成队。”
    门都关上了，没地方可跑，况且再快也没子弹快啊，不如配合一下，不刺激对方，应该不会轻易就开枪。
    几人排成一排，汤杰盯着手机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人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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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汤杰其人
    那人战战兢兢地上了前，汤杰拿他跟手机比对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下一个。”
    又有一人上了前，汤杰扫了一眼就笑了，一脚命中那家伙的老二，那家伙惨叫一声，捂着裤裆瘫了下去。
    汤杰并没算完，又叫过来下一个，比对之后如法炮制，一连三个，都倒了下去，汤杰这才罢手，揉着胖子的光头道：“算上你，一共四个，齐了。”
    胖子完全被汤杰吓坏了，苦着脸道：“哥，对不住啊，我有眼不识泰山。”
    汤杰一乐：“你认出我来了？”
    胖子不由一怔，仔细看了看，吓倒一屁股跌在地上，翻过身就拼命磕头：“杰哥，是你？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既然认出来是我，那就好办了。”汤杰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头被裹了一圈纱布，鼻青脸肿。
    “胖子，你放心，我兄弟被打成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不会比他重。”汤杰扶起刚刚砸胖子的椅子，一肘下去，顿时一条椅腿断了下来。汤杰拿过凳腿，在手里惦了惦，就挥了下去，胖子痛叫了一声，脑袋已经出了血。
    林小冬一直在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胖子也挺可怜的，而心里更是好奇这汤杰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重重的拍响，只听外面有人大声道：“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汤杰的眼神忽然一冷，却是微微一笑：“胖子，你走运，不过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你的私人保镖，不可能一直保护你。林老弟，麻烦你开个门。”
    林小冬有些犹豫，扫了一眼汤杰手中的家伙，不知道汤杰该如何收场，外面的拍门声更重，汤杰扬了扬手，将土枪磕在了桌子上，居然是一把木雕的枪，刹那间林小冬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过去开了门，几名派出所的民警进了来，一看这场面，都是一惊，走在前面的民警厉声道：“怎么回事？”
    林小冬没说话，汤杰也没有说话，倒是胖子大声道：“是我低血糖犯了摔倒了，这位兄弟扶我起来的。”
    那民警又看了一眼吧台边上的一排光头，地上还躺着三个：“这又是怎么回事？”
    胖子又道：“他们也发了低血糖。”
    林小冬的嘴巴扯了一下，这胖子真是够睁眼说瞎话的，这理由谁他妈信啊。
    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确实有人信，这几位民警就信了，那民警看了看：“看样子你的低血糖也好了，算我们白来一趟，有困难找警察啊。汤杰，你过来一下。”
    汤杰扔了手中的凳子腿儿，过了去，民警低声道：“汤局正处在提拔的关键时候，你省点心，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汤杰淡淡道：“这话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
    那民警叹了一口气：“当我没说，你好自为之。”
    警察来的快，走的也快，汤杰扫了那胖子一眼，淡然道：“今天呢算你们识相，都他妈滚，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开黑店坑人，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胖子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道：“不敢了，不敢了。杰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向你兄弟道个歉。”
    汤杰一把打开他的手：“去你妈的，还给我下套呢，我要是拿了你的钱，你他妈的还不告我敲诈？”
    “不不不，不敢。”胖子吓了一跳，脑门刚刚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汤杰扔了三百块钱在桌子上：“饭钱加这张椅子，三百够了。你刚刚说头是你自己摔的，跟我没关系。”
    从店里出了来，林小冬无语之极，汤杰倒是笑了起来：“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啊。”
    林小冬苦笑道：“吃人嘴短，就是不明白你干嘛要拉上我。”
    “我早年不学好，干了不少猪狗不如的事情，被判了七年，一周前才刚刚出来，就决定重新做人了。被这店坑的是我一兄弟的弟弟，我那兄弟早年为了我把命给丢了，临死前要我照顾他弟弟。”汤杰叼了根烟在嘴上，“他弟弟的脑子不是太灵光，认死理，这帮王八蛋，连这样的人都坑。”
    林小冬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今天这些人没被你吓住怎么办？”
    汤杰哈哈一笑，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兄弟，不是我自吹，在乾江这一带，一些官面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报一下汤杰这个名字，有时候比官面上的还管用。这帮王八蛋要是真敢胡来，今天就不是这样了。”
    林小冬心头一动，这汤杰看起来确实有几把刷子，虽然未必有他说的这么管用，但是从刚刚胖子认出他之后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汤杰还是有点能耐的，而那个民警跟他低声说的那几句话，好像他有个警察哥哥，那么能不能通过他来实现整顿旅游市场风气的目的呢？
    林小冬的想法还是比较大胆激进的，只是实施起来的难度恐怕不小，先放一放为妙，而且乾江的旅游风气不好，恐怕不仅仅是行业问题这么简单，所以林小冬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
    “兄弟，你是做哪行的？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汤杰的一双眼睛还是很毒的。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有自己的目的，旅游只不过是个附带产品。我在省旅游局工作，一直听说乾江的旅游风气不好，所以我想过来亲自体验一下。”
    汤杰倒是没想到林小冬有这个身份，微微一怔便笑了起来：“那你体验到了什么？”
    林小冬指了指刚刚的海鲜店：“商家坑人。不过这个不是我要管的。”
    “我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不如跟你开开眼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身经历的。”汤杰的事情已经办了，正如他所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看看林小冬怎么应对旅游行业中的不正常现象，就当是看个热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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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强制消费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林小冬并没有遇到什么不正之风，一切都很正常，心想是不是传言有什么问题。
    转眼之间，三天的旅游时间就结束了，汤杰没有再跟车，提前离开，临走的时候，留了电话给林小冬，说哪天到乾江来就打电话给他。
    坐在回芸州的大巴上，林小冬闭着眼睛假寐，昨天柳爱东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显然也是才知道他被调整的事情，了解一下他的心态，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林小冬也能感觉到柳爱东的不快，林小冬倒是显得很乐观，远的不说，起码解决了副厅的问题。林小冬还提到了冯省长和蒋部长的话，柳爱东没有表态，鼓励他好好干。他也听说过一些安南旅游方面的负面新闻，既然要他去救火，不妨把这个盖子给揭开，不能让人看扁了。
    车子突然转了一个向，并没有驶入高速公路，反而是拐进了一个商业区，导游在车上对着喇叭说道：“回去的时间很充足，所以带大家到乾江著名的商业区看一看，时间为两个小时。”
    林小冬一心想着买点东西送人，只是旅游景点的东西都是以次充好，也大多是一些纪念品，没多大意义，所以正好可以去看一看。
    车子停下，众人都下了来，林小冬期待地东转西晃，希望能发现一点有购买意义的东西。只不过这个商业区显然有点名不符实，没什么新意，林小冬在一个主打“竹制品”的店铺里看了一阵子，看到一条围巾还不错，导购员介绍并展示了围巾的功能，原来它不仅可以当作围巾使用，由于是竹纤维制作，稍作变动，既可以变成织衫，也可以变成披肩，导购员说这条围巾有三十多种风格，购买了围巾，会赠送光盘学习变动的方法。
    林小冬觉得挺有意思，问了一下价格，吓了他一跳，变化再多，也就是一条围巾，居然要价三千多。虽然这点钱对于林小冬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花三千多买一条不是名牌的围巾，性价比确实有点低。林小冬表示再看看，这时门口的一阵吵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店员跟一对老年夫妻起了争执，林小冬移步过去，听了个大概，原来是这对夫妻只是在店里参观了一下，并没有购买任何东西，在出去的时候被店员拦了下来，说到这个店就必须购物，这对夫妻就不乐意了，所以就吵了起来。
    林小冬出于敏感，心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强制购物。有了这个想法，林小冬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意他，便悄悄地退到了一个角落里，拿出手机拍摄了起来。
    原以为只是吵一阵子，没想到店方动了真格了，争吵无果之后，居然有一帮人涌了进来，将店门一关，大有不买东西就动手的架势，气氛陡然就紧张了起来。
    这个架势让那对夫妻有点害怕，只得自认倒霉，乖乖掏钱买了东西，一结账，林小冬大开眼界，最低消费得六千元，否则同样出不了门。
    林小冬火起，收了手机上前交涉，见有人打抱不平，那些人顿时将林小冬围了起来：“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还打抱不平？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林小冬寒声道：“你们这是标准的强制消费，就不怕有人找你们麻烦？”
    “找我们麻烦？现在你的麻烦就大了。”一个平头捋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指着林小冬喝道，“赶紧买东西，省那么点钱，留着当药费是不是？”
    林小冬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平头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被林小冬闪开，其他人也都涌了上来，大叫着弄死他。
    店里还有其他的顾客，早就议论纷纷了，可是国人有一个通病，事未临头，便高高挂起，虽然是唇枪舌剑，可是面对这么多气势汹汹的混子，已经是噤若寒蝉，别说动手帮忙，就是动嘴都不敢了。
    林小冬虽是打架高手，但是他学的大多都是一击致命的手段，这些人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致死，况且林小冬也没有这个权力。不过林小冬也没打算就这么认栽，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混乱，林小冬直接一探手，便将那平头的肩膀给抓住了，往回一带，小平头哪里抗得林小冬天生神力，人便被拉了过去，只觉裤腰一紧，跟着人便被林小冬一个霸王举鼎，举在了头上，纵是他手舞足蹈，也是没有办法，活脱脱一只肚皮朝上的大王八。
    其余之人被林小冬吓住了，虽然有胆子大的拿了工具来袭，却都被林小冬拿小平头当人肉盾牌给挡住了，小平头挨了几棍，鬼哭狼嚎破口大骂：“我艹你妈的，看准了打啊。”
    本来店里是剑拔弩张的，被这么一搅和，居然妙趣横生。
    只见林小冬将小平头猛然掷在了地上，小平头只啊了一声，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林小冬脚踩在他的脸上，环顾四周：“谁想跟他一样的，尽管放马过来。”
    林小冬犹如如一尊天神，威不可挡，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痛打落水狗可以，但是遇到了硬茬子，他们就怂了，哪里还有人敢围将上来。
    林小冬指着门喝道：“把门开了。”
    “你等着。”靠着门的一家伙拉开了卷帘门，林小冬向外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外面的院子里居然站着几十号人。本来喜形于色的游客顿时炸了窝一般，吓得退回到店里，脸色都变了，他们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林小冬也是吃了一惊，大叫着：“关门。”
    外面这些人要是真冲进来，那局势绝对是一片混乱，林小冬有那个自信能自保，可是其他人呢？林小冬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点孟浪了。
    在外面那些人冲进来之前，门被关上了，小平头这时也醒了过来，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指着林小冬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你小子，摊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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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未必是救星
    说起眼下的情况，若以林小冬个人而言的话，真不算个什么事，相较于他所遇到的危险那是小儿科之极，最多拍屁股走人，可是这里还有不少游客，就这么撒手走了，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可想而知。
    所以林小冬果断决定：报警。
    听说出现斗殴的情况，派出所的出警速度非常快，事实上，这个辖区的派出所距离这里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店里的人情绪明显不同，一种是小平头等人，他们在这里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够存活下去，肯定是方方面面打点了关系的，所以对于林小冬的报警他们只是报以冷笑，而另一种就是游客了。这里面又分为两派，一派是觉得林小冬做的对，而且一会儿警察就到了，怕什么？而另一种则是胆小怕事的人，认为花钱消灾，万一那些警察跟店家沆瀣一气，那麻烦只会更大。
    林小冬顾不上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警察到了之前，保护好自己和这些游客，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保证那道卷帘门不能被攻破。
    外面的砸门声很大，看着那卷帘门一下一下地被砸凹了进去，众人都有种被砸的不是门而是他们的心的感觉，这个时候小平头亮着嗓子骂了起来：“你们他妈的轻点，那是我的门，坏了不要钱啊。”
    砸门的动静果然小了很多，林小冬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还没见警方的人过来，林小冬再一次拿起手机打了过去，只是这一次的声音严肃了很多：“我是省旅游局副局长林小冬，刚刚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现在我和一些游客被困在商业区的店里，人身安全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如果你们仍然不出警，我就打电话到省公安厅了。”
    什么省旅游局副局长，这些警察不在意，但是林小冬抬出了省公安厅这块牌子，他们可不敢不理会，表示已经出警，最慢五分钟内就会到。
    几分钟后，砸门声消失了，跟着外面有人道：“我们是城南派出所的民警，请把门打开。”
    有人顺着被砸开的缝隙向外看，见到有身着制服的警察，顿时欣喜若狂：“真的是警察来了。”
    门被打开，外面有十来名警察，林小冬上了前正要说话，走在最前面的板着脸喝道：“是谁报的警？”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一下，扫了一眼外面，刚才肆无忌惮的那几十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凭这一点，城南派出所就脱不了与这帮人勾结的嫌疑。
    “是我报的警。”林小冬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斗殴吗？”
    小平头这个时候跳将了起来，指着林小冬道：“是他打人，警官，你看看我的脸，就是被他打的。”
    那警察脸色一冷，盯住了林小冬：“你是贼喊捉贼啊。”
    林小冬沉声道：“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个店强制消费，不买东西就不给走，是有人可以作证的。”
    那警察扫了一眼其他的游客，令林小冬心冷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说出事实来，很显然，他们怕了。
    警察忽然摆了摆手：“既然不是这个情况，都走吧。”
    在这警察的一声令下，游客们一哄而散，扔下了刚刚为他们出头的林小冬，在他们此刻的心里，什么事都莫过于自己的安全来的重要了。
    小平台这时大叫冤屈道：“他买东西不给钱，我们跟他理论，还打人，警官，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啊。”
    那警察神色阴沉地看着林小冬，手一挥：“全都带到派出所。”
    林小冬没有争辩，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警察与这个店勾结，一切也只是主观的猜测，光凭这些自然不够，所以他顺从地上了警车。
    很快到了派出所，还是刚才那个警察在问话：“说说你打人的经过吧。”
    林小冬忍着气，将事实叙述了一遍。
    那警察道：“这与我了解到的情况不一致啊，你有证人吗？”
    林小冬无语了，那些证人恐怕已经上了回去的大巴车了，要是真能作证，自己也不会一个人来派出所了。证据其实是有的，手机里的视频就是，不过林小冬不打算在这里拿出来，只是淡淡道：“我要见你们的所长。”
    啪！那警察一掌拍在桌子上：“所长是你想见就见的？”
    林小冬冷笑道：“怎么？一个派出所所长还摆这么大的谱？”
    正说话间，门忽然打开，一个大胖子匆匆进了来，捅了一下那警察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我是城南派出所所长魏天华，林局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受苦了。”胖所长一进来就致歉。
    林小冬晃了晃脖子：“魏所长，事实搞清楚了没有？”
    魏天华点头哈腰道：“搞清楚了，是那帮混蛋乱做买卖，我回头一定收拾他们。”
    林小冬扫了魏天华一眼，淡淡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魏天华谄笑道，“我安排车子送您走。”
    “这个就不用了。”
    当晚林小冬回到芸州，便摒弃了等一周满了之后再报到的想法，在酒店的电脑上浏览了一下省旅游局的网站，得知旅游局局长叫做付清。
    随后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冯岩，冯岩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诧异莫名：“我说哥，你终于活了。”
    林小冬失笑道：“什么叫我终于活了。”
    冯岩道：“打了你多少个电话啊，不接也不回。”
    林小冬笑了笑：“我有我的事情。别跟我扯犊子了，我问你个事，你认不认识旅游局局长付清？”
    冯岩道：“我说哥，我只是民间人物，哪能这么门清啊。这个你得问老卫，他现在是乾江的副市长了，任命也已经下来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他倒是忘了这个茬，当即挂了电话，冯岩还有不少话要说，可等他再打电话的时候，却总是处于占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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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初来乍到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到省委组织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便径直去了旅游局。
    旅游局在座落在郊区，那是一幢六层的高楼，看上去像是新建的，院子的大门上悬挂着安南省旅游局的牌子。
    林小冬进去的时候，门卫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小冬笑着道：“我是来报到的。”
    “报到？”那门卫上下看了林小冬一眼道，“报什么到？”
    这是机关里的通病，连一个门卫都这么趾高气扬。林小冬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将在组织部办理好的手续拿出来递了过去，那门卫看了一眼，态度立马变了，点头哈腰道：“啊，是林局长啊，我带您进去。”
    “不用了。”林小冬拿回手续，转身向院子里走了进去。
    一楼是一个大厅，虽然也有走廊过道，却是一间办公室都没有，在楼梯处有一个导示台，上面标注了各楼层有哪些职能部门。二楼和三楼是各处室，四楼是几位局长副局长的办公室和会议室。楼一共有六层，却只标注了二到四楼，五至六楼没有任何的提示。
    林小冬走上折叠楼梯，很快到了二楼，向着旅游局的中枢神经办公室而去。
    门上都贴了标签，所以很轻易地找到，敲了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孩子，抬头问道：“请问你找谁？”
    林小冬自我介绍了一下，女孩说话就有些结结巴巴了起来：“啊……是林……林局长，您先坐一下，我去向付局长汇报。”
    见到女孩窘迫的样子，林小冬笑了笑道：“你带我过去就行了。”
    局长付清的办公室在四楼东侧的最顶端，外表看来自然与平常的办公室无二，只是在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这办公室很是别拘一格，除了临门以及另一侧也就是西北方向是墙体以外，东南方向都是一色的落地窗，光线很是充足，阳光将整间屋子照得一片透亮。
    “付局长，我是林小冬，前来报到。”林小冬笑着自我介绍道。
    付清从办公室后面走了出来，伸出手道：“林局长很敬业啊，这么快就来报到，欢迎欢迎。”
    说着付清走向了柜子，作出拿水杯泡茶的模样，那女孩子自然不会让局长做这些事情，当先过了去，为林小冬泡了一杯茶，这才掩上门出了去。
    付清招呼着林小冬坐在木制的单人沙发上，自己踱到对面坐下，笑着道：“林局长是县委书记出身，到旅游局来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
    付清的问话既隐晦又直白，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谢谢付局的关心，都是工作嘛，分工不同，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旅游局这一块的业务我接触的比较少，难免有不懂之处，付局长多批评多指正。”
    林小冬这番话回答得滴水不漏，全然没有半分昔日一把手指点江山的味道，付局的心里就舒服了很多，笑容也越发地灿烂了起来。
    林小冬这个人付清之前并不认识，但并不意味着他对林小冬就一无所知，在了解了他的一些过往之后，抛开工作能力不谈，付清明显能够感觉到林小冬是被“下放”到旅游局来的，以林小冬的政绩，副厅级是妥妥的，在提拔的时候，即便是进不了市常委的序列，副市职是少不了的，现在却是到旅游局任个副局长，这显然有打压之意。至于说什么“降大任于斯人”，整顿旅游秩序，那只是哄哄小孩子的把戏，这年代，什么都缺，就不缺人，离开了他林小冬旅游市场的秩序就整顿不了了？
    原来他还担心林小冬会有什么抵触情绪，毕竟曾经是说一不二的一手把，谁都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现在受人管辖压制，哪个能受得了？
    所以尽管林小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付清还是心有警惕，当然，他作为省旅游局一把手，那是实实在在的正厅级，一旦有机会，搞不好也能到市里干个一二把手，万一运气好，捞个副省级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对林小冬的策略就是怀柔，不管怎么样，内部不能出乱子。
    是以付清呵呵一笑，道：“林局长的觉悟很高，有了你这位生力军，我这个局长的工作也好干了一些。”
    付清这句话隐隐的影射了旅游局工作的一些难处，林小冬如此理解，却决定暂时不沾边，便笑道：“付局，我是门外汉，有什么不懂的，我找你你可别嫌烦。”
    付清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局长新上任，恐怕还是两眼一抹黑，走，我带你摸摸门认认人，下午开个见面会。”
    付清领着林小冬去了另两位副局长的办公室，一位叫黄明燕，是位女同志，半老徐娘，说话如莺，好听得很，另一位叫井星照，年纪也不小了，大家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所以都说了一些客套话。
    刚见完面，付清接到一个电话，说有点事情，安排办公室主任王彩霞负责好林小冬的工作生活。
    随后王彩霞将林小冬带进了紧挨着付清的一间办公室，里面似乎简单布置了一下，显得很是清新，尤其是那张旅游现状分布图令林小冬非常满意，看得出来，这个王主任还是很会来事的。
    而后林小冬又去了六楼的宿舍，在五楼到六楼的楼梯间设了一道门禁，是需要刷卡才能打开的，林小冬觉得这个门禁没多大的意义，那是一间套房，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住一个人那是绰绰有余了。宿舍里的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王主任，实在太麻烦你了。”林小冬由衷地表示感谢。
    “为领导服务，应该的嘛。对了，林局长，旅游局有食堂，就在办公楼后面，中午下了班之后，我带您过去。”王彩霞笑着道。
    林小冬满意得很，吃住的问题都解决了，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到了这里，自己是不是老二不知道，但起码不是老大，自己租套房子这种看起来有标新立异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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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重担
    中午去了办公大楼后面的食堂，林小冬这才发现别有洞天，也明白了何以一楼除了大厅以外一间办公室都没有了，原来在办公楼的背后开了门面房，这一排除了有旅游局的食堂——客来食府以外，还有门面房出租了出去，林小冬简单一看，居然都是几家旅行社租下来的，这一年的租金恐怕得不少。
    吃了午饭，林小冬刷了卡回房休息，这房间住着虽然没有梅山别院环境上的清新，但必须要说，条件比别院要好得多了，莫非这就是自费与公费的差别？
    回宿舍的时候，林小冬从办公室里拿了些资料带回来看，没看多久，一个电话将他从这个状态中拉了回来。
    电话是高轩打过来的，这小子打了几次电话，林小冬都没有接，再不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接通之后，不出任何意料的，高轩在电话就叫了起来：“你小子还知道接电话呀，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来我接电话还是个错误啊。”
    高轩在电话里好生大骂了一通，林小冬听着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大家兄弟嘛，毕竟高轩也是关心。
    “听说你这个任职是有点背景的。”高轩终于进入了正题。
    林小冬赶紧打住：“这事挺闹心的，咱不提这个好不好？”
    高轩就笑：“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不是兄弟我饶舌，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废话了。”
    林小冬道：“既来之则安之，换个环境也不错，放松一下。”
    “别跟我假惺惺的，你现在是省里领导，有空多来指导工作啊。”高轩打着趣道，“避暑山庄也属于你管的。”
    林小冬高举双手：“别跟我谈避暑山庄，第一次去差点就把小命给丢了，要是再去，真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呢。”
    开了几句玩笑，林小冬才道：“那事对你有没有影响？”
    高轩沉默了一下，道：“说没影响是假的，不过影响不大，年底吧。”
    “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什么位置等着你呢。”
    高轩翻起了白眼，只是林小冬看不到：“反正不会到旅游局。”
    “不上路子，挂了。”林小冬直接把电话给掐了。
    上班的时候，王彩霞特意过来提醒，两点半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旅游局全体工作人员以外，分管旅游局的副省长黄林也会参会。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上午付清说开个见面会，这个见面会的阵仗是不是有点大了？
    副省长黄林，五十多一点，在副省级这个层次里，算是中青派，这是林小冬在安南除了跟穆、冯二位封疆大吏之外首度接触的副省级官员。
    会议正式开始，林小冬的待遇有点高，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就是黄省长对他进行了一个系统的介绍，还提到了一些他足以为傲的事迹，让林小冬颇有些坐不住，事实上，与会同志也在不住打量坐在付清左首的年轻的副局长。
    听了黄省长的介绍，有的人心里暗“哦”一声，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到了副厅的位置，原来如此，也有的人在想，既然政绩如此辉煌，怎么会来旅游局做个副局长呢？
    主席台的排名还是有点名堂的。坐在正中央的自然是黄副省长，而他的左侧则坐着局长付清，右侧则是旅游局党组书记申复祥。而付清的左侧则坐着林小冬这位新来的副局长。申复祥的右侧依次排开了另两位副局长。
    在各局里的地位与政府不一样，不是党委书记独大，而是局长。因而在旅游局是付清说了算，申复祥只能排第二，但是严格来说，林小冬的位置才是实实在在的老二，——党组书记的位置还是比较尴尬的。
    因此这个排位也奠定了林小冬在旅游局的位置，加上黄副省长详细的介绍，居然让大家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另两位副局长一位是女同志，另一位年事已高，现在来个少壮派，不是老二谁是老二？
    面对台下百十号人，林小冬有着丰富的领导经验，自然不会有什么发怵的乌龙情况，随后林小冬做了就职演说。
    林小冬显得很低调，只说了一句话，请同志们多指导多关心多支持。
    这个简单的就职演说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其中包括分管领导黄副省长。不过没有明文规定就职演说必须要洋洋洒洒高谈阔论，也就这么算了，随后付清又强调了一些老生常谈的工作要求，会议就这么散了。
    大会结束，小会没完，随后处级以上干部又移师小会议室，黄省长开始交办工作任务，什么旅游社星级评定，导游人员年审，旅游饭店星级评定，旅游监区质量等级评定，等等日常工作，随后重头戏就在于整顿旅游市场。
    这项工作毫无悬念地落到了林小冬的头上，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这项工作来的这么快，他原本还想探一探付清的口风的，毕竟旅游市场形成眼下这个局面非一日之寒，但是现在一切都挑明了，林小冬自然要接下来。
    “林局长，我省虽然不是旅游城市，但是旅游服务业也是我省财政的重要支柱，你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是要尽快进入角色，严厉打击旅游痼疾，彻底扭转旅游行业中的不正之风。”黄林沉声道，“省委主要领导对此非常不满意。最近天价菜、购买陷阱等负面事件层出不穷，这个现象不仅仅是在我们安南，在其他省市也是屡见不鲜，国家也正在进行大力的整治，我们要做在前面，放眼全省，超前谋划，任务是很艰巨的，希望同志们做好思想准备，也希望同志们有这个信心和决心，打好这一仗，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林小冬暗暗握了一下拳头，心里头是早有想法的，不过在这里还是不宜说出来，这项工作离不开付清的支持，还是先跟他碰一碰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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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接风
    这两个会开完，一下午也就差不多了。送走黄副省长之后，林小冬看了下时间，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在回办公室的时候，向付清道：“付局，压力不小啊，这项工作得指望你来部署了，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到你办公室碰碰头。”
    付清笑道：“林局长，你这个工作节奏还真够快的，也好，反正是要干的事情，迟干不如早干。”
    林小冬听着，觉得似乎有些话中有话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去深想，毕竟是自己到的第一天，许多人和事还需要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
    到了付清的办公室，付清让林小冬坐一下，他去上个厕所，趁着这当口，林小冬暗自打了一下腹稿，等了一会儿，付清还没有回来，便打量起付清的办公室来，这办公室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墙上挂的全是字画，坐得有些远，林小冬看不清落款，不过看样子像是民间手迹，而非市场上的工艺品，至于说是古时名家字画，即使是那也肯定是仿品，真的谁会挂在办公室啊。
    前后十几分钟，付清才姗姗来迟，一进来就满脸苦笑：“上了年纪了，这便秘还真够麻烦的。”
    林小冬笑着道：“便秘也没有那么难治，主要还是饮食习惯的问题。”
    付清哈哈一笑：“这人想管住自己的一张嘴还真不容易，爽了上面的嘴，就苦了下面的嘴了。”
    林小冬不由莞尔，这付局长说话还真够不体面的。
    林小冬道：“付局，刚刚黄省长交给我的任务，我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办，没什么头绪，付局，你看能不能给指点一下，毕竟你是行家，我是门外汉。”
    付清抬起手指，虚点了林小冬一下道：“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啊，这项工作说白了就是整治不正之风，只不过是挂了一个旅游的牌子，算得上是专项整治。说实话，你这个县委书记见识的可比我多，手段也比我多，要不然怎么这些不正之风会一直都不同程度存在呢。所以啊，你也别谦虚，有什么想法就尽管实施。咱们旅游局的工作职责很多，唯独整治这一项没有得力的人手，你来了，我可是打心眼里希望能有所突破。”
    林小冬也不知道付清是个什么想法，到底是试一试自己的能耐还是在推诿，便没有再多说，道：“那我先整理一下思路再向你汇报。”
    付清点了点头：“也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不过你得统筹安排，不要顾此失彼，你的工作职责可不仅仅是这一项，前任的分管工作你得照单全收。”
    旅游局下设的机构不少，除了办公室、人事处、政策法规处、市场监督管理处（综合协调处）、产业促进处、国际交流合作处、规划发展处和信息与公共服务处这八大处以外，还有省旅游局机关服务中心和省旅游质量监督管理所，林小冬分管着办公室、人事处和市场监督管理处以及省旅游质量监督管理所，除了办公室和人事处以外，后两项倒是与这一次的整治工作遥相呼应。
    说起来，林小冬的担子还是比较重的，手中除了有执法权和人事权以外，还把关旅行社星级评定、旅游饭店星级评定和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在别人的眼里，这可都是流油的活儿，不过林小冬的确是门外汉，暂时也搞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待付清把这些都说完，一看时间，哎呀了一声：“都过了下班的点了，林局，都说一个人影响一个单位，这话还真不假，咱们旅游局要是把咱俩现在的风格坚持延续下去，行风评议的时候，拿个高排名也不是没有可能哦。”
    林小冬笑着道：“耽误付局下班了。”
    “也没什么耽误的。”付清微微一笑，“我已经在福满缘安排了，今晚为你接个风。”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让他天生对公款吃喝有一定的反感，只是入乡随俗，有些时候，还是得客随主便，尽管自己是旅游局的副局长，也算半个主人，但在付清面前，得分清主次。
    接风宴的规模并不大，除了一正两副三位局长之外，八大处和下设的服务中心、质监所的一把手，十四人围了一个大桌，向林小冬发起了车轮战。
    林小冬酒精沙场，自然不会被动应付：“在进旅游局这院子之前，我是客人，但现在就应该与大家打成一片，所以现在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了，分彼此显得太见外了，当我是自己人的，就一起干了，我先干为敬。”
    酒杯不大，一杯八钱，一口干了也没什么问题，一连干了四杯，门面酒算是结束，好在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也不至于区区三两来酒就不行了。
    为了避免众人把矛头都指向自己，林小冬主动出击，待服务员斟上了酒之后，举杯向付清道：“付局，我初来乍到，两眼漆黑，工作生活方面都需要你这位一把手罩着，所以这杯酒我向敬你，我先干了，你随意。”
    林小冬将杯口放低，在付清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就干了，付清也是二话没说，连干了四个之后，付清才笑着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林局长性情中人，是位豪爽的领导干部，林局长怎么敬我的，你们就得怎么敬他，这就是标杆作用。”
    林小冬失笑道：“付局，我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付清大笑：“坑可是你自己挖的。”
    “既然这样，我认了。”林小冬笑道，“不过大家也不能表现得太扎眼了，就按刚才的标准，一轮之后，向我发起冲锋我也认了。”
    林小冬话说的漂亮，可是四杯就是三两，一桌十几个人，加上之前的门面杯，一轮下来就是三两乘以十四，谁能喝得了这么多，首先另两位副局长就打退堂鼓了，表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平均主义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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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夹缝中的生存
    林小冬此举自然是要从对方内部进行瓦解，很显然，这个目的达到了，最终的结果是一片混战，虽然没有人倒下，但看林小冬虽是面色发红，却是屁股坐在木板上——有板有眼，没有实力的自然不敢轻易向他挑战。
    酒过三巡，有不速之客杀到，前前后后来了四五拨，一自我介绍，都是左邻右舍开旅行社的，只不过他们是被领导者，来敬酒其实都是“自杀性行为”，林小冬在这个尺度上把握得还是比较好的，浅尝辄止，倒也轻松。
    前前后后吃了三个多小时，饭局终于结束，总体而言，林小冬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不摆架子，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喝酒方面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林小冬来者不拒，与下属喝酒也是杯杯干，不留一滴，同样让下属们有被尊重的舒爽，林小冬从政这么多年，自然深谙这个道理。
    次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王彩霞将几份文件递了过来，笑着道：“林局长真厉害，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没有搭茬，一一看了文件之后，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意见，道：“王主任，办公室是旅游局的中枢机构，对全省的旅游业比较了解，你给我介绍一下。”
    王彩霞的业务还是比较扎实的，为林小冬介绍了全省的旅游情况，除了省城这个重点旅游区以外，其他各市也都有不同规模的旅游景区，相较而言，乾江与省城芸州不相上下，主打的就是旅游牌，其他市则要差上一些。
    在提到不正之风的时候，王彩霞就显得谨慎得多，当然，有些不正之风，他们是无法体会得到的，哪个旅游景点不把旅游局的人员当神仙一样供奉？
    王彩霞离开后，林小冬就着手思考来旅游局的第一项任务也是最主要的任务，那就是整治行业的不正之风。这项工作确实非常有难度，好在从了解到的情况看，主要集中在芸州和乾江，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芸州这里还没那么明目张胆，所以集中爆发区就在乾江。
    林小冬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解决了重点，后面就好办得多。
    想到这里，林小冬打了电话，让市场监督管理处处长岳守明和旅游质量监督管理所所长陈闯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两人很快到了，林小冬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请二位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昨天黄副省长交待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整治旅游业的不正之风。我想两位也有所耳闻，近来各种负面新闻层出不穷，让旅游业很是蒙羞，虽然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是如果我们的管理部门再不出重拳打击，恐怕只会让那些不法分子更加肆意妄为。要跟二位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一位是市场监督管理处的处长，一位是质量监督管理所的所长，都是责无旁贷，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样的情况不是短时期能够形成的。”岳守明当先开了口，“我们监督部门的力量和人员配置也有限得很，而且很多都是个案，我认为将个别现象提高到全面有点严重了。”
    陈闯也道：“我赞同岳处长的意见。虽然有一些不文明的现象，但总体而言还是很好的，就拿芸州来说，大多数的纠纷都是旅客夸大其词了，所以我觉得不正之风的确需要纠正，但是也不能矫枉过正。”
    林小冬的脸色微微一沉，看着这二位的态度就知道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对现实情况了解不清，对问题认识不足，你还能指望他们？
    “个案？夸大其词？纠正？”林小冬虽然不想发火，但是情绪上已经有些不爽了，所以说的话也比较重，“这就是你们对我省旅游业中出现的问题的表述？”
    岳守明和陈闯都不说话了，林小冬压着火，接着道：“有一例不正之风，所有的罪责都会由我们局里来背这个黑锅，同样也体现了我们监督的不够，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打起精神来，多到各市区去指导指导工作，让各市县旅游部门也能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看一看新闻，听一听汇报。”
    话说到这里，这二位也就不用再留下来了，林小冬阴沉着脸，寻思着这项工作到底该如何推动这项工作，现在明显是一个孤掌难鸣的境地，事实上，林小冬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否则冯国忠也不会有那样的话留给自己。
    思来想去，林小冬终于有了些主意，便推开办公室的门，去了隔壁付清的办公室。
    付清正在阅读文件，见林小冬进了来，这才抬起头，摘下了眼镜：“林局来了，昨晚没喝多吧？感觉怎么样？”
    “还好。”
    “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了。”付清笑了笑，“刚刚听到你在隔壁发火，怎么会事？哪个不长眼的头一天就来得罪你？”
    林小冬苦笑道：“也没什么，是我没压得住情绪，付局，我向汇报一下整治工作的思路，不到之处还请付局指正。”
    “一直以来，关于我省旅游行业的不正常现象，我这个副局长只是有所耳闻。常言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打算到各个地方去走一走，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整治工作也才有一些针对性。”林小冬并没有拿出自己在乾江所拍到的视频，更没有说出自己的遭遇，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付清感觉到他是有备而来，工作的推进需要一个流畅的运转关系，如果付清对他也有意见，那这项工作可就真的很难干了。况且，他到旅游局来的担子，虽然冯国忠已经托人带到，但是以穆绍平对自己的敌视，恐怕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自己可不能不注意身后，万一被放了冷枪，别怎么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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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必须要打
    领导这个位子说好做也不好做，说不好做也好做。
    为什么这么说？
    先说不好做，这需要极强的统筹能力和沟通能力，需要吃准分管领导的精神和意图，而这仅仅还是从工作的层面来说，如果再上升到政治博弈这一层面，那更需要极强的信息网和精准的分析能力。
    再说好做，从工作的角度来说，抓大放小，充分放权，让每位直管的下属都有存在感，那就事半功倍。
    这个道理，可以说每一位领导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是屈指可数。单单只说充分放权这一点，就未必是人人都能放手的。有权才是领导，没权狗屁不是。这是大多数领导的想法，殊不知有的时候越是抓权越是人心背离，因为工作靠的是整体的力量，如果事事都抓在手里，势必会造成分管领导权力的消失，长此以往，消极怠工还是好的，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在工作中给你使绊子，让你事倍功无。
    付清在这个方面做的还是很到位的，对于林小冬的主动出击表示了赞同和肯定，林小冬怎么做哪怕是采取非常规手段，只要能完全工作任务都行，前提条件是不能违规，更不能违法，至于下面的人手怎么调配，工作如何安排，完全由得林小冬自己去决定，他只需要有一个知情权即可。
    付清的态度让林小冬有些意外，机关工作与在地方政府截然不同，虽然也一定程序存在着勾心斗角，但是圈子就小了许多，大多也只是在本系统之内，属于正常的内部矛盾。林小冬有些吃不准付清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还是真的信任自己，但是不管怎样，他的任务摆在那里。
    而更重要的是，这是林小冬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这场仗不能漂亮地打赢，自己恐怕就要被死死按在这个冷板凳上了，哪怕冯国忠再怎么垂青自己，哪怕这个天下冯国忠的天下，提拔重用也需要实绩来堵住反对者的嘴。
    因此，林小冬必须要打这场仗，而且必须要赢。
    既然付清大放手，林小冬倒也省事，回去将自己的计划认真地完善了一下。
    鉴于旅游业内不正之风的普遍存在，想跟在梅安扫黄那样一夜之间予以沉痛打击，条件不允许，情况也不符合。先不说理论上是否存在这个可能，就是人手也是很大的问题，如果你真是大张旗鼓地去解决问题，恐怕你连一点问题都不会发现，更别说查处了。
    所以林小冬采取的是寻求重点问题突破，抓现行，说好听的叫敲山震虎，难听点就叫杀鸡儆猴了。
    林小冬实施这个行动，是在周末。
    乾江和芸州是高发区，其中以乾江为最。考虑到芸州是省会城市，不宜动静闹得太大，所以林小冬把目光放在了乾江。
    林小冬查了一下乾江旅游工作的分管副市长，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分管领导还是他的老熟人，冯省长的前秘书卫国洲。这个原因，让林小冬改变了一下计划，原本他打算在乾江掀起一股风潮的，现在他不能这么激进了，再怎么也要照顾一下卫国洲的立场，他可是省长的前秘书，一上任就出这么个纰漏，这可是打脸啊。人家老冯让人查处不正之风，可不是让人拖后腿的。
    卫国洲在乾江已经安顿好了，分管旅游工作的事情，他还没有向老领导汇报，事实上，对于这样的分工他是有点怨言的，工业、财税、城建、国土都行，再不济也分管个农业，结果分管了旅游，连文教卫都没搭上，这让他有些气苦，很有种怀才不遇之感。
    在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之前，他是打算趁着周末拜访一下老领导的，作为他的老秘书，他的生活规律非常清楚。可是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拜访不是太妥当，总有些恃宠撒娇的意思，恰巧林小冬致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小冬是上午到的，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任何人过去。卫国洲在乾江没有自己的产业，不过也没有住在家属楼，而是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老婆也到乾江来任职了，孩子也转到乾江来读书了。
    卫国洲邀请林小冬去的就是他的住处。首次登门，林小冬倒也不好意思空手，便买了些水果提着，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卫国洲到小区外面来接他，见手里还提着水果，不由笑了起来：“这水果从哪个小摊上提过来的吧？”
    林小冬也笑：“去冯省长那儿我也就是提了些水果，你现在享受的是部级待遇。”
    提到这个，多少有些戳到了卫国洲的痛处，微微有些尴尬，领着林小冬进了家门。
    家里并没有人，卫国洲说老婆带孩子去上钢琴课了，林小冬笑着道：“卫哥，我真挺羡慕你的。”
    卫国洲知道林小冬两口子异地分居的事，笑着道：“在身边有在身边的好处，不在身边也有不在身边的自由啊，坐吧，抽烟。”
    接了烟抽上了，卫国洲也给林小冬倒了水，坐定才道：“大周末的，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坐坐？”
    林小冬笑道：“周末是休息时间，提工作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又不得不提，卫哥，体谅体谅。”
    提到工作，卫国洲就没多大的劲头，道：“省里那边，现在可是指望不上我了。”
    林小冬听得出卫国洲话里的萧索，笑着道：“那倒不是，兄弟我现在省旅游局，也挺不习惯，可是没办法，人只有适应环境，从来就没有环境适应人的好事，所以呀也只能打起精神来了。卫哥，给你看一段视频。”
    卫国洲心头微微一凛，其实作为省长秘书，他的思想境界不应该那么狭隘，之所以会如此，也只是因为得到的比希望的要低，所以才患得患失。他是知道冯省长很看重林小冬的，他也被一脚踢到旅游局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暗示？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的态度便端正了，暗自庆幸幸好林小冬今天过来，否则自己去老领导那里叫屈，恐怕只会让老领导看轻了自己了。当下精神一振，道：“什么视频？岛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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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计划受阻
    看了林小冬手机里的视频，卫国洲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在哪儿拍的？”
    林小冬笑了笑：“卫哥，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
    卫国洲皱眉道：“真的是在乾江拍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前几天黄副省长交办了严厉打击旅游业中不正之风的任务，特别点到了乾江，要拿乾江开刀，我也是才知道你分管这项工作，所以来跟你先提前分析一下对策，别省里的拳头砸下来了，你还蒙在鼓里。”
    卫国洲笑了起来：“你该不是来给我打预防针的吧？”
    林小冬未置可否，却是忽然道：“在我得知你分管这项工作之后，我忽然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道理。”
    卫国洲的心头也闪过一丝想法，便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道：“首先，旅游业的不正之风是的确存在的，近几年还愈演愈烈，我本人也有幸亲眼目睹，所以说，打击这个不正之风，是必然产物。”
    这一点卫国洲深表同意。
    林小冬接着道：“第二，这项工作是省政府在推动，而省政府的直接领导人就是冯省长。你是冯省长的前秘书，冯省长是否看重你，你比我清楚，而我，不敢妄自菲薄，至少冯省长也在考验观察。那么，结合这两个因素，是不是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卫国洲缓缓接上话头道：“这是要我们联手，把这股邪风给压下去。”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林小冬点头道：“恐怕还不仅如此。”
    一个被领导所看重的下属，尤其是省一级的领导，不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恐怕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去进行什么“历练”和“考察”，除非是迫不得已，所以冯省长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期望亦未可知。这个猜测两人都是在心中暗想，谁也没有说出来，毕竟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有一个共识就是，这项工作必须要做好，于公于私都是迫在眉睫。
    接下来的对话就顺畅了很多，两人就如何以乾江为试点展开了探讨。卫国洲虽然是省长秘书，眼界开阔，但是真正的搏杀，还是林小冬更有经验。在反复的磋商之后，确定了谋划在先的思路，也就是在省政府没有正式下发整治文件之前，乾江先行一步。虽然都是干同样的工作，但意义却大是不同。林小冬这个省旅游局副局长倒也罢了，卫国洲可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林小冬也明白，这样的整治靠的还是当地政府，省旅游局又不是八臂如来，做不到面面俱到，人手不足也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是遇到了很大的阻碍，而这个阻碍就出在了乾江身上。
    按照事先的计划，是由卫国洲向乾江市长沈昌荣汇报，由市政府出台文件的，可是卫国洲汇报到沈昌荣那里的时候，沈昌荣很是不屑一顾，什么理由都没说，直接否定。卫国洲一看计划受阻，直接把省旅游局给抬了出来，便放了那段视频，说这是省旅游局的一位副局长的亲身经历。
    沈昌荣是正厅级干部，别说一位省局副局长，就是一把手局长，大家都是厅级，含金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又怎么会把一位副局长看在眼里，当即隐晦地驳斥道：“国洲同志，你是分管副市长，旅游是我市的支柱产业，几乎一切项目都是围绕旅游转，你这是给自己抹黑啊。组织上是对你信任才让你分管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搞，会给乾江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卫国洲简直无语了，他真的很想与沈昌荣辩论一番，可是在这个圈子里，下级与上级的争辩是完全失衡的，不仅毫无意义，更是于事无补。
    卫国洲吃了这个苍蝇之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他们的计划这样是无法推进得下去的。这项工作本来可以再向市委汇报的，但是一来这有些越级，二来他也不敢保证市委市政府是不是同一个口径，考虑再三，还是跟林小冬碰一碰意见。
    林小冬也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也很理解卫国洲的难处，他在省局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但是卫国洲在人家的管辖之下，有些话不能说得太开。这事一旦地方政府打了拦板，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从乾江市政府的反应来看，不是不知道旅游方面有问题，而是想捂盖子。林小冬给卫国洲支了一个招，那就是先内部整顿，作为分管副市长，内部纠正一些不正之风是职责所在，别说沈昌荣，就是市委书记黄晓江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小冬把这个情况梳理了之后，汇报到付清那里，当然说辞是要有所改变的。
    敲开付清办公室的门，林小冬摆足架势，准备来一个长篇汇报，没想到一进屋，付清就说：“你来得正好，黄省长等一下要过来，你正好汇报一下整治工作的进展情况。”
    林小冬一想，也好，看得出来，付清是不想去趟这个混水，还真有些尸位素餐的味道。不过林小冬也理解，虽然他一直说自己年纪大了，事实上并非如此，政治人物就会有政治野心，他现在只想安稳一些，不出纰漏。
    不一刻的工夫，黄副省长到了来，回到办公室的林小冬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付清的电话打进了办公室，让他去会议室一趟。
    林小冬快步去了，黄副省长待他坐定就问起这项工作来，林小冬道：“黄省长，付局长，这项工作我的想法是重点突破，着力解决重灾区的问题，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过光光靠局里的这几个人，显然作用不大。”
    黄副省长这个级别的确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听林小冬这么说，眉头就是一皱，付清也跟着道：“离不开地方上的支持啊。”
    林小冬点头道：“付局长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项工作的难度比我想像中的要大，一旦有地方领导想捂盖子，那我们的工作遇到的阻力就不仅仅是来自于旅游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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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狂上眼药
    看了林小冬手机里的视频，卫国洲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在哪儿拍的？”
    林小冬笑了笑：“卫哥，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
    卫国洲皱眉道：“真的是在乾江拍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前几天黄副省长交办了严厉打击旅游业中不正之风的任务，特别点到了乾江，要拿乾江开刀，我也是才知道你分管这项工作，所以来跟你先提前分析一下对策，别省里的拳头砸下来了，你还蒙在鼓里。”
    卫国洲笑了起来：“你该不是来给我打预防针的吧？”
    林小冬未置可否，却是忽然道：“在我得知你分管这项工作之后，我忽然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道理。”
    卫国洲的心头也闪过一丝想法，便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道：“首先，旅游业的不正之风是的确存在的，近几年还愈演愈烈，我本人也有幸亲眼目睹，所以说，打击这个不正之风，是必然产物。”
    这一点卫国洲深表同意。
    林小冬接着道：“第二，这项工作是省政府在推动，而省政府的直接领导人就是冯省长。你是冯省长的前秘书，冯省长是否看重你，你比我清楚，而我，不敢妄自菲薄，至少冯省长也在考验观察。那么，结合这两个因素，是不是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卫国洲缓缓接上话头道：“这是要我们联手，把这股邪风给压下去。”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林小冬点头道：“恐怕还不仅如此。”
    一个被领导所看重的下属，尤其是省一级的领导，不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恐怕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去进行什么“历练”和“考察”，除非是迫不得已，所以冯省长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期望亦未可知。这个猜测两人都是在心中暗想，谁也没有说出来，毕竟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有一个共识就是，这项工作必须要做好，于公于私都是迫在眉睫。
    接下来的对话就顺畅了很多，两人就如何以乾江为试点展开了探讨。卫国洲虽然是省长秘书，眼界开阔，但是真正的搏杀，还是林小冬更有经验。在反复的磋商之后，确定了谋划在先的思路，也就是在省政府没有正式下发整治文件之前，乾江先行一步。虽然都是干同样的工作，但意义却大是不同。林小冬这个省旅游局副局长倒也罢了，卫国洲可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林小冬也明白，这样的整治靠的还是当地政府，省旅游局又不是八臂如来，做不到面面俱到，人手不足也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是遇到了很大的阻碍，而这个阻碍就出在了乾江身上。
    按照事先的计划，是由卫国洲向乾江市长沈昌荣汇报，由市政府出台文件的，可是卫国洲汇报到沈昌荣那里的时候，沈昌荣很是不屑一顾，什么理由都没说，直接否定。卫国洲一看计划受阻，直接把省旅游局给抬了出来，便放了那段视频，说这是省旅游局的一位副局长的亲身经历。
    沈昌荣是正厅级干部，别说一位省局副局长，就是一把手局长，大家都是厅级，含金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又怎么会把一位副局长看在眼里，当即隐晦地驳斥道：“国洲同志，你是分管副市长，旅游是我市的支柱产业，几乎一切项目都是围绕旅游转，你这是给自己抹黑啊。组织上是对你信任才让你分管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搞，会给乾江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卫国洲简直无语了，他真的很想与沈昌荣辩论一番，可是在这个圈子里，下级与上级的争辩是完全失衡的，不仅毫无意义，更是于事无补。
    卫国洲吃了这个苍蝇之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他们的计划这样是无法推进得下去的。这项工作本来可以再向市委汇报的，但是一来这有些越级，二来他也不敢保证市委市政府是不是同一个口径，考虑再三，还是跟林小冬碰一碰意见。
    林小冬也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也很理解卫国洲的难处，他在省局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但是卫国洲在人家的管辖之下，有些话不能说得太开。这事一旦地方政府打了拦板，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从乾江市政府的反应来看，不是不知道旅游方面有问题，而是想捂盖子。林小冬给卫国洲支了一个招，那就是先内部整顿，作为分管副市长，内部纠正一些不正之风是职责所在，别说沈昌荣，就是市委书记黄晓江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小冬把这个情况梳理了之后，汇报到付清那里，当然说辞是要有所改变的。
    敲开付清办公室的门，林小冬摆足架势，准备来一个长篇汇报，没想到一进屋，付清就说：“你来得正好，黄省长等一下要过来，你正好汇报一下整治工作的进展情况。”
    林小冬一想，也好，看得出来，付清是不想去趟这个混水，还真有些尸位素餐的味道。不过林小冬也理解，虽然他一直说自己年纪大了，事实上并非如此，政治人物就会有政治野心，他现在只想安稳一些，不出纰漏。
    不一刻的工夫，黄副省长到了来，回到办公室的林小冬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付清的电话打进了办公室，让他去会议室一趟。
    林小冬快步去了，黄副省长待他坐定就问起这项工作来，林小冬道：“黄省长，付局长，这项工作我的想法是重点突破，着力解决重灾区的问题，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过光光靠局里的这几个人，显然作用不大。”
    黄副省长这个级别的确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听林小冬这么说，眉头就是一皱，付清也跟着道：“离不开地方上的支持啊。”
    林小冬点头道：“付局长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项工作的难度比我想像中的要大，一旦有地方领导想捂盖子，那我们的工作遇到的阻力就不仅仅是来自于旅游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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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蛋糕店门口
    看了林小冬手机里的视频，卫国洲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在哪儿拍的？”
    林小冬笑了笑：“卫哥，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
    卫国洲皱眉道：“真的是在乾江拍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前几天黄副省长交办了严厉打击旅游业中不正之风的任务，特别点到了乾江，要拿乾江开刀，我也是才知道你分管这项工作，所以来跟你先提前分析一下对策，别省里的拳头砸下来了，你还蒙在鼓里。”
    卫国洲笑了起来：“你该不是来给我打预防针的吧？”
    林小冬未置可否，却是忽然道：“在我得知你分管这项工作之后，我忽然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道理。”
    卫国洲的心头也闪过一丝想法，便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道：“首先，旅游业的不正之风是的确存在的，近几年还愈演愈烈，我本人也有幸亲眼目睹，所以说，打击这个不正之风，是必然产物。”
    这一点卫国洲深表同意。
    林小冬接着道：“第二，这项工作是省政府在推动，而省政府的直接领导人就是冯省长。你是冯省长的前秘书，冯省长是否看重你，你比我清楚，而我，不敢妄自菲薄，至少冯省长也在考验观察。那么，结合这两个因素，是不是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卫国洲缓缓接上话头道：“这是要我们联手，把这股邪风给压下去。”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林小冬点头道：“恐怕还不仅如此。”
    一个被领导所看重的下属，尤其是省一级的领导，不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恐怕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去进行什么“历练”和“考察”，除非是迫不得已，所以冯省长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期望亦未可知。这个猜测两人都是在心中暗想，谁也没有说出来，毕竟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有一个共识就是，这项工作必须要做好，于公于私都是迫在眉睫。
    接下来的对话就顺畅了很多，两人就如何以乾江为试点展开了探讨。卫国洲虽然是省长秘书，眼界开阔，但是真正的搏杀，还是林小冬更有经验。在反复的磋商之后，确定了谋划在先的思路，也就是在省政府没有正式下发整治文件之前，乾江先行一步。虽然都是干同样的工作，但意义却大是不同。林小冬这个省旅游局副局长倒也罢了，卫国洲可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林小冬也明白，这样的整治靠的还是当地政府，省旅游局又不是八臂如来，做不到面面俱到，人手不足也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是遇到了很大的阻碍，而这个阻碍就出在了乾江身上。
    按照事先的计划，是由卫国洲向乾江市长沈昌荣汇报，由市政府出台文件的，可是卫国洲汇报到沈昌荣那里的时候，沈昌荣很是不屑一顾，什么理由都没说，直接否定。卫国洲一看计划受阻，直接把省旅游局给抬了出来，便放了那段视频，说这是省旅游局的一位副局长的亲身经历。
    沈昌荣是正厅级干部，别说一位省局副局长，就是一把手局长，大家都是厅级，含金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又怎么会把一位副局长看在眼里，当即隐晦地驳斥道：“国洲同志，你是分管副市长，旅游是我市的支柱产业，几乎一切项目都是围绕旅游转，你这是给自己抹黑啊。组织上是对你信任才让你分管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搞，会给乾江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卫国洲简直无语了，他真的很想与沈昌荣辩论一番，可是在这个圈子里，下级与上级的争辩是完全失衡的，不仅毫无意义，更是于事无补。
    卫国洲吃了这个苍蝇之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他们的计划这样是无法推进得下去的。这项工作本来可以再向市委汇报的，但是一来这有些越级，二来他也不敢保证市委市政府是不是同一个口径，考虑再三，还是跟林小冬碰一碰意见。
    林小冬也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也很理解卫国洲的难处，他在省局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但是卫国洲在人家的管辖之下，有些话不能说得太开。这事一旦地方政府打了拦板，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从乾江市政府的反应来看，不是不知道旅游方面有问题，而是想捂盖子。林小冬给卫国洲支了一个招，那就是先内部整顿，作为分管副市长，内部纠正一些不正之风是职责所在，别说沈昌荣，就是市委书记黄晓江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小冬把这个情况梳理了之后，汇报到付清那里，当然说辞是要有所改变的。
    敲开付清办公室的门，林小冬摆足架势，准备来一个长篇汇报，没想到一进屋，付清就说：“你来得正好，黄省长等一下要过来，你正好汇报一下整治工作的进展情况。”
    林小冬一想，也好，看得出来，付清是不想去趟这个混水，还真有些尸位素餐的味道。不过林小冬也理解，虽然他一直说自己年纪大了，事实上并非如此，政治人物就会有政治野心，他现在只想安稳一些，不出纰漏。
    不一刻的工夫，黄副省长到了来，回到办公室的林小冬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付清的电话打进了办公室，让他去会议室一趟。
    林小冬快步去了，黄副省长待他坐定就问起这项工作来，林小冬道：“黄省长，付局长，这项工作我的想法是重点突破，着力解决重灾区的问题，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过光光靠局里的这几个人，显然作用不大。”
    黄副省长这个级别的确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听林小冬这么说，眉头就是一皱，付清也跟着道：“离不开地方上的支持啊。”
    林小冬点头道：“付局长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项工作的难度比我想像中的要大，一旦有地方领导想捂盖子，那我们的工作遇到的阻力就不仅仅是来自于旅游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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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险铸大错
    “撞你妈啊撞。”那年轻人满嘴脏话，破口大骂，威胁道，“赶紧他们拿钱。”
    林小冬被气乐了，不过他的身份以及他带着怀有身孕的老婆，注定了他息事宁人，当然，这个息事宁人指的不是花钱了事，而是不予理会。林小冬摇了摇头，柳清漪被这么一觉，也是没了心情去吃饭，小声道：“一群孩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操，想走？”见林小冬转身，那年轻人塞在口袋里的手顿时抽了出来，击向了林小冬的后脑。
    柳清漪看得清楚，叫了声“小心”！林小冬也没想到这几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那一击就落在了他的左脖子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林小冬这才看清，那小子的手上居然戴着一只铁拳头，心头不由大是光火。
    知夫莫若妻。看林小冬的样子，柳清漪就知道林小冬冒火了，他要是动了手，这帮人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实在不想林小冬再惹出什么麻烦，当即道：“老公，不要。”
    林小冬确实想收拾这帮混账，只是柳清漪这一声喊顿时让他改变了主意，老婆还怀着孩子呢，她要是有个闪失，那罪过就大了，便压住了火气，牵起了柳清漪的手道：“我们走。”
    “走你妈走？不给钱，你他妈就想走？”林小冬的退让令这几人觉得他好欺负，不依不饶了起来，另一个年轻人居然还上下打量了柳清漪一番，调戏道，“长得挺漂亮嘛，军子，你玩过大肚子没有？”
    自己被欺负，那是肯定要找回场子来的，而老婆被人调戏，更是林小冬所不能容忍的，林小冬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嘴巴放干净点。”
    “哟哟哟，还顶嘴了。”那个刚刚打了林小冬一拳的叫军子的年轻人叫了起来，“别他妈以为是大肚子我就不敢打，围起来。”
    柳清漪握了一下林小冬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寒着脸道：“你们别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报你妈报。”军子一脚踹向了柳清漪，柳清漪下意识地退了一下，这一脚没踹到她肚子上，却是踹在了她的腿上，顿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头也磕在了路边的台阶上。
    林小冬大惊，一拳将靠近柳清漪的那年轻人击倒在地，俯身去扶柳清漪，那军人趁着这个机会，扑上前去，用戴着铁拳头的手用力地打击林小冬的后背。
    柳清漪摔倒，林小冬的魂都要飞掉了，后背挨了几拳，没有任何反应，柳清漪挣扎着要坐起来，额头已经沁出了血丝来，林小冬愤怒已极，弓着身护住了柳清漪，反手握住了还在不停击打他的那只拳头，愤怒的火苗在林小冬的眼睛里燃烧，跟着便是一拳打出，正中军子的小腹，军子这被击中的一瞬间，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住，跟着整个身体便倒了下去。
    几个人都没想到看起来很是软弱的林小冬居然如此生猛，只一拳就把他们的大哥大给搞定了，顿时不敢再上前。
    林小冬看都不看军子一眼，拥住了柳清漪，低声道：“清漪，你怎么样？”
    “我没事。”额头的疼痛让柳清漪咝地吸了一口凉气。
    话虽这么说，林小冬却是不敢大意，道：“我送你去医院。”
    而这时忽见一辆警车快速驶来，在林小冬身前停下，原来是蛋糕房的店主见外面打起来了就报了警。而附近的派出所离这里根本就几分钟的路程，所以几乎同步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林小冬也正扶起一人，民警不由问道。
    林小冬急着送柳清漪去医院，也来不及详细解释，当即道：“我是省旅游局副局长林小冬，我爱人受了伤需要去医院治疗。”
    这民警不由一怔，厅级干部对于他来说看的多接触的少，而这时，那个被林小冬一拳放倒的军子也醒了过来，大叫着道：“刘所长，他打我。”
    被叫做刘所长的警察看向了军子，也是一怔，不由暗暗叫苦，心中一动，道：“都跟我去派出所。”
    林小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一见这个情况，就知道有问题，只是他无暇去深想，没有什么比老婆的身体还要重要的，直接拿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道：“我是林小冬，我老婆被一群混混打了，现在要送医院，你跟这位刘所长说。”
    电话被交到了刘所长的手中，一看上面的名字，脑袋就是一缩，靠近耳边，便听到里面的人道：“我是雍庸，你是哪位？”
    “雍……雍厅长，我是城中区朝阳路派出所所长刘建。”刘建结结巴巴道。
    “保护好现场，让林局长离开，除此以外，任何人不得离开，我马上就到。”雍庸在电话里威严道。
    “是，是。”刘建除了说这个字别无他言，将电话交还到林小冬的手里，道，“林局长，医院离这儿不远，我让警车让你爱人过去。”
    林小冬自然没有推辞，扶着柳清漪上了警车，径直向医院而去。
    一番检查之后，柳清漪并无大碍，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影响，林小冬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并不代表就咽下了这口气。
    看着林小冬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柳清漪劝慰道：“这事过去了就算了。”
    林小冬柔声道：“清漪，没事，我心里有数。”
    见林小冬心意已决，柳清漪便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不多时，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林小冬面前，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雍庸。雍庸还是一惯的直率：“弟妹怎么样？”
    “受了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雍庸嘿嘿一笑，却是道：“头都破了，还叫小伤？怎么不做伤情鉴定？弟妹还怀着孩子呢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真够屁眼大掉了心的，弟妹伤成这样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小冬一听雍庸这么说，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不会放过那几个打人的小子，也不至于这么落井下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帮小子当中有刺头，当即道：“我也挨了打，脖子到现在还在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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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网络攻击
    雍庸扫了一眼林小冬的脖子和后背，直接安排人来验伤，趁着这当口，林小冬问了一下，这才知道，那个叫军子的罪魁祸首是乾江市长沈昌荣的儿子，估计沈昌荣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跟省厅的领导联系过，雍庸也接到了厅长的电话，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这事会扯上沈昌荣，而从沈昌荣的反应来看，多半是在护犊子，这一点林小冬不怪他，人之常情嘛，自己不也在护着自己老婆吗？不过事归事，理归理，法归法，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林小冬是不可能妥协的。
    与雍庸商量了一阵子，雍庸很正义地表示，依法办事，他也是有底气的，那个蛋糕店门口就装了监控，监控的视频他也已经拿到手了，从视频的内容看，林小冬是无懈可击的正当防卫，再加上伤情鉴定之类的，是稳赢不输。
    林小冬特意叮嘱了一下雍庸，关于那个视频的事暂时不要亮出来，他要跟沈昌荣玩儿阴的，至于这个坑有多大有多深，就看沈昌荣对儿子的心有多重，对权力的理解有多深了。
    雍庸并没有什么犯难的，这事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办理，自有警察调处，他只需要冷眼旁观，正好他也刚上任不久，想借这个机会扫掉一些吊儿郎当的人，可谓是天赐良机，所以也没有特意交待些什么，只要求一切秉公处理。
    得到儿子被打的消息时，沈昌荣正在穆绍平的家里汇报工作，说是汇报，其实是被穆绍平狠批了一通，说他没有政治意识和大局意识，这要他怎么能压担子给他？
    沈昌荣也知道了穆绍平批评他的背景，完全是省旅游局那帮鸟人干的好事，出来的时候，在心里把旅游局头头脑脑全家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儿子在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他被人打了，正在医院等着检查结果出来，现在肚子疼得厉害。
    沈昌荣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儿子一脸腊黄地躺在病床上输液，问了医生，说有轻微肝破裂的现象，需要住院观察。
    沈昌荣当即就火了，问了情况，沈铁军哪里敢如实交待，加以篡改和添油加醋，说他们从蛋糕房出来，撞上了人，道了歉对方不依不饶，就动手打他了。
    沈昌荣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过这里是省城，不是他乾江那一亩三分地，听儿子说，人被朝阳路派出所带走了，立马跟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贾勤劳联系了一下，说了这事，贾勤劳跟沈昌荣是老朋友，表示他会马上过问此事。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有干警到了医院来，少不了做一番笔录和验伤，又问了当时在场的跟沈铁军一起的几个人，落了口供。
    沈昌荣咬牙切齿地要收拾敢打儿子的人，没想到很快有消息反馈过来，说打人的是省旅游局副局长林小冬，只不过他的口供与沈铁军所说并不一致，恰恰相反，是沈铁军一再挑衅，而且是沈铁军等人先动的手，还打了他爱人，他情急之下才正当防卫的，他爱人是孕妇，被打来也住了院，林小冬表示会追究打伤他爱人的法律责任。
    沈昌荣的肺都要气炸了，原以为打人的就是一般的普通人，虽然在他的眼里，副厅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真要动他，靠自己也是没辄。官面上就是这么回事，所谓鸡有鸡道，鸭有鸭道，这事闹到最后搞不好就是不了了之。于公，之前才被一把手训斥过，于私，儿子被打到了肝破裂，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深谙官场猫腻的沈昌荣知道明面上估计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于是乎当晚让他的秘书策划了一个帖子，图文并茂，着重指出，身为旅游局领导动手打人，蛮横跋扈，可谓言真意切，催人泪下。
    这个帖子不仅在各大论坛上发布了，还在省监察厅的网站上给予了反映，网监顿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帖子下面回复，请帖主耐心等候，省纪委已经介入调查。
    这个帖子的发布，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跟帖都有，不过舆论几乎是一边倒，都在指责打人者，并有人要求帖主公布打人者的姓名。
    林小冬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却是充耳不闻，不予理会，但是付清却是坐不住了，一大早的就接到黄省长的电话，要他看帖子，并调查到底什么情况。
    付清也是莫名其妙，挨个打电话问怎么回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事件的主角居然是才上任不多久的副局长林小冬。
    付清在电话里苦笑道：“林局啊林局，我说你什么好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小冬轻描淡写地说：“一场小冲突而已。”
    付清要炸毛了：“还小冲突？现在网上一片骂声，省纪委也在关注这事，估计很快就会到旅游局来调查，搞不好你是要被停职处理的，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付局，谢谢你的关心，至于纪委介入调查的事情，由我出面解释就行了，您就放安心吧。”
    果不其然，付清电话挂了没半个小时，省纪委调查组就到了旅游局调查此事，付清照实说了，事件的主人公是副局长林小冬，目前正在医院陪同事件中受伤的爱人。
    调查组立即让付清联系林小冬让他到旅游局配合调查，考虑到林小冬陪同爱人的事实情况，付清先是安排了办公室主任王彩霞到医院先陪护着，然后才跟林小冬联系了，让他开王彩霞的车回旅游局。
    调查组受命而来，自然是严肃严厉得很，一见林小冬，便宣布林小冬停职接受调查。
    林小冬对此很是反感，当即反问道：“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就宣布我停职，是不是认定了那帖子是事实了？这恐怕不是纪委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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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配合调查
    林小冬的态度在调查组的眼里，完全是一个挑衅的举动，调查组组长——省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乔志华冷笑着道：“林小冬同志，请你端正态度，配合调查。”
    林小冬淡淡道：“我的态度很端正，态度不端正的反而是你们吧，纪委办案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先入为主吗？”
    林小冬的底气很足，其来源自然是来自于那段监控视频，雍庸当时是发到他的手机上来的，一目了然之极，之所以一直隐忍不言，就是想把事情闹得再大一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坑挖得很大，那帖子出自于何人之手，林小冬不得而知，但是以他的判断，沈昌荣在其中绝对是扮演了主要的角色。所以在帖子初一公布之时，就请雍庸跟踪了ip地址，尽管被转载了很多，但是监察厅的那个帖子却可以没有任何悬念地查到发帖者本人。如果他反映的是事实情况，那倒无可厚非，可问题是颠倒黑白，这个追查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调查在进行当中，林小冬述说了事实情况，调查组是否采信自然还需要核对，不过由于此事在网上闹得甚嚣尘上，所以调查组第一时间在网站公布了进展情况，即：涉事人为省旅游局副局长林小冬，目前已经停职接受调查，具体情况仍在调查之中，一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向网民公布。
    这个消息顿时引发了网友的极大争议，有人甚至挖出了林小冬的履历，意外地发现，林小冬居然是顺河毒品案被破获的首要功臣，一时间围绕林小冬的身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舆论对林小冬非常不利。
    林小冬一直陪在柳清漪身边，柳清漪很是担忧，这样会不会对林小冬造成影响，林小冬淡定之极地说：“老婆，我一直没时间陪你，现在被停了职，正好腾出时间来陪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清漪虽然出生于官宦之家，但是政治上的争斗却是不甚了了，她根本想不通林小冬为什么一直保持低调，任由舆论在发酵。
    网络不分地域，所以柳爱东很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致电过来，林小冬只是让他不用担心，话虽如此，柳爱东却是心焦不已，女婿的政治前途因为到了旅游局而蒙上了一层阴影，而这件事情恐怕会更让前途黯淡了。
    在此期间，也有大报小报各大媒体打电话给林小冬，林小冬一概不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显得神秘之极。
    事件在持续发酵，林小冬也一直没有抛出他的杀手锏，因为他在等。
    雍庸的动作很快，锁定了ip之后，立即进行了追踪，查到了乾江的一家网吧，这家网吧是有监控的，根据那个时间段，立即锁定了发帖者，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查看了网吧的登记之后，很顺利地找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叫司南，查了他的资料，是一名在校的学生，在与他接触之后，司南很快倒了豆子，说是他的表哥让他发的，在查到他表哥的名字之后，一切都一目了然了，不是沈昌荣的秘书还会是谁？
    林小冬打人事件除了在网上引发争议以外，也牵动着不少人的心，这其中就有省长冯国忠，一开始他也是震怒之极的，不过冯岩告诉他，林小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以他对林小冬的了解，林小冬绝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换言之，如果真的要动手，他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而后林小冬对调查组的解释让冯国忠心头稍慰，只是林小冬所言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一点还是让他觉得非常被动。
    林小冬接到雍庸的电话，终于出手了。面对调查组的又一次询问，林小冬拿出了那段视频，乔志华仔细地看了视频之后，有种被狠涮了一把的感觉，同时他也质疑林小冬的这段视频是不是经过处理的，林小冬淡淡道：“我可以发给你拿去鉴定。”
    林小冬如此笃定，乔志华心知大势已去，他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一直是在耐心等待，暗叹林小冬还真是运气好，只得鸣金收兵。
    林小冬这个时候的态度强硬了：“乔主任，我一直在强调，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停职配合调查，这是我应尽的职责。现在事实非常清楚，但是我的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作为纪委，是不是也应该保护受害者的利益，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乔志华被林小冬反将一军给搞懵了，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背景的，要想还林小冬一个清白，势必要触犯到沈昌荣的利益，这里面的水就更深了，只是他又不便如实相告，便含糊其辞地说会向主要领导汇报此事。
    林小冬也不强求他，说会采取自己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名誉，于是各大论坛上便有了这样一个视频，而这个视频的上传立时让舆论发生了逆转，呈一边倒的势态倒向了林小冬，那些之前还大喷口水要将林小冬这种害群之马踢出党的队伍，现在掉转了风向，盛赞林小冬是一位有担当的丈夫，有血性的男子汉，更有人指责林小冬在事发过程中过于克制了，换了别人，能把那几个小子打出屎来。
    这个视频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沈昌荣的节奏，眼看着林小冬安然无恙，儿子白白挨打，却又机关算尽无可奈何，心头的苍白无力难以言喻，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的恶梦已经接踵而来。
    视频上传的第二天，省长冯国忠的一个电话便将他从乾江调到了芸州，冯国忠并没有批评他指责他，不过那种淡淡的平静的威严，却是令沈昌荣有些不寒而栗，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秘书已经将帖子的事老实交待了，完全是受他指使。
    冯国忠直接说起了视频中的事情：“昌荣同志，想不到你堂堂的一市之长居然为了儿子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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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楚楚可怜
    沈昌荣虽然一直标榜着自己是省委穆书记的人，可是冯国忠这位省长的能量也不简单，如果冯省长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以理解成为爱之深恨之切，可是他不愠不火地来了一句“自己看着办”，真让沈昌荣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往大了说，他这位市长可能要被调整掉，搞不好还会被雪藏。其实官场与娱乐圈有某些时候还是有着共同点的，那就是都在吃“青春饭”，有些时候，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时间不等人，年龄往往是最大的障碍。
    沈昌荣今年才四十七岁，这个年纪可上可下，上则有可能一飞冲天，而下则有可能提前终结仕途，所以在这个时候，沈昌荣完全是提心吊胆的。冯国忠这边估计是指望不上了，别说拉自己一把，没踩一脚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穆绍平。
    要想摆平这件事，必须得指望一把手点头并且操作才行，至于后院为什么会失火，暂时他还顾不上，只有把眼前这个危机先解决了，才能回头慢慢修理那些背叛自己的人。
    转头去了省委，与穆书记的秘书联系了一下，秘书告诉他，穆书记正为这事恼火呢。沈昌荣的心里格登了一下，只是事到如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挨批就挨批吧，不管怎么样，还得往前走。
    到了穆绍平的办公室，穆绍平没有理他，低头看着文件，沈昌荣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着，心里却是在暗暗窃喜，穆绍平越是这个态度，越是证明对自己比较看重，否则早把自己扫地出门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除了穆绍平偶尔翻动文件时的沙沙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沈昌荣仍然站得笔直，曾几何时，他也站了这么久，虽然只有十几分钟，对于他来说，却不啻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穆绍平抬起了头，扫了一眼仍然笔直站着的沈昌荣，缓缓道：“昌荣来了。”
    领导没让自己坐，沈昌荣站姿不变，垂着头自我检讨道：“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
    穆绍平将手中的笔猛地掷了过去，厉声道：“你还知道检讨？”
    穆绍平确实火大，在安南经营这么多年，始终摆脱不了冯国忠的阴影，好不容易培养出几个嫡系人物，没想到沈昌荣在这个时候拖了后腿，冯国忠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可是现在看来，沈昌荣不是能不能任安阳书记的事情，而是能不能在这个事件中全身而退了。
    “我错了。”沈昌荣俯身将砸在自己身上的笔捡了起来，送到穆绍平的办公桌上，又乖乖地退回到原地。
    穆绍平抓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冷冷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昌荣楚楚可怜道：“领导，我是没了章程了。”
    穆绍平看着沈昌荣，暗暗咬牙，这林小冬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自己一时半会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沈昌荣呢，原以为此次事件会让林小冬跌到谷底，没想到这小子暗藏手段，绝地逢生，显然背后还有助力，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有点能耐，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小子还没有表现出杀伐之意，到底是后劲不足，还是另有玄机，不得而知。穆绍平微微有些失神，曾几何时，在他的眼里，林小冬这个小家伙居然成了他极其重视的对手，以前还可以以岑老爷子为借口，但是现在呢？自己居然找不到他一丁点儿的破绽，这是自己的失败啊。
    想到儿子就这么撒手人寰，穆绍平的心就在滴血，可是事情要区别对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这个省委一把手刻意对付一个副厅级的干部，实在是太着相，还需要假别人之手才行。
    想到这里，穆绍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昌荣，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网络的舆论很重要，但是也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这件事情的背景还没有显露出来，还有弥补的余地。”
    沈昌荣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穆绍平给自己支的是这个招，不过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指使秘书诬陷发帖的事情虽然已经东窗事发，但是并没有被公布于众，说林小冬不知道估计不可能，那么他按住不放的目的是什么？沈昌荣对林小冬着实有些吃不准摸不透，换作其他人，可能在调查组第一次找他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将那段视频给拿出来了。
    穆绍平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点明了沈昌荣，在利益面前，面子就是个笑话，所以沈昌荣当即决定按照穆绍平的指点去办事。
    “昌荣，现在是关键时期，有些事情，别人帮不了你，只能靠自己，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后再说吧。”穆绍平的心里也有些打不着底，上次在林小冬的任命上，冯国忠就有了些意见，现在沈昌荣出了这样的事，这个书记恐怕要泡汤了。
    柳清漪的伤并无大碍，在医院里静养观察了几天就已经出了院，林小冬是想多留她几天的，可是自己要上班，疏于照料，恐怕反而会弄巧成拙，前思后想，还是让柳清漪回了京都，在那里受到的照顾会更精心一些。送柳清漪去了机场，临上机前一再叮嘱她，不要再做任何的工作，更不要四处乱跑了，他会打电话给姑姑不定时查岗。
    柳清漪笑了笑：“我比你更关心孩子呢。老公，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柳清漪过了安检，身影再也看不见，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落寞，只是他明白，有些时候，为了信念，的确需要舍弃一些东西，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林小冬已经复了职，回到办公室，一封关于乾江旅游业不正之风的汇报材料被付清转了过来，这是卫国洲的手笔，报告里有原因分析，有处理措施，非常完善。这自然是林小冬与他商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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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拼了
    林小冬看着这份报告，心头在思索着如何借此次事件做好文章，事实上，卫国洲绕开沈昌荣的这个报告，已经注定了他被沈昌荣列入黑名单了，卫国洲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境地，林小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了些眉目，而这时，付清背着手踱着步子进了来。
    “付局。”林小冬站了起来。
    “坐坐坐，不用客气。”付清对林小冬算是刮目相看了，先不说他的工作能力，光光那份忍耐的工夫就足以令他对林小冬需要重新认识了，谁他娘的说年轻人就浮躁沉不住气了？林小冬完全是对这个理论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据他所知，林小冬才三十一岁，如此年轻的副厅级，会在旅游局养老至终？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所以无意之中，付清对林小冬是愈发地客气了。
    林小冬泡了杯水放到付清的茶几前，道：“付局，关于乾江……”
    “今天不谈工作。”付清摆手打断了林小冬的话，“我今天挺闲，咱们唠唠。”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止住了话头，道：“那我聆听付局教诲。”
    “少来了。”付清也笑了笑，“这一次呀我可真是为你捏了把汗呀，好在柳暗花明，你自有手段，只不过这一次也是把人给得罪到底了，他的能量不简单啊，你得有心理准备。”
    林小冬抿了一下嘴唇，道：“付局，很感谢你的提点，不过以当时的情形而言，别说我不知道那孩子的身份，就是知道，作为一位丈夫，恐怕也不会因此而任人欺凌。”
    付清正色道：“那是，换了是我，可能打得会更厉害，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算男人吗？”
    林小冬笑道：“事实上我就没保护好我爱人，要是真有个差池，我真是想想都后怕得很。”
    付清深以为然，道：“我比你大几岁，有些话未必正确，但也是我的一番好意，黄省长最近不是太忙，你呀别没事就窝在办公室，抽个时间多走动走动，领导有时候忙，就是想跟下属交心也未必有时间，咱们做下属的只能眼睛亮一点，腿脚勤一点了。”
    付清的意思林小冬明白得很，道：“谢谢付清的提醒。”
    正说着，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乾江的，有些陌生，付清一笑起身：“那你忙吧。”
    林小冬送到门外，掩起了门，接通电话，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是林局长吗？我沈昌荣。”
    林小冬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淡淡道：“哦，是沈市长，有什么指示？”
    沈昌荣强笑道：“林局说哪里话，我怎么能指示你呀，你是上级部门，要指示也是你指示嘛。”
    林小冬不想跟他虚与委蛇，便道：“沈市长有什么事请说吧，我这边比较忙。”
    沈昌荣差点吐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说话，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要是把他给惹恼了，把自己的丑事往外一捅，那自己就难看了。反正这个电话已经打了，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再不堪的话也要说出来，怎么也得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到，只要留得青山在，报仇也不需要十年。
    “林局长，你爱人的事情我很抱歉，都是我那个混账儿子干的好事，林局长，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亲自给你道个歉。”口是心非的话沈昌荣说得多了，但像这一次说的这么别扭的还是第一次。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林小冬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梁子是结下来了，以沈昌荣的性格不可能就此罢休，这么委屈求全也只是想把这事给压下来。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林小冬借这个机会必须要将利益最大化，所以才任由网络风云而不自辩，一直等到那个球已经发酵到一触即炸的时候才将杀手锏给掣出来，要的就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这叫以网攻网，现在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沈昌荣主动向自己示好求情，估计也是受到了别人的指点，而这个别人是谁他也不难猜出，毕竟在安南，认识他林小冬的没几个，至于说了解那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沈市长，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爱人也没什么事，这事就算了。”林小冬肯定是要拿捏一下的，这事他是占足了理，人家一个电话就巴巴到，显得太没有气节了。
    “林局长，咱们也算不打不成交，既然你爱人没什么事，那咱们不妨交个朋友。”林小冬越是说得轻描淡写，沈昌荣越是不放心，表里不一的人多了，越是轻松打发的越有可能下狠手。其实这事真的追究起来，沈铁军的罪责并不大，也不会被怎么样严重处理，而最重要的是他眼下的危机，林小冬若是把自己的勾当再捅到网上去，众多网民唾骂，难保省委省政府不被舆论所绑架啊，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请到林小冬见一面，有什么话当面说一说，看看自己能不能把林小冬给砸趴下，要是那样的话，有了口舌在自己手里，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林小冬倒是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恶毒心思，沈昌荣与自己是不可调和的。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定律在官场上非常受用，但林小冬倔起来就是这样，况且这事还直接关系到为老丈人争取时间呢？
    “沈市长，我真的很忙，要不下次我请你。”林小冬撂下这句话，便将电话给挂了。
    沈昌荣被挂了电话，那火蹭蹭地往上帽，他妈的，蹬鼻子上脸了不上？只是这事情必须得办，也只能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鼓励自己，干脆横下心来，自甘折节，亲自跑了一趟省旅游局。
    且说林小冬挂了电话，便立即与黄省长联络了一下，说想单独汇报一下工作，黄林对林小冬的兴趣很大，这小子行事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且看看他又有什么新的表现，便让他现在就到他的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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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交个朋友
    林小冬真的挺忙，从黄省长的办公室出来，又跑了一趟冯省长的办公室，两头谈下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没有再在省政府多待，林小冬便回了旅游局。
    到了旅游局，刚下车，一辆车上便跑过来一个人，一边过来一边叫着：“林局长，请留步。”
    林小冬定睛一看，意外之极，他还真没想到沈昌荣居然会在这里蹲点守着他，人杵到了面前，也不好再躲，便迎上前道：“沈市长，您这是……”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既然已经低三下四了，那就低到极点，沈昌荣也不瞒着，直截了当道，“林局长这么晚回来，我还真以为等不到你了。”
    林小冬笑道：“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了，沈市长还没吃饭吧？不嫌条件差的话，就附近的福满缘怎么样？”
    沈昌荣也笑道：“林局要是不嫌弃，那就在福满缘，我请。”
    “远来是客嘛，怎么能让沈市长破费呢。”论起表面文章，林小冬也不比这只厅级老狐狸差。
    两人说着，向着福满缘走了过去。
    打了招呼，要了个小厅，服务员给倒了茶，出去之后，沈昌荣拿了烟递了一根，很是诚恳道：“林局，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人向来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你爱人的事，我向你道歉。”
    林小冬笑了笑：“沈市长，这件事呢就不用再说了，我之前也说过，也希望沈市长不要见怪，当时的情况我也是急了，不然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对了，沈市长，你儿子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没事。”沈昌荣说这些自然是个引子，但后面的话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便隐晦道，“为了这事，穆书记和冯省长都训了我一通，那混小子居然在网上发了帖子，弄得影响很不好，希望没有给林局长带来麻烦。”
    “我要说没有麻烦，沈市长你信吗？”林小冬微微笑了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恰巧有那个监控视频，我就是全身上下长满了嘴，恐怕也说不清。要真是那样，沈市长恐怕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吧？”
    林小冬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在刮着沈昌荣的脸，可是沈昌荣却又不能翻脸：“林局，真不好意思，好在老天是公平的，这么说吧，我也是被蒙在鼓里，请原谅一位做父亲的心情。林局，你就撂句话，怎么样才行。”
    林小冬淡淡道：“沈市长，也请你原谅一位做丈夫的心情。至于你后面的话，我有些不明白，说句彼此心照不宣的话，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换句话说，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沈昌荣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五十万，希望和林局交个朋友。”
    林小冬打了个哈哈：“沈市长的手笔不简单啊，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不过我有两点不明白的地方。第一，这五十万是个什么意思？第二，沈市长随随便便就是五十万，万一这事传出去，就不怕纪委查你的账？”
    沈昌荣呆了一下，这卡是收回不好，不收回也不好，曾几何时，在乾江叱咤风云的一市之长居然难堪到如斯境地，如果地板上有缝，沈昌荣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林局，你误会了。”沈昌荣不愧是个人物，瞬间调整好了心态，“没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还望林局高抬贵手。”
    林小冬笑了笑：“这卡您还是收回吧，交朋友未必就要钱，况且我也不缺钱，工资就足够用了，钱多了心里不安呐。至于说高抬贵手一说，我就更不明白了。菜来了，吃饭，沈市长，您喝什么酒？”
    面对油盐不进的林小冬，沈昌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看得出来，林小冬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既然这样，这饭吃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当即道：“林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啊，何必赶尽杀绝呢？”
    “沈市长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直说了，凡事有果必有因，您自己体会。”林小冬淡淡道，“至于说什么赶尽杀绝，我区区一个副局长，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顿饭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沈昌荣并不知道林小冬这是攻心战术，为的就是让他自乱阵脚，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你在等待死神的镰刀挥舞下来的那段时间才是最可怕的，沈昌荣不知道林小冬会不会把他的勾当公布于众，那份忐忑不安才是最难捱的。
    林小冬很清楚，沈昌荣的担心并不多余，但是即使他将那些东西交出来，省委省政府也不会拿沈昌荣怎么样，至于网民的力量，有些时候，也就是打一打口水仗，要不然为什么会有“秀才举兵十年不成”这句老话呢？
    要想撂倒沈昌荣，省委领导的印象是第一点，这个方面林小冬已经做到了。而接下来的就是要他后院起火。
    以林小冬的能力，能让他后院起火的也只有去抓旅游工作方面的把柄，好在这一点并不需要穷心积虑，林小冬安排的明查暗访组已经悄悄地进发了，只要掌握了实实在在的更多的东西，至少可以定一个沈昌荣工作不力的过责，如果能再挖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那就更加完美了。
    此时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国内有名的龙港集团斥资三百亿在安阳市建立了一个世界一流的乐园，这个项目顿时引起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倒不仅仅是三百亿的投资，而是因为投资方是全球前一百强企业——龙港集团，它的投资极有可能引起更巨大的连锁反应。
    这个消息的传来，令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项目的落户，柳爱东的人大之旅就可以放缓脚步了。
    而未隔多久，旅游局明查暗访组就打道回府，并带回了详实的乾江旅游方面的阴暗一面，这里面居然还涉及到一些权钱交易。
    拿到这些资料，林小冬立即与付清商议，随后两人将此情况上报到了副省长黄林的案头，黄林非常重视，逐级上报，一场打击旅游业不正之风的战役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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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人事大动
    在经历了一场网络的战役以及雪花般飞来的对乾江旅游业的举报信和投诉电话，时间已经到了年底。
    这一年与往年没什么区别，但也有一点不同。对于政界来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往年人事调整都是在年后，而这一次的调整在春节前就全部到位了。
    这一次的调整算是比较大的。
    先是安阳市顺河县委书记高轩任安阳市委秘书长，随后乾江也迎来了调整，免去沈昌荣市委副书记、市长，另有任用，而接任者则是芸坛市常务副市长林哲宇。
    与之同时调整的是，芸州市委书记到了省人大，由副省长黄林兼任芸州市委书记，芸州市长调往安南省另一所副省级城市茉灵任市委书记，而接任芸州市长的则是原安阳市委书记柳爱东。
    这是一个战略性的调整，几个重要的岗位都被冯国忠收入囊中，是最大的赢家，相比之下，穆绍平则有些灰头土脸，只有茉灵市委书记一职算是个安慰奖。这也难怪，沈昌荣的人品和能力倍受质疑，在省委常委会上，没有任何的竞争力，而柳爱东引资三百亿的项目，投资方又是全球百强企业龙港集团，如果能将其引进至省城，无疑对芸州乃至安南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黄林更不必说了。芸州是安南的省会，属副省级城市，黄林虽然是副省长，但并没有入常，而芸州市委书记都是省委常委兼任，所以说黄林的任职迈出了政治上强健的一步，而对于冯国忠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林哲宇在安南本就有些根基，省委组织部那边的助力不小，加上沈昌荣自断根基，升至正厅也是理所当然。
    而这一切虽然不能说是拜林小冬所赐，却也不无关系，而这些计划的成功实施也让冯国忠对林小冬更加高看，抛开黄林的任职不谈，别说林小冬，就是冯国忠穆绍平之流也是难以左右，但是柳爱东的任职却是林小冬提出来的。
    林小冬向冯国忠坦诚了他与柳爱东之间的关系，冯国忠虽然知道林小冬的身世底细，当时还有些举棋不定，毕竟对柳爱东的任命已经有了初步印象，林小冬知道这需要拿出点象样的东西来，表示不会让冯国忠为难，高轩的精准发力让这个任职水到渠成。
    随着林哲宇的上任，在卫国洲的汇报下，旅游整治工作被提上了议事日程，紧接着一场整治风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乾江，一时间乾江旅游业风声鹤唳，大为缩水。林哲宇在会上说，需要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去打这场仗，经济下滑了可以再追再发展，但是口碑一旦失去了，那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而整治之后的乾江旅游业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美好的明天。
    有地方政府的支持和配合，旅游局的工作便顺畅了很多。有话说的好，做事最怕认真，在这种认真的态度之下，那些不正之风甚至是犯罪行为呈催枯拉朽之势被扫荡得鬼哭狼嚎，没有门路的直接婊子店关门——熄b打烊，而有门路的也是各展神通，一时间各种精彩纷呈的好戏不断上演，可是上有分管副省长、中有旅游局，还有强势之极的新任市长，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碰了一鼻子灰，不得不接受整顿。
    转眼之间，春节即至。与往年的春节相比，林小冬的自由度要大了许多，起码不必再等到年三十才回去，更不需要忙活着各类慰问、座谈。
    考虑到整治活动时间紧任务重，旅游局几乎是全体出动，所以很是辛苦。林小冬向付清提议，是不是适当考虑一下同志们的生活。
    由于中央明确规定，不得以任何形式发放福利，付清也是巧妇难为有米之炊，林小冬琢磨着，是不是趁着元旦的工夫，搞一个职工的庆祝活动，拉几个赞助，这一点得到了付清的认可。
    春节之后，旅行社、旅游饭店的星级评定、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等等都要开始，所以在这个时候拉赞助，基本上是一拉一个准，谁敢触动旅游局的神经？那是不想在这个行业混了。
    将这个想法向黄林汇报了，黄林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不过他叮嘱了，可不要借此产生腐败现象，算是敲一个警钟。
    召集了楼下几个旅行社主要负责人开了个座谈会，了解了一下企业运行情况，几个旅行社都是纷纷叫苦，说由于乾江的旅游大地震，现在旅游人数锐减，林小冬笑着安慰他们，旅游人数的减少并不是因为旅游业的整顿，恰恰相反，由于这个整顿，将很多不正之风整治了，反而会迎来下一波旅游的春天。林小冬还告诫他们，以后旅游业的一些危害游客的潜规则必须予以取缔，否则一旦发现，不但会取消旅游社的星级评定，还会给予相应的处理。
    最后提到赞助的事情，林小冬要的并不多，够开支就行，旅行社倒也没有怨言，很快一场别具生面的晚会就出台了，八处一所一中心都要出节目，整个晚会在热烈的氛围中进行并结束，黄省长也到了场，笑言给不了物质奖励，只能自娱自乐了。
    晚会结束后，福满缘也是热闹之极，一场声势浩大的晚宴让职工们感受到了组织上的温暖，这当然也算是“自娱自乐”。
    林小冬纵人酒量滔天，也架不起这样的群狼战术，所以一开始便定了调，今晚大家都一视同仁，喝酒不许敬领导，谁敬谁自罚，有人不信这个邪，结果被树立了典型，在这样的情形下，没有人再敢以身试法，付清等四位局长包括黄省长都逃过了一劫。
    快结束的时候，付清告之众人，必须安全回家，不得在外逗留，更不得借酒瞎搞，哄笑一堂，林小冬也带着些许的醉意晃悠悠地回了宿舍。
    到了五楼，正准备刷卡，忽然听得身后一人轻声道：“林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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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一叶扁舟
    林小冬回身一看：“咦，梁总？你不回去休息，跟着我干什么？”
    这梁总正是今晚这台晚会的赞助商之一，也是赞助的最大股东，笑着道：“林局，您平时工作忙，想跟你接触接触都没有时间。我这人吧，天性腼腆，不怎么敢跟领导接触，今天喝了几杯酒，才有胆跟林局说几句话。”
    林小冬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怕什么？走，进屋聊。”
    梁总跟着林小冬进了屋，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林局还住集体宿舍呢。”
    “集体宿舍好啊，这条件也不差，我一个人住哪儿不一样？反正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林小冬诸事顺利，心情也挺好，“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林局，您太客气了。”梁总慌忙站起来拉住了林小冬。
    林小冬失笑道：“你不喝水，也别拦着我喝水呀，今晚喝了不少酒，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来我来。”梁总大显殷勤，林小冬也就没拦着他，接了杯子坐了下来，“梁总，你这么晚跟着我，不是就为了给我添杯水吧？”
    梁总笑了笑：“林局，快过年了，估计到时候您特忙，所以我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林小冬怔了一下，失笑道：“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你这个年拜得也太早了些。行了，你那点小心眼呀我明白，是为了旅行社的星级评定吧？”
    梁总嘿嘿一笑道：“林局，您真厉害，我还没说您就知道了。”
    林小冬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弹，道：“梁总，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之所以主动提起来，就是不想让双方都比较尴尬。这个旅游社的星级评定还是得看你们旅行社的硬件条件够不够，说起来你比我明白。为什么要评这个星级？就是让旅行社之间比一比，谁的硬件设施跟得上，谁的服务更好，你要是服务跟不上，给你个十星又能怎么样？实实在在的贴心服务才是最重要的。这几个月，乾江的旅游市场被严肃整顿，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要这么做，维持一个良好的旅游秩序，说到底是创造一个舒心的旅游环境，让游客玩的舒服，玩的开心。我跟付局都商量过，谁在这个时候来走后门，就代表谁不合格，你是聪明人，这些大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是不是？梁总，说句心里话，开旅行社就是做生意，生意怎么才能做好，靠的就是服务和质量，而不是一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换句话说，服务到位，旅客满意，你的星级就实至名归，否则，区区几颗星不会给你带来实实在在的效益。”
    梁总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捏着一张卡，这个时候，他的手松开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局长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也就打消了行贿的念头，诚恳地道：“林局长，谢谢您的肺腑之言。”
    林小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手，见他拿出来时什么都没有，这才笑着道：“梁总，说真话，我还真怕你的手里冒出个什么卡啊券啊之类的东西，还好。我们旅游局不仅仅是管理单位，也是服务单位，说到底还是希望旅行社能够红火，游客们玩得尽兴。”
    梁总点头道：“林局，我确实本来是想走走您的关系的，不过现在我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工作归工作，关系归关系，哪天要是有什么亲戚朋友需要出去玩的，我全免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好，这个人情我领了。”
    随着春节的临近，工作量也渐渐少了，林小冬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春节前一阵子，林小冬打着巡查乾江旅游工作的幌子去了一趟乾江。这一次的待遇与沈昌荣时代截然不同，卫国洲自是热情接待，新市长林哲宇也是亲自到场。
    乾江的旅游经过了那阵“严打”的冷冻期之间，已经渐渐解冻，各方面的口碑也非常好，网络上对于这样的整治也纷纷给出了赞誉。
    “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晚上的接待宴上，林小冬笑着道。
    卫国洲道：“这与省局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林小冬摇头道：“省局只是一个因素，最关键的还是林市长的支持，为什么以前屡改屡犯，怎么都整治不到位？就是领导没有重视。”
    林哲宇微微一笑道：“林局长又在扣帽子了。”
    林小冬笑道：“林市长可别这么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每个地方的领导都这么支持工作，那我们就省心多了。不过呢，整治只是一个手段，长效的管理机制才是最重要的，乾江是旅游大市，也是安南旅游的一面招牌，所以卫市长的担子就重了，一定要避免死灰复燃有所反弹。”
    卫国洲哈哈一笑：“谨记上级领导的教诲。”
    林小冬莞尔道：“有林市长在，我哪敢称领导啊。”
    饭局散了，林小冬并没有离开，林哲宇让卫国洲先回去，送林小冬去了下榻的市政府招待所的房间。
    “小冬，这次我得谢谢你了。”林哲宇点了根烟道。
    林小冬道：“林市长，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林哲宇笑了笑：“私下里就不用这么生分了，这一次省里洗了一次牌，预兆着下一次洗牌的来临。这一次洗牌的因素不少，不过你占了很大的戏份，这一年，林小冬这三个字就是热门词啊。”
    林小冬不由哑然失笑，想想也是，先是在梅安发生公安局长行刺县委书记的事情，随后又死里逃生破了毒品案，这一次又掀起了旅游市场整顿的风暴，之前还涉及官员打人事件，想不热都不行。
    “我也就是风暴里的一叶扁舟，如果没有龙港集团的投资，很多事情是很难推动的。”林小冬正色道。
    林哲宇微微一笑，悠悠道：“在这个熔炉里，单打独斗的后果就是灰飞烟灭，只有紧紧团结在一起，才会一点点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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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未来在前方
    林哲宇的话给林小冬带来了很大的启示，事实上，经过此役，安南这边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政治格局，高层不敢说，不过眼下来看，冯国忠这位政府一把手的比重很大，有他牵制穆绍平，中间体就好过不少，而黄林的入常也给冯国忠增加了强援。柳爱东到省会做市长，迈入了部级行列，只要不出差子，再上一步只是时间问题，而在厅级序列之中，林哲宇的加入也会让这个团队更加坚挺，高轩的入常也注入了新的血液。而林小冬自身的关系网中，卫国洲和雍庸也表现出了极强的合作能力，假以时日，安南的未来是美好的。
    “林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林小冬缓缓道。
    林哲宇道：“什么？”
    “我问过我岳父，提到龙港集团的投资，他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过任何与龙港集团的接触，何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在这样的手笔。”
    林哲宇奇道：“高轩没跟你说？”
    “我问过，他让我问你。”
    林哲宇沉默了一下，道：“政治上的层面我就不多说了。龙港集团的董事长叫孟遥，这个你知道吧？”
    林小冬点头道：“是的。”
    林哲宇又道：“孟遥是高轩的……表姐，也是我爱人。”
    林小冬恍然大悟，怪不得高轩称呼林哲宇为姐夫，不过关于高轩跟陆远航之间的关系，林小冬还是有些云里雾中，只是不便多问，道：“既然这样，龙港集团为什么不在芸坛投资呢？”
    林哲宇失笑道：“你是不是男人？”
    林小冬顿时领悟，进步的方法有很多，但是男人更有男人的尊严，一个依靠老婆而上位的男人，或多或少地会被人指指戳戳，哦，他是靠老婆才做到某某职位的。
    “林哥，你才是真男人。”林小冬向林哲宇伸出了手。
    林哲宇哈哈一笑，道：“小冬，未来在前面，好好走吧。”
    春节转瞬即至，在回京之前，林小冬与柳爱东通了一个电话，父子俩自然不需要那么虚情假意，林小冬问他要不要去京都一趟，柳爱东一口应下。事实上，这一次柳爱东的角色转换，除了龙港集团的投资以外，老爷子的发力也是至关重要，毕竟涉及到副省级干部的任用，中组部才是关键。所以柳爱东这一次需要到京都去，致谢是一个方面，融入到高层的圈子里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不过柳爱东身为芸州市长，时间上自然没有那么自由了，所以并没有与林小冬一起离开。
    一路无话，从京都机场出来，北方所特有的寒冷迎面袭来，来接机的就是沈辣这个苦力，令林小冬意外的是，熊仁这丫居然也在，林小冬捶了他一拳道：“你丫的春节不回老家过年，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结婚第一年，要回娘家嘛。”熊仁经过在芸坛军分区一年的打造，那股憨厚劲儿虽然还在，但显然多了些内涵。范杏儿娘家早就没人了，所以在她的眼里，融居就是她的家。
    “你小子真会套近乎。”林小冬哈哈一笑，瞥了一眼一脸沉默的沈辣，“大过年的，绷着脸干嘛？”
    沈辣苦着脸道：“棒子国瞎搞。”
    “他瞎搞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小冬知道沈辣所说的瞎搞指的是什么，几个月前，棒子国与m国签订了协议，同意m国在棒国境内部署“沙锝”（不知道这是啥的，去找度娘）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引起了国内的强烈反对。
    沈辣吐出了两个字：“机密。”
    林小冬微微一怔，低声道：“难不成要打？”
    沈辣发动车子道：“不管打不打，准备还是要的。”
    熊仁爬上后座道：“打那个小逼养的，这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就是棒子了，居然说朱元璋都是棒子国的，照这个情况下去，地球也不叫地球，叫棒球了。”
    “行了行了，别愤青。”林小冬道，“大过年的，别提那个国家，让人恶心。”
    第一站自然是融居了。天气虽然冷，不过太阳很大，没有风的时候，照在身上还是很惬意的。
    柳清漪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等着，林小冬心头不由一暖，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奔过去将柳清漪拥在了怀里。
    彩儿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虽然还是一脸稚气，却是非常有范儿，林小冬张开双臂，她也只是过来象征性地拥了一下，便说要去带小虎了，搞得林小冬郁闷之极。
    家人都在，热闹之极，让林小冬充分体会到了家人团聚的幸福感受。下午各忙各的，林小冬哪儿也没去，携着爱妻的手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虽然是隆冬，虽然京都向来以干燥灰尘雾霾为主，但是这并不影响到院子里的花草芬芳红白绿粉。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懒洋洋的，夫妻二人无言而行，却是无声胜有声，远处，林中国正跟岑九九坐在长椅上，看着小虎在院子里撒着欢儿。
    “老婆，咱们的儿子名字起好了没？”林小冬充分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温馨，拥着爱妻的腰肢道。
    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确定是男孩子，柳清漪的脸上荡漾着母亲的光辉，轻抚着凸起的小腹道：“爷爷给起了个林华夏，我没敢说，等你回来再定。”
    林华夏？林小冬忍禁不俊，这名字民族色彩也太浓了。
    正这么想着，门口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跟着便听到老爷子的斥责：“鸣什么号？吓着我重孙子，我把你头揪下来。”
    林小冬听着好笑，心里却是一片暖意，清漪怀了他的重孙子，最高兴的就该是他吧。
    “爷爷回来了。”夫妻俩快步迎了上去。
    老爷子满面春风，见到二人却是神情一板：“慢点走，小心孩子。小冬，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做的？外面风这么大，清漪，赶紧进屋去。”
    林小冬吐了吐舌头，冲老爷子笑了笑，老爷子虽然责怪得凶，但目光里的慈爱却是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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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大器之名
    “小冬，这一年你干得不错。”老爷子虽然退了下来，虽然远在京都，但是林小冬的事情他是非常关注的，而且林小冬搞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上一次回来之后，林小冬又干了两件大事，老爷子想不知道都不行。
    林小冬正要谦虚两句，老爷子却是杀气腾腾道：“可是你小子身为军人后代，一点狼性都没有，清漪遭了那么大的罪，你就那么算了？”
    林小冬苦兮兮地道：“爷爷，当时……”
    “没血性，什么当时当地的？”老爷子瞪起了眼睛，“好在清漪和孩子都没事，要是有个差池，那个沈什么的王八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完全没理解老爷子所说的“吃不了兜着走”是什么意思，在年后的中央巡视组的巡查中，已经到省发改委任主任的沈昌荣被查出严重的经济问题被拿下，咽下了纵容儿子带来的苦果。
    “对了，宝宝的名字起了没有？我给起了，叫林华夏，怎么样？”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得意洋洋。
    林小冬一脸黑线，陪着小心道：“爷爷，这名字是不是太大了？”
    “大吗？有你老子林中国的名字大？”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
    林小冬吃了个瘪，立即改口道：“爷爷，时代在进步，这名字也要跟得上时代啊，华夏这名字虽然很宏伟，但是也带着很强烈的时代色彩，与现在这个时候格格不入啊。”
    老爷子眉毛一竖，林小冬赶紧道：“轻点声轻点声，吓着宝宝就不好了。”
    这比什么都灵，老爷子立即噤声，压着嗓子道：“怎么个格格不入了？”
    林小冬觉着好笑，想不到老爷子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呀，也轻声道：“现在孩子起名字，既要大气，又要上口，得叫得响亮，对不对？”
    老爷子点头称是，林小冬又道：“所以两个字最好，我想了一下，有个名字不错，给爷爷参考，叫林昊，怎么样？”
    老爷子立即瞪起了眼睛：“什么昊？”
    林小冬不由一呆，连声改口：“岑昊。”
    老爷子凝神想了一阵子，疑惑道：“这个昊字有什么说法？也不觉得有多大气啊。”
    林小冬解释道：“爷爷，如果把名字竖着写呢？”
    “日天？”老爷子叫了一声，这一嗓子颇有些响彻云宵之意，拊掌大笑道，“好，好，就这个啦，哈哈哈哈，岑日天，大气大气。”
    见老爷子心情大好，林小冬才说起柳爱东的事情：“爷爷，我岳父现在上了副省，准备春节的时候过来拜见一下。”
    老爷子微微点头：“你岳父是个人材。”
    沉默了一下又道：“这第二代里的确缺少一个领军人物，我会安排的。”
    “小冬。”老爷子又道，“最近你的风头有点过，需要压一压了。”
    林小冬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懂，可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老爷子微微笑了笑：“你爸要是还在的话，看到你今天的成就一定会很开心。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才是我的好孙子。”
    林小冬跟着道：“爷爷，二叔那边……”
    老爷子神色一沉，道：“不要提他了，看不清形势，只重眼前利益。”
    “都是姓岑，该点还是点一下吧。”林小冬缓缓道，“我跟泽栋之间是内部竞争，要是真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外界难免会笑话。”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可是他们不这么想啊。”老爷子说的比较隐晦，没有提及岑进，话音一转道，“前一阵子前进集团损失惨重，想不到首长的儿子也如此杀伐，如果放在政界，恐怕又是一员虎将啊。”
    林小冬的耳边不由又响起陆远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父亲的成就我辈毕生难望项背，政治，我是看透了。想到这里，林小冬心中忽然一动，道：“爷爷，我还有一事不明。”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今天心情好，有什么就问吧。”
    林小冬道：“其实这一次安南事变，包含了很多因素，有顺势而动，也有力量纠葛，最终取得的结果还是比较理想的，这其中，岳父能够拿下芸州市长一职，龙港集团的入资是一个关键性的因素，我前一阵子也才知道龙港集团的董事长是乾江市长林哲宇爱人的消息，个中详情却是不甚了了，林市长跟我提起，这一次的投资高轩起的作用是很大的，而孟遥和高轩是姐弟关系。我与陆远航和高轩两度在惠园相聚，从两人的关系来看，似乎不是惺惺相惜那么简单，不知道爷爷是不是知道一些过往。”
    老爷子扫了林小冬一眼，考虑了一阵子才道：“小冬，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之间比你和辣子的关系还要近。”
    林小冬不由一呆，低头凝眉想了一阵子，失声道：“他们是……”
    这时，老爷子已经走远了。
    林小冬怔住，怪不得看到他们的时候，总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之感，原来他们是同父异母，这么说来，孟遥这个表姐恐怕也不是真正的表姐了。
    晚上一起看了林中国主演的《热血战士2》，当然不是盗版了，老林所演绎的铁血军人形象再一次震撼人心，虽是本色表演，但是比起上一部更加入骨三分，怪不得豆瓣评分高达9.5，实至名归，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一次的剧本还是名记言友昶操刀，这家伙待在报社真是可惜了，林小冬想着跟他联络一下，只是已经晚了，便打算第二天再予行动。
    只是不曾想当晚柳清漪就有了胎动，吓了众人一跳，连夜送进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虚惊一场，不过考虑到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医生建议还是留在医院的好。这事也惊动了老爷子，立即作出最高指示：住院！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凌晨时分，柳清漪经历了一番人间地狱之后，顺利产下一子，岑家上下欢声雷动，老爷子得到消息，立即赶来了医院，当看到这个嗷嗷哭泣的重孙子的时候，禁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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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8首长到贺
    岑昊的出生让今年的春节显得意义非凡，举家上下喜气洋洋，由于柳清漪是自然分娩，所以第三天就出了院，融居自然早已张灯结彩，加上春节，更是双喜临门，而柳清漪母子也是被列入特级保护动物。岑九九是过来人，操应得妥妥当当。林小冬自然是看不够孩子，岑九九还没拾掇好就冲进了房间，守着这个只会嗷嗷啼哭的粉嘟嘟的小家伙。
    老爷子欣喜万状，这两天也没睡好，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偷着乐，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舒展了开来，洋溢着欢喜之意。
    沈辣笑道：“小冬这一次总算是遂了大愿，没开哑炮。”
    岑家添了新丁，老爷子心情大好，没对沈辣的调侃大加批判，笑道：“你别说小冬，也该考虑考虑你的事情了，我看那个蒙萌就挺不错，都老大不小了，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
    沈辣没大没小地道：“她跟向书记的女儿在一起，出生入死，刀头舔血，上回差点把命给撂了，您说我敢娶吗？不定哪天我就守寡了。”
    老爷子没有笑，只是皱了一下眉：“青松也真是，由着女儿胡来，都是成了家的人了，干嘛还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
    沈辣道：“所以啊爷爷，得空了您得提一提，让她从影子里退出来吧。”
    老爷子眼睛一瞪：“那是机密，你从哪儿知道的？”
    影子部队一直未受官方承认，是密中之密，沈辣也知道自己言多必失，缩了一下脑袋，从兜里拿出烟来，刚点上，老爷子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不知道这里有婴儿吗？抽什么烟？乌烟瘴气。”
    沈辣觉得自己并没有能够沾得到喜气，站起身来道：“我出去抽。”
    “出去也不准抽。”老爷子厉声训斥，霸气之极。
    这时林小冬从房里出了来，笑道：“爷爷，大新年的，百无禁忌。”
    “你懂个屁。”老爷子的爱已经转移到那个刚刚出生三天的小岑昊身上了，林小冬也未能幸免。
    沈辣幸灾乐祸地狠命吸了几口，把烟掐灭了，摇头晃脑道：“小林子，你也失宠了。”
    对于沈辣，老爷子简直无语了，只得道：“小冬，昊昊的满月酒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呆了一下，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够远的，道：“家人在一起聚一聚吧，有个意思就行了，太铺张，与中央的政策规定也不符。”
    老爷子反对道：“这怎么行？”
    林小冬道：“爷爷，离满月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肯定要请假，要是太引人注目了，只怕会弄巧成拙。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就等着我犯错呢。”
    老爷子也就是太高兴了，道理自然不会不明白，其实在他的心里，对林小冬父子俩怀着很深的愧疚之情，尤其是林小冬，只是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说那些煽情的话，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林小冬这么说，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这时，熊仁匆匆跑了进来，低声道：“首长来了。”
    老爷子目光一抬：“哪位首长？”
    熊仁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清楚，回道：“是陆首长。”
    几人赶紧起身出门，老爷子打头阵，一出门，便见到前首长陆渐红在林中国的引领下缓缓走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左侧，一位仪态端庄、气度高雅的女子抚着陆渐红的左臂，赫然是国母安然，而右侧则是一名男子，正是陆远航。
    老爷子急行几步迎向前道：“首长登门，蓬荜生辉啊。”
    陆渐红微微笑道：“以前一举一动都颇多限制，现在能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何等自在，听说您老多了个重孙，恭喜恭喜。”
    安然的右手还拿着一个檀木盒子，笑道：“这是渐红手书，以表庆贺之意，也祝您老健康长寿。”
    老爷子接过，交到林小冬手上，笑道：“谢谢。首长，里面请。”
    陆渐红伉俪笑容亲切，端坐于堂，虽没有声色俱厉的表情，更没有故作姿态的威严，在这位首长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浓烈得几乎无法化开的东西，让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拥有了一种并不凌厉，却让人根本无法逼视，甚至不敢和他稍有亲近的气势，令得小字辈们个个如压泰山，噤声不语。
    客厅里，敢于首长并坐促膝而谈的，除了老爷子不作二人之想，只见老爷子与陆渐红夫妇而坐，其余诸人皆立，陆渐红微笑道：“都别站着，坐。”
    岑九九已知首长驾到，早已备了茶，茶名安溪，为首长热爱之茶。茶上，屋内顿时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首长请用茶。”岑九九落落大方，敬立一旁。
    首长捧着茶杯，轻嗅一下，目中似有回味之意，良久才道：“安溪，好茶。”
    （茶名安溪，里面自有一段故事，欲知详情，请参阅拙作《权路通途》。）
    说出这句话，首长目中回味之色尽敛，却是看向了岑九九：“沈朋为国捐躯，是国家的英雄。辛苦你了。”
    岑九九眼圈微一红，低声道：“谢谢首长。”
    陆渐红微微一叹，却是道：“不用谢，应该谢的是你们。”
    话音一落，陆渐红的目光落在了沈辣身上，赞道：“将门虎子。”
    沈辣神情凛然，起身啪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也回了一个军礼，道：“岑老，您培养了一个好苗子。”
    老爷子笑道：“满则损，别夸坏了他。抽烟。”
    老爷子将烟敬过去，陆渐红接了，安然这时轻咳了一声，陆渐红便笑了起来：“戒了这么久，见着了还是想抽啊。”
    安然也是笑了一笑，老爷子道：“但抽无妨。”
    沈辣内心鄙视之极，陆渐红将烟放在鼻翼间嗅了几嗅：“这儿有新生婴儿，还是不抽了。”
    安然微微一笑：“想抽就抽吧，别勉强自己。”
    陆渐红放下烟，这才向林小冬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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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干儿子
    这不是林小冬第一次与陆渐红见面了，但是心头的那份紧张和压力并未因此而消弱多少，而像现在这般贴身而坐，更是首次，那份局促用文字难以形容。
    陆渐红笑着道：“你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第一次与老首长会面的时候，我比你更局促不安，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屁股下面就像扎了针一样，后来才知道，首长也是有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你呀，比起我当年可强多了。”
    林小冬坐直身躯道：“首长的风姿是我们小辈非常仰慕的，陆哥人中翘楚，我也同样仰慕之极。”
    陆远航失笑道：“这记马屁拍得不怎么样啊，怎么把我也带上了。”
    林小冬没有争辩，只是浅浅一笑。
    老爷子这时道：“中国，小冬，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安然这时也道：“方便看看孩子吗？”
    岑九九起身道：“我带您过去。”
    林小冬等人也辞了行，出了去，到了门外，除了陆远航个个是后心尽湿，被风一吹，遍体生寒。
    到了花园边上的长椅上坐下，陆远航摸出烟来，顿时几人颇有些勾肩搭背之式吞吐了起来，一来是舒缓下神经，二来在里面也憋坏了，这其中以沈辣为最。
    烟香四起，沈辣与陆远航也不是首次相识了，虽然交情不深，却也不至于有陌生之感，吐出口烟雾，大逆不道道：“你们说，老爷子和首长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的难度有点大，境界决定一切啊，想当初，两人一个是军委主席，一个是军委副主席，那是什么层次？岂是他们能够猜到的？
    沈辣又问：“陆哥，你也不知道？”
    陆远航失笑道：“我为什么应该知道？你这么好奇，不如申请去旁听。”
    沈辣碰了个钉子，不再言语，林小冬却是悠悠道：“陆哥，高轩和林哥有没有回京？”
    陆远航扫了林小冬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于他知道一些事情：“高轩肯定是要回来的，向蔚难得能在家过个年，他不回来，他老丈人不把他头给摘下来？至于哲宇，不一定了，孟遥那丫头跟她妈妈一样，喜欢周游列国，估计又是旅游过年了。小冬，恭喜你生了个儿子。”
    林小冬微微一笑：“又为社会添麻烦了。”
    陆远航便笑了起来：“生了儿子，可是喜事，我两个都是女儿，想再生一个，静研死活不肯，只得罢了，小冬，要不我认他作干儿子吧？”
    林小冬微微一呆，他完全没有想到陆远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当然明白，这个“干亲”的背后意味着什么，陆渐红虽然已经不再连任，所有的职务也完全都卸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与国家就再无关联，毕竟这一届的领导人是得到他的认可的，虽然施政的方针不同，但是很多时候，政治与施政并没有切实的联系。
    在明白了林哲宇和高轩尤其是高轩的身份背景之后，不难理解陆远航政治“联姻”的意思，无论是高轩还是林哲宇，他们的将来既充满了机遇，也布满了荆棘，在这条道路上，明里暗里的对手甚至于是敌人都数不胜数，所以一人之巅的背后是强大的基础，但是林小冬所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家世虽然也很显赫，但是相比于其他在位的高层来说，自己并没有值得称道之处，这倒并非是妄自菲薄，是林小冬对自己的正确定位。
    沈辣的脑子转得也很快，见林小冬有些以纯，微微一笑道：“众人划浆开大船，冬子，你已经上了这条船，可不能偷懒，消极怠工，是要被踢下船的。”
    林小冬呵呵笑道：“我有个要求。”
    陆远航微微一愣，林小冬接着道：“不要太宠岑昊了，有你这个干老子，我真怕他学坏了。”
    陆远航失声笑了起来，众人也都莞尔。
    陆渐红并没有与老爷子谈多久，半个小时之后，夫妻俩便出了来，陆远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陆渐红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颌首。
    与众人辞了别，一家三口离了去，林小冬将陆远航认干儿子的事情说了，老爷子并没有众人想像中的欣喜，反而是神色凝重，半晌才道：“也好。”
    进了屋去，柳清漪面色潮红，激动已极，显然她没有想到国母安然会亲自来探望她，林小冬笑着道：“可不要太激动了。陆首长说了，他们也只是凡人。”
    沈辣大呼小叫地过了来：“来来来，让我这个做舅舅的好好看看外甥。”
    小家伙正睡得香，沈辣伸手指弹了弹，皱眉道：“太秀气了，将来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被他糟蹋。”
    林小冬瞪目道：“又发疯了？”
    沈辣哈哈一笑：“你看我说中了吧，这小子偷着乐呢。”
    岑九九大手一挥：“统统出去，沈辣，以后我要杜绝你来看孩子了，不然被你教坏了。”
    眼见着天色渐黑，厨房里准备了两份晚膳，一份是单独给柳清漪做的，在侍候了柳清漪之后，众人这才坐下来开饭，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彩儿。
    今天的事情不少，又是接柳清漪母子俩回来，又是接待陆首长一家的，谁也不曾留意彩儿去了哪里，待到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彩儿不见了。彩儿还小，家教还是很严的，身上根本没有手机，一家子人都急了，赶紧在院子里四处寻找，却哪里能见得到半个人影？
    这个情况让众人大惊失色，虽然彩儿已经十岁了，显得非常懂事，可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万一遭遇什么不测，这让众人根本不敢往下想。考虑到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寻常的时候并无什么车辆，所以估计被绑架的可能性很小，于是众人出了去，四散寻找。
    夜色终于降临，将整片天空笼罩在幽暗之中，一个多小时之后，分两路寻找的人都回了来，并没有什么发现，林小冬暗暗着急，考虑着是不是要报警，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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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敏感丫头
    见得手机铃声大作，林小冬心头一跳，赶紧接通了手机，只听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请问是林彩儿的家长吗？”
    听得这么问，林小冬不由松了口气，没有什么绑匪口吻这么温柔的，当即道：“我是她爸爸。”
    对方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女儿是林彩儿的同班同学，下午来我们家玩，天黑的时候还没走，说在我们家待一晚。您别误会，我看她闷闷不乐的，怕来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所以才打了电话给您。”
    林小冬欣喜道：“这孩子真是的，我们正到处找她呢，谢谢，谢谢，我马上过去接她回来。”
    女子也松了一口气：“那倒不用，她跟我们家孩子的关系挺好的，住一晚也不妨事，就是怕你们着急。”
    林小冬自然不会让彩儿在别人家过夜，况且又是一大晚上的，执意要去接，问了她家的住址，对方报上来之后，叮嘱道：“孩子可能心情不好，您来了可别责怪她。”
    林小冬心里确实有些恼火，这孩子真不知道在搞什么，不过被那女子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暗自在想，彩儿这么不声不响地去同学家，肯定有她的原因，还是弄明白情况再说。
    自己开了车去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到了目的地，彩儿垂着头不说话，林小冬向那一家人表示了谢意，让彩儿上了车。
    车子里流淌着欢快的音乐，林小冬没有说话，沉默地开着车，到了一个叉口的时候，才将车停下来，轻声道：“彩儿，能不能告诉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彩儿自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垂头不语，林小冬问她还是不开口，林小冬捺着性子道：“爸爸知道彩儿是最懂事最乖巧的，所以你出去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家人对你的担心，本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一家在一起吃饭的，但就因为你的离开，我们饭都还没有吃，一大帮人都在到处找你，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呢？”
    彩儿抽泣了起来：“有了弟弟，你会不会不要彩儿了？”
    林小冬心头一震，彩儿到岑家已经四年多了，自己也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所以忽略了她童年时的往事，现在岑昊出生，每个人都在围着岑昊转，无形之中冷落了她，即便是亲生的，心头也会有一些失落感，更何况曾经还是孤儿的彩儿呢？
    看着低头抽咽着的彩儿，忽然觉得她好可怜，也好敏感，原来童年的经历造成的阴影并没有随着时间在她的内心消散，只不过是被快乐的外衣给包裹了起来，当快乐不在了，那些阴影又挥发了出来，让彩儿生出一股被遗弃了的感觉。
    “傻丫头，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林小冬把车子熄了火，下了车，到了后排，将彩儿抱在了怀里，轻轻地道，“彩儿，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
    彩儿被林小冬的亲昵所打动，抬起头道：“什么秘密？”
    “其实呀，爸爸跟妈妈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一直没有孩子，而正是因为你的到来，才有了弟弟的出生，所以我们不但不会不要你，反而会更疼你。”林小冬在彩儿的额头上亲了亲，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痕。
    彩儿开心了起来，抬起手，用她的小手握紧了林小冬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呓语一般道：“爸爸，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看着彩儿闭着眼睛似乎不敢睁开的样子，林小冬心头大痛，摩挲着彩儿精致的小脸道：“彩儿，我们一家都很爱你，我一天是你爸爸，就永远是你爸爸。只不过弟弟还小，所以呢，大家都要照顾他，对不对？”
    彩儿点了点头：“我照顾过小虎，也能照顾弟弟。”
    “好，那我们……”林小冬故意不再说下去，彩儿笑着接过话道，“回家。”
    林小冬摇头道：“不回家，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就我们俩个，好不好？”
    “好。”彩儿几乎要跳了起来，不过还是试探着道，“可是让大家等我们，那样会不会不好？”
    带彩儿美美吃了一顿肯德基，又给她买了很多的新衣服，林小冬赞叹着说：“看我们彩儿，多漂亮，你就是我的小公主。”
    彩儿的脸居然红了：“只有男朋友才会这么说女孩子呢。”
    林小冬吃了一惊，现在的孩子都懂这么多了吗？
    回到家，因为有婴儿的啼哭，而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有生气了起来，彩儿守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张牙舞爪又哭又闹，然后叹了一口气，作出了一个总结：“弟弟没有小虎乖。”
    柳清漪也从林小冬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而事实上，她待彩儿在度过初始时的不适应之后，待她也是如同己出，便道：“那是小虎被你揍怕了。”
    “小虎没出息，一打就哭，妈妈，我不会打弟弟的。”彩儿凑过脸去，在岑昊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他是我弟弟，我会保护他。”
    柳清漪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林小冬，幸福充斥在两人的心头。
    没两天就是大年二十九了，柳爱东和孟昭蘭二人也匆匆赶了过来，其实以孟昭蘭的心，在知道女儿生了孩子之后，就想立即飞过来的，只不过又不放心柳爱东一个人，便硬压着心头的焦急一直等到了年二十九。
    当天下午，老爷子便领着柳爱东去拜见了一些人，是哪些人，老爷子没说，林小冬虽然好奇，却也没有问，沈辣故意揶揄林小冬，说老爷子怎么不带他去，林小冬瞥了他一眼说，你是白痴啊，我才是什么级别？
    四点多的时候，陆远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高轩到了，一起吃顿饭，一来是一起聚一聚，二来也让高轩见证一下他们是干兄弟，不过呢，这顿饭得林小冬来请，柳清漪还在月子里，除了在融居，其他的地方是不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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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1魔王诞生
    既然已经认了干亲，那关系自然比以前要更进一步，而柳清漪身在月子里，所以吃饭的地点就放在了融居。
    天黑时分，陆远航夫妇和高轩夫妇都到了，林小冬前去相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远航的爱人金静研，至于向蔚虽然有一面之缘，但也是惊鸿一瞥，好在林小冬在政治圈里历练已久，倒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陌生感，而金静研也是耳濡目染，表达能力很强，只有向蔚冷若冰霜，高轩哈哈解释，她就这个性格，一座活冰山，不用理会。
    大新年的，自然不会空手上门，林小冬来者不拒，将礼物照单全收，表示谢意。
    将岑昊哄睡了，柳清漪才出了来，见过几位哥哥嫂嫂，落落大方，几女各有不同，类型不一，倒也不相上下，这也亏得柳清漪这些年又是打理酒店，又是做林中国的经纪人，增加了不少见识。
    今天是以联络感情为主，所以酒喝得并不多，都是说一些家常之话，等酒差不多了，恰巧孩子也醒了，几女便去了房间，嚷嚷着要看看儿子，向来冰冷如霜的向蔚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林小冬看得清楚，提醒高轩抓紧造人，高轩却是避而不答，说：“小冬，这一次安南政治换血，你小子功不可没，可惜的是你自己没能收获到什么好处。”
    林小冬不以为意道：“我这也是不得已啊。我刚去省旅游局才几天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嘛，再说了，你们上去了，将来还能不罩着我啊。”
    高轩就笑：“你我同是副厅，我可罩不住你。”
    “堂堂市委秘书长，可不能说这种过河拆桥的话。”林小冬笑着道。
    “你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陆远航忍着笑道，“同舟共济是必然的，小冬离开省直单位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要提醒你们的是，不要得意忘形，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还是不少的，王志华这个老二哥你们都是认识的，他比你们也就大了六七岁，春节后要下放去做地级市市长了，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级别的问题，另外岑泽栋这两年冒得很快，据说要提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但这步子还是走的一步一个脚印，其他的我不一一列举了，对手不少啊。”
    高轩淡淡道：“杰出人物多，对国家的贡献才大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有些是事在人为，总之，见招拆招吧，想那么多，徒增烦恼，人这一辈子匆匆一世，高兴是一天，担忧是一天，干嘛把自己弄得仇大苦深呢。”
    高轩叫道：“就是就是，小冬此言深得我心，值得浮三大白，很久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了，来来来，小冬，先走三个。”
    陆远航比较装逼，喝酒是浅尝辄止，不像林小冬和高轩两个粗人都是酒到杯干，视酒如水，林中国不管怎么样也算得上是长辈，自然不会多参与，早就闪人了，熊仁这个傻缺没走，被灌了个不醒人事，拖走。
    互不设防，酒下得异常之快，不知怎么就提到前两天陆渐红来探望之事，说起老爷子与其聊天内容，陆远航冒出来一句，还不就是探讨一下国际纷争嘛。
    林小冬也有些多了，借酒说话：“国际纷争？近几年，国际苗头不大好啊，m国佬虎视眈眈，诡计多端，借猴子、棒子和鬼子说事，挑起亚洲内哄，真他妈不是东西。”
    高轩侧着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棒子境内搞什么沙锝系统了，最近国内一片制棒之声啊，那什么乐天驴特关了不少家，可是仍然阻挡不了人家的部署啊。”
    林小冬接着道：“会不会打？”
    陆远航冷眼看着二人：“莫论国事不知道吗？打有打的理由，不打有不打的理由，咱们小老百姓，操这个心干嘛？”
    高轩鄙视道：“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没有国，哪有家，m国这一巴掌扇得可不是咱们兄弟，是咱们父母啊。”
    陆远航道：“那你去打，你让向蔚去棒子国或者m国，干掉几个政要去。”
    高轩吐了吐舌头：“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唉，谁让咱们国家越来越大了呢。”
    几人都有喝醉，也只是图一时嘴上快活，这个决策又不是他们能做的，就两愤青而已，所以说过去也就撂过去了，期间分析了一下政治形势，也就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待得酒足饭饱，茶余饭后，时候已经不早，便起身告了辞，林小冬一人将两家送走，一一致谢，从头至尾只说过三两句话的向蔚说了一句三字经：小岑昊，我喜欢，长大了，我来教。
    高轩打了一个寒噤：“不是吧？我有个预感，一个魔王要诞生了。”
    向蔚娇嗔道：“我打你。”
    将人送走，林小冬这才回了来，在门外轻轻一敲，低声唤道：“清漪，昊昊睡了没？”
    来开门的却是彩儿，彩儿闻到了林小冬的酒气，皱着眉头道：“这么大酒味，我不喜欢。”
    林小冬逗着趣道：“说不定弟弟喜欢呢？”
    “我不喜欢的，弟弟也不会喜欢。”彩儿勾了勾手指，“妈妈说了，以后你只要喝酒，就不能靠弟弟。”
    林小冬心里暗自想着，是不靠孩子还是不靠她呀？
    在客厅里坐着，林中国打架可以，喝酒不行，早就上了床，至于熊仁不提也罢，而沈辣今晚就没在，林小冬一个人颇为无聊，酒意渐渐上涌，靠着沙发打盹。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条毯子，楼上有轻轻的交谈声，原来是岑九九和孟昭蘭回了来，两亲家也不知聊着些什么，开心得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举目望去，是老爷子和柳爱东回了来。
    “爱东，你跟小冬很久没见了，你们聊吧。”老爷子抬步向楼上迈了一步，又收回了脚，看向楼上的目光一片柔和，林小冬知道他是想看看重孙子，却又觉得晚了，怕吵醒了他，见林小冬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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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拜访之前
    既然已经认了干亲，那关系自然比以前要更进一步，而柳清漪身在月子里，所以吃饭的地点就放在了融居。
    天黑时分，陆远航夫妇和高轩夫妇都到了，林小冬前去相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远航的爱人金静研，至于向蔚虽然有一面之缘，但也是惊鸿一瞥，好在林小冬在政治圈里历练已久，倒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陌生感，而金静研也是耳濡目染，表达能力很强，只有向蔚冷若冰霜，高轩哈哈解释，她就这个性格，一座活冰山，不用理会。
    大新年的，自然不会空手上门，林小冬来者不拒，将礼物照单全收，表示谢意。
    将岑昊哄睡了，柳清漪才出了来，见过几位哥哥嫂嫂，落落大方，几女各有不同，类型不一，倒也不相上下，这也亏得柳清漪这些年又是打理酒店，又是做林中国的经纪人，增加了不少见识。
    今天是以联络感情为主，所以酒喝得并不多，都是说一些家常之话，等酒差不多了，恰巧孩子也醒了，几女便去了房间，嚷嚷着要看看儿子，向来冰冷如霜的向蔚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林小冬看得清楚，提醒高轩抓紧造人，高轩却是避而不答，说：“小冬，这一次安南政治换血，你小子功不可没，可惜的是你自己没能收获到什么好处。”
    林小冬不以为意道：“我这也是不得已啊。我刚去省旅游局才几天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嘛，再说了，你们上去了，将来还能不罩着我啊。”
    高轩就笑：“你我同是副厅，我可罩不住你。”
    “堂堂市委秘书长，可不能说这种过河拆桥的话。”林小冬笑着道。
    “你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陆远航忍着笑道，“同舟共济是必然的，小冬离开省直单位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要提醒你们的是，不要得意忘形，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还是不少的，王志华这个老二哥你们都是认识的，他比你们也就大了六七岁，春节后要下放去做地级市市长了，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级别的问题，另外岑泽栋这两年冒得很快，据说要提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但这步子还是走的一步一个脚印，其他的我不一一列举了，对手不少啊。”
    高轩淡淡道：“杰出人物多，对国家的贡献才大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有些是事在人为，总之，见招拆招吧，想那么多，徒增烦恼，人这一辈子匆匆一世，高兴是一天，担忧是一天，干嘛把自己弄得仇大苦深呢。”
    高轩叫道：“就是就是，小冬此言深得我心，值得浮三大白，很久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了，来来来，小冬，先走三个。”
    陆远航比较装逼，喝酒是浅尝辄止，不像林小冬和高轩两个粗人都是酒到杯干，视酒如水，林中国不管怎么样也算得上是长辈，自然不会多参与，早就闪人了，熊仁这个傻缺没走，被灌了个不醒人事，拖走。
    互不设防，酒下得异常之快，不知怎么就提到前两天陆渐红来探望之事，说起老爷子与其聊天内容，陆远航冒出来一句，还不就是探讨一下国际纷争嘛。
    林小冬也有些多了，借酒说话：“国际纷争？近几年，国际苗头不大好啊，m国佬虎视眈眈，诡计多端，借猴子、棒子和鬼子说事，挑起亚洲内哄，真他妈不是东西。”
    高轩侧着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棒子境内搞什么沙锝系统了，最近国内一片制棒之声啊，那什么乐天驴特关了不少家，可是仍然阻挡不了人家的部署啊。”
    林小冬接着道：“会不会打？”
    陆远航冷眼看着二人：“莫论国事不知道吗？打有打的理由，不打有不打的理由，咱们小老百姓，操这个心干嘛？”
    高轩鄙视道：“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没有国，哪有家，m国这一巴掌扇得可不是咱们兄弟，是咱们父母啊。”
    陆远航道：“那你去打，你让向蔚去棒子国或者m国，干掉几个政要去。”
    高轩吐了吐舌头：“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唉，谁让咱们国家越来越大了呢。”
    几人都有喝醉，也只是图一时嘴上快活，这个决策又不是他们能做的，就两愤青而已，所以说过去也就撂过去了，期间分析了一下政治形势，也就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待得酒足饭饱，茶余饭后，时候已经不早，便起身告了辞，林小冬一人将两家送走，一一致谢，从头至尾只说过三两句话的向蔚说了一句三字经：小岑昊，我喜欢，长大了，我来教。
    高轩打了一个寒噤：“不是吧？我有个预感，一个魔王要诞生了。”
    向蔚娇嗔道：“我打你。”
    将人送走，林小冬这才回了来，在门外轻轻一敲，低声唤道：“清漪，昊昊睡了没？”
    来开门的却是彩儿，彩儿闻到了林小冬的酒气，皱着眉头道：“这么大酒味，我不喜欢。”
    林小冬逗着趣道：“说不定弟弟喜欢呢？”
    “我不喜欢的，弟弟也不会喜欢。”彩儿勾了勾手指，“妈妈说了，以后你只要喝酒，就不能靠弟弟。”
    林小冬心里暗自想着，是不靠孩子还是不靠她呀？
    在客厅里坐着，林中国打架可以，喝酒不行，早就上了床，至于熊仁不提也罢，而沈辣今晚就没在，林小冬一个人颇为无聊，酒意渐渐上涌，靠着沙发打盹。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条毯子，楼上有轻轻的交谈声，原来是岑九九和孟昭蘭回了来，两亲家也不知聊着些什么，开心得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举目望去，是老爷子和柳爱东回了来。
    “爱东，你跟小冬很久没见了，你们聊吧。”老爷子抬步向楼上迈了一步，又收回了脚，看向楼上的目光一片柔和，林小冬知道他是想看看重孙子，却又觉得晚了，怕吵醒了他，见林小冬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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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傲慢棒子
    既然已经认了干亲，那关系自然比以前要更进一步，而柳清漪身在月子里，所以吃饭的地点就放在了融居。
    天黑时分，陆远航夫妇和高轩夫妇都到了，林小冬前去相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远航的爱人金静研，至于向蔚虽然有一面之缘，但也是惊鸿一瞥，好在林小冬在政治圈里历练已久，倒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陌生感，而金静研也是耳濡目染，表达能力很强，只有向蔚冷若冰霜，高轩哈哈解释，她就这个性格，一座活冰山，不用理会。
    大新年的，自然不会空手上门，林小冬来者不拒，将礼物照单全收，表示谢意。
    将岑昊哄睡了，柳清漪才出了来，见过几位哥哥嫂嫂，落落大方，几女各有不同，类型不一，倒也不相上下，这也亏得柳清漪这些年又是打理酒店，又是做林中国的经纪人，增加了不少见识。
    今天是以联络感情为主，所以酒喝得并不多，都是说一些家常之话，等酒差不多了，恰巧孩子也醒了，几女便去了房间，嚷嚷着要看看儿子，向来冰冷如霜的向蔚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林小冬看得清楚，提醒高轩抓紧造人，高轩却是避而不答，说：“小冬，这一次安南政治换血，你小子功不可没，可惜的是你自己没能收获到什么好处。”
    林小冬不以为意道：“我这也是不得已啊。我刚去省旅游局才几天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嘛，再说了，你们上去了，将来还能不罩着我啊。”
    高轩就笑：“你我同是副厅，我可罩不住你。”
    “堂堂市委秘书长，可不能说这种过河拆桥的话。”林小冬笑着道。
    “你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陆远航忍着笑道，“同舟共济是必然的，小冬离开省直单位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要提醒你们的是，不要得意忘形，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还是不少的，王志华这个老二哥你们都是认识的，他比你们也就大了六七岁，春节后要下放去做地级市市长了，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级别的问题，另外岑泽栋这两年冒得很快，据说要提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但这步子还是走的一步一个脚印，其他的我不一一列举了，对手不少啊。”
    高轩淡淡道：“杰出人物多，对国家的贡献才大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有些是事在人为，总之，见招拆招吧，想那么多，徒增烦恼，人这一辈子匆匆一世，高兴是一天，担忧是一天，干嘛把自己弄得仇大苦深呢。”
    高轩叫道：“就是就是，小冬此言深得我心，值得浮三大白，很久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了，来来来，小冬，先走三个。”
    陆远航比较装逼，喝酒是浅尝辄止，不像林小冬和高轩两个粗人都是酒到杯干，视酒如水，林中国不管怎么样也算得上是长辈，自然不会多参与，早就闪人了，熊仁这个傻缺没走，被灌了个不醒人事，拖走。
    互不设防，酒下得异常之快，不知怎么就提到前两天陆渐红来探望之事，说起老爷子与其聊天内容，陆远航冒出来一句，还不就是探讨一下国际纷争嘛。
    林小冬也有些多了，借酒说话：“国际纷争？近几年，国际苗头不大好啊，m国佬虎视眈眈，诡计多端，借猴子、棒子和鬼子说事，挑起亚洲内哄，真他妈不是东西。”
    高轩侧着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棒子境内搞什么沙锝系统了，最近国内一片制棒之声啊，那什么乐天驴特关了不少家，可是仍然阻挡不了人家的部署啊。”
    林小冬接着道：“会不会打？”
    陆远航冷眼看着二人：“莫论国事不知道吗？打有打的理由，不打有不打的理由，咱们小老百姓，操这个心干嘛？”
    高轩鄙视道：“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没有国，哪有家，m国这一巴掌扇得可不是咱们兄弟，是咱们父母啊。”
    陆远航道：“那你去打，你让向蔚去棒子国或者m国，干掉几个政要去。”
    高轩吐了吐舌头：“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唉，谁让咱们国家越来越大了呢。”
    几人都有喝醉，也只是图一时嘴上快活，这个决策又不是他们能做的，就两愤青而已，所以说过去也就撂过去了，期间分析了一下政治形势，也就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待得酒足饭饱，茶余饭后，时候已经不早，便起身告了辞，林小冬一人将两家送走，一一致谢，从头至尾只说过三两句话的向蔚说了一句三字经：小岑昊，我喜欢，长大了，我来教。
    高轩打了一个寒噤：“不是吧？我有个预感，一个魔王要诞生了。”
    向蔚娇嗔道：“我打你。”
    将人送走，林小冬这才回了来，在门外轻轻一敲，低声唤道：“清漪，昊昊睡了没？”
    来开门的却是彩儿，彩儿闻到了林小冬的酒气，皱着眉头道：“这么大酒味，我不喜欢。”
    林小冬逗着趣道：“说不定弟弟喜欢呢？”
    “我不喜欢的，弟弟也不会喜欢。”彩儿勾了勾手指，“妈妈说了，以后你只要喝酒，就不能靠弟弟。”
    林小冬心里暗自想着，是不靠孩子还是不靠她呀？
    在客厅里坐着，林中国打架可以，喝酒不行，早就上了床，至于熊仁不提也罢，而沈辣今晚就没在，林小冬一个人颇为无聊，酒意渐渐上涌，靠着沙发打盹。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条毯子，楼上有轻轻的交谈声，原来是岑九九和孟昭蘭回了来，两亲家也不知聊着些什么，开心得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举目望去，是老爷子和柳爱东回了来。
    “爱东，你跟小冬很久没见了，你们聊吧。”老爷子抬步向楼上迈了一步，又收回了脚，看向楼上的目光一片柔和，林小冬知道他是想看看重孙子，却又觉得晚了，怕吵醒了他，见林小冬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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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4事有蹊跷
    新的一年，迎来了新的变化，一纸改革方案，旅游局的一些职能被取消，诸如旅行社、旅游饭店星级评定等等，更加侧重于旅游的发展战略、规划、政策、标准等制定和实施以及强化产业综合协调和旅游市场活动的监督管理，加强旅游方面的合作与交流。
    而就在全局上下仍在摸索改革的细则时，芸州旅游市场又爆出了一件大事。
    尽管职责有所转变，但是旅游市场的监督仍然是旅游局的重要职能，乾江旅游业经历了全年的大幅整顿之后，今春有所回暖，而芸州的整顿这才刚刚提上日程，新年伊始，览州阁景区就出现了大问题，几位棒子国的游客在吃饭时遭遇了价格欺诈，拒不付款之后，店主叫来多人将其打伤。
    这件事情，即便是国内游客，在通讯如此强大的今天，也足以成为大新闻，更何况还扯上了外国人？
    这件事发生在芸州，身兼芸州市委书记的黄林和新市长柳爱东自然是重视已极，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和安抚组，一方面调查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一方面做好棒国游客的抚慰工作。而旅游局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地参与到了调查之中。
    行业整顿这一方面是林小冬主抓，所以局里也是林小冬亲自介入，市场监督管理处处长岳守明和旅游质量监督管理所所长陈闯也一同前往。
    在经历了乾江的大整顿之后，岳守明和陈闯对林小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难啃的骨头都能啃得下来，这样的牛人谁不服？
    在与芸州市调查组会合的途中，林小冬简单地部署了一下，这一次的调查他们只是介入，主要的事情由市旅游局去做，他们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还原事实，另一个就是全程监督。
    岳守明埋怨道：“扯上棒子，麻烦又不小。”
    陈闯也道：“是啊，最头疼的就是国际事件了，这一次芸州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林小冬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年前还跟老丈人聊到旅游业整顿的事情，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处理不好，万一再被人借题发挥，扣上一个国际事件的帽子，柳爱东的麻烦不小。
    到了市旅游局，大家都是老熟人，寒喧几句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览州阁在郊区，风景优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饭店的所在地，饭店的门紧紧关着，打了店主的电话，起先还不肯见，听说是调查组的，才勉强同意见面。
    林小冬是很痛恨这种人的，这年头挣钱难是不假，可是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通过不法手段来聚敛财富，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而这一次宰的是棒子，虽然从内心来说，宰得好，可是这于法不容，还得公事公办。
    整个对话都是调查组在进行，林小冬并没有开口，只是看那店主似乎一点觉悟都没有，并不担心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处罚，真是符合“屁眼大掉了心”这个粗话。
    整个调查过程很顺利，由于涉及到价格欺诈和动手打人，所以由物价部门对其进行了二十万元的处罚，公安部门也作出了拘留半个月的处理决定，那些棒国游客则由芸州市政府亲自道歉，以息事宁人。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处理流程，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棒国游客不但不接受道歉，还要到驻芸州大使馆去投诉，这么一搞，事情闹的就比较大了。
    黄林和柳爱东不敢大意，各自对口向老穆和老冯汇报，二人都是拍了桌子。只不过虽然都是拍桌子，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老穆拍桌子，是在骂旅游管理部门不作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事，不但有损安南的颜面，更是造成了恶劣的国际影响，而老冯则是骂那些个棒子不知进退。
    可是骂归骂，事情总得要处理，老穆和老冯碰了一下头，作出了一致的决定，先摆平事情再摆平人。
    这虱子在黄、柳二人的头上挠着，林小冬却是搔不到痒处，真不知道那些棒子还想怎么样，可偏偏上头给出硬性任务，一定要做通对方的思想工作，因为对方不仅仅是简单的游客身份，还是到安南来考察环境的投资商。如果对方不满意，那黄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还有安南的口碑，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
    事件的第三天，恰逢周末，林小冬在芸州没家没口，周末休息也颇为无聊，在其位则谋其政，干脆去景区转悠转悠，为芸州的旅游市场整顿先打个前站。
    芸州这边的景区林小冬比较熟悉，不过去过的并不多，一些路线也不清楚，好在有办公室主任王彩霞自告奋勇做他的导游，于是林小冬搭了王彩霞的便车，王彩霞介绍说，现在正是春天，万物复苏，览州阁是全市地势最高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整个芸州的全景。
    冲着王彩霞的这个介绍，林小冬便去了览州阁，正如王彩霞所说，人在阁中，全市尽收眼底，江流湖泊，琼楼玉宇，四通八达的道路，构筑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林小冬只后悔自己没带专业的相机来，否则一定要拍照存念，王彩霞便笑着说：“林局，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机会，我认识一个专业摄影的朋友，下次请他给您拍一些专业的照片来。”
    林小冬并没有听得进去，拿着手机拍了几张，又四处周游了一番，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天色将晚，两人下得山来，林小冬笑道：“王主任，今天陪了我一天，无以为报啊，就请你吃顿晚饭怎么样？”
    “求之不得呢。”
    随意进了一家饭店，服务员送上菜单，林小冬仔细看了菜的价格，问服务员：“你这个价格不会等我吃完了有变化吧？”
    服务员当然不认识林小冬他们，笑着道：“放心吧老板，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像对面那家尽搞那些讹诈人的事。”
    林小冬不由向外看了看，这才注意到，他们这店就在棒子事件那家店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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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另有乾坤
    林小冬随口问道：“听你这么说，对面那店是经常这么做了？”
    “那倒没有，以前的老板跟我们一样凭良心做生意的。这不，这店开得好好的，就转了手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奇怪，一般像旅游景区的店面，能够盘下来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门路，轻易也不会转让，换句话说，不是对这个门道很精通的，也不敢轻易盘下来，这个店还没盘下来几天，就出现这样的事情。而据服务员说，附近的店都是很正规的，谁都知道这么搞只是砸自己的招牌，一次讹个几千又不能一夜暴富，所以都不干这种缺德事。
    王彩霞就嘀咕着说，也真是被鬼迷了眼，怎么这么巧就钻这家店里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小冬便多留了个心眼，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又问了一句：“美女，你有没有以前那个店老板的号码？”
    服务员怔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林小冬正要编谎话，王彩霞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旅游局的。”
    服务员一看是领导，便指了指对面的招牌：“招牌还没换呢，上面有号码。”
    吃了饭，把号码记下来存在手机上，结账的时候，发现价格很便宜，显然是打过折的，林小冬就笑：“这么打折要亏本的。”
    服务员心慌慌地说：“不亏不亏，欢迎下次再光临。”
    回去的路上，王彩霞觉得很奇怪，就问：“林局，你要那个店的号码干什么？”
    林小冬微微一笑：“店开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转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彩霞侧头想了一阵，摇头道：“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林小冬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回到宿舍，林小冬按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林小冬问道：“请问是胡老板吗？”
    “你哪位？”女人的口吻很是不善。
    林小冬知道刘老板是男的，估计这女人是他老婆，便道：“我是他一供货商，问问海鲜要不要。”
    “要个屁要，店都不开了。”女人没好气地道。
    林小冬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店不是开的好好的吗？干嘛不开了？”
    “你以为我们想不开啊？唉，算了，不说了，说起来就一肚子火，我还得去医院给我老公送饭去。”
    林小冬一听，灵机一动，道：“嫂子，是这样的，上次结账的时候，胡老板算错账了，多给了我钱，我打算给退回去，要跟胡老板对对账。你看，我去哪儿找你们？”
    女人也有些诧异，就报了个医院的名字，林小冬表示他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小冬一头的雾水，听女人的口吻，很明显他们不想转这个店，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把店转让出去的呢？
    匆匆出了院子，打了辆出租车，便向医院而去。
    十几分钟后，到了医院，林小冬径直去了住院楼，按照女人给的房号找到了病房，这个病房有三张床，两张空着，那么唯一的这张床应该就是胡老板了。
    “胡老板吗？”林小冬问了一句。
    女人正在喂男的吃饭，见状问道：“你是……”
    一听这女人的声音，林小冬就知道没错了，道：“我就是刚刚打电话给你的。”
    胡老板的头上裹着纱布，一条腿也打上了石膏吊在床头，见林小冬是个陌生人，有些畏惧地问：“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相比之下，他老婆显得泼辣很多，放下碗就叫了起来：“你们这些天杀的，还想干什么？店给你们了，我老公也被你们打进了医院，你们还想怎么样？逼急了，我跟你拼了。”
    女人劈哩啪啦的一阵让林小冬意识到，这个店的转让里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开门见山道：“嫂子，你别误会，我不是你说的那帮人，我姓林，叫林小冬，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一下。”
    女人接过工作证，在看清林小冬的职务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火发错了对象，很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随即又疑惑地问：“那你干嘛说是我老公的供货商？”
    林小冬道：“今天我吃饭的时候听说了你们转让店面的事情，觉得有些蹊跷，生意很红火，为什么要转让呢？又怕你误会，所以才骗了你们。看得出来，你们确实是不想转让这个店，能不能跟我说说情况？”
    女人还没开口，男人就发慌了：“算了算了，别说了。”
    女人怒道：“你就是一个怂包，被人欺负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不说，我说，大不了就拼了。”
    胡老板惧内中的极品，见老婆怒了，顿时憋屁没有，女人一古脑儿地全给说了。
    他们的店生意做得的确很好，物美价廉，凭良心做生意，周边一带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一周前，有人找到他们，要他们把店转了，他们自然不肯，结果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第二天之后，有一帮人到店里吃饭，说菜里有苍蝇，服务员上前交涉被扇了几个耳光，胡老板上前理论，被拳打脚踢了一通之后，那些人扬长而去。
    当晚他们还在医院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问他们的女儿是不是在某某中学读书，长得挺漂亮，他们就吓傻了。后来那个要转店的人又找到他们，他们怕了。
    林小冬听得简直匪夷所思，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还有这种强买之事，不由道：“那你们怎么不报警？”
    “报警？”女人既愤怒又悲哀，“公安局又不是我们家开的，能24小时保护我的孩子吗？”
    林小冬哑口无言，女人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他自己也在问，为什么世道会变成这样？半晌，林小冬才道：“胡老板，嫂子，我知道了，你们安心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俩口子苦涩地笑了笑，这时一个女孩子过了来，应该是他们的女儿，确实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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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骑椅子
    林小冬的心头异常地沉重，这个沉重并不仅仅是因为胡老板一家的遭遇，更有着其他的因素，对方盘下店来的目的是什么？照他们俩口子所说，店盘下来也有几天了，这其中是不是也有过讹诈的行为，还是有针对性的行为？
    想到这一点，林小冬又问：“那你们店里的员工是不是都散了？”
    胡老板道：“没有。”
    林小冬道：“能给我一个联系的号码吗？”
    胡老板表示有什么要问的，他可以帮忙问，因为他们都不是本地人，不会说普通话，家乡话林小冬可能听不懂，林小冬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店被盘下来之后到事发之前的那几天里，是不是正常营业，有没有发生过讹诈的行为。
    很快林小冬便得到了他要的答案，那就是两个字：没有。
    有了这个答案，林小冬觉得这事大是蹊跷了，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行为，那么针对棒子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爱国主义情怀吗？
    林小冬不相信，因为这些人是通过暴力威胁的手段拿到这个店面的，而事实上，据胡老板所说，这个店虽然挺赚钱，但还不足以到暴富的程度，况且这些人看样子也不像是经营饭店的样子，收个保护费或者入个干股，比自己操心费神地更具操作性，而这些人又是唯利是图，跟他们谈爱国主义情怀，那完全是对牛弹琴。
    林小冬决定弄个明白。于是他想到了做副厅长的雍胖子。
    打了个电话给雍庸，这家伙就是夜猫子，这么晚还没睡，电话接的贼快，笑呵呵地问林小冬：“这么晚了，有啥事？”
    林小冬简单把情况说了，雍庸也收起了笑脸道：“这帮人渣，不修理修理都嫌骨头痒。”
    林小冬道：“胖子，这事拜托你了，还有，好事要做到底，我不想因为我而让胡老板一家遭受报复。”
    “哦了。”胖子说干就干，做了副厅长之后，雍庸就没什么事可干，不像以前干队长的时候，手头有案子，既充实又刺激，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自然要亲自活动一下筋骨了。
    那小子叫姜铁，外号生姜，很容易就找到了被关的看守所，胖子打了电话给当地区公安局，说要提审生姜。
    很快胖子就赶到了，生姜被拘留才两三天，在里面还挺自在的，被叫进了审讯室，整个人都斜倚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直晃悠。
    雍胖子一脸的人畜无害之色，自我介绍说：“我姓雍，跟我比较熟的人都叫我雍胖子，现在呢，有件事要问问你。”
    姜铁还不够资格跟胖子打交道，所以根本不认识他，换了是其他的老油条，一听胖子这么介绍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所以姜铁毫无觉悟地晃着腿歪着头：“什么事？”
    胖子挪着自己肥大的屁股坐到了桌子上，慢声细语地说：“胡国彬你认识吧？就览州阁开饭店的？还记不起来？好，我再提示你一下，你们把人打伤了，还威胁人家，低价把店给盘到手了，不记得了？”
    “长官，没凭没据的，你可不能乱栽赃，他把店转让给我，那可是有合法手续的，签了协议的，受法律保护。”姜铁不知道自己麻烦已经来了。
    雍胖子笑得越发地和善：“我就知道你不认，不过没关系。”
    说着雍胖子拉过了姜铁的一只手，道：“你这手打人疼不疼？”
    姜铁被胖子搞糊涂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见胖子用姜铁的手在他自己的脸上轻轻一荡，跟着跳了开来，大声道：“你敢袭警？”
    姜铁呆了一下，失声道：“搞什么？别胡来啊。”
    随着胖子的一声大叫，外面冲进来两名警察，将姜铁按在了桌子上，如临大敌道：“雍厅，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这小子偷袭我，真调皮。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切磋切磋。”雍胖子笑容可掬道。
    “喂，喂，我没有啊，我没有。”姜铁大叫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就是再傻也看出胖子想干什么了。再一听是“厅”，更是魂不守舍。
    胖子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问：“你会不会骑马？”
    姜铁缩了一下身子，傻愣愣地看着胖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胖子眯着眼，提起了他的衣服，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到桌子上，缓缓道：“没骑过马，有没有骑过桌子？”
    姜铁还在消化着胖子的话，人已被他拉得向前滑出，一条腿在地上，一条腿在桌子上，中间的两粒蛋蛋就在桌子边上滚过，那种蛋疼的感觉几乎让姜铁晕了过去，可惜他的嘴被胖子肥厚的手掌给捂住了，根本叫不出声来。
    等胖子松开手，姜铁的脸都白了。
    胖子这才道：“姜铁，你犯的事情不少，随便翻翻，你都不止在看守所待半个月。有必要说明下我的来意，强取豪夺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盘那个店，为什么要针对那帮棒子。我给你半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答案是不知道或者让我不满意，我不介意你让你骑一次桌子，如果你觉得骑桌子不过瘾的话，可以试一试骑绳子。”
    “我就是看那个店生意好啊，收拾几个棒子就是我看他们不顺眼啊。”姜铁咝咝地吸着凉气。
    胖子摇了摇头：“你这是不配合了？我很有诚意地跟你交流，你却一点诚意都没有。那么，开始吧。”
    看胖子又抬起了自己的腿，姜铁的胆都要破了，他的人是铁打的，可是蛋不是铁打的呀，想到刚刚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痛彻心扉，姜铁就尿了，大声道：“我说，我说。停停……啊……”
    胖子没理会他的话，拉着他的身体又骑了一次，这一次没有捂他的嘴，姜铁大叫了起来，等停下，眼珠都向上翻了。
    胖子淡淡道：“记住，我说的话才是真理，你叫我停我就停吗？”
    姜铁真的怕了，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胖子拍了拍手，抓住了姜铁的衣领：“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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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7如实交待
    “我说，我说。”姜铁的胆汁都快流出来了，“有一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盘一个店下来，然后看到棒子就收拾。”
    胖子的小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胖子又开始整理桌子了。
    姜铁的身体死鱼般弹了一下，连声叫道：“我真的不认识，不过他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
    胖子扫了他一眼，拍了拍门：“把他的手机拿来。”
    手机很快放到了姜铁面前，姜铁把电话拨了出去，响了一阵却是没有人接，在胖子的威逼下，姜铁继续打，这一回，直到快挂断的时候才接通，却是没有人说话，姜铁道：“哥们儿，事情办完了，该付钱了。”
    里面仍然是一阵沉默，随后一个男人哑着嗓子道：“你不是被关进看守所了吗？”
    姜铁配合得很好：“我有我的路子出来，别他妈废话，赶紧给钱。”
    “好，给我一个卡号，我转给你。”
    “转你妹转，我要现金。”姜铁破口大骂道。
    对方没有什么火气：“好，明天上午九点，到飞鱼网咖来。”
    电话被挂断，姜铁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看着胖子，胖子很满意他的表现，点头道：“不错，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去拿钱。”
    胖子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到了姜铁的面前，淡淡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情，胡老板一家的事情你看着办，毕竟人是你打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记在你头上，还有，他们一家要是有个好歹，哪天摔了跟头，破了皮，被刀切到了手，我都算在你头上，除非你能飞了，否则我一定请你骑钢丝。”
    姜铁哪敢不从？
    次日上午九点。
    飞鱼网咖。
    姜铁如约出现在网咖门口，躬着腰东张西望，昨晚骑了两次椅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一夜都没睡得好。在心里骂了一夜，到现在也没停过，早知道他就不扣下那笔钱了，惹出了麻烦，也省得被追到自己身上，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在那个胖子说了，只要抓到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就算他戴罪立功，既往不咎。其实他的心里也好奇，那个人出钱给自己，难道就是为了收拾那群棒子一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姜铁更加蛋疼，到目前为止，那个人还没有露面，难道对方知道了这是个陷阱？再去打那个人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了。
    而在网咖对面的茶座二楼，雍庸正躲在窗帘后面密切地注视着对面的姜铁，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仍未见对方的影子，胖子暗想，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
    这时，姜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固定电话，一个男人道：“网吧里38号座，椅子上有个塑料袋。”
    姜铁怔了一下，返身就进了网吧，直奔38号座而去，椅子上果然有个塑料袋，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五沓百元大钞。
    姜铁倒是没敢拿走，因为胖子已经出现在了网咖门前，看了一眼姜铁手中的塑料袋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向着不远处的林小冬道：“看到人没有？”
    林小冬苦笑道：“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留这么一手。”
    雍庸这一次的调查，纯属私人性质，所以除了他之外，并没有调用其他人手，由于考虑到对方的反侦查意识，雍庸担心对方会认识自己，所以他跟林小冬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一路在对面，一路在网吧，可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谨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雍庸二话没说，直接到了吧台，亮明了他警察的身份，要求调出网吧的登记记录以及实时的监控视频，可惜的是并没有38号座的登记记录，而视频中38号座也一直空着，不过胖子很有耐心，从38号座空着到出现这个塑料袋的一瞬间，终于发现一个人在经过的时候将塑料袋放在了上面，只不过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只能看到一只手闪了一下，其余的什么特征都没有。
    雍庸冷笑了一声：“妈的，我就不信了。”
    在问了网管，确定每一个进入网吧的人都进行了实名登记之后，雍庸调取了前一晚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录，一一进行核对。事实上，林小冬认为这么做有点复杂了，只要找那只手出现后那段时间离开网吧的人就行了，对此，雍庸给予了自己的解释。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那个人在放下塑料袋之后就离开了网吧，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一人还是多人，从目前情况来来看，极有可能是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就是说，一人在网吧里放钱，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网吧里留下来，看着姜铁拿走钱，而另一人在外面打电话通知姜铁让他去拿钱。
    如果这个情况成立的话，离开的人未必是嫌疑人，而留下来的人也未必不是嫌疑人。
    林小冬很佩服雍庸的缜密，想了想，又道：“能不能查到这个固定电话的位置？”
    雍庸点了点头：“号码我看过，是一个ip公用电话，位置是肯定能找得到，只希望那里能有摄像头拍下这个人的面目了。”
    调查在进行之中，很快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亭，令人惊喜的是，确实有一个摄像头，虽然没有拍到此人的正面，却为雍庸提供了一个证据链，因为这人在视频中的衣着帽子与网吧监控里的人物并无重叠，而从时间段来看，打给姜铁电话的时间，在那只手扔出塑料袋的时间只间隔了半分钟，而几乎就在那个时候，网咖里并没有人结账离开。也就是说，嫌疑人之一，就在网吧之内。
    这就为雍庸的调查提供了方向，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兵分两路进行调查，一组挨个排除网吧的登记信息，一组沿着公用电话前后那人出现的轨迹来判断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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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8奇怪要求
    “我说，我说。”姜铁的胆汁都快流出来了，“有一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盘一个店下来，然后看到棒子就收拾。”
    胖子的小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胖子又开始整理桌子了。
    姜铁的身体死鱼般弹了一下，连声叫道：“我真的不认识，不过他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
    胖子扫了他一眼，拍了拍门：“把他的手机拿来。”
    手机很快放到了姜铁面前，姜铁把电话拨了出去，响了一阵却是没有人接，在胖子的威逼下，姜铁继续打，这一回，直到快挂断的时候才接通，却是没有人说话，姜铁道：“哥们儿，事情办完了，该付钱了。”
    里面仍然是一阵沉默，随后一个男人哑着嗓子道：“你不是被关进看守所了吗？”
    姜铁配合得很好：“我有我的路子出来，别他妈废话，赶紧给钱。”
    “好，给我一个卡号，我转给你。”
    “转你妹转，我要现金。”姜铁破口大骂道。
    对方没有什么火气：“好，明天上午九点，到飞鱼网咖来。”
    电话被挂断，姜铁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看着胖子，胖子很满意他的表现，点头道：“不错，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去拿钱。”
    胖子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到了姜铁的面前，淡淡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情，胡老板一家的事情你看着办，毕竟人是你打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记在你头上，还有，他们一家要是有个好歹，哪天摔了跟头，破了皮，被刀切到了手，我都算在你头上，除非你能飞了，否则我一定请你骑钢丝。”
    姜铁哪敢不从？
    次日上午九点。
    飞鱼网咖。
    姜铁如约出现在网咖门口，躬着腰东张西望，昨晚骑了两次椅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一夜都没睡得好。在心里骂了一夜，到现在也没停过，早知道他就不扣下那笔钱了，惹出了麻烦，也省得被追到自己身上，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在那个胖子说了，只要抓到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就算他戴罪立功，既往不咎。其实他的心里也好奇，那个人出钱给自己，难道就是为了收拾那群棒子一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姜铁更加蛋疼，到目前为止，那个人还没有露面，难道对方知道了这是个陷阱？再去打那个人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了。
    而在网咖对面的茶座二楼，雍庸正躲在窗帘后面密切地注视着对面的姜铁，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仍未见对方的影子，胖子暗想，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
    这时，姜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固定电话，一个男人道：“网吧里38号座，椅子上有个塑料袋。”
    姜铁怔了一下，返身就进了网吧，直奔38号座而去，椅子上果然有个塑料袋，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五沓百元大钞。
    姜铁倒是没敢拿走，因为胖子已经出现在了网咖门前，看了一眼姜铁手中的塑料袋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向着不远处的林小冬道：“看到人没有？”
    林小冬苦笑道：“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留这么一手。”
    雍庸这一次的调查，纯属私人性质，所以除了他之外，并没有调用其他人手，由于考虑到对方的反侦查意识，雍庸担心对方会认识自己，所以他跟林小冬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一路在对面，一路在网吧，可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谨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雍庸二话没说，直接到了吧台，亮明了他警察的身份，要求调出网吧的登记记录以及实时的监控视频，可惜的是并没有38号座的登记记录，而视频中38号座也一直空着，不过胖子很有耐心，从38号座空着到出现这个塑料袋的一瞬间，终于发现一个人在经过的时候将塑料袋放在了上面，只不过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只能看到一只手闪了一下，其余的什么特征都没有。
    雍庸冷笑了一声：“妈的，我就不信了。”
    在问了网管，确定每一个进入网吧的人都进行了实名登记之后，雍庸调取了前一晚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录，一一进行核对。事实上，林小冬认为这么做有点复杂了，只要找那只手出现后那段时间离开网吧的人就行了，对此，雍庸给予了自己的解释。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那个人在放下塑料袋之后就离开了网吧，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一人还是多人，从目前情况来来看，极有可能是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就是说，一人在网吧里放钱，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网吧里留下来，看着姜铁拿走钱，而另一人在外面打电话通知姜铁让他去拿钱。
    如果这个情况成立的话，离开的人未必是嫌疑人，而留下来的人也未必不是嫌疑人。
    林小冬很佩服雍庸的缜密，想了想，又道：“能不能查到这个固定电话的位置？”
    雍庸点了点头：“号码我看过，是一个ip公用电话，位置是肯定能找得到，只希望那里能有摄像头拍下这个人的面目了。”
    调查在进行之中，很快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亭，令人惊喜的是，确实有一个摄像头，虽然没有拍到此人的正面，却为雍庸提供了一个证据链，因为这人在视频中的衣着帽子与网吧监控里的人物并无重叠，而从时间段来看，打给姜铁电话的时间，在那只手扔出塑料袋的时间只间隔了半分钟，而几乎就在那个时候，网咖里并没有人结账离开。也就是说，嫌疑人之一，就在网吧之内。
    这就为雍庸的调查提供了方向，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兵分两路进行调查，一组挨个排除网吧的登记信息，一组沿着公用电话前后那人出现的轨迹来判断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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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9干部交流
    “我说，我说。”姜铁的胆汁都快流出来了，“有一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盘一个店下来，然后看到棒子就收拾。”
    胖子的小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胖子又开始整理桌子了。
    姜铁的身体死鱼般弹了一下，连声叫道：“我真的不认识，不过他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
    胖子扫了他一眼，拍了拍门：“把他的手机拿来。”
    手机很快放到了姜铁面前，姜铁把电话拨了出去，响了一阵却是没有人接，在胖子的威逼下，姜铁继续打，这一回，直到快挂断的时候才接通，却是没有人说话，姜铁道：“哥们儿，事情办完了，该付钱了。”
    里面仍然是一阵沉默，随后一个男人哑着嗓子道：“你不是被关进看守所了吗？”
    姜铁配合得很好：“我有我的路子出来，别他妈废话，赶紧给钱。”
    “好，给我一个卡号，我转给你。”
    “转你妹转，我要现金。”姜铁破口大骂道。
    对方没有什么火气：“好，明天上午九点，到飞鱼网咖来。”
    电话被挂断，姜铁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看着胖子，胖子很满意他的表现，点头道：“不错，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去拿钱。”
    胖子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到了姜铁的面前，淡淡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情，胡老板一家的事情你看着办，毕竟人是你打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记在你头上，还有，他们一家要是有个好歹，哪天摔了跟头，破了皮，被刀切到了手，我都算在你头上，除非你能飞了，否则我一定请你骑钢丝。”
    姜铁哪敢不从？
    次日上午九点。
    飞鱼网咖。
    姜铁如约出现在网咖门口，躬着腰东张西望，昨晚骑了两次椅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一夜都没睡得好。在心里骂了一夜，到现在也没停过，早知道他就不扣下那笔钱了，惹出了麻烦，也省得被追到自己身上，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在那个胖子说了，只要抓到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就算他戴罪立功，既往不咎。其实他的心里也好奇，那个人出钱给自己，难道就是为了收拾那群棒子一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姜铁更加蛋疼，到目前为止，那个人还没有露面，难道对方知道了这是个陷阱？再去打那个人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了。
    而在网咖对面的茶座二楼，雍庸正躲在窗帘后面密切地注视着对面的姜铁，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仍未见对方的影子，胖子暗想，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
    这时，姜铁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固定电话，一个男人道：“网吧里38号座，椅子上有个塑料袋。”
    姜铁怔了一下，返身就进了网吧，直奔38号座而去，椅子上果然有个塑料袋，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五沓百元大钞。
    姜铁倒是没敢拿走，因为胖子已经出现在了网咖门前，看了一眼姜铁手中的塑料袋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向着不远处的林小冬道：“看到人没有？”
    林小冬苦笑道：“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留这么一手。”
    雍庸这一次的调查，纯属私人性质，所以除了他之外，并没有调用其他人手，由于考虑到对方的反侦查意识，雍庸担心对方会认识自己，所以他跟林小冬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一路在对面，一路在网吧，可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谨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雍庸二话没说，直接到了吧台，亮明了他警察的身份，要求调出网吧的登记记录以及实时的监控视频，可惜的是并没有38号座的登记记录，而视频中38号座也一直空着，不过胖子很有耐心，从38号座空着到出现这个塑料袋的一瞬间，终于发现一个人在经过的时候将塑料袋放在了上面，只不过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只能看到一只手闪了一下，其余的什么特征都没有。
    雍庸冷笑了一声：“妈的，我就不信了。”
    在问了网管，确定每一个进入网吧的人都进行了实名登记之后，雍庸调取了前一晚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录，一一进行核对。事实上，林小冬认为这么做有点复杂了，只要找那只手出现后那段时间离开网吧的人就行了，对此，雍庸给予了自己的解释。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那个人在放下塑料袋之后就离开了网吧，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一人还是多人，从目前情况来来看，极有可能是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就是说，一人在网吧里放钱，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网吧里留下来，看着姜铁拿走钱，而另一人在外面打电话通知姜铁让他去拿钱。
    如果这个情况成立的话，离开的人未必是嫌疑人，而留下来的人也未必不是嫌疑人。
    林小冬很佩服雍庸的缜密，想了想，又道：“能不能查到这个固定电话的位置？”
    雍庸点了点头：“号码我看过，是一个ip公用电话，位置是肯定能找得到，只希望那里能有摄像头拍下这个人的面目了。”
    调查在进行之中，很快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亭，令人惊喜的是，确实有一个摄像头，虽然没有拍到此人的正面，却为雍庸提供了一个证据链，因为这人在视频中的衣着帽子与网吧监控里的人物并无重叠，而从时间段来看，打给姜铁电话的时间，在那只手扔出塑料袋的时间只间隔了半分钟，而几乎就在那个时候，网咖里并没有人结账离开。也就是说，嫌疑人之一，就在网吧之内。
    这就为雍庸的调查提供了方向，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兵分两路进行调查，一组挨个排除网吧的登记信息，一组沿着公用电话前后那人出现的轨迹来判断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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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新职务
    林小冬来道这个歉显得莫名其妙，而李昌锆就此放手更是林小冬一头雾水，在柳爱东再次进入会议室之后，李昌锆主动向柳爱东伸出了手：“在这里，我看到了正确看待我们的人和看法，所以我决定留在芸州投资。”
    柳爱东事后问起林小冬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林小冬据实相告，都是不明所以，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解决了，投资继续了，那是皆大欢喜。
    而这件事情根本没算完，向着另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方向在发展。李昌锆不仅多次在芸州市委市政府说林小冬的好，在穆绍平和冯国忠面前也是经常提起，使林小冬俨然成为投资落户的首要功臣了。
    林小冬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从得知原因何在，而雍庸那边也没什么线索，让他慢慢也放下了这个心思。
    转眼之间，儿子岑昊就满月了。林小冬向付清请了三天假，在付清的追问下，林小冬才说出孩子满月的事情，付清骂他不够朋友，林小冬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家人小范围地聚一聚，表达个意思就行了。
    付清翻着眼睛道：“这个我不管，这么大的喜事不跟别人说就算了，连我都不告诉，摆明没把我这个老哥哥放在眼里，得罚。”
    林小冬告饶道：“我认罚，回来我请客，怎么样？”
    付清这才放过了他。
    回到京都，小家伙大了不少，肉嘟嘟的，老爷子张罗着要给孩子办抓周仪式，林小冬目瞪口呆：“不是吧爷爷，他才一个月，能抓得起东西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怎么不行？拿几样东西他看看，笑了就行。”
    林小冬无语之极，只得由得这个老顽童自己胡闹。
    这一次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政界要员一个没有，陆远航和高轩这两位干爹都有事分不开身，金静研这位大干妈出了国，不过心意都到了，早在认亲那晚就表示过了，什么玉啊锁的，一大摞子。倒是向蔚这位二妈亲自到了场，只是她一脸的冷若冰霜，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亲戚这边，也就岑进跟老爷子通了个电话，表示来不了。岑泽栋也打了电话给林小冬，表示了恭喜，说下次见面再补上侄儿的大礼。
    林小冬觉得心头微微有些堵，岑前一家也就罢了，他们一家这么做，分明是有疏远之意。
    沈辣和熊仁都未能前来，军人并不像地方，没那么多的自由。
    另外方叶桐一家三口悉数到场，令林小冬意外的是，他还见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老熟人——言友昶，原来他两度操刀电影剧本，跟方叶桐的私交甚好，所以方叶桐把这事也告诉了他。
    在老爷子隆重主持下，举行了抓周仪式。抓周的东西有很多，什么刀啊枪啊笔啊女洋娃娃什么的，谁知人家岑昊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似乎什么都不在他的眼里，这让众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也弄得有些尴尬，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他还太小了？”
    “我试试。”一直犹如一座冰山一般的向蔚这时开了口。
    老爷子自然是认识她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向蔚走上前，目光直接忽略了笔，落在了那把塑料刀上，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在拿起那把刀的时候，洋娃娃的的根辫子也连着刀被一起提了起来。
    岑昊懵懂之极，能懂个什么，然而这个时候，却是举起了两只小手，左手去抓刀，右手去抓女娃娃，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江山美人都要，好大的胃口啊。”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向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短暂的笑容。
    谁都知道，这就是图个乐而已，老爷子却是老怀大开，不过有一个问题让他很是奇怪，为什么岑昊对他不理不睬，对向蔚却是青睐有加呢？
    林小冬学着向蔚的口吻说了一句话：“你太丑，她好看。”
    再热闹也有消散的时候，况且都是自己人，吃了饭之后，老爷子先行离去，柳清漪的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向蔚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早在饭局未了之前就离开了，剩下的几人就在客厅里聊天。
    方叶桐说最近收到一个好本子，是一个关于卧底的故事，具体的拍摄地点要放在香港，请大家议一议剧本。林小冬对此毫无兴趣，表示有言友昶在，一切都ok，言友昶微微一笑，自负不已。方叶桐跟林小冬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梅安那边的影视基地，林小冬认为不能因为自己不在梅安了，就放弃了这个投资，梅安那边的环境还是很好的，回头他跟梅安的新书记牛飞堂打个招呼。
    随后由得他们去讨论本子的事情，林小冬去陪老婆孩子了，岑昊现在就是只小猪，除了睡就是吃，林小冬弹了弹的小鼻子，柔声道：“清漪，以后就更加要辛苦你了。”
    柳清漪一脸母爱地看着怀中的孩子道：“指望你能教成什么样子啊。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向蔚对他挺偏爱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可能是自己没有孩子吧，其实天下女人都一样，没有不喜欢孩子的，她现在的职业注定她不能像寻常的女人一样。”
    柳清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忽然有点同情沈辣了。”
    三天匆匆即逝，林小冬马不停蹄地赶往安南，又恢复到三点一线的生活。
    不过这个平静没要多久便被打破了，上级一纸干部交流的文件，林小冬被叫去谈话，是穆绍平亲自跟他谈的，说了一番干部交流的益处，又说他为芸州乃至安南作出了一名干部应有的贡献，理应获得这样的机会。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小冬将不会再留在旅游局做副局长了，而这个交流，大多都是跨省的，也就是说，林小冬将要离开他这个工作了好些年的地方，投入到另一片崭新的天地里。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林小冬事先没收到半点风声，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穆绍平的阴谋，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交流似乎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要说是把柳爱东和他二人分开逐个击破，林小冬还没自大到认为他们父子俩有跟穆绍平较劲的能力，况且柳爱东现在在安南也不是孤家寡人，倒也用不着他去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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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新任之初
    林小冬来道这个歉显得莫名其妙，而李昌锆就此放手更是林小冬一头雾水，在柳爱东再次进入会议室之后，李昌锆主动向柳爱东伸出了手：“在这里，我看到了正确看待我们的人和看法，所以我决定留在芸州投资。”
    柳爱东事后问起林小冬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林小冬据实相告，都是不明所以，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解决了，投资继续了，那是皆大欢喜。
    而这件事情根本没算完，向着另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方向在发展。李昌锆不仅多次在芸州市委市政府说林小冬的好，在穆绍平和冯国忠面前也是经常提起，使林小冬俨然成为投资落户的首要功臣了。
    林小冬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从得知原因何在，而雍庸那边也没什么线索，让他慢慢也放下了这个心思。
    转眼之间，儿子岑昊就满月了。林小冬向付清请了三天假，在付清的追问下，林小冬才说出孩子满月的事情，付清骂他不够朋友，林小冬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家人小范围地聚一聚，表达个意思就行了。
    付清翻着眼睛道：“这个我不管，这么大的喜事不跟别人说就算了，连我都不告诉，摆明没把我这个老哥哥放在眼里，得罚。”
    林小冬告饶道：“我认罚，回来我请客，怎么样？”
    付清这才放过了他。
    回到京都，小家伙大了不少，肉嘟嘟的，老爷子张罗着要给孩子办抓周仪式，林小冬目瞪口呆：“不是吧爷爷，他才一个月，能抓得起东西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怎么不行？拿几样东西他看看，笑了就行。”
    林小冬无语之极，只得由得这个老顽童自己胡闹。
    这一次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政界要员一个没有，陆远航和高轩这两位干爹都有事分不开身，金静研这位大干妈出了国，不过心意都到了，早在认亲那晚就表示过了，什么玉啊锁的，一大摞子。倒是向蔚这位二妈亲自到了场，只是她一脸的冷若冰霜，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亲戚这边，也就岑进跟老爷子通了个电话，表示来不了。岑泽栋也打了电话给林小冬，表示了恭喜，说下次见面再补上侄儿的大礼。
    林小冬觉得心头微微有些堵，岑前一家也就罢了，他们一家这么做，分明是有疏远之意。
    沈辣和熊仁都未能前来，军人并不像地方，没那么多的自由。
    另外方叶桐一家三口悉数到场，令林小冬意外的是，他还见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老熟人——言友昶，原来他两度操刀电影剧本，跟方叶桐的私交甚好，所以方叶桐把这事也告诉了他。
    在老爷子隆重主持下，举行了抓周仪式。抓周的东西有很多，什么刀啊枪啊笔啊女洋娃娃什么的，谁知人家岑昊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似乎什么都不在他的眼里，这让众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也弄得有些尴尬，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他还太小了？”
    “我试试。”一直犹如一座冰山一般的向蔚这时开了口。
    老爷子自然是认识她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向蔚走上前，目光直接忽略了笔，落在了那把塑料刀上，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在拿起那把刀的时候，洋娃娃的的根辫子也连着刀被一起提了起来。
    岑昊懵懂之极，能懂个什么，然而这个时候，却是举起了两只小手，左手去抓刀，右手去抓女娃娃，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江山美人都要，好大的胃口啊。”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向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短暂的笑容。
    谁都知道，这就是图个乐而已，老爷子却是老怀大开，不过有一个问题让他很是奇怪，为什么岑昊对他不理不睬，对向蔚却是青睐有加呢？
    林小冬学着向蔚的口吻说了一句话：“你太丑，她好看。”
    再热闹也有消散的时候，况且都是自己人，吃了饭之后，老爷子先行离去，柳清漪的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向蔚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早在饭局未了之前就离开了，剩下的几人就在客厅里聊天。
    方叶桐说最近收到一个好本子，是一个关于卧底的故事，具体的拍摄地点要放在香港，请大家议一议剧本。林小冬对此毫无兴趣，表示有言友昶在，一切都ok，言友昶微微一笑，自负不已。方叶桐跟林小冬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梅安那边的影视基地，林小冬认为不能因为自己不在梅安了，就放弃了这个投资，梅安那边的环境还是很好的，回头他跟梅安的新书记牛飞堂打个招呼。
    随后由得他们去讨论本子的事情，林小冬去陪老婆孩子了，岑昊现在就是只小猪，除了睡就是吃，林小冬弹了弹的小鼻子，柔声道：“清漪，以后就更加要辛苦你了。”
    柳清漪一脸母爱地看着怀中的孩子道：“指望你能教成什么样子啊。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向蔚对他挺偏爱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可能是自己没有孩子吧，其实天下女人都一样，没有不喜欢孩子的，她现在的职业注定她不能像寻常的女人一样。”
    柳清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忽然有点同情沈辣了。”
    三天匆匆即逝，林小冬马不停蹄地赶往安南，又恢复到三点一线的生活。
    不过这个平静没要多久便被打破了，上级一纸干部交流的文件，林小冬被叫去谈话，是穆绍平亲自跟他谈的，说了一番干部交流的益处，又说他为芸州乃至安南作出了一名干部应有的贡献，理应获得这样的机会。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小冬将不会再留在旅游局做副局长了，而这个交流，大多都是跨省的，也就是说，林小冬将要离开他这个工作了好些年的地方，投入到另一片崭新的天地里。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林小冬事先没收到半点风声，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穆绍平的阴谋，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交流似乎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要说是把柳爱东和他二人分开逐个击破，林小冬还没自大到认为他们父子俩有跟穆绍平较劲的能力，况且柳爱东现在在安南也不是孤家寡人，倒也用不着他去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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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真心诚心用心
    转眼间，林小冬到延边已经三天了。三天的时间足以令他适应目前的状态——除了极其寒冷的天气以外，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与市委书记杨建军之间的交流也很顺畅，看得出来，杨建军对林小冬的到来还处于一个观望的态度，对于他这样的一把手来说，部下的忠诚远远比能力要重要得多。
    对于杨建军对自己的若即若离，林小冬只是装作不知，这三天里，他除了尽快地熟悉上手纪委工作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事情，他也采用了杨建军对自己的态度，同样的若即若离，向杨建军发出了另一个信号：他林小冬是真心诚心用心地来工作的。
    对于延边官场来说，林小冬这位新纪委书记的到来并没有多少的出奇之处，有人走，自然就有人来，所不同的也就是政府网站上换一张照片多一份介绍而已，但是对纪委这个系统来说，领导的易主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变改，这意味着之前的诸多努力和投资都化为了泡影，一切都归于零点，更意味着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林小冬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种冰与火的两种氛围。
    一般来说，地方上对于“空降”都是非常不感冒的。为什么？真正的官场从厅级序列才算开启了一扇大门，空降则意味着占了别人的位子。一个萝卜一个坑，从本土上一个，那么后面再有机会前赴后继地挪到前面的坑里去，所以林小冬能够感受到同僚热情背后的冷漠。
    而在纪委，却完全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味道。
    他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厅职，下有三位副书记，级别正处，虽然正处与副厅是一线之隔，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个“副”字是会被无限放大延伸的，想去掉这个“副”字，不知道要辗转多少次之后才能吉星高照获得这个位置，所以在身披市委常委的光环之下，在纪检系统中，没有谁会去挑衅林小冬的权威，哪怕他是初来乍到。
    用了三天的时间，林小冬已经摸清了纪委监察局的内设机构和人员组成，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去开全局工作人员的会议，逐一与处室的主要负责人谈心，了解情况。
    三天后是个周末，林小冬昨晚睡得比较晚，他在构思一份关于现行纪委工作的具体做法，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却是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不由哑然，难道这是人在走下坡路的体现？熬个夜就起不来了。
    电话是纪委副书记史天勤打过来的。林小冬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林书记你好，我是史天勤，刚刚回到延边。”
    林小冬道：“史书记你好，辛苦了。”
    “你在市里吗？我想向你汇报下工作。”
    “在，这样吧，我去纪委那边。”今天是周末，除了值班和加班的人员以外，院子里空荡荡的，林小冬也不想自己出现在这个办公楼里，给众人留下作秀的印象。
    很快到了纪委，史天勤就住在纪委的宿舍里，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声音比电话里要洪亮得多：“林书记。”
    林小冬与他握了握手，笑道：“办公室里坐吧。”
    进了办公室，史天勤微微有些诧异：“林书记，你在这边办公？”
    “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林小冬反问了一句。
    这时办公室的小刘很麻利地将一瓶开水送了上来，为二位领导泡了茶，见没有什么吩咐这才出了去。
    史天勤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老样子，在市委坐班。”
    林小冬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听老雷说你一直在外办案，具体什么案子，他也说不出个名堂，你详细说说吧。”
    史天勤例开始了他的汇报。这些年中央对农业农村的发展尤其重视，所以省里也加大了资金和政策的倾斜力度，各种项目和补贴眼花缭乱，所以有的地方就开始虚报项目冒领补贴。随着查处腐败的力度不断加大，省里对这些专项资金也开始了回头查，市里自然也是随之而动。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查出了不少问题，最严重的地方，整个县农委一条线上的全部翻了船，有的县区甚至还有副县级的领导跟着落马的，这一次史天勤就是去查办了清水县的一位副县长。
    “林书记，案情没什么复杂的，但是压力很大啊。”史天勤的语气忽然间沉重了起来。
    林小冬淡淡道：“大在哪里？”
    史天勤苦笑了一声：“办案期间，就有领导带话了，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小冬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现象，便反问道：“那你怎么处理的？”
    史天勤再次苦笑：“都是纪委干部是黑脸包公，不食人间烟火，大错特错啊，一些实际因素还是要考虑在内的，所以我……只能推到你头上来了。凡是涉及到查案说情的，我一律是同一个口径，那就是这案子是主要领导交待的，这个家我不了。现在你是纪委书记。”
    林小冬有些乐了：“史书记，现在要求干部有担当，你这可是一点都不担当啊，你是把我往火上推啊。”
    史天勤喝了口茶道：“那我也没别的办法啊。”
    林小冬微微笑道：“你做的很对，纪委干部不容易，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只要一动作，表面对你恭恭敬敬的，背地里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一遍。”
    “林书记，你说的太对了。”史天勤也叫起了苦，“这次去清水县吧，那位副县长就拒不配合，说哪天等我不在纪检战线了，不弄残我就是我儿子。”
    林小冬的眼睛瞪了起来：“公然威胁纪检干部？”
    “他要么是仗着上头有人能护着他，要么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史天勤也是一凡人，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怎么会不窝火，“现在已经转移到大沙漠隔离审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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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3举报信
    “大沙漠？”林小冬怔了一下。
    见林小冬这个样子，史天勤笑着解释：“市纪委除了在市邮电宾馆有一个查办室以外，还有两个查办室，其中一个是大沙漠酒店，是清江区政府投资的，后来生意不好，酒店开不下去了，就被我们租了下来。”
    大沙漠？这个名字起得简直了。
    “你只管办案，别的事情不用操心。”林小冬大包大揽，倒也不是轻率之举，这个苗头必须给压下去，否则自己的工作是没法开展的，作为纪委的一把手，就要有这种担当。
    史天勤欲言又止，林小冬皱了下眉头道：“史书记，还有什么话没说吗？”
    史天勤终究还是没有说，林小冬也没有追问，他们毕竟是首次接触，想要对方无所保留，这还需要时间来麿合。
    周一早上在纪委开了个例会，除了史天勤仍然在大沙漠办案以外，其他人都在。会议很简短，林小冬要求各处室周一报工作计划，给出时间节点，周五进行汇报，这倒不是他闲着没事搞文山会海，而是他工作的一个抓手，同时也是他快速进入角色的一个措施。
    散了会之后，办公室主任黄吉永拿着一封信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书记，您的挂号信。”
    林小冬微微一愣，挂号信？这个信息非常发达的时代居然还有人寄挂号信，而且自己到延边来也不认识谁呀？
    不出林小冬所料，这果然是一封举报信，举报的对象比较特殊，居然是清水县纪委书记郭志桐。内容只有一项，那就是利用职务之便收取贿赂不查办违纪人员。
    写的还是比较详细的，这其中牵涉到清水县一个乡镇的副乡长，挪用专项资金，已经立案调查并且有了事实，但是后来因为那位副乡长送了郭志桐十万元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又是清水县，清水县到底还是不是一潭清水？
    将信塞进包里，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有些凝重，一叶而知秋，从史天勤的反映以及这封举报信来看，延边的问题还是有的。
    对于这一类匿名的举报信，林小冬没确定要不要进行调查，他到延边来，加上两天的周末前后也就五天半的时间，水是不是深，是不是浑，他还需要点时间。而且这封匿名信看似内容不少，但是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林小冬不知道该理解为投石问路还是诬陷他人。
    他并没有问起任何人关于郭志桐的情况，作为纪委书记，他的话牵动着很多人的神经，简单的一个问话，在有心人那里，完全可以嗅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市纪委是在市委领导之下的，所以结束了纪委的例会之后，林小冬觉得有必要主动与杨建军接触一下。要想了解政局，唯有亲自接触，道听途说难免会蒙蔽住自己的眼睛，况且杨建军是市委书记，是需要异常重视的。
    打了杨建军的电话，这部电话是放在他的秘书尤学海手里的，很快接通，听到尤学海尊敬的声音：“林书记，您好，我是小尤。”
    “杨书记有没有时间？”林小冬问道。
    “杨书记在接待客人，十点钟要出去。”尤学海说的很含蓄，也不说杨建国有没有时间，只是说十点前在，至于有没有时间那就不一定了。
    挂断手机之后，尤建国看着新印的通讯录上林小冬的名字有些发呆。作为市委一把手的秘书，眼界是必须要开阔的，从杨建国提到林小冬的态度上，一时之间他还琢磨不出来他是不是很重视林小冬，不过作为一把手的耳目，对全市县的情况是烂熟于心，为什么前纪委书记被交流出去了？就是因为不知道他表面上的不作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通过这一点来看，杨书记还是很想狠抓这一块的。
    想到这里，尤学海起身穿过中间的会客室之后，轻轻敲了一下杨建国虚掩着的门之后，轻脚进了去，在杨建国的耳边低声道：“林书记刚刚打电话来，问您有没有时间。”
    杨建国看了一下墙壁上的钟，道：“就说我有时间，让他马上过来。”
    尤学海得令，匆匆而去。杨建国笑着道：“乔总，你所说的情况呢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过问。”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轻妖娆的美女，道：“杨书记既然这么打包票，那我就等着杨书记的处理了。”
    林小冬就在市委的办公室里，接到尤学海的电话，向他道了声谢，匆匆地过了来。刚到外间的秘书室，便看到一位美女款款地从杨建国的办公室出了来，眼前不由一亮，不过林小冬也就是正常的一眼扫过，并没有看她第二眼，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
    “林书记来了，请坐。”杨建国没有晾林小冬的意思，待他坐下，才道，“怎么样？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杨建国的率性很大程度地消弱了林小冬与他的距离感，坐正了身躯道：“谈不上什么收获，不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纪委的工作靠的不仅仅是市纪委和监察局这些人，县区的纪委组织更为重要，所以我打算近期到各个县区调研了解一下情况。”
    杨建国点头道：“嗯，这是一个正确的态度。反腐已成燎原之势，但是仍然在路上啊，一批批官员的落马，并不意味着天下太平，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随着反腐力度的不断加大，仍然有人顶风作案，腐败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咱们纪委除了打铁尚需要自身硬以外，还要多做功课与时俱进啊。”
    林小冬对杨建国的话极其认同：“杨书记，你说的非常好，现在的贪腐方式的确正在向隐秘性转变，这就要求我们纪委战线的人员更要擦亮眼睛，提高洞察力了。”
    杨建国道：“你我不谋而合啊，我先听听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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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4隐性腐败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现在有一个新名词，叫做雅贿。比如站个台出个面，一起吃个饭，别人就知道对方上面有人，有些不好办不能办的事情就办了。还有的腐败比较有针对性，普通人的钱不收，老百姓的钱不收，不信任的人钱不收，这就为查处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还有一种是放长线钓大鱼，在位的时候不收钱，等退休了再收，虽然不多见，却也是一种腐败方式，至于送字画、送古玩的，更是比比皆是啊。”
    “出现腐败的现象，归结到底只有一个原因。”林小冬接着道，“那就是对权力的监督不够。”
    杨建国一拍桌子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牢笼，但是真要做到这一点难之又难啊。”
    林小冬道：“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我暂时不能说出来，需要在调研之后我再向你详细汇报。”
    杨建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冬书记，我很期待纪委能干出一番成绩来。对了，在你调研之前，我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杨建国说的是延边第一汽车有限公司改制的事情。
    延边一汽早年还是很红火的，在计划经济时代，曾经撑起延边的半边天，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来临和改革开放，种种陋习由之而生，换了不少任的领导、厂长，都未能奏效，政府每年的投入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依然无法解决问题。为此，市委市政府经过讨论，必须要将一汽的改制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只是考虑到工人的安置以及稳定问题，迟迟没有动手。
    春节伊始，这项工作再次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市长冯亲民指出，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候了，与其让其还苟延残喘地成为政府的负担，不如推向市场。
    随后这项工作正式开始，改制的政策有三，一是一次性买断一汽所有的有形和无形资产，二是新建企业必须安置原来的工人，三是一汽的债权债务由政府承担。
    这个政策出台之后，并没有出现所担心的工人闹事的情况，虽然有一小撮人煽风点火，但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继续端着盛着鸡肋的碗，终究会发展到饿死的地步，所以大多数人还是赞同改制的，况且改制之后，既能继续工作，政府又兑付陈欠的工资呢？
    但是企业经过评估之后，资产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块达八百亩的地块市场价却是惊人得很，因而并没有哪个集团敢轻易伸手，毕竟政府要求的是投资企业，不能当作其他的用途。
    经过一番努力，在省里某位领导的关心下，m国的一家财团终于抛出了橄榄枝，经过市场的评估之后，认可了这个价格，到目前为止，兑付了三分之一的资金，用于政府发放工人陈欠的工资。
    不过前一阵子有人举报，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政府方面贱卖企业导致国有财产流失，所以省里要求市里调查清楚，给出一个明确的书面结论。
    杨建国给林小冬的就是这个任务。
    说到这里，尤学海敲门进了来，提醒道：“杨书记，还有五分钟十点了。”
    林小冬知道杨建国还有别的事情，便站起身道：“我尽快。”
    “我让启智同志跟你一起，他那边有乔总的联系方式。”杨建国又交代了一声。
    出了杨建国的办公室，林小冬回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廖启智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林书记，不忙吧？”
    林小冬起身相迎，笑着道：“秘书长，我正要找你呢，请坐请坐。”
    廖启智坐下，左右看了看，笑着道：“林书记，不缺什么吧？”
    “有缺的我会向你这个大总管要的。”林小冬开了个玩笑道，“我刚刚从杨书记那边过来，说起了一汽改制的事，你知道吧？”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的。”寥启智道，“不过呢，我这边事比较多，又插不上手，主要还是给你打打下手，做好后勤保障工作，这是m国乔恩集团董事长的电话。”
    林小冬笑道：“秘书长，不带这么狡猾的吧？”
    寥启智双手合什道：“纪委查办，见者回避，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寥启智说的有几分道理，林小冬倒也不好反驳，只得道：“这个苦劳，秘书长可得给我记着。”
    寥启智哈哈大笑道：“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啊，我肯定不让你插手。”
    林小冬不解，寥启智大笑道：“那个乔总可是个大美女哦。”
    林小冬失声笑了起来：“好你个秘书长，在小弟面前，你这个老大哥是不是得收敛一些啊。”
    寥启智又笑：“不能做，想想都不行？”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你放松了自己，将来是要出大乱子的。”林小冬笑着批评道。
    “还毁个屁啊，我都这把年纪，扶都上不去了，老头看新娘，没指望喽。”寥启智笑眯眯地道，“我看好你，一定要拿下啊。”
    林小冬无语了，两人又扯了些别的，喝了一杯茶，要走的时候，寥启智才道：“林书记，来了也有几天了，秘书物色好没有？”
    “我来才几天啊，人还没认全呢，上哪儿物色去？”林小冬抛了一根烟过去，“要不劳烦老哥你给我物色一个？”
    寥启智嘿嘿一笑，他来这里其实就有这么个意思，林小冬这么一说，便觉得挺上路子的，不过嘴上还是谦虚了一下：“哎~~你的秘书我可不能指手画脚。”
    “老哥，这就没意思了，我不信你我信谁呀，难道这么点小事我还得找组织部去？”提到组织部的时候，林小冬的心弦没来由地拨动了一下，岑泽栋应该知道自己来的消息了，是自己去串个门子还是静观不语呢？
    “既然你这么说，我要是再推三阻四的就没意思了。行，这事包在哥哥我身上了，不过满不满意，还得你自己决定。”寥启智笑呵呵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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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不正之风
    目送寥启智离去，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作为初来乍到的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一方交恶，在别人观察试探的同时，他同样也在观察试探别人。寥启智在常委中虽然排名靠后，但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可以说是直接向市委书记负责，那么市委书记的地位将直接决定着他的命运。这个推荐虽非绝对，但大抵也是如此。从客户的动作来看，暂时还不出这是他个人的示好，还是试探性的行为，目前而言，只好不坏，具体还得再从以后的接触中去观察和分析。
    一个电话将林小冬从思考中拉了出来，看到这个号码，林小冬的眼中掠过一丝温暖之意。
    电话是牛飞堂打过来的，一接通便听到牛飞堂由衷道：“林书记，恭喜你。”
    林小冬微微一笑：“老牛，县里不忙吗？”
    牛飞堂道：“忙，忙死了，我刚刚从影视基地的工地回来，林书记，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推荐我。”
    林小冬笑道：“推荐你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情，而是觉得你老牛能干出点名堂来。”
    牛飞堂深沉道：“林书记，你给我留下这么扎实的底子，我要是再浑浑噩噩、尸位素餐，就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了。”
    林小冬沉默了，眼前不由闪过了梅安的一些人，半晌才道：“老牛，没事多跟顺林走动走动，梅安的发展他的贡献最大。”
    牛飞堂动情道：“林书记，我牛飞堂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这一辈子也没佩服过几个人，但是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
    牛飞堂说得非常真挚诚恳，林小冬博大宽阔的胸襟的确深深折服了他，不是每个都记得住别人的好，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颗宽恕的心。
    林小冬能够听得出牛飞堂的由衷，笑了笑道：“别搞煽情那一套，真佩服我就好好把梅安的经济搞上去。”
    “必须的。”牛飞堂爽声笑道，“对了，还记得王涛那个跳梁小丑吗？这王八栽了，在外地喝花酒被抓了个现行，倒是省了我一番麻烦。”
    王涛？林小冬当然不会忘记这个抵了胡顺林位置的梅安县长，牛飞堂用“跳梁小丑”来形容他还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记恨他，只有讨厌，刻骨的讨厌。
    牛飞堂又给林小冬爆了一个猛料：“傅玉林那个记者，我已经把他收拾了。”
    傅玉林这个记者标准的无良无耻到了极点，林小冬也是想办他的事的，后来到了旅游局遇到了不少事情，一时也没腾出手来，跟着就被交流到了鄂江，想不到牛飞堂还惦记着他，便笑着道：“老牛，你还真够有心的。”
    “我老牛也不是好惹的，睚眦必报不敢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定的。”牛飞堂嘿嘿一笑，动情道，“林书记，有空回来看看，大伙儿可都惦记着你呢。”
    “有机会一定去。”林小冬作出了承诺。
    与牛飞堂结束了通话，林小冬心头舒畅了不少，看了一眼记下来的乔恩集团董事长乔恩妮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并没有打电话给她，而是先去了纪委。
    延边一汽的改制不是件小事，改制方案在经过酝酿、讨论之后正式出台，在纪委的介入下，一汽的资产经过权威的评估机构评估，市纪委组织审计并进行了公示，这一点并没有问题。
    当时这项工作是由市纪委副书记蒋文莉负责的，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所谓“将不用残兵”，所以在了解了相关的情况之后，林小冬将这项工作交给了常务副书记雷明荣。
    林小冬叮嘱雷明荣，根据市政府与乔恩集团所签订的合同，除了按时足额缴纳相关资金以外，还要监督乔恩集团不得改变延边一汽地块的土地用途。在这个方面，临时成立的改制办显然起不到什么监督作用，还得依靠纪委。至于说所反映的问题，例行审计即可。现如今国家反腐的力度日益加大，已经形成了常态化，恐怕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打国有资产的主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雷明荣接到这项任务之后，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林小冬做过县委书记，深知如何调动下属的工作积极性，所以充分放权，只要做好工作，其余的他一概不问，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下属的空间。当然，这个空间是适度有范围的，如果真有谁去触犯底线，制度也不是闹着玩的。
    由于杨建国交待了这项任务，林小冬到县区调研的计划暂时缓了一缓，不过根据他的观察以及反馈得来的情况，基层仍然有形式多样的工作作风问题。其实这是不需要实例来证明的，他自己就是从基层上来的，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情况自然了然于胸。
    所以林小冬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切实履行好纪委的职责，计划与纠风办联合，整顿一些基层工作中出现的不正之风，这些不正之风不仅仅是包括那些上班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切实地解决“中层梗”的情况，彻底扭转“脸难看、门难进、事难办”的痼疾，而事实上，这“三难”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有所好转，但是随之带来的“踢皮球”现象却是更让老百姓深感事情似乎比以前更难办了，诸如“证明你妈是你妈”之类的现象屡禁不止，这完全是另一种变形的不作为。
    将这项工作向杨建国作了汇报，杨建国非常支持他的想法，随后联系了纠风办，与监察局一起召开了一个会议，成立了三个工作小组，对各县区进行明察暗访。
    就这样，林小冬上任后的第一个举措不愠不火地拉开了帷幕。
    这项工作的开展，很快抓到了一批典型，总有人往枪口上去撞，林小冬照单全收，第一炮必须打响，所以对于那些敢于“以身试法”的人，无异是一个灾难，好在都是工作作风问题，也就是党纪政纪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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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观音调研
    目送寥启智离去，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作为初来乍到的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一方交恶，在别人观察试探的同时，他同样也在观察试探别人。寥启智在常委中虽然排名靠后，但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可以说是直接向市委书记负责，那么市委书记的地位将直接决定着他的命运。这个推荐虽非绝对，但大抵也是如此。从客户的动作来看，暂时还不出这是他个人的示好，还是试探性的行为，目前而言，只好不坏，具体还得再从以后的接触中去观察和分析。
    一个电话将林小冬从思考中拉了出来，看到这个号码，林小冬的眼中掠过一丝温暖之意。
    电话是牛飞堂打过来的，一接通便听到牛飞堂由衷道：“林书记，恭喜你。”
    林小冬微微一笑：“老牛，县里不忙吗？”
    牛飞堂道：“忙，忙死了，我刚刚从影视基地的工地回来，林书记，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推荐我。”
    林小冬笑道：“推荐你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情，而是觉得你老牛能干出点名堂来。”
    牛飞堂深沉道：“林书记，你给我留下这么扎实的底子，我要是再浑浑噩噩、尸位素餐，就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了。”
    林小冬沉默了，眼前不由闪过了梅安的一些人，半晌才道：“老牛，没事多跟顺林走动走动，梅安的发展他的贡献最大。”
    牛飞堂动情道：“林书记，我牛飞堂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这一辈子也没佩服过几个人，但是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
    牛飞堂说得非常真挚诚恳，林小冬博大宽阔的胸襟的确深深折服了他，不是每个都记得住别人的好，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颗宽恕的心。
    林小冬能够听得出牛飞堂的由衷，笑了笑道：“别搞煽情那一套，真佩服我就好好把梅安的经济搞上去。”
    “必须的。”牛飞堂爽声笑道，“对了，还记得王涛那个跳梁小丑吗？这王八栽了，在外地喝花酒被抓了个现行，倒是省了我一番麻烦。”
    王涛？林小冬当然不会忘记这个抵了胡顺林位置的梅安县长，牛飞堂用“跳梁小丑”来形容他还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记恨他，只有讨厌，刻骨的讨厌。
    牛飞堂又给林小冬爆了一个猛料：“傅玉林那个记者，我已经把他收拾了。”
    傅玉林这个记者标准的无良无耻到了极点，林小冬也是想办他的事的，后来到了旅游局遇到了不少事情，一时也没腾出手来，跟着就被交流到了鄂江，想不到牛飞堂还惦记着他，便笑着道：“老牛，你还真够有心的。”
    “我老牛也不是好惹的，睚眦必报不敢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定的。”牛飞堂嘿嘿一笑，动情道，“林书记，有空回来看看，大伙儿可都惦记着你呢。”
    “有机会一定去。”林小冬作出了承诺。
    与牛飞堂结束了通话，林小冬心头舒畅了不少，看了一眼记下来的乔恩集团董事长乔恩妮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并没有打电话给她，而是先去了纪委。
    延边一汽的改制不是件小事，改制方案在经过酝酿、讨论之后正式出台，在纪委的介入下，一汽的资产经过权威的评估机构评估，市纪委组织审计并进行了公示，这一点并没有问题。
    当时这项工作是由市纪委副书记蒋文莉负责的，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所谓“将不用残兵”，所以在了解了相关的情况之后，林小冬将这项工作交给了常务副书记雷明荣。
    林小冬叮嘱雷明荣，根据市政府与乔恩集团所签订的合同，除了按时足额缴纳相关资金以外，还要监督乔恩集团不得改变延边一汽地块的土地用途。在这个方面，临时成立的改制办显然起不到什么监督作用，还得依靠纪委。至于说所反映的问题，例行审计即可。现如今国家反腐的力度日益加大，已经形成了常态化，恐怕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打国有资产的主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雷明荣接到这项任务之后，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林小冬做过县委书记，深知如何调动下属的工作积极性，所以充分放权，只要做好工作，其余的他一概不问，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下属的空间。当然，这个空间是适度有范围的，如果真有谁去触犯底线，制度也不是闹着玩的。
    由于杨建国交待了这项任务，林小冬到县区调研的计划暂时缓了一缓，不过根据他的观察以及反馈得来的情况，基层仍然有形式多样的工作作风问题。其实这是不需要实例来证明的，他自己就是从基层上来的，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情况自然了然于胸。
    所以林小冬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切实履行好纪委的职责，计划与纠风办联合，整顿一些基层工作中出现的不正之风，这些不正之风不仅仅是包括那些上班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切实地解决“中层梗”的情况，彻底扭转“脸难看、门难进、事难办”的痼疾，而事实上，这“三难”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有所好转，但是随之带来的“踢皮球”现象却是更让老百姓深感事情似乎比以前更难办了，诸如“证明你妈是你妈”之类的现象屡禁不止，这完全是另一种变形的不作为。
    将这项工作向杨建国作了汇报，杨建国非常支持他的想法，随后联系了纠风办，与监察局一起召开了一个会议，成立了三个工作小组，对各县区进行明察暗访。
    就这样，林小冬上任后的第一个举措不愠不火地拉开了帷幕。
    这项工作的开展，很快抓到了一批典型，总有人往枪口上去撞，林小冬照单全收，第一炮必须打响，所以对于那些敢于“以身试法”的人，无异是一个灾难，好在都是工作作风问题，也就是党纪政纪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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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事实情况
    目送寥启智离去，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作为初来乍到的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一方交恶，在别人观察试探的同时，他同样也在观察试探别人。寥启智在常委中虽然排名靠后，但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可以说是直接向市委书记负责，那么市委书记的地位将直接决定着他的命运。这个推荐虽非绝对，但大抵也是如此。从客户的动作来看，暂时还不出这是他个人的示好，还是试探性的行为，目前而言，只好不坏，具体还得再从以后的接触中去观察和分析。
    一个电话将林小冬从思考中拉了出来，看到这个号码，林小冬的眼中掠过一丝温暖之意。
    电话是牛飞堂打过来的，一接通便听到牛飞堂由衷道：“林书记，恭喜你。”
    林小冬微微一笑：“老牛，县里不忙吗？”
    牛飞堂道：“忙，忙死了，我刚刚从影视基地的工地回来，林书记，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推荐我。”
    林小冬笑道：“推荐你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情，而是觉得你老牛能干出点名堂来。”
    牛飞堂深沉道：“林书记，你给我留下这么扎实的底子，我要是再浑浑噩噩、尸位素餐，就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了。”
    林小冬沉默了，眼前不由闪过了梅安的一些人，半晌才道：“老牛，没事多跟顺林走动走动，梅安的发展他的贡献最大。”
    牛飞堂动情道：“林书记，我牛飞堂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这一辈子也没佩服过几个人，但是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
    牛飞堂说得非常真挚诚恳，林小冬博大宽阔的胸襟的确深深折服了他，不是每个都记得住别人的好，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颗宽恕的心。
    林小冬能够听得出牛飞堂的由衷，笑了笑道：“别搞煽情那一套，真佩服我就好好把梅安的经济搞上去。”
    “必须的。”牛飞堂爽声笑道，“对了，还记得王涛那个跳梁小丑吗？这王八栽了，在外地喝花酒被抓了个现行，倒是省了我一番麻烦。”
    王涛？林小冬当然不会忘记这个抵了胡顺林位置的梅安县长，牛飞堂用“跳梁小丑”来形容他还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记恨他，只有讨厌，刻骨的讨厌。
    牛飞堂又给林小冬爆了一个猛料：“傅玉林那个记者，我已经把他收拾了。”
    傅玉林这个记者标准的无良无耻到了极点，林小冬也是想办他的事的，后来到了旅游局遇到了不少事情，一时也没腾出手来，跟着就被交流到了鄂江，想不到牛飞堂还惦记着他，便笑着道：“老牛，你还真够有心的。”
    “我老牛也不是好惹的，睚眦必报不敢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定的。”牛飞堂嘿嘿一笑，动情道，“林书记，有空回来看看，大伙儿可都惦记着你呢。”
    “有机会一定去。”林小冬作出了承诺。
    与牛飞堂结束了通话，林小冬心头舒畅了不少，看了一眼记下来的乔恩集团董事长乔恩妮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并没有打电话给她，而是先去了纪委。
    延边一汽的改制不是件小事，改制方案在经过酝酿、讨论之后正式出台，在纪委的介入下，一汽的资产经过权威的评估机构评估，市纪委组织审计并进行了公示，这一点并没有问题。
    当时这项工作是由市纪委副书记蒋文莉负责的，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所谓“将不用残兵”，所以在了解了相关的情况之后，林小冬将这项工作交给了常务副书记雷明荣。
    林小冬叮嘱雷明荣，根据市政府与乔恩集团所签订的合同，除了按时足额缴纳相关资金以外，还要监督乔恩集团不得改变延边一汽地块的土地用途。在这个方面，临时成立的改制办显然起不到什么监督作用，还得依靠纪委。至于说所反映的问题，例行审计即可。现如今国家反腐的力度日益加大，已经形成了常态化，恐怕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打国有资产的主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雷明荣接到这项任务之后，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林小冬做过县委书记，深知如何调动下属的工作积极性，所以充分放权，只要做好工作，其余的他一概不问，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下属的空间。当然，这个空间是适度有范围的，如果真有谁去触犯底线，制度也不是闹着玩的。
    由于杨建国交待了这项任务，林小冬到县区调研的计划暂时缓了一缓，不过根据他的观察以及反馈得来的情况，基层仍然有形式多样的工作作风问题。其实这是不需要实例来证明的，他自己就是从基层上来的，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情况自然了然于胸。
    所以林小冬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切实履行好纪委的职责，计划与纠风办联合，整顿一些基层工作中出现的不正之风，这些不正之风不仅仅是包括那些上班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切实地解决“中层梗”的情况，彻底扭转“脸难看、门难进、事难办”的痼疾，而事实上，这“三难”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有所好转，但是随之带来的“踢皮球”现象却是更让老百姓深感事情似乎比以前更难办了，诸如“证明你妈是你妈”之类的现象屡禁不止，这完全是另一种变形的不作为。
    将这项工作向杨建国作了汇报，杨建国非常支持他的想法，随后联系了纠风办，与监察局一起召开了一个会议，成立了三个工作小组，对各县区进行明察暗访。
    就这样，林小冬上任后的第一个举措不愠不火地拉开了帷幕。
    这项工作的开展，很快抓到了一批典型，总有人往枪口上去撞，林小冬照单全收，第一炮必须打响，所以对于那些敢于“以身试法”的人，无异是一个灾难，好在都是工作作风问题，也就是党纪政纪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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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调研中的情况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么说，陈清河手中的底牌应该是组织部长岑泽栋了。他曾在清水县任县委书记，对陈清河很重视，这句话没有表面上理解的那么简单，延伸下去的话，则证明岑泽栋在市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毕竟虽然市委组织部会充分考虑县委书记的意见，可是处级干部的任免权并不在县委，也就是说，目前延边的市委书记杨建国和市长冯亲民，这两人中必有一个是岑泽栋的依靠。
    这并不奇怪。
    林小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跟岑泽栋接触，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并不清楚，不过岑前在安东省做一把手，这个关系足以令岑泽栋顺风顺水了，从县委书记升到市委组织部长就印证了这一点。从眼下来看，岑泽栋的能量和人脉关系定然比自己要强上很多，毕竟他在延边的时间比自己要长得多，不过林小冬并不觉得自己就处在了劣势，因为，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中午吃了个便饭，下午让华兆石带着几个人四处走访，林小冬则与郭玉桐又交流了一些纪委工作的看法和意见，计划次日将各乡镇的纪委书记召集过来，召开一个交流座谈会，郭玉桐觉得很有必要，他这个县纪委书记都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就更别说乡镇的纪委书记了。而另外一个情况，则更加显示召开这个会议的重要性，那就是基层的纪委，有些地方就是形同虚设，不少地区纪委书记身兼数职，在经济指标当道的今天，很多纪委书记分管着工业、农业那些副职干部的工作，这无疑会导致纪检工作的延缓、滞后，甚至是瘫痪。
    正在与郭玉桐说着，县委书记费厚和赶到了县纪委，一进来就自我检讨：“林书记，忙了一上午，刚刚才知道您来的消息，老郭啊，你太不厚道了，林书记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林小冬笑着道：“是我让他不跟你说的。我就是来调研工作，不想给你们的正常工作带来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上级领导到清水来，这是领导重视清水啊。”费厚和是个胖子，一脸的谄媚之色。不过林小冬注意到他刚刚在跟郭玉桐“开玩笑”的时候，目光中还是很不满意的。这证明，郭玉桐与他之间有矛盾，或许也正是因此，郭玉桐才会感觉到有压力。
    表明了态度之后，费厚和道：“林书记，我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费厚和一开口，就是全县如何开展工作，林小冬听着挺不是个味儿的，眼见费厚和越说越顺溜，大有如长江之水连绵不断又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之势，便忍不住打断了道：“费书记，经济工作不是我分管的，这一块可以跳过去。”
    费厚和呵呵地笑了笑：“林书记是领导嘛，我顺便汇报了，既然这样，我就侧重说一说县纪委方面的工作吧。县纪委的工作总体而言还是很得力的，办了一些案件，也查办了一些人，完成了上级纪委下达的目标任务，为清水县又快又好的发展起到了保驾护航的作用。不过呢，民间对此的议论很大，指出纪委工作作风粗野，大老爷主义还一定程度存在。对此，县委要求县纪委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认真反思，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当然，我相信，这些说法并不可靠，都是一些诋毁性的言论。”
    林小冬没有打断费厚和的讲话，他能感觉得到费厚和言语之间有一些阴阳怪气，看起来，对郭玉桐是有些不满的，只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能量不够，没能换得掉郭玉桐，才当着他的面在自己面前上点眼药。
    “我对各县区纪委开展工作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过从听到的看到的情况来看，清水县的纪检工作做得还是非常扎实的。”林小冬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这既利益于县纪委的打铁尚需自身硬，也利益于县委的坚强领导。我希望，县纪委在县委的正确领导下，扎实开展工作，对于那些敢作奸犯科、以身试法的腐败分子，从重从速打击，绝不姑息。”
    郭玉桐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感激，林小冬此言不仅仅是对他的肯定，更是对他的支持。
    费厚和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呵呵一笑道：“林书记，您放心，县委是非常重视这一块的。对了，时候已经不早了，林书记，我已经安排好了晚宴，还请林书记赏光。”
    林小冬本想拒绝的，他与郭玉桐聊得正投机，不过转念一想，不如证实一下费厚和的态度，便应了下来，移师县政府招待所。
    费厚和出去的时候便给了秘书一个暗示，所以等他们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安排妥当了。
    进了去，随意地聊着天，眼见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菜也开始上了，费厚和请示林小冬喝什么酒，林小冬微微一笑说：“按照你们平时的接待标准就行了。”
    人并不多，开始的时候，纪委同来的华兆石等人也都到了，加上县长王爱红以及纪委书记郭玉桐，也就八个人，菜却是上了整整一桌，酒却是没有牌子的，用一个塑料桶装着。
    林小冬奇道：“这是什么酒？”
    费厚和笑着道：“汇报一下，县政府招待所是接待办管理的，自己买菜自己做，没有对外进行商业性的承包，这酒嘛，也是在外地酒厂买的散酒，虽然没什么牌子，质量还不错。”
    服务员把酒都倒上了，贾雯是个女孩子，却也没有客气，在酒倒出的一瞬间，香气四溢。
    贾雯轻嗅了一下，轻抿了一小口，笑着道：“林书记，这可不是什么没什么牌子的散酒啊，费书记，王县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鄂江鄂蓝春酒吧，而且还是系列中最高的梦之蓝，这酒市场价得一千八一瓶呢。”
    林小冬不由一愣，道：“费书记，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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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初来大沙漠
    费厚和微微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县委书记，反应还是很快的，哈哈一笑道：“小贾同志真会开玩笑，小酒厂要是能做出鄂蓝春来，那可就发了大财了。”
    贾雯闻言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林小冬心里却是透亮。
    在中央出台了八项规定之后，仍然有些人顶风作案，挖空心思地去实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真理，变着法子搞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就拿其中一条来说，不得进入高档会所吃喝，于是他们改变了地点，到什么农家屋，喝的酒也是把好酒装进了别的瓶子里，可谓是穷心竭虑。而眼前的费厚和恐怕走的也是这一条路子，只是考虑到一些关系，如果搞的太严肃了，恐怕大家的面子都会很难看。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淡淡道：“我酒量不好，我们一起喝一杯，尽个意思。”
    谁都能听得出林小冬的言外之音，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但出了这个状况，气氛上难免有些僵，所以这顿饭便有味同嚼腊之感。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在费厚和身上得到了体现，县长王爱红和纪委书记郭玉桐倒是无所谓。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费厚和表示已经安排了林小冬等下的下榻之所，林小冬淡淡地一句“不劳费心”让费厚和碰了个软钉子。林小冬的态度无疑是对孬壶装好酒之举非常不满，如果不是考虑到费厚和的面子，可能早将大声斥责了。
    由于此事的发生，原本林小冬还想向费厚和了解一下陈清河这个人的，现在也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费厚和这个人，林小冬持保留意见。
    从县委出了来，林小冬的调研活动也告一段落，明天的调研自然也就取消了，让郭玉桐以后有机会与乡镇的纪委书记再交流，郭玉桐倒是没有挽留，送林小冬等人上了车。临走的时候，林小冬与他握了手，又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郭玉桐却是感受到林小冬无声的叮嘱。
    一行人上了车来，谁都没有说话，谁都能感觉到林小冬不是太自在，谁也都知道这个不自在来自于哪里，这一群人中，华兆石的级别最高，当先道：“林书记，对于县区的督查……”
    林小冬笑着打断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来还是有人心存侥幸啊，我们的工作还是不够到位。对了，贾雯，你怎么知道那个酒是鄂蓝春？”
    林小冬话题一转，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洪辰飞也道：“是啊贾雯，我们都好奇着呢。”
    贾雯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能品得出来。”
    华兆石失笑道：“小贾，你在纪委太屈材了，应该去做品酒员。”
    贾雯的嘴唇动了动，林小冬却是道：“辰飞，打个电话给史部长，看看他是不是在大沙漠，如果在，我们过去看看。”
    洪辰飞很快与史天勤取得了联系，正在大沙漠，林小冬立即让司机向大沙漠而去，贾雯显得极其兴奋，这一天的调研她觉得无趣之极，虽然在林小冬与郭玉桐交流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去转了转，但这与办案却是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现在见要去传闻中的大沙漠，自然兴奋得很。
    大沙漠在清江区，离得并不是特别远，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后，车已经在大沙漠酒店前停下，史天勤正在外面等着，见到车来，连忙迎上，林小冬下了车，道：“这么冷，干嘛等我。”
    史天勤打着趣道：“这么点礼仪都没有，怎么做你的下属。”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外面冷，都进屋吧。”
    进了酒店的院子，径直走到顶端的一排屋子前，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入，厚实的铁门上只开了一个仅够一只手伸出来的正方形小孔，下面是一排电子密码锁。
    史天勤输了密码之后，开了门，几人鱼贯而入，关上了门，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十几平方左右的小会议室，里面坐着几个人，史天勤进了去，沉声道：“同志们，林书记来看望大家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林小冬笑着道：“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主要是给大家一个精神上的鼓励，可别嫌弃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之后，林小冬跟着道：“大家办案很辛苦，办案遇到难度和阻碍是很正常的，还请同志们多辛苦一下，把这个案子拿下来。等案子办完了，我让史书记好好犒劳一下各位。”
    大家又都笑，林小冬道：“那你们继续，我跟史部长聊一聊。”
    进了隔壁的房间，那是一个标准间，也是史天勤在这里的住处，除了一台电视，没别的东西。
    史天勤拉了张椅子，请林小冬坐下，才挺直了腰板道：“林书记，惭愧啊，这案子历时一周，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林小冬皱眉道：“难度在哪儿？”
    “其实外围的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是陈清河不配合，除了不知道就是不记得了，一时半会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我知道他还心存幻想，等着人来捞他呢。”史天勤黑着脸道。
    林小冬道：“老史，就别藏着掖着了。”
    史天勤沉声道：“林书记，对你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没接到什么说情的电话，但是陈清河给我的感觉就是有所倚仗。”
    林小冬道：“有没有倚仗不必去管，你只管办案。你可是老纪检了，不会就这么几把刷子，这样吧，你带我去见见他。”
    在最顶端的一所屋子里，一位工作人员正盯着陈清河，而陈清河只是垂着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不屑之色。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坐到了他的对面，淡淡道：“陈清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小冬，是新来的市纪委书记。”
    史天勤略略地嘲讽道：“你的待遇不错，案子惊动了林书记，亲自来问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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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攻心为上
    陈清河不到五十岁，神情有些憔悴，闻言只是看了林小冬一眼，却不说话。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史天勤不用恫吓他，只是像说家常一样地道：“陈清河，大道理呢，我不跟你说，其实纪委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之所以一直让你开口，只不过是完善一下办案程序，换言之，你就是不开口，也不影响对你的定罪。我知道，你还心存幻想，怀着‘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的执念，事实上，你不坦白，该坐穿牢底的还是要坐，而抗拒只会从严。以你目前的犯罪事实和犯罪性质，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在延边，能保你的莫过于两个人，一位是市委杨书记，一位是冯市长，我想说的是，你觉得他们谁会为你出头？腐败啊，中央都在出重拳打击，谁会干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话说回来，你有值得这么做的价值吗？你比我更明白，答案就是没有。”
    陈清河不为所动，看来确实有点倚仗，在这林小冬的意料之中，他能撑到现在，当然不会是一两句话就能令他缴械投降，接着道：“你应该明白，案子是需要纪委来办的。不妨实话告诉你，没有任何人跟我打招呼，说要放你一马，这意味着什么？你在这里也待了两个多月了，如果真有人要保你，两个多月的时间是不是显得太长了？这只能证明，你被放弃了。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有人执意替你打掩护，你也别忘了，我们市纪委不仅受市委领导，同样也受省纪委领导，大不了我们申请省纪委来查办你的案子，市纪委最多也就是被省纪委批评说办案水平不够，不疼不痒的。不过我就好奇了，到那个时候，还有谁再敢做你的护身符，你可别告诉我，你在省里也有关系。”
    说完这些，林小冬站了起来，缓缓道：“所以，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交待问题，持久战我们是很有耐心的，车轮战术是纪委的一项基本战术。或许你能熬得住，就是不知道你的家人能不能熬得住，据我所知，你爱人的身体不是太好，整天提心吊胆，你女儿也因为你的事情，在单位被人无形隔离，连快要结婚的男朋友都离她而去。想想吧，因为你的一已之私，就让家人陪着你受苦受罪，你已经不仅仅算不上一位好干部，也更算不上一位好丈夫、好父亲，你就一点都不自责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替他们感到不值啊。”
    陈清河一直与林小冬对视着，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垂下了头，避开了林小冬的目光，是愧疚还是心虚？
    林小冬没有再理他，出了门来，在外门低声却又能够让陈清河依稀听见：“史书记，我们再给陈清河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仍然拒不交待，那就整理好材料报检察院吧，要不要他的口供已经无所谓了，同时上报省纪委。”
    史天勤向监控上看了一眼，陈清河抬起了头，作侧耳倾听状，目光里闪过一丝茫然，便向林小冬竖起了大拇指。林小冬的攻心战术着实厉害，虽然没有多少威胁之言，但是每一句话都击中了陈清河的心。从陈清河的反应来看，他的心里防线已经露出了缺口，倒豆子也就是时间问题。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老史，他们也有七情六欲的，只有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我们才能主动。”
    史天勤笑道：“林书记，还是你厉害，伐者，攻心为上，我算是服了。”
    林小冬也是一笑：“办案你是强项，不是你不行，是有些话得需要我来说才有说服力，才有权威。”
    林小冬说的没错，如果史天勤说刚刚那番话，陈清河多半是嗤之以鼻，一个副书记，怎么能扛得住市里的主要领导，可是林小冬这位市纪委书记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何况省纪委是他的后盾呢？
    大沙漠只是一个办案点，早已不对外营业，所以林小冬等人并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回到了市里。由于对清水县的调研提前了，所以次日的调研计划暂时搁置。
    一早上，林小冬到了市委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在道了声“请进”之后，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此人，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他真没想到，来者居然是他到延边之后一直未能谋面的组织部长岑泽栋。
    “岑部长。”林小冬一直在考虑着该如何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考虑到现在是在办公室，还是采取了官面上的称呼。
    岑泽栋笑着道：“来了这么久，一直都没能看看你，是我做哥哥的不对。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对岑泽栋的感观是比较复杂的，他知道，岑泽栋对自己有怨恨，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流着同样的血，所以林小冬没有与他撕破脸，见他以兄弟相称，心头微微有些异样，笑着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与南方的差异很大，正在适应。我从家里带了些安溪茶过来，你先坐，我给你泡杯茶。”
    岑泽栋微笑着看林小冬忙碌，待一杯香茶放在他的面前，这才道：“这些日子太忙，连侄儿的满月酒都没能喝得上，真是遗憾啊。”
    林小冬笑道：“来日方长嘛，你我兄弟现在在一起共事，以后机会有的是。”
    岑泽栋点头笑道：“那倒是不假。听说昨天你去清水调研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怎么也得走一走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你是清水的老书记，不知道对清水频出的问题怎么看。”
    岑泽栋沉默了一下，道：“此一时彼一时，变化无时不在发生，纪委是你的职责，我就不评论了。”
    两人都没有提及首次在清水的接触，仿佛早已忘却，也仿佛根本没有发生。
    林小冬没有再提工作的事情，笑着道：“哥，延边是你的根据地，我可就指望你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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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岑泽栋来访
    岑泽栋轻轻一笑道：“谈不上照顾，相互帮衬吧。对了，问你个事。”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事实上，他是非常想看到岑泽栋向自己敞开怀抱的，可是显然，岑泽栋来此，并没有多少叙旧的意思，完全是有事情才上了门，否则又怎么会一直到现在才打照面呢？忙？那只不过是一个糊弄小孩子的借口罢了。
    “什么事？”林小冬笑容不减。
    岑泽栋低声道：“是关于陈清河的。我在清水的时候，他是在我的手里提到副县长的位置上来的，也是冯市长的意思。冯市长这个人很热情，也很仗义，是一个很值得结交也很够朋友的人。提到他，延边谁不伸个大拇指啊。你刚刚说照顾，他才是最能照顾你的人。”
    林小冬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岑泽栋果然是来做说客的。抛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这个说客做的的确很成功。要知道，林小冬初来不久，自然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才行，那么这个依靠自然会在市委和市府两位一把手者产生，如果不是对岑泽栋有所了解，林小冬虽然不至于草草地选择自己的阵营，起码也会倾向于他。而这一刻，却是恰恰相反。
    林小冬微微有排斥的原因并非是“岑泽栋”来做说客，而是来自于他所说的话，什么叫做提陈清河是冯市长的意思？
    “岑部长，你话里的内容太多，我还真有些无法消化。”林小冬的神情虽然不是刹那间冷峻了下来，却也变得异常地严肃，“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放过陈清河作为给冯市长的投名状？”
    岑泽栋的神情微微一僵，他还真没想到林小冬会说的如此直白，在短暂的一怔之后，岑泽栋浅浅地笑了笑：“如果你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良禽择木而栖，你我之间虽然曾经发生过一丝不愉快，但在我看来，那只是少不更事不成熟的一个体现，如今你我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理应互助互惠，所以我才会来跟你说这些。你不要误会，这不是冯市长的意思，而是我个人的行为。”
    “陈清河犯罪事实确凿，如果我放过他，就证明我这个纪委书记大有问题，那也就算不得良禽了，也更无所谓择木，换言之，如果这是某位同志的意思，那么这根木不择也罢。岑部长，我的话你应该明白了吧？”林小冬的口吻愈发地冷厉。
    岑泽栋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微微一笑道：“我明不明白没什么打紧，关键是冯市长能不能明白，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带到。小冬，行至今日，我对你是刮目相看。来之不易当珍惜，这七个字是我送给你的。”
    见岑泽栋仍然摆出一副哥可般的居高临下，林小冬淡然道：“泽栋，我也要送你四个字，不忘初心。”
    兄弟二人在延边的第一次对话就以这种结局而告终，看着岑泽栋挺直着腰板离去，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悄然爬上了林小冬的心头，他能够感觉到，岑泽栋所代表的岑家与自己所代表的岑家正在分裂，向着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越走越远。这不是林小冬所愿意看到的，但又却是事实存在的，事实上，他是多么想践行“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箴言啊。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小冬又调研了几个县区，等调研全部结束，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后了。而在他开始第三个县区调研的时候，也就是他所下通碟的最后一天，身处大沙漠的陈清河，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实。
    回到市里，林小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写下了自己的调研报告，随后他带着这份调研报告走进了市委书记杨建国的办公室，他并不知道，正是这一次的到来，让他正式走入了延边市权力的争夺。
    杨建国认真地看着林小冬所撰写的调研报告，神情异常地严肃。在看了第一页之后，便通知他的秘书尤学海，今天不接见任何人，然后便埋头看起调研报告来。
    林小冬的调研报告写得并不长，不到一万字，但是杨建国看的却是异常地仔细，等他看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林书记，这份调研报告是我看到的最详实的报告。”杨建国的第一句话就肯定了调研报告的质量，“通过你的调研，让我知道了目前我市纪检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很好。”
    林小冬道：“杨书记，问题或许并没有这么严重，可能是我自己吓自己，但是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获得最大的胜利。从目前掌握到的各县区的情况来看，纪检工作不受重视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的凸显，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乡镇。我有两点想法，第一是召集全市从纪检工作的领导干部召开一个会议，提提神，压压担子，另外就是成立市委巡查组，将这项工作常态化。”
    杨建国点头道：“一直以来，人们对于纪委，在认识上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认为纪委就是查腐败分子的。这个观念是非常片面的，需要转变，这就需要我们纪委从自身做好，首先转变或者说扩大自己的职能，不是等腐败了再去抓腐败，而是要将腐败扼杀于萌芽状态。”
    林小冬深以为然：“杨书记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如何变打击腐败为不敢腐、不去腐，这是我一直在考虑着的课题。随着打击腐败力度的不断加大，仍然有人变本加厉顶风作案，这证明有些人是存在侥幸心理的，这也证明我们的力度还不够。说到底，这还是我们对于权力的监督不到位，措施还不得力，才给了腐败分子有空子可钻，这其中主要体现在同级监督的尴尬上。”
    杨建国垂头又看了一眼调研报告，道：“你所提出来的同级监督很有些石破天惊啊。”
    林小冬沉声道：“杨书记，一人力小，一些变革总要迈出第一步。”
    杨建国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你确定？你要知道，这么做，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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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同级监督
    林小冬目光深邃道：“只要没有问题，又何惧监督呢？如果有人认为我得罪了他，那么他就有问题。况且，我不去得罪那些有问题的人，得罪的就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做就对不起我的良心。杨书记，不是我矫情，而是一些丑与恶我看在眼里，而不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的心不安。”
    杨建国深沉道：“小冬书记，你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作为市委书记，抓的可不仅仅是经济社会的发展，更要注重党的事业的发展，可是现实情况是，与丑恶作斗争的难度比抓发展的难度要更大，阻力更多。”
    林小冬笑了笑道：“丑与恶非一日之寒，打击取缔同样非一日之功，我们努力了，至少不会遗憾。”
    杨建国走出了办公桌，到了林小冬面前，伸出了他的手，沉声道：“我与你肩并肩。”
    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取得了一致，林小冬开始提出了自己有关于同级监督方面的设想。这个设想说起来难，做起来更难，要想做好，更是难上加难，两人都明白，同级监督缺乏顶层的政策支撑，从中央到省、市一级，在推进同级监督工作上都缺乏规范化的政策规定，和具体化的操作细则，还处在探索推进阶段，以前就曾有人提出过这一点，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由此可见推进的难度有多大。按照堂章，纪委有权对反映同级党委班子成员的问题线索进行初核，但在实际操作中很难，涉及到干部聊什么权的问题，只有上级纪委才能深入调查，按照往常的经历，只能向市委书记报告，不能私下核查，这完全体现了纪委开展同级监督的权限不够的缺点。终究原因，大多数人的意见认为这样是放大了纪委的权力，纪委约束别人，那谁来约束纪委？而另一个更为深入的原因，则是无形中增加了一副枷锁。
    所以提出同级监督，实行起来势必会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甚至是强烈反对。
    林小冬显然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将同级监督进行了外观上的包装，带来了两份拟好的文件。一份是《延边市委常委会成员廉洁履责年度评估细则》，将所有党员纳入领导班子成员的分管领域，表面上看来，是将纪委的职责分解到了各位常委的手中，但其实质仍然是纪委主管一切，而另一份文件则是《加强领导干部的生活圈、朋友圈和社交圈的监督意见》。
    之所以没有与调研报告一起拿出来，是因为林小冬吃不准杨建国的态度，现在杨建国旗帜鲜明地支持他，这才拿了出来。
    杨建国认真看了两份文件，吁出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小冬，暂且不说这两份文件能不能在常委会上通过，但是现行用人考核机制下，如果你得罪的常委太多，年终民主测评很可能被打差评，对你的个人发展是很不利的。”
    林小冬举重若轻道：“我相信上级的眼睛是雪亮的。”
    杨建国咬了咬嘴唇，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水搅得更浑一点吧。明天我要去一趟省里，你把调研报告和这两份文件再完善一下，我去主要领导那里汇报一下，争取获得他们的支持，如果能将延边作为试点，那在政策依据上，别人就没什么话讲了。”
    林小冬知道杨建国这是在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感激道：“杨书记，你费心了。”
    杨建国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想你这样的干部壮志未酬身先死，早早地就折戟沉沙了。”
    两人一聊便是一下午，直到外面天色渐黑了，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谈话。
    看到杨建国的门开了，尤学海匆匆进了来，低声道：“杨书记，乔恩集团乔总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最后一个电话是在十分钟之前，说马上来您的办公室。”
    杨建国怔了一下，失笑道：“这个乔总还真是个急性子。”
    正说着，楼梯上已经传来了高跟鞋的嘀哒声，一个穿着羊绒大衣的女子出现在了楼梯口，林小冬一眼看见，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凝神一想，原是上次来杨建国办公室时遇到的那位。
    “林书记，也别急着走。”杨建国笑着叫住了林小冬。
    这时，乔恩妮已经上了前来：“杨书记真够忙的。”
    对于这么一位海外的集团公司老总，杨建国自然重视已极，笑着道：“这一下午啊都跟林书记商议工作了，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乔恩妮看了林小冬一眼，不无揶揄道：“林书记是大忙人，别杨书记你还要忙，如果上次在这里惊鸿一瞥算上的话，倒也算见过一面了。”
    杨建国惊诧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抱歉道：“乔总，实在不好意思，可不是我故意怠慢你，上次雷书记也跟我提到过，确实是太忙，这半个月一直都在各个县区跑，一直到昨晚才回来。这样吧，杨书记作个见证，今晚我跟杨书记一起请你吃饭，以表歉意。”
    乔恩妮笑道：“怎么能让林书记破费呢，还是我来请吧，不知道二位领导赏不赏光？”
    杨建国笑着道：“你们都争着请客，置我这个市委书记于何地？都别争了，地点由乔总定，钱由我来付。对了，乔总，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恩妮道：“既然杨书记请客，那边吃边谈吧。”
    虽说由乔恩妮定地方，但考虑到官商之间的关系，这个地点还是选在了并不起眼的地方。
    三人一起过了去，进了小厅，菜早已经准备好了，人一到便上了来，杨建国笑着问道：“乔总，喝什么酒？”
    乔恩妮笑道：“我还是以茶代酒吧，你们随便喝。”
    提到酒，林小冬就想到了在清水喝的塑料桶装的鄂蓝春之梦之蓝了，微微一笑道：“酒还是算了吧，杨书记，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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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美女老总
    乔恩妮的长相算是中上之姿，身材倒是无可挑剔，不过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她无与伦比的气质，那是一种成功者的自信，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当然，这种魅力所带来的压迫感也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在杨建国和林小冬面前，还构不成什么压迫，相比于成功的商人，他们这种身居高位者的官员所展现出来的气度要更为浓郁一些。
    乔恩妮找杨建国所说的事情，自然离不开延边一汽的收购事宜，事实上，这项工作已经过了一半，款项的兑付也进入了尾声，接下来就是续改建的投资问题了。
    乔恩妮提出了另一个想法，就是重新再征一块地，用于新一汽的重建，而一汽的原址上则用来进行开发。
    林小冬一直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说话，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与之前签订的合同条款是背道而驰的。
    杨建国沉吟着道：“乔总，合同上注明了这个地块土地的性质，也就是说那里是工业用地，只能用于兴办企业，而不能进行其他方面的投资。”
    乔恩妮直截了当道：“杨书记，我是商人，一切以利润为前提。收购延边一汽，你也知道，是很亏本的。事实上，延边一汽所处的位置已经远远不合适再进行企业的兴办了，那里周围都是商业区，与其日后再进行搬迁，不如一次性投资到位。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杨书记要的是延边的发展，在原地块的商业开发，我可以保证将会成为延边的标志性建筑，而我也不占政府的便宜，重新征地，一切都按章办事，这样一汽仍然存在，而市区也得到了发展，带动了消费，这是一举三得，完全是双赢，还希望杨书记考虑考虑。”
    杨建国沉吟了一下，道：“这个还需要考虑考虑。”
    乔恩妮笑着道：“杨书记，此外，我可以再给你引进一个三十亿左右的投资，这个条件怎么样？”
    三十亿的投资对于一个地级市来说并不算巨额，却也不小了，杨建国微微有些心动，瞅了林小冬一眼：“林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冬换位思考，如果换了自己是市委书记的话，恐怕也会心动，不过他现在不是市委书记，而只是纪委书记，便道：“杨书记，这是不是要研究一下？”
    杨建国笑了笑道：“你说的对。乔总，这样吧，你的意见呢我收到了，回头讨论一下可能性，如果其他常委同志没有问题，咱们再继续谈。”
    乔恩妮也不咄咄逼人，笑着道：“有杨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下一顿我请，我那里还有几枝82年的拉菲，届时我们一起庆祝。”
    接下来就是吃饭时间，乔恩妮显得落落大方而又彬彬有礼，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林小冬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只不过他的眼睛里永远保持着一种清澈。
    吃完饭，便散了。杨建国并没有住在市委家属楼，婉拒了乔恩妮送他回去的要求，自行打车离去，林小冬也作了一番推辞，乔恩妮笑着道：“林书记，你是不是怕我？”
    林小冬怔了一下，笑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乔恩妮撩了一下耳边的青丝，微笑道：“林书记是在考较小女子了？”
    “呵呵，乔总，你要是小女子，那这世上恐怕就没什么巾帼女英雄了。”林小冬笑道。
    乔恩妮难得露出一丝女儿之态，道：“难道在林书记的眼睛里，我就是那种女汉子？”
    林小冬失笑道：“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乔总如此成功，光彩照人，谁不仰慕？”
    乔恩妮抿嘴一笑道：“时间还早，林书记，不介意我占用你一点时间吧？”
    林小冬愕然道：“乔总的意思是……”
    乔恩妮笑了笑：“我虽然是乔恩集团的董事长，但骨子里也就是个女人而已。我一直想能好好看一看夜色中的延边，只是一没有时间，二没遇上对的人，难得现在有时间，林书记又是枚帅哥，能不能满足一下小女子的心愿呢？”
    林小冬下意识地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笑着道：“乔总对我这么高看一眼，我要是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抬举，只不过你就这么信任我？”
    乔恩妮呵呵笑了起来：“乔恩集团能够取得如此的成绩，除了抓住了机会以外，就要得益于我看人的眼光。我虽然不够漂亮，但也不敢妄自菲薄，自认还是有些魅力的，男人们看着我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不是唯唯诺诺服服帖帖，就是充满了欲望，没有谁能像林书记看着我时那么清澈。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林书记，你的眼睛告诉我，我对你根本没有吸引力。”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么抬举我，我真不知道是感谢，还是自卑了。”
    乔恩妮失笑道：“林书记可别这么说，怎么样？接受我的邀请吗？”
    林小冬来延边这么长时间，基本上是三点一线，也没有能够真正地看上延边一眼，现在美人相邀，总比孤零零看世界要好的多，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便笑着道：“今晚我是你的了。”
    乔恩妮笑道：“刚刚还夸过你呢，现在就油嘴滑舌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你的理解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说来听听。”乔恩妮道。
    “有一对情侣，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女的问男的，你在想什么呢？男的说，我在想着你在想的事情。女的大怒，说，你流氓。”
    乔恩妮笑着推了林小冬一把：“你才流氓呢。”
    延边的夜色是美丽的，春已来到，夜也没有那么冷了，乔恩妮就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地蹦着跳着，哪里有半分集团老总的样子，林小冬微笑着看着这个放飞心情的女孩子，眼前却是闪过了柳清漪的影子，孩子才三个多月，辛苦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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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激烈反响
    次日，杨建国去了一趟省委，向省委韩书记详细汇报了延边打算开展同级监督工作的设想，并呈上了林小冬草拟的那两份文件。
    韩书记对此很感兴趣，将省纪委安书记叫了过来，一起研讨此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设想完全可行，考虑到没有顶层政策支撑的因素，决定由延边进行试点。
    得到两位大佬的支持，杨建国便如同获得了一柄尚方宝剑，师出有名了。当然，仅仅是口头表态还不行，得落到白纸黑字上。
    对此两位领导非常重视，思量再三，觉得此项活动不宜出台政策性的文件，毕竟一切都在探索之中，如果由省委出台文件，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最后的意见是由省纪委安书记到延边口头支持这项工作。
    杨建国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算有开展这项工作的依据了，便厚着脸皮，要安书记给一个明确的时间。
    安书记自然是支持系统内的工作的，况且他对同级监督也非常支持和期待，当即承诺，明天就去延边。
    在第二天的市纪委工作会议上，杨建国让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参加了这个会议，省纪委书记安代翔亲临会场，强调了纪检工作在目前形势下的重要性，并指出省委和省纪委正在酝酿同级监督工作，由延边开展试点工作，希望延边市委和市纪委将这项工作当成重点工作来抓，一旦形成成熟经验，将会在全省范围内进行推广。
    这个会议在会后引起了激烈的反响，在纪委巡查和督查的常态情况下，同级监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而影响最大的则是市委常委了。虽然根据党章的规定，同级纪委也有调查同级领导的权力，但是事实上没有哪一个同级纪委真会这么做，也就是说，这个监督和查办权都在上级纪委。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个监督都是天高皇帝远，而同级监督一旦施行，无疑是为他们上了一个无形的紧箍咒。除此之外，还有早就对纪委心情不满甚至是怨恨的人更是觉得这是放大了纪委的权力。
    当然，大多数人的意见也是只能保留的，这项工作是否能开展，又是否能顺利开展，主要还集中在市委那十三名常委身上。
    这个会议散了之后，常委们保持着高度的政治性，没有公开议论，但是私底下却是在小范围内的有所“讨论”，虽然说的隐晦，但不赞同无疑是占据了主流。
    会议后的第三天，林小冬到延边的第一次正式议事的常委会就召开了。会议的议题不少，但与林小冬有关的只有两项，若以主次来分的话，那么开展同级监督无疑是重头戏，相比之下，延边一汽地块的用途则变得次要了。
    根据惯例，重头戏往往都是放在后面的。所以不痛不痒地进行了前面的议题之后，杨建国轻咳了一声道：“下面一项议题是关于延边一汽土地用途。同志们的面前已经有了乔恩集团打上来的一份报告，想必同志们都已经看了，长话短说，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官场中有一个规矩，就是不乱伸手。延边一汽的改制，除了市委书记杨建国以及市长冯亲民之外，参与到这项工作中的也就是分管此项工作的常务副市长方子雄和参与监督的纪委书记林小冬以及延边一汽所在的汉阳区委书记周善华了，其他人倒不是没有发言权，毕竟都是市委常委，重大决策是需要讨论之后形成一致意见的。
    第一个开口的是汉阳区委书记周善华。汉阳区位于延边市区，是延边的中心区域。乔恩集团的报告他看的很仔细，认真分析了一下，认为此举对汉阳区有百利而无一害。其实在此之前，乔恩妮就已经跟他商量过此事，他是非常赞同的。一方面一汽的原地块作商业开发，这是一个大手笔的投资，对于汉阳的商业发展和形象提升大有裨益，而另一方面，在经济开发区征地，这又是一个工业项目，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第一个开口的周善华自然是同意这个报告。
    随即常务副市长方子雄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周善华一致。
    另几名常委都没有表态，经济发展虽是大事，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人做好自己范围内的事情就行了，所以连跟冯亲民一条战线的岑泽栋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我说说我的看法吧。从发展的角度来说，乔恩集团的报告没有理由不支持，既是城市形象的提升，又是工业项目的投资，但是我们要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合同的遵守和履行。根据之初签订的合同条款，这块地的用途是不能置换的，也就是说，这块地是工业用地。据我现场查看，这块地的位置并不在市中心，那么随意改变土地性质和用途，这不是一个严肃的态度。”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诸常委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小冬。林小冬这位新任纪委书记与大多数的常委交没有交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来延边时间不长的缘故，所以大多数人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对于林小冬提出的质疑，有人认为他是在借此体现自己的存在，而有的人则认为他没有认清形势，还有人在想，是不是杨和冯中有一人不同意这个报告，而林小冬则投向了某人，继而站出来借他之口说出身后人的意见。
    杨建国微微有些意外，这件事林小冬也是事先知道的，当时还和乔恩妮一起吃了饭，并没有表示出质疑，现在这是个什么意思？
    冯亲民这时缓缓道：“那你林书记的意思是……”
    林小冬接着道：“我是从事纪检工作的，意见也是基于纪委的角度去出发，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置换只通过常委会的决定来决定，随意性太大，还需要政策方面的支持，如果有政策来支持，那一切都合规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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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我有一个疑问
    林小冬这么说，杨建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乔恩集团的报告是有政策依托的，不仅有，还有两个。
    一个是“退二进三”的政策。什么叫退二进三？退二进三通常是指在产业结构调整中，缩小第二产业，发展第三产业，为加快经济结构调整，鼓励一些产品没有市场，或者濒于破产的中小型国有企业从第二产业中退出来，从事第三产业的一种做法。
    第二产业从市区退出，发展商业、服务业等第三产业，“退二”就是对内环路以内及附近重污染、能耗大、效益差的工业企业有重点、分层次、分区域、分时段进行搬迁、改造或关闭停产。
    只不过延边一汽所处位置并不在市区中心，用这个政策有些牵强附会，那么则需要进行城市规划方面的调整。而扩大主城区这一点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只不过还没有放手实施。
    林小冬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表面上看来是反对土地性质的改变，而事实上则是变相地提醒和推进扩大主城区的加快实施。
    在明白了林小冬的真实意图之后，杨建国微微点头，冯亲民也是暗自赞同，顺着林小冬所提出来的质疑，杨建国就扩大主城区的实施说了几点意见，这样就完全可以解决乔恩集团所提出来的问题了。
    这个议题很快得到了通过。众人都知道还有一项重要的议题，就是同级监督，所以精神都是一凛，等待着杨建国提出来，也想看看这项工作会在这个会议上造成多深远的激烈讨论。
    果然，杨建国又是一声轻咳，缓缓而沉声道：“最后一个议题，就是关于开展同级监督工作。前几天的纪委工作会议同志们都参加了，上级领导的精神我不多作重复，这项工作是开展得开展，不开展也得开展，延边作为试点市，要做的就是为全省实施同级监督提供成熟宝贵的经验，下面请林书记说一说详细的实施方案。”
    杨建国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股骚动，原以为这个议题是讨论同级监督的必要性，但谁也没有想到杨建国早就一锤定音，将开展同级监督工作的事实给敲定了，所谓的议题则是讨论方案实施的可操作性，那些本想着阻击哪怕说说不同意见的想法顿时被击了个粉碎。而在这个基调下，谁又敢冒这个头？谁冒头，谁跟省里的领导说去，恐怕谁也没这个胆子，胆大日虎逼，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林小冬拿出了一份文件，朗声道：“我了解过，这项工作不但在鄂江是个空白，在全国大多数的省份都还没完全展开，所以我们也是趟着石头过河，首先需要成立延边市开展加强纪委对同级党委特别是常委会成员监督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杨书记担任，副组长为冯市长、张书记、组织部岑部长、统战部严部长和我，成员则是市委常委会其他成员以及市纪委委员。”
    “我这里有一份实施方案，并不成熟，现在每位同志发一份，研读一下，再进行讨论。”林小冬让会议工作人员将文件分发到各位常委手中，常委们虽然对林小冬的“保密”工作颇为不齿，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纷纷埋头阅读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林小冬注意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林小冬在方案中提出，市委领导班子成员重大事项要向同级纪委备案，纪委通过口头提醒、书面建议等方式进行监督，同时，采纳监督建议的情况将作为个人党风廉政建设年度考核的依据。这一点就让常委们的心里颇为不舒服。如果说向党政一把手备案也就罢了，毕竟高了半级，可是大家都是副市级，凭什么要向你纪委备案？纪委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林小冬倒是显得老神在在，这是同级监督的精髓，如果仍然以级别来划分，则背离了同级监督的精神，想必纵是心头再不满，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提出来吧？
    冯亲民的眉头拧得很紧，第一个发了声：“这个领导小组是必须要成立的，设置也很合理，但是我想问一问，纪委如何及时发现同级党委班子成员的违规行为和廉政风险呢？”
    林小冬对此早有对策，沉声道：“根据方案，市纪委要求市委常委会成员把落实主体责任、重大事项决策情况定期向纪委备案，由市纪委实施有针对性的廉政审查，发现涉嫌违规或存在廉政风险的，及时提醒，如果事实严重，会直接向市委建议责令整改。”
    党委领导政府，林小冬祭出了市委这个大旗，顿时堵住了冯亲民的嘴。
    林小冬又道：“市纪委每年会对市委常委会成员分管的工作、联系的项目开展有针对性的专项监督检查，组织审计部门开展经济责任审计、项目审计，发现违规线索后，会及时提出监督建议。”
    这时岑泽栋站了出来，道：“方案中提到廉洁履责年度评估，将所有党员纳入领导班子成员的分管领域，一个人管那么多部门，里面有成百上千个党员，这个工作量会不会太大了？”
    岑泽栋说的是事实，其他常委也提出了质疑，一时间争论不下，杨建国拍板道：“关于分管领域的问题，由纪委综合考虑可行性，冯市长，林书记，我的建议是把市委常委的管理范围定为他所管的科局班子成员。”
    这样一来，范围便缩小了很多，立即得到了响应，冯亲民也觉得可行，林小冬当时便记了下来：“会后我会进行修缮。”
    “考虑到同级纪委在对同级党委班子成员个人重大事项的监督没有抽查的权限，我的意见是，要求班子成员自己汇报。”杨建国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自然是为了避免方案在实施的过程中避免尴尬。
    这一点也得到了认可，林小冬向杨建国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这时，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冯俊道：“汇报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如果班子成员故意隐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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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与诸位共勉
    冯俊提了一个异常尖锐却又无法避开的问题，的确，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都能够做到坦荡无私，什么监督根本都不需要了。说白了，之所以需要监督，那就是因为有问题发生的可能性或者甚至问题正在发生了。
    这个问题林小冬无法作出回答，原本还有些杂音的会议室也因为冯俊的问题而陡然间变得冷静了下来。似乎每一个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杨建国也在沉默，他很清楚，用党性和人格来说事根本不管用，如果管用，就腐败也就绝迹了。
    默然良久，杨建国终于缓缓开口：“冯市长的问题比较尖锐，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林书记，这需要你来完善了，下次再议。”
    杨建国给了林小冬一个台阶下，但林小冬知道，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作出让步，那么所谓的同级监督仍然难免流于形式，这与他的初衷自然是相悖的，当即道：“延边是同级监督工作的试点市，既然是试点，自然什么方法都要试一下。我相信，诸位领导同志们不会弄虚作假，当然，作假了也未必就查不出来。”
    冯亲民淡淡道：“林书记，说句难听话，这个同级监督还是首例，并无先例，这完全是要打破历来的规矩啊，再说了，同级也只有监督权，没有处理权，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可操作性。”
    林小冬道：“冯市长所言极是。我也充分考虑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因此杨书记刚刚才提出要求班子成员自己汇报的建议。既然汇报了，无论有没有故意隐瞒，纪委都会视为事实情况。”
    冯俊淡淡道：“这么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林小冬笑了笑道：“有这样一个道理，要想伪装好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支撑，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道理，假的就是假的，这么发展下去，谎言越来越多，漏洞自然也会越来越多。这个世上，就没有完美到无解的犯罪，有些时候，有些问题并不是查不出，而是权限等方面的原因没有去查，或者没有认真地去查。举一个案例来说明，清水县前副县长陈清河，一直顽抗，历时两个多月之后，还是被突破了心理防线，交待了问题，这就是一个明证，只要你违了法犯了罪，就没有侥幸的可能。这句话，我与诸位共勉。”
    林小冬的话已经透露出了一个讯息，虽然同级纪委没有查处权，但还有上级纪委，在同级纪委的监督下，只要有了线索，会第一时间向市委和省纪委汇报。
    在这样的基调下，关于同级监督工作的实施方案讨论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又经历了三次的专题会议讨论，正式的实施方案终于出炉，这项工作的正式开展也意味着开始忙碌了起来。
    转眼间林小冬到延边已经三个月了，他这个延边纪委最高统帅倒没有那么太忙。身为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纪检工作只是他的本职工作，一切都离不开经济发展这个中心，而同级监督工作的展开，也让他的工作与经济发展、项目建设等工作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交集。
    首当其冲的就是延边一汽的迁址工作。作为重点项目，市纪委是一定要监督的，除了听取分管此项工作的常务副市长方子雄的书面汇报之外，还要督查项目的建设进度。
    作为纪委书记，虽然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但是由于同级监督工作的正式行动，也呈现出纪委人手不足的境况，所以有时候林小冬也不得不亲自上前线。
    延边的气候基本上除了冬天就是夏天，春秋两季的过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下午下了班，林小冬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站到了窗前，看着纪委大院围墙外，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感便袭上了心头。
    纪委的活儿不好干，林小冬也远远地高估了他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自打同级监督工作开展以来，林小冬的交际圈便愈发地简单了起来，除了纪委内部以外，大多数的人见了林小冬要么是敬畏有加，有么是避而远之，而常委们见到他，也大多都是表面关系，就连跟他称兄道弟的市委秘书长寥启智也不怎么沾边了，至于市委书记杨建国，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林小冬也不可能一直跟他交集过多。
    林小冬早已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被孤立到这种程度，忽然之间，他想到了清水县的郭玉桐，或许他跟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态吧。
    电话在手里嗡嗡直震，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在这个时候，或许只有家庭才会感觉到一丝温暖。
    有些事情，男人是不会和别人分享的，即便是最亲密的人，所以展现在柳清漪面前的是乐观开朗的林小冬，跟柳清漪聊了几句，又听儿子在电话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一股柔情在心底泛滥了上来。
    聊了十几分钟，挂上了电话，心情好了许多，窗外的傍晚也由之前的阴沉变得朦胧了起来。
    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林小冬怔了怔，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敲他的门？
    道了声“请进”，便看到贾雯推开门走了进来，林小冬笑道：“小贾，还没下班？”
    贾雯垂着头道：“林书记，我想跟您说件事。”
    贾雯向来活泼开朗，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纪检工作人员的“阴森”，在整个纪委算是一泓清泉，没想到她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林小冬奇道：“什么事？”
    贾雯抬起头道：“林书记，我们纪委是不是不怎么受人待见？”
    林小冬心头一跳，道：“为什么这么说？”
    贾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少人说，延边的同级监督是你向省里提出来的，现在纪委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还有人说，跟着你这样的纪委书记，永远没有提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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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美女有请
    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谁这么说的？”
    贾雯笑了笑，笑容略略有些僵硬：“林书记，你还记得上次在清水调研的事吗？我喝了一品塑料桶里的酒就知道那是鄂蓝春了，其实那是因为我爸爸就是鄂蓝春酒业的董事长。其实从一开始，我爸是不愿意我来考公务员的，现在更是逼着我放弃这份工作，到他的公司去帮忙。”
    林小冬看着神情复杂又矛盾的贾雯，缓缓道：“小贾，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给你意见，不过我想说的是，只要选择在了纪委，就要做好孤独的思想准备。谁走谁留，我没有资格去强求别人。”
    贾雯显然看到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孤寂之色，虽然她看上去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可是林小冬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之中，她明显能够感觉到林小冬从初始时的斗志昂扬变得消沉了起来，或许表面上并没有这样的变化，但每当林小冬独处的时候，那种寂寞便会无声地释放出来。
    “林书记，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矛盾？”贾雯壮着胆子试图去触摸到林小冬的内心深处。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人生的矛盾很多，在这个时候，信仰就变得很重要了。军人不能没有枪，国家的事业也不能没有纪委，既然注定了要得罪人，要么就别来，来了就要挺得住。”
    林小冬用了“挺得住”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内心也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贾雯清晰地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凉的气息从她的内心深处蔓延了开来，使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氤氲：“林书记，你才是最辛苦的人。”
    林小冬笑了笑，自嘲地道：“佛语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实没有那么夸张，所以我还能承受得住。”
    “你不是佛。”贾雯看定了林小冬，“你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林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有用笑容来保持沉默。
    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拿过手机接通：“乔总，你好。吃饭？我没有时间，什么？那好吧，行，我马上过去。”
    “小贾，我有点事得出去了。”林小冬接完电话道。
    贾雯站了起来，她听得很清楚，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便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去？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缘始的西餐厅，车到了门前，便看到乔恩妮穿着一袭白裙站在门口，微风拂过，长裙微微扬起，犹如一个高贵的精灵。
    在见到乔恩妮的一瞬间，身为豪门千金的贾雯也不免生起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听着林小冬的一声道谢，神情复杂地扫了乔恩妮一眼，默然开车离去。
    “林书记来了，那位是……”乔恩妮微微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了驶了出去的奥迪a3。
    “哦，是单位的一个同事，我坐她的顺风车过来的。”林小冬解释了一下。
    乔恩妮笑了笑，道：“林书记，请。”
    餐厅里并没有人，在临窗的桌子前，乔恩妮笑着道：“林书记，请。”
    林小冬奇怪地扫了一眼周围。延边虽然比不上那些国际大都市，但经济发展还是很迅速的，据他所知，这家西餐厅的生意挺好，今晚怎么会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呢？
    “这家的西餐厅味道很好很正宗，我一直想来吃，只是没有时间，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所以包下了这里，邀请林书记一同坐坐。”乔恩妮的脸色在灯光下红艳之极。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乔恩妮会这么做，不过以她的经济实力，别说包场，就是将这个店收购下来也没有问题，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注意她所说的“日子特殊”，而是很煞风景地道：“乔总，你不是跟我说有情况向我反映的吗？”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乔恩妮浅笑着埋怨了一声，“你看这个场合是谈那些事情的场合吗？林书记，我知道你是个工作狂，可是你不是机器，而是一个血肉之躯。工作也要劳逸结合的。”
    林小冬笑了笑：“乔总的话我还真有些不明白是褒是贬了。”
    “叫我乔妮吧。”乔恩妮笑了笑，“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吃完饭之后。唉，我真有些为你爱人叫屈了，你这个人一点情调都没有，会不会很单调？”
    林小冬摸了一把鼻子，道：“我这个人很枯燥的。”
    “看得出来。”乔恩妮向身后扬了扬手，一位侍者上了前，为他们开了一枝冰镇的红酒，只听乔恩妮道，“不然你怎么会不问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呢？”
    林小冬笑了笑：“我现在再问不晚吧？”
    乔恩妮托着那只高脚杯轻轻地晃了晃，半杯红酒在杯子里旋转，灯光下流动着眩目的光姿：“今天是我生日。”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你得更要说我不懂情调了。因为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乔恩妮说了这句话猛地戛然而止，笑着掩饰道，“我的意思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生日的，今天林书记能来，我很荣幸。”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跳，乔恩妮的话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过林小冬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自己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所以佯装不懂，道：“乔总是延边的投资商，我虽然是从事纪委工作，但是发展经济也是我的份内之责，服务好客商更是重之中重，如果能让乔总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我也很荣幸。”
    “私下里就别叫我乔总了，再说一遍，叫我乔妮。”乔恩妮娇美的脸上写过一丝娇嗔，“一口一个乔总，别人会以为我是那种精于计算的刻薄女人。”
    林小冬并没有改口，只是没有再称呼她的一切称谓，笑着道：“如果真有人这么认为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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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成功之道
    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谁这么说的？”
    贾雯笑了笑，笑容略略有些僵硬：“林书记，你还记得上次在清水调研的事吗？我喝了一品塑料桶里的酒就知道那是鄂蓝春了，其实那是因为我爸爸就是鄂蓝春酒业的董事长。其实从一开始，我爸是不愿意我来考公务员的，现在更是逼着我放弃这份工作，到他的公司去帮忙。”
    林小冬看着神情复杂又矛盾的贾雯，缓缓道：“小贾，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给你意见，不过我想说的是，只要选择在了纪委，就要做好孤独的思想准备。谁走谁留，我没有资格去强求别人。”
    贾雯显然看到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孤寂之色，虽然她看上去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可是林小冬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之中，她明显能够感觉到林小冬从初始时的斗志昂扬变得消沉了起来，或许表面上并没有这样的变化，但每当林小冬独处的时候，那种寂寞便会无声地释放出来。
    “林书记，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矛盾？”贾雯壮着胆子试图去触摸到林小冬的内心深处。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人生的矛盾很多，在这个时候，信仰就变得很重要了。军人不能没有枪，国家的事业也不能没有纪委，既然注定了要得罪人，要么就别来，来了就要挺得住。”
    林小冬用了“挺得住”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内心也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贾雯清晰地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凉的气息从她的内心深处蔓延了开来，使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氤氲：“林书记，你才是最辛苦的人。”
    林小冬笑了笑，自嘲地道：“佛语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实没有那么夸张，所以我还能承受得住。”
    “你不是佛。”贾雯看定了林小冬，“你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林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有用笑容来保持沉默。
    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拿过手机接通：“乔总，你好。吃饭？我没有时间，什么？那好吧，行，我马上过去。”
    “小贾，我有点事得出去了。”林小冬接完电话道。
    贾雯站了起来，她听得很清楚，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便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去？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缘始的西餐厅，车到了门前，便看到乔恩妮穿着一袭白裙站在门口，微风拂过，长裙微微扬起，犹如一个高贵的精灵。
    在见到乔恩妮的一瞬间，身为豪门千金的贾雯也不免生起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听着林小冬的一声道谢，神情复杂地扫了乔恩妮一眼，默然开车离去。
    “林书记来了，那位是……”乔恩妮微微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了驶了出去的奥迪a3。
    “哦，是单位的一个同事，我坐她的顺风车过来的。”林小冬解释了一下。
    乔恩妮笑了笑，道：“林书记，请。”
    餐厅里并没有人，在临窗的桌子前，乔恩妮笑着道：“林书记，请。”
    林小冬奇怪地扫了一眼周围。延边虽然比不上那些国际大都市，但经济发展还是很迅速的，据他所知，这家西餐厅的生意挺好，今晚怎么会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呢？
    “这家的西餐厅味道很好很正宗，我一直想来吃，只是没有时间，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所以包下了这里，邀请林书记一同坐坐。”乔恩妮的脸色在灯光下红艳之极。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乔恩妮会这么做，不过以她的经济实力，别说包场，就是将这个店收购下来也没有问题，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注意她所说的“日子特殊”，而是很煞风景地道：“乔总，你不是跟我说有情况向我反映的吗？”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乔恩妮浅笑着埋怨了一声，“你看这个场合是谈那些事情的场合吗？林书记，我知道你是个工作狂，可是你不是机器，而是一个血肉之躯。工作也要劳逸结合的。”
    林小冬笑了笑：“乔总的话我还真有些不明白是褒是贬了。”
    “叫我乔妮吧。”乔恩妮笑了笑，“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吃完饭之后。唉，我真有些为你爱人叫屈了，你这个人一点情调都没有，会不会很单调？”
    林小冬摸了一把鼻子，道：“我这个人很枯燥的。”
    “看得出来。”乔恩妮向身后扬了扬手，一位侍者上了前，为他们开了一枝冰镇的红酒，只听乔恩妮道，“不然你怎么会不问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呢？”
    林小冬笑了笑：“我现在再问不晚吧？”
    乔恩妮托着那只高脚杯轻轻地晃了晃，半杯红酒在杯子里旋转，灯光下流动着眩目的光姿：“今天是我生日。”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你得更要说我不懂情调了。因为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乔恩妮说了这句话猛地戛然而止，笑着掩饰道，“我的意思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生日的，今天林书记能来，我很荣幸。”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跳，乔恩妮的话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过林小冬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自己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所以佯装不懂，道：“乔总是延边的投资商，我虽然是从事纪委工作，但是发展经济也是我的份内之责，服务好客商更是重之中重，如果能让乔总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我也很荣幸。”
    “私下里就别叫我乔总了，再说一遍，叫我乔妮。”乔恩妮娇美的脸上写过一丝娇嗔，“一口一个乔总，别人会以为我是那种精于计算的刻薄女人。”
    林小冬并没有改口，只是没有再称呼她的一切称谓，笑着道：“如果真有人这么认为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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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重要事件
    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谁这么说的？”
    贾雯笑了笑，笑容略略有些僵硬：“林书记，你还记得上次在清水调研的事吗？我喝了一品塑料桶里的酒就知道那是鄂蓝春了，其实那是因为我爸爸就是鄂蓝春酒业的董事长。其实从一开始，我爸是不愿意我来考公务员的，现在更是逼着我放弃这份工作，到他的公司去帮忙。”
    林小冬看着神情复杂又矛盾的贾雯，缓缓道：“小贾，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会给你意见，不过我想说的是，只要选择在了纪委，就要做好孤独的思想准备。谁走谁留，我没有资格去强求别人。”
    贾雯显然看到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孤寂之色，虽然她看上去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可是林小冬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之中，她明显能够感觉到林小冬从初始时的斗志昂扬变得消沉了起来，或许表面上并没有这样的变化，但每当林小冬独处的时候，那种寂寞便会无声地释放出来。
    “林书记，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矛盾？”贾雯壮着胆子试图去触摸到林小冬的内心深处。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人生的矛盾很多，在这个时候，信仰就变得很重要了。军人不能没有枪，国家的事业也不能没有纪委，既然注定了要得罪人，要么就别来，来了就要挺得住。”
    林小冬用了“挺得住”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内心也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贾雯清晰地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凉的气息从她的内心深处蔓延了开来，使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氤氲：“林书记，你才是最辛苦的人。”
    林小冬笑了笑，自嘲地道：“佛语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实没有那么夸张，所以我还能承受得住。”
    “你不是佛。”贾雯看定了林小冬，“你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林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有用笑容来保持沉默。
    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拿过手机接通：“乔总，你好。吃饭？我没有时间，什么？那好吧，行，我马上过去。”
    “小贾，我有点事得出去了。”林小冬接完电话道。
    贾雯站了起来，她听得很清楚，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便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去？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缘始的西餐厅，车到了门前，便看到乔恩妮穿着一袭白裙站在门口，微风拂过，长裙微微扬起，犹如一个高贵的精灵。
    在见到乔恩妮的一瞬间，身为豪门千金的贾雯也不免生起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听着林小冬的一声道谢，神情复杂地扫了乔恩妮一眼，默然开车离去。
    “林书记来了，那位是……”乔恩妮微微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了驶了出去的奥迪a3。
    “哦，是单位的一个同事，我坐她的顺风车过来的。”林小冬解释了一下。
    乔恩妮笑了笑，道：“林书记，请。”
    餐厅里并没有人，在临窗的桌子前，乔恩妮笑着道：“林书记，请。”
    林小冬奇怪地扫了一眼周围。延边虽然比不上那些国际大都市，但经济发展还是很迅速的，据他所知，这家西餐厅的生意挺好，今晚怎么会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呢？
    “这家的西餐厅味道很好很正宗，我一直想来吃，只是没有时间，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所以包下了这里，邀请林书记一同坐坐。”乔恩妮的脸色在灯光下红艳之极。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乔恩妮会这么做，不过以她的经济实力，别说包场，就是将这个店收购下来也没有问题，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注意她所说的“日子特殊”，而是很煞风景地道：“乔总，你不是跟我说有情况向我反映的吗？”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乔恩妮浅笑着埋怨了一声，“你看这个场合是谈那些事情的场合吗？林书记，我知道你是个工作狂，可是你不是机器，而是一个血肉之躯。工作也要劳逸结合的。”
    林小冬笑了笑：“乔总的话我还真有些不明白是褒是贬了。”
    “叫我乔妮吧。”乔恩妮笑了笑，“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吃完饭之后。唉，我真有些为你爱人叫屈了，你这个人一点情调都没有，会不会很单调？”
    林小冬摸了一把鼻子，道：“我这个人很枯燥的。”
    “看得出来。”乔恩妮向身后扬了扬手，一位侍者上了前，为他们开了一枝冰镇的红酒，只听乔恩妮道，“不然你怎么会不问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呢？”
    林小冬笑了笑：“我现在再问不晚吧？”
    乔恩妮托着那只高脚杯轻轻地晃了晃，半杯红酒在杯子里旋转，灯光下流动着眩目的光姿：“今天是我生日。”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你得更要说我不懂情调了。因为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乔恩妮说了这句话猛地戛然而止，笑着掩饰道，“我的意思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生日的，今天林书记能来，我很荣幸。”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跳，乔恩妮的话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过林小冬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自己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所以佯装不懂，道：“乔总是延边的投资商，我虽然是从事纪委工作，但是发展经济也是我的份内之责，服务好客商更是重之中重，如果能让乔总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我也很荣幸。”
    “私下里就别叫我乔总了，再说一遍，叫我乔妮。”乔恩妮娇美的脸上写过一丝娇嗔，“一口一个乔总，别人会以为我是那种精于计算的刻薄女人。”
    林小冬并没有改口，只是没有再称呼她的一切称谓，笑着道：“如果真有人这么认为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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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因为你
    乔恩妮的心情非常好，当第三瓶红酒告罄的时候，她的脸似乎已经能够沁出血来，这点酒对于林小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再来两瓶又何妨，但是他不能让乔恩妮再喝，因为很显然，她已经有了些醉意。
    伸手示意上前的侍者不要再开酒，林小冬微笑道：“乔妮，我知道这点酒对于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你没忘了吧？你还有事情要跟我说，我可不想看到你醉的语无伦次的样子。”
    “我答应你。”乔恩妮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女强人的气息，笑靥如花道，“我听你的，不过我要说的事情，这里显然不是个好地方。”
    林小冬无语了，开个房间细谈？还是到自己市委家属楼的住处？
    似乎是看穿了林小冬的挣扎，乔恩妮微微一笑：“去我那儿，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听着这句话里的谐音，林小冬有些犹豫，这时乔恩妮已经站了起来，脚下却是微微有些打晃，林小冬暗暗叹了口气，不说谈事情了，就冲着这个醉了一半的女人，你难道真的放心放任她一个人离开？
    两人的这个状态自然是不宜再驾驶车辆的，所以打了一辆出租车，对于林小冬直接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乔恩妮似乎有些不满，报了上地址之后，轻轻地捏了一把林小冬的肩膀。
    林小冬心头暗叹，佯装不知。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子终于驶到了乔恩妮住的地方，那是一幢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小资家庭根本没那个经济实力住进来。
    下车的时候，乔恩妮酒意上涌，脚下更是虚无了，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扶住她的腰肢，乔恩妮的喉咙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哼声，似乎大是享受林小冬这样的体贴。
    在乔恩妮的指引下，林小冬终于半扶半架着到了一幢别墅的门前，看着乔恩妮在包里寻找钥匙，林小冬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手，后背已经被汗全都湿透了，好热。
    开了门，里面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一股沁凉迎面袭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林小冬轻吁了一口气，屋子里的装扮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奢华，显得很是古朴，别有一番韵致，看得出来，乔恩妮并不是那种尘世之中的俗人。
    “你先坐一下。”乔恩妮理了一下微微有些散乱的长发，“我去换个衣服。”
    既来之则安之。林小冬已经不再是二十郎当的毛头小伙子，定力还是有的。趁着乔恩妮去换衣服的当口，左右打量起来。
    客厅很大，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还有一个高瘦的柜子，上面放了不少书。林小冬缓步走了过去，书架上一尘不染，而那些书却微微显出一些旧色，粗扫了一下，涉及的面很多，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随意抽出一本插花艺术，里面好多地方都做了记录，显然这些书并不是用来装饰的。再看角落的架子上摆着的花瓶花盆里插着的花枝，看来都是出自乔恩妮的手中。
    这时，忽然听得卫生间里啊地一声痛呼，跟着便是重物跌倒的动静。林小冬吃了一惊，可别是乔恩妮在卫生间摔倒了吧？
    几个大步迈过去，便听到乔恩妮在里面呻吟出声，林小冬隔着门敲了一下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摔了一跤，好像是崴到了脚。”
    “我能进去吗？”林小冬犹豫了一下。
    “能，没事。”
    推开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些诱惑，乔恩妮是真摔了一跤，整个人歪坐在地上，刚刚换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林小冬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背，乔恩妮勉强站起来，却是一脸痛色，一步都迈不出。
    林小冬心一横，转过身蹲了下来，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乔恩妮伏在他的背上，整个人都已经痴了。林小冬也能感觉到背后的柔软和热量，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却是不敢去托乔恩妮的两腿，到了客厅，脖子上不由一热，却是乔恩妮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一个吻。
    林小冬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保持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灵，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将乔恩妮放在了沙发上，道：“脚怎么样？”
    “没事。”乔恩妮的脸红扑扑的，口吻却是很正常，“麻烦你，那个柜子里有红花油，我自己擦一擦，应该没什么大碍。”
    顺着乔恩妮手指的方向过了去，看到一个柜子，拉开抽屉，除了一些居家药物之外，里面还放着一张打印的照片，正是林小冬在市政府官网上的工作照。
    林小冬心头有些复杂，顺手拿过红花油，没事人一般走到沙发前，递给了乔恩妮。
    乔恩妮居然没有撒娇让林小冬帮她搽抹，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只是弯腰曲膝之间难免有些春光若隐若现，林小冬只有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平静。
    等这些做完，乔恩妮才道：“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
    林小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茬，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道：“我可以抽烟吗？”
    乔恩妮耸了耸肩，露出了一段洁白如雪的颈子：“没关系。”
    一口烟下去，整个人放松了很多，林小冬这才道：“这里很安静，可以说你要说的事情了。”
    乔恩妮并没有做那些小女儿之态，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公事，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毕竟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虽然不是人人喊打，但是可以想像，很多人对你在忌惮之余，又心生厌恶。”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颤，乔恩妮的确是一个目光敏锐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轻轻一笑道：“没事，你说吧。”
    乔恩妮点了点头，道：“我要说的是常务副市长方子雄。”
    “延边高新区的地，方市长同意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给我，不过他要拿取0.5个百分点的回扣。”乔恩妮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是方市长主动找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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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给一个机会
    乔恩妮的心情非常好，当第三瓶红酒告罄的时候，她的脸似乎已经能够沁出血来，这点酒对于林小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再来两瓶又何妨，但是他不能让乔恩妮再喝，因为很显然，她已经有了些醉意。
    伸手示意上前的侍者不要再开酒，林小冬微笑道：“乔妮，我知道这点酒对于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你没忘了吧？你还有事情要跟我说，我可不想看到你醉的语无伦次的样子。”
    “我答应你。”乔恩妮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女强人的气息，笑靥如花道，“我听你的，不过我要说的事情，这里显然不是个好地方。”
    林小冬无语了，开个房间细谈？还是到自己市委家属楼的住处？
    似乎是看穿了林小冬的挣扎，乔恩妮微微一笑：“去我那儿，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听着这句话里的谐音，林小冬有些犹豫，这时乔恩妮已经站了起来，脚下却是微微有些打晃，林小冬暗暗叹了口气，不说谈事情了，就冲着这个醉了一半的女人，你难道真的放心放任她一个人离开？
    两人的这个状态自然是不宜再驾驶车辆的，所以打了一辆出租车，对于林小冬直接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乔恩妮似乎有些不满，报了上地址之后，轻轻地捏了一把林小冬的肩膀。
    林小冬心头暗叹，佯装不知。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子终于驶到了乔恩妮住的地方，那是一幢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小资家庭根本没那个经济实力住进来。
    下车的时候，乔恩妮酒意上涌，脚下更是虚无了，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扶住她的腰肢，乔恩妮的喉咙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哼声，似乎大是享受林小冬这样的体贴。
    在乔恩妮的指引下，林小冬终于半扶半架着到了一幢别墅的门前，看着乔恩妮在包里寻找钥匙，林小冬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手，后背已经被汗全都湿透了，好热。
    开了门，里面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一股沁凉迎面袭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林小冬轻吁了一口气，屋子里的装扮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奢华，显得很是古朴，别有一番韵致，看得出来，乔恩妮并不是那种尘世之中的俗人。
    “你先坐一下。”乔恩妮理了一下微微有些散乱的长发，“我去换个衣服。”
    既来之则安之。林小冬已经不再是二十郎当的毛头小伙子，定力还是有的。趁着乔恩妮去换衣服的当口，左右打量起来。
    客厅很大，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还有一个高瘦的柜子，上面放了不少书。林小冬缓步走了过去，书架上一尘不染，而那些书却微微显出一些旧色，粗扫了一下，涉及的面很多，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随意抽出一本插花艺术，里面好多地方都做了记录，显然这些书并不是用来装饰的。再看角落的架子上摆着的花瓶花盆里插着的花枝，看来都是出自乔恩妮的手中。
    这时，忽然听得卫生间里啊地一声痛呼，跟着便是重物跌倒的动静。林小冬吃了一惊，可别是乔恩妮在卫生间摔倒了吧？
    几个大步迈过去，便听到乔恩妮在里面呻吟出声，林小冬隔着门敲了一下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摔了一跤，好像是崴到了脚。”
    “我能进去吗？”林小冬犹豫了一下。
    “能，没事。”
    推开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些诱惑，乔恩妮是真摔了一跤，整个人歪坐在地上，刚刚换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林小冬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背，乔恩妮勉强站起来，却是一脸痛色，一步都迈不出。
    林小冬心一横，转过身蹲了下来，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乔恩妮伏在他的背上，整个人都已经痴了。林小冬也能感觉到背后的柔软和热量，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却是不敢去托乔恩妮的两腿，到了客厅，脖子上不由一热，却是乔恩妮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一个吻。
    林小冬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保持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灵，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将乔恩妮放在了沙发上，道：“脚怎么样？”
    “没事。”乔恩妮的脸红扑扑的，口吻却是很正常，“麻烦你，那个柜子里有红花油，我自己擦一擦，应该没什么大碍。”
    顺着乔恩妮手指的方向过了去，看到一个柜子，拉开抽屉，除了一些居家药物之外，里面还放着一张打印的照片，正是林小冬在市政府官网上的工作照。
    林小冬心头有些复杂，顺手拿过红花油，没事人一般走到沙发前，递给了乔恩妮。
    乔恩妮居然没有撒娇让林小冬帮她搽抹，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只是弯腰曲膝之间难免有些春光若隐若现，林小冬只有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平静。
    等这些做完，乔恩妮才道：“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
    林小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茬，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道：“我可以抽烟吗？”
    乔恩妮耸了耸肩，露出了一段洁白如雪的颈子：“没关系。”
    一口烟下去，整个人放松了很多，林小冬这才道：“这里很安静，可以说你要说的事情了。”
    乔恩妮并没有做那些小女儿之态，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公事，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毕竟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虽然不是人人喊打，但是可以想像，很多人对你在忌惮之余，又心生厌恶。”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颤，乔恩妮的确是一个目光敏锐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轻轻一笑道：“没事，你说吧。”
    乔恩妮点了点头，道：“我要说的是常务副市长方子雄。”
    “延边高新区的地，方市长同意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给我，不过他要拿取0.5个百分点的回扣。”乔恩妮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是方市长主动找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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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见面再说
    拿到了那张乔恩妮的账单，林小冬心头颇有些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查下去。
    这张账单在他的手里已经一周了。这一周，林小冬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动作。虽然同级监督工作已经开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市纪委就有处理权，甚至连调查的权限都没有。
    事实上，有了乔恩妮的这份账单，犯罪事实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林小冬思来想去，决定给方子雄一个机会。
    根据实施方案，每个月的月底是常委会成员的汇报日，林小冬听着各位班子成员的汇报，目光却是不住地在方子雄的脸上游离着。
    待得汇报结束，林小冬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方子雄。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方子雄颇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是同僚，哪怕心里再不舒服，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到的，便打着哈哈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林小冬笑道：“指示我可不敢当，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到你办公室拜访你。”
    方子雄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林小冬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开了口，自己也不便于拒绝，便道：“那我等你。”
    市政府与市委也只是一墙之隔，林小冬下了楼，迎面遇上寥启智过了来，打了个招呼，寥启智笑着道：“林书记这是要去哪儿？”
    林小冬笑道：“怎么？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我指示你个毛啊。”寥启智笑着道，“这样吧，晚上抽个时间聚一聚。”
    寥启智的蓦然邀请令林小冬颇有些意外，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随意地聚会，定然是有事，便应了下来，寥启智便道：“七点，将军亭，六号厅。”
    林小冬记下了，匆匆向市政府而去。
    市政府的格局与市委并没有什么差别，林小冬径直去了四楼，方子雄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的秘书见到林小冬，赶紧起了身，林小冬微一点头，道：“方市长在吧？”
    方子雄从里间出了来，笑着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上前与他握了手，道：“打扰方市长办公了。”
    “谈不上什么打扰。”方子雄微微一笑，引林小冬坐下，秘书来泡了茶，退了出去。
    “林书记来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方子雄的排名虽然在林小冬的前头，但由于职责上的特殊性，级别又是一样，倒也不敢托大，坐到了林小冬对面的沙发上。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方市长是延边一汽项目的负责人，我想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度进展情况。”
    方子雄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还是道：“可能是林书记刚刚没有听清楚，那我再汇报一次吧。”
    林小冬作倾听状，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说，待方子雄说完，林小冬才道：“方市长，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延边一汽迁址，在高新区征收土地的价格上有点争议，考虑到这是你分管的一块，纪委能省事就省事了，能不能请方市长帮忙把个关？”
    方子雄心头一震，不由看向了林小冬，想从林小冬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只是林小冬目光深沉，并无异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当即道：“没问题。”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就麻烦方市长了。方市长，你我虽然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好歹也是同僚一场，老弟我职责所在，不得不负责。”
    “理解理解。”方子雄打了个哈哈。
    林小冬又道：“谈完了工作，方市长有没有兴趣跟老弟唠唠？”
    “林书记有这个意思，我自然要配合的。”方子雄拿起桌子上的烟派了一根过去，自顾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林小冬也点上了，却是不吸，道：“人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尤其像我们，干得多还不被理解。”
    方子雄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突突的，林小冬跟他素无交集，冷不丁到这里来听取“汇报”，又跟他唠磕，原以为是想套点近乎，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书记看来也是满肚子的牢骚啊。”方子雄道。
    林小冬道：“牢骚倒是未必，只是觉得不容易，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经过若干的努力与付出，好不容易才能走到眼下这一步，有时候一着不慎，一个不小心，就把什么都赔进去了，得不偿失啊。”
    方子雄眉头皱了皱，道：“林书记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纪委也挺不容易的，大家都是同僚，谁跟谁都没有彻天大恨，谁也不想谁栽了跟头。大家自当珍惜能在一起共事的机会。方市长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不妨多想一想，应该会明白的。”
    方子雄的心跳不由加快了，难道……他收到了什么风声？一念及此，他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强笑着道：“林书记，有什么话还望明说。”
    林小冬仍然是淡淡的笑容：“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一旦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时候不早，我还得去纪委有事，打扰了方市长。哦，对了，关于刚刚说的一汽的事情，能不能麻烦方市长快一点，两天时间，够了吧？这样吧，后天下午五点前行不行？到时候我得向杨书记汇报呢。”
    目送着林小冬离开，方子雄心头的震惊难以言喻，如果林小冬是话有所指的话，那么他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碟就是两天的时间，不然就会向杨书记汇报。
    坐在沙发里，方子雄又点起了烟，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事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他和乔恩妮以外，再无第三人知道，一种侥幸的心里在他的心头荡漾了开来。乔恩妮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毕竟也替她省了钱呢。方子雄这么安慰自己。
    “方市长。”门忽然被敲响，方子雄被吓了一跳，有些恼怒地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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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延边政治
    拿到了那张乔恩妮的账单，林小冬心头颇有些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查下去。
    这张账单在他的手里已经一周了。这一周，林小冬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动作。虽然同级监督工作已经开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市纪委就有处理权，甚至连调查的权限都没有。
    事实上，有了乔恩妮的这份账单，犯罪事实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林小冬思来想去，决定给方子雄一个机会。
    根据实施方案，每个月的月底是常委会成员的汇报日，林小冬听着各位班子成员的汇报，目光却是不住地在方子雄的脸上游离着。
    待得汇报结束，林小冬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方子雄。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方子雄颇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是同僚，哪怕心里再不舒服，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到的，便打着哈哈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林小冬笑道：“指示我可不敢当，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到你办公室拜访你。”
    方子雄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林小冬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开了口，自己也不便于拒绝，便道：“那我等你。”
    市政府与市委也只是一墙之隔，林小冬下了楼，迎面遇上寥启智过了来，打了个招呼，寥启智笑着道：“林书记这是要去哪儿？”
    林小冬笑道：“怎么？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我指示你个毛啊。”寥启智笑着道，“这样吧，晚上抽个时间聚一聚。”
    寥启智的蓦然邀请令林小冬颇有些意外，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随意地聚会，定然是有事，便应了下来，寥启智便道：“七点，将军亭，六号厅。”
    林小冬记下了，匆匆向市政府而去。
    市政府的格局与市委并没有什么差别，林小冬径直去了四楼，方子雄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的秘书见到林小冬，赶紧起了身，林小冬微一点头，道：“方市长在吧？”
    方子雄从里间出了来，笑着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上前与他握了手，道：“打扰方市长办公了。”
    “谈不上什么打扰。”方子雄微微一笑，引林小冬坐下，秘书来泡了茶，退了出去。
    “林书记来访，不知道有什么事。”方子雄的排名虽然在林小冬的前头，但由于职责上的特殊性，级别又是一样，倒也不敢托大，坐到了林小冬对面的沙发上。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方市长是延边一汽项目的负责人，我想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度进展情况。”
    方子雄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还是道：“可能是林书记刚刚没有听清楚，那我再汇报一次吧。”
    林小冬作倾听状，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说，待方子雄说完，林小冬才道：“方市长，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延边一汽迁址，在高新区征收土地的价格上有点争议，考虑到这是你分管的一块，纪委能省事就省事了，能不能请方市长帮忙把个关？”
    方子雄心头一震，不由看向了林小冬，想从林小冬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只是林小冬目光深沉，并无异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当即道：“没问题。”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就麻烦方市长了。方市长，你我虽然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好歹也是同僚一场，老弟我职责所在，不得不负责。”
    “理解理解。”方子雄打了个哈哈。
    林小冬又道：“谈完了工作，方市长有没有兴趣跟老弟唠唠？”
    “林书记有这个意思，我自然要配合的。”方子雄拿起桌子上的烟派了一根过去，自顾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林小冬也点上了，却是不吸，道：“人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尤其像我们，干得多还不被理解。”
    方子雄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突突的，林小冬跟他素无交集，冷不丁到这里来听取“汇报”，又跟他唠磕，原以为是想套点近乎，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书记看来也是满肚子的牢骚啊。”方子雄道。
    林小冬道：“牢骚倒是未必，只是觉得不容易，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经过若干的努力与付出，好不容易才能走到眼下这一步，有时候一着不慎，一个不小心，就把什么都赔进去了，得不偿失啊。”
    方子雄眉头皱了皱，道：“林书记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纪委也挺不容易的，大家都是同僚，谁跟谁都没有彻天大恨，谁也不想谁栽了跟头。大家自当珍惜能在一起共事的机会。方市长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不妨多想一想，应该会明白的。”
    方子雄的心跳不由加快了，难道……他收到了什么风声？一念及此，他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强笑着道：“林书记，有什么话还望明说。”
    林小冬仍然是淡淡的笑容：“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一旦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时候不早，我还得去纪委有事，打扰了方市长。哦，对了，关于刚刚说的一汽的事情，能不能麻烦方市长快一点，两天时间，够了吧？这样吧，后天下午五点前行不行？到时候我得向杨书记汇报呢。”
    目送着林小冬离开，方子雄心头的震惊难以言喻，如果林小冬是话有所指的话，那么他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碟就是两天的时间，不然就会向杨书记汇报。
    坐在沙发里，方子雄又点起了烟，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事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他和乔恩妮以外，再无第三人知道，一种侥幸的心里在他的心头荡漾了开来。乔恩妮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毕竟也替她省了钱呢。方子雄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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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我帮他安排
    且说林小冬晚上去了将军府，进了六号厅，微微有些意外，厅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下午约他的市委秘书长寥启智，而另一位则是素无交集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冯俊。
    冯俊向来不苟言笑，反正林小冬是没见过，而此时在私下场合仍然如此，只见冯俊板着脸道：“林书记来了。”
    寥启智笑道：“老冯，我真是有点不想见到你的脸，有你这么板着脸请客的吗？”
    冯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看在别人的眼里，是那么僵硬，很有些终结者里老瓦表达人类情感时的笑容模样，寥启智摇头道：“你还是板回脸吧，起码看着习惯了。林书记，老冯其实不是这样的，以前在县里做公安局长的时候，跟一伙绑架人质的绑匪对峙，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受了伤，伤到了面部神经。老冯，你这属于面瘫中最轻的吧？”
    冯俊道：“反正我跟林书记一样，都是唱黑脸的，笑容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林小冬肃然道：“冯市长，你值得我敬佩。”
    “不说那些了。”冯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谈话请到办公室，来这里就是吃饭喝酒的。”寥启智招呼着道。
    很快酒菜上了来，酒是一般的招待用酒，市场价不到一百，林小冬笑着道：“不知道这酒怎么喝。”
    “平端。”寥启智先举杯抿了一口，道，“林书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关于延边政界的一件事。”
    林小冬闻言，将酒杯又放了下来，道：“秘书长请说。”
    寥启智微微笑了笑，也放下了杯子，却是扫了冯俊一眼，然后才缓缓道：“南延北天。”
    林小冬道：“这个我知道，说的是南有延边，北有天水，只是我不明白，天水是鄂江的省会，很发达，延边虽说经济发展不错，但与天水无法相提并论，况且也不是你追我赶之势，何以会并驾齐驱呢？”
    寥启智道：“一起提及并不是经济上的原因，而是政治上的原因。而且延边是排在了第一。我再说后面的四个字，你或许会明白一些。”
    寥启智后面的四个字是，冯杨路边。
    “市长冯亲民抓经济的能力很强。他在延边已经做了六年的市长，这六年给延边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小冬有些明白了，这四个字代表着四个人，冯是冯亲民，那么杨就是杨建国了，而就此联想下去，这“路边”恐怕也代表着天水市委市政府的一二把手了，他们恰恰一个姓路，一个姓边。
    寥启智接着道：“杨书记统揽全局的能力很强，至于后面两位，没打过交道，并不清楚。”
    林小冬笑道：“秘书长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起这个吧？”
    寥启智微微一笑道：“在延边，这两位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虽然各有拥护，但并没有什么斗争的事实，也正是因此，延边的发展才会迈开大步。之所以延边和天水摆在一起，是因为天水的情况与延边比较相似，团结是一个主题。”
    “这是好事。”林小冬由衷道。事实上，从他本身的经历而言，是非常明白这个道理的，斗争永远是一个巨大的内耗，有人胜，就有人败，但最终，输的是当地的经济发展和百姓利惠。
    寥启智跟着道：“人都有野心，没有谁不想自己能够更加强大，这一点在政界的表现尤为突出，所以，平衡这两个字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寥启智又道：“在延边，两位领导都以正直著称，在他们的治下，不能说每位干部都完美无瑕，但瑕不掩瑜，总体而言，延边是积极向上的。”
    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秘书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
    寥启智笑了笑：“同级监督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听到一些传言，对你挺不利，是你在哗众取宠标新立异。”
    林小冬也是呵呵一笑：“这个说法我也听过，说到这个，冯市长，我俩有些同病相怜啊。”
    冯俊似笑非笑道：“怎么讲？”
    “纪委被人误解，公安部门也被人误会啊，都说公安局破案的本事不行，抓赌扫黄的经验很丰富。”林小冬笑着道，“咱们不怎么受待见啊。”
    冯俊驳然道：“胡扯j8蛋。”
    林小冬笑了起来：“冯市长，可别激动。”
    寥启智也道：“老冯，你太粗了，林老弟被人误会成这样都风轻云淡呢，要是你在他的这个处境里，还不把楼给炸了。”
    冯俊没说话，寥启智接着道：“林老弟，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杨书记的意思是，同级监督可以，可千万别监督出什么毛病来，即使有什么毛病，也得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去处理。”
    林小冬的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过寥启智的话也给了他一个明示，现在的延边党政一把手空前团结，保持着绝对的平衡，而他现在虽然不至于人人喊打，却也被孤立了，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就不是夹缝里求生存，而是被推到政治悬崖的边缘了。
    “秘书长，你说会有什么毛病呢？”林小冬微一沉吟，反问道。
    寥启智不愧是市委管家，一手太极打得很棒：“我可不是纪委书记，林老弟这么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毛病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机密机密。”
    寥启智一脸郁闷地看着冯俊道：“你俩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不聊了，喝酒喝酒。”
    话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林小冬大抵也清楚了一些情况，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要让冯俊也在，这难道是在体现在党政一把手团结的光环下，冯亲民的体系也不是铁板一块？否则怎么会连市府的人都没有拢在手中？
    而从两人平衡的情况来看，既然冯俊是市府的一枚钉子，那么市委那边有没有冯亲民的钉子呢？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岑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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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一念之差
    且说林小冬晚上去了将军府，进了六号厅，微微有些意外，厅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下午约他的市委秘书长寥启智，而另一位则是素无交集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冯俊。
    冯俊向来不苟言笑，反正林小冬是没见过，而此时在私下场合仍然如此，只见冯俊板着脸道：“林书记来了。”
    寥启智笑道：“老冯，我真是有点不想见到你的脸，有你这么板着脸请客的吗？”
    冯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看在别人的眼里，是那么僵硬，很有些终结者里老瓦表达人类情感时的笑容模样，寥启智摇头道：“你还是板回脸吧，起码看着习惯了。林书记，老冯其实不是这样的，以前在县里做公安局长的时候，跟一伙绑架人质的绑匪对峙，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受了伤，伤到了面部神经。老冯，你这属于面瘫中最轻的吧？”
    冯俊道：“反正我跟林书记一样，都是唱黑脸的，笑容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林小冬肃然道：“冯市长，你值得我敬佩。”
    “不说那些了。”冯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谈话请到办公室，来这里就是吃饭喝酒的。”寥启智招呼着道。
    很快酒菜上了来，酒是一般的招待用酒，市场价不到一百，林小冬笑着道：“不知道这酒怎么喝。”
    “平端。”寥启智先举杯抿了一口，道，“林书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关于延边政界的一件事。”
    林小冬闻言，将酒杯又放了下来，道：“秘书长请说。”
    寥启智微微笑了笑，也放下了杯子，却是扫了冯俊一眼，然后才缓缓道：“南延北天。”
    林小冬道：“这个我知道，说的是南有延边，北有天水，只是我不明白，天水是鄂江的省会，很发达，延边虽说经济发展不错，但与天水无法相提并论，况且也不是你追我赶之势，何以会并驾齐驱呢？”
    寥启智道：“一起提及并不是经济上的原因，而是政治上的原因。而且延边是排在了第一。我再说后面的四个字，你或许会明白一些。”
    寥启智后面的四个字是，冯杨路边。
    “市长冯亲民抓经济的能力很强。他在延边已经做了六年的市长，这六年给延边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小冬有些明白了，这四个字代表着四个人，冯是冯亲民，那么杨就是杨建国了，而就此联想下去，这“路边”恐怕也代表着天水市委市政府的一二把手了，他们恰恰一个姓路，一个姓边。
    寥启智接着道：“杨书记统揽全局的能力很强，至于后面两位，没打过交道，并不清楚。”
    林小冬笑道：“秘书长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起这个吧？”
    寥启智微微一笑道：“在延边，这两位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虽然各有拥护，但并没有什么斗争的事实，也正是因此，延边的发展才会迈开大步。之所以延边和天水摆在一起，是因为天水的情况与延边比较相似，团结是一个主题。”
    “这是好事。”林小冬由衷道。事实上，从他本身的经历而言，是非常明白这个道理的，斗争永远是一个巨大的内耗，有人胜，就有人败，但最终，输的是当地的经济发展和百姓利惠。
    寥启智跟着道：“人都有野心，没有谁不想自己能够更加强大，这一点在政界的表现尤为突出，所以，平衡这两个字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寥启智又道：“在延边，两位领导都以正直著称，在他们的治下，不能说每位干部都完美无瑕，但瑕不掩瑜，总体而言，延边是积极向上的。”
    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秘书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
    寥启智笑了笑：“同级监督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听到一些传言，对你挺不利，是你在哗众取宠标新立异。”
    林小冬也是呵呵一笑：“这个说法我也听过，说到这个，冯市长，我俩有些同病相怜啊。”
    冯俊似笑非笑道：“怎么讲？”
    “纪委被人误解，公安部门也被人误会啊，都说公安局破案的本事不行，抓赌扫黄的经验很丰富。”林小冬笑着道，“咱们不怎么受待见啊。”
    冯俊驳然道：“胡扯j8蛋。”
    林小冬笑了起来：“冯市长，可别激动。”
    寥启智也道：“老冯，你太粗了，林老弟被人误会成这样都风轻云淡呢，要是你在他的这个处境里，还不把楼给炸了。”
    冯俊没说话，寥启智接着道：“林老弟，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杨书记的意思是，同级监督可以，可千万别监督出什么毛病来，即使有什么毛病，也得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去处理。”
    林小冬的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过寥启智的话也给了他一个明示，现在的延边党政一把手空前团结，保持着绝对的平衡，而他现在虽然不至于人人喊打，却也被孤立了，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就不是夹缝里求生存，而是被推到政治悬崖的边缘了。
    “秘书长，你说会有什么毛病呢？”林小冬微一沉吟，反问道。
    寥启智不愧是市委管家，一手太极打得很棒：“我可不是纪委书记，林老弟这么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毛病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机密机密。”
    寥启智一脸郁闷地看着冯俊道：“你俩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不聊了，喝酒喝酒。”
    话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林小冬大抵也清楚了一些情况，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要让冯俊也在，这难道是在体现在党政一把手团结的光环下，冯亲民的体系也不是铁板一块？否则怎么会连市府的人都没有拢在手中？
    而从两人平衡的情况来看，既然冯俊是市府的一枚钉子，那么市委那边有没有冯亲民的钉子呢？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岑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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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林小冬的心机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终于过了凌晨零点，方子雄没有露面，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两个小时的时间，足以令方子雄飞到了京都，而由于冯亲民亲自到天水机场去，也没有作其他的安排，他很自信能够把方子雄带回来，然而他没有想到会见不到方子雄，所以这个时候再差人赶往京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在电话里，冯亲民与杨建国商量对策，整个鄂江并非只有省城一个机场，所以是不是林小冬情报有误，方子雄并没有选择从天水飞往京都，而是选择了别的线路，甚至于他根本没有坐飞机离开，而是选择坐车，亦未可知。
    杨建国考虑了一下，道：“还是上报省纪委吧。”
    这也是杨建国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在他的内心里不想这么做，可是也不能毫无底线地进行庇护，现在方子雄失踪出逃，再不上报，这就是原则问题了。
    具体的上报自然由林小冬安排，这个任务他领了下来。他的汇报自然是有所选择的，对于杨建国和冯亲民的事情略过不提，只是说征得市委同意之后，进行了前期的摸底调查，已经获得了确凿的证据，只不过方子雄的嗅觉很灵敏，抢先一步出逃了。
    省纪委对此高度重视，要求公安部门与纪委配合，争取将人抓回来。
    就在这个指示刚刚作出一个多小时之后，京都方面已经传来消息，方子雄被抓获。
    其实这件事情，林小冬使了个心眼。
    方子雄确实出逃了，也的确是从天水坐飞机离开的，只不过他所乘飞机的时间并不是晚上十点，而是下午四点。
    寥启智那晚跟林小冬所说的话，给了林小冬一个很大的提醒。如果他一切照实说的话，方子雄极有可能被保下来。林小冬与方子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没有把方子雄往死路上逼的意思，事实上他也给过方子雄机会，只是方子雄没有珍惜，其实林小冬这么做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他的原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让步。
    方子雄选择出逃，林小冬身为纪委书记，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提前作了布置。林小冬知道方子雄的飞机起飞时间，所以他把人安排在了京都机场。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天水机场进行堵截，就是因为他不敢确定杨建国和冯亲民二人会不会情感凌驾于法纪之上。
    如果他们真是如此，林小冬提前一步将方子雄抓获，那么结果就是，方子雄退钱，继续做他的常务副市长，事实也证明了林小冬的判断。
    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在冯亲民带队赶往天水机场的途中，方子雄便已经被纪委副书记雷明荣在京都机场控制住了。当时还发生了一些冲突，方子雄怒斥雷明荣，一个破纪委副书记有什么资格来抓他？雷明荣只是淡淡道：“当你选择出逃的时候，你就已不再是我的领导了，而且我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来抓你的。”
    由于方子雄被抓获所公布的时间在省纪委发出指令之后，所以杨建国和冯亲民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加上级别方面的原因，这个案子直接由省纪委接手。有林小冬前期的工作，省纪委也是办了现成之事，很快方子雄的案子便定了下来，索贿事实成立，等待的他将是移交检察院走司法程序。
    常务副市长轰然落马，在向来平静的延边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层出不穷，但是更多的则把这件事归结在了林小冬这位市纪委书记的头上，毕竟这都发生在同级监督之后。往好了说，林小冬是最大的功臣，往坏了说，林小冬就是罪魁祸首。
    省纪委对林小冬的提前预判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可是林小冬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不厚道，摆了杨建国和冯亲民一道，但是他也作出了让步，可是杨建国和冯亲民二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回过味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林小冬是设计将方子雄拿下，可是在大多数的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如果说之前的林小冬只是有些被边缘化了，起码杨建国和冯亲民待他还算凑合，那么在方子雄事件之后，林小冬就被孤立了起来，就更别说其他的一些干部了，连常务副市长都能拿下，一般的人岂非是小菜一碟？
    林小冬以他个人的政治前途，换来了“钢铁纪委”这样的一个称号，威严的表面，则是一颗寂寞的心。
    再一次来到乔恩妮的家里，乔恩妮为他泡了一杯香茶，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眉宇间却是不知不觉的微微拧眉的林小冬，柔声道：“小冬，对不起，或许我做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林小冬笑了笑：“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没事，我看的很开。”
    乔恩妮轻轻地将手覆在林小冬的手背上，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态好，只是在政治体制中，你这是一个不合群的表现，将来真不知道你要怎么面对各种排挤和打压。”
    林小冬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揉了揉鼻子道：“我做这个位置，早就想到会这样，所不同的是，也就是受到抵制的力度大小而已。况且我是省管干部，市里没人能管得了我。”
    乔恩妮微微有些担心地道：“小冬，你的处境还是挺危险的。都说商场如战场，其实政治上的博弈虽然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我现在就担心他们会报复你，设计来陷害你。”
    林小冬的目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身正不怕影子斜，阴谋怎么也没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们出去走走吧。”乔恩妮忽然道，“延边的夏夜很美，或许这些能够驱散你心头的一丝阴霾。”
    林小冬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压力我还能承受得住，你早些休息吧。”
    乔恩妮没有坚持，将林小冬送到了门口，谁也没有在意，夜色中正有人远远地拿着高倍相机在进行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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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一副字的价值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终于过了凌晨零点，方子雄没有露面，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两个小时的时间，足以令方子雄飞到了京都，而由于冯亲民亲自到天水机场去，也没有作其他的安排，他很自信能够把方子雄带回来，然而他没有想到会见不到方子雄，所以这个时候再差人赶往京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在电话里，冯亲民与杨建国商量对策，整个鄂江并非只有省城一个机场，所以是不是林小冬情报有误，方子雄并没有选择从天水飞往京都，而是选择了别的线路，甚至于他根本没有坐飞机离开，而是选择坐车，亦未可知。
    杨建国考虑了一下，道：“还是上报省纪委吧。”
    这也是杨建国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在他的内心里不想这么做，可是也不能毫无底线地进行庇护，现在方子雄失踪出逃，再不上报，这就是原则问题了。
    具体的上报自然由林小冬安排，这个任务他领了下来。他的汇报自然是有所选择的，对于杨建国和冯亲民的事情略过不提，只是说征得市委同意之后，进行了前期的摸底调查，已经获得了确凿的证据，只不过方子雄的嗅觉很灵敏，抢先一步出逃了。
    省纪委对此高度重视，要求公安部门与纪委配合，争取将人抓回来。
    就在这个指示刚刚作出一个多小时之后，京都方面已经传来消息，方子雄被抓获。
    其实这件事情，林小冬使了个心眼。
    方子雄确实出逃了，也的确是从天水坐飞机离开的，只不过他所乘飞机的时间并不是晚上十点，而是下午四点。
    寥启智那晚跟林小冬所说的话，给了林小冬一个很大的提醒。如果他一切照实说的话，方子雄极有可能被保下来。林小冬与方子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没有把方子雄往死路上逼的意思，事实上他也给过方子雄机会，只是方子雄没有珍惜，其实林小冬这么做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他的原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让步。
    方子雄选择出逃，林小冬身为纪委书记，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提前作了布置。林小冬知道方子雄的飞机起飞时间，所以他把人安排在了京都机场。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天水机场进行堵截，就是因为他不敢确定杨建国和冯亲民二人会不会情感凌驾于法纪之上。
    如果他们真是如此，林小冬提前一步将方子雄抓获，那么结果就是，方子雄退钱，继续做他的常务副市长，事实也证明了林小冬的判断。
    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在冯亲民带队赶往天水机场的途中，方子雄便已经被纪委副书记雷明荣在京都机场控制住了。当时还发生了一些冲突，方子雄怒斥雷明荣，一个破纪委副书记有什么资格来抓他？雷明荣只是淡淡道：“当你选择出逃的时候，你就已不再是我的领导了，而且我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来抓你的。”
    由于方子雄被抓获所公布的时间在省纪委发出指令之后，所以杨建国和冯亲民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加上级别方面的原因，这个案子直接由省纪委接手。有林小冬前期的工作，省纪委也是办了现成之事，很快方子雄的案子便定了下来，索贿事实成立，等待的他将是移交检察院走司法程序。
    常务副市长轰然落马，在向来平静的延边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层出不穷，但是更多的则把这件事归结在了林小冬这位市纪委书记的头上，毕竟这都发生在同级监督之后。往好了说，林小冬是最大的功臣，往坏了说，林小冬就是罪魁祸首。
    省纪委对林小冬的提前预判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可是林小冬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不厚道，摆了杨建国和冯亲民一道，但是他也作出了让步，可是杨建国和冯亲民二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回过味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林小冬是设计将方子雄拿下，可是在大多数的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如果说之前的林小冬只是有些被边缘化了，起码杨建国和冯亲民待他还算凑合，那么在方子雄事件之后，林小冬就被孤立了起来，就更别说其他的一些干部了，连常务副市长都能拿下，一般的人岂非是小菜一碟？
    林小冬以他个人的政治前途，换来了“钢铁纪委”这样的一个称号，威严的表面，则是一颗寂寞的心。
    再一次来到乔恩妮的家里，乔恩妮为他泡了一杯香茶，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眉宇间却是不知不觉的微微拧眉的林小冬，柔声道：“小冬，对不起，或许我做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林小冬笑了笑：“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没事，我看的很开。”
    乔恩妮轻轻地将手覆在林小冬的手背上，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态好，只是在政治体制中，你这是一个不合群的表现，将来真不知道你要怎么面对各种排挤和打压。”
    林小冬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揉了揉鼻子道：“我做这个位置，早就想到会这样，所不同的是，也就是受到抵制的力度大小而已。况且我是省管干部，市里没人能管得了我。”
    乔恩妮微微有些担心地道：“小冬，你的处境还是挺危险的。都说商场如战场，其实政治上的博弈虽然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我现在就担心他们会报复你，设计来陷害你。”
    林小冬的目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身正不怕影子斜，阴谋怎么也没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们出去走走吧。”乔恩妮忽然道，“延边的夏夜很美，或许这些能够驱散你心头的一丝阴霾。”
    林小冬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压力我还能承受得住，你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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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字案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动，向雷明荣看了一眼，雷明荣似乎也心有所觉，不动声色道：“一副字的价格能有多高？还会刑事处理？”
    贾雯也道：“苏蓉，你别急，雷书记说的对。再说了，陈天星也不至于这么无情无义。”
    正说着，陈天星的电话到了，苏蓉拿着手机走到角落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越发地难看，看来陈天星在电话里又说了什么狠话。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贾雯在追问之下，苏蓉才说了出来，说那副字值三十万，当时可是一分没少给。
    抛开苏蓉的家事不谈，林小冬和雷明荣都是从事纪检工作的，职业的敏感性让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肖桂祥的字凭什么这么值钱？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肖桂祥利用他区长的身份在索贿，这无疑是“文腐”的一个典型安例。
    林小冬这时淡淡道：“小苏，你也不用着急，咱们以事论事，那副字的价值也不是随口说的，需要有资质的部门进行评估才行，未必就值那么多的钱，况且贾雯刚刚也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你丈夫也不会这么绝情。这样吧，要不你把你丈夫约过来，我们来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苏蓉虽然是阔太太，但是她的社会阅历并不丰富，听得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满怀希望，想必有领导出面说话，陈天星多少会有所考虑，说不准借这个机会，也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即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苏蓉打电话未必有用，贾雯便自告奋勇地拨通了陈天星的电话。
    贾雯跟苏蓉是闺蜜，无话不谈。陈天星虽然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只不过跟贾雯的父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平时也没少接触，所以贾雯的电话他还是要接的，只不过在听到贾雯说起过来见个面聊聊的时候却是推脱了起来。
    贾雯捺不住性子，在电话里大肆威胁道：“陈天星，你要想清楚，是我们市纪委书记叫你过来，考虑下不过来的后果。”
    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同样适应于官商之间，听贾雯这么一说，陈天星的心里就有些毛毛的了，不过想到自己是私企，市纪委也管不着他，再说了，如果能跟市纪委书记搭上关系，那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应了下来。
    没半个小时，陈天星便到了，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帅气得很。
    见面的地点自然不会在饭桌上了，而是移师到隔壁的一个小包间，林小冬和雷明荣以及贾雯和苏蓉都在里面。
    陈天星并不认识林小冬和雷明荣，不过有贾雯在，一切都好办得多。
    让陈天星坐下，林小冬当先开了口：“陈老板，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便多说什么，只不过小苏跟小贾是好朋友，小贾请我从中调和一下，我也就应了下来，没什么问题吧？”
    陈天星笑着道：“林书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家事给您添麻烦了。”
    林小冬也笑道：“添麻烦倒是算不上，只要你不嫌我废话就行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陈天星的态度很端正，“这事是我不对。”
    林小冬便道：“不对在哪儿？”
    陈天星看了苏蓉一眼，道：“我不该只顾挣钱，冷落了苏蓉，总觉得自己太忙太累，别人不理解我，忽略了苏蓉的感受。”
    林小冬笑着道：“本来我还在想着该怎么跟你说呢，你这么一说，那就好办了，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夫妻嘛，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会今世结为夫妻，钱要挣，家庭也要经营好啊。”
    “是，是，一定。”陈天星看着苏蓉道，“苏蓉，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
    苏蓉心里高兴，嘴上却是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告我吗？”
    陈天星轻掴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我那是说的气话，你知道我就是死要面子，你把肖区长给我提的字给撕了，那可是我的门面，我能不生气吗？”
    雷明荣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才忽然插了一句：“小苏，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陈老板说一说。”
    苏蓉出去了之后，雷明荣才缓缓道：“陈老板，肖区长给你提字，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了。”
    陈天星没想那么多，谦虚道：“还好吧。”
    雷明荣接着问道：“我只苏蓉说，那副字是你花了三十万求来的，有没有这事？”
    陈天星微微一怔，心里似乎有了些感觉，陪着笑道：“那是我吓苏蓉的。”
    雷明荣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陈老板，我是市纪委副书记，刚刚跟你说话的是市纪委林书记，有些话你还是照实说的好，要是查出来你说谎，恐怕就不好办了。”
    陈天星的心不由一抖，林小冬笑了笑：“老雷，你别吓唬人家。陈老板，雷书记就是问一问，不过呢，我建议你还是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没必要让小贾给你解释一下纪委的工作职责吧？”
    贾雯也是一怔，不过虽然没有办过案，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不至于一根筋，顿时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搞不好这一副字就能牵出一个案子来。想想也是，肖桂祥的字虽然写得不错，但还达不到书法家的境界，凭什么值这么多的钱？那么要想证实这一点，就必须听一听陈天星怎么说。
    陈天星沉吟了一下，道：“二位领导，肖区长的为人很好，对企业的发展也很关心，虽然平时私交很少，但我也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们。”
    雷明荣的神情猛地一凛，就要说话，林小冬却是微微一笑道：“看来陈老板还是很讲义气的，这是好事，那行，我们就不说这事了，不过日后如果有需要陈老板配合调查的时候，希望陈老板据实相告。”
    陈天星的神情有些不自在，讪笑了几声，略作寒喧，便和苏蓉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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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字字肺腑
    在回去的路上，雷明荣问道：“林书记，你看这事……”
    林小冬淡淡道：“有线索也不能放过，先外围调查一下吧，如果肖桂祥真的收什么润笔费，估计不会只收一家，陈天星的企业不是太大，就收了三十万，其他的估计会更多，这三十万我想也不是空穴来风。”
    “行，明天我就安排。”
    雷明荣的确是一位行家，林小冬有他这个左膀右臂，真是如虎添翼。
    一周之后，雷明荣向林小冬汇报了调查的情况，肖桂祥的确是通过这种方式在索贿，接触了几家企业的老板，收取的费用三十至五十万不等，还拍了一些字画的照片。
    林小冬翻看着那些字画，字写的确实不错，只不过如果放到市场上去拍卖的话，两万已经是最高的价格了，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他平时的口碑怎么样？”林小冬淡淡问了一句。
    雷明荣摸了摸鼻子：“口碑不错，很有能力的一位干部，不过我还查到了另一个情况。”
    林小冬瞅了雷明荣一眼，雷明荣慢悠悠地道：“林书记，说句真心话，你虽然年轻，但是我很为能有你样一位纪委书记而感到欣慰。你所做的一切，工作是首要的出发点。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关于你的处境，我们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前些日子的方子雄案，更是让你在很大程度上被排外了，林书记，你真的就一点都不考虑延边的政治生态和你自己的个人前程吗？”
    如果是别的人这么说，林小冬多半是大声喝斥，只不过雷明荣说出来，林小冬反是打着趣道：“老雷，你的意思是这个肖桂祥的来头也不小？”
    雷明荣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是市委杨书记一手提起来的，三年两级跳，从一个县的组织部长到县委副书记，再到汉阳区长，只用了三年时间。”
    林小冬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又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啊，如果说之前的方子雄案是一个“意外”，杨建国对自己最多也只是有些腹诽，那么这次，则是触及到他的“逆鳞”了。毕竟这有些挑衅他“权威”的事情。
    林小冬的目光很是清澈，并无任何闪躲和畏惧之色：“老雷，咱们纪委是党的纪委，不是哪个人的纪委，换句话说，纪委是党的枪，不是个人的枪。对于有问题的干部，谁护着都不行，对于没有问题的干部，谁想利用纪委去实施打击，更不行。”
    雷明荣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明白了。下周我就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给你。”
    市委书记杨建国的办公室。
    杨建国眉头紧蹙，不时扫过林小冬的眼神也是复杂已极。从工作的角度上来说，他还是很欣赏林小冬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的，敢打敢冲，是一员猛将，但是领导看人，能力是一个方面，但绝不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还得看你听不听话。一个有能力恰恰又不听话、无法掌控的下属，谁也不知道他会引发多少的意外，就比如此时的林小冬。
    在杨建国的心里，林小冬已经被打上了一个不听话的标签，对于这么一个能把常务副市长都拉下水的人，杨建国如何应付，必须要认真考虑，天知道他会不会六亲不认？万一有个什么语病的，他会不会抓住不放？
    所以这段时间，杨建国采取了冷落的态度，就是希望林小冬能够遵守一下官场里的规矩，在延边，纪委是受市委领导的，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效果显然没有达到。非但没有达到，还在某种程度上变本加厉了起来。
    林小冬刚刚向他汇报了对汉阳区区长肖桂祥的前期调查情况，这就让杨建国非常的不自在。不自在之一，肖桂祥是他一手提上来的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财有道，而其二，林小冬这又是一个标准的先斩后奏，不是不同意你调查，你调查之前起码得跟自己通个气吧？难不成，你这个受市委和省纪委双重领导的纪委成了你林小冬的独立王国？
    林小冬垂着头不说话，事实上，他完全能够体会到杨建国的心情和他对自己的不满，倒也不是他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在他刚正的同时，他也在试探杨建国的内心，他到底是一位正直的市委书记，还是一位循私枉法的不称职领导，这关系着他在延边的事业，虽然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如果不是在市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恐怕与领导和同僚的关系会更容易处理一些吧。
    “小冬书记啊。”杨建国一把手的强势并没有得到体现，他采取的仍然是比较温和的方式，“年轻是一把双刃剑，在割伤别人的同时，也会割伤自己。”
    杨建国就是这样的性格，在方子雄案上，林小冬便有所体会了，闻言微微一笑道：“杨书记，我也知道我年轻，有时候做事情比较欠考虑，所以才想请杨书记给我掌掌舵，让我走在一个正确方向的道路上，不至于一心想做好事，却把事情做砸了。”
    杨建国笑了笑，道：“延边安静了很多年，连省里也一直肯定延边的工作成绩，这个印象来之不易啊。”
    林小冬道：“杨书记，延边是不是真的稳定，我来的时间还不长，无从真正的去感觉，只不过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延边的稳定表面下暗藏着腐朽。我知道，有很多人对我又怕又厌，认为我是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我也是人，没有人想这样。纪委也不是整天就盯着人的毛病。纪委虽然是查处人的，但是更多的作用就像是公安机关一样，起的是震慑的作用，通过查处一批人，打击一批人，来实现让那些心志不强、抵抗能力不足的干部们不敢腐，渐渐地实现从被逼着不腐到自发地不发的目的。”
    杨建国能够感觉到林小冬所说之语，句句发自肺腑，只是政治就是政治，根本不以为你的出发点为要，便微微一叹，道：“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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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一线生机
    肖桂祥很有一番大展宏图的抱负，承市委书记杨建国的另眼相看，政途一帆风顺，三年两级跳，正是春风得意。
    接到杨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之前，他的心头却是没有半分舒畅之感，刚刚从医院出来看望了爱人，看着爱人日渐憔悴消瘦的面孔，他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疼痛。
    “秋岚，你好好休息，杨书记让我晚上过去一下。”削了一个苹果，递到爱人的手上，肖桂祥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去吧，我没事的，这里有护士照顾我呢。”秋岚微笑着安慰道，“我就这个样了，你现在可是区长，得把心事放在工作上。”
    肖桂祥笑了笑，在秋岚的脸上亲了一下，秋岚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老不正经的。”
    晚上，肖桂祥捧着一盒香橙去了杨建国的家里，只不过杨建国微微沉下来的神情却是让他心头跳动不已。
    “桂祥啊，让你今晚过来，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杨建国开门见山道。
    “书记，您说。”肖桂祥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
    杨建国凝视着他，半晌才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先跟我说的吗？”
    肖桂祥的心跳更快了，脑子里纷乱一片，不知道杨建国冷不丁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建国不说话，也不去看他，只是端着手中的杯子，轻轻地吹着边缘的茶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只过去了两分钟，肖桂祥却是觉得有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艰难地道：“书记，您提示一下。”
    杨建国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上午，纪委林书记跟我说了些事情，事实俱在啊，我给你争取了今晚的时间。”
    肖桂祥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这些年反腐的力度不但大而且持久，凭心而论，肖桂祥并没有在那些工程方面去动脑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毕竟那是高压线，被查出来的机率太高，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个比较隐蔽的法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再隐蔽也有泄露的时候，他完全被蒙在了鼓里，纪委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进行调查的，事先竟是一点也不知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东窗事发了。
    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能救自己的唯有杨建国了。从他刚刚说的话来看，还是给了自己的机会的。
    “杨书记，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肖桂祥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我……我也是万不得已啊。我爱人得了尿毒症，她自己还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瞒着她。换肾需要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这么糊涂啊。”
    杨建国微微有些动容，内心复杂到了极点，他非常清楚，当遇到这类无法回天的灾难时，工资根本是指望不了的。
    “桂祥，我们是党的干部，难处再大，也不能违反党纪国法，这是为官的基本之道啊。”杨建国痛心地道，“你今晚就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吧。”
    肖桂祥抽泣着道：“书记，您一定要帮帮我，如果没有我，我爱人就死定了。我一条命无所谓，可是您也知道，我自小就是在我爱人家长大的，是她家供我读书，供我上大学，才有了我现在的今天。我宁愿我死了，也不想看到我爱人出事。”
    看着高大又比自己年长的汉子在自己的面前哭泣，林小冬有些措手不及，当肖桂祥坦诚自己的违法事实之后，林小冬的心头也闪过了一丝矛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肖桂祥的案子与其他的腐败分子有着性质上的不同。在雷明荣整理材料的期间，林小冬也从各个侧面了解了一下肖桂祥的为人，敬业、有能力、为人直爽、敢于担当，而从市中心汉阳的发展来看，他确实很有些发展思路和能耐，这样一位领导干部落马，他是非常痛心的，尤其是在了解到他的家庭之后，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矛盾的心态。即便没有肖桂祥的坦诚，他也基本能判断出他收钱的目的和来由。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答应杨建国“明天再说”，他的确是想给肖桂祥一个机会。
    “肖区长，我很想帮你。”林小冬递过去一张纸巾，他非常清楚，如果肖桂祥真的完了，那么他爱人也就完了。
    肖桂祥揉着红肿的眼睛，吁出了一口气道：“林书记，我知道我犯了错，不，不是犯错，错还有改正的可能，而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一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国法如山，只是我不后悔，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救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林小冬忽然道：“肖区长，我能陪你一起去探望你爱人吗？”
    肖桂祥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林小冬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是网开一面，让自己在被审查之前再见爱人一面吧。想到自己被抓之后爱人的处境，肖桂祥的心撕裂般疼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秋岚还没有睡，看到肖桂祥进来，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只是那丝欣喜从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埋怨：“老肖，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你那么累……老肖，你的眼睛怎么了？”
    “外面风太大了，被沙子迷了眼。”肖桂祥揉了揉眼睛，强笑了一声，介绍了一下林小冬，“秋岚，这位是市里的林书记，特意来看你的。”
    秋岚拢了一下头发，就要坐起来，虽然是农村人，却显得很有礼节。
    林小冬上前一步道：“嫂子，你就躺着吧，我才知道你的事，你放心，会好起来的。”
    秋岚笑着道：“谢谢林书记的关心，老肖，搬张凳子给林书记坐。”
    肖桂祥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他真想尽情地痛哭一场，可是他是男人，再痛再苦也只能埋在心里。
    “我自己来吧。”林小冬拉了凳子坐下，“肖区长，介意我单独跟嫂子聊会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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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小冬之心
    肖桂祥微微一怔，神情复杂之极，用眼神求林小冬不要打击秋岚。他怕，怕秋岚承受不住，怕她就这么垮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待肖桂祥出了病房之后，才道：“嫂子，我跟肖区长认识的时间不长，你能跟我说说他吗？”
    秋岚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从林小冬的陌生面孔和肖桂祥对林小冬的敬畏，她能够感觉到一丝异样，道：“林书记，是不是老肖犯了什么错误？”
    林小冬笑着道：“那倒没有。我就是想听听你们以前的事情。”
    秋岚有些狐疑，不过林小冬说的真诚，也就没有多想，道：“老肖是个很爱家的人，以前做老师的时候，工资低，白天上课，晚上就什么都干，路边摆过摊，摸过鱼虾。那个时候，他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没让我过上好日子。其实，能吃得饱饭，有地方住，就行了。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有他的话我就感到很实在。现在做了官了，忙的前心贴后背，我多想能侍候好他啊，可是你瞧我这身体。”
    说到这里，秋岚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叹息了一声道：“他一直在瞒着我，其实我知道，我这个不是什么好病，多半是没指望了，唉，没了我，他该怎么办呀。”
    林小冬的心头一阵悸动，看得出来，这对夫妻伉俪情深，她在担心肖桂祥，肖桂祥又何尝不在担心如果没有了他，她又该怎么办。
    “嫂子，别胡思乱想的，病总会好的。人最怕就是失去希望，只要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小冬微笑着说道，“对了，怎么没看到你们的孩子过来？”
    “在外地打工呢，挣不到钱，连个媳妇还没有。”秋岚叹了一口气，“老肖说不让他知道，省得孩子担心。”
    肖桂祥在走廊上抽着烟，心如乱麻，也不知道林小冬在里面跟秋岚都说了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陈天星。
    “肖区长，你怎么在外面？”陈天星上前一步道。
    肖桂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岔开了话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嫂子，嫂子睡了？”陈天星问道。
    肖桂祥只得点头，陈天星低声道：“肖区长，听说纪委在调查你，本来我也没当一回事，可是其他人也被问过话，所以我才有些担心，特意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肖桂祥有些无力地道。
    陈天星道：“肖区长，你放心，来的时候我跟那几位都联系过了，就说那些钱是你借的。”
    说着，陈天星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来道：“你补个借条给我们。”
    肖桂祥摇了摇头：“我已经跟林书记坦白了，就不要再错上加错了，况且我也不想你们有事。”
    陈天星急眼道：“肖区长，你怎么这么傻？你帮了我们企业那么大的忙，本来就应该得到的。”
    肖桂祥苦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用说了，林书记就在病房跟我爱人说话呢。”
    陈天星脸色一变，道：“好，既然他在，我就跟他理论理论。”
    正说着，门已经开了，林小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陈天星，也是微微一怔，陈天星已经大步上了前，质问道：“林书记，肖区长跟你有什么仇，让你这么跟他过不去？全市的贪官那么多你不去抓，反而来抓这么一个好官，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肖桂祥急忙拉了陈天星一把，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滚！”
    林小冬淡淡道：“在医院里大声喧哗很得意吗？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肖区长，你先进去陪陪嫂子。”
    肖桂祥指了指陈天星：“你给我少说几句。”
    待肖桂祥进了病房，陈天星仍然怒气冲冲，只不过声音压低了不少，显然并不怕林小冬：“林书记，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林小冬的额头皱了起来，指着陈天星的鼻子道，“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把一位好的领导干部拉下了水。”
    “我怎么拉他下水了？”陈天星的声音陡然一高，“他没有以权谋私利，更没有向我们吃拿卡要，我们只不过是体谅他的困难给予帮助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没有错，可是方法错了。”林小冬似乎怕里面的秋岚听到，快步走到走廊的尽头，指着陈天星道，“帮助人有很多种方法，你们的方法恰恰是错误的。”
    陈天星不服气道：“那些钱是我们借给肖区长为嫂子治病的，不行吗？”
    “借条呢？”林小冬反问道。
    陈天星道：“这点小钱我们不在乎，不要打借条，不行吗？”
    “你是这么说的，可别人不是这么说。”林小冬的语气微微一缓，看不出来陈天星他们还真是挺讲义气的。
    陈天星不由语塞，只得骂道：“这帮王八蛋，连话都不会说。”
    “我相信你们不是向肖区长行贿，可是他确确实实地收了钱，而且还是以题字为由，你们是好心办了坏事。”林小冬沉声道。
    陈天星急眼了：“那……那……那你们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呀。”
    林小冬淡淡道：“法虽然不外乎人情，可是，法就是法，容不得半分质疑。”
    令林小冬意外的是，陈天星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林书记，我求求你，放肖区长一马吧。他真是好人，不信你可以去他家看看，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啊，他儿子还在外地打工呢。你想想，以他的位置，给儿子找份好工作，不难吧？他没有。他要是真的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又怎么会这样？”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陈天星的求情，径直下了楼，陈天星跟着上了来，没料到林小冬猛地一停，撞在了他的身上，却是将自己给撞得跌倒在地，不由耍起赖来：“干部打人了。”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碰瓷呢？”
    “我求求你。”陈天星的喉咙有些哽咽。
    林小冬厉声道：“你是不是想闹得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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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治病救人
    “肖区长，你的事情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两天后，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向肖桂祥道，“其他的话不多说了，赶快把借来的钱都还了。虽说清者自清，但是政商之间有了经济来往，总是不清不楚，也难保将来会不会有人借此大作文章。”
    肖桂祥这几天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其实他自己怎么样倒也无所谓，只是担心爱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事实上，从林小冬那晚到医院去探望以及外面的吵杂，秋岚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所以这两天，肖桂祥向区委书记周善华请了假，一直陪在爱人身边，或许也只有这么两天相处的时间了。今天一大早市纪委林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估计是要收网了。肖桂祥显得有些绝望，不过脸上仍然平静，安顿好妻子，这才来了纪委，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林小冬这么一席话，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没事了？暗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这才道：“林书记，谢谢。”
    林小冬淡然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位好丈夫、一位好领导，因为一时的糊涂就这么完了。”
    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就肖桂祥案，他跟市委书记杨建国也曾讨论过，最终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贪是人性的堕落，肖桂祥与实质意义上的贪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林小冬没有赶尽杀绝。
    杨建国一直认为林小冬就是举着纪委这柄尚方宝剑，瞄着人就砍杀，完全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理性的一面，在他的心里，觉得林小冬这一次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既然如此，又何必大作文章呢？
    林小冬似乎能够察觉到杨建国的想法，只说了一句话：“也并非没有收获，严格来说，我们可能制止了一位领导干部继续向罪恶的深渊滑落，同时，我们也发现了一位爱家爱业的领导干部，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还是有所得的。”
    “肖区长，将来如何，自然会有人跟你说，我就不赘言了。关于嫂子的病，我已经作了安排，让朋友帮你联系肾源，费用这一块你不必操心，我会想办法。”林小冬接着道，“就这样吧。对了，还钱如果有压力，尽管向我开口，要是让我发现你还动歪脑筋，新账旧账一起算。”
    肖桂祥激动之极，洋溢于表：“我一定会珍惜这个重生的机会。林书记，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行了，一个大老爷们的，就别矫情了，去吧。”
    肖桂祥感恩戴德地离了去，林小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作为纪委书记，并不是铁面无情，在原则的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是他的底线，当然，这主要还是肖桂祥的事情并不严重的缘故，如果真的是伸出了罪恶之手，天大的原因也不会成为林小冬放过他的理由。
    肖桂祥走后，雷明荣闪了进来，轻笑着道：“林书记，我对你的认识看来又得转变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就看他能不能吸取这个教训了。”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林小冬明显感觉到杨建国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倒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不过这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的处境，作为随时都会“制裁”人的市纪委书记，大多人的戒备之心是无法避免的。
    林小冬深知这一点，不过他也无所谓，正所谓无欲则刚，他到延边的时间还不长，政治上的进步他暂时没有多作考虑，他所想的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工作做好。
    调研仍然在进行之中，所到之处风声鹤唳，随同着市纪委巡查组的明察暗访以及市委书记杨建国明里暗里的支持，纪委的权威被树立到了一个极致。而林小冬也有空没空地到杨建国这么来坐坐，毕竟人与人的相互了解就是通过接触来获取的，光凭猜测和分析，并不全面。
    在这段时间里，纪委也抓了一些反面的典型，当然，都是些工作作风方面的问题，大多也就是一些党政纪的处分，但是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触及到了冯市长的逆鳞，倒不是因为他的人被处理，更是因为在这些人的处理方面，林小冬并没有受招呼，而由于林小冬与杨建国走的比较近，杨建国也在大会小会上强调纪委的重要作用，所以冯亲民很清楚，排挤之策的效果并不大，他全然没有想到，林小冬的韧性会这么强，同时他也在好奇，林小冬是如何被杨建国所授受的。据他所知，在方子雄事件上，杨建国对林小冬极其不感冒。
    “市长，最近纪委一家独大，风头无两啊。”在冯亲民的住处，组织部长岑泽栋陪着冯亲民饮茶时缓缓道。
    岑泽栋多少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而偏偏林小冬属于那种泼水难进的人物，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闻言微微有些皱眉：“纪委的风头太大，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啊。”
    岑泽栋对此深有同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纪委频频动作，证明这个地区的政治生态出现了问题，但如果真是延边的干部自身的毛病，也就罢了，只不过我觉得这一点并非延边的真实体现。”
    冯亲民道：“你的意思，是林小冬借机立威？”
    岑泽栋未置可否，只是道：“纪委也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我不觉得他一个外来户有这么大的能耐。”
    冯亲民目光闪过一丝厉芒，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与杨建国都是相安无事，虽说有“南延北天冯杨路边”之说，但是团结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如果没有杨建国的妥协，估计矛盾还是会有的，因此，冯亲民一直在关注着杨建国，纪委频频出击，他很担心这是杨建国借机坐大的一个暗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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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左膀右臂
    心中虽然这么想，冯亲民却是没有说出来，哪怕岑泽栋是自己人，有些话也只可言会不能言传，因而他也是含糊着道：“那你认为他的倚仗是什么？”
    如果说延边有人了解林小冬，这个人非岑泽栋莫属，正是因为非常了解，所以他才不会去轻举妄动。
    以前在县里的时候，岑泽栋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意思。其实不用父亲多言，他也很清楚，老爷子对林小冬非常器重，已经威胁到了他岑家三代核心的地位。
    前些日子，他在跟父亲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到了林小冬的事情。父亲明确告诉他，现在知道林小冬是老爷子亲孙子的人不少，这其中不乏一些政界高层，虽然父亲与一些高层有所合作，但是他毕竟姓岑，在政治立场既鲜明又隐晦的环境下，他们这一系非但无法从“岑”家分离出去，也根本分离不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与林小冬之间的斗争就不能放在明面上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旦出现这样的苗头，对于林小冬是不是有利暂且不谈，但对于他们这一系来说，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如何不动声色地遏制住林小冬的上升空间，才是岑泽栋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岑泽栋很清楚，他不能动手，而事实上，他与林小冬现在平起平坐，虽然在延边早有发展，但他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必须借刀杀人。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林小冬跟杨建国搭上了线，这是真正的联盟或者是相互的利用，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岑泽栋必须要承认，他确实是小瞧了林小冬。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真的没想到林小冬成长得如此之快，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这么快就爬到与他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如果再任其发展，假以时日之后，自己本就岌岌可危，取代自己恐怕指日可待。
    “其实他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会被认为是履行职责，但从政治的角度来看，是不智的行为，完全是在挑战政治规则。”岑泽栋面带淡淡的笑容道，“市长，他也只不过是棋子之一而已，只是这枚棋子的作用大不大，到底是棋盘中的车还是卒，暂时还难以定断，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来试探一下。”
    冯亲民对于岑泽栋的认识比较深刻，可以说是看着他成长至今的，刚到清水县任县委书记的时候，还显得非常青涩，但是几年之后，已经成长为一个冷静智谋的政治人物，在年轻一辈之中完全是一个佼佼者。加上他江东省委一把手的父亲，所以对他是极其重用和信任，见岑泽栋这么一说，他倒是想知道岑泽栋是怎么想的。
    岑泽栋道：“他来延边的时间不长，官场是一个讲究团队的地方，不是好莱坞个人英雄主义的大片，所以他需要寻求一个靠山，很可惜，市长的橄榄枝他没有接过。官场如战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一点勿庸置疑，考虑到他是以干部交流的身份来的延边，倒不宜下重手，毕竟极有可能深受高层的重视。据我所知，他发展经济的能力很有一套，也就是说，玩实的在行，玩虚的就未必了。纪检工作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非但要有极强的逻辑性，更要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后者从方市长的事件中已经得到验证，但是逻辑性，恕我直言，不是我小看他，起码短时间内他还不行。之所以纪委近期取得了不少成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助手的作用。”
    “在市纪委，纪委副书记雷明荣是行家里手。可以说，没有雷明荣为他冲锋陷阵，林小冬就孤掌难鸣。”岑泽栋缓缓道，“如果说之前是把他晾一晾的话，没有雷明荣帮他，我们就把他放在架子上烤一烤。一方面让同事、领导看一看他的本质，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一下其他各方的反应。”
    由于方子雄的失事，常务副市长的空缺就露了出来，但也正因为此，后面的大部队才有机会整体向前挪一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对于冯亲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厅级干部的任用权在省里，但是作为市长冯亲民，自然要努力一下。一番活动之后，这个位置并没有空降，而是在内部产生，由副市长冯俊担任，而另一位副市长朱学枫则递补搭上了常委的班车，不但进入了常委序列，还兼任了市公安局长的职务，同时调整的人员还有市纪委副书记雷明荣，平调至清水县任县委书记，原清水县委书记费厚和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而原市委秘书长寥启智则一步登天，做上了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至于原市委副书记张驭荣则是去了别的市任市长。
    这一次延边的调整因为方子雄显得比较大，但人员的调整也并不奇怪，毕竟延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大范围的调整了。
    这一次的调整对于杨建国和冯亲民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的。
    冯亲民的目的初步达到了，方子雄黯然退出政治舞台之后，在他看来，冯俊的前进一步之后，把朱学枫提上来，顺利地补充了缺失的力量，而费厚和提了市委秘书长，也大大增加了他的助力，另外雷明荣离开后，也让林小冬处于无人可用的地步，正好可以烤一烤他。
    而杨建国也没什么异议，寥启智提了市委副书记，这完全补充了张驭荣的离去之力，冯俊再上一步，他也是乐于见到的，至于费厚和出任市委秘书长，相较之下，他的实力远逊于市纪委书记林小冬。
    皆大欢喜之下，杨建国和冯亲民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亦或者说，他们的较量已经从平衡的表面下渐渐地展开，而这一切都缘于一个人，那就是林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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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临别一见
    没几日，林小冬得到消息，说秋岚的肾源已经有了着落，林小冬很是欣喜，在安排好相关的事宜之后，林小冬立即致电肖桂祥，说了这件事，肖桂祥也是喜出望外，林小冬告诉他，他已经安排好了京都军区总院那边的床位和手术，只要秋岚过去即可。
    肖桂祥激动之极，只是汉阳区最近的工作很紧，肖桂祥虽然不至没有时间送秋岚去京都总院，但在那里服侍基本上不大可能，林小冬建议让他儿子回来服侍比较好，至于费用的事情，林小冬让他不必担心。
    此时的林小冬并没有意识到，在这个环境下的调整，他成为了一个限制性的人物，至于新上任的市纪委副书记曹宪兵，他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在纪检系统，延边还没有谁敢不听他的话。
    延边一汽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之中，前期的关系都已经理顺了，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太多名正言顺的理由与乔恩妮会面。事实上，对于与乔恩妮的接触，林小冬一开始是异常谨慎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没有在刀尖上跳舞的习惯，好在乔恩妮在初始的表白之后，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电话也是偶尔打一打，就连微信上的聊天也是时有时无，给予了林小冬很大的空间。林小冬还是很愿意与乔恩妮聊一聊天的，乔恩妮所表现出来的知性与智慧，让他有种知己之感，也正是因此，林小冬在延边的孤寂才得已被排解。
    这一天傍晚，乔恩妮发来消息，说过几天要回一趟美国，想见林小冬一面。
    林小冬倒也不至于被乔恩妮默默的情感所打动，这并不是说林小冬就是无情冷血，只是出于理智上的考虑，而乔恩妮似乎也设身处地地在为林小冬考虑，一直没有过多的联系，就连这样的请求也说得轻描淡写。
    林小冬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人非草木啊，拒绝是一码事，但是内心被人认可的虚荣还是有的，所以便应了下来。
    乔恩妮很开心，说晚上到她住的地方吃饭，让林小冬尝一尝她的手艺。
    林小冬有些意外，当吃到乔恩妮亲手所做的饭菜时，他是被震惊了，乔恩妮的菜做的确实不错，相比之下，柳清漪在这方面就比不上她了，她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结了婚之后也是偶尔下个厨，那饭菜简直不堪入口，后来留在了京都，更是轮不到她亲自下厨了。
    “恩妮，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呢。”林小冬赞不绝口，大快朵颐。
    乔恩妮笑着道：“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万一哪天我的公司破产了，起码我还能去饭店做个厨师，不至于无饭可吃。”
    林小冬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谁能吃到你做的菜真是他的福气。”
    “小冬，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天天为你做。”乔恩妮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是满含了真切情感。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跳，笑着道：“又说傻话了吧。恩妮啊，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我是个大老粗，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个境界我还达不到，所以不太能够理解。要我说吧，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友情，有个说法叫蓝颜知己，我觉得就挺合适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既能畅所欲言，又没有什么压力，如果真的如世俗那般，倒是显得腻味了。世间最长久的就是友情，这样无论到哪一天，我们都是朋友，不至于到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步，你说是不是？”
    乔恩妮笑了笑：“我说不过你，小冬，我这一趟去美国，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在我走之前，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只是我不敢问出来，我知道，男人不是逼出来的，我怕说出来，反而是把你推开了，可是我去美国的时间会比较长，我实在忍不住要问你。”
    林小冬放下筷子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乔恩妮微微一叹，道：“我想问的是，在你的心里，你对我那么一丁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吗？”
    林小冬的目光飘向了窗外，窗外有光，光线幽暗，院子里的草啊树啊都被笼罩在这片幽暗之中，半晌才道：“恨不相逢未娶时。”
    乔恩妮嫣然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小冬，干杯。”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在说出这句诗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真的陷入了这份情网之中了？
    也或许是这句诗道出了他的内心，在接下来的聊天之中，氛围便显得有些微妙。林小冬知道，只要自己愿意，眼前这朵娇艳之花便会被自己采摘，可是理智告诉他，绝不能这么做。之前所说的友情长久，也正是他内心的真实体现。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喝完了最后一口红酒，林小冬放下了杯子，决绝地道。
    乔恩妮也放下了杯子，酒精作用下的脸一片嫣红，缓缓离席而起：“我走的时候，你会送我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不会。”
    乔恩妮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我也不会让你送的。你走吧，我送送你。”
    到了门口，乔恩妮停下了脚步，待得林小冬穿上鞋子，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林小冬的腰。
    火热的身躯夹带着结实的柔软压在自己的后背上，林小冬的心头一阵悸动，但是他还是坚决而有力地挣脱了乔恩妮的拥抱，连头都没有回，轻轻地道：“这样不好。”
    “让我亲你一下。”乔恩妮低语道，“就一下。”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林小冬似乎还在回味着那唇间的芬芳，在这刹那间，他有些迷失，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这正如那昙花一般，或许它的美也就限于绽放的那一瞬间吧。想到这里，林小冬微微有一丝安心，拿出手机，看着柳清漪和儿子在一起拍的照片，他终于变得坦然了起来，想到每每与老婆视频时儿子的咿咿呀呀，一丝笑容爬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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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书记之约
    周末，是个雨天，林小冬躺在床上跟老婆视频聊天，柳清漪微微胖了些，或许是女人生了孩子的普遍规律。
    正聊着，一个电话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电话是杨建国打过来的。
    “杨书记，这么早。”林小冬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杨建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道：“有没有时间到我这边来坐坐？”
    林小冬的眉毛微微一扬，这段时间，他与杨建国的关系日渐拉近，同级监督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杨建国的权威，这自然是杨建国所乐意见到的，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走进了杨建国的核心。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与杨建国的核心圈有过接触，这意味着杨建国仍然处于对他的试探阶段。
    对此，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观，权力之争他向来不怎么想介入，好在延边的表面在进行了人员的调整之后仍然保持着那个平衡，只不过林小冬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平衡似乎很快就要打破了。
    这一点在上一次的常委会上得到了体现。如果让林小冬在杨建国与冯亲民之间二选一的话，他无疑会选择杨建国。
    杨建国是教师出身，很有些煽情，在某些场合上曾经说过他的从教生涯毕生难忘之类的话，而前一阵子，在教育工作传言上，冯亲民曾以此开过玩笑，说哪一天杨书记要是回到了教育系统，就要抢教师的饭碗了。
    这个话传到杨建国的耳朵里，杨建国只是微微一笑，可是心里却是很不自在的，而在上次的常委会上，提到了一些教育改革方面的工作，杨建国要求维护教师的最大权益，强势的冯亲民则提出，既然是改革，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势必要侵犯到少数人的利益。
    这样明确的唱反调，尤其是在常委会上，还是头一回。
    随后杨建国进行了反击，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杨建国重重地批评了某些干部政治性不强，只重经济发展忽视党建工作。
    这已经成为两人突破蜜月期的一个体现。
    在昨天《延边日报》的新闻稿件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昨天结束的全市工作会议上，市长冯亲民说话的时间比杨建国还要长，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表现，而报纸上则索性以“领导指出”为前缀，并没有提到哪位领导指出，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现在杨建国忽然私下相邀，估计会有所动作，林小冬虽然厌恶斗争，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好的，杨书记，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小冬与柳清漪又说了几句，这才匆匆地赶往杨建国在市委家属楼的住处。
    杨建国的住处与林小冬的相比，出入并不大，装修得也很朴素简单。为他开门的是他爱人，叫黄秋华。
    这还是林小冬头一次进杨建国的家，打了声招呼，黄秋华笑着道：“老杨，你们聊，我去买点菜。”
    “嫂子还自己买菜啊。”林小冬颇有些意外。
    杨建国笑着道：“都是农村出来的，闲不住，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有保姆不方便，小冬书记，坐吧。”
    林小冬坐了下来，杨建国抛了一根烟过去，自己先点上了，道：“你来延边也有段时间了吧？谈谈对延边的总体印象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一怔，便道：“杨书记，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个方面。”
    “随便聊聊而已。”
    “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说，延边的步伐还是很快的。”林小冬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杨建国垂着眼睑，没什么表示，林小冬便明白，他所问的并非是发展了，便接着道，“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我认为……”
    林小冬故意放慢了一下，杨建国微抬眼皮，淡淡道：“怎么样？”
    “廖秘书长……哦，是廖书记了，曾经跟我说过八个字，南延北天，冯杨路边。”林小冬缓缓道，“这八个字的字面意义似乎与实际并不相符。”
    杨建国终于抬起了眼睛道：“怎么个不符了？”
    林小冬笑了笑：“合久必分，自古就有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将自己当成主角的，个体的不同就会形成见解的不同，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如果真做到形同一体，短期内可能会有，但长期看来，一定不会存在。所谓的平衡，就像一座翘翘板，无论哪个方向的力道大了些，都不会再保持平衡，所以说，不符。”
    杨建国吁出了一口气，忽然道：“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林小冬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然，下属要想有所发展，最基本的，把工作干好，是离不开领导的支持的，所以我所能做的唯有工作。”
    林小冬“工作”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杨建国自然明白他位置的特殊性，沉默着吸了几口烟，才道：“小冬书记，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直率的人，我也很直率地问你，方子雄事件上，你对我和冯亲民两人怎么看？”
    林小立还真没想到杨建国这么直率，微一沉吟道：“杨书记，请先恕我无罪。”
    杨建国失声笑道：“说吧。”
    “我不作任何虚无的分析，只说说对二位领导的看法。我认为，你是出于平衡和稳定的考虑，作为一市之首，大局观必须要有，所以在能够挽回的情形下，你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不希望对方认为你借机整人。”林小冬并没有怎么斟酌字句，跟着道，“而对方则未必了，毕竟这个位置是他的强力助手，也是常委会的重要一票。相比之下，高下还是很容易分出来的。”
    杨建国掐灭了烟头，这才道：“那我就当你是自己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个平衡已经被打破了，用你的话说，在这个翘翘板上，已经有人用力过猛了。”
    这并不出乎林小冬的意料，而令他真正意外的却是杨建国接下来的问题：“那么，你如何定位你在这般棋中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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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亲密之吻
    林小冬还真不怎么好定位，事实上，卷入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不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换句话说，他并非不能接受之前的被排斥，但是身在这个局中，这是不符合规则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定位，或友或敌，中立？纯粹是痴心妄想。
    “杨书记，这要看你是不是在这盘棋中了。”林小冬语出惊人，“这是棋，亦不是棋，所谓棋，每人都是棋子，有的人是卒，有的人是炮，而你则是那个帅，但用帅来形容却又不充分，那个帅是死帅，走路都在框框之内，而你则应该是运筹帷幄。所以，对于我的定位，在于你的布局，我说了不算。”
    杨建国的眼睛中露出了一比满意之色，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赘言了，多说无益。
    杨建国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看起来很薄，没有多少分量。杨建国将信封放在茶几上，手掌压在了上面，沉声道：“我想，你已经成为了攻击的对象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时杨建国已经将信封推了过来：“你先看看。”
    林小冬狐疑地接过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眼睛不由直了起来。
    信封里面装的是十几张照片，显然都是偷拍的，是他与乔恩妮在一起的照片，而最让他吃惊的则是乔恩妮临去美国那一晚与他会面时的，有乔恩妮从后背搂着他的，还有乔恩妮与他亲吻的，镜头虽然远，却是异常地清晰。
    在这一瞬间，林小冬的脑子里有些发懵，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暗处凝视着他。
    杨建国一直在看着林小冬的脸，震惊在意料之内，然而他却没有见到林小冬有任何的慌乱。作为市委书记，他自然明白这些照片的含义，虽然不至于让林小冬身败名裂，但是负面影响无疑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林小冬自己还是市纪委书记，这是标准的知法犯法。不过从林小冬的脸上没看到慌乱，倒是令杨建国对他刮目相看，这小子，够冷静。
    “杨书记，这是个误会。”林小冬放下了照片。
    杨建国的眉头微微皱着：“是不是误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照片该如何处理。照片是以快递的形式寄过来的，我查过，地址是假的，寄件人也是假的，手机号码更是假的。如果仅仅是寄给我一个人，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要命的是，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你的照片。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些照片还没有被公开，各大网站上也没有被挂上，不过也正是因此，我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杨建国显然是将林小冬当作了真正的自己人，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失去林小冬，换了是林小冬初来乍到的那段时间，他会如何处理不得而知。
    林小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正如杨建国所说，是不是误会已经没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照片所包含的内容，一旦被公开，林小冬就会霉运缠身，往严重了说，政治生涯就此断绝也未必就不可能了。
    林小冬的内心确实是有一些慌乱的，但是在刹那的慌乱之后，他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那就是对方为什么要把照片寄给杨建国，而不是发布在网上或者是寄给更高层面的机构。
    “我认为这是第三方。”林小冬在一番分析之后，作出了如此的推论。
    杨建国目光一凛，道：“为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我与乔恩妮之间，的确并无私情。”
    将他们之间的一些过往简单说了一下，杨建国道：“我相信。”
    林小冬道：“在延边，身为纪委书记，得罪的人自然不会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冯市长的所为。”
    杨建国微微一想，便同意了林小冬的说法。如果真的是冯亲民所为的话，他不可能把照片寄给自己，但是转念一想，不由道：“如果他是借这个机会想发现我包庇你的事实呢？”
    林小冬摇了摇头：“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不大。他的目标应该是你，而不是我，虽然断了你的左膀右臂对你的损害很大，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先被斩除的人不应该是我，我毕竟来的时间还不长，严格来说，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伤害到他的事。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想抓你的把柄，这个把柄完全是聊胜于无，市委书记想保一个下属，这是正常不过的思维，即便是被发现了，对你也造不成任何大的影响。而且，他如果是想对付我，那就更没有必要把照片寄给你了，只要向省里一寄，我有口难辩。所以，完全可以排除是冯市长的动作。”
    林小冬的分析很是缜密，杨建国想了想，也是如此，那么问题就来了，寄照片的人又会是谁呢？
    林小冬沉思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得罪了的政治人物干的。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到目前为止，也就方子雄被拿下了，如果方子雄有这样的能耐的话，当初他逃离也不会那么仓惶。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得罪的是社会上的人。不过这一点也让他颇为头疼，林小冬自认没有与任何社会上的人结怨，他连分析的目标都没有。
    杨建国想了想，道：“要不我让冯俊安排人介入调查一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不用了，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杨书记，那个快递的外包装能不能给我？”
    杨建国点了点头：“也好，如果遇到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说。”
    林小冬的心颇有些沉重，他全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说起来也怪自己的警觉性不够，可是他确实一点被跟踪的感觉都没有啊，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如何去化解这场危机了。
    回到住处，林小冬拿出了那个快递外包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正如杨建国所说，上面的地址是假的，留的电话也是假的，从所寄出来的地址寻找突破看来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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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踏破铁鞋
    林小冬出了一会儿神，没有再从包裹的寄出地方面下功夫，而是拿出了那些照片。
    经过仔细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照片虽然不是近距离拍摄，但是综合比对，照片拍摄都是来自于一个角度，拍摄的内容大多也都是在乔恩妮别墅的门口。
    林小冬仔细想了想，他与乔恩妮的会面也大多是在她的别墅，其他场合虽然也偶尔有过，却无亲密的接触，而这些照片中，威胁最大的莫过于那张吻照了。
    那么，就可以确定一点，这些照片的拍摄都是在别墅区内，因为乔恩妮所住的别墅在区内的最里面，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都是在晚上，即便是再好的相机，那么远的距离是拍不到如此清晰的照片的，所以可以认为，拍摄者离乔恩妮的别墅并不远。
    林小冬当即决定，到别墅区去现场察看一下，不过现在还是白天，林小冬露面并不方便，所以他捺着性子等待夜色的降临。
    一天无话，天色终于渐渐暗了下来。林小冬换了一套休闲的夏装，出了门之后，便戴上了棒球帽，打了辆出租车向别墅而去。
    没费什么事，便进了别墅，林小冬缓缓走在路灯下，在脑子里回忆着那些照片拍摄的角度，慢慢地向乔恩妮所住的别墅走了过去。
    乔恩妮的住处关着灯，好在路灯虽然并不明亮，却能依稀看得到轮廓，林小冬在脑子里比对着拍摄的角度和地点，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位置，就是正对着乔恩妮门口的那幢别墅。
    如果对方是在院子里拍摄的话，林小冬自感应该能够有所察觉。虽然不知道拍摄者的心态，但像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一般人都会选择隐蔽，那么对方肯定就会在别墅的窗子前。
    林小冬抬头看了一眼那幢别墅，里面同样漆黑一片。左右又看了看，倒不是周围没有其他的拍摄点，但是出于不被人发现的考虑，这幢别墅是唯一符合拍摄条件的。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林小冬已经决意查一查这幢别墅的住户了，正准备离开，那幢别墅的灯忽然亮了，跟着窗子前闪过一道人影，那无疑是一名男性。
    林小冬下意识地闪到了一棵树后，观察起对面的动静来。
    那个人影到了窗前，手里还端着什么，有理由相信，那是一架相机，林小冬心中一动，这种事情夜长梦多，看得出来，对方仍然是在监拍，既然人在，那不如去撞撞运气。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计划，林小冬有些无奈，其实这事由他自己出面非常不妥，只是在延边，他没有信任的人，更没有适合的人，要是有雍庸在，那一切都好办了。
    没有别人，只能自己硬上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那幢别墅的门前，就欲去按门铃，只不过在按下去之前的一瞬间，林小冬却是改变了主意。
    现在基本上能够确定，照片就是在这幢别墅里拍出来的，这个可能性达九成以上，只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形下，冒然登门，只会打草惊蛇，对方只需矢口否认，林小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林小冬有两套方案，一套就是潜入别墅，查出点东西来。不过这套方案似乎并不合适，林小冬论功夫不错，但是登门入室这一套下三路的功夫却是没有，所以被否。而第二套方案就是跟这个人正面接触，直接拿下。林小冬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短短的一瞬间，林小冬便确定了守株待兔的方案，抬头看了一眼那窗子，灯仍然亮着，这证明对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便闪过了门边的柱子后面等着。
    林小冬并没有等多久，楼上的灯就关了，林小冬担心的是，万一这家伙不出来怎么办，好在这个担心没有成为现实，没几分钟便听到喀的一声轻响，大门打了开来。
    林小冬屏住了气息，那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反手锁上了门，走了出来。
    当他的人影闪现在眼前时，林小冬轻咳了一声，淡淡道：“等一等。”
    那人身子微微一弓，转身就是一脚踢向了林小冬，林小冬轻咦了一声，想不到这家伙还是练家子，只不过这一脚对林小冬却是没什么威胁，虽然疏于练习，但是有些东西是印在了心里的，当下林小冬以腿破腿，右腿抬起，以小腿外缘格开对方踢来的腿，跟着腿向前一伸，一记正踹踹在了对方的腿根上，将对方踹得向后连退几步。
    那家伙反应敏捷之极，一腿相交，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竟是趁着退后之势转身就逃，林小冬早有准备，大步跟上，向前一扑，已经抱住了对方的小腿，将其扑倒在地，两人顿时在地上纠缠了起来。
    或许腿功并不是林小冬的强项，但是论到手上功夫，林小冬就不知道有多强了，纠缠中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肩上，跟着手一圈，便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对方还要挣扎，林小冬的两腿已绞住了他的腰，死死锁住，再也动弹不得。
    林小冬这时才淡淡道：“兄弟，放弃无谓的挣扎吧，我就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那人不再动弹，事实上也动弹不得，林小冬的手控制住力道，缓缓松开了腿，跟着勒着对方的脖子站了起来，道：“开门，进去再说。”
    “别伤害我，你图的是财，家里还有点钱。”那人缓缓道。
    林小冬淡然道：“我说过，只是问你几句话，我可不是劫匪。”
    门被打开，着亮了灯，林小冬推了他进去，反手把门给关上了。在看清这别墅的一瞬间，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这别墅的外面很不错，里面却是没有什么装修，除了基本的粉刷以外，简直就是个毛坯房。
    只不过灯下的那人，却让林小冬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这个感觉让林小冬非常不好。
    指了一下那张长凳，林小冬淡淡道：“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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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老相识
    那人冷笑，并不说话。林小冬也不着急，对方越是如此，越有可能掏出点东西来。
    “我们是不是认识？我看你似乎很眼熟。”林小冬盯着对方的眼睛道。
    “我不认识你。”那人终于开了口。
    林小冬淡淡道：“为什么要拍照？”
    林小冬问的很有技巧，他没有问有没有拍照，而是问为什么拍照，这表示他已经知道对方拍照的事情。
    对方并没有否认，却是道：“我是受人所托。”
    林小冬很满意对方的答复：“那么请告诉我，委托你的人是谁。”
    对方垂下了眼睑：“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安南旅游局的时候遇到的棒子在旅游区被打的事情，后来经过调查，里面另有玄机，只不过在追查的过程中，那个神秘出资人并没有被找到。
    神秘出资人？林小冬忽然认出了对方是谁，怪不得有种眼熟的感觉，原来是他。
    “候处长，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做起狗仔队了。”林小冬微笑了起来。
    候建强的眼角猛地一抽，抬起来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意外：“你居然知道我？”
    “知道，怎么会忘记呢？”林小冬在认出对方之后，心头的疑惑却是更多了，他为什么要偷拍自己？目的是什么？真的是受人所托吗？
    考虑到对方曾经是刑侦处副处长，有着极强的反侦查经验，凭自己的那点水平，恐怕根本从他的嘴里掏不出东西来，林小冬索性向他坦诚相对：“候处长，你的审讯技巧比我多，所以我觉得我要是问你问题，你可能不会给我什么答案，虽然我很好奇你何以大老远地来偷拍我的照片。我跟你可以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连面都没见过一次，所以我宁愿相信你是受人所托，只是大概你是不会说出委托人是谁了。”
    候建强冷笑。
    林小冬又道：“不如这样，你把那些照片给我，我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候建强这时才笑了笑：“林大书记，你怕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无所谓怕，那些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最多只能证明我跟乔恩妮有亲密的举止而已，除此之外，又能代表什么呢？我与她有不正当关系吗？恐怕证明不了吧，想像总归只是想像，没有真凭实据，谁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候建强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这道眼神里竟然包含着一丝嫉妒，这丝嫉妒是从哪里来的？
    见候建强不吭声，林小冬也不再追问，只是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一个号码：“从安南到这里，如果连夜开车的话，天亮之前估计应该能到了。说实话，我对你的兴趣不是太大，不过有人应该很有兴趣，雍庸你应该认识吧，你的消失可是他心头难言的痛，我想，他绝对很乐意见到你。”
    雍庸后来查到了一些证据，可是在那个时候候建强溜了，一直没有踪迹，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候建强这时才微微有些动容，他可以无视林小冬，甚至于鄙视他，但是雍庸这个胖子却是他的老上级，公安界都有他的传言，是很不上路子的一名有着真才实学的警察，落在他的手里，还没有谁能够顽抗到底。
    “等一下。”候建强开了腔，“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林小冬的手指弯曲了起来：“说来听听。”
    “这些照片我只寄过给一个人，现在想必是落在了你的手里，我把本片都给你，你就当没看到我，怎么样？”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都说是受人所托了，我不喜欢被窥视，你懂的。”
    “没有委托人，就是我。”候建强道，“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的嫉妒。”
    “嫉妒？”林小冬大奇，“你嫉妒什么？”
    “我嫉妒你跟乔恩妮在一起。”候建强终于说了他的心里话，“我一直暗恋着她，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嫉妒得发疯。”
    林小冬吃了一惊，他居然嫉妒自己这个？不过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只是，他不相信。
    候建强居然认识乔恩妮，如果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更不应该把那些照片散布出去了，这对乔恩妮同样是一个伤害。
    林小冬没有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只是道：“你是怎么认识乔恩妮的？”
    候建强沉默了一下，道：“这是我的私事。”
    林小冬笑了笑：“那么把照片拿出来吧。”
    照片就在楼上的相机里，林小冬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将乔恩妮从背后搂着他以及亲吻他的照片删除了，道：“你的嫉妒心太强，身为副处长，连这种跟踪偷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不相信你没留后手。”
    候建强否认道：“真的没有了。你们这种当官的，就是疑心病太重。”
    “你也知道我的职务吧？”林小冬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淡淡道，“就凭这架相机和相机里的照片，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候建强却是道：“你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对你的声誉有影响。”
    林小冬凝视着笃定的候建强，这个人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虚虚实实，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心中一动，道：“你住在哪里？”
    如果候建强一口咬定他就住在这里，林小冬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在说谎了，现在已经是深夜，候建强刚刚出了门，如果没有别的住处，这么晚他出去干什么？难道是吃夜宵？
    “我住在别的地方。”候建强没有撒谎。
    林小冬心头一松，道：“先把手机给我。”
    拿到候建强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拨出号码，林小冬拨了出去，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美团外卖的电话号码。
    林小冬挂断之后，又把号码存了下来，候建强道：“林书记，你的反侦查意识也很强。”
    林小冬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带我去你的住处。”
    候建强住的地方离别墅区并不太远，一路上他也没耍什么花样，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动机，林小冬说的不错，手头的那架相机足以让候建强在延边没有立足之地，况且他能不能逃得了还是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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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偶遇苏蓉
    候建强的住处是一个地下车库，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折叠桌，还有一个煤气灶，桌子上还摆着没洗的碗筷，看来这才是他的栖身之所了。
    一目了然，林小冬还是仔细地查了查，并没有什么发现，只不过候建强越是如此，他越是心头不安，以候建强曾经是刑侦处副处长的职位，他不可能不防着一手。
    似乎是看穿了林小冬的不放心，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所以还没来得及做第二手准备，你放心吧，那些照片已经没有第二份了。”
    林小冬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他没想到候建强说的都是实话，指了指床示意候建强坐过去，他自己则是坐在了那张凳子上，淡淡道：“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怎么会跑来做这些？”
    候建强沉默了一下才道：“林书记，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林小冬笑了笑：“这又是你的私事？”
    “看来我不说是不行的了。”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丧偶多年，原以为对女人再无半点情感，只是没想到第一眼见到乔恩妮就让我怦然心动，魂牵梦萦，没有她，我的世界就是一片苍白，爱情诚可贵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看不出候处长还是个多情种，不过你说这是爱情，我不是太赞同，你这属于单相思吧？乔恩妮知道你暗恋着她吗？”
    候建强垂下了头，很快又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满足了。”
    林小冬竖起大拇指道：“爱情的最高境界。所以乔恩妮来到延边，你就跟了过来。”
    “是——”候建强忽然住了口，林小冬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那么我就好奇了，你在安南搞了那么多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候建强闭上了嘴，不再吐露出任何一个字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林小冬当成了他最厉害的对手，这小子说话看上去漫不经心，却是句句给自己下套，三转两转就扯到安南的事情上去了。
    “林书记，我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沉默了好一阵子，候建强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哦，对了，关于你对乔恩妮的感情，我认为是真的。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所以，交易失败。”
    候建强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眼神猛地一凶，便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如果说林小冬疏于练习，那么候建强更是如此了，虽然他也学过一些擒拿格斗，但是在林小冬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其结果就是被林小冬打倒在地。
    林小冬制服了他，一拳打在那张凳子上，凳子顿时四分五裂，林小冬眯着眼睛，在一掌切在候建强脖子上让他晕过去之前道：“候处长，论智力你不行，论武力你更不行，就不要自找难看了。有什么话，到雍庸面前再说吧。”
    雍庸是天快亮的时候到的，半年没见，身材更显得臃肿了，加上两个黑眼圈，活脱脱一只熊猫，不过这家伙的精神倒是挺好，开了夜车的影响几乎没有，在见到候建强的时候就咧着嘴笑了，竖起指头道：“冬子，你牛逼，怎么抓到他的？”
    “也是巧合。”林小冬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说了，雍庸有些吃惊，“你小子泡妞也不注意点，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抓住把柄了，这活不是你能干的，收收心吧。”
    林小冬懒得跟他多解释，看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道：“难得来一趟，应该好好聚一聚的，不过情况特殊，估计你也没兴致喝酒打屁，先忙你的吧，等有空了，咱们再拼个你死我活。”
    雍庸作了一个“ok”的手势，让随同而来的两位警察将候建强提了。林小冬的出手有点重，候建强还晕着，被架了上车。
    林小冬送雍庸出去，叮嘱了几句，雍庸就笑：“放心吧，我保管让他把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吐出来。”
    这家伙就是这么夸张，不过林小冬也信了，骑桌子的事情他可是听说了，这招的确比较毒辣。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天际已经展露出来的霞光，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危机算是解除了吗？
    林小冬没有把这事向杨建国汇报，不单单是影响上的考虑，而是他隐隐觉得这事并不算完，或许候建强的这一笔抹掉了，但是候建强的爱情说他确实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也就是说，候建强的背后还隐匿着一个人物，那么这个人才是最大的关键。只不过一时半会之间，林小冬也没什么好法子去应对，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武装好，不给任何人留以把柄。
    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不多时，忽然听得背后一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林书记？”
    林小冬回过头一看，居然是苏蓉，便笑着回应道：“小苏？你好，这么早？”
    “我买点菜。”苏蓉笑着道，“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林书记，您怎么这么早？”
    “我跑步。”林小冬随口撒了个谎，说话间，一个男人也过了来，正是陈天星，笑着道，“林书记，说起来，我们夫妻和好，还得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林书记坐坐，正好也尝尝苏蓉的手艺。”
    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免了免了。”
    “林书记，别人怕你这个纪委书记，我老百姓一个可不怕，你可得跟百姓打成一片啊。”陈天星一扫那晚在医院因为肖桂祥的事情忽软忽硬，“再说了，我也替秋岚嫂子谢谢你，是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陈天星这么说，林小冬倒是过意不去了，陈天星已经拉了林小冬的手道：“林书记，给个面子吧，一会我打电话给肖区长，就说你来了，请他来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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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狗日的豹子
    候建强的住处是一个地下车库，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折叠桌，还有一个煤气灶，桌子上还摆着没洗的碗筷，看来这才是他的栖身之所了。
    一目了然，林小冬还是仔细地查了查，并没有什么发现，只不过候建强越是如此，他越是心头不安，以候建强曾经是刑侦处副处长的职位，他不可能不防着一手。
    似乎是看穿了林小冬的不放心，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所以还没来得及做第二手准备，你放心吧，那些照片已经没有第二份了。”
    林小冬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他没想到候建强说的都是实话，指了指床示意候建强坐过去，他自己则是坐在了那张凳子上，淡淡道：“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怎么会跑来做这些？”
    候建强沉默了一下才道：“林书记，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林小冬笑了笑：“这又是你的私事？”
    “看来我不说是不行的了。”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丧偶多年，原以为对女人再无半点情感，只是没想到第一眼见到乔恩妮就让我怦然心动，魂牵梦萦，没有她，我的世界就是一片苍白，爱情诚可贵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看不出候处长还是个多情种，不过你说这是爱情，我不是太赞同，你这属于单相思吧？乔恩妮知道你暗恋着她吗？”
    候建强垂下了头，很快又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满足了。”
    林小冬竖起大拇指道：“爱情的最高境界。所以乔恩妮来到延边，你就跟了过来。”
    “是——”候建强忽然住了口，林小冬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那么我就好奇了，你在安南搞了那么多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候建强闭上了嘴，不再吐露出任何一个字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林小冬当成了他最厉害的对手，这小子说话看上去漫不经心，却是句句给自己下套，三转两转就扯到安南的事情上去了。
    “林书记，我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沉默了好一阵子，候建强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哦，对了，关于你对乔恩妮的感情，我认为是真的。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所以，交易失败。”
    候建强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眼神猛地一凶，便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如果说林小冬疏于练习，那么候建强更是如此了，虽然他也学过一些擒拿格斗，但是在林小冬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其结果就是被林小冬打倒在地。
    林小冬制服了他，一拳打在那张凳子上，凳子顿时四分五裂，林小冬眯着眼睛，在一掌切在候建强脖子上让他晕过去之前道：“候处长，论智力你不行，论武力你更不行，就不要自找难看了。有什么话，到雍庸面前再说吧。”
    雍庸是天快亮的时候到的，半年没见，身材更显得臃肿了，加上两个黑眼圈，活脱脱一只熊猫，不过这家伙的精神倒是挺好，开了夜车的影响几乎没有，在见到候建强的时候就咧着嘴笑了，竖起指头道：“冬子，你牛逼，怎么抓到他的？”
    “也是巧合。”林小冬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说了，雍庸有些吃惊，“你小子泡妞也不注意点，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抓住把柄了，这活不是你能干的，收收心吧。”
    林小冬懒得跟他多解释，看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道：“难得来一趟，应该好好聚一聚的，不过情况特殊，估计你也没兴致喝酒打屁，先忙你的吧，等有空了，咱们再拼个你死我活。”
    雍庸作了一个“ok”的手势，让随同而来的两位警察将候建强提了。林小冬的出手有点重，候建强还晕着，被架了上车。
    林小冬送雍庸出去，叮嘱了几句，雍庸就笑：“放心吧，我保管让他把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吐出来。”
    这家伙就是这么夸张，不过林小冬也信了，骑桌子的事情他可是听说了，这招的确比较毒辣。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天际已经展露出来的霞光，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危机算是解除了吗？
    林小冬没有把这事向杨建国汇报，不单单是影响上的考虑，而是他隐隐觉得这事并不算完，或许候建强的这一笔抹掉了，但是候建强的爱情说他确实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也就是说，候建强的背后还隐匿着一个人物，那么这个人才是最大的关键。只不过一时半会之间，林小冬也没什么好法子去应对，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武装好，不给任何人留以把柄。
    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不多时，忽然听得背后一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林书记？”
    林小冬回过头一看，居然是苏蓉，便笑着回应道：“小苏？你好，这么早？”
    “我买点菜。”苏蓉笑着道，“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林书记，您怎么这么早？”
    “我跑步。”林小冬随口撒了个谎，说话间，一个男人也过了来，正是陈天星，笑着道，“林书记，说起来，我们夫妻和好，还得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林书记坐坐，正好也尝尝苏蓉的手艺。”
    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免了免了。”
    “林书记，别人怕你这个纪委书记，我老百姓一个可不怕，你可得跟百姓打成一片啊。”陈天星一扫那晚在医院因为肖桂祥的事情忽软忽硬，“再说了，我也替秋岚嫂子谢谢你，是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陈天星这么说，林小冬倒是过意不去了，陈天星已经拉了林小冬的手道：“林书记，给个面子吧，一会我打电话给肖区长，就说你来了，请他来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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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恩妮回国
    候建强的住处是一个地下车库，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折叠桌，还有一个煤气灶，桌子上还摆着没洗的碗筷，看来这才是他的栖身之所了。
    一目了然，林小冬还是仔细地查了查，并没有什么发现，只不过候建强越是如此，他越是心头不安，以候建强曾经是刑侦处副处长的职位，他不可能不防着一手。
    似乎是看穿了林小冬的不放心，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所以还没来得及做第二手准备，你放心吧，那些照片已经没有第二份了。”
    林小冬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他没想到候建强说的都是实话，指了指床示意候建强坐过去，他自己则是坐在了那张凳子上，淡淡道：“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怎么会跑来做这些？”
    候建强沉默了一下才道：“林书记，有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林小冬笑了笑：“这又是你的私事？”
    “看来我不说是不行的了。”候建强苦笑了一声道，“我丧偶多年，原以为对女人再无半点情感，只是没想到第一眼见到乔恩妮就让我怦然心动，魂牵梦萦，没有她，我的世界就是一片苍白，爱情诚可贵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看不出候处长还是个多情种，不过你说这是爱情，我不是太赞同，你这属于单相思吧？乔恩妮知道你暗恋着她吗？”
    候建强垂下了头，很快又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满足了。”
    林小冬竖起大拇指道：“爱情的最高境界。所以乔恩妮来到延边，你就跟了过来。”
    “是——”候建强忽然住了口，林小冬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那么我就好奇了，你在安南搞了那么多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候建强闭上了嘴，不再吐露出任何一个字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林小冬当成了他最厉害的对手，这小子说话看上去漫不经心，却是句句给自己下套，三转两转就扯到安南的事情上去了。
    “林书记，我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沉默了好一阵子，候建强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哦，对了，关于你对乔恩妮的感情，我认为是真的。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所以，交易失败。”
    候建强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眼神猛地一凶，便向林小冬扑了过来。
    如果说林小冬疏于练习，那么候建强更是如此了，虽然他也学过一些擒拿格斗，但是在林小冬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其结果就是被林小冬打倒在地。
    林小冬制服了他，一拳打在那张凳子上，凳子顿时四分五裂，林小冬眯着眼睛，在一掌切在候建强脖子上让他晕过去之前道：“候处长，论智力你不行，论武力你更不行，就不要自找难看了。有什么话，到雍庸面前再说吧。”
    雍庸是天快亮的时候到的，半年没见，身材更显得臃肿了，加上两个黑眼圈，活脱脱一只熊猫，不过这家伙的精神倒是挺好，开了夜车的影响几乎没有，在见到候建强的时候就咧着嘴笑了，竖起指头道：“冬子，你牛逼，怎么抓到他的？”
    “也是巧合。”林小冬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说了，雍庸有些吃惊，“你小子泡妞也不注意点，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抓住把柄了，这活不是你能干的，收收心吧。”
    林小冬懒得跟他多解释，看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道：“难得来一趟，应该好好聚一聚的，不过情况特殊，估计你也没兴致喝酒打屁，先忙你的吧，等有空了，咱们再拼个你死我活。”
    雍庸作了一个“ok”的手势，让随同而来的两位警察将候建强提了。林小冬的出手有点重，候建强还晕着，被架了上车。
    林小冬送雍庸出去，叮嘱了几句，雍庸就笑：“放心吧，我保管让他把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吐出来。”
    这家伙就是这么夸张，不过林小冬也信了，骑桌子的事情他可是听说了，这招的确比较毒辣。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天际已经展露出来的霞光，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危机算是解除了吗？
    林小冬没有把这事向杨建国汇报，不单单是影响上的考虑，而是他隐隐觉得这事并不算完，或许候建强的这一笔抹掉了，但是候建强的爱情说他确实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也就是说，候建强的背后还隐匿着一个人物，那么这个人才是最大的关键。只不过一时半会之间，林小冬也没什么好法子去应对，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武装好，不给任何人留以把柄。
    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不多时，忽然听得背后一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林书记？”
    林小冬回过头一看，居然是苏蓉，便笑着回应道：“小苏？你好，这么早？”
    “我买点菜。”苏蓉笑着道，“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林书记，您怎么这么早？”
    “我跑步。”林小冬随口撒了个谎，说话间，一个男人也过了来，正是陈天星，笑着道，“林书记，说起来，我们夫妻和好，还得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林书记坐坐，正好也尝尝苏蓉的手艺。”
    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免了免了。”
    “林书记，别人怕你这个纪委书记，我老百姓一个可不怕，你可得跟百姓打成一片啊。”陈天星一扫那晚在医院因为肖桂祥的事情忽软忽硬，“再说了，我也替秋岚嫂子谢谢你，是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陈天星这么说，林小冬倒是过意不去了，陈天星已经拉了林小冬的手道：“林书记，给个面子吧，一会我打电话给肖区长，就说你来了，请他来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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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2情字伤人
    林小冬有些难堪，虽然他已经向杨建国解释过，但是这些花边新闻，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更何况杨建国已经看到了那些照片呢？
    见林小冬一副尴尬之色，杨建国心里也有些好笑，林小冬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坚韧已极，没想到也有些现在的这副模样，不过这些照片并没有带来什么恶劣的影响，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见到过这些照片，应该没有流传出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人无完人，以后小心些。”杨建国打着趣道。
    林小冬更加难堪了，不由道：“建国同志，你就别取笑我了。”
    杨建国收起笑容道：“查出些什么眉目了没有？”
    林小冬也没有详说，只是含糊着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建国微微点了一下头，还是叮嘱了一句：“有什么你不方便调查的，冯市长虽然已经不再分管公安系统，不过那边还是有人能出力的。”
    林小冬心头一动，这件事情的疑问还是有不少的，特别是候建强，他的蓦然出现，让这件事情大是复杂，联系到在安南旅游局发生的事情，林小冬总是觉得两者之间隐隐有些联系，可是无论怎么推算分析却又找不到那根线，便点了点头：“那请杨书记安排一下吧。”
    杨建国微微颌首，道：“这种事情如果不处理好留下什么后遗症，麻烦不小。看来你应该有些想法了。”
    杨建国拿到这些照片，并没有去做什么文章，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没什么恶意。林小冬微一沉吟，便决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便道：“我已经查到拍照片的那个人了。”
    当听说偷拍照片的人居然是刑侦处的副处长，杨建国也微微有些吃惊，至于说什么因嫉成恨想扳倒林小冬的借口，他也是不相信的，候建强可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即便有冲动的时候，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公职都不要而跟到这里来，当即道：“这里面恐怕另有玄机啊。”
    林小冬道：“由于在安南旅游局的时候，还有点事情，所以我让安南省公安厅把他带走了，如果有什么消息会很快传过来。”
    杨建国微微一笑，林小冬这么年轻，又身居高位，不可能一点力量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个判断是准确的，由此他也坚定了将林小冬拢在身边的决心，这样的一员大将非但不用反而打击排斥，实属不智的行为。
    “那你有什么疑问？”杨建国问道。
    林小冬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乔恩妮所住的别墅区非富即贵，别墅放着不住，仅仅是为了出租，不合常理，所以我想知道候建强用来偷拍我所租的那幢别墅的主人是谁。”
    杨建国不由大是佩服林小冬思维的开阔，他这么想也很有道理，当即道：“这样吧，我给冯俊打个电话。”
    “麻烦杨书记了。”林小冬去调查确实不太方便，如果有冯俊的帮忙那自然是事半功倍，其实之前他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目前也就杨建国一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风险也随之增加，不过考虑到杨建国的坦诚以及冯俊的立场问题，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便干脆请杨建国出面帮忙，这样也显得自己不见外。
    杨建国的电话打出去了之后，雨微微小了些，便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美美老总。”
    在一汽的临时办公室，林小冬见到了乔恩妮。乔恩妮憔悴了不少，有些消瘦，只是在看到林小冬的时候，却是形同陌人。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造成的，或许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踏入她的世界，局面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乔总，市委市政府对一汽的建设很重视，也很关心，只是天命难违啊，大自然的力量太大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杨建国笑着道。
    乔恩妮微微一笑：“杨书记，这个怨不了你们，其实我也很着急，只是天公不作美，看来老天爷的心情也不太好，只有等他老人家心情好了，我们才能办事。”
    杨建国呵呵笑道：“乔总很幽默，也很豁达，看来我这一趟是白来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小冬一直没有说话，乔恩妮用了一个“也”字，足以证明她的心情也不是太好，其实即使杨建国不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世上汉字如此之多，唯独一个“情”字最伤人，他不是圣人，即便是圣人，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得装聋作哑。
    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事宜，雨却下得更大了，乔恩妮便邀请杨建国：“杨书记，我知道您洁身自好，只是人不留人天留人，不如一起吃个饭，关于一汽的一些工作我也详细向您汇报汇报。”
    杨建国沉吟不语，却是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林小冬一直没说话，他也知道这个状态多半会给杨建国留下一个心里有鬼的感觉，便笑着道：“杨书记，既然乔总诚心相邀，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杨建国呵呵一笑道：“好，那我就听你们的。”
    一个“你们”，让林小冬心头一惊，其实今天他和乔恩妮的表现都有些反常，他们毕竟不是头一回见面，林小冬不出声也就罢了，乔恩妮对林小冬这位市纪委书记也是视若不见，说不反常那就有鬼了。乔恩妮闻言也是看了林小冬一眼，一丝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自然，道：“我安排一下。”
    吃饭的地方就在一汽的临时食堂，事实上，高新区周围就有不少酒店，考虑到杨建国的身份，倒不是不能到一些中档的酒店吃饭，只是那种场合不是太方便，索性安排在了食堂。
    菜是家常菜，虽然没有酒店里的那么精致，不过吃惯了精细食物，乍吃农家菜，感觉倒也不同，边吃边聊中，时间便渐渐过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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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3暗中猎手
    雨势不减，外面啪啪作响，风雨之声大作，电闪交织着雷鸣，不时地撕开天际。
    杨建国皱着眉头道：“延边很久没有这么大而久的雨了，都说雨贵如金，可是溢则满啊。”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乔恩妮漫口吟道，“天意如此，既然扭转不了，只有去享受了。”
    林小冬听得出乔恩妮这句诗的意思，也不敢去多想，别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风雨飘摇。
    杨建国却是笑道：“想不到乔总还是个风雅之人，关于风雨，古代不少文人墨客都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只是乔总这句诗颇有些幽怨啊。”
    乔恩妮的目光在林小冬的脸上一扫而过，微笑道：“献丑了，都说我是女强人，其实再强，骨子里也就是个女人，触景生情，让杨书记笑话了。”
    杨建国正待说话，秘书沈东林将手机交给他，低声道：“书记，您的电话。”
    看了一眼号码，是冯俊打过来的，杨建国拿着手机进了里间。
    杨建国一离开，气氛便有些尴尬了，好在沈东林在，乔恩妮倒也不至于含沙射影，只是一片沉寂却让林小冬如坐针毡，好在这个时候，林小冬的电话忽然响了。
    林小冬舒了一口气，拿着手机逃也似地走到了门外，站到了走廊下。
    电话是雍庸打来的，给了林小冬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候建强被雍庸带回来安南之后，立即开始了问话。倒不是因为雍庸没什么能耐，只因候建强也是刑侦出身，加上他的事情说起来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真正拿到场面上来还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他出钱给姜铁把店面买下来，虽然透露着奇怪，可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准这么做。
    候建强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承认付钱给姜铁的事实，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他仇视棒子国的人。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玄乎，可雍庸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这还不是最不好的消息，最不好的消息是，候建强中午喝多了，出饭店的时候被一辆酒驾的车给撞了，抢救无效死亡。
    听到这儿，林小冬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了起来：“死了？”
    雍庸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奈：“死了，现场没有任何问题，司机没跑，酒驾。”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他是不相信这个意外的，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明显的特点来，连雍庸也确定这是个意外了，只得道：“可惜了。”
    雍庸道：“冬子，对不住。”
    候建强一死，什么疑问也只能放在心里了，林小冬在想，从阴谋论的角度去考虑的话，候建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参与了什么呢？这自然是无解的答案，不过这也让林小冬暗暗提高了警觉，如果他的死真不是个意外的话，那么背后的那个人显然还藏在黑暗之中盯着他，一旦自己有个大意，就会像守候猎物的豹子一般扑出来咬住自己的脖子。
    接完电话，林小冬有些不敢回坐，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看到上面有一条短信，居然是刚刚去里间接电话的杨建国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已查明，房主是乔恩妮。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那幢别墅居然是乔恩妮的，候建强居然住在乔恩妮购买的别墅里监视自己，偷拍照片？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座位上，杨建国已经回来了，笑着道：“林书记，你再跟乔总聊聊，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政府方面出面的，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
    乔恩妮浅浅一笑，道：“杨书记，那你先忙吧。”
    送杨建国到门口，专车已经在等着了，看着他上了车，消失在雨幕之中，林小冬才转过身，乔恩妮正看着他，淡淡道：“到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的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男人，个子虽然不高，却很结实，皮肤黝黑，如果不是在灯下，简直就跟夜色融为一体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凶性，正冷冷地盯着跟乔恩妮一起过来的林小冬。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林书记不是外人。”乔恩妮淡淡道。
    那人扫了林小冬一眼，目光神沉，却是一声不吭地退了开去。
    进了乔恩妮的办公室，乔恩妮指着沙发道：“林书记请坐，茶，还是咖啡？”
    面对乔恩妮的冷淡，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随便吧。”
    “随便？”乔恩妮淡淡一笑，看不出什么异样，口吻也是淡然之极，“林书记什么都很随便吗？”
    林小冬被噎了一句，如果没有杨建国的那条短信，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不过那条短信却是让他疑窦丛生，微微将身体靠在了沙发的后背上，缓缓道：“你在延边购买了别墅，是打算在这里扎根常住？”
    乔恩妮怔了一下，带着玩味的笑了一笑：“林书记很关心我嘛，我常不常住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林小冬又被噎了一句，很显然，乔恩妮的话里带着强烈的情绪，看来是无法再继续交流下去了，当即起身道：“打扰了。”
    “受不了了？”乔恩妮并没有挽留，却是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小冬看着乔恩妮，苦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去美国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如果有，不要憋在心里。”
    乔恩妮不说话，只是看着林小冬的眼睛，半晌才幽幽一叹道：“你总算还不是那么绝情。”
    林小冬心头亦是一叹，却是在问自己，我到底绝不绝情？
    乔恩妮说了这句话之后，声音也缓和了下来，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乔恩妮打开了手机，将屏幕递给了林小冬，林小冬一看之下，不由猛地一呆，她的手机上居然有着自己和她接吻的照片，跟杨建国给他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前两天收到的。”乔恩妮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下，叹息道，“这照片拍的很漂亮，我多想把它打印出来放在我的床头，可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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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查无疑问
    “当我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被别人偷拍了。”乔恩妮轻轻吹着杯子里荡起来的茶叶，“我想了两天，虽然我很爱你，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这对你不好，我也想通了，有些人虽然是对的，却注定要错过。”
    林小冬不由呆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乔恩妮何以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女人多如牛毛，难道你都想收入囊中？
    乔恩妮幽幽道：“你刚刚还问我在延边买了别墅，是不是想常住，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想，真的很想。其实我又何尝只买了一幢，在我的对面我也买下来了，是想给你住的，这样你就离得我很近了，即便是看不到你，也能感觉得到你，可是现在不行了，已经有人盯住了你，我不能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让你受到伤害。”
    在这一瞬间，林小冬的内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可是现实让他不由得不硬起心肠来：“你的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我不知道。”乔恩妮摇了摇头，“一个陌生的邮件发过来的。”
    林小冬道：“我知道。照片就是在你对面的那幢别墅的窗子边上偷拍的，这个人叫候建强。”
    “有这样的事？等等，候建强，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安南省芸州市哪个公安局的？”乔恩妮皱起了眉头，在得到林小冬的确认之后才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偷拍？”
    林小冬道：“他说，他一直在暗恋你。”
    乔恩妮又是一呆：“几年前我曾到安南省去考察投资，当时车胎爆了，恰巧碰上了他帮了我的忙，他暗恋我？”
    林小冬沉声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死了？”乔恩妮失声道，“你杀了他？”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是那种杀人灭口的人？”林小冬哭笑不得道，“他在安南有点事情没交待清楚，被安南警方带走了，今天下午被一个酒驾给撞死了。”
    乔恩妮捂住了嘴巴，好半天才缓缓道：“老天爷还是赏罚分明，只是惩罚的也太重了些。唉，一直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想不到居然会这样，追到延边来跟踪我，还偷偷住进了我的别墅，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算了，人都死了，就不说他了。”林小冬心下释然，原本他想试探一下乔恩妮的，没想到自己还没问，乔恩妮就把别墅的事情给说了，还有着那么一段隐情。综合候建强发照片给乔恩妮的情况来看，候建强还真是因妒成恨，这么说来，受他人指使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乔恩妮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小冬，我们还是朋友吗？我知道我无法面对没有你，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是在玩火。”
    林小冬不是那种冷血之辈，见乔恩妮这么说，笑了笑，伸出了手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林小冬咬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乔恩妮自己的态度，他实在不忍心再说那些刺人的话，哪怕那些话并不刺人。
    乔恩妮似喜似嗔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林小冬可不敢再出什么意外，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决定了做朋友，暧昧还是少一些的好，不，不是少一些，是坚决不要。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乔恩妮笑了笑，“只是现在这么晚了，雨又这么大，我不送你，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的车给你开。放心吧，不是宝马，很普通的别克，反正平时也不用。”
    这一次林小冬没有拒绝，拿了钥匙发动了车子。
    车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林小冬看着前方快速摆动的雨刮器，心情大是异样。雨夜之中，车辆并不多，林小冬也没有开快车，保持着五十码的速度向前缓缓而行，脑子里也是思绪万分，只不过还没有平定好心情，一个电话将他扯了出来。
    电话是苏蓉打来的，刚一接通，便听到苏蓉的哭泣声。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苏蓉，怎么了？又吵架了？”
    “没有。”苏蓉的哭声大了起来，“天星杀人了，林书记，你救救他吧。”
    林小冬一脚刹车，幸好速度不快，不然麻烦就大了，大声道：“杀人了？怎么回事？”
    苏蓉仍然在哭，林小冬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汉阳公安局。”
    “好，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林小冬一把方向抹过，脚下踩大了油门。
    很快到了汉阳公安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公安局门前的苏蓉，连把伞都没有打，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正站在雨中大哭。
    林小冬将车子停到她的身前，摁了一声喇叭，苏蓉才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林小冬摇下车窗：“上来。”
    苏蓉上了车，蜷缩着身子哭泣着，林小冬问道：“陈天星呢？”
    “他被抓进公安局了。”苏蓉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林小冬皱眉道：“如果你还是这么哭下去，那我就走了。”
    苏蓉这才止住哭声，抽泣着说了事情的经过。
    时间向前推进一个多小时。
    陈天星和苏蓉去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回来，刚到家门口，便被一群人给堵住了，推进了家门。这一群人有七八个，一进来就把陈天星给打了一顿，问他什么时候还钱。陈天星求饶说再宽限几天。
    苏蓉被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哭，一个被叫做豹哥的挠着刮得青惨的光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陈老板，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你知道，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你老要我这么左宽限几天右宽限几天，你让我跟我这帮弟兄喝西北风？”
    陈天星捂着脸道：“豹哥，我正在想办法呢，大不了我把公司和房子都卖了，你就再宽限几天吧。”
    苏蓉一听这话，当场就懵了，追问陈天星到底欠了多少钱，豹哥冷笑着道：“陈老板，你这个老公不厚道啊，还瞒着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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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5神秘人
    陈天星苦着脸把经过说了，说起来也没什么。手头有点钱，一点恶习也就沾染上了，陈天星跟一些老板在一起玩“斗牛”，有输有赢，渐渐的就不过瘾了，越赌越大，一场输赢上个二三十万，都是小儿科。
    几个月钱，他被人设套输了两百多万，眼都红了，让同桌等他一会儿，他去银行提款。同赌的人就说了，回去提钱多麻烦，先从这里拿，回来赢了再还上，给点儿小费就完了。
    五十万拿来，很快输了，再拿，再输。等陈天星被人家提醒了一下之后，算了一下账，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场子里借了一千多万，月息两毛。
    陈天星看着那些自己签了字的借据，真是欲哭无泪，好在这些放高利贷的也算“厚道”，并没有要他当场还钱，而是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限。
    陈天星的公司虽然效益不错，可是一千多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公司是他家的，可公司里还有员工，还得发薪水，每年的利润也就两三百万，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那段时间他跟苏蓉闹矛盾，哪里是去勾搭什么女人啊，完全就是到处躲债。
    苏蓉当场就傻了，知道老公有不少缺点，可是万万没想到玩得这么大发，一千多万一个月的利息就是一百多万，这几个月利滚利滚下来，本息可得两千万多万啊。
    豹哥这帮人好不容易找到陈天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陈天星糊弄过去，当场让他写个字据，把房子抵给他们，剩下来的钱一周来再过来拿。
    陈天星不同意也不行，可是苏蓉不同意，这可是她的家啊。趁着上卫生间的工夫，她悄悄打了110，民警来得倒也挺快，不过两民警来了之后，询问了一下情况，说这事他们管不了，他们管不了人家合法要债，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豹哥等人文明要债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苏蓉绝望得一塌糊涂，不是说“有事情找警察”吗？怎么警察来了也不管？这是合法要债吗？老公赌钱固然不对，借的可是高利贷啊，警察不管这个吗？况且老公还挨了打呀？
    眼看着陈天星就要立字据，苏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对陈天星又打又骂的，豹哥就发飙了，一耳光把苏蓉给打翻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蓉，色心大起：“陈老板，你老婆挺漂亮的嘛，虽然是二手货了，不过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借豹哥我玩玩，一个月算五十万，你这套房子市价也就四百万左右，我算你五百万，你加上你公司，值个一千万，剩下的就拿你老婆肉偿了，玩一年，咱们就两清了。”
    陈天星一听这话，跪下来求饶道：“豹哥，豹哥，求求你，别这样，有话好说。”
    豹哥狞笑着说：“陈老板，当初借钱，没有人逼你吧？既然借了，你就应该有还钱的觉悟。”
    豹哥一挥手，几个人就把陈天星给按住了，豹哥解了自己的皮带，脱了裤子，就要对苏蓉实践第一个月的玩玩，陈天星眼里都要迸出了血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几个人，操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豹哥就是一阵猛刺。
    豹哥顿时被刺了几个血窟窿，这过这家伙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竟然没被撂倒，只是说了一句“我操，玩大了吧？”，就歪歪斜斜地下了楼，刚到楼梯口，人就不行了。
    同来的几个人立即报了警，这边警察把陈天星夫妇和那几个人带去了公安局，豹哥也被送进了医院去抢救，可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挂了。
    林小冬听了苏蓉的叙述，心里有了点数，虽然很所以陈天星身为商界的佼佼者，连这么傻逼的仙人跳都看不出来，但这个忙终究还是要帮的，便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这事的问题不是太大。”
    听林小冬这么说，苏蓉才放宽心，道：“林书记，一切都拜托你了。”
    这事林小冬不方便亲自出面，便打了个电话给肖桂祥，肖桂祥一听这事，也是吃了一惊，表示这事他会过问。
    回到住处之后不久，肖桂祥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已经跟区公安局了解了情况，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意外还就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区公安局便已故意杀人罪将陈天星给拘了，而同时，豹哥的家属也将陈天星告上了法庭，而法庭也跟着宣判陈天星故意杀人罪成立。
    这个判决让林小冬大跌眼镜，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另有隐情。苏蓉当场在法庭上就昏了过去。由于这个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知晓此事者甚少。
    苏蓉走投无路，只得再次向林小冬求助，林小冬紧皱着眉头，安慰道：“苏蓉，你不要着急，这案子虽然判了，但还有上诉期，当务之急，是把这事给公开，首先获得舆论上的支持，我帮你找一个好律师。”
    林小冬与姑姑岑九九联系了一下，把这事给说了，岑九九也觉得愕然之极，对于侄儿的要求，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当即应下找律师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公众舆论的力量也开始显现出来，声援陈天星一家的呼声颇高。
    林小冬没有管这些，这个案子被判得如此颠倒黑白，这里面定然大有隐情，在找到肖桂祥之后，肖桂祥告诉他，这豹哥很有些来头。豹哥本身倒没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他是延边的明星企业洪亮集团的金牌打手，也就是说，他身后有洪亮集团撑腰。
    提到这个洪亮集团，林小冬隐约知道一些，集团的董事长魏洪亮在延边算是一位风云人物，跟政界不少要员关系都不简单，可谓黑白两道通吃，在这样的前提下，陈天星含冤入狱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京都的律师很快到位，是京都有名的律师署的老律师，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在电话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案情之后，连夜起草了上诉书上交法庭，免得过了时效，那就回天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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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联合调查组
    陈天星苦着脸把经过说了，说起来也没什么。手头有点钱，一点恶习也就沾染上了，陈天星跟一些老板在一起玩“斗牛”，有输有赢，渐渐的就不过瘾了，越赌越大，一场输赢上个二三十万，都是小儿科。
    几个月钱，他被人设套输了两百多万，眼都红了，让同桌等他一会儿，他去银行提款。同赌的人就说了，回去提钱多麻烦，先从这里拿，回来赢了再还上，给点儿小费就完了。
    五十万拿来，很快输了，再拿，再输。等陈天星被人家提醒了一下之后，算了一下账，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场子里借了一千多万，月息两毛。
    陈天星看着那些自己签了字的借据，真是欲哭无泪，好在这些放高利贷的也算“厚道”，并没有要他当场还钱，而是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限。
    陈天星的公司虽然效益不错，可是一千多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公司是他家的，可公司里还有员工，还得发薪水，每年的利润也就两三百万，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那段时间他跟苏蓉闹矛盾，哪里是去勾搭什么女人啊，完全就是到处躲债。
    苏蓉当场就傻了，知道老公有不少缺点，可是万万没想到玩得这么大发，一千多万一个月的利息就是一百多万，这几个月利滚利滚下来，本息可得两千万多万啊。
    豹哥这帮人好不容易找到陈天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陈天星糊弄过去，当场让他写个字据，把房子抵给他们，剩下来的钱一周来再过来拿。
    陈天星不同意也不行，可是苏蓉不同意，这可是她的家啊。趁着上卫生间的工夫，她悄悄打了110，民警来得倒也挺快，不过两民警来了之后，询问了一下情况，说这事他们管不了，他们管不了人家合法要债，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豹哥等人文明要债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苏蓉绝望得一塌糊涂，不是说“有事情找警察”吗？怎么警察来了也不管？这是合法要债吗？老公赌钱固然不对，借的可是高利贷啊，警察不管这个吗？况且老公还挨了打呀？
    眼看着陈天星就要立字据，苏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对陈天星又打又骂的，豹哥就发飙了，一耳光把苏蓉给打翻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蓉，色心大起：“陈老板，你老婆挺漂亮的嘛，虽然是二手货了，不过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借豹哥我玩玩，一个月算五十万，你这套房子市价也就四百万左右，我算你五百万，你加上你公司，值个一千万，剩下的就拿你老婆肉偿了，玩一年，咱们就两清了。”
    陈天星一听这话，跪下来求饶道：“豹哥，豹哥，求求你，别这样，有话好说。”
    豹哥狞笑着说：“陈老板，当初借钱，没有人逼你吧？既然借了，你就应该有还钱的觉悟。”
    豹哥一挥手，几个人就把陈天星给按住了，豹哥解了自己的皮带，脱了裤子，就要对苏蓉实践第一个月的玩玩，陈天星眼里都要迸出了血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几个人，操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豹哥就是一阵猛刺。
    豹哥顿时被刺了几个血窟窿，这过这家伙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竟然没被撂倒，只是说了一句“我操，玩大了吧？”，就歪歪斜斜地下了楼，刚到楼梯口，人就不行了。
    同来的几个人立即报了警，这边警察把陈天星夫妇和那几个人带去了公安局，豹哥也被送进了医院去抢救，可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挂了。
    林小冬听了苏蓉的叙述，心里有了点数，虽然很所以陈天星身为商界的佼佼者，连这么傻逼的仙人跳都看不出来，但这个忙终究还是要帮的，便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这事的问题不是太大。”
    听林小冬这么说，苏蓉才放宽心，道：“林书记，一切都拜托你了。”
    这事林小冬不方便亲自出面，便打了个电话给肖桂祥，肖桂祥一听这事，也是吃了一惊，表示这事他会过问。
    回到住处之后不久，肖桂祥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已经跟区公安局了解了情况，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意外还就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区公安局便已故意杀人罪将陈天星给拘了，而同时，豹哥的家属也将陈天星告上了法庭，而法庭也跟着宣判陈天星故意杀人罪成立。
    这个判决让林小冬大跌眼镜，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另有隐情。苏蓉当场在法庭上就昏了过去。由于这个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知晓此事者甚少。
    苏蓉走投无路，只得再次向林小冬求助，林小冬紧皱着眉头，安慰道：“苏蓉，你不要着急，这案子虽然判了，但还有上诉期，当务之急，是把这事给公开，首先获得舆论上的支持，我帮你找一个好律师。”
    林小冬与姑姑岑九九联系了一下，把这事给说了，岑九九也觉得愕然之极，对于侄儿的要求，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当即应下找律师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公众舆论的力量也开始显现出来，声援陈天星一家的呼声颇高。
    林小冬没有管这些，这个案子被判得如此颠倒黑白，这里面定然大有隐情，在找到肖桂祥之后，肖桂祥告诉他，这豹哥很有些来头。豹哥本身倒没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他是延边的明星企业洪亮集团的金牌打手，也就是说，他身后有洪亮集团撑腰。
    提到这个洪亮集团，林小冬隐约知道一些，集团的董事长魏洪亮在延边算是一位风云人物，跟政界不少要员关系都不简单，可谓黑白两道通吃，在这样的前提下，陈天星含冤入狱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京都的律师很快到位，是京都有名的律师署的老律师，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在电话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案情之后，连夜起草了上诉书上交法庭，免得过了时效，那就回天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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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拭目以待
    陈天星苦着脸把经过说了，说起来也没什么。手头有点钱，一点恶习也就沾染上了，陈天星跟一些老板在一起玩“斗牛”，有输有赢，渐渐的就不过瘾了，越赌越大，一场输赢上个二三十万，都是小儿科。
    几个月钱，他被人设套输了两百多万，眼都红了，让同桌等他一会儿，他去银行提款。同赌的人就说了，回去提钱多麻烦，先从这里拿，回来赢了再还上，给点儿小费就完了。
    五十万拿来，很快输了，再拿，再输。等陈天星被人家提醒了一下之后，算了一下账，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场子里借了一千多万，月息两毛。
    陈天星看着那些自己签了字的借据，真是欲哭无泪，好在这些放高利贷的也算“厚道”，并没有要他当场还钱，而是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限。
    陈天星的公司虽然效益不错，可是一千多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公司是他家的，可公司里还有员工，还得发薪水，每年的利润也就两三百万，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那段时间他跟苏蓉闹矛盾，哪里是去勾搭什么女人啊，完全就是到处躲债。
    苏蓉当场就傻了，知道老公有不少缺点，可是万万没想到玩得这么大发，一千多万一个月的利息就是一百多万，这几个月利滚利滚下来，本息可得两千万多万啊。
    豹哥这帮人好不容易找到陈天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陈天星糊弄过去，当场让他写个字据，把房子抵给他们，剩下来的钱一周来再过来拿。
    陈天星不同意也不行，可是苏蓉不同意，这可是她的家啊。趁着上卫生间的工夫，她悄悄打了110，民警来得倒也挺快，不过两民警来了之后，询问了一下情况，说这事他们管不了，他们管不了人家合法要债，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豹哥等人文明要债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苏蓉绝望得一塌糊涂，不是说“有事情找警察”吗？怎么警察来了也不管？这是合法要债吗？老公赌钱固然不对，借的可是高利贷啊，警察不管这个吗？况且老公还挨了打呀？
    眼看着陈天星就要立字据，苏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对陈天星又打又骂的，豹哥就发飙了，一耳光把苏蓉给打翻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蓉，色心大起：“陈老板，你老婆挺漂亮的嘛，虽然是二手货了，不过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借豹哥我玩玩，一个月算五十万，你这套房子市价也就四百万左右，我算你五百万，你加上你公司，值个一千万，剩下的就拿你老婆肉偿了，玩一年，咱们就两清了。”
    陈天星一听这话，跪下来求饶道：“豹哥，豹哥，求求你，别这样，有话好说。”
    豹哥狞笑着说：“陈老板，当初借钱，没有人逼你吧？既然借了，你就应该有还钱的觉悟。”
    豹哥一挥手，几个人就把陈天星给按住了，豹哥解了自己的皮带，脱了裤子，就要对苏蓉实践第一个月的玩玩，陈天星眼里都要迸出了血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几个人，操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豹哥就是一阵猛刺。
    豹哥顿时被刺了几个血窟窿，这过这家伙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竟然没被撂倒，只是说了一句“我操，玩大了吧？”，就歪歪斜斜地下了楼，刚到楼梯口，人就不行了。
    同来的几个人立即报了警，这边警察把陈天星夫妇和那几个人带去了公安局，豹哥也被送进了医院去抢救，可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挂了。
    林小冬听了苏蓉的叙述，心里有了点数，虽然很所以陈天星身为商界的佼佼者，连这么傻逼的仙人跳都看不出来，但这个忙终究还是要帮的，便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这事的问题不是太大。”
    听林小冬这么说，苏蓉才放宽心，道：“林书记，一切都拜托你了。”
    这事林小冬不方便亲自出面，便打了个电话给肖桂祥，肖桂祥一听这事，也是吃了一惊，表示这事他会过问。
    回到住处之后不久，肖桂祥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已经跟区公安局了解了情况，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意外还就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区公安局便已故意杀人罪将陈天星给拘了，而同时，豹哥的家属也将陈天星告上了法庭，而法庭也跟着宣判陈天星故意杀人罪成立。
    这个判决让林小冬大跌眼镜，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另有隐情。苏蓉当场在法庭上就昏了过去。由于这个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知晓此事者甚少。
    苏蓉走投无路，只得再次向林小冬求助，林小冬紧皱着眉头，安慰道：“苏蓉，你不要着急，这案子虽然判了，但还有上诉期，当务之急，是把这事给公开，首先获得舆论上的支持，我帮你找一个好律师。”
    林小冬与姑姑岑九九联系了一下，把这事给说了，岑九九也觉得愕然之极，对于侄儿的要求，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当即应下找律师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公众舆论的力量也开始显现出来，声援陈天星一家的呼声颇高。
    林小冬没有管这些，这个案子被判得如此颠倒黑白，这里面定然大有隐情，在找到肖桂祥之后，肖桂祥告诉他，这豹哥很有些来头。豹哥本身倒没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他是延边的明星企业洪亮集团的金牌打手，也就是说，他身后有洪亮集团撑腰。
    提到这个洪亮集团，林小冬隐约知道一些，集团的董事长魏洪亮在延边算是一位风云人物，跟政界不少要员关系都不简单，可谓黑白两道通吃，在这样的前提下，陈天星含冤入狱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京都的律师很快到位，是京都有名的律师署的老律师，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在电话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案情之后，连夜起草了上诉书上交法庭，免得过了时效，那就回天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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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8先出手
    黄天华提到了绰号“豹哥”的魏洪豹前科，邱绍林是知道的，当时这案子也是被压了下去，死者家属撤诉，让邱绍林也没有办法。作为延边的老刑侦处处长，他自然知道魏洪豹的身后站着谁。当初这个案子也是他承办的，兼任公安局长的副市长冯俊要求他查清事实，顺藤摸瓜，把魏洪豹背后的人挖出来，可是由于死者家属撤诉，这个案子也只有不了了之，后来在偶然的一个场合里遇到了魏洪豹，魏洪豹嚣张之极，警告他老实点，说现在不敢动他，是因为他还披着那身黄狗皮，等哪天他脱了这层皮，会让他跟着再脱一层皮。
    黄天华离开后，林小冬沉声道：“邱处长，突破那些人的口供，这恐怕得麻烦你了。”
    邱绍林无言地点了点头，道：“林书记，你放心，我会挖出真东西来的。”
    林小冬道：“冯市长将你推荐给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如果黄律师的判断是正确的话，你的调查肯定会遇到阻力，公安局里恐怕也会有腐败分子，你得小心点。”
    邱绍林道：“林书记，我在延边的时间不短了，该小心的人应该是你。说白了，我只不过是在参与调查，你才是这个调查的组织者。魏洪豹是洪亮集团旗下拆迁公司的人，这你是知道的，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还是洪亮集团的董事长魏洪亮的亲弟弟。魏洪亮就是靠放高利贷起家的，恶行累累，但是都被他弟弟扛了下来，现在他弟弟死了，魏洪亮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也正是因此，这个案子才会被颠倒黑白。魏洪亮的能量很大，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据说不仅市里有高官跟他沆瀣一气，省里也有深厚的关系，我一个小处长，说下就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白了，没有我参与，还会有其他人参与，但是这个调查组的牵头人是你，如果没有你，调查组就不存在了，或者说换了别人，未必会这么调查下去，所以你才应该小心。”
    林小冬淡淡一笑：“我们虽然要充分考虑困难，但也不必杞人忧天，他魏洪亮就是能量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
    结束了谈话，邱绍林很快展开了调查，对那些证人再次传唤进行了询问。当时到陈天星家里的，除了豹哥魏洪强以外，还有七个人。他们都是魏洪强的死党，所说与之前的言辞并无两样，这让邱绍林很是头疼，虽然直觉告诉他，他们在作伪证，区公安局和长安街道派出所里也有内鬼，奈何没有半分证据，让他无功而返。
    “这个呆逼。”说话的叫沈超，是魏洪强最得力的爪牙，从公安局出来之后，耀武扬威地出了来，与他一起的那几个人正在外面等着他。
    “超哥，上面带了话来，让我们最近安分点。”一个手下道。
    沈超点了点头：“你们也小心点，走，喝酒去。”
    这帮闲散人员平时的生活除了打架泡妞，就是喝酒找乐，ktv就是他们第二个家。
    看着他们勾肩搭背地进了不夜城，一辆无牌的面包车停在对面的小巷子里，车内一个压低了帽檐的男子正冷冷地盯着他们，正是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邱绍林。
    时间在一点点地消逝，邱绍林耐心地等待着，仿佛与夜色已经融为一体。
    几个小时后，这帮人终于歪歪扭扭地从不夜城里出了来，每人身边都带着一个女人。
    这些人并没有开车，摇摇晃晃地大声说话向前走，邱绍林发动了车子，远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半个多小时后，这些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邱绍林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将车子停了下来，拿起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正要下车，忽然轻咦了一声，停止了动作，极目看了过去。
    小巷子里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拦了在那几人的身后，远远地自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那男子跟他们并不一路，因为他们已经动起了手来。
    巷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昏暗已极，不过身为刑侦处处长的邱绍林却是能够看得出，对方绝对是个巷战的高手，只见他动如脱兔，出手狠辣，不到三分钟已经解决了战斗，巷子里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人，呻吟叫喊之声不绝于耳。
    邱绍林有些犹豫，在见到这种暴力场面时，身为警察的他是不是要出面制止，不过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帮人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且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就他所干的事情就令人赏心悦目，所以邱绍林缓缓摘下了面具，静静地看过去。
    那男人将一群人全部放倒，那些女人惊叫着四处逃散，那男人却是弯下了腰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跟着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这才缓缓走出了巷子。
    在走到面包车边上时，男子向面包车内扫了一眼，车内的邱绍林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男子的目光仿佛就是一柄利剑一般，透过玻璃直刺而入。
    待邱绍林回来神来，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定了一下神，邱绍林摘下帽子下了车来，径直走进巷子，大声道：“怎么回事？”
    “来警察了，太好了，救命啊。”之前还在骂邱绍林呆逼的沈超宛若见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叫唤了起来。
    邱绍林不可能见死不救，打了120电话之后，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帮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令邱绍林意外的是，沈超居然跟他说，有情况要向他反映，而这个情况居然是跟陈天星杀人案有关的。
    沈超将当时在陈天星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其他人也作了证，邱绍林大爽特爽，其实他今晚也是想用这种违规的暴力方式来让他们开口的，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从医院出了来，正好遇到洪亮集团的另一位重要人物进了去，名为傅亮，是魏洪亮的狗头军师，看来他也得到了沈超等人被打入院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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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9灭口
    拿到了第一手的口供资料，邱绍林非常激动，第一时间复印了一份，有了这份口供，这个案子虽然不至于就此柳暗花明，至少算是得力的证据了。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狗头军师傅亮，这家伙满肚子坏水，鬼点子很多，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将这个情况汇报了，林小冬也是大喜过望，让他把口供的复印件带过来，跟着又联系了律师黄天华。他虽然是纪委书记，但论起法律条文的运用，黄天华比他起码要高了十顶帽子。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住在常委家属楼，自然不便在他那个地方见面，所以约好了到黄天华下榻之所。等了好一阵子，邱绍林还没有到，林小冬就有些奇怪，一种不祥的感觉立马涌上了心头，拨打邱绍林的手机，通了，却是没有人接。
    林小冬的心悬了起来，而这时黄天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问林小冬过来没有，林小冬正要说话，邱绍林的手机号码也挤了进来。
    “黄律师，请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林小冬接通了那个号码，便听得一个陌生人淡淡道，“是林书记吗？”
    “我是，你哪位？邱处长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林小冬沉声向这个陌生的声音道。
    陌生人仍然是那副淡淡的口吻：“林书记，有些事情做做样子适可而止就行了。”
    “你是谁？什么意思？”林小冬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我是谁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是谁。年轻人，好好做你的官吧，不然，邱绍林就是你的下场。”
    林小冬的心再次收紧了，不由道：“邱绍林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是对方挂掉了电话。
    邱绍林死了，是被大货车撞死的，那份口供的复印件自然也是不翼而飞。林小冬愤怒已极，却是无从查起，那个威胁的电话是从邱绍林的手机上打过来的，又怎么追查？
    这个情况汇报到杨建国那里，杨建国震怒已极，立即责成公安部门介入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是邱绍林的死属于交通意外，肇事车辆已经逃逸，而事发地段并无监控，为调查增加了很大的难度，目前正在调查之中。也就是说，如果调查无果，邱绍林就白死了。
    林小冬在痛惜的同时，另一件事情却是更令他痛心。那就是那七个证人在医院里全部死掉了，医院给出的答复是，七人在120急救车送往医院途中，便有三人因受到强烈的重击，导致内脏出血而亡，另外四人也抢救无效死亡了。
    林小冬已经意识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了开来，这张大网的触须正在向很多角落延伸。从邱绍林的死以及备案的那份口供凭空消失，可以看出，公安局已经被这张大网所渗透；另外，医院方面给出的答复与邱绍林打电话给他时所说的迥然不同，邱绍林还提到了一个神秘的陌生男子，正是他的出手，才让那七名同犯改变了口供，而这七人送往医院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毙命，或许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被灭了口。
    林小冬的心情异常沉重，虽然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重视，但是他还是疏忽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柳暗花明之际，对方采取了雷霆手段，不但将事抹得一干二净，还把人也给抹去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是什么人，但是林小冬知道，这一切都直指洪亮集团。
    不过林小冬现在并没有精力去应对这些，邱绍林的这个仇他是记下来了。虽然与邱绍林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却是喜欢上了这个耿直寡言的汉子，谁又能想到，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了呢？
    邱绍林的死也让常务副市长冯俊出离的愤怒，他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啊，只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政治人物，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人独处时眼睛里闪过的痛楚才能体现出他的心情。
    由于邱绍林的“意外”，调查人员又进行了补充，这一次林小冬没有再去“请教”冯俊，如果不是他上次寻求冯俊的“点拨”，或许他就不会死，虽然这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林小冬确实很自责，既自责自己的大意，也自责自己预想的不足，他甚至觉得都没有颜面去见冯俊。
    调查仍然在进行之中，相比于邱绍林的死，长安街道派出所两名处警的警察被立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而社会舆论也更加铺天盖地，旁观者很清，可是没有证据，只能望洋兴叹。
    黄天华上诉之后，要一个月后开庭，林小冬现在顾不上“复仇”的事，当务之急是找出切实的证据来证明陈天星的清白，苏蓉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如果再这么下去，一个家庭就这么完了。
    而随着调查的无果，林小冬也逐渐感受到了压力的巨大和力量的单薄，这一切都让他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而那七名证人的死亡更是被洪亮集团雇佣的一群水军描述为死者家属的报复。
    又是一个雨夜。
    林小冬了无睡意，眼看时间逐渐临近，如果仍然没有突破性的发现，那么即便是黄天华也没有任何办法，魏洪强的身份与他的前科并不能为陈天星杀了他减少一丁点儿的责任。
    微信上发来消息，是乔恩妮发来的。
    这些天，林小冬压力很大，乔恩妮一直在安慰着他，希望林小冬能顶住压力，查清真相。
    看着乔恩妮发来的消息，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回了一条“正忙”，便退出了微信。
    “林书记，这个案子的难度超出了我的想像，延边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在黄天华下榻的酒店里，黄天华跌坐在沙发上，翻着卷宗道。
    林小冬狠狠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邪能胜正。”
    林小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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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事件促合
    黄天华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雨，做律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谁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可偏偏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扭转乾坤。
    “林书记，事情是发生在陈天星家里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目击证人。”黄天华为林小冬提了个醒。
    林小冬不由苦笑，调查组自然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事实上，他们走访了周围的不少人，可是当时事发的时间在夜里，又在下大雨，目击个屁啊。
    突兀的电话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很是刺耳，林小冬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微微有些惊讶，也微微有些苦涩，电话是常务副市长冯俊打来的。
    “冯市长。”林小冬沉声道。
    “林书记，有没有时间一起聊一聊？”冯俊的语气里感觉不到什么情绪，但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能体会到冯俊有多不容易。他能够想像得到冯俊只会比自己更痛心，因为在他分管公安局的时候，邱绍林曾经救过他一回，救命恩人的死，他又怎么能不痛心。
    “好，我去找你。”冯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显然不是真的就简单的聊一聊。
    “你在家吗？我去见你吧。”冯俊也住在家属常委楼，隔的比较远。
    “我在外面。”林小冬报上了酒店的名字，冯俊表示会很快赶过来。
    半个多小时后，冯俊匆匆地进了林小冬新开的房间，一进门，林小冬便伸出了手，沉声道：“冯市长，我对不住你。”
    冯俊用力地握着林小冬的手，摇头道：“死者已矣，怨不得你。”
    “请坐。”林小冬为冯俊泡了一杯茶，发了一根烟过去，道，“冯市长，绍林同志的死，我也很痛心，这事儿不算完。”
    冯俊是个老烟枪，一口下去，一根烟就没了三分之一，一口淡淡的烟雾吐出来，冯俊才道：“林书记，听你这么说，你知道致他于死的人是谁了？”
    林小冬没有正面回答，反是问道：“冯市长莫非也有所察觉了？”
    冯俊眯着眼睛看着林小冬，半晌才微微点头：“魏洪强是谁？他这么死了，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他，谁阻碍了他，谁就是他的敌人。”
    林小冬忽然一惊，在这一刻，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魏洪强作为魏洪亮的弟弟，置他于死地的人，魏洪亮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即便陈天星二审维持原判，也就是无期，魏洪亮显然不会让陈天星这么在牢里待一辈子，后续肯定还会有所动作，而苏蓉作为陈天星的妻子，魏洪亮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不由眉头一皱，道：“苏蓉有危险。”
    冯俊摇了摇头：“魏洪亮没那么傻，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绍林同志的死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林小冬道。
    “那是因为他威胁到了魏洪亮，苏蓉一个女人，对付她的办法太多了，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有今天。”冯俊沉声道，“对于洪亮集团的发展，你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微微一怔，便知道了冯俊的意思。商，向来离不开政，或许小打小闹还行，但是成长为如此参天大树，仅凭魏洪亮自身，那绝对不可能。也就是说，洪亮集团的壮大，离不开政治人物，那么冯俊的意思就是，不但要把洪亮集团打掉，还要把他的同一利益体一同打掉。
    “这需要长远的谋划。”林小冬斟字酌句道。
    冯俊点了点头：“我这一次来，就是了解一下你的态度，你说的不错，这需要长远的谋划。这件事你暂时不用参与，我有我的计划，成熟了之后，我会再与你会和。不过将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要多担待一些。”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冯俊的计划和所谓的“担待”是什么意思，不过冯俊是友非敌，这一点就已足够了。
    冯俊没有坐多久，便起身离开。林小冬只是送出了门，便又回了房间，心头的沉重并没有因为冯俊的到来而有所缓解，当务之急是救陈天星于危难之中。
    雨仍然在下，林小冬没有半分睡意，苏蓉的电话让林小冬有些不敢接，从一开始他就说没什么问题，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非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蓉。
    电话终究是要接的，甫一接通，便听得苏蓉急切地道：“林书记，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林小冬的心一沉，莫不是魏洪亮等不及而出手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想请你来看看。”苏蓉的声音在颤抖。
    林小冬沉声道：“好，你等我过去。”
    乔恩妮的别克车林小冬早就还过去了，乔恩妮不想收回，被林小冬扔了钥匙，自己没个车还真不太方便，好在黄天华是大律师，从京都过来都是自己开车的，便将车借给了林小冬。
    林小冬一路狂奔，很快到了苏蓉家，见苏蓉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苏蓉，你发现了什么？”
    苏蓉的手有些颤抖，在已经打开的电脑桌面上点击了一个视频文件，文件立即打开，内容居然是她家客厅的，播放着陈天星和苏蓉坐在一起看电视的场景，苏蓉拖了一下进度条，当正常播放的时候，赫然是魏洪强等人强行将他们带进屋里的情形，林小冬捺着性子看完之后，不由一拍桌子：“有了这个东西，一切都好办了。苏蓉，这视频哪儿来的？”
    苏蓉的神情大是异样，指了一下客厅上方的插座，那里有一个摄像头。原来陈天星非常好结交朋友，住过来没几天，就跟隔壁闹的很熟了，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隔壁那小子觑觎苏蓉美色，趁着一次跟陈天星在外面吃饭喝多了的机会，将他家的钥匙给复制了一把，随后在他们家里装了针孔红外线摄像头，本来想安装在他们的卧室的，怕万一被发现了就麻烦了，便装在了客厅，拍下了魏洪强等人行凶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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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1意外收获
    林小冬真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这个恶意的行为居然能救陈天星一命呢？问起隔壁何以到现在才将视频交过来，原因很简单，对方一来怕被发现偷拍的事实，二来也怕魏家的报复，后来是他女朋友整理电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视频，才刚刚把视频送过来。
    有了这段视频，完全可以洗脱陈天星的罪名了，不过林小冬却是志不在此，如果没有邱绍林的死，他可能直接把视频交给黄天华完事了，但是邱绍林不能白死，他必须将这段视频带来的利益最大化才行。
    略一思忖，林小冬叮嘱苏蓉道：“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个视频的事情，另外也让隔壁这一家守口如瓶，免得引起无妄之灾。”
    苏蓉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对方连公安局的人都敢谋杀，更何况她一介草民呢。
    林小冬拿了u盘，立即赶回了酒店，将视频接到笔记本电脑上，黄天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了这个，我要是再打不赢官司，我直接跳长城算了。”
    林小冬道：“黄律师，在开庭之前，你不要透露有这段视频的事情。”
    黄天华点了点头，他显然明白他暗里的对手是谁，过早的泄露了出去，对方完全可以再一次炮制出邱绍林那样的“意外”。
    林小冬却有自己的打算，什么叫利益最大化？仅仅是把陈天星捞出来，远远不够，魏洪亮这次下了黑手，在林小冬的内心深处，他已经被打上了黑名单。
    不过如何对付他，冯俊有他的打算，区区一个视频根本搞不定他，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显露出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公安局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个内奸如果不被抓到，林小冬咽不下这口气。
    次日，调查组人员全体集中，林小冬的眉眼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参与调查的纪委工作人员很意外林小冬的状态，不过谁也不敢问，也就他的秘书洪辰飞有这个胆子问一问：“林书记，是不是有进展了？”
    林小冬倒是没瞒着他：“不错，有进展。同志们，我们的调查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取得了很大的突破，调查可以结束了。”
    众人都是极其意外，林书记之前明确指出，要还原真相，但是仅仅是拿下两名处警人员，并不足够，现在的调查屡屡碰壁，正愁眉不展，没想到有重大突破了。
    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说突破是什么，众人也没人会去问，不管怎么样，这个遥遥无期的调查总算结束了，都是发出一声欢呼，撤了回来。
    邱绍林死后，公安局方面派过来的调查人员是刑警队队长徐阳，之所以安排他过来，主要还是因为邱绍林的死不排除谋害的可能，收拾材料的时候，沉声问道：“林书记，真有突破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徐阳也是欣喜之极：“林书记，我斗胆问一下，有没有关于邱处长被害的线索？”
    林小冬微微摇头：“这个证据只能证明陈天星并非故意杀人，我也只是猜测，你是刑侦方面的专家，你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u盘接到电脑上，徐阳认真地看了视频内容之后，道：“这完全足够了，只是与邱处长被害没什么关联，真是可惜了。妈的，让我抓到他，非活撕了他不可。”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阳的肩膀：“知道你跟绍林同志的关系，案子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的。”
    徐阳谨慎道：“林书记，这段视频非常重要，您可得保管好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视频除了你知我知以外，我连为陈天星打官司的黄律师都没告诉，只等到开庭那一天再拿出来，包管让对方败诉。好了，这些天都够累的，好好回去休息吧。”
    “林书记也挺辛苦，陪着我们累了这么多天，您也要休息休息。”
    林小冬笑道：“我就是个劳碌命，青山县还有个案子等我去处理呢，我马上就得启程赶过去。不说了，散了吧。”
    徐阳开着车，仿佛在考虑着什么，正如林小冬所说，这段视频拿出来，这个案子立马就翻了个身，现在的问题是，向副市长朱学枫汇报还是直接跟魏洪亮联系呢？
    一番思量之后，徐阳决定还是向朱学枫汇报。魏洪亮这样的人物，不是他一个刑警队长就能够接触的，或许会得到一笔钱，但是邱绍林的例子在前，万一魏洪亮事后灭口呢？而他并不缺钱，政治上的进步才是最重要的，这就需要朱学枫这位市委常委了，况且即便魏洪亮不干卸磨杀驴的事情，万一被朱学枫知道了自己把消息卖给了魏洪亮，小鞋肯定是被穿得妥妥的。
    到了朱学枫的办公室，朱学枫事先已经知道徐阳有情况要汇报的事情，直截了当道：“什么情况？”
    “林书记的手中有一段当时事发经过的视频，完全能够证明陈天星是自卫杀人。”徐阳的汇报也很干脆。
    朱学枫皱了一下眉头：“你看过？”
    “我看了。”
    朱学枫追问道：“知道这个视频的还有没有别的人？”
    “林书记说，除了我跟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朱学枫的眉头皱了起来，林小冬啊林小冬，你倒是挺有心机的，看来是怀疑上了徐阳了，故意把这个视频透露给了他，可是面对这样的计谋，他朱学枫必须接招。
    林小冬的确是在试探，这个案子连杨建国都非常重视，公安局一般人不敢乱来，况且以魏洪亮的身份，也不可能跟一般的干警有什么勾结，那么问题只会出在高层。所以他故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徐阳，如果徐阳没有问题，他手头有视频的消息就不会被别人知道，如果徐阳有问题，那就呵呵了。
    徐阳也不是笨人，见朱学枫皱起了眉头，立即意识到自己上了林小冬的当，道：“市长，林书记说他要去青山县办案，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赶去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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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2以力破力
    朱学枫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坐的专车吗？”
    徐阳想了想，道：“是的。”
    “你到外面先等着。”朱学枫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到窗前凝立半晌，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魏总，是我。”
    “情况就是这样。”低声说了几句，朱学枫把球路踢给了魏洪亮，“林小冬这一次设下了这么个圈套，是逼着你往里钻，就看你能不能以力破力了。”
    魏洪亮淡淡道：“朱市长，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拜托你来完成了。”
    朱学枫也淡淡道：“魏总，林小冬已经把问题的本质看得很清楚，他这一次青山之行，就是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如果由我的人出面，牵涉的人太广，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安全，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朱学枫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矛头直指洪亮集团，对于公安局这一块，林小冬虽然有所怀疑，也有怀疑的对象，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坏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由官方人员出现的话，这个事情将会产生两个变数，一个是林小冬屈服了，另一个是林小冬奋起抗争，不过谁又能让他屈服呢？他是市委常委，又是纪委书记，别说自己这个与他同级的副市长，就是杨书记和冯市长，也未必能够压得住他，原常务副市长方子雄被办掉，据说杨、冯二位可都是有心保下来的，结果呢？
    那么要想拿到林小冬手中的视频，确保这个案子维持原判，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硬来。可是林小冬不是邱绍林啊，如果采取这样的动作，所引发的后果将是不可控的。
    想到这里，朱学枫的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忽然之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魏洪亮了，无论是自己动手还是魏洪亮动作，林小冬这条蛇无论是打死还是打不死，所带来的都有可能是毁灭性的灾难。
    “魏总，有句话不知道我方不方便说。”朱学枫内心有些不安，打起了退堂鼓。
    魏洪亮道：“朱市长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朱学枫咬了咬牙：“魏总，我知道你跟你弟弟兄弟情深，但是他毕竟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他咎由自取。魏总，你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的目标就是利益最大化，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开罪一位市委常委，不是说你魏总怕了谁，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魏洪亮厉声道：“朱学枫，你不要忘了，你这个常委是怎么得来的，翅膀硬了就想单飞了是不是？我警告你，我能把你扶起来，就能把你再压下去。”
    朱学枫的脸不由红烧一般地灼热滚烫，可是他也深知魏洪亮的能量有多大，便忍着脾气道：“魏总，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林小冬不是一般人，省里对他还是很看中的，他吃软不吃硬，我的意见比较倾向于结交，而不是成为对立面。”
    魏洪亮没有再呵斥他，他没有跟林小冬打过交道，而且区区一个纪委书记，也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但是他知道朱学枫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毕竟是市委常委，为了弟弟的事，已经死了一个邱绍林，难道自己还要弄死一位纪委书记吗？
    “再说吧。”魏洪亮放下了手机，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军师傅亮，道，“傅亮，你怎么看？”
    傅亮的头发很黑很密，完全没有半分用脑过度的样子，垂着头拨了一根头发，缓缓道：“魏总，这事得从两个角度去分析，这两个角度都视乎你的态度。如果你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为你弟弟报仇，那么很简单，跟林小冬谈都不用谈，直接再安排一个意外。不过这么做的后果是很难预料的。第一，林小冬是不是有什么后手，万一那段视频他并不是像某人说的那样没有透露出去，那么他被做掉就显得毫无价值。第二，即便一切顺利，一位市委常委的死在延边乃至全省会引发什么样的震动，这是必须要考虑在内的。杀手杀人还要考虑退路，我们不能不考虑退路，尤其林小冬还是纪委书记，这个位置很敏感，他有个闪失，很容易让人把打击报复联系起来。所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我并不赞成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无论会不会牵扯到你，知道内情的人都会知道是洪亮集团做的，即便你全身而退，对于洪亮集团来说，却不啻于一个灾难，为了一个死了的人，说难听点，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渣，而陪上你和洪亮集团，不值得，也不明智。”
    魏洪亮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很重视傅亮的意见，洪亮集团能发展壮大到今天，除了他魏洪亮敢打敢拼，有着“光脚不怕穿鞋”的精神品质以外，傅亮的出谋划策至少要占据一半的功劳。
    “这么说，他就白死了？”魏洪亮的心里仍然有这个结。
    傅亮淡淡道：“陈天星就是个小角色，想要玩死他的方法多了去了，又何必在这棵树上吊死呢？”
    魏洪亮一拍光亮的脑门，真是当局者迷啊，曾几何时，自己的思维也变得如此禁锢了，脑子顿时活跃了起来，神情也变得舒缓，跟着道：“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傅亮道：“如果放弃在这个时候较劲的话，在对待林小冬这个问题上就有两种方案了，第一种是正面接触，将林小冬拉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林小冬这个人不可轻视，为了避免将来造成麻烦，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也是最难的。那天我用邱绍林的手机打电话给他，据我的判断，这个人不太好相处，当然，是不是能拉拢过来，还要看魏总的手段了，这个方面你比我有经验。”
    傅亮微微一笑：“第二种方案就是不闻不问，一切顺其自然。不过，无论是哪种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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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冯市长
    说到这里，傅亮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跟着道：“林小冬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邱绍林的死他很自责，所以说，林小冬注定是我们的敌人，我相信，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会采取雷霆般的手段。”
    魏洪亮冷冷一笑：“他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干他的纪委书记，不然……哼哼……”
    傅亮笑了笑：“魏总，你也别在这里穷发狠，我的建议是，有机会要拿下，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将其拿下，我有个预感，如果不把他拿下的话，洪亮集团极有可能栽在他的手里。”
    在延边，敢这么跟魏洪亮说话的人没几个，傅亮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他恃才傲物，而是确实有他的智慧，魏洪亮对他以及他的建议非常重视，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傅亮又拔了一根头发，叹了口气：“魏总，这个任务很艰巨。”
    魏洪亮哈哈一笑：“轻松的事情交给你来办，那要别人干什么？”
    林小冬很有些失望，这一次他不惜以自己作饵，为的就是引出后面的人来，可是他在青山待了两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自己估计错误，还是对方有所察觉呢？
    这一次所设的陷阱，明确来说，已经不再是陷阱，只要魏洪亮还想替他弟弟复仇，那么他即便明知这是个圈套，他也会向里面钻。至于自己的危险，林小冬有所考虑，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走路还会摔死，吃饭也会被噎死，人生处处布满了意外，这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很显然，他的计划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当然，这并不代表对方就放弃了，这个局太明显，魏洪亮极有可能是想等待自己放松警惕。
    这几天，延边迎来了重要的客人，那就是京都航母集团一行。其目的自然是考察旧城改造项目。
    旧城改造的口号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提了出来，经过一年多的调研论证，旧城改造的基本信息资料收集完毕，必要性和社会经济的可能影响也有了具体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最终确定了旧城改造的地区，就在汉阳区与阳湖区的交界处，具体的规划已经做好，只差最后的招投标了。
    航母集团的考察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对区内的天睿湖工程赞不绝口，表示一旦中标，定然会建设一个具在国际时代气息的城中城，届时将会大幅度地提升延边市乃至整个鄂江省的形象。
    市长冯亲民赴港招商，接待焦总一行的是市委书记杨建国和具体负责此项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冯俊，当然，杨建国是不可能随同考察的，倒不是他摆市委书记的谱，而是避嫌，毕竟航母集团还没有中标。
    晚上的接待宴结束之后，焦总一行入住在市里的格调酒店，冯俊随同送到酒店，与焦总进行了一番商谈：“焦总，这一次的旧城改造工作规模很大，关系到整个延边的长远发展，冯市长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深感责任重大。预祝焦总顺利中标，为延边的发展添砖加瓦啊。”
    焦总名叫焦恩勤，六十来岁，精力很是充沛，几天的考察下来，并不见什么疲惫之色，笑着道：“冯市长，你这话里有话啊。”
    冯俊笑了笑道：“旧城改造项目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不瞒焦总，这块大蛋糕的诱惑还是很大的，除了航母集团以外，还有其他的公司跃跃欲试，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肯定要竞标的，除了本地的洪亮集团，省里还有几家颇有实力的公司也来考察过。说实话，我对航母的实力是非常肯定的，对焦总的为人也非常信任。诚然，公司是以利润为前提，不过从焦总的谈吐来看，航母绝对是良心企业，从我个人的倾向而言，还是希望航母能拿下来，只是我刚刚也说了，这是一块大蛋糕，觑觎者甚多啊，不排除一些场外因素，焦总，你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焦总微笑道：“冯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照你这么说，这次竞标会遇到一些预料之外的麻烦。”
    而此时，洪亮集团的魏洪亮正在跟市长冯亲民通电话：“冯市长，你太不够意思了，旧城改造怎么能让外地人来做呢？”
    冯亲民打了个哈哈：“情况我都跟你说过，最终凭的还是实力啊，老魏，我现在在香港招商，所有的事情都由建国书记定夺，由冯俊市长具体操办。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冯俊联系就行了。不过老魏，事在人为嘛，你说的对，外人毕竟是外人，要是你洪亮中标了，有什么事情也都好商量。”
    冯俊从格调酒店离开后，还没回到住处，便接到了魏洪亮打来的电话：“冯市长，不打扰吧？”
    冯俊道：“魏总太客气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魏洪亮笑着道：“不如见面再谈吧，我去接你。”
    冯俊拿捏了一下，魏洪亮坚持要接，冯俊才应了下来，说了一个地方，这是他在常委家属楼以外租住之处，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很快魏洪亮便亲自来接了，去的地方自然是他的洪亮会所了。乘上专用电梯，径直上了二十九楼，魏洪亮笑着问道：“冯市长，这里有茶、红酒和咖啡，点一个？”
    冯俊淡淡道：“茶吧。魏总，你这个地方应该是延边最豪华的所在了吧？”
    魏洪亮向风姿妖娆的秘书使了个眼色，呵呵一笑：“冯市长说笑了，其实早就想请领导过来指点一下了，只是领导繁忙，一直没有时间。”
    冯俊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女秘书将茶放在了冯俊面前的茶几上，微笑道：“冯市长请用茶。”
    魏洪亮一直在观察冯俊，冯俊兼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数度拒绝他的邀请，所以他并不了解，此时见冯俊眼神并没有在女秘书身上游离，便摆了摆手：“小曼，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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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诱惑
    说到这里，傅亮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跟着道：“林小冬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邱绍林的死他很自责，所以说，林小冬注定是我们的敌人，我相信，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会采取雷霆般的手段。”
    魏洪亮冷冷一笑：“他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干他的纪委书记，不然……哼哼……”
    傅亮笑了笑：“魏总，你也别在这里穷发狠，我的建议是，有机会要拿下，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将其拿下，我有个预感，如果不把他拿下的话，洪亮集团极有可能栽在他的手里。”
    在延边，敢这么跟魏洪亮说话的人没几个，傅亮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他恃才傲物，而是确实有他的智慧，魏洪亮对他以及他的建议非常重视，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傅亮又拔了一根头发，叹了口气：“魏总，这个任务很艰巨。”
    魏洪亮哈哈一笑：“轻松的事情交给你来办，那要别人干什么？”
    林小冬很有些失望，这一次他不惜以自己作饵，为的就是引出后面的人来，可是他在青山待了两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自己估计错误，还是对方有所察觉呢？
    这一次所设的陷阱，明确来说，已经不再是陷阱，只要魏洪亮还想替他弟弟复仇，那么他即便明知这是个圈套，他也会向里面钻。至于自己的危险，林小冬有所考虑，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走路还会摔死，吃饭也会被噎死，人生处处布满了意外，这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很显然，他的计划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当然，这并不代表对方就放弃了，这个局太明显，魏洪亮极有可能是想等待自己放松警惕。
    这几天，延边迎来了重要的客人，那就是京都航母集团一行。其目的自然是考察旧城改造项目。
    旧城改造的口号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提了出来，经过一年多的调研论证，旧城改造的基本信息资料收集完毕，必要性和社会经济的可能影响也有了具体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最终确定了旧城改造的地区，就在汉阳区与阳湖区的交界处，具体的规划已经做好，只差最后的招投标了。
    航母集团的考察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对区内的天睿湖工程赞不绝口，表示一旦中标，定然会建设一个具在国际时代气息的城中城，届时将会大幅度地提升延边市乃至整个鄂江省的形象。
    市长冯亲民赴港招商，接待焦总一行的是市委书记杨建国和具体负责此项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冯俊，当然，杨建国是不可能随同考察的，倒不是他摆市委书记的谱，而是避嫌，毕竟航母集团还没有中标。
    晚上的接待宴结束之后，焦总一行入住在市里的格调酒店，冯俊随同送到酒店，与焦总进行了一番商谈：“焦总，这一次的旧城改造工作规模很大，关系到整个延边的长远发展，冯市长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深感责任重大。预祝焦总顺利中标，为延边的发展添砖加瓦啊。”
    焦总名叫焦恩勤，六十来岁，精力很是充沛，几天的考察下来，并不见什么疲惫之色，笑着道：“冯市长，你这话里有话啊。”
    冯俊笑了笑道：“旧城改造项目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不瞒焦总，这块大蛋糕的诱惑还是很大的，除了航母集团以外，还有其他的公司跃跃欲试，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肯定要竞标的，除了本地的洪亮集团，省里还有几家颇有实力的公司也来考察过。说实话，我对航母的实力是非常肯定的，对焦总的为人也非常信任。诚然，公司是以利润为前提，不过从焦总的谈吐来看，航母绝对是良心企业，从我个人的倾向而言，还是希望航母能拿下来，只是我刚刚也说了，这是一块大蛋糕，觑觎者甚多啊，不排除一些场外因素，焦总，你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焦总微笑道：“冯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照你这么说，这次竞标会遇到一些预料之外的麻烦。”
    而此时，洪亮集团的魏洪亮正在跟市长冯亲民通电话：“冯市长，你太不够意思了，旧城改造怎么能让外地人来做呢？”
    冯亲民打了个哈哈：“情况我都跟你说过，最终凭的还是实力啊，老魏，我现在在香港招商，所有的事情都由建国书记定夺，由冯俊市长具体操办。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冯俊联系就行了。不过老魏，事在人为嘛，你说的对，外人毕竟是外人，要是你洪亮中标了，有什么事情也都好商量。”
    冯俊从格调酒店离开后，还没回到住处，便接到了魏洪亮打来的电话：“冯市长，不打扰吧？”
    冯俊道：“魏总太客气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魏洪亮笑着道：“不如见面再谈吧，我去接你。”
    冯俊拿捏了一下，魏洪亮坚持要接，冯俊才应了下来，说了一个地方，这是他在常委家属楼以外租住之处，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很快魏洪亮便亲自来接了，去的地方自然是他的洪亮会所了。乘上专用电梯，径直上了二十九楼，魏洪亮笑着问道：“冯市长，这里有茶、红酒和咖啡，点一个？”
    冯俊淡淡道：“茶吧。魏总，你这个地方应该是延边最豪华的所在了吧？”
    魏洪亮向风姿妖娆的秘书使了个眼色，呵呵一笑：“冯市长说笑了，其实早就想请领导过来指点一下了，只是领导繁忙，一直没有时间。”
    冯俊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女秘书将茶放在了冯俊面前的茶几上，微笑道：“冯市长请用茶。”
    魏洪亮一直在观察冯俊，冯俊兼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数度拒绝他的邀请，所以他并不了解，此时见冯俊眼神并没有在女秘书身上游离，便摆了摆手：“小曼，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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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5彩儿失踪
    说到这里，傅亮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跟着道：“林小冬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邱绍林的死他很自责，所以说，林小冬注定是我们的敌人，我相信，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会采取雷霆般的手段。”
    魏洪亮冷冷一笑：“他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干他的纪委书记，不然……哼哼……”
    傅亮笑了笑：“魏总，你也别在这里穷发狠，我的建议是，有机会要拿下，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将其拿下，我有个预感，如果不把他拿下的话，洪亮集团极有可能栽在他的手里。”
    在延边，敢这么跟魏洪亮说话的人没几个，傅亮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他恃才傲物，而是确实有他的智慧，魏洪亮对他以及他的建议非常重视，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傅亮又拔了一根头发，叹了口气：“魏总，这个任务很艰巨。”
    魏洪亮哈哈一笑：“轻松的事情交给你来办，那要别人干什么？”
    林小冬很有些失望，这一次他不惜以自己作饵，为的就是引出后面的人来，可是他在青山待了两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自己估计错误，还是对方有所察觉呢？
    这一次所设的陷阱，明确来说，已经不再是陷阱，只要魏洪亮还想替他弟弟复仇，那么他即便明知这是个圈套，他也会向里面钻。至于自己的危险，林小冬有所考虑，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走路还会摔死，吃饭也会被噎死，人生处处布满了意外，这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很显然，他的计划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当然，这并不代表对方就放弃了，这个局太明显，魏洪亮极有可能是想等待自己放松警惕。
    这几天，延边迎来了重要的客人，那就是京都航母集团一行。其目的自然是考察旧城改造项目。
    旧城改造的口号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提了出来，经过一年多的调研论证，旧城改造的基本信息资料收集完毕，必要性和社会经济的可能影响也有了具体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最终确定了旧城改造的地区，就在汉阳区与阳湖区的交界处，具体的规划已经做好，只差最后的招投标了。
    航母集团的考察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对区内的天睿湖工程赞不绝口，表示一旦中标，定然会建设一个具在国际时代气息的城中城，届时将会大幅度地提升延边市乃至整个鄂江省的形象。
    市长冯亲民赴港招商，接待焦总一行的是市委书记杨建国和具体负责此项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冯俊，当然，杨建国是不可能随同考察的，倒不是他摆市委书记的谱，而是避嫌，毕竟航母集团还没有中标。
    晚上的接待宴结束之后，焦总一行入住在市里的格调酒店，冯俊随同送到酒店，与焦总进行了一番商谈：“焦总，这一次的旧城改造工作规模很大，关系到整个延边的长远发展，冯市长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深感责任重大。预祝焦总顺利中标，为延边的发展添砖加瓦啊。”
    焦总名叫焦恩勤，六十来岁，精力很是充沛，几天的考察下来，并不见什么疲惫之色，笑着道：“冯市长，你这话里有话啊。”
    冯俊笑了笑道：“旧城改造项目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不瞒焦总，这块大蛋糕的诱惑还是很大的，除了航母集团以外，还有其他的公司跃跃欲试，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肯定要竞标的，除了本地的洪亮集团，省里还有几家颇有实力的公司也来考察过。说实话，我对航母的实力是非常肯定的，对焦总的为人也非常信任。诚然，公司是以利润为前提，不过从焦总的谈吐来看，航母绝对是良心企业，从我个人的倾向而言，还是希望航母能拿下来，只是我刚刚也说了，这是一块大蛋糕，觑觎者甚多啊，不排除一些场外因素，焦总，你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焦总微笑道：“冯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照你这么说，这次竞标会遇到一些预料之外的麻烦。”
    而此时，洪亮集团的魏洪亮正在跟市长冯亲民通电话：“冯市长，你太不够意思了，旧城改造怎么能让外地人来做呢？”
    冯亲民打了个哈哈：“情况我都跟你说过，最终凭的还是实力啊，老魏，我现在在香港招商，所有的事情都由建国书记定夺，由冯俊市长具体操办。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冯俊联系就行了。不过老魏，事在人为嘛，你说的对，外人毕竟是外人，要是你洪亮中标了，有什么事情也都好商量。”
    冯俊从格调酒店离开后，还没回到住处，便接到了魏洪亮打来的电话：“冯市长，不打扰吧？”
    冯俊道：“魏总太客气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魏洪亮笑着道：“不如见面再谈吧，我去接你。”
    冯俊拿捏了一下，魏洪亮坚持要接，冯俊才应了下来，说了一个地方，这是他在常委家属楼以外租住之处，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很快魏洪亮便亲自来接了，去的地方自然是他的洪亮会所了。乘上专用电梯，径直上了二十九楼，魏洪亮笑着问道：“冯市长，这里有茶、红酒和咖啡，点一个？”
    冯俊淡淡道：“茶吧。魏总，你这个地方应该是延边最豪华的所在了吧？”
    魏洪亮向风姿妖娆的秘书使了个眼色，呵呵一笑：“冯市长说笑了，其实早就想请领导过来指点一下了，只是领导繁忙，一直没有时间。”
    冯俊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女秘书将茶放在了冯俊面前的茶几上，微笑道：“冯市长请用茶。”
    魏洪亮一直在观察冯俊，冯俊兼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数度拒绝他的邀请，所以他并不了解，此时见冯俊眼神并没有在女秘书身上游离，便摆了摆手：“小曼，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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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6道亦有盗
    夜已经深了，郊区的一所民房里，一片漆黑，这个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民居里，却有着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两个汉子正在吃着方便面，在他们的对面则绑着一个女孩子，正是林彩儿。
    林彩儿的双手被反捆在椅子上，嘴里也被勒住了一根粗大的布条，她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抠下来。”一个大汉厉声道。
    “小军，别这么凶。”另一个汉子走到了林彩儿面前，林彩儿口中发出呜咽式的低鸣。
    “小姑娘，你不用怕，饿了吧？我给你泡碗面。”那汉子拿起一桶方便面，冲了开水之后，拿叉子叉在边缘，捡起了林彩儿的书包，问道，“小姑娘，你的成绩怎么样？”
    林彩儿呜呜了两声，汉子伸手将勒住她嘴巴的布条给解了下来，军子不由道：“野哥，这样会不会不好？”
    “这里是地下室，叫翻了天也没人听到，没事。”野哥偏过头看向了林彩儿。
    林彩儿急促地呼吸了几声，虽然她才十二岁，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胸前比同龄的孩子也更加明显了些，那军子咽了一口口水，邪笑道：“野哥，这孩子反正也没命了，不如让她走前享受一把？”
    野哥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军子扇得跌出，爬起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沁出了血丝，只听野哥厉声骂道：“你还是不是人？这孩子才多大？我家闺女要是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吧？”
    军子很惧怕野哥，被掴了一掌，缩在墙角不敢吭声。
    野哥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眼睛里闪过一丝泪花，沉默了下来。
    林彩儿被吓住了，虽然她才十二岁，却已经有足够的辨别是非的能力，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这个叫野哥的人似乎还有点良心，并不像军子那么坏。
    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依靠别人的救援非常不智，只能想办法自救。
    “叔叔，面好了没？”林彩儿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林彩儿的问话将野哥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野哥端了面桶过来说：“小姑娘，我们说好了，我把你的手解开，你别乱动，好不好？”
    林彩儿点了点头，当闻到泡面的味道时，立即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已经被绑架二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此时已经不顾形象了，连面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面，林彩儿乖巧地伸出双手，示意野哥再将她绑起来。
    野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摇了摇头道：“不用绑你了，我相信你。”
    林彩儿垂下手，问道：“叔叔，你女儿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野哥怔了一下，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是的，她被坏人给害死了。”
    在野哥的眼前又闪过女儿衣不遮体死不瞑目的惨相，泪水又浸湿了他的眼睛。
    林彩儿低声道：“叔叔，你不用太难过了，小妹妹在天国一定生活得很好。”
    野哥笑了笑：“小姑娘，你很懂事。”
    林彩儿道：“叔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放了我吧，我爸爸妈妈现在肯定很着急。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就说去同学家玩了。”
    野哥又是一笑道：“姑娘，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等你爸爸把钱给我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林彩儿伸出一根手指：“那我们拉钩。”
    军子在一边冷笑：“野哥，你骗她干嘛？”
    野哥一转头，厉声道：“我没有骗她。”
    “野哥，你是不是疯了，老板说要她的命的。我不在乎在她死之前捞点外快花花，可是你要放了她，老板那边你怎么交待？”
    “不用你操心，我会有个交待的。”野哥冷森森地道。
    “你交待个屁。野哥，我知道你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可是我还想活着呢，老板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违背老板的意愿，那是死路一条。”
    “你是不是想造反？”野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之色，“军子，我警告你，你要是乱来，我对你不客气。”
    军子被野哥的眼神吓倒了，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这时，军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军子趁机缓和了一下气氛：“老板来电话了。”
    “喂，老板。”军子的腰都躬了下来，“是，抓到了，还没动手。野哥想弄点钱花，放心吧，野哥说了，钱一到手就撕票。好，好，不会有问题的。”
    放下电话，军子低声道：“老板那边我替你瞒了，拿到钱，估计我们要跑路了。”
    野哥没有说话，摆了摆手道：“你在上面守着，我看着她。”
    军子扫了一眼彩儿秀气的面庞，舔了舔舌头，爬了上去。
    野哥坐在彩儿的面前，跟彩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彩儿忽然道：“叔叔，我想上厕所。”
    野哥看了一眼课本上的名字，笑了笑：“你叫林彩儿是吧？你很聪明，不过你想逃是逃不走的，上面那个人比叔叔还坏呢。”
    林彩儿确实是想利用野哥的心理逃走的，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个计划没有用了，垂下头说：“我真的想上厕所。”
    野哥踢了一个盘过去：“就在这里解决吧。”
    彩儿的脸猛地红了起来，野哥笑了笑：“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有什么害羞的？好，我转过头去，不看你。”
    林彩儿尴尬之极说：“那我憋憋吧。”
    野哥忽然道：“你要不要跟你爸爸妈妈说话？”
    林彩儿愣了一下，拼命地点头。
    野哥拨通了柳清漪的手机，沉声道：“钱准备好了吗？我要现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现在让林彩儿跟你们说话。”
    说罢，将话筒递到了林彩儿的耳边。
    “爸爸，我没事，我很好。”林彩儿显得很是镇定。
    听到女儿的声音，林小冬的心不由揪紧了，咬着牙道：“彩儿，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乖，把电话交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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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交易途中
    “钱我可以照给，但人你必须放出来，我只当拿钱买命。”林小冬的声音显得很淡，却是很沉稳。
    野哥也淡淡道：“我要的是钱，不是命。明天晚上十一点，你到郊区林场，那里有个小屋子，屋子里有一个竹筐，你把钱放到竹筐里，我会安排人过去收钱，拿到钱我就放人。”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神情显得极其凝重，柳清漪和岑九九听得清楚，不由很是担心，她们担心的倒不是钱，钱失去了可以再赚，况且一千万对于她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她们只是担心对方不守信用，拿到钱之后不但不会放人，还会下毒手。
    林小冬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心呢？只是眼下一筹莫展，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岑九九沉吟着道：“离交易还有段时间，是不是趁着这段时间再做点工作？”
    林小冬摇头道：“不行，这个消息不能让警方知道，现在彩儿在对方的手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冒然行动，只会节外生枝，我们要的是彩儿安全回来，况且绑匪也不会这么傻，在林场等着警察去抓。”
    柳清漪道：“郊区林场那么一大片地方，万一对方收了钱不放人怎么办？我觉得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请他们在林场外围布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人多反而容易办坏事，你也说了，林场那么大，里面别说藏着几个人，就是藏着几十个人，也未必能找得出来，万一有放风的人发现警察，那麻烦就更大了。”
    林小冬说的有理，岑九九和柳清漪也不再坚持，林小冬沉声道：“不要慌，绑匪还没有拿到钱，不会撕票的。”
    岑九九的脸色有些发白，很显然，她想到了一些类似的绑架案例，很多绑匪为了一绝后患，都是先把人质杀害，拿了钱跑路。林小冬安慰道：“姑妈，刚刚彩儿还跟我们通话了，她没事，而且她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大威胁，只要不刺激绑匪，在交易之钱，她不会有事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想到彩儿的乖巧，岑九九目光泫然。
    岑九九筹集资金的事情，做得不动声色，所以警方也没有察觉到异常，在这一天里，唐贡来过一趟，仍然没什么进展，虽然一直在安慰着众人，但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的担心。原本警方是要对融居的电话进行监听的，但是被拒绝了，虽然这不合情理，但岑家的身份令唐贡也没有办法。他的压力不比林小冬小，市局下了命令，尽快破案，确保人质安全，可是现在除了那辆无牌的面包车以外，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距离孩子失踪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时间拖得越久，人质的安全就越是问题。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终于到了晚上，唐贡也不便多留，匆匆离去。
    林小冬将那一千万现金装在了两个大箱子里，放上了越野车，柳清漪担心之极，生怕有个闪失，叮嘱林小冬注意安全。
    林小冬尽量缓和语气，道：“没事的，等我和女儿回来。”
    当车开出融居的时候，守在暗处的一辆警车里，一名警察打电话通知唐贡：“唐队，林小冬开车出去了。”
    唐贡身为刑警队长，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受害者的反常可以让他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绑匪肯定跟他们联系了。综合诸多的因素，因仇绑架的可能性不是太大，那么就是为财了。这一类的案例实在太多，受害者也报着花钱消灾的想法，但大多数最终的结果就是人财两空，所以他一边安排警力继续深入排查，另一边安排人对融居进行监控。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监控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跟上去，干净点，别被发现了。”唐贡冷静地指挥。
    林小冬心里焦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出了市区，径直向郊区林场驶去。
    这一路上，跟踪的车辆一直保持着与唐贡的联系，当车驶入林场方向的柏油路时，唐贡让跟踪车辆停了下来。
    他对林场这一片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林场就是一座山头，面积不小，有两百多亩，环境非常复杂，冒然跟进去，万一被绑匪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唐贡停止了车辆跟踪，而是自己沿小路追了上去。
    夜已经深了，除了林子里的风声和不时的昆虫鸣叫声以外，再无其他的声音。唐贡虽然是步行，但走的是一条小路，几乎差不多与林小冬同时到达柏油路的尽头。
    月黑风高，根本看不清人的样子，只是隐隐地看到些人影。唐贡伏在一棵树后，凭着练就的超常眼力，盯着林小冬的一举一动。
    林小冬从后备箱里提出那两只箱子，打着了手电筒，向着唯一的一条小路走了出去。
    脚踩在厚厚的树叶上，沙沙作响，林小冬的心却是提了起来。这么多年，历险的经历不少，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却还是头一回。
    守林木屋离得并不是太远，林小冬约莫走了二十分钟，便看到了那所木屋。屋子外面有一盏并不明亮的灯，仿佛是在指引着林小冬。
    到了木屋前，林屋的门虚掩着，林小冬放下箱子，推了开来，涌入鼻端的是一股霉腐之气，这所木屋估计已经被弃用了，长年没有人来清理，味道很是难闻。
    “有人吗？钱我送来了。”林小冬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并没有人回答他，林小冬用手电筒照着打量了一下环境，木屋并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一目了然，一切尽收眼底，别说藏人，连只兔子也藏不了。在屋子的角落放着一只竹筐。
    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很准时地，手机响了起来，林小冬沉声道：“我到木屋了，钱也带来了，放人吧。”
    “不要着急，钱留下，你先走，我拿到钱之后，自然会放人，放心，我不会失信。”
    “我要跟我女儿通话。”林小冬沉声道。
    “爸爸……”电话那端传来了彩儿的声音。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道：“好，装钱的箱子我已经放到竹筐里了，希望你能守信用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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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内讧
    林小冬自然不会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为了避免对方得手之后撕票，他必须在这里守着，趁着对方来收钱或是跟踪或是控制，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放了人，那么后续的调查则会交给警方。
    所以林小冬出了木屋之后，便缓缓退回，渐渐地隐入那盏小灯所照不到的黑暗中。
    “你太冒险了。”一个声音忽然林小冬的身后低低地响起。
    林小冬怔了一下，他已听出这是唐贡的声音，想不到唐贡居然能跟过来。
    “我只是希望女儿能够安全回来。”林小冬的话也代表了一种歉意。
    两人低低地将情况交流了一下，唐贡很佩服林小冬的胆识，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恼怒，万一救人不成，把自己也蚀在了里面，那麻烦岂非更大了。想到副市长陈铁龙的亲自交待，唐贡有些后怕，他可是下了命令，救不回人，区分局领导上下都准备受处分，而自己恐怕也会被发配边疆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注视着木屋唯一的一扇门，等着收钱的人过来。
    时间在寂静中渐渐过去，别说人，连只老鼠都没有见到。
    快一个小时了，唐贡眯起了眼，低声道：“不对劲。”
    林小冬也觉得有些不对，对方的目的是钱，但是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有人来收钱，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里面是什么情况？”唐贡低声问道。
    “就一间屋子，什么都没有。”林小冬脑中灵光一闪，啊了一声，蹭地从树后跃了起来，大步向木屋奔了出去。像这种守林的木屋，多半是有地窖的，搞不好人就藏在地窖里。
    唐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几乎是同一时间，也奔了出去。
    门被推开，手电筒的灯光向角落地竹筐照了过去，筐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箱子的踪影？
    林小冬大步到了筐前，一脚将筐踢开，便看到筐下的地板痕迹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轻轻一敲，便知道那底下是空的。
    唐贡这时也赶了过来，沉声道：“下去看看。”
    两人掀开地板，便露出了一个够一人上下的洞口来，在打开地板的一瞬间，一股方便面的味道便涌了上来，手电筒向里照过去，这是一个地下室，地上散落着几个方便面桶，地上还有绳子，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唐贡脸色发青：“这不是地下室，是一个地道，赶紧找出口。”
    林小冬也想到了这一点，唯有这样，对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是此时他却有一丝犹豫，说不定对方这个时候正准备放人，万一他们追过去，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唐贡已经找到了出口，回头见他还愣着，跺脚道：“你还愣着干嘛，晚了就来不及了？你还指望对方放人呢？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林小冬咬了咬牙，向出口夺了过去，唐贡一边走着一边打电话调配人手守住林场，以免绑匪趁夜逃离，一旦他们逃了，恐怕永远也找不回人了。
    这地道并不宽敞，只有半人多高，仅够一人出入，林小冬心急如焚，弓着腰向前疾奔，也不顾头撞到道顶。好在这地道并不太长，十来分钟后便到了尽头。
    跟在他身后的唐贡见林小冬停了下来，催促道：“怎么不走了？”
    林小冬侧了侧身，唐贡看到有一架梯子架着，通向上方的出口，这时林小冬忽然轻嘘了一声，关掉了手电，唐贡也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上面隐隐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
    由于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两人也不敢冒然行事，林小冬轻轻地爬上梯子，头便顶到了上方盖着出口的木板，用手微微向上顶了顶，并不费力，心头不由一喜，正要猛蹿出去，忽然听到一声喘息着道：“军子，你这个畜牲，放开她。”
    “野哥，老板交待人一定要杀，你只想着钱，老板指示，必须要的时候让我干掉你。”一个男人轻笑着道，“野哥，对不住了。”
    林小冬听得清楚，看来绑匪出了内讧，听另一个人要他放掉她，这个她指的应该就是林彩儿了，这么说来，彩儿还是安全的。
    林小冬再也按捺不住，猛地顶开了盖板，军子并没有想到地道里会有人跳出来，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拔足就逃，只是还没迈开步子，地上的野哥一脚蹬在他的脚踝上，顿时跌倒在地。
    林小冬又岂会再给他逃走的机会，身子向前一扑，便压在了军子的身上，一拳击中了他的面门，林小冬可是天生神力，愤怒之下的一拳连头牛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军子的脸顿时溅出一道鲜血来，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这时唐贡也已经出了地道，着亮了手电，一切尽显眼前。林彩儿躺在草丛之中，已经昏了过去，上衣已经被撕开了，露出了稚嫩的胸膛。唐贡脱下衣服盖在了林彩儿的身上，随后才看向林小冬。
    林小冬已经爬了起来，将林彩儿拥在怀中，地上除了刚刚被林小冬击倒的男子以外，还侧卧着一名男子，双目紧闭。他的后背插着一把匕首，血正不断地向往流着。
    唐贡上了前，在他的鼻子前探了一下，又捏了捏他的大动脉，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原来那把匕首从他的后背直刺入了他的心脏。再去查看被林小冬击倒的那名男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林先生，孩子只是昏了过去。”唐贡松了一口气，不管过程如何，好在人财都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怕不已，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林彩儿恐怕难免被凌辱而死了。
    林小冬在林彩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将林彩儿拦腰抱起，唐贡苦笑道：“孩子没生命危险，还是等接应的车过来吧，这林子这么大，可别跑迷路了。”
    等警方的人赶到，自然少不了一番清场，现场两名绑匪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自然没什么好说，不过唐贡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另一个问题，这起绑架案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勒索钱财，那个叫军子的男子口中的老板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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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9善意的谎言
    经过检查，除了受到惊吓以及一些皮外伤之外，林彩儿并无大碍，融居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解救过程略过不提，林小冬也没有问林彩儿从绑架到解救这个过程都发生了什么事，这无疑是孩子一段恐怖的经历，每回忆一次恐怕都是一次煎熬。令林小冬意外的是，林彩儿在恢复了平静之后，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主动跟林小冬提起了这段经历。
    期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在拿到了钱之后，军子就要动手杀了林彩儿，被野哥打了个半死。以野哥的本意，是拿钱走人，把林彩儿留下，等他们离开林场之后，再打电话通知林小冬来带人，不过军子不同意，万一警方有安排，林彩儿在手里还能当个人质。
    为了防止军子再动什么鬼主意，野哥让林彩儿走在地道的最前面，他在中间，军子最后，他没想到刚刚出了地道，军子从后面就给了他一刀，幸好临死之前林小冬和唐贡赶到了。
    林小冬简直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野哥良心发现，恐怕此时他面对的就是林彩儿冷冰冰的尸体了。
    林小冬当即决定，以后不仅仅是林彩儿的上下学，姑姑和老婆出入都要有保镖陪同才行，以免重蹈覆辙。
    当然，林小冬也要向唐贡表示感谢，虽然警方这一次的解救行动非常被动，但是出发点是好的。
    唐贡拒绝了林小冬请他吃饭的要求，林小冬送他出来的时候，他忧心忡忡地说：“林书记，这个案子不是偶然，我想你也听到了当时两名凶手的对话，他们是受人指使的，也就是说，这个背后的主使人还藏在后面。我查了他们的手机通话记录，上面只有一个号码，不过是国外的，没办法查到更多的信息，我只能说，以后你要小心。”
    林小冬的心里自然也有这样的疑惑，事实上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是没有答案。说到国外，也就是当年在马代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林小冬不认为是当时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对方当时的力量，目标恐怕不会指向林彩儿了。
    “唐队，那两名凶手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林小冬认为这可能是一条线索。
    “查清楚了，不过没什么大用，两人都是在逃犯，身背命案。那个军子是个强奸犯，另一个叫宋野，当年女儿被害，仇视社会，杀了好几个人，一直在逃。现在除了知道他们受人指使以外，别的没什么线索。”
    林小冬点了点头：“唐队，麻烦了，这一次要多谢你。”
    “客气的话就不说了，这案子我会持续关注的，你自己和家人也要多小心。”
    送走了唐贡，一家人坐在一起，这一次有惊无险，也没有惊动老爷子，最终的结果还算满意。送彩儿回房休息，林小冬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柔声道：“彩儿很勇敢。”
    林彩儿道：“其实我也挺怕的，但是我也相信，爸爸一定会救我的，爸爸，你就是我的守护神。”
    林小冬笑了笑，抚着林彩儿的长发道：“对，爸爸就是你的守护神，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看着林彩儿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鼾声，林小冬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来。关于此案的后续，林小冬没有向家人提起，免得她们担心。
    出了来，柳清漪已经哄儿子睡觉去了，岑九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神情凝重至极，林小冬挨着她坐下，低声道：“姑妈，还在想着这事儿呢？”
    岑九九微微笑了笑，眉间愁容却是不减：“这些日子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结果彩儿就出了意外。”
    “姑妈，彩儿这不是安全了吗？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林小冬安慰道，“没事了。”
    岑九九拉着林小冬的手道：“这一次幸亏有你在，辣子好像执行任务去了，跟你爸爸联系又联系不上，这都好几天了，电话都打不通。”
    林小冬笑道：“爸在非洲拍戏，那边条件很差，电话没有信号也很正常。”
    岑九九担忧道：“这不是你爸的性格，在联系不上之前，几乎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过来的。”
    “我打一个试试。”林小冬拿了手机去拨号码，提示无法接通，再打方叶桐的电话，也同样如此，林小冬倒没有想太多，“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爸的身手那么好，没事。”
    “希望没事吧。”岑九九道，“你平时也很少回来，去陪陪清漪吧。”
    林小冬这次回来，心情极度紧张，这两天也同样在紧张中度过，根本没那个心情，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精神上也放松了下来。刚要进房，杨建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小冬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
    杨建国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杨书记，谢谢你的关心。”林小冬由衷道。
    杨建国呵呵一笑：“后方稳固，你才能安心工作嘛。”
    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上电话，回到客厅，岑九九已经回房了，林小冬顺手抓起桌子上柳清漪落下的手机也进了房。
    儿子已经快九个月了，生头肥头大耳，面如冠玉，颇得林小冬神彩，此时正呼呼大睡。
    林小冬将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坐到了床边，低声道：“清漪，辛苦你了。”
    柳清漪笑了笑：“辛苦还不要紧，就是快被吓死了。老公，你说会是谁要绑架彩儿呢？”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道：“两个绑匪起内讧，已经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柳清漪道：“我最了解你了，你一撒谎就会摸鼻子，你都摸了好几次了，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
    林小冬怔了一下，失笑道：“我有这个习惯吗？”
    “回答我的问题。”柳清漪正色道。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两个绑匪是受人指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钱，而是要让我们失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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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0三哥相约
    柳清漪吓了一跳：“谁跟彩儿有这么大的仇恨？”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跟彩儿没什么关系，不是我惹的祸，就是你们惹的祸。现在彩儿脱离了危险，我们也不能放松。清漪，既然你提到这个事，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唐队说，那个幕后主使跟凶手联系的号码是国外的，我想不出来得罪了什么外国人。”
    柳清漪啊了一声，显然也是想到了马代那次的遭遇，不过随即也否定了，沉默了一会儿，犹疑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林小冬精神一振：“什么人？”
    “你还记得那个叫查理的吗？”
    林小冬对查理还有点印象，一直纠缠着清漪不放，后来被被沈辣修理在先，而后又被柳清漪怼了一通，难道这小子因爱生恨？
    柳清漪有些不好意思：“查理年初的时候从美国回来，不长记性，还追到融居来，差点被爷爷安排的士兵给打了。”
    林小冬眼睛一翻：“这种人就是不知死活，也太不要脸了吧？我明天去会会他。”
    柳清漪失笑道：“算了，估计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林小冬道：“我估计也不会，不过这小子我得收拾他，免得他一而再地纠缠你。”
    “不要了，我有办法，可别又吃罪人。”柳清漪揉了揉太阳穴，“彩儿的事情解决了，你什么时候走？”
    林小冬想了想：“明后天这样吧，既然回来了，总要见见爷爷，有些事情还得跟他商议商议。”
    “也好。”柳清漪的声音低了下来，“累了几天了，去洗个澡吧，今晚你就在房里睡吧。”
    “我现在就去洗。”林小冬咽了一口口水，成了一个快乐的小天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夜在疯狂，也在嘶鸣，跟着便沉寂了下来，跟着又一次重复起疯狂、嘶鸣和沉寂的过程。
    林小冬醒的很早，起床的时候，院子里还一片寂静，天空也才有一丝微微的亮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林小冬来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冲洗过的花花草草，很是醒目。
    出了一会儿神，回过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柳清漪，一丝柔情爬上了他的心头，他真的很想把柳清漪接到延边去。此前杨建国也曾跟他说起过领导家属“随军”的事情，只是想到彩儿在读书，儿子也还小，确实不大方便。
    “在想什么呢？”柳清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来，从背后环住了林小冬结实的腰。
    林小冬转过身，在柳清漪的唇上轻轻一吻，道：“清漪，有没有想过离开京都？”
    柳清漪一点也不惊讶林小冬的发问：“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了，就是怕你不答应。”
    “怕的不是我，是爷爷吧？”林小冬在思索着可能性，岑昊可是爷爷的心头宝贝，他肯让昊昊离开吗？
    “爷爷的身体没有以前那健朗了，我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柳清漪伏在林小冬的胸膛道。
    林小冬想了想，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放在脑后了。
    雨忽大忽小，林小冬吃了早餐，正要跟老爷子联系一下，却是先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这个电话令林小冬颇有些意外。
    来者自报家门：“老弟，是我呀，文东。”
    林小冬笑道：“是三哥啊，有什么吩咐？”
    文东笑道：“你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林小冬道：“我在京都，方便的话见面谈吧。”
    文东便道：“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好，那我在惠园等你。”
    林小冬去过两次惠园，路程还是比较熟悉的，跟柳清漪交待了一声，便驾车过了去。
    虽然去过惠园，但是白天一睹惠园模样还是头一回，庭院里花花草草，着实是休闲的好居所。
    小亭子翻修过了，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大了些，文东便坐在亭子里，上面摆着茶具，见林小冬过了来，长身相迎：“兄弟，来了。”
    林小冬撑着伞走过来，笑着道：“三哥，好雅兴啊。”
    文东呵呵一笑：“假充斯文罢了。兄弟，坐。”
    茶自然是好茶，文东也挺有耐性，林小冬也不着急，看着文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冲茶的程序，笑道：“三哥，幸好天气不热，不然我就被渴死了。”
    文东笑了起来：“我也没这个性子，都是我爸逼着我的，说这样能凝神静气，我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后来才发现确实不假。也不怕老弟你笑话，我以前可以爆栗性子，一点就着。”
    林小冬道：“那我以后也得跟三哥好好学学了。”
    “你可千万别跟我学。”文东笑着道，“茶冲好了，来一杯。”
    茶的确很香，宜品不宜解渴，林小冬一饮而尽，文东失笑道：“你这鲸吞牛饮的，真是暴殄天物啊。”
    林小冬与文东是通过陆远航认识的，说有交情也不深，不过文东与陆远航的气质大不相同，陆远航有着与生俱乐的那种上位之感，相比之下，文东要跟接地气一些，言谈之间比较轻松。
    林小冬对文东很有些好感，便笑：“我本俗人，斯文不起来。”
    文东又为林小冬的杯子续了一杯，道：“老弟，你我也不是头一回见面了，什么相逢恨晚之类的场面话就不说了。”
    林小冬道：“三哥直率，不是虚伪造作的人。”
    “呵呵。”文东又是一笑，坐了下来，道，“跟老弟一样，我也是俗人，既然是俗人，就免不了被一些世俗名利所左右。老头子在中纪委，所以我做什么事都有所顾忌，比如说航母集团。”
    林小冬自然是知道航母集团的，不由道：“难不成三哥才是航母集团的主事人？”
    文东微一点头，道：“鄂江延边的旧城改造，航母集团曾经去过，被人给逼了出来，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小冬眉头微皱：“我听说航母有些参与这个工程，不过后来连名都没有报，内情我倒是不太清楚。”

761垫脚石
    “你不清楚，我清楚。”文东淡淡道，“听说延边有个洪亮集团，很有些路子，我人在京都，也没空到处儿跑，老头子宽得也严，所以向老弟打听一下洪亮集团的来头。”
    林小冬心中一动，听文东口吻淡然，但从高轩那里得知，这厮是个用软刀子杀人的货，现在洪亮集团的底细他也没有摸明白，如果文东能出手，那就好办得多了。
    “洪亮集团的老板叫魏洪亮，早年是靠放高利贷发家的，关系很厚，据我所知，市府一把手跟他的交情不错，跟市公安局等要害部门也有来往，还有着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光环，在延边算是个名人，有人说他在省里也有人罩着，是不是有这个情况，不得而知。”
    文东笑了笑：“这么说，这个工程还是有些猫腻的了。”
    林小冬实事求是道：“有没有猫腻还没发现，毕竟才刚刚竞过标，从竞标的程序来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文东微微点了点头：“兄弟，明人不说暗话，这一次我很不爽。老焦跟我说过，他是受到了洪亮集团的威胁。”
    林小冬眉头也是一皱：“这个情况我不清楚，没有人反映过来。”
    文东道：“兄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林小冬坦然道：“能帮三哥的忙，我很荣幸。”
    文东摆了摆手：“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些虚头八脑的话了，区区一个魏洪亮，想弄死他很容易，不过我不方便出面，所以麻烦老弟给我盯紧些。”
    林小冬立即道：“这个没问题。这也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文东笑了起来：“老弟，我会承你这个情的。”
    林小冬道：“我说的是事实，至于什么承情之类的话，三哥要是当我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了。”
    文东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是我见外了。对了，我听说你女儿出了点状况，好在没什么危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三哥的消息很灵通，已经没事了。”
    “小冬啊，三哥有句话，不知道中听不中听。”
    “三哥请说。”
    “你的个性还是不够强硬，有的时候人就要霸气，让人听到你的名字就不敢乱来。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官场之中，常言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文东淡淡道，“你到延边任职，我在我们家老头子那里也听到了一些背后的事情，延边似乎有点问题，你要勇于揭开这个盖子。”
    林小冬微微一呆，他倒是没去想那么多，他的这次干部交流，老爷子没有发表什么见解，一切顺其自然，所以他也没有多想，文东的父亲在中纪委，这个消息自然是可靠的了，想到自己搞的同级监督很受省纪委的支持，这是不是也是一个信号呢？
    文东又道：“你的故事二哥跟我说起过一些，和善固然好，但你也别忘了，岑主席在退下来之前可是有名的强硬派啊，这块牌子你可不能给毁了。”
    林小冬微微一惊。文东说的不错，林小冬虽然有岑老爷子孙子的这个身份，但是从小他就是在社会底层长大的，要说眼界，自然比不了阮远航、文东他们，而在他的内心里，也没觉得自己这个身份有多了不起，在大多的时候，考虑问题也是以事论事，虽然有一些布局方面的设想，但是付诸于行动的还比较少。
    这几年，他的步伐也算比较快，在这个过程中，随遇而安的心理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要说怎么积极进取，主要还是从工作这一块作为出发点，资源并没有能够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发挥。
    老爷子自然是盼望着自己将来能够有高的建树的，从升迁的角度来说，以他的年纪到这一步，不算慢，但是如何把自己辗转于各地区的人脉关系经营放大，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念瘃此，林小冬的后背顿时沁出了一股凉意，过于顺利的路程让他失去了争斗之心，当即道：“三哥，谢谢你的教诲。”
    “教诲个屁啊。”文东呵呵一笑，“谁不希望自己人能够走得更远站得更高？说得现实点，朝中有人好办事，远航和我这辈子注定与政治无缘，将来还要靠你和高轩这帮兄弟来支撑。高轩冲劲大，沉稳不足，而你则是过于沉稳，有些老气横秋，需要互补。”
    林小冬咧嘴一笑：“三哥的话我记住了，三哥，以后还请你多指点。”
    文东笑了笑：“搞定洪亮集团，这事对你就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垫脚石，明白吗？”
    风雨中走来，风雨中离去。二者的心境却是不大一样，说脱胎换骨有些夸张，可是林小冬的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争雄之意，是的，老爷子赋予了厚望，自己个人得失事小，怎么也要为老爷子争这口气。
    所以在离开惠园之后，林小冬就打了电话给老爷子。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老爷子的心情很不错，当听说林小冬在京都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睛就瞪起来了：“回来几天才打电话给我？你想造反呐？”
    林小冬笑着道：“爷爷，我回来这几天是有事情，才忙完，想向您汇报一下呢，要不我和清漪带昊昊过去看您？”
    有了岑昊这个挡箭牌，老爷子火气顿消：“这么大的雨，带孩子跑来跑去干什么？别受了凉了，我去融居吧。”
    林小冬低声道：“爷爷，您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老爷子说的随性，心里却是一热，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要他注意身体，可是来自于家人的叮嘱除了女儿九九以外，鲜有他人，在这位强硬的老人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家庭的温暖。可是儿子的英年早逝，女婿的为国捐躯，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如果没有林小冬的突然出现，没有昊昊的适时出生，老爷子没有了精神支柱，恐怕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762合作
    林小冬回到融居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到了，虽然下着大雨，但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洪钟般的笑声。林小冬心头一暖，停好车，连伞都顾不上撑，便大步地奔了进来。
    老爷子正在逗弄昊昊，见林小冬狂奔而入，神色一整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个沉稳劲儿？”
    林小冬笑道：“听到爷爷的声音，就忙着跑过来了。”
    老爷子不再理他，拨弄着昊昊的小手道：“小家伙，有没有想我啊？”
    昊昊也快十个月了，嘴里能含糊着说些单音节来，只不过并没有多少思维的成份，饶是如此，仍然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林小冬没有作声，默默地看着专注逗弄的老爷子，老人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刀刻的一般，不过精神仍然矍铄得很。林小冬看在眼里，微微有些心酸，不过大自然的规律，谁也避免不了，将来他也终有终老的这一天。
    昊昊跟林小冬不是太熟，林小冬趋身前来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即便是逗他也只不过扫上一眼，林小冬挫败不已，只得悻悻地坐在老爷子边上。
    这时岑九九过了来，笑着道：“昊昊该吃饭了。”
    老爷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到柳清漪的手上，目光仍然停留在孩子身上，直到孩子被抱进了里屋，这才转过脸来，道：“小冬，在延边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坐正了身体，道：“还好。”
    老爷子凝视着林小冬，却没有追问林小冬“还好”这两个字的含义，道：“鄂江的经济虽然不发达，在全国却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向来是必争之地，这一阵子上头对鄂江颇有些看法。你这个层次虽然不足以引起高层的注意，但万事也要有原则，相信你们弟兄俩会在延边打开一片天地。”
    林小冬怔了一下，老爷子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意义实在太多了。首先是经济不发达，这是一个历来已久的问题，地理位置、资源方面的天生因素令得鄂江的整体发展不够平衡，重要地位则显得更不简单，完全是南北地域的连接线，必争之地便显得师出有名了。再次，上次对鄂江有些看法，这个看法颇有些玩味，如何个看法，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弟兄俩”一说。
    林小冬不由道：“爷爷，您说的是泽栋？”
    老爷子点了点头：“前一阵子，你叔叔岑进过来了一趟，泽栋也一起过来了，大形势我就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合则两利，分则两损，在这个问题上，我跟你叔叔的意见是一致的。当然，话不会说的那么明确。”
    林小冬沉吟着道：“叔叔的态度有这样的转变，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老爷子微微一笑：“陆首长转任之后，新一届领导人的磨合已经完成，很多问题都达成了共识，风向有些不对，他当然能看得出。这些就不说了，他是个聪明人，主次还是能分得清的，在当前这个关口，合作是首要的，也是必要的，至于你们年轻一辈，竞争与合作并不矛盾。”
    林小冬并没有说起在延边他与岑泽栋之间的事情，微微一笑道：“合作？这个词很有意思。”
    林小冬的理解令老爷子微微有些失落，都是岑家的人，却是“合作”的关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不过现实如此，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不奇怪，虽然岑进一脉在实践着“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飞”，好在及时认清形势，以目前而言，在老爷子的斡旋和林小冬的布局下，林小冬虽然有了初步的构局，但是以林小冬现下的境况来看，这些力量都还处于培养阶段，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抛开岳父柳爱东不说，安东那边的谢仕平已经是省委常委了，未来之路还是不错的。至于与林小冬同步的一些人，也都处于发展阶段。算起来，他们的根据地仍然在安南，安南有个老穆，倒是有些麻烦。
    林小冬话题一转，道：“我刚刚去见了文东。”
    老爷子似乎有些意外：“文东？文晓彬的儿子？”
    文晓彬是中纪委副书记，向来以“铁腕”著称，深受高层赏识，据说要放到地方来，林小冬对此自然并不清楚，只是点了点头：“也提到了一些关于延边的事情。”
    老爷子没有问，淡淡道：“小辈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掌握。文东这孩子在京都的口碑不错，为人很低调。小冬，一个人固然不能依附于别人，但是该团结的力量还是要团结的。我知道你的个性，有困难从来不说，现在也明白合作的重要，我很欣慰。”
    林小冬笑了笑：“人总是不断成长的。”
    老爷子微微颌首道：“这是一个大舞台，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总是要更迭的。小冬，个人的发展虽然重要，但是原则不能丢，一个有能力的坏人比一个没有能力的好人，破坏性更强啊。”
    对于老爷子的提醒，林小冬铭记于心，沉声道：“爷爷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老爷子开怀一笑，忽然道：“小冬，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你的家庭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道：“爷爷请说。”
    老爷子道：“昊昊在家里就是个小王爷，虽然他还小，但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对他树立健全的人格并不利，一个孩子，尤其是男孩，没有父爱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你也能感觉到昊昊对你的陌生感，这是一个不利的信号，况且夫妻长久分居，于公于私都不好，所以我认为你们一家应该在一起。”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主动提起这事来，不由道：“爷爷，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
    “是怕我舍不得孩子是吧？”老爷子颇有些不舍，嘴上却是道，“岑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怂人，我可不想我的重孙是温室里的花朵。”
    林小冬道：“我和清漪会时常会来看爷爷的。”
    老爷子哈哈一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在京都待得腻了，也会四处走走的。”

763微信
    老爷子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柳清漪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老爷子考虑得如此长远。
    吃了午饭之后，或许是感觉到昊昊要离开融居了，老爷子将林小冬等人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地陪着昊昊，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发酸。
    傍晚时分，雨小了些，老爷子终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融居，临走之前，他特意叮嘱林小冬，一定要照顾好孩子，林小冬点了点头。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祝福他长命百岁，但是时日确实无多，林小冬忽然觉得让老婆孩子跟随自己到延边去，对老爷子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在老爷子钻进车门的一瞬间，他几乎有种冲上去告诉老爷子清漪母子取消延边之行的冲动了。
    看着老爷子的车越行越远，消失在门前，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柳清漪低声道：“是不是舍不得爷爷？”
    林小冬笑了笑：“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回去之后，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再通知你们过来。”
    回到延边，林小冬立即便着手准备老婆孩子的到来，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的说，就是住房和孩子入学的问题。一家四口在一起，住常委家属楼显然是不行的，林小冬孤身一人在延边，对这个方面并没有怎么关注，所以一时之间真有些狗咬刺猬的感觉，住的太奢华不妥，但也不能住的太简单。这个问题交给了陈天星来帮忙物色。
    陈天星有了上次的经历之后，对林小冬是五体投地，所以林小冬向他求助，立即拍胸口应了下来。事实上，林小冬未必就需要他帮忙，他知道陈天星一直想报答他，所以他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只不过他提前声明，只是租房，不是买房，免得陈天星在这个方面动脑筋，弄得不清不楚。
    至于孩子入学的事情，市区的几所小学自然是首选了，一番对比之后，林小冬选定了市第一小学，教学质量、管理都是杠杠的。
    陈天星的速度很快，一天内搞定，选了两处地方供林小冬选择，一处在市区，离市一小很近，只不过在市区，即便是环境再好，也难免会有吵杂。第二个地方在郊区，环境很好，是一个私人的宅院，后院有一个天然河流，风景如画，用来居住的话还是非常不错的。
    林小冬将这个情况向柳清漪说了，经柳清漪点头，选了第二个地方。
    一切搞定，柳清漪说收拾一下，不用林小冬来接，自己带孩子从京都过来就行。
    做完了这些，林小冬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柳清漪来了，家人在一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他心灵上的那种寂寞，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好与乔恩妮之间的关系。
    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还是因为乔恩妮的一条微信。
    事实上，这些天乔恩妮一直在发微信过来，在京都的时候也有过，只是林小冬当时心系着彩儿的安危，哪里有心情去碰手机呢？随后的这些天都是在忙着家人到延边居住的事情，更是没有时间了。
    看着乔恩妮发来的微信，林小冬的心头一阵阵地发紧。一方面是因为乔恩妮的爱意绵绵，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乔恩妮发了好多条信息过来，他都没看到。
    微信玩家都知道，微友发信息过来的时候，该人的用户会有提示，只有看了信息之后，提示才会消失，若是没看，会一直提醒。乔恩妮发来了消息，提示却是没有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信息已经被看过了。
    能够接触到林小冬手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清漪，这说明柳清漪曾看过乔恩妮发来的消息，而看消息发送的时间，在京都那几天也是有的，不过柳清漪并没有说什么。林小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正因为与乔恩妮没有什么，林小冬认为有必要与乔恩妮说清楚。
    所以看到乔恩妮发来的消息之后，林小冬想了一阵，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乔恩妮倒是不曾想林小冬会打电话过来，心情很不错，只是说出来的话却颇为幽怨：“今天居然会打电话过来，变天了呢？”
    林小冬道：“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坐坐，正好有点事情跟你说。”
    乔恩妮道：“好啊，几点，在哪里？”
    林小冬道：“七点吧，地点你定。”
    乔恩妮想了想：“我家怎么样？”
    “好。”林小冬当场应了下来。林小冬不知道有没有人还盯着他，如果在公共场合，万一被盯了又是麻烦，还不如去乔恩妮的别墅来得安静。
    一下午没什么事，快下班的时候，市委书记杨建国背着手踱进了他的办公室。
    见杨建国前来，林小冬走出办公桌相迎，笑着道：“杨书记，稀客啊。”
    杨建国微微一笑道：“你也挺清闲的嘛。”
    林小冬请杨建国入座，笑道：“我要是忙起来，就又有人要倒霉了。”
    杨建国哑然失笑，林小冬已经泡了一杯茶放在杨建国的面前，道：“杨书记有什么指示？”
    杨建国道：“旧城改造的项目已经着手实施，第一步就是拆迁工作。拆迁分为两块，一块是旧城改造的一般性拆迁，问题不是太大，另一块是凤阳湖的拆迁，麻烦不小啊。”
    林小冬知道些情况，凤阳湖周边住着不少居家户，最重要的是在凤阳湖边上有一家延边第一纺织厂。以前是国有企业，改制之后，性质也变为了私营，不过改制的效果很好，工人没有一个下岗的，只是企业在发展中遇到了不少问题，好在转为私营之后，全厂上下一条心，终是迈过了那道坎，现在发展得很不错。而在这个时候进行拆迁，不仅工人们意见很大，老板沙政通也颇为不理解。
    “经济要发展，建设要跟上，这是潮流，不过实际问题需要实际解决，相信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林小冬从事纪检工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764摊牌
    杨建国拧着眉头道：“延边一纺民众的意见很大啊。虽说根据合同上的规定，拆迁由中标单位自行承担，可也正是这样，才越容易激发矛盾啊。我现在怎么有些觉得，这个决定有些欠妥啊。”
    林小冬没有说话，这项工程是由常务副市长冯俊具体负责的，况且正如杨建国所说，拆迁由洪亮集团和万贸集团共同负责，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政府方面只需提醒对方按照计划来办事，当然，作为市委一把手，得到这个消息而有所担忧也是常理，发展固然重要，但是稳定却更为重要，两者缺一不可啊。不过他身为纪委书记，却是不便在这个问题上去指手画脚，名不正言不顺嘛。
    杨建国也只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担忧，所以并没有深入探讨下去，只是叮嘱市纪委一定要监督好这个项目。民间有语，一个工程，一批贪官，虽然说的有些偏激了，但也不无道理。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市纪委还是需要认真履行好监督的责任的。
    林小冬表示纪委一定坚持原则，把监督落到实处。
    杨建国没有再多留，又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送走了杨建国，林小冬心里暗自有些嘀咕，如果仅仅是最后的交待，大可以在电话里说一下就行，如果更正式一些，可以让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所以到自己的办公室多少显得有些隆重了。一般来说，领导到下属的办公室，大多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杨建国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林小冬仔细过滤了一下刚刚他们的对话，将重点放在了杨建国所认为的“麻烦”上面，只不过这个麻烦还不足以令杨建国这么头疼，以至于亲自到纪委跑一趟，那么这个“麻烦”背后的寓意又是什么？
    这项工程是洪亮集团和万贸集团共同中标的，而杨建国此前是引进了航母集团的，航母集团连名都没有报，这令杨建国非常不满意，相信以杨建国对航母集团的重视，老焦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所以杨建国显然会知道原因。这么说来，他的来意就昭然若揭了，再加上叮嘱纪委履行好监督职能，有理由相信，他要想要林小冬盯住了洪亮集团。
    这时，林小冬想到了在京都时文东找他提到的事情，魏洪亮啊，这次你是麻烦大了。
    眼见着到了下班时间，林小冬梳理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和明天需要做的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到点了，正要离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电话是岑泽栋打来的。
    “什么时候有空，聊一聊？”岑泽栋倒是直接，并没有转弯抹角。
    林小冬的心里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奇特之感。岑泽栋这个人他看的还是比较透的，这个人甚至是他的父亲，都是向上看的，做什么事都只看重“利益”两个字。高层领导换届之后，一切都没有稳定下来，他们似乎觉得老爷子已经落了势，所以态度上的变化非常清晰，但此时风向变了，他们的态度也变了。老爷子说了，他们现在是一个合作的关系，林小冬自然也明白合作的好处，只不过在情感上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还是没有岑泽栋那么现实啊。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下，林小冬道：“好，时间你定。”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怎么样？”林小冬的态度倒是没有令岑泽栋意外，他在成长，对方同样也在成长，除了风向的变化以外，他也认为，在他和林小冬目前的层次，内斗是不合适的，只会加大内耗，一方败了，固然没有好的结果，可是另一方胜了，从大局而言，这个胜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林小冬同意了他的要求，这完全证明林小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九点半之后我才有时间，到时候再联系。”林小冬说完这句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距离七点还有段时间，林小冬没有在办公室多作逗留，乔恩妮微信发来消息，让林小冬到别墅吃晚饭，林小冬只回了一个字：“好。”
    在住处躺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南方，九月的天气还比较炎热，秋老虎还不时会来骚扰一下，但是在延边，却是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不知道届时柳清漪和两个孩子能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七点到了乔恩妮的别墅，乔恩妮已经做好了晚餐，笑着向林小冬道：“家常菜，希望你能喜欢。”
    菜很精致，也很下饭，林小冬吃了两碗米饭，放下碗，抚着肚子道：“乔总，你不开餐厅太浪费了。”
    乔恩妮笑道：“我要是去开餐厅，不知道多少饭馆要关门呢。”
    林小冬呵呵一笑：“你倒是够自信的。”
    “你先坐着，喝点茶，我收拾一下。”乔恩妮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林小冬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心头颇有些复杂，其实他是很享受与乔恩妮这种纯粹的朋友关系的，只不过为了避免将来的尴尬，有些话，即便是有些伤人，还是要说出来的。
    乔恩妮很快回了客厅，挨着林小冬坐了下来，淡淡的香气直袭鼻间，林小冬侧过头，道：“恭喜我吧。”
    乔恩妮奇道：“喜从何来？”
    林小冬笑道：“我老婆和孩子过几天要到延边来跟我一起住了，我的生活总算是有人照顾了，难道不是喜事吗？”
    乔恩妮怔了一下，神情微微有些黯然，低声道：“这么说，以后你不能到我这儿来吃饭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恩妮，我觉得吧，你也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了，岁月是女人的天敌，幸福向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乔恩妮洒脱地笑了笑：“你不用劝我，也不用担心我，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其实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只是纯粹的好朋友嘛，以后你跟你爱人也可以到我这儿来作客。”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暗道，可能吗？

765刑林程
    乔恩妮没有林小冬想像中的那么矫情，事实上，乔恩妮是极有个性的女强人，感情固然重要，却也不致于令她痛不欲生，况且她早知道林小冬不会迈出那一步，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个结局只是提前了一些。
    林小冬不想显得自己过于绝情，所以多留了一会儿，与乔恩妮说着话的同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倒是乔恩妮谈笑风声，跟个没事人一样。
    眼看着时间就到九点了，林小冬看了一下手表，道：“时候不早了，我跟别人还有一个约会，得走了。”
    乔恩妮笑了笑道：“好的，我不送你了。”
    换上了鞋，林小冬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回头向乔恩妮挥了挥手，看了门时，被吓了一跳，只见乔恩妮从美国回来时一起过来的那个保镖正黑头黑脸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如果不是门口的灯光，这家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一样。
    林小冬自然不会跟他多说什么，缓缓走了出去，身后居然有脚步声，回过头一看，那黑衣人正跟着他，一直到出了别墅区大门，林小冬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道：“我说，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居然笑了笑，这笑容颇有些灿烂，道：“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林小冬好整以暇道：“好，你说吧。”
    黑衣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总的保镖，我姓刑，叫刑林程。”
    林小冬微微点头，刑林程见林小冬没什么反应，似乎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一笑，道：“我对你有些误会，不好意思。”
    林小冬耸了耸肩：“说完了？”
    刑林程笑了笑，道：“记住我的名字。”
    林小冬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刑林程已经转身走回了别墅。
    神经病，难道又是一个乔恩妮的爱慕者？
    由于与岑泽栋有约，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回住处，想了想，估计岑泽栋不会准时九点半与自己联系，索性去自己租的地方去看一看。
    想到这里，林小冬立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着租处而去。
    严格来说，租的地方是一幢小型的别墅，距离旧城改造的范围并不远，高大的院墙将别墅拢在了其中。别墅的面积不小，三间三层，造型也很别致，既具有中式的风格，也有欧式的味道，院子里种着草坪，还有一棵高大的白玉兰。
    别墅是已经装修好了的，主人是陈天星的朋友，移居海外，这幢房子一直挂牌对外出售，只是要价比较高，加上位置有些偏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人出手。陈天星已经让人给打扫了，很是整洁。
    林小冬进了去，着亮了灯，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天台。走进天台，便听到后面汩汩的流水声。
    这条河流是凤阳湖的支流，因为有着高低差，所以水是流动的，听在耳里舒服之极。
    林小冬双手撑在天台的栏杆上，忽然想到了早年在老家时的情景。当时他是在县城也租了这么一间屋子的，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屋后的竹林、院子里的竹茶却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眼前不由又浮现出了沈碧茹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而老家的一些朋友也不知道现在发展得如何。
    正自缅怀间，岑泽栋的电话打了过来，笑着道：“还在忙吗？”
    “不忙了，说地方吧。”林小冬不愿意去占据这个主动，更重要的是，他对岑泽栋有着深深的戒备心理，早年在清水县时岑泽栋的话语让他无法忘怀，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无理，而是因为他对老爷子的不尊重，在他的心里，这个爷爷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罢了。当然，让岑泽栋选择见面的地点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从目前延边的政治局势来看，他是属于冯亲民一系的，而自己则被打上了杨建国的烙印，他们两个在一起被有心人见着了，恐怕又是一场风波。这个暂且不谈，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们的合作还是隐在暗处的比较好。
    “到我家来吧。”岑泽栋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报上了一个地址。
    这个地方在汉阳区的另一边，也在郊区，相比于林小冬的住处，显得要更为偏僻和冷清。
    出租车停了下来，林小冬径直进了小区，并没有谁去盘查，小区的建设很是中规中矩，楼号很有顺序，并不怎么费劲，林小冬便找到了岑泽栋的家。
    按响了门铃之后，有人来开了门，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并不是岑泽栋本人开的门，而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岑泽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着站了起来，道：“来了，坐吧。小素，泡茶。”
    林小冬坐了下来，左右打量了一下，道：“想不到这里还别有洞天。”
    岑泽栋笑着道：“这可是用我自己的钱买下来的，不违反规定吧？”
    林小冬有些意外：“你打算常住了？”
    岑泽栋道：“常不常住那是一说，我不喜欢住在家属楼，上班的时候就够严肃的了，我可不愿意二十四小时都生活在那个环境里。”
    那个叫小素的女孩泡了茶，放在林小冬的面前，轻声轻语道：“请喝茶。”
    岑泽栋笑道：“小素，他是我堂弟，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小冬，介绍一下，她叫白素，我女朋友，准备年底结婚，叫嫂子吧。”
    林小冬更意外了，这个白素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比自己可小了一截，这个嫂子叫得够憋屈，只是林小冬还没开口，白素的脸已经先红了，摆手说：“不用不用。”
    岑泽栋转过脸道：“你说不用，就是不想跟我结婚喽？”
    白素的脸更红了，林小冬失笑道：“我叫嫂子还不行吗？嫂子，泽栋没跟我提到过你，所以第一次上门，也没带什么礼物，太失礼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白素笑了笑，说，“那你们聊吧。”

766天下乌鸦
    “她是小学老师，就是一张白纸。”岑泽栋看着白素逃也似的躲入房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爱恋之色。
    林小冬失笑道：“一张白纸是怎么上了你的贼船的。”
    岑泽栋哈哈一笑道：“有偏见啊。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当时延边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退休了，新的副市长迟迟没有上任，这些工作一时也没有人分管，我就临时客串了一下，没想到跑个龙套让我遇上了她，也算是天意使然。”
    林小冬笑道：“那真是恭喜了。”
    岑泽栋笑了笑：“到时少不了你这顿喜酒。你还欠了我一顿。”
    “少来了。是你自己没来，可不关我的事。”林小立知道他说的是昊昊满月酒的事。
    岑泽栋叹了一口气说：“当时还真有些特殊情况。那一阵子我没有在延边你是知道的，等忙完了，黄花菜都凉了。知道我那阵子是干嘛去了吗？”
    见岑泽栋跟个说书的一样故设悬念，林小冬淡淡道：“方便就说。”
    岑泽栋瞪了林小冬一眼：“你这人也太没趣了，真不知道清漪怎么会喜欢上你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废话少说，你干嘛去了？”林小冬道。
    岑泽栋淡淡道：“替冯亲民擦屁股去了。”
    林小冬微微一怀：“他的屁股那么好擦？”
    岑泽栋失笑道：“老头子跟省里的关系还算硬实，不过你这话说的有些粗俗了。”
    林小冬却是道：“这是隐私，就不用说了。”
    岑泽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岑泽栋说的隐晦，林小冬却知道这个“不是好东西”指的是冯亲民，便揶揄道：“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跟他扯在一块儿？”
    岑泽栋笑了起来：“你以为杨建国又是什么好鸟？”
    林小冬微微一怔，岑泽栋跟着又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只是黑的程度不同罢了。”
    林小冬来延边的时间并不长，虽然不至于对延边一无所知，但是涉及到真正的核心问题，的确是知之不详，到底谁善信恶，难以确定。
    “身在这个漩涡里，总得有自己的姿态，两害取其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岑泽栋显得很是从容，“延边不是我们的终点，同样也不是别人的终点，无论是杨建国，还是冯亲民，无论他们好也罢，坏也罢，终究是要离开延边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毕竟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林小冬凝视着岑泽栋，他这番说辞不能说没有道理，或许这就是政治人物与政客之间的区别吧，只为达到目的。
    “你说的有自己的道理，可是我不赞同。”林小冬沉声道。
    岑泽栋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想法，我不要求你赞同，事实上，这个社会不就是一个求同存异的社会吗？无论你是否赞同我的观点，工作还是要干，日子也还是一样要过。你是纪委书记，我是组织部长，表面看来，你干的是得罪人的活，我干的是提拔人的活，有着明显的区别，可是本质上呢？所谓的纪委书记，所谓的组织部长，其实都只不过是一把手的一个工具而已，唯一不同的是，由你来实施一把手要拿下某个人，而我则是来实施一把手要提拔某个人，从深层次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林小冬有些诧异地看着岑泽栋：“为什么这么悲观呢？”
    “不是悲观，是事实，更是本质。”岑泽栋举了一个例子，“某个人有问题，问题也可大可小，一把手不同意你去查他，你会不会顶着压力一查到底？你的性格我知道，搞什么同级监督，你坚持了原则的同时，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得罪了一大帮人。同样的，一把手要提拔一个人，我这个组织部长还能硬顶着不提拔吗？所以说，这是事实存在的现象，不是我主观上的悲观。”
    林小冬沉默了，他不认为岑泽栋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这也确实是官场中存在的一个怪现象，有的一把手，整天把党性、规矩、民主挂在嘴边，可是做起来却是一言堂，容不得半分不同的意见，这是现有的现象，或许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仍然会如此。
    岑泽栋扔了一根烟过来，缓缓道：“要想变，唯有自己手中掌握权力，没有力量，所谓的原则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只有手掌重权，才有资格去改变，否则要么是自己被改变，要么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林小冬淡淡道：“当你手掌重权的时候，你所谓的改变，也只不过是重复前人所走的路罢了。”
    岑泽栋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死循环。古时农民起义为什么会成功，因为是打着一切为了百姓的旗号，为什么打下了江山，却守不住江山，因为打下了江山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是百姓中的一员了。不过人生百年，弹指即逝，与其考虑那些不现实的未来，还不如把握住现在。”
    “那么你把握住了吗？”林小冬反问道，“你所谓的把握也只不过是夹着尾巴躲在冯亲民身后狐假虎威罢了。”
    岑泽栋反唇相讥道：“那也好过你被排斥被边缘吧？”
    两个人都瞪着眼睛，试图说服对方，不过很显然，这个目的无法实现，过了半天，林小冬才缓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岑泽栋也缓缓道：“道同与不同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我携手共进。这四个字转化成现实，那就是各取所需，各自进步，等哪天你我能够有决定权的时候，再来论道吧。”
    林小冬道：“如何携手共进呢？”
    岑泽栋没有急于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林小冬，半晌才沉声道：“一个萝卜一个坑，厅级序列更是如此，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在厅级位置却是止步不前，我们需要的就是前进，谁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所以……”

767泽栋之言
    “所以什么？”看着岑泽栋目中闪烁的厉芒，林小冬忽然觉得岑泽栋有一点是自己比不上的，那就是是断的杀伐。
    果然，岑泽栋缓缓道：“要想在本职工作上取得耀眼的成绩，实在是太渺茫了，延边已经安静了很久，需要闹一闹了，不破不立嘛，只有空出位置来，我们才有机会。”
    看着岑泽栋娓娓而谈却又不掩饰他的野心，林小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得出来，岑泽栋是想拉人下马，只是通过这种方法谋求进步，一来违反林小冬的原则，二来林小冬并不是那种投机钻营的政客，所以对于岑泽栋的想法未置可否。
    岑泽栋微微一笑道：“你跟我不同，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跟不跟你说起，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你是纪委书记，有问题自然会调查的，无论有没有压力，你都能顶得住的，是不是？”
    林小冬忽然有一种无力感，岑泽栋已经变了，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冲动市侩的年轻人，而是一个老辣凶猛的政治人物。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林小冬立即进行了自我反省，在他的性格里缺少了这种不择手段，可是他需要这一点吗？
    岑泽栋忽然吁出了一口气，将身体靠在沙发上，道：“你我兄弟这么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话还是头一回，这些勾心斗角的扫兴事情还是不说了，累的慌。小冬，我要向你道歉。”
    林小冬道：“道什么歉？”
    岑泽栋坦诚道：“为我的心胸狭隘道歉。我承认，在此之前，我的确对你很有敌意，你的出现，完全威胁到了我在岑家的地位，人在嫉妒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错事的。”
    说到这里，岑泽栋看着一脸诧异的林小冬，笑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原谅我，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你知道，岑家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虽然我们家老头子是正部，但这已经是他的巅峰了，岑家第三代人丁单薄，老爷子又极其好面子，一直以来，我都被灌输着振兴岑家重任的思想，你的出现，让我的努力为之白费，心里自然会不平衡。冲动之下，才会有一些不理智的举动。小冬，虽然你没有恢复‘岑’姓，但是你是岑家的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不管你我之间的理念有什么样的冲突，我们都不应该成为敌人。”
    林小冬的心头有一丝感动，只是这是岑泽栋的心里话吗？他是一个政客，政客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要对他有利，他可以为你端茶倒水，一旦对他有害，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会一刀挥过去。
    林小冬笑了笑：“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何况是自家兄弟？我也没想到你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不过这些都是以前了。”
    林小冬想的很清楚，岑泽栋的一句话他还是赞同的，他们不应该成为敌人，只是出于对岑泽栋的提防，林小冬为这句话加了一个期限，那就是至少目前不应该是敌人。
    岑泽栋笑了笑，也没再矫情下去，吐出一口烟道：“听说你跟姓乔的女人走的挺近。”
    林小冬不由一呆，正待解释，岑泽栋却是道：“男人嘛，可以理解，我就没看到哪位高官是因为女人而落马的，女人的问题也只不过是罪状中的一条而已，不过我要提醒你，不少人在注意你，而且，更重要的是，姓乔的女人不简单。”
    林小冬的脸有些热，也不知道是被人戳穿了心思，还是因为自己的被误解，不过他今晚已经跟乔恩妮半遮半掩的摊牌了，就让别人猜测去吧，只是岑泽栋提到乔恩妮不简单，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便下意识地道：“怎么个不简单了？”
    “你的女人，我可不能乱说是非。”岑泽栋开起了林小冬的玩笑。
    林小冬沉下脸道：“她不是我的女人，我跟她只是朋友。”
    岑泽栋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可别人不信啊。”
    “清者自清。”林小冬淡淡道。
    岑泽栋正色道：“乔恩妮刚接手延边一汽的时候，冯市长曾托人对乔恩集团进行了摸底，在美国并不怎么有名，甚至于做哪一行的都不清楚，据知情人说，乔恩集团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不过杨书记的意见是，不管乔恩集团在美国有不有名，只要接手一汽，对延边的发展有利就行。你想一想，一个女人仅靠自己的能力就能搞出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会简单吗？你有没有想过，跟你交好的目的是什么？”
    林小冬吐出一口烟，将他的脸藏在了烟雾之后，说到目的，林小冬自然是清楚不过了，当时方子雄的落马，还是乔恩妮提供的线索，也直接让他加重了在省纪委领导心目中的位置，如果说她另有目的，林小冬真的想不出来。钱，她有的是，如果说是想依赖于权力衍生出财富来，自己这个纪委书记的份量未免也太轻了。
    烟雾散尽，岑泽栋察觉到了林小冬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也不多说，只是道：“旁观者也未必清，当局者也未必迷，你自己把握吧，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不为过，我可不希望你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
    岑泽栋话里有话，一个“小阴沟”的比喻贴切已极，林小冬不由虚指了一下岑泽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岑泽栋哈哈大笑，扬声道：“小素，下点饺子，我跟我兄弟好好喝上两杯。”
    白素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林小冬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闪过了一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坐在一起喝酒，林小冬心头暗想，如果他们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当真如兄弟一般毫无芥蒂，开怀畅饮，那该有多好？
    岑泽栋的酒量居然不小，两人吃了两大盘饺子，喝了两瓶白酒，林小冬酒意微浓，心头却是闪过了很多人的影子来，真不知道如果高轩知道了他和岑泽栋“冰释前嫌”，会作如何之想。

768举家到来
    一周后的周末，柳清漪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延边，她不是坐飞机来的，而是开车，用岑九九的话说，来延边会常住，没有代步的工具不行，柳清漪也想到了这一点，其实她是准备到了延边再买，岑九九认为那太浪费了，手头的车子有好几部，放着也是放着，考虑到林小冬的身份较特殊，所以没有开较拉风的车子，只开了一辆牧马人。
    林小冬在车站接到了他们，却是没料到沈辣和蒙萌也来了，这让林小冬意外之极，兄弟见面，少不得互相擂几拳，原来柳清漪整装待发之际，恰巧沈辣回了来，听说了这事，便自告奋勇开车送柳清漪等人过来。
    沈辣来了，林小冬少不得要好好招待他一通，沈辣大笑着说：“这一阵子在非洲，过的完全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今天可是要吃穷了你。”
    林小冬失笑道：“那放开肚皮来吃。”
    到了住处，将一切安顿好，开到不远处的一个饭店里去吃饭。昊昊快十个月了，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还不会说话，在厅里横冲直撞，生猛之极，林彩儿已经从被绑架的阴影走了出来，带着小昊昊，不亦乐乎。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兄弟相见分外欣喜，这自然起与岑泽栋在一起要率性得多，两人很快干掉一瓶白酒，林小冬招呼服务员又开了一瓶，为沈辣的玻璃杯满了，沈辣笑着道：“你倒是省酒待客，你也满。”
    林小冬便道：“你小子跟我死磕，小心我喝得你找不到门。”
    沈辣一口干了一半，这才吐了一口气道：“这一次险死还生，什么都看得淡了，现在能跟兄弟在一起喝酒，说不准以后……”
    话未说完，林小冬脸色一沉道：“别说那些丧气话。”
    沈辣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子道：“兄弟，有件事情我得麻烦你了。这事我跟嫂子也说过了。”
    林小冬看了柳清漪一眼，柳清漪笑着道：“是这样的，蒙萌跟沈辣一起在非洲执行完任务之后，爷爷跟相关方面打了招呼，已经从那个部队里退出来了，暂时也没什么事做。”
    沈辣接着道：“明天我要参加国际军人精英大赛，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都要忙于训练，没时间陪蒙萌，所以我让她暂时在你们这儿过段时间，等精英大赛结束了，再商量结婚的事情。”
    林小冬笑着道：“蒙萌的身手那么好，有她在，我放心多了。”
    沈辣笑道：“保护嫂子和孩子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跟嫂子学学带孩子的经验，算是提前实习一下。”
    蒙萌脸一红，嗔道：“胡说八道。”
    林小冬笑着说道：“蒙萌，我先谢谢你了。”
    蒙萌笑了笑：“都是自家人，况且你还救过我的命。”
    这事这么定下来了，不知不觉间两人又喝了一瓶，沈辣的酒量不小，但是显然不是林小冬的对手，一斤尽管不是他的极限，却也有了几分醉意，林小冬兴致所至，又开了一瓶，柳清漪也不劝解，只是微笑，蒙萌更没有那么多的话，充分显示了一位军人的干练与直率。
    沈辣本是想在延边多待几天的，不过他也没几天假期，明天举办的国际军人精英赛事关祖国军人的颜面，自然大意不得，所以只在延边待了一天，沈辣便启程回京，投入到训练之去了。
    有了女人和小孩，这个家便显得有了几分生气，更像一个家了。
    周一，林小冬本想亲自带彩儿去市一小办理入学手续的，只是一大早的便接到了市委办打来的电话，说市委杨书记临时召开一个较重要的会议。
    林小冬无奈之极，只得打电话给秘书洪辰飞，让他代自己去办理相关的手续。把地址跟洪辰飞说了，洪辰飞表示马过来，林彩儿听得明白，噘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林小冬解释说：“彩儿，爸爸临时有个会要开，不能陪你去学校了，一会儿洪叔叔过来，他会跟你一起去。”
    柳清漪道：“要不一会儿我也过去。”
    林小冬溺爱道：“你带着昊昊不方便。”
    蒙萌这时道：“我陪彩儿一起去吧。”
    “也好。”林小冬看了下时间，再不走要赶不会议了，以前都住在常委家属楼，下班还是较方便的，现在住的远了，林小冬又没有公车接送的习惯，索性开了牧马人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林小冬便到了市委大院，匆匆地走进了杨建国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杨建国还没到，会议室里坐着两位副市长，一位是冯俊，一位是朱学枫。
    打了个招呼，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个会议的主题是什么，不过从来了两位副市长来看，显然与旧城改造的拆迁有关。
    其实一早过来的时候，林小冬便能感觉到旧城改造的前期工作，也是拆迁，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
    正沉默着，杨建国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神情很是严肃，一坐下来，便沉声道：“冯市长，你先汇报一下旧城改造工作的进展情况。”
    冯俊道：“旧城改造的拆迁工作已经开始，为了加快工期，万贸集团和洪亮集团兵分两路，分别对主干道以及凤阳湖同时进行拆迁。目前，万贸集团所负责的主干道拆迁工作有序进行，除了一些可以调节的小矛盾之外，没什么大的问题，不会延误工期，但是洪亮集团所负责的凤阳湖的拆迁则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主要来自于第一纺织厂。昨天下午，拆迁队对纺织厂进行拆迁的时候，全厂职工在厂外与拆迁队进行了对峙，双方险些动手，具体的情况还是由朱市长汇报吧。”
    林小冬微微一愣，这个消息他倒是不清楚，市长冯亲民选择在这个时候外出招商，还真会挑时间，估计他也想到凤阳湖的拆迁会遇到麻烦吧。

769昔日下属
    朱学枫道：“昨天下午接到报警，凤阳湖拆迁现场混乱，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警方到场之后，控制住了局面，原因还是洪亮集团与第一纺织厂没有达成共识，所以才会造成这个情况。我已经与洪亮集团和一纺的老板说过，希望他们能达成共识之后再行拆迁，不要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
    杨建国绷着脸道：“冯市长，旧城改造是市委市政府的一项重要举措，关系到全市形象的全面提升。亲民市长出去招商了，这项工作由你全权负责，坐在办公室里可不行，必须亲临第一线，虽说拆迁工作交给施工方了，但是维护社会稳定也是我们的职责，这一次幸好警方措施得力，及时化解矛盾，否则一旦酿成事故，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你去跟洪亮集团谈，如果出了什么纰漏，我拿他魏洪亮是问。”
    冯俊苦笑了一声，杨建国又道：“朱市长，鉴于这项工作的特殊性，警方也要时刻保持密切的关注，未雨绸缪，以免引发冲突，造成流血事件。”
    杨建国跟着道：“林书记，纪委方面也要介入这项工作，切实起到监督作用。”
    会议的时间不长，很快散了，林小冬觉得颇有些怪，工作虽然重要，但要是说起来，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参会的作用并不大，深思了片刻，他便明白了杨建国的用意，他是在演一场戏。冯俊的政治立场林小冬是知道的，他是杨建国在市政府那边安插的一枚钉子，朱学枫是新任的常委，杨建国既想拉拢他，又故意呵斥冯俊，而自己到场的作用则是做一个见证人。
    想到岑泽栋那晚跟自己说的话，杨建国真不什么好鸟吗？如果真的是，他藏得也真够深的。
    出了会议室，杨建国与他并排走着：“林书记这几天都没在家属楼住啊，我看那边的灯都没亮过。”
    林小冬笑了笑道：“老婆孩子都搬过来了，我在外面租了一个地方。”
    “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也好为他们接个风嘛。住的地方还方便吗？孩子读书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林小冬回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让秘书去办了，事先已经跟学校方面打过招呼了。”
    杨建国点了点头：“这样吧，今晚我做东，请你们一家好好聚一聚。”
    林小冬笑道：“杨书记，不用这么客气吧。”
    杨建国道：“工作我们是同志，生活我们是朋友嘛，多走动走动，有好处。这么定了，今晚。”
    林小冬没法子，表示了感谢。
    回到办公室，不多时，洪辰飞便打来电话汇报，说一切都办好了，林彩儿已经去课了。林小冬道了谢，洪辰飞吓了一跳：“林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小冬笑了笑没说话，在市委的办公室坐了一阵子，没什么事，觉得浑身不得劲，便起身出门，直接去了纪委。
    到了纪委，刚进办公楼，便听到了雷明荣的声音，林小冬不由一愣，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林书记，这牧马人是你的？真漂亮。”雷明荣的眼睛可尖得很，早从一楼的办公室看到了林小冬驾着牧马人进来的，赶紧迎了来。
    林小冬笑而不答：“你不在清水，跑纪委来干嘛？”
    雷明荣笑道：“林书记，你可不能搞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一套啊，我是想家了，回娘家来看看。”
    林小冬失笑道：“恐怕也是你有的没的敢往纪委跑了。”
    “哈哈，回娘家我怕什么。”雷明荣说着已经跟着林小冬了楼。
    进了办公室，洪辰飞还没回来，林小冬指了指柜子：“自己倒茶喝。”
    雷明荣为林小冬泡了一杯，又为自己泡了一杯，这才坐下来，林小冬失笑道：“能喝你老雷泡的茶还真不容易，我好像还是头一回享受这个待遇吧？”
    雷明荣笑了起来：“以前你是我的直接领导，我要是给你端茶倒水的，那不成马屁精了？现在不一样嘛，毕竟我不是纪委系统的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清水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雷明荣汇报道：“县如其名啊，一潭清水，真不知道以前的领导怎么干的，整个县财政早赤字了，全靠借债过活了。我这个县太爷还真是麻头皮，早知道我不去趟这个混水了。”
    林小冬正色道：“危险时刻见真功，别的人能干得下来，你不行了？要是真不行，以后别说是我手下的兵。”
    雷明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得考虑全面啊。林书记，实不相瞒，我这次回纪委来，一方面是问候一下老领导，另一方面是来求援的。”
    “知道你不是真心探望的。”林小冬一副明了之色，道，“说吧，求什么援？”
    雷明荣的声音低了下来：“县财政很吃紧，吃饭财政都算不，县乡两级干部都是节衣缩食，欠了不少教师的工资，前些天，那些老师们到县政府访，幸好还算理智，只是来了几个代表。我打发走他们之后，问了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县长，你猜怎么着？每年这些教师的工资都是县财政出一部分，市财政和市教育局也会分担一部分，可是今年，市里下来的钱却是被县长王爱红给挪作他用了，王爱红推脱说，这是前任费书记安排的，他也没有办法。我现在是想再挪回来，那钱也没了，所以我打算厚着脸皮到市里再争取一下。”
    林小冬知道向市里要钱的难处，见雷明荣一脸菜色，便道：“是不是碰了钉子？”
    “领导高明。”雷明荣脸的菜色更浓，“我以前得罪过司市长，碰钉子也在我意料之。”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还有这么个典故？”
    雷明荣叹了一口气：“市教育局有一位科长挪用公款，被市纪委查了，当时这个案子是我办的，司市长跟我打招呼，我没理，所以……”

770清水问题
    林小冬道：“也不全然是穿你的小鞋吧？”
    雷明荣苦笑道：“去年的钱是今年年初拨的，今年的钱还没拨过来，其实我也是催一催。或许司市长没有穿我小鞋的故意，不过我听说，这次事情是姓费的在背后摆了我一道，据说是他跟司市长打了招呼。”
    林小冬道：“财政的一枝笔可是两位冯市长啊，他一个副市长最多也能控制一下市教育局的款子，还能干涉市财政？”
    雷明荣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了。”
    林小冬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费厚和能够做到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冯亲民作用甚大，那么费厚和在冯亲民面前个眼药，还真够雷明荣吃一壶的。这事情还真有些难办，自己毕竟只是纪委书记，涉及到资金的事情，他还真不怎么方便开口，官面如此，私下里更是如此了。说起来，林小冬在延边得罪的人多，喜欢的人少，也没跟几个人有什么密切的来往，所以这事指望他帮忙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或许这是纪检人的悲哀吧，为了工作，无论于公于私，别人都不会理解，总之你干的是拿下人的活，那是仇人。即便是没临到自己，但潜意识的敌视在一定程度存在，这还真应了一句人经常发狠的话：我不信你能在纪委干一辈子，这句话在雷明荣的身已经得到了印证。
    “老雷，我试试看吧。”林小冬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是雷明荣找到自己这个老领导，怎么也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雷明荣感激道：“林书记，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等着米下锅呢。”
    林小冬见他说的可怜，不由笑了一笑，却是道：“老雷，求人不如求己，总是靠救济，哪一天能直起腰板来？还是要着眼自身，大力发展，自己的兜里有了钱，什么都有用。”
    雷明荣点了点头：“林书记，你说的是，只是清水的底子实在太薄了，首先表现在教育方面，除了县城几所屈指可数的学校以外，乡镇的学校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有的甚至于全校十几个学生，两三个老师，你说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培养出人材来？”
    林小冬微微有些震惊，只是这个现状，他却无法改变，地方穷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于主要领导的漠视，他们的目光都在关注发展，关注gdp，关注着级领导，套用一句岑泽栋的话说，这只是一个驿站而已，谁有那么多的精力关注这些？在有限的任期内干出点成绩为自己增加政治砝码从而得到升迁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你有什么打算？”林小冬反问道。
    雷明荣又一次苦笑：“还是先发展经济吧，没有经济作为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这事我放在心里了，你等我消息吧。”林小冬不是那种虚头八脑的人，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有句话，不会让人等的遥遥无期，雷明荣感激道，“林书记，那我先谢谢你了。”
    留雷明荣午吃饭，雷明荣没有心情，走的时候，自然难免客套几句，诸如请领导多到清水指导工作云云。
    送走了雷明荣，林小冬考虑着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思来想去，觉得要先找一下分管财贸工作的副市长冯俊，倒不是完全是打招呼，而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与冯俊的接触自然要避着一些，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只听冯俊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林小冬笑了笑：“我可指示不了你，冯市长，我倒是有件事情想打听一下。”
    冯俊道：“什么事能引起你的好？”
    林小冬笑着道：“是这样的，刚刚清水县雷书记过来了一趟。”
    林小冬将大体的情况说了，冯俊沉默了一阵子，道：“林书记，按理说，你开了这个口，我自然要帮你的忙，只不过，冯市长特别交待，这笔钱要押一押。”
    林小冬不由道：“押一押的用意在哪儿？”
    冯俊又是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这么跟你说吧，雷明荣在纪委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有人要给他难看。”
    林小冬道：“那没别的办法了？”
    冯俊道：“也不是没办法，要么走层路线，要么靠自己。”
    林小冬道：“我知道了，谢了冯市长。”
    冯俊苦笑道：“谢我什么呀，也没解决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洪辰飞已经回了来，到办公室汇报了一下情况，林小冬见他神情有些扭捏，大是怪，问道：“辰飞，是不是有什么事？”
    洪辰飞吞吞吐吐地说：“林……林书记，我……我想问问……蒙萌的情况。”
    林小冬一听这话，不由哑然失笑，这才醒起洪辰飞还是个单身汉，对蒙萌生了爱慕之心，便忍着笑道：“哦，你说蒙萌啊，他是我一朋友的女朋友。”
    洪辰飞一听这话，脸立马跟火烧了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火烧屁股似的逃出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一天无话，快下班的时候，杨建国打来电话，说晚到他家来吃饭，他爱人黄秋华已经开始忙活了。
    驾着车赶到一小门口等着，便看到蒙萌也在，林小冬笑着道：“蒙萌，以后接孩子你不用来了。”
    蒙萌道：“大哥，没事的，你工作忙，未必天天都有时间。”
    林小冬道：“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跟我说。”
    蒙萌笑了笑：“出任务的时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苦，现在可是天堂一样的生活了。”
    林小冬便不再说话，不多时便看到彩儿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林小冬正要打开车门出去，便看到有几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涌了去，将林彩儿围在了间。
    “大哥，我来解决吧。”蒙萌女性的身份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推开车门便跑了过去。
    林小冬自然不能在这里干坐着，他发过誓，绝不再让彩儿受到伤害，便也过了去。

771作客
    围住林彩儿的一群孩子有男有女，只是看去并不是一小的沉重，即便不是社会的问题青年，至少也应该是初生。林小冬注意到其一个还穿着延边三的校服。
    正当这些孩子打算有所动作的时候，门口走出一名女教师，大声将那帮孩子呵斥散了，这时一眼看到了林小冬，走了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小冬产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白素，便也笑道：“我来接孩子。”
    林小冬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经历起同龄的孩子要丰富得多，不是他们所能拟的，刚刚被一群问题孩子围住了，虽然一语不发，却未见有丝毫的慌张，这时才叫了一声：“爸爸。”
    白素微微有些意外：“林彩儿是你女儿？”
    林小冬点头道：“今天是她到延边学的第一天。”
    白素道：“巧了，她是我的班级里，我是她的班主任。”
    林小冬笑道：“这么巧，彩儿在你的班我放心了。对了，刚才什么情况？”
    白素笑了笑：“一群孩子在胡闹而已。大哥，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泽栋，晚一起聚一聚。”
    “不用了，晚我还有事，下次我请，以后彩儿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呢。”白素说得轻巧，不过林小冬却是察觉到她有所掩饰，便没有多问。
    白素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告了别，领着彩儿了车，林小冬溺爱地问道：“小公主，到新地方的感觉怎么样？”
    林彩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林小冬又道：“刚刚怎么回事？”
    林彩儿不以为然道：“一群小屁孩瞎胡闹。”
    林小冬见彩儿说话跟白素别无二致，老气横秋之极，不由有些好笑，只是彩儿没说出真实情况，也没有去追问，向蒙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多关注一五，蒙萌会意地点了点头。
    林小冬驾着车，很快到了住处，林彩儿对这里似乎挺喜欢的样子，放下书包，先是给柳清漪问了好，然后亲了下昊昊，这才撒开腿跑到了后面的河边。京都的条件虽然不错，融居的居住环境也很好，但对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来说，笼子也好不了多少，现在让她身心放开，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教育，谁说京都处处别的地方强？
    昊昊歪歪扭扭地到了林小冬身边，林小冬抱在怀，小家伙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的拥抱，挣扎着要下来，林小冬放下他之前，在他的小脸亲了一口，昊昊瘆得慌，忙不迭地退避，脚一沾地，迅速远离了林小冬。
    柳清漪失笑道：“昊昊不喜欢别人亲他。”
    “这怎么行呢，一定要让他习惯。”林小冬笑着坐到了沙发，道，“对了，市委杨书记知道你来了，晚请我们一起过去吃饭。”
    柳清漪笑道：“那我沾你的光了。”
    “沾光的是我啊，我来的时候，他可没请过我的客。”林小冬伸了个懒腰道。
    柳清漪道：“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
    林小冬微微一笑：“市委一把手示好，那当然是一个好的信号了。”
    柳清漪却是道：“未必吧，算了，政治的事情我也懒得去多动这个脑筋，你自己拿主意吧。”
    这种场合孩子自然是不便参加的，彩儿懂事，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说她会照顾昊昊，家里还有蒙萌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由于是第一次登门，非常正式，所以柳清漪不仅精心打扮了一下，还买了两盒精装的狮峰龙井，这才由林小冬驾着牧马人赶往常委家属楼。
    常委家属楼有两个入口，一个是市委大院后门，另一个是正式的大门。
    林小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门卫室见来了一辆没见过的车，很是警惕地出来询问，林小冬降下车窗，门卫看得清楚，敬了个礼放行。
    从大门进了去，很快到了杨建国所住的楼前，杨建国的秘书沈东林正在门口候着，见来了辆牧马人，微微有些怪，待看清是林小冬下了车，赶紧迎，笑着道：“林书记，这车好帅啊。”
    林小冬笑道：“我爱的人车，介绍下，我爱人柳清漪。”
    沈东林似乎这才注意到柳清漪，很是矜持地道：“嫂子好，我叫沈东林。”
    柳清漪微笑着打了招呼，气度典型，落落大方，这些年在京都的经历让她实现了从一个小女人到大家风范的蜕变，用她的话说，好歹是名门的媳妇，可不能失了气度。
    沈东林心暗赞柳清漪的风姿，脸却是平静得很，道：“林书记，杨书记和寥书记已经在楼等着了，请跟我来。”
    林小冬微微一愣，寥启智也来了？这个阵容很强大啊，可不是，市委的一二把手，一个是主人，一个是主陪，而且还是私人性质的宴请，能享受这样待遇的，放眼延边，没几个人吧？
    这是一幢两层的复式小楼，到了门前，门还未开便隐隐听得寥启智道：“小冬书记太不像话了，我这个主陪都到了，他还没到。”
    推了门进去，林小冬接口道：“寥书记，可不兴背后说人坏话啊。”
    寥启智失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早知如此，我该早些念叨你了。呃，这位应该是弟妹了吧？真是出尘啊，小冬书记，你很有眼光啊。”
    柳清漪微微一笑，杨建国这时也站了起来，虽是市委书记，却是一副主人姿态，笑道：“林书记来了，还不为我们介绍一下。”
    林小冬一一作了介绍，柳清漪大方地叫了人，呈了礼物道：“不知道寥书记也来，所以没有备您的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寥启智呵呵一笑道：“不要紧不要紧，下次我请你们俩口子的时候再说。”
    “启智，你这可是索贿啊，都索到纪委书记家属的身了。”杨建国开了句玩笑，赞道，“贤伉俪真是一对金童玉女，令人羡慕啊，请坐。”

772满满善意
    杨建国的爱人黄秋华是农村人，做得一手好菜，忙完了也不桌，林小冬便道：“杨书记，嫂子忙里忙外的，为我们做了这一大桌子菜，挺过意不去的，请她来，我们夫妻敬她一杯。”
    寥启智也道：“是啊杨书记，可不能只顾着我们自己享受，现在可不兴大老爷作风了。”
    杨建国失笑道：“老黄，你赶紧出来，不然大伙儿都要对我纲线了。”
    黄秋华虽然贵为市委书记夫人，却仍然保持着农村人的质朴，林小冬来过一次还好，面对气质不凡的柳清漪，她还真有些拘谨，杨建别笑道：“你们别难为她了。”
    林小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黄秋华不是太会说话，只是保持着微笑，坐了一刻儿，借口为几人倒开水进了房间，再也不肯出来，众人见状，也不强求。
    几杯酒下肚，杨建国道：“延边的条件较差，不京都，冬天的时候能把人冻死，进入十一月份，室外看不到什么人了，小柳这么支持小冬书记的工作，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表示感谢啊。”
    柳清漪笑道：“杨书记太客气了，小冬跟我提到您的时候，一直说您是不位不可多得的好领导，我先生能在您的身边工作，那是他的幸运，只是他是个倔脾气，还请杨书记多多担待。”
    杨建国哈哈笑道：“小柳，你是有所不知啊，我最欣赏的是他那个倔脾气，我们的工作也正需要这种倔脾气，如果他是一个没有原则的老好人，不是一位称职的纪委书记了。”
    林小冬摸着鼻子笑道：“记，你别表扬我了。”
    寥启智也笑道：“现在是私人宴请，不是个人事迹报告会。沈秘书，你把林书记的酒倒满，我跟他走一个。”
    林小冬失笑道：“寥书记，你这么跟我喝酒，可别说我欺负你，杨书记作证，那时候老嫂子怪罪下来，跟我没关系啊。”
    寥启智的酒量虽然不林小冬，却也不至于喝两碗不行了，两人干了两碗，寥启智拿纸巾擦了一下嘴，道：“小柳这么支持工作，我们组织也应该有所关怀才对啊。”
    杨建国深表同意，道：“你这话说对了，组织一定要考虑好领导家属的生活工作问题。刚刚林书记也说了，小柳同志还没安排工作，寥书记，这个任务交给你了，由你全权安排。”
    寥启智沉吟了一下，道：“小柳，你说说，有什么要求，喜欢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林小冬这时道：“杨书记，寥书记，二位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她才来延边没几天，还是等熟悉一下环境再说，万一给安排了工作，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那不是辜负了领导的一片心意了？”
    柳清漪笑了笑道：“谢谢二位领导的好意，只是我的孩子还没到周岁，需要照料，脱不开身去工作，等孩子大一些了，我适应了延边的环境，一定请二位领导帮忙。”
    林小冬夫妇话说到这个份，杨、寥二人自然不再坚持，只是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三瓶五粮液喝完，加边吃边聊，时间便在不知不觉过去了，眼见时候不早，林小冬便以孩子还小为由，提议酒暂时告一段落，其实他心里还装着一件事，是关于清水县教师工资专项资金的问题。
    林小冬并不打算专门找一趟杨建国，毕竟不是自己分管的业务范围之内，乱伸手会被人指责吃相难看，事实，这无关于吃相问题，只是事不关已，冒冒失失地正式汇报，于情于理都不合。眼下这个场合倒是适合提一提，只是碍于柳清漪在场，总觉得不太妥当。
    手在桌子底下轻点了一下柳清漪的手，柳清漪便知道林小冬并没有打算急着走，这时正好杨建国提议喝点茶解解酒气再走，便笑着道：“我跟黄姐虽然是头一回见面，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去陪黄姐聊聊天。”
    见柳清漪和黄秋华进了里屋，杨建国微一感叹道：“小冬啊，清漪很不错啊，你可要珍惜啊，娶妻如斯，夫复何求啊。”
    林小冬的脸微微一红，知道他指的是跟乔恩妮的事，幸好喝酒脸，倒也没什么异样，笑着道：“杨书记说的是，我不是那种身在福不知福的人。”
    “那好，那好。”杨建国呵呵笑了起来，其实他如此示好，除了林小冬此人堪当重用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前些日子，跟一位京都某部的老领导通了电话，说起了目前延边的事情。这位老领导是已落马的常务副市长方子雄的老级，已经退休几年，为人很是刚正，提到方子雄的事情，难免有些唏嘘，这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了林小冬的身。那位老领导透露了林小冬的背景，让杨建国颇有些心惊肉跳。其实林小冬的年轻早已引起了杨建国的注意，听老领导这么一说，杨建国的心里是又喜又忧。
    目前延边的政局颇有些微妙，由于方子雄的落马，使得位置产生了较大的更迭，从而也打破了之前的平衡局面，他与冯亲民之间的角力虽然还没有放到台面，但私下里已经初显苗头，有了林小冬的加入，自然可以增加一股强大的力量，纪委可不是吃干饭的。
    忧的是林小冬在提出同级监督之后，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而他又是方子雄落马的始作俑者，更是让这种不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事实连他自己本人也是颇有些怒气，如果不是考虑到林小冬是初来乍到，他可能要利用面的关系将其调走了，饶是如此，他也已经打算在年底的考核给点颜色给他看看，所以在他的默许下，林小冬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排挤，虽然后来他也意识到林小冬是对事不对人，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但是像林小冬这样的公子哥儿你能保证他不记恨在心？

773移花接木
    正是基于此，杨建国才借这么个机会再次对林小冬施展怀柔政策，将其牢牢的抓在手，令他欣慰的是，林小冬总算没有拒绝自己的一片心意，而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收到冯亲民向林小冬投去橄榄枝的消息，主动权好歹还在自己的手，不由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拿那个照片来做章。
    林小冬抿了一口茶，道：“杨书记，有件事情挺有意思。”
    杨建国心一动，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
    林小冬道：“前几天，清水县新任的县委书记雷明荣居然找到我请我帮忙，杨书记，你猜他请我帮他什么忙？”
    林小冬将事情说了说，杨建国失笑道：“这个雷明荣，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本来我是想推一推的，不过他既然找到了我，我也不能这么不管，毕竟是纪委出去的人，毕竟他在纪委的时候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人不能那么无情。”林小冬笑着道，“不过这个忙还需要杨书记帮才行啊，毕竟这不是我分管的工作，向冯市长开不了这个口。”
    林小冬这番话说的极有艺术，第一，他委婉地道出了雷明荣初始任，不好意思遇到困难找一把说诉苦，说明了雷明荣的识进退。第二，雷明荣在纪委是有着卓越功绩的。第三，林小冬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而最重要的一点在第四点，“向冯市长开不了这个口”，这居然完全是在向杨建国表了他是什么立场的态。
    杨建国听得明白，心微微有些不爽，不爽的倒不是因为他林小冬，事实林小冬的这一番话倒是令他很自在，像林小冬这样的人，难道能担他一个情，这个忙他必须要帮，只不过怎么帮还需要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略一沉吟，杨建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林小冬也不追问，他既然说知道了，那么静候下便是，这时寥启智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这清水县的资金使用颇有些问题啊，怎么离任审计没审计得出来呢？”
    杨建国也沉着脸道：“专项资金的事情我看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林小冬心有数，费厚和调任市委秘书长之后，与冯亲民打得火热，虽然不至于把杨建国不放在眼里，但是作为市委总管，亲政疏党，这是不合规矩的，杨建国早心怀不满了，只是没有机会发难，现在有这么一个送门来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把握住？
    轻描淡写之间，两方面搭成了共识，对寥启智这个曾经的大管家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很多话杨建国不方便说，很多事情杨建国不方便做，都是由寥启智说出来做出来，这充分证明了寥启智这个人的老道，这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也难怪他从市委秘书长直接跳到市委副书记了。
    林小冬不禁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目前常委会的局势，眼前的三人，再加常务副市长冯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也应该在杨建国的掌控之内，另外汉阳区委书记和宣传部长也是杨系人马，这已经7票在手，虽然不至于说稳操胜券，但形势还是较有利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忽然想起了岑泽栋说过的一句话，在嘲讽冯亲民不是玩意儿的同时，他还爆出了杨建国还不如冯亲民的言论。前者岑泽栋亲身体会，那么后者呢？是臆测，还是实践得知？岑泽栋可是组织部长，主抓人事工作，而这方面也正是杨建国必须牢牢控制在手的一柄利剑，岑泽栋显然跟杨建国不是一条心，是他初一任如此，还是因为什么变故导致的呢？
    这些林小冬无从得知，不过他显然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有时候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听到的呢？
    林小冬忽然道：“杨书记，说句心里话，对于市委次调整了雷明荣去清水县任县委书记，从感情来说，我是支持的，但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他这么一走，让纪委可是少了一位精兵强将啊。”
    寥启智笑了笑：“强将手下无弱兵，林书记啊，你别在杨书记面前哭穷了，纪委的能人不少，你得量材施用哦。”
    林小冬知道寥启智这番话有转移话题的意思，所以并不出言，只是看着杨建国的眼睛。
    杨建国心知林小冬心有疑惑，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躲躲闪闪，显得不够漂亮了，当即道：“雷明荣去任清水县委书记，是组织部的推荐，雷明荣在纪委待了也有不少年了，功劳苦劳都有，任劳任怨，所以我觉得这个推荐没什么问题。”
    林小冬这么问，其实并不是在叫屈，只是要证实一下岑泽栋是不是真的与杨建国决裂了，当然，“决裂”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妥当，在这个圈子里，除非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明面撕破脸皮，表面都会维持着“团结大义”的精神风貌，在迈入真正官场序列之后，所有的斗争靠的都谋略，不像基层那样，吃相难看，什么阴招损招都有，不按常理出牌者也是皆是。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岑部长还是摸准了杨书记的脉门啊，成功挤走纪委大将，偏偏又让人无话可说，这一招移花接木，使的漂亮。”
    杨建国微微有些脸红，当时同意这个人事调整，心里也有着让林小冬好看的意思，林小冬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足见他不是政治白痴，只是关于岑泽栋反出的事情，却是不便由他来提，便轻咳了一声，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纪委有你掌舵，我相信，这是一支招之即来、来之即战、战之必胜的勇猛之师。”
    林小冬笑了笑，道：“听说过一些传闻，说那边不是什么好鸟啊，还有人说，这边跟那边是半斤八两。”
    林小冬这番话说得不够漂亮了，至少不太妥当，有着和尚面前骂秃子的感觉，不过他的目光真诚，杨建国微微一叹道：“不要说政治体制了，是生活，谁能保证谁都喜欢你？又不是人民币。”

774性格使然
    正说着，柳清漪和黄秋华从里屋出了来，柳清漪的手腕的镯子不翼而飞，却是赫然多了一串珠子，非金非玉，光泽朴实无华却又厚重之极。林小冬颇有些吃惊，原以为柳清漪说跟黄秋华一见如故只是敷衍之词，没想到玩真的了，连她奶奶去世前留给她的镯子都送了人，不过那串珠子倒也挺合她的气质，显然也是不凡之物。
    两人出了来，黄秋华笑着说：“老杨，给我一杯酒，作个见证，我跟清漪结为姐妹了。”
    林小冬固然愕然之极，杨建国也颇为诧异，寥启智忙着去倒了酒，笑着道：“嫂子妹子，没想到你们还玩义结金兰呢，杨书记，我还真羡慕他们。”
    看着她们喝酒拜把子，林小冬简直啼笑皆非，真不知道柳清漪在搞什么，这场面，差拿把刀每人给自己胳膊来一下，再插个香，来个弑血为盟了。
    黄秋华动情之极，眼睛里满含氤氲，气氛被弄得有点悲情，柳清漪也同样如此，后来林小冬才知道，黄秋华有一个她小十几岁的堂妹，两人感情极好，后来因为感情的缘故，她的堂妹跳海自杀，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而柳清漪跟她堂妹长得很像，黄秋华似是找得了寄托，而柳清漪说与她一见如故，也并非刻意钻营，柳清漪没有兄弟姐妹，黄秋华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柳清漪曾进去帮忙，林小冬记得当时出来的时候，两人的眼圈都有些红，后来得知，黄秋华在那一刻有些失神，把清漪当成了她故去多年的妹妹，柳清漪也感受到了那种浓浓的姐姐之情，而在饭后，黄秋华诉说心情怀，柳清漪也是感动之极，所以拜把子显得顺理成章了。
    杨建国喜道：“这是大喜事，小冬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下面的话杨建国居然说不出来了，喉间颇为哽咽，抹了一把眼睛，道：“什么都不说了，喝酒，今天心情好，谁要是不喝醉敢走，看我以后怎么拾掇他。”
    沈东林在先前的晚宴结束之后，并没有参与到对话之，尽管他是杨建国的秘书，却也不见得事必亲知，所以他到楼下去吹吹风醒酒，当接到寥启智的电话让他去，要继续喝酒的时候，他简直惊呆了，尤其是除了寥、林二人以外，其余四人尽皆目含泪，更是不知所以，不过领导发话，喝！
    结果是，林小冬的酒史又被写了浓浓的一笔——一以一人之力，干掉了市委一二把手，柳清漪之前并没有喝酒，但是第二轮的时候，也多少喝了些，虽然不至醉了，眼波却也有些散乱了。
    沈东林年轻，酒量虽然没有林小冬大，但贵在年轻，居然跟林小冬拼了个半斤八两。看着沙发东倒西歪的一片，沈东林不由苦笑了起来，杨建国今日的表现他还是姑娘轿头一回见到。苦笑归苦笑，战场还是要收拾的，黄秋华醉了，却还不至于人事不醒，柳清漪扶着她跌跌撞撞地进了房，跟着林小冬和沈东林也架着杨建国进了房间，至于早已倒在沙发呼呼大睡的寥启智，只能拿了床被子给他盖由他去了。
    随后，沈东林叫来车子送林小冬夫妇回家，他自己则是留下来打扫战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杨建国喝多了，他需要留下来照料。
    夜已经深了，车子过来还有段时间，三人在楼下等着，夜凉如水，隐隐有些寒意，林小冬见柳清漪有些瑟瑟之感，便脱下了外衣给他披，沈东林笑着道：“林书记，您是真男人。”
    林小冬笑了笑，指了指楼：“那二位也是真男人。”
    沈东林道：“跟杨书记这么久了，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原以为领导都是不动声色的，想不到也会有如此性情的一面。”
    林小冬叹息道：“领导也是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东林，你平时喜欢看古龙的小说吗？”
    沈东林怔了一下，道：“林书记也喜欢看？”
    “学生时代看的较多。”林小冬侧过头道，“里面有一句话，说凡是能大口喝酒的人都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你赞同这句话吗？”
    沈东林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自然知道少说多听的道理，只不过今晚少喝少喝也喝了不少，加林小冬与他年纪相仿，并无什么架子，所以说话也随便了很多：“我赞同这句话，性格阴险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心怀戚戚，喝酒当然不会大口喝酒，性格使然。”
    林小冬笑着拍了拍沈东林的肩膀，搂住了他，低声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所以人家说杨书记这样那样，我半点都不相信。”
    沈东林脑子已经没有平时那么活络，闻言点头道：“杨书记两袖清风，对事业忠诚，对家庭更是忠诚，那些只不过是小人之语罢了。”
    林小冬又道：“我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还有人恶意伤呢？连工作都不支持。”
    沈东林道：“正人君子总是被小人所瞧不起的，如说组织部那边吧，次是……”
    话到嘴边，沈东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便收住不说，林小冬笑着道：“怎么，对我还有保留？”
    沈东林笑了笑：“林书记，有的话我不便于说，反正杨书记是位好领导，黄姐也是位好妻子，至于别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林小冬用力搂了一下沈东林的肩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沈东林送林小冬夫妻了车，叮嘱一定要送到家，这才扬了扬手，待车子驶出了常委家属楼，这才回身了去。
    一路无话，车至门前，向司机道了谢，扶着柳清漪了楼，孩子们已经睡了，蒙萌还没有睡，见二人酒气冲天，皱着眉头道：“清漪姐怎么也喝了这么多的酒？”
    林小冬摆了摆手，今晚喝的酒可不是五粮液一种，好几种掺在一起，铁打的胃也受不了，还没开口，便冲向了卫生间一阵哇哇大吐。

775教育问题
    年轻果然是本钱，第二天一早到了市委，林小冬神采奕奕，跟个没事人一样，寥启智根本没来办公室，杨建国倒是来了，只是一脸菜色。
    沈东林来泡茶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想到昨晚的轶事，莞尔不已。
    “杨书记，还头疼着呢？”林小冬递过去一根烟道。
    经过昨晚一役，杨建国跟他的关系拉近了很多，下级的关系仍然存在，却是没有了那么多的生份，杨建国苦着脸摆手道：“口干舌燥，抽烟都不香了。”
    林小冬忍着笑道：“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啊。”
    杨建国被林小冬落井下石，指着他哆嗦着道：“等过几天你侄儿回来了，看他怎么侍候你。”
    “我等着啊。”林小冬笑着道，“杨书记，我是来问问清水县教师专项资金的事情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下属我得更有诚信才行啊。”
    杨建国也是被林小冬打败了，这小子真有些得寸进尺啊，昨晚之后，关系更进一层，居然没看出来这小子也是个绕舌之辈，不过不爽归不爽，事情还是要办的，即便是没有跟林小冬的这层关系，哪怕是雷明荣找到了他，考虑到教师的现实情况，他还是要说话的。
    “这个忙呢，我可以帮，不过清水县的这个问题历来已久，总是靠救济也不是个办法。”杨建国揉着太阳穴道。
    林小冬道：“这个情况我也跟雷明荣说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具体是什么想法，还是由他自己来向你汇报较好。”
    杨建国点了点头，道：“这样吧，回头我让他过来一趟。对了，清水县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没有，回去我着手这事。”林小冬说完这话，又幽了一默，“书记，你先歇着。”
    “滚蛋。”杨建国没好气地爆了粗口，只是在林小冬离开之后，脸却是露出了笑容，这小子的感染力倒是挺强。
    林小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雷明荣，说一会儿杨书记会召见他，等见完了跟自己联系一下，雷明荣在电话里道了谢。
    纪委展开调查，总得师出有名，这一次费厚和的离任审计是外部审计，省纪委委托市纪委对他在任期间进行了经济审计，林小冬已经看过审计报告，并没有什么问题，当然，这次的审计不会再提到什么离任的事情了，这也正是林小冬要雷明荣过来一趟的原因。
    雷明荣是下午过来的，到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主要是在杨建国那边的时候有点久了。
    雷明荣虽然是从纪委出去的，但毕竟已经不再是纪委的人了，所谓来者是客，林小冬自然要招待一下，雷明荣表示这顿他来请，林小冬跟雷明荣是在“战场”建立起来的感情，便笑着道：“到我家去吃吧。”
    雷明荣心头激动，要知道家宴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这样，便道：“林书记，不如你将地址告诉我，回头我自行过去。”
    林小冬明白雷明荣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这样了，带酒也是你我喝。”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说今晚有客人来家里吃饭，柳清漪开始忙活了，打了电话给接彩儿的蒙萌，请她带点菜回来，蒙萌替柳清漪抱屈道：“我说清漪姐，你过来是给大哥做保姆呢。”
    柳清漪笑道：“能来家里吃饭的，肯定都是重要的客人。”
    蒙萌可不会真的去买菜回来做，她虽然也会做两样，但那都是野外生存的技能，总不能让客人来个茹毛饮血吧，所以索性从路过的饭店买了些熟食回来。
    林彩儿照例先是向柳清漪问安，又去逗了一会儿昊昊，然后去写作业。
    雷明荣暗自吃惊林小冬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林小冬也不解释，招呼着雷明荣坐下，为他作了介绍，雷明荣是头一回见到柳清漪，见面之下惊若天人，原先他还以为蒙萌是林小冬家里的保姆，但是纪委人的眼光是非常税利的，从蒙萌的身姿动作来看，恐怕没那么简单。
    吃饭的时候，雷明荣极力邀请柳清漪也桌，否则他宁愿不开饭，以此来表示自己对柳清漪的尊重，柳清漪没法子，只得了桌，林小冬笑着道：“清漪，雷哥以前是纪委副书记，我的得力助手，现在到清水县做县委书记，不忘旧情啊。”
    雷明荣谦虚道：“林书记，可不带这么寒碜我的，你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柳清漪失笑道：“你俩也别互相吹捧了。”
    在来的路，雷明荣已经向林小冬汇报过在杨书记办公室的会面过程，杨书记表示这笔资金会一周后到位。所以此时也不谈那些事，开了一瓶酒，边喝边聊。林小冬提到了清水教育的事情，雷明荣道：“清水县的教育是个很大的问题，公办学校工资发不出，人心浮动，完全没有教育的环境，私立学校更是举步维艰，要知道这些人不是教育人，都是商人，利字当头，我不放心。相对来说，初和高还好一些，现在困难最大的是小学，都是义务教育，没有收费渠道，各项资金都卡得很紧，听说还要砍掉村小，已经有人来打招呼了，看看好不好安排村小的教师到好一点的乡镇过去，这八字还没见一撇呢，我头都大了。”
    林小冬道：“这也不是急的事情，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得从娃娃抓起，这些口号已经显示了教育的重要性了，明荣啊，清水县虽然不至于百废待兴，但是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啊。我记得岑部长做书记的时候，跟他搭班子的县长叫高轩，很有点思路，你可以借鉴一下他当时的发展理念。”
    雷明荣道：“我也听说了，他在清水县的时候，清水还是有发展前途的，后来离开之后，发展断档，回去我研究一下。”

776清水调查
    雷明荣不是什么粗人，也见识过不少名门望族达官贵人，但是面对明艳不可方物的柳清漪，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那种举手投足之间发乎自然的雍容华贵自然不是那些靠衣饰打扮的庸脂俗粉所能拟的，再加自带嗜血光环不时的蒙萌，几乎让他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在结束了晚宴之后，雷明荣并没有多留，便起身告辞，出了门来，才发觉自己肩膀酸疼，真不知道林书记跟这么一位明艳照人的女子一起生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且说雷明荣离开之后，收拾了桌子，昊昊已经呼呼大睡了，白天他的精力很旺盛，疯了一天，早已疲惫之极。林彩儿拿着作业正在请教柳清漪，林小冬坐在沙发，享受这种家庭的氛围，舒服畅快之极。
    这时，柳清漪的手机响了起来，柳清漪看了一眼，接通电话，说了几句，挂了之后，向林彩儿招了招手，待她过了来，才道：“彩儿，你是不是有一部手机？”
    林彩儿怔了一下，垂着头不说话。看着柳清漪颇有些严厉的口吻，林小冬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不是一部手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林彩儿不说话，柳清漪淡淡道：“把手机交出来。”
    林彩儿噘起了嘴，怏怏地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柳清漪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道：“手机暂时由我保管。彩儿，你已经六年级了，虽然成绩不错，却也不能放松，明年要升初了，我希望你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取一所好的学。”
    林彩儿点了点头，柳清漪也没有多批评她，摆了摆手：“洗个澡，去睡吧。”
    林彩儿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她进了房间，林小冬才笑着道：“小孩子嘛，用个手机也方便联系。”
    柳清漪道：“不是一部手机的问题，学校明确规定，学生不准使用手机，现在都是智能机，可玩的东西太多了，玩物难免丧志，从小得学会自律才行。”
    林小冬不去争辩，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使用手机的？”
    “刚刚她的班主任打电话来了。”
    说起这事，颇有些好笑，在之前林小冬和雷明荣喝酒之际，林彩儿躲在房间里玩王者荣耀，用的是qq登陆。彩儿的班级里建了一个qq群，班主任白素也在群里，由于岑泽栋与林小冬的关系，所以白素加了彩儿的好友。
    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林彩儿邀请好友的时候，无意也邀请了白素，所以白素才知道彩儿玩游戏的事情，打了电话给柳清漪。
    林彩儿摆出了这个乌龙，让林小冬颇有些好笑，玩个游戏倒不要紧，只不过这也证明了彩儿有些放松了自我的约束，考虑到彩儿已经睡了，林小冬决定抽个时间跟彩儿聊聊天，开导一下，因而道：“清漪，你我都是师大出来的，懂得堵不如疏的道理，孩子的教育是个大问题，得注意方式方法啊。”
    柳清漪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的。对了，刚才那位雷书记提到整合小学教育资源，我倒是有个想法。”
    林小冬道：“说来听听。”
    柳清漪道：“你刚刚说的没错，教育是一个大问题，昊昊也渐渐大了，我也得找点事情来做，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梦想，是创办一个自己的学校，所以，我打算近期去清水县考察一下，看看那里是不是合适建一所小学。”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建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抛开批、立项、建设等方面的因素，是师资力量也够你烦的了。”
    柳清漪笑了笑：“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所以我才要去调研啊。”
    林小冬倒是没有阻拦，只是提醒柳清漪需要注意的事项，至于她想干什么，作为老公，一定是鼎力支持的。
    说完了这些事情，林小冬不免提到了黄秋华的事情，柳清漪将她们结交的由来说了，林小冬颇为唏嘘，由此也想到，一位如此重情重义、仍然保持着质朴本色的市委书记夫人，市委书记即便是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那晚沈东林临时收口，显然杨建国和岑泽东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既然沈东林不说，总是有人知道的，寥启智应该是其之一，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过了几天，市纪委组织的专项资金审计工作正式拉开帷幕。为了这次调查，林小冬是做了事先的准备的，为了避免被人认为是针对清水县，所以这次的审计对象是全市范围内的县区，当然，审计以抽查为主，一共三个县，清水县是其之一。
    这一次的审计林小冬安排了副书记史天勤牵头。雷明荣调离之后，又新补入一位副书记，叫萧重恩，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任常务副书记，史天勤接了常务的位置。
    在出发之前，林小冬交待史天勤，审计务必要做到准确真实，切忌走过场。
    林小冬的单独交待引起了史天勤的重视，所以接下来的审计严格之极，雷明荣心里有数，要求县里全力配合，而在这个时候，柳清漪的调研也已经展开了行动，不过她的调研并不是很高调，事先林小冬与雷明荣通了个电话，雷明荣也没有大肆宣扬，安排了分管的副县长配合，心头却是期待不已。通过那一晚的接触，雷明荣深知柳清漪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既然来调研，证明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期待之余，他也有些担心，创办学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事能成吗？
    柳清漪的调研时间并不长，为期两天，毕竟孩子还小，不能离得太久，陪同的是清水县副县长孙志开，年纪并不大，能够与美女同行，自然是大献殷勤，不过雷书记交待了，一定要让柳清漪看到真实的情况，所以他也不敢有所隐瞒，而柳清漪的敬业态度更是深深地折服了他，所以这一次的调研效果非常好，柳清漪的心里也隐隐有了些决定。

777另生诡计
    国庆前夕，在很多人都在考虑着这个长假准备怎么过的时候，延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凤阳湖的拆迁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尤其是对于魏洪亮来说，凤阳湖的拆迁令他窝火之极。标之后，他立即着手进行凤阳湖这一片的拆迁，他给出的条件并不低，当然，能低则低，这样可以有效地降低成本，基本还算顺畅，但是第一纺织厂却成为了一块难以搬开的拦路虎，为了拿下第一纺织厂，魏洪亮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办法都用了，可是第一纺织厂的老板纪晓松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要想拆除第一纺织厂，可以，但是你必须满足要求，那是补偿款必须到位。这块地的位置很重要，纪晓松不是个傻子，深知这块地处于黄金地段，将来的升值空间会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数字，而魏洪亮所给的资金简直是九牛一毛。面对魏洪亮想以最少的钱拿下这块地，纪晓松提出了第二种方案，我一分钱不要你的，但是你得给我找到一块同样面积的地，把我的厂重新建起来。
    这两个条件魏洪亮都不可能同意，所以一时间僵持不下。
    前几天，魏洪亮和万贸集团的老总王义桐一起吃饭的时候，提及此事，王义桐将魏洪亮奚落了一通，令魏洪亮很是下不了台，这倒并不要紧，问题是，王义桐的来头不小，他老子可是省里的大伽，如果被他瞧不起，将来的合作会怎么样，不得而知，所以魏洪亮下定决心要将第一纺织厂给拿下。
    据他的了解，纪晓松这个人在第一纺织厂的声望很高，一次，集团旗下的拆迁公司跟厂里的员工进行过一次对峙，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所以不了了之，所以傅星建议，直接拿下纪晓松，只要纪晓松不说话，那么那些员工是一盘散沙，毕竟这个厂子是私营企业，员工们也只不过是来打一份工，凑凑热闹吆喝几声是可以的，真要是大难临头，没有人会为纪晓松撑腰。
    考虑到现在较敏感，所以魏洪亮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安排了人到省里去找纪晓松正在省城读大学的女儿给予了一番威胁，并又让打电话给纪晓松，说她女儿在学校遇到麻烦了。纪晓松吓了一跳，连忙跟打电话给女儿，却怎么也打不通，连夜赶往了省城。
    而在这个时候，拆迁公司的大军开始向第一纺织厂进发，但是他们并没有料到厂里员工的团结，引发了不小的冲突，而接到报警的公安部门也是姗姗来迟，事先魏洪亮已经跟朱学枫打过招呼，当他们悠然驾到，冲突已经扩大了，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幸好没有人死亡。
    这个事情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冯俊很是恼火，直接找到了魏洪亮，一通大骂，警告他要是再乱来，将会要他好看，很快从省城赶回来的纪晓松也向冯俊告了一状，说魏洪亮为达目的，居然威胁他女儿的人身安全。
    魏洪亮被冯亲民警告了之后，也意识到这件事干得不漂亮，保证不会再犯，回去之后，气得跺脚，傅星自我反省，说低估了纪晓松在厂里的作用。
    魏洪亮沉着脸道：“自我反省有个鸟用，赶紧给我想办法。”
    傅星道：“我查了一下第一纺织厂的情况，办法倒是有，不过需要点时间。”
    魏洪亮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
    傅星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魏洪亮想了想道：“这么办，时间是金钱嘛，第一纺织厂一完蛋，这是金钱。”
    林小冬也收到了洪亮集团为了拆迁与第一纺织厂的工人大打出手的事情，愕然之极，但是市里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是各打五十大板，这也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只是这项工程还处于拆迁阶段，纪委也不方便介入其，只得静观其变了。
    柳清漪的调研已经结束了，林小冬问起调研的情况，柳清漪眉头微蹙：“情况不是太好，一来创办的环境不合适，二来我的身份也不适宜去创办学校，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去建希望小学较好。”
    省里对领导家属经商有着明确的规定，不过柳清漪的这个情况较特殊，创办学校的目的是为了教育，与经商办企业有着性质的区别，不过柳清漪怕日后不清不白的，所以打消了创办的念头，而是改为建希望小学。只不过问题是，清水县目前的情况不是缺少学校，而是在裁校，希望小学也并不合适清水县的实际环境。
    所以一时之间，柳清漪显得颇有些矛盾。
    林小冬笑着劝她：“这个不是急的事情，等一等再说吧。”
    国庆一周的长假，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出游的打算，尽管他想陪老婆出去散散心，无奈孩子还小，加延边飘起了点点的小雨，所以选择陪着老婆在家里倒也不错。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林国一家三口居然赶到了延边，林小冬本要去天水机场接他们的，却是被林国拒绝了，表示他们会自己坐大巴到延边来。
    林小冬问了他们的航班抵达时间，掐着点儿去了延边长途汽车站等着，柳清漪本也一起去的，只是天降小雨，室外温度有些低了，为了避免孩子感冒，林小冬要她待在家里。
    林彩儿在融居待的时间较久，对林国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听着爷爷来了，雀跃不已，嚷嚷着也要跟林小冬一起去接，林小冬对她溺爱之极，自无不允，撑了伞，领着彩儿了车去。
    延边不是什么旅游城市，景点也屈指可数，所以国庆黄金周的拥挤并不存在，车子很快到了车站，两人在车等着。
    放了假，彩儿赖床，起得有些晚，也没吃早餐，在车里待了一阵子，有些肚饿了，林小冬见到车站外面有流动的煎饼摊点，问彩儿吃不吃，彩儿说：“我自己下去买，爸爸，你要不要来一份？”
    林小冬有意识地培养孩子的自立能力，便从钱包里抽出钱来交给彩儿，让她下车去买。

778意外伤害
    看着女儿纤细的背影，林小冬的心头颇有些欣慰，彩儿能够如此成长，也算是一件好事，真不敢想像，如果没有自己的偶然相遇，现在的彩儿会是什么样的境地。
    林小冬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没抽几口，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林国说他们很快要到了，估计也十分钟左右，林小冬告诉林国自己的车在出站口等着。
    接完电话，转头向林彩儿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煎饼摊前围了好几个人，清一色的女孩子，只不过她们的打扮着实过于前卫了一些，不说她们的衣着装饰，是染得花花绿绿的头发和别致前卫的发型知道不是什么好孩子，她们似乎跟林彩儿起了冲突，将林彩儿围在间，其一个还正在向林彩儿动手动脚。
    林小冬连忙开了车门，大步向人群走了过去。
    没几步到了近前，林彩儿似乎不堪其扰，抬手抓住了向她动手动脚那女孩的手指，向一扭，那女孩发出了痛叫声。林小冬看得清楚，不由一愣，他还真没想到才十二岁的林彩儿居然表现出了这么冷静的性格和强大的战斗力。
    女孩子的手指被扭住，痛叫不已，叫骂道：“你们还不给我治这个骚蹄子？”
    不过显然她是这群不良少女的头领，被矮她半个头的林彩儿控制住，其他的女孩倒也不敢造次，显然被林彩儿的冷酷吓住了，要知道平时被她们欺负的对象大多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要么痛哭失声，要么跪地求饶了，哪有今天这样的反抗举动啊？
    林小冬推开人群：“彩儿，放手。”
    彩儿的嘴巴噘了起来，放开了手，看着那女孩说：“不要惹我。”
    女孩的手指脱了困，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手向包里一伸，居然摸出一把匕首来，冲着林彩儿捅了过去。
    林彩儿会那么几下，都是林国没事的时候教着她玩的，并不代表她拥有了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林小冬也没想到这帮女孩居然这么凶，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去夺刀，只得身子向前一冲，撞了那女孩一下。
    女孩被这么一撞，手的匕首失去了准头，饶是如此，仍然是划破了林彩儿的手腕，好在伤的是手腕正面，没有伤到动脉，血顿时便涌了出来。
    林小冬万万没想到买个煎饼也会让彩儿遭此大祸，目龇欲裂，而在这一瞬间，那女孩不依不饶地又划了一刀，林小冬此时已经稍稍反应了过来，身体一横，将林彩儿挡在身后。
    匕首尤其锋利，刺穿了林小冬的外衣，顺着林小冬的肚子捅了进去，好在女孩的力气不大，林小冬早年苦练功夫，身体也自然而然地运气抵挡，所以那匕首也只是刺穿了他的腹部肌肉，但饶是如此，鲜血还是涌了出来。
    林彩儿脸都吓白了，那女孩倒是毒辣，手居然发力再刺，林小冬忍痛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女孩痛叫了一声，松了手，那匕首便直挺挺地插在林小冬的肚子了。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也发生在一瞬间，煎饼摊老板吓了一跳，从摊子后面奔了出来，扶住了林小冬：“喂，哥们儿，怎么样？”
    这一刀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林小冬虽然疼痛之极，却还不至于此挂掉，只不过那帮女孩此时已是一哄而散了。
    林彩儿虽然心智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但遇到这种事也是慌了神，大哭不止。煎饼摊的老板立刻拿出手机给报了警，同时也拨打了120，考虑到这里没有急救的东西，要是把刀拔出来，恐怕血流得会更多，所以任由那刀插在林小冬的肚子。
    警车与林国一家一先一后到的，林国坐在车的时候看向了出站口。林小冬所驾的那辆越野车他在京都的时候经常开，所以一眼看到了，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帮警察在场，觉得颇有些怪，在车子驶入车站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斜躺着的林小冬，心微微一惊。车子刚一停稳，便抱起了小虎，几个大步冲下了车。
    岑九九倒是没在意，见林国有些失了方寸，颇为怪，也跟着下了来。
    林国一下车，便大步向出站口奔了过去，到了近前，被警察拦住，林国说自己是伤者的家属，这才放了行，让他进去。
    这时120急救车也已经赶到，林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离开，几秒钟之间便已作出了决定，让岑九九开车先带小虎回去，他则陪着林小冬和彩儿去医院。
    随车的除了林国和几名医生之外，还有两名警察，其余的警察则留在了现场询问煎饼摊老板这位现场目击人。
    车的医生为林小冬和林彩儿作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很快急救车便到了医院，一番处理之后，林小冬被推进了病房。
    林小冬的伤并不是太严重，也幸好这一刀的力量并不大，否则扎穿了肚子麻烦大了，不过饶是如此，医院方面仍然要林小冬留下来观察，万一伤口发炎，那麻烦大了。相之下，彩儿的伤也是轻微得很，并不严重，医生说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挂了消炎水之后，随车来的两名警察了解了一下伤情之后，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
    林小冬刚刚报出自己的名字，一位警察的手机便响了，接听电话的同时神情是一滞，再看向林小冬的目光明显带了些敬畏的色彩，报了病房号之后，将手机装进口袋，向林小冬敬了个礼道：“林书记，如果您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等一下再做笔录。”
    林小冬估计这个电话是这警察的司打来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大问题，继续吧。”
    笔录做到一半，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位是汉阳区区长肖桂祥，另一位则是汉阳区公安局局长招军。

779事出有因
    一进来，招军啪地敬了一个礼道：“对不起林书记，在我的辖区内让您受到了歹徒的袭击，是我的失职。”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这是个意外。”
    肖桂祥前一步道：“林书记，你的伤怎么样？”
    “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问题。这位警官，我们继续。”林小冬知道，肖桂祥知道了这事，很快市里都知道了。
    事情发生得很短暂，所以笔录做起来也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弄清了事情的经过，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到那个刺伤林小冬的凶手。
    对于林小冬来说，这的确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对于肖桂祥和招军来说，没那么简单了，林小冬可是市纪委书记，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铁腕书记”名声在外，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那完全证明警察无能啊，到时候找起公安局的碴来，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在肖桂祥的心里，林小冬除了是市里的领导之外，还是他的大恩人，而且帮助陈天星洗清嫌疑，更是显示出这位领导另外的热血一面，现在他被人刺伤，幸好也只是刺伤，否则万一有个闪失，他这个区长可是大罪人了。
    所以他要求招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凶手给揪出来，同时他也向区委书记周善华做了汇报。
    周善华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跌碎一地的眼镜，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林小冬被报复了。倒不是他神经过敏，而是林小冬纪委书记的身份。他任短短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拿下了一位市委常委，有不少科级干部背了处分，小鱼小虾有几大筐，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无法保证是不是有一些被他得罪的人采取了偏激的手段，所以他非常重视这件事，肯定了肖桂祥的行动方案之后，又打了电话向市委书记杨建国汇报。
    杨建国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震怒不已，由于此时已是国庆假期，他并不在延边，所以一个电话甩到了朱学枫那里，至于说些什么自然不必多作交待。
    林小冬连续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由于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再住在普通病房，此时他的病房里一家人都到了，电话接了好几个，幸好现在是假期，否则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要到病房来。
    杨建国让他好好养伤，警方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岑泽栋居然也打来了电话，表示过来探望一下，林小冬拒绝了，他们虽然采取了合作的关系，但这些不适宜摆在台面来。
    朱学枫也打来了电话，说他现在不在延边，已经向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处理此案。
    接完了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真有种关机的冲动。
    看着屋子里的家人，林小冬心头颇是温暖，只不过每个人的脸都带着强烈的杀气，连柳清漪也不例外，好生吓了他一跳。
    林国沉声道：“小冬，会不会是什么仇家来寻仇？”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爸，没那么夸张，是个意外，彩儿不是也说了吗，是那几个女孩子找她的麻烦。”
    彩儿事后也被警方在非常温和的情形下进行了问话，那帮女孩子她并不认识，只知道为首的叫芳姐，应该不是学生，至于她们之间的冲突，倒是颇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彩儿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身高已经有一米六，起同龄的孩子来，要成熟得很多，除了心智的成熟，还包括身体的，所以一进班级，引起了班里一个男孩的注意。
    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十三四岁已经懵懵懂懂地有了感情的意愿，相互之间已经萌生了对异性的好感，彩儿的班里甚至有了班花的“选秀”，这个班花的称号原本是属于一个叫林明月的女孩的，但是生得水晶玲珑的林彩儿一到，再加她明显异于同龄女孩的那种成熟，便将“班花”的称号易了主。
    所以林彩儿学的第一天，被林明月找人给堵了门，这里说句题外话，现在的孩子真的不简单，虚荣心起我们那个年代要强烈得多，遥相当年十三四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美与丑，懵懵懂懂还要懵懵懂懂。
    言归正传，那天在学校门口，林明月找的人故意找碴被林小冬给搅了局之后，林小冬了心，让蒙萌负责接送，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不过林彩儿的名气如日天，林明月怀恨在心，或许是跟那个芳姐说起过，恰巧今天遇见，才发生了这么一幕。
    据当时林小冬的回忆，那个叫什么芳姐的女孩也十八九岁的年纪，让诸多成年人真有种拳打空气的感觉，还真没什么办法，也只得由警方出面去处理。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有一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林小冬被挡住视线，并不知道来者是谁，只听一位女子的声音轻轻地道：“林书记。”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惊，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乔恩妮。
    这些日子，乔恩妮没有再与自己有半分的交集，别说电话了，连一条微信也没有发过，这个时候蓦然出现，令他惊讶之极。
    “是乔总啊，你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林小冬心里虽然没鬼，但最好还是别露出什么异样才好，心里也暗自祷告乔恩妮没有什么亲昵的话语。
    乔恩妮道：“我也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才过来看望。这里这么多人，我不打搅了。”
    林小冬装出一副伤重的样子，没有起身，道：“谢谢乔总，清漪啊，帮我接一下乔总的花。”
    乔恩妮将花交到柳清漪的手里，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柳清漪将花插好，也没有多问什么，倒是岑九九的目光微微有些犹疑，但也按在肚子里什么都没说。
    林小冬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暂时不能出院，所以当天晚众人来探望了之后，只留下了林国一人在此陪护，其他人都回了家去。

780绑架案的联系
    林国阴沉着脸，他实在没想到第一天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尽管这点伤对于林小冬来说没什么大影响，但着实令人气恼，道：“儿子，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看看警方那边怎么说吧。”林小冬笑了笑，只是笑容有点冷，他的伤可以不作追究，但是伤到了彩儿，是罪无可恕。
    林国早年是现役军人的时候，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的任务，也不知道负过多少次的伤，以他过来人的经历看，这点伤确实问题不大，所以见林小冬这么轻描淡写，便不再多说，反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冬，我听你姑妈说起彩儿被绑架的事情，那个幕后的人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提到这事，林小冬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当天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到目前为止，京都市公安局没有任何有关的反馈，这只能证明调查陷入了僵局，至于他本人，更是没有半分的眉目，他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他自己而让家人受到了牵连。
    见林小冬这般模样，林国也知林小冬没有什么头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小冬，我之所以问起这件事，是因为我在非洲也发生了一件事。”
    林小冬顿时想起事发之日，岑九九乱了方寸，与林国联系却怎么也联系不的事情，不由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国苦笑了一声：“我们剧组受到了恐怖袭击，好在对方的动作较温婉，没有什么人员的伤亡，只是控制住不让与外界联系。”
    林小冬眉头一皱：“这么简单？”
    林国道：“我则是被绑架了，换句话说，对方的目标是我。”
    林小冬眉头皱得更紧：“爸，到底怎么回事？”
    “绑架我的是当地的武装力量，幸好以前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跟他们打过交道，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救下了我，不然我们爷儿俩只有下辈子再见了。”林国即便是有着数次出生入死的经历，但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经历让他回想起来仍有些不寒而栗，“那位搭救我的人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人花重金雇佣了他们，并且事先还提供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那么精准地找了我。”
    林小冬不由道：“雇佣他们的是什么人？”
    林国摇了摇头：“能放我一马并且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已经不错了，他们也有职业道德的。”
    林小冬道：“爸，你的意思是，绑架彩儿的和绑架你的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股势力？”
    林国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我的判断。”
    林小冬凝神思考，下意识地去摸了一根烟点，半晌才道：“我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共通点。”
    林国沉声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思来想去，我认为并非没有共通点。”
    林小冬迎着林国的目光，道：“你是说，我才是最重要的环节？”
    林国沉声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林小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什么人跟我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林国道：“报复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让他死，而是让他亲眼看到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
    林小冬打了一个寒噤，林国说的一点都不错，如果彩儿死了，林国也死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像一棵树，被人一点点地削去枝叶，只剩下树干，然后才断其生机，这样的报复循序渐进，步步深入，那么这个幕后的推手无疑是个极其理智的疯子。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在他的心里开始梳理着自己所得罪过的人。这一算起来，似乎吃罪了不少人，只不过符合这个条件的却是没有，如果说彩儿的绑架任何人都可以实施，那么涉及到非洲的绑架，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资金的问题了，况且彩儿绑架案也很明确，那两名绑匪是受人之托，联系的电话来自海外，这不仅需要庞大的资金做后盾，更需要更为庞大的人脉关系。
    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缓缓摇了摇头：“我真的想不出有这么厉害的对手。”
    林国忽然低声道：“我倒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林国不但有他的想法，矛头还直指向两个人。
    首当其冲的是林小冬的对手岑泽栋。说起来，他的确有这个能耐，资金和人脉的关系都不成问题。先说资金，有前进集团做支撑，当初之所以取名为“前进”，正是岑前和岑进两兄弟的名字，这完全能够说明这个集团与现任的安东省委一把手岑进有着关联。再说人脉关系，无论是岑进这些年组建起来的人脉还是岑前在集团发展过程积累下来的，都非同小可。
    只是林小冬觉得这个猜测不是太靠谱。他和岑泽栋是对手不错，但毕竟都是流着岑家的血，也没有这么大的仇恨非得搞得不死不休，再说了，即便是两起绑架成功了，对林小冬本人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是这根本改变不了林小冬是他对手的本质，换句话说，林小冬只要还在，一切都是白搭，况且岑进也不可能不知道老爷子对林小冬倾注的心血，这么做有百利而无一害，岑进父子还没有那么傻。
    所以说，这个猜测林小冬并不认可。
    林国的第二个推测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是在顺河农业生态基地爆炸死去的穆连城。穆连城的死对于穆绍平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能他做梦都想让林小冬这个导致儿子毙命的罪魁祸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没有资金支撑，更没有涉及国际的人脉关系，想做到这些无异痴心妄想，况且如果真是穆绍平的话，他还不至于冷血到牵连无辜，他完全可以直接要了林小冬的命。
    所以这两个最合适的人选，在仔细分析之后，事实并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汉阳区公安局局长招军过了来，通过对汽车站周围监控的调取以及摊点老板的指认，已经找到了刺伤林小冬的凶手，她叫魏芳龄。

781自首电话
    魏洪亮的心情不错，虽然一纺的拆迁遇到了难题，次还被冯亲民警告，但是这一次傅星的办法显然卓有成效。一纺的产品虽然供不应求，但在国内做生意大抵都是一种三角债的关系，这两年虽然不是金融危机，但制造业的发展还是遇到了很多的麻烦，表现最突出的是货款难收。这一点以往还要更为突出。
    纪晓松要垫资，还要发工人的工资，还要还银行的贷款，几个方面累积在了一起，纪晓松有些吃不消了。
    鸡有鸡道，鸭有鸭路，纪晓松认识一个融资公司，以前也经常合作，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先融资过来，还了银行的贷款，然后再把钱还，间也损失点融资费用，至于工人的工资，以他的家底，支撑下去倒也没什么问题。
    按照老规矩，纪晓松用自己的公司做抵押在融资公司借了钱，去还了银行贷款，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银行接下来的贷款却是出了问题，理由是需要审核纪晓松的个人信用问题。纪晓松以前确实有过涉及高利贷的不良记录，不过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在历来银行的贷款方面都没有出过问题，没想到这一次栽了跟头。
    延边市的银行不少，除了四大行之外，还有一些民间的银行，但是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这一切当然都是傅星出的招，虽然还没能逼迫其范，但距离纪晓松融资的期限已经没几天了，到时候再还不钱，一纺要抵押给融资公司，到时候纪晓松人财两空，统统的死啦死啦，魏洪亮怎么能不开心呢？
    傅星将这些汇报给魏洪亮，魏洪亮兴奋得脸的黑痣都在发光：“傅星啊，洪亮集团能有今天，离不开你，你是我命的贵人。”
    傅星淡淡一笑道：“魏总，你我唇齿相依，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天下打下来了，有我的一半有你的一半。”魏洪亮扔了根雪茄过去。
    这时，门被直接推开，敢于直接推开魏洪亮在洪亮集团最顶层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坐在眼前的傅亮，另一个是他的女儿魏芳龄。
    傅星见魏芳龄进了来，便起身道：“魏总，那我先走了。”
    魏洪亮摆了摆手，看着女儿，眉头微微一皱，道：“芳龄，看你这头发，还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魏芳龄不以为然道：“爸，你太老土了，现在是彰显个性的年代，难道还像你们那个时候吗？”
    对于这个宝贝女儿，魏洪亮宝贝得很，连声道：“好好好，芳龄最有个性了，今天去哪儿玩了？”
    “瞎玩呗，延边真没意思，爸，过两天我去外地玩玩。”魏芳龄骄纵惯了，拿起傅星落下的雪茄放在鼻子闻。
    “打算去哪儿玩？”魏洪亮夺过女儿手的雪茄笑眯眯地问着。
    这时，魏洪亮的手机响了起来，魏洪亮拿过手机，接通：“哪位？”
    当对方报出是汉阳区公安局长招军时，魏洪亮微微一怔：“什么事？”
    “你女儿魏芳龄刺伤市纪委林书记，我建议魏总最好带女儿到公安局来自首。”
    魏洪亮吃了一惊，道：“有没有搞错？会不会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来了知道了。”招军公事公办道。
    “好的，我马联系我女儿。”魏洪亮敷衍了一句挂了电话，猛地把电话往桌子一放，厉声道，“芳龄，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魏芳龄不以为然道：“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你是不是捅伤人了？”魏洪亮又急又怒，他虽然不怎么把林小冬放在眼里，但林小冬毕竟是市委常委，这个娄子捅得可不小啊。
    “哦，你说的那个呀，是呀，我是捅了人了，是他自己活该，谁让他自己送门来。”魏芳龄仍然不以为然。
    听到女儿一口承认了，魏洪亮眼前不由一黑，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知道捅的是谁吗？是市里的领导啊。”
    “有没有搞错啊？有那么年轻的领导？”魏芳龄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魏洪亮几乎要晕过去了，可现在跟女儿解释这些完全没用，来回踱了几步之后，问道：“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给我听，一个字都不准漏，不许有一句假话。”
    魏芳龄见魏洪亮神情紧张，不似在吓她，心也有些发虚，便将当时的经过给说了出来，魏洪亮听得很仔细，在魏芳龄说完之后，想了想道：“芳龄，这件事情很严重，这几天你哪儿都不要去，在这儿待着。”
    刚说完这些，魏洪亮立马又改了口，道：“不，不能留在延边，我安排人先送你到省城阿姨家住两天，等我的电话。”
    “不是吧爸？他又没死。”魏芳龄从来没见到魏洪亮那么慌张。
    “听我的，没错。”魏洪亮立即打电话把傅星又叫了过来，让他安排车送魏芳龄离开，然后他才打了个电话给副市长朱学枫。
    朱学枫刚刚接到汇报，在听说刺伤的人是魏洪亮的女儿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朱市长，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在安排人找我女儿了，暂时还没找到。”魏洪亮沉声道，“您看这事有没有什么通融的余地？”
    朱学枫颇有些为难：“魏总，这事还是很严重的。杨书记亲口交代，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魏洪亮急道：“朱市长，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一把。”
    朱学枫既不想吃罪杨建国，也不想开罪魏洪亮，想了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受伤的可是林书记啊。”
    魏洪亮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朱学枫的意思，虽然朱学枫的态度让他颇为不爽，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如果公事公办的话，想通过私人关系把这事压下来的可能性非常低，毕竟受害人是市纪委书记，不是一般人，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要腆着老脸去给林小冬赔个不是来息事宁人了。
    想到这里，魏洪亮又问了一下林小冬现在的情况，知道了他住在哪个病房，便匆匆地下了楼。

782软硬兼施
    魏洪亮一路风驰电掣般驾车到了医院，问了值班医生林小冬病房的具体位置，便急急地赶了过去。他是作了充分的准备来的，从事实情况来看，林小冬的伤要更重一些，不过魏洪亮有把握令林小冬不跟女儿这么个孩子去计较，为此他特意带了一张五十万的卡，当然，如果林小冬不肯松口，这个数字还可以加码，相之下，他手捧着的那束鲜花显得微不足道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病房忽然打开了，一个人拿着手机从里面出了来，猝不及防之下与魏洪亮撞了个满怀。魏洪亮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所掏空，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撞，顿时被撞得连退几步，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手的鲜花也是洒了一地，不禁又气又怒，破口骂道：“你他妈眼瞎啊，走路不带眼睛吗？眼睛留着吃屎呀。”
    撞他的人正是从病房里出来的林国，正打算道歉，事实像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魏洪亮这恶毒的一骂，饶是他修养再好，也不仅是气往冲，立即反唇相讥道：“拿屎当饭吃的吧你，嘴巴这么臭。”
    魏洪亮在延边虽然不至于横着走，但是横行霸道那是家常便饭了，如今不但被人撞了没收到歉意，还被人辱骂，哪里能受得了，只不过今天他有要事在身，暂时不与他计较，心想等这事搞定了，再腾出手来收拾你这个王八蛋，当下眼神一寒，冷哼了一声，那花已经摔得花瓣脱体，自是不能再用了，索性一脚将花给踢开了，走到病房前打量了一下，撂下一句“你个老东西，回头再收拾你”之后，这才把门给推开。
    林小冬在得知刺伤自己的魏芳龄居然是魏洪亮的女儿时，眼神不由一冷，这丫头出手这么凶，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在场的话，后果还真有些不堪设想，至于自己他倒是没想那么多，为了避免以后彩儿再受到骚扰，他决定这事不能这么放过了，另外，或许也可以通过这件事寻找到魏洪亮的一些破绽。
    正这么想着，便看到魏洪亮推开门走了进来。
    魏洪亮前一步，摆出一副自责的姿态来道：“林书记，您没什么事吧？”
    林小冬虽然没有与魏洪亮打过交道，但是陈天星一案，在法庭他也是见过魏洪亮的，不过此时他却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淡淡道：“你哪位？”
    魏洪亮不由气结，在延边他好歹也算是号人物，提到他魏洪亮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自己低三下四的过来了，却被这个年轻人淡淡地来了一句“你哪位”，摆明是看不起他，简直是辱之极矣，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如果搞不定，女儿的麻烦不会小，当即摆正了姿态，自我介绍道：“我是魏洪亮，是我那个不肖女把林书记给误伤了。”
    林小冬这才轻哦了一声，道：“魏芳龄原来是你魏总的女儿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大手笔啊。”
    魏洪亮怎么会听不出林小冬的嘲讽之意，低声道：“林书记，这都是我平时教导无方，才养成了孩子骄纵跋扈的性格，都是我的错。”
    林小冬轻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将魏洪亮晾在了一边。
    魏洪亮自然不会这么冷场，跟着道：“林书记，本来我是应该带着她亲自来给您赔罪的，只是现在我也没法子联系得她，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立即让她去投案。”
    林小冬淡然道：“这些话你不应该给我说，而是应该跟警察说，至于警察是不是相信你一直联系不她，不关我的事。”
    魏洪亮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他很清楚，只要林小冬松了口，警方那边有办法糊弄过去，而且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当即又道：“林书记，我知道您心里很不舒服，我也自责之极，林书记，我向您道歉，您要打要骂要罚，我这个父亲都认了。”
    林小冬嘲讽地一笑道：“魏总说的哪里话，我林小冬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刺伤我的人又不是你，我对你又打又骂又罚干嘛？”
    林小冬铁板一块，让魏洪亮有些无法下手，不过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问题还是难不倒他的，拉下脸皮道：“林书记，您说的是，请您理解一下一位父亲的心情，所以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只要您肯放她这一回，您说个条件，我都答应。”
    说着魏洪亮将那张卡放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不动声色道：“这是一点您受伤的补偿费用，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小冬轻笑了一声，看也没看那张卡，淡然道：“魏总，林彩儿是我收的养女，自小家庭遭受变故，父母双亡，我当时发誓，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现在她被人用刀刺伤了，你是不是也要理解一下做父亲的心情呢？魏总，如果今天我没有在场，彩儿可能不仅仅是受点轻伤了。”
    魏洪亮呆了一呆，心头微微有些火，语气也没有了方才那般卑微，道：“林总，那你想怎么样？”
    林小冬不再看他：“这是刑事案件，你应该问的不是我，而是警方。”
    魏洪亮已经明白了林小冬绝对不会这么算了，既然如此，自己没必要再给他低三下四了，腰微微一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林书记，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只会显得你心胸狭窄，我魏洪亮虽然不了台面，但我想你也该知道我的出身，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还是要在延边工作的，家也安在了这里，也不想有什么麻烦吧？”
    林小冬目光一寒，口吻却是平静已极：“魏洪亮，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你能说明白点吗？”
    魏洪亮淡淡一笑：“林书记是明白人，又何必装糊涂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不会不懂，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全在林书记的一念之间。”

783软硬不吃
    “我有点累了。”林小冬懒得与魏洪亮作口舌之争，事实，如果魏芳龄对林彩儿没有动刀子，这事也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林彩儿是林小冬的逆鳞，从某种意义来说，林小冬疼她疼昊昊还要多一些，所以这件事除了魏芳龄被据法处理之外没有别的任何的解决途径，他只是没想到魏洪亮软的不行，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来威胁他。
    魏洪亮脸色阴沉：“这么说林书记是不想跟魏某人做朋友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啊林书记。”
    林小冬强硬道：“我是不是强龙先不说，你还算不地头蛇吧？不过我提醒你，不要乱来，否则后果自负。”
    “日子还长啊，林书记，你小心了。”魏洪亮神情难看，话说到这个份了，再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幸好自己提前作了安排，把女儿送走了，有本事你抓吧，又没杀人，大不了先避避风头，等把你林小冬搞定了，一切照旧。
    见魏洪亮甩手走，林小冬夹起那张他放在柜子的卡，直接扔了出去：“带你的卡。”
    那张卡自林小冬的手飞出，在空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命了魏洪亮肥肉的后脑，魏洪亮羞恼地转过头，迎接他的是林小冬奚落的目光。
    魏洪亮恨恨地捡起卡，冷声道：“你给我记住了。”
    “滚。”林小冬吐出了这个字便不再说话。
    魏洪亮火大之极，猛地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刚刚冲出门，迎面便又撞了一人，这一次力量颇大，整个人被弹了回来，撞在了墙，定睛一看，居然还是刚刚撞他的那个年人，顿时怒火滔天，骂道：“我艹你妈的，又是你个王八蛋撞我，今天老子不收拾你，没我魏洪亮这号人。”
    说话声，魏洪亮已经扑向了林国。
    林国一个闪身便让了开来，顺势在魏洪亮的屁股托了一把，魏洪亮顿时一个饿狗扑食仆倒在地，林国那一托力量不小，魏洪亮的脸结实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鼻血长流，待他爬起来的时候，脸红的黑的都有，狼狈不堪。
    护士站的护士听到动静都伸出头来看，只见大名鼎鼎的魏总如狗一般，不仅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笑？”魏洪亮捂着鼻子，气急败坏地喝了一声，却是再无颜面去找林国的晦气，一溜烟地进了电梯下了楼。
    狼狈地回到洪亮会所，魏洪亮的肺都要气炸了，傅星已经回了来，见魏洪亮这般模样，也不仅忍俊不禁，忍着笑道：“魏总，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小冬那个王八蛋软硬不吃。”魏洪亮火大道。
    傅星呆了一下，道：“魏总，什么个情况？”
    当魏洪亮把会见林小冬的经过说了之后，傅星脸的呆滞更加明显：“魏总，求人办事啊，办到这个份，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雪加霜啊。”
    “这个王八蛋是铁板一块，我差给他下跪了。”魏洪亮咆哮着道，“雪加霜？我他妈要看一看，是谁雪加霜。傅星，芳龄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傅星道：“已经让小凯亲自送她去省城了。”
    魏洪亮道：“去省城不行，安排她先去香港避一避，林小冬不会善罢干休的。”
    “好，我马安排。”傅星一口应下。
    魏洪亮道：“这个不急，一时半会，警方也找不到她。你马给我查一下林小冬一家住在哪里，今晚我要让他见识一下地头蛇的力量，我要先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小冬的家住在哪里我倒是知道，只是魏总，这个决定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这么做，林小冬明显能够知道是你安排人干的，这相当于跟他直接决裂，再无缓和的可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你必须想清楚。”
    魏洪亮脸尽是杀气：“你只管去做行。”
    傅星垂着头想了一想，道：“魏总，我擅长的是谋略，不是暴力，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让别人去干吧。”
    魏洪亮气怒交加，不过傅星确实如此，他只负责动嘴皮子，当即摆了摆手：“那你去安排芳龄的事情吧。”
    且说林国回到病房，林小冬与他说起了魏洪亮门的事情，林国讥讽道：“不知好歹。换了二十年前，我让他爸妈都认不出他来。”
    林小冬毫不怀疑林国的暴力倾向，微微一笑道：“法治时代，暴力是不行的，不过这个魏洪亮在延边算是号人物，而且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私下里肯定会有小动作，留点神是对的。刚刚蒙萌打电话过来，说已经盯了魏芳龄的车。”
    林国笑了笑：“你还是我强啊，懂得用脑。”
    “魏洪亮知道这事凭借官方摆不平，肯定要送他女儿走。”林小冬目光微微一冷，“伤害了彩儿想这么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爸，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大碍，魏洪亮也不敢明着把我怎么样，我倒是担心他会做其他的小动作，蒙萌去跟魏芳龄了，家里没有人我不放心。”
    林国也不多话，转身走。
    病房里空了下来，林小冬陷入了深思之。彩儿和父亲的绑架案还没有什么眉目，现在又正面吃罪了魏洪亮，真是多事之秋啊，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如果这一次这么轻轻松松地算了，他还算是个男人吗？他还算是个践行誓言的父亲吗？
    不过魏洪亮这个人不解决掉，后患总是无穷的，必须要找到一个切入点才行。思索良久，林小冬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泽栋，是我。”
    岑泽栋倒是没想到林小冬深更半夜的会打电话过来，笑着道：“有事儿？”
    林小冬沉声道：“你对魏洪亮这个人知道多少？”
    岑泽栋微微一呆，他的思维反应特别快，不但很快明白了林小冬的想法，还延伸了开去，道：“你要拿下魏洪亮？他跟政府这边的关系不一般啊，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确定时机已经成熟了？”

784屡屡碰壁
    林小冬料到魏洪亮在延边的作用，但是没想到他的枝节能够牵扯这么深远，这也意味着一旦魏洪亮被揪了出来，绝不仅仅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引发延边政坛的强烈地震，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问题是，那些与魏洪亮不干不净的人物肯定会百般阻挠，手段极有可能无所不用其极，难怪岑泽栋要问林小冬确定时机是不是已经成熟了。
    岑泽栋的问题令林小冬陷入了沉思之，他的沉思已经不再局限于魏洪亮本人，而是在考虑延边有多少人身处于这样的泥潭之，这也决定着他要面对什么样的人物。
    这是林小冬有史以来首次陷入了犹豫不决之。
    岑泽栋在电话那端笑着道：“老弟，这是大手笔，你要考虑清楚。”
    挂了电话，林小冬觉得全身下有一种虚脱般的感觉，他必须重新审视魏洪亮了，也必须重新审视延边的政治环境了，忽然之间，他觉得每一个人似乎都有问题，尽管这只是他杯弓蛇影的错觉，但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是无力。
    夜已经很深了，病房里的灯光也早已熄灭，林小冬闭着眼睛，大脑却是没有丝毫的停歇，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身为纪委书记，与腐败作斗争是职责所在，不过在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搞这种斗争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也显得政治不成熟。而他的目标是魏洪亮，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也不宜树立过多的敌人。
    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林小冬心情稍定，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魏洪亮终究还是没有做出骚扰林小冬家人的事情，不是他不敢，而是时机不适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时候去挑衅林小冬的底线是不智的行为，当前最重要的是保证女儿的安全。
    魏洪亮虽然有傅星这个智囊，但这也不代表他是一个大老粗，恰恰相反，他的思维缜密之极，否则也不可能有他的现在。
    要想让女儿的安全得到长期的保障，那只有一个可能，那是搞定林小冬。软硬兼施没有效果，这让魏洪亮意识到凭借他自己的能耐干不了这件事，他还不至于傻到将林小冬人间蒸发了，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让林小冬离开延边。要实现这样的目标，把目光放在延边自然是不行的。
    在延边，大佬级别的人物有两位，一位是市委书记杨建国，另一位则是市长冯亲民。
    魏洪亮素来与杨建国没什么交集，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杨建国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没有安排工作，由此可见想从经济拉他下水，非常万难。魏洪亮也尝试过在其他方面渗透，私下里收集了很多杨建国的资料，最终他不得不放弃，一个不贪财不贪色甚至于连个人的爱好都没有的人，像一个半丝裂缝都没有的鸡蛋，根本无从下手。
    好在像这样的人不多，市长冯亲民被砸倒了，只不过林小冬去留的决定权并不掌握在市里，据说他是交流干部，交流过来的干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留下来，一种是再回去。林小冬来此还不满一年，一切都很难说，所以魏洪亮虽然找到了解决之道，却无计可施。
    魏芳龄被抓是在两天后，魏洪亮显然不会真的带女儿来自首，事实，当蒙萌将这条线索提供给警方的时候，在朱学枫的授意下，还是延迟了几天，但是魏洪亮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当魏洪亮知道女儿被警方抓了的消息之后，立马急了眼，四处奔走寻找关系想救女儿出来，可是受害者涉及到一位市委常委，而且还是纪委书记，没有哪个人去惹这个麻烦，而延边这边，在杨建国的震怒下，警方非但抓了魏芳龄，还被要求搜集她的其他作恶资料，而经查，魏芳龄已经年满十八岁，不管怎么样，蓄意伤人是她最轻的判罚了。
    魏洪亮碰了几次壁之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却又无计可施，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钱来搞定，想要女儿无罪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让警方不要再去刨根问底，以至于让魏芳龄罪加罪，第二件是想办法打通关系，尽量减轻女儿的判罚。
    国庆长假转瞬即逝，一周的时间，林小冬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班也没什么问题。
    班的头天，杨建国便去了他的办公室，问及伤情，林小冬笑着道：“没什么大碍。”
    杨建国神情沉重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杨建国跟他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室。
    林小冬其实是想跟他提一提魏洪亮在延边的事情的，但是出于一些更多的考虑，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即便杨建国没有被卷入其，恐怕他也不想延边出现大的动荡，不管怎么样，他是延边的一号人物，出现政治地震，对他的影响也会很大。
    林小冬受伤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出于他身份的特殊性，并不方便过来问候。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林小冬心头颇有些沉闷，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号码是延边本地的，却是很陌生，林小冬接通了，道：“我是林小冬。”
    “林书记，我是纪晓松，我要向你举报一个人。”
    这年头，举报的事情屡见不鲜，但大多都是采取匿名信或者在反映，像这样的实名举报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不到鱼死破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干，另外，举报人也担心举报不成反遭迫害。
    所以直觉告诉林小冬，纪晓松的举报绝对是真实的。
    林小冬沉声道：“你要举报谁？”
    纪晓松沉默了一下道：“林书记，我们能当面谈吗？”
    “可以，时间和地点你来定。”林小冬爽快道。
    “今晚九点，第一纺织厂，还请林书记屈驾到我的办公室来。”

785董事长
    下午去了一趟纪委，史天勤对专项资金审计已经有了结果，向林小冬作了汇报，清水县的情况较严重，存在很严重的挪用专项资金的现象，经过调查，那笔教育专项资金被用在了道路建设面，不过经过进一步的调查，这笔钱只是在道路建设指挥部的账走了一下，在入账的第二天被人领走了。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领钱的人是施工建设方，不过在查了合同以及相关的标件之后，发现领的钱标的多，经过国庆假期的调查，已经查明，多出的那笔钱进了原县委书记、现市委秘书长费厚和的口袋。
    由于案子涉及到一位副厅级干部，不在市纪委的查处权限范围之内，所以史天勤向林小冬作了汇报，请示他该如何处理。
    林小冬带着史天勤去了一趟杨建国的办公室，详细汇报了这个情况。
    杨建国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喜色，冯亲民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在市里，但据他所知，在省里的动作挺多，据说正在游说省里的大佬，希望来年换届的时候把杨建国抵走。
    杨建国在延边有几年了，对于离开，他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那要看去什么位置，他才五十出头，如果是束之高阁，他宁愿在延边多待几年。所以在收到风声，打算让他到省人大任个副主任的时候，他竭力地开始寻找冯亲民的破绽了。
    现在林小冬送了这份大礼，他自然要照单全收，当即道：“天勤同志，这个调查的结果可靠吗？”
    对于书记的这个称呼，史天勤心头一阵激动，强压着兴奋，肯定地道：“绝对可靠。”
    杨建国点了点头，看向了林小冬：“向省纪委汇报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省纪委书记蓝晟：“蓝书记您好。”
    蓝晟对林小冬非常欣赏，尤其是那个同级监督，虽然是试点，但万事开头难，这一步迈出来了，无论成与败，都是伟大的一步，而林小冬不留情面的个性更是体现了一位党员的修养，笑着道：“小林书记，你也好啊。”
    林小冬道：“蓝书记，有个情况需要向您当面汇报一下。”
    蓝晟轻哦了一声，道：“好，你马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林小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蓝书记，晚我要跟一位举报人当面约谈，我怕这一来一去的时间不够。”
    蓝晟怔了一下，呵呵笑道：“那我去延边吧。”
    蓝晟的秘书在一边听着，觉得怪的很，蓝晟在省里可算是有名的铁面无私，今天居然如此迁一位市里的纪委书记，真是破了天荒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赶紧道：“那怎么能行。蓝书记，是这样的。我们的同志在查案过程，发现案子还涉及到一位现任的常委，在向市委杨书记汇报之后，杨书记让纪委直接向省纪委汇报。这个案子是天勤书记主办的，我请天勤书记去您那儿汇报。”
    蓝晟自然是开个玩笑，不过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了他的重视，沉声道：“好，让天勤同志来汇报。”
    “好，我马让他过去。”打完电话，林小冬向史天勤交代了一下。史天勤是亲耳听见林小冬打电话的，对林小冬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反正他还没见过有哪位市级的纪委书记这么牛逼的跟领导这么说话的，而他能够有机会与省级领导直接对话，更是兴奋之极，由此，对林小冬的感激之极更是油然而生。
    “林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如实汇报。”
    下了班回去，柳清漪已经做好了饭菜，这一次林国夫妻在这里待的时间较长，主要还是因为林小冬受伤的缘故，怕魏洪亮携愤报复，所以林国和岑九九商议了一下，多留段时间。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气氛自然是非常温馨的，林彩儿手腕的伤已经结了痂，大家都不提这事。
    吃完饭，蒙萌去收拾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林小冬问起柳清漪关于办学的事情来，岑九九笑着道：“这事清漪跟我提起过，我觉得清漪的考虑有点多了，办学校属于社会事业，跟经商办企业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清漪的考虑也不完全没有道理，所以我觉得还是变换个方法较好。”
    林小冬知道办学校是柳清漪的夙愿，当即问道：“姑妈，你有什么好办法？”
    岑九九笑着道：“其实啊这个办法也是我跟你爸一起来的主要原因。我的年纪也大了，小虎也还小，所以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辞去九九集团董事长的职务，由清漪来担任。”
    林小冬不由一呆，柳清漪也失声道：“姑妈，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了？”岑九九笑着道，“九九集团是我一人创立的，虽然也有别人的股份，也是微不足道，谁敢有半点违背，我踢他出局。”
    岑九九说到这里，威严尽显，巾帼本色淋漓尽致，柳清漪道：“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受之有愧啊。”
    “愧什么愧？”岑九九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分彼此了，我信得过你。九九集团涉及到的行业有很多，教育是其的一块，现在是回报社会的时候了。这样我跟你爸也能安心地过过自己的生活。”
    柳清漪还待推辞，林小冬笑着道：“那祝福姑妈和爸永浴爱河了。”
    林国失笑道：“胡说八道。”
    岑九九的脸露出幸福的光彩，道：“清漪，过两天我会让人把相关的件递过来，在延边开一个董事会宣布一下，你做个准备。”
    话说到这个份，柳清漪也知道这是定局了，只得道：“姑妈，你可不能甩大袖子，这个舵还得掌在你的手里。”
    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便起身道：“清漪，你陪爸和姑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786谁不在求财？
    此时的魏洪亮正跟万贸集团董事长王义桐一起吃饭。王义桐对魏洪亮微微有些不满，属于万贸集团的拆迁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等着一纺的拆迁结束，以便于下一步的进场施工，可是魏洪亮这边除了初时轰轰烈烈的两场之后，没什么动静了。
    “老魏，当初选择跟你合作，是看重你在延边的能耐的，现在连一个纺织厂都拿不下来，我很怀疑你的能力啊。”王义桐一边用剔刀吃着螃蟹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魏洪亮这段时间算是焦头烂额了，当然还是因为女儿的事情，现在的处境不是太好，关于纺织厂的事情他都交给了傅星去办，闻言笑着道：“王总，瞧你说的，放心吧，纪晓松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最多半个月，他会乖乖地把地给交出来。”
    王义桐扫了魏洪亮一眼，淡淡道：“老魏，你的家事呢我没资格去过问，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家事是家事，生意是生意，你要是把两者混为一谈而影响到生意的话，我既然能跟你合作，能把你踢出局。”
    魏洪亮在延边算是号人物，但是放眼整个鄂江，虽然不至于提不手，但是与眼前的王义桐相，高下立判，要知道王义桐可是鄂江省老书记的儿子，虽然王老书记已经退出了政治舞台，但是他在鄂江待了十年，在他的手里不知道提起了多少人，那股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不是魏洪亮所能想像得出来的。
    “王总，你放心，不会耽误生意。”魏洪亮又夹了一只螃蟹放在了王义桐的面前，低声道，“王总，生意的事情没什么问题，有个私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王义桐抬起头，笑了笑：“什么事？”
    魏洪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狠厉之色，随即收敛，道：“以前的延边是光明大道，可是自打换了一个纪委书记之后，延边的天变了。”
    王义桐晃了晃手的剔刀，道：“政治的事情我不参与，他做他的官，我发我的财。”
    魏洪亮道：“王总高风亮节，向来是我所佩服的，只是这个林小冬不一般，他已经威胁到发财了。”
    “怎么个威胁法？”王义桐停下了手的动作，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魏洪亮道：“旧城改造是一个大工程，他作为纪委书记肯定是要严密监督的。”
    王义桐哈哈一笑，道：“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他监督是好事嘛，老魏，你那点心思我明白，我刚刚说过了，你的私事不要跟生意混为一谈，你跟他有过节，那是你的事，有本事你自己搞定。”
    魏洪亮在省里也不是没有关系，只不过大多都是跟生意方面有关的，说到左右延边政局，勉为其难都谈不，王义桐绝对是一棵大树，必须紧紧抱住，当下道：“王总，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不要这张老脸请你帮忙了。”
    王义桐淡淡道：“跟一个手掌大权的政治人物博弈，本身是你以卵击石。”
    魏洪亮苦着脸道：“我也知道斗不过他，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王总，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扳倒他，只是想请你递句话，给他挪个窝，让他离开延边行。这不仅仅是我的想法，也是冯市长的想法。”
    王义桐眼神一寒：“怎么？拿冯亲民来压我？”
    魏洪亮吓了一跳，赶紧道：“王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您是求财，可是谁也不嫌钱多呀，林小冬在延边，旧城改造项目的利润是被压缩到最低。”
    做工程尤其是大工程，利润的空间很大，这个空间都有什么道道自然勿需赘言，王义桐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做正当生意的，但是里面的一些门道可谓是驾轻熟了，已经不仅仅是钻政策的空子打擦边球了。举个简单的例子，某项工程结束了，在这个建设的过程，施工方没有按照合同约定采取相应的标准来建设，在验收的过程打点一下从而使验收顺利过关，虽然打点费有可能不少，但那都是额外的利润。
    这么多年，王义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万贸集团也是越滚越大，正如魏洪亮所说，没有人会嫌钱多，起码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所以魏洪亮这么一说，王义桐沉吟了半晌，狐疑道：“一个纪委书记有这么大的能耐？”
    见王义桐有所松动，魏洪亮施展起三寸不烂之舌来，道：“你别小瞧了他，方子雄你还有点印象吧？硬是被他搞下马来了，而且延边的政治环境你可能不清楚，他身后有杨建国的大力支持，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王义桐听到杨建国的名字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父亲在鄂江任省委一把手的时候，他还是省委的副秘书长，当时省委办公厅有一个工程发包，王义桐不便出面，让另外一个人接下了这个工程，工程结束后，是由杨建国来验收的，尺度那个叫严格，找到了不少问题，要求返工，结果不但没赚钱，连本都没保住。只是父亲对他颇有欣赏，所以王义桐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这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王义桐几乎已经忘了，现在重新提起来，心头不免还是有些火气：“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魏洪亮一听这话，心想糟糕，赶紧道：“王总，跟他置气与你发财的宗旨是相冲突的，旧城改造的利润不小，没必要跟他斗法，所以我的建议是将他调离延边，待钱赚到手了，再慢慢磨他不迟，万一他真的在延边搅起了风浪，得不偿失啊，当然，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王义桐的目光主要放在了杨建国的身，区区一个林小冬他确实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他有杨建国的支持，那不一样了，要想断了林小冬的生机，必须先将他的根去掉，而这个根是杨建国。

787纪晓松的举报
    第一纺织厂离林小冬的住处并不远，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开车过去，出门的时候雨下得不算大，林小冬撑着一把伞缓缓前行着，十几分钟后便到了第一纺织厂的门前。
    门前有灯，灯光很亮，灯光下雨点飘飘洒洒，当林小冬走到门前时，有一个人从门卫室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警惕问道：“你谁呀？”
    林小冬知道前一阵子一纺的拆迁事情，也难怪有这么高的警惕，当即道：“是纪总约我过来的。”
    门卫室与纪晓松联系了一下，很快放了行，带着林小冬去了纪晓松的办公室。
    纪晓松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太好，眼袋很重，为林小冬泡了杯茶，苦笑道：“林书记，请您屈驾到我的办公室来，实在是不得已。”
    林小冬道：“我理解，咱们直奔主题吧。”
    纪晓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书记应该知道纺织厂拆迁的事情吧，这次我被人坑了。”
    林小冬道：“怎么回事？”
    纪晓松苦笑了一声，将他融资偿还贷款的事情说了：“现在我还不融资公司的钱，这个纺织厂要抵押出去，很快我要一无所有了。不仅仅是我一无所有，这个厂里的职工可能都要无业了。”
    林小冬一直静静听着，很显然，纪晓松的确是被人坑了，没想到魏洪亮的能耐这么大，当下道：“你要举报的人是谁？”
    “李香兰，农行行长李香兰。”纪晓松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顿，毫不掩饰他心头的怒气。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具体说说。”
    纪晓松道：“这几年为了能够获得在农行的贷款，我每年都会打给她一笔钱，一共三次，分别是五十万、一百万和一百五十万，我有汇款凭证。”
    林小冬知道纪晓松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不过这些无关紧要，当即道：“这样吧，你详细写一下事情的经过，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
    纪晓松却是道：“林书记，我需要知道，您能不能把这个案子给办好了。”
    林小冬意外道：“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什么向我举报？”
    纪晓松缓缓道：“因为李香兰。”
    “李香兰？”林小冬不是太明白纪晓松的意思。
    纪晓松道：“李香兰是冯市长的老婆。”
    林小冬这才明白纪晓松的意思，难怪他在质疑自己能不能把这个案子办了，原来李香兰是冯亲民的老婆。
    林小冬道：“我理解你的质疑，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谁，只要犯了法，要付出代价。”
    纪晓松咬了咬牙，道：“好，我把证据给你。”
    看着纪晓松交给自己的举报内容和相关的证据，林小冬觉得沉重已极，他很清楚接受了这些意味着什么，这是摆明了要与冯亲民唱对台戏。
    这一夜，林小冬有些翻来复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是想着冯亲民的态度，一会儿又想着第一纺织厂的生死存亡和万一纺织厂倒闭了职工们的生计。
    柳清漪见林小冬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道：“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林小冬笑了笑：“今晚我去了第一纺织厂，纺织厂遇到了生死存亡的问题，资金链出现了断裂。”
    柳清漪柔声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将纪晓松交给他的东西放进了包里，行至途，便接到了史天勤的电话，说他已经回来了，省纪委蓝书记表态省纪委调查组今天会到延边来。
    林小冬让他做好保密工作，另外严密监控费厚和的行踪，免得他有所察觉，为下一步的行动制造麻烦。
    到了市委，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沈东林告诉他，杨书记正和冯市长谈工作，林小冬便在沈东林的办公室等一会儿。
    沈东林为林小冬泡了杯茶，林小冬道了声谢，看见沈东林背后墙壁挂着一副字，写着“天道酬勤”，苍劲有力，下面却并无落款，显然是沈东林本人所作，赞了一句道：“东林，你的字不简单啊，肖区长的字高出了一筹啊。”
    沈东林谦虚道：“林书记谬赞了，信手图鸦而已。”
    林小冬道：“见字如见人，一个人的心性从字里也能看得出来，东林，好好干，将来不可限量。”
    在沈东林的办公室小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跟着冯亲民便走过了办公室，林小冬立即起身出去，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冯亲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正遇林小冬的目光，林小冬正欲与他打个招呼，冯亲民却已是转过头去，林小冬摇了摇头，敲了一下杨建国办公室的门道：“杨书记。”
    听得林小冬的声音，杨建国道：“进来。”
    林小冬进了来，一边向沙发坐一边道：“杨书记，向你汇报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省纪委的态度，估计很快调查组会到延边。在杨建国的心里，这算是林小冬送给自己的一份大礼了，只不过这是费厚和在清水县的问题，远远达不到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效果，当然，当费厚和落之后，会不会曝出什么内幕，不得而知。所以杨建国并没什么意外，接着道：“第二件呢？”
    林小冬沉声道：“是关于农行行长李香兰受贿一案。”
    杨建国自然是知道李香兰的身份的，微微一愣，道：“李香兰受贿？”
    林小冬缓缓道：“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
    杨建国精神一振，刚刚冯亲民过来谈工作的时候，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他在省里的动作，杨建国是知道的，正有些窝火呢，没想到一转眼林小冬送来这个大礼包了。
    “是什么人举报的？”杨建国想弄清举报的份量。
    林小冬道：“举报人的身份需要保密。”
    杨建国笑了笑，正在这时，沈东林轻轻敲了一下门，进了来，道：“省纪委来人了。”

788带病提拔
    费厚和这位新任时间不长的市委秘书长，最近眼皮子总是在跳，心神颇有些不宁。虽然实现了人生的跨越，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秘书长是怎么得来的，浑身下都打满了冯新民的烙印，因此，即便他身为市委的大管家，却不得不紧跟政府一把手的步伐，每次去杨建国的办公室，杨建国虽然神色如常，他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毕竟杨建国才是延边的一把手。
    他不是没想过靠近杨建国，可是官场如战场，他要是转投杨建国的阵营，先不说冯亲民会有什么反应，起码他这种墙头草的行为令人所不耻，而这也是官场之大忌，所以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干起不是市委书记的人的市委秘书长。
    一大早地来到办公室，眼皮子跳得厉害，正有些心绪不宁，办公桌的电话猛地响了起来。
    看向来电显示，居然是从书记办公室打过来的，连忙抓起电话，恭声道：“杨书记。”
    “来我办公室一趟。”杨建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来，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费厚和心头微微一叹，也不知道杨建国召见自己是干什么，不过还是忙不迭地去了书记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人，还有好几个人，除了杨建国以外，他只认识市纪委书记林小冬，而另外三人黑头黑面，身份不明。
    费厚和一进来，便有一人看似随意地向门边站了站，杨建国淡淡道：“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有点情况需要向你核实一下。”
    杨建国说的还较委婉，费厚和的心头却不由一沉，他终于明白眼皮子为什么一直在跳了，强作镇定道：“好的。”
    见费厚和没有什么激烈的举动，省纪委第二监察室刘主任淡淡道：“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费厚和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顿时在院子里传扬了开来，只不过事先并无任何的征兆，谁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只是但凡纪委出手，没有空手而归的，安静了好些的延边在几个月之内先是常务副市长、后是市委秘书长先后落马，私底下顿时沸腾了起来。
    冯亲民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惊诧莫名。费厚和是他的人，被省纪委带离审查，自己事先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显然这是杨建国这个老家伙的狠着，一念及此，肺几乎都要气炸了。
    他不能让费厚和这么完了，于是连忙打电话给省里的相关人物去了解情况，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要去过问，这让冯亲民更是无可奈何了，纪委那边他不是不认识人，不过交情都一般，尤其是涉及到案件的侦办，保密是首要前提。
    思来想去，他把罪过都归结于了杨建国，想不到杨建国儒雅的外衣里居然包裹着如此恶毒的心，步子一抬，便到了一墙之隔的市委，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
    对于冯亲民卷土重来，杨建国自然清楚他的来意，却是不动声色道：“冯市长来了，请坐。”
    冯亲民沉痛道：“老杨，老费出了什么事？”
    杨建国淡淡道：“清水县的遗留问题，占用专项资金，市纪委对专项资金的例行审计发现的。说到这个，冯市长，你是财政一枝笔，可不能只给钱不监管啊，现在出了问题，我们至少要担一个监督不力的责任。”
    冯亲民没有说话，却是从杨建国的嘴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敢情这不是杨建国在打击报复，而是市纪委要凸显自己的重要性，借此刷一刷存在感，只是手段过于狠毒了一些。
    当然，冯亲民也不会此把杨建国摘出来，在他的心里，林小冬跟他是一丘之貉。
    见冯亲民不作声，杨建国的语气微微一缓道：“亲民同志，我知道费厚和是你的得意门生，他的提拔有你的大力支持，不过触犯了党纪国法，只能怪他自己，怨不了任何人。我们不但要管好自己，还要管好自己的下属，更要管好自己的枕边人啊，毕竟我们的位置不一样。”
    冯亲民并没有察觉到杨建国的弦外之音，反倒是认为杨建国在奚落他，立时气往冲：“建国同志，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故意庇护？”
    杨建国的眼角微微一抽，淡淡道：“如果你是来跟我争辩这些的，恕我不奉陪，我只是在提醒你，你我职务更高、级别更高的领导干部，只要犯了法，一样会被拿下，那些还没被拿下的，也不要心存侥幸，要知道，法恢恢，疏而不漏。”
    冯亲民的火更大了：“建国同志，你这是含沙射影呢还是指桑骂槐呢？”
    “亲民同志，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杨建国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冯亲民，回去问问李香兰，让她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现在根本没了这个兴致，淡淡一笑道：“怎么理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还有事，不送。”
    冯亲民被杨建国下了逐客令，险些一口气没来，哆嗦着嘴唇出了去。
    看着冯亲民狼狈离开，杨建国的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快意，想起这几年的合作，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只是世事多变，合久必分，一想到冯亲民在省里窜下跳地想赶自己离开，杨建国心最后的一丝柔软也强硬了起来，抓起桌子的电话拨给了林小冬：“小冬书记，关于李香兰受贿一案，从速查办。”
    接到杨建国的指示，林小冬将史天勤叫到了办公室，向他交办，史天勤吃了一惊，失声道：“不是吧林书记，真的假的？”
    林小冬道：“你觉得我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
    史天勤咽了一口吐沫，迟疑着道：“林书记，李香兰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吧？”
    林小冬反问道：“怎么了？不能查她？”
    史天勤不再言语了，领导都这么说话了，那只有一条路：照办。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隔墙有耳。

789隔墙有耳
    史天勤出发的时候还是班时间，他带着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径直去了农行，被告知李香兰到省里开会去了，拨打她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
    作为一个老纪检，史天勤总是会将事情的最坏结果想到，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李香兰潜逃了。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汇报了一下情况，林小冬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现在还没弄清李香兰到底是潜逃还是真去开会了，立即道：“兵分两路，一路问明在省城哪里开会，立即赶往省城，一路在农行及周边继续布控调查。我想她应该还在延边，没有那么快嗅到消息。”
    李香兰确实没有离开延边，在史天勤他们到达农行的前半个小时，她接到一个电话，说纪委要抓她了。李香兰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所谓的举报者是个神经病，不过当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字时，不由得李香兰不信了。
    匆匆地交代了一下她去省里开会之后，她便急急地到地便前往车库准备取车，这时她忽然想到，车库是有监控的，一旦纪委调取监控，那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她没有去取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想到纪委极有可能监控了自己的手机，索性将手机扔在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坐在沙发，李香兰心乱如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个方面出了问题。
    林小冬的确想到了监控她手机的事情，只不过人还没有抓到，不便走露风声，便打消了了让公安局配合的念头，他实在信不过朱学枫，而从内心来说，他也不认为李香兰这么快得到消息了。
    史天勤办案的能力不雷明荣任副书记的时候差，问了农行办公室的人员，他们也不知道省行要开什么会，没接到会议通知，但是这不代表李香兰没有接到开会的电话。史天勤原本是想跟省行联系一下，确认有没有会议这个事的，但是考虑到这样有可能走漏风声，所以决定还是安排人去省行一趟。
    下午得到前往人员的反馈，省行并没有召开相关的会议，这个消息意味着李香兰确实得到了相关的消息而潜逃了。
    这让林小冬极为恼火，这件事极其隐蔽，到目前为止，除了杨建国和史天勤以及办案人员以外，并无其他人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纪委的人员林小冬是非常相信的，难道是杨建国？
    这绝不可能，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不可能要自己从速查办了。
    那么会是谁呢？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李香兰抓捕归案。林小冬立即将这个情况向杨建国作了汇报，杨建国立即打电话给朱学枫，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当听说要定位李香兰的手机时，朱学枫的脸都绿了，一边接下了这个任务，一边请示杨建国道：“杨书记，李行长是冯市长的爱人，是不是要知会他一声？”
    杨建国有些犹豫，看了林小冬一眼道：“你觉得呢？”
    林小冬沉吟片刻，道：“虽然李香兰是冯市长的爱人，不过我相信她所做的事情冯市长未必知道。”
    杨建国拿起了电话：“冯市长，请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冯亲民余怒未熄，又被杨建国召见，心头的不爽可想而知，不过杨建国是一把手，尽管心头不奈，但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进杨建国的办公室，顿时一愣，没想到林小冬和朱学枫都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杨建国开门见山道：“亲民同志，市纪委接到举报，市农行行长李香兰也是你爱人，涉嫌受贿，纪委的同志找不到她，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冯亲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被轰得外焦里嫩，午费厚和被省纪委带走，情况不明，下午又来了这么个惊天霹雳，杨建国啊杨建国，你还真够狠的。
    看冯亲民牙关紧咬，杨建国知道这笔账都算在了自己头，也是无奈之极，不过形势如此，由不得他，官场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起真枪实弹要更为惨烈，杀人不见血，却是刀刀要人命，到了这个地步，谁也别怨谁，如果不是你爱人本身有问题，谁又能抓得住把柄？
    冯亲民确实要暴走了，老婆受贿，即便是自己不知情，也无法摆脱得了干系，他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是这一役，他败了。
    “我不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冯亲民很快冷静了下来，拿出手机拨了李香兰的号码，却提示已经关机，这时他才明白朱学枫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我同意公安部门监控她的电话位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冯亲民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而在这一瞬间，他也在担心，自己跟魏洪亮的关系有没有被抓住什么把柄呢？
    众人并没有想到冯亲民在打自己的小九九，朱学枫立即安排技术人员对李香兰的手机进行定位，很快确定了位置，并且还在移动之，显示仍然在市内。
    这个情况令众人喜出望外，立时进行了抓捕，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抓到的只是一位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也被吓懵了，被问及是不是还记得曾经载过一位女乘客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一天拉的客人太多了，哪里能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
    面对这种情况，林小冬立刻安排相关人员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好在现在公安部门的监控已经全面铺开，虽然没有达到无死角的地步，却也为抓捕提供了条件。
    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一个电话，默不作声地听了之后，林小冬不动声色地让史天勤在公安局守着，等待搜索结果，他自己则是赶回了纪委。
    电话是市纪委办公室黄主任打来的，说他发现了一些情况。早年纪委办公楼建成的时候，曾经失过窃，虽然没丢失什么东西，但也引起了重视，安装了摄像头。黄主任每天下班之前都会看一看监控的情况，以确保大楼里不会溜进来什么闲杂人员。
    这一看，看到了问题。

790安心之策
    对于冯亲民来说，这一天是灰暗的一天，也是糟糕的一天，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饶是他心智坚定，却也不知道李香兰到底是被抓到好还是没被抓到好。
    现在李香兰踪影全无，市纪委和公安局都在查找她的下落，自己这个市长可谓是丢人丢到家了，捱到了下班时间，坐了小车，蔫了菜一般的靠着车窗闭了眼睛，耳朵边却还响起杨建国的话：“亲民同志，你有配合抓捕的义务，一旦有了李香兰的消息，可不能知法犯法，袒护庇佑。”
    冯亲民对杨建国看似关心实则警告的话搅得心烦意乱，当然他更加关心的是这件事牵连自己会牵扯得有多深，这个时候他真心希望李香兰此杳无踪迹，一旦如此，死无对证，他所受的牵连也会降至最低。
    心烦意乱地想着，车已到了家门口，提着坤包开了门进去，便听到卧室里传来李香兰的啜泣声。
    冯亲民吓了一跳，没想到纪委全城总动员要查找的人居然藏在家里。在感觉很是黑色幽默的同时，冯亲民跟着想到了一个令他进退两难的问题，那是要不要把李香兰交给纪委，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见到冯亲民回了来，李香兰仿佛有了主心骨，泪眼婆娑地迎前来：“老冯，我有麻烦了。”
    冯亲民并没有责备她，只是道：“我都知道了，不要慌，你今天处理得很好，让我们来想想办法。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纪委要抓你的？”
    “是陈耀强打电话通知我的。”
    冯亲民的额头不由一拧，陈耀强是在纪委常务副书记雷明荣调离之后到市纪委任副书记的，现在李香兰的手机落在纪委手，肯定会调出通话记录，陈耀强危险了。
    “你回家有没有被别的人看到？”这个问题最重要，一旦被看见，那么要不了多长时间，纪委的人会闻风而至。
    李香兰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定道：“当时还是班时间，没有人看到。”
    冯亲民点了点头，道：“你先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我出去一趟回来。”
    李香兰怔了一下，不明白冯亲民想要干什么，吃惊地道：“你不会是去通知纪委吧？”
    “怎么会呢？我一会儿回来。”冯亲民笑了一笑，提着包锁好门出了来，打了个电话给刚刚离开不久的司机，让他过来接他。
    冯亲民夹着包，并没有在屋里等着，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有人见到他，打着招呼：“冯市长，怎么在外面站着？没带钥匙吗？”
    冯亲民笑着道：“钥匙忘在办公室了，正准备回去拿呢。”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车子便到了，冯亲民钻后排，让司机直接去常委家属楼，司机觉得挺怪，却是不便多问，默不作声地开着车离开。
    很快从正门过了来，门卫见是冯亲民的车，赶紧立正放行，冯亲民降下车窗，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很是和蔼地道：“辛苦了。”
    “为领导服务。”门卫有些受宠若惊，声音都变了腔。
    冯亲民笑了笑，让司机开到他在家属楼的屋子前面，下了车，道：“明天不用来接我了，今晚我在这儿睡。”
    司机和秘书向来都是领导的心腹，李香兰的事情多少也有些耳闻，现在纪委正在捉拿李香兰，领导是因此而心烦，索性不住家里，也是情有可原。
    冯亲民进了屋，过了一阵子，又出了来，手夹着一根烟抽着，有其他人远远看到，有幸灾乐祸的，也有默然冷笑的。只见冯亲民抽完了烟，又回到了屋里，关了灯，远远看去，冯亲民的屋子里一片漆黑。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冯亲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悄悄地出了门，夜色，他似乎已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人看到他离开了家属楼。
    半个多小时后，冯亲民已经出现在家里。
    卧室的灯亮着，厚实的窗帘将所有的灯光都掩住了，李香兰见冯亲民回了来，心里才微微踏实了一些。冯亲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考虑着该何去何从。
    “香兰，你有什么打算？”冯亲民问了一声。
    李香兰道：“要是被纪委抓住，我将万劫不复，我准备离开延边，先到香港避一避。”
    冯亲民扫了一眼李香兰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心头微微一叹，道：“香兰，避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香兰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太突然了，我也不清楚。”
    冯亲民道：“你好好想一想，如果能找到源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香兰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她所收受的好处费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存在侵占公款的情况，那么问题只会出现在从她手获得贷款的那些人当，那些人跟她的合作都顺畅，没有任何举报她的理由。
    想到这里，李香兰悚然一惊，脱口道：“我想起来了。”
    李香兰想到了第一纺织厂的纪晓松。为了能够将纪晓松逼绝路，傅星对纪晓松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得知他都是通过融资公司的融资来偿还银行贷款的事情，所以花重金在李香兰身，请她在纪晓松偿还贷款之后不再放贷。李香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每次在纪晓松拿到贷款之后，都会送一笔数目不菲的好处费，但是魏洪亮给的更多，这一笔是三百万，两利取其重，所以不但农行没有再放贷给纪晓松，她还亲自打电话给了延边另外的几家银行。
    李香兰是市长夫人，自然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为了一个客户得罪市长夫人实在是不智的行为，那么唯一受害的人是纪晓松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纪晓松把她举报了。
    听了李香兰的分析，冯亲民觉得非常有道理，但也非常头疼。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是纪晓松举报了，要想李香兰能够全身而退，唯一的可能是做通纪晓松的工作。

791精心设计
    纪晓松既然有胆举报市长夫人，第一，说明他手有过硬的证据，第二，说明他已经考虑到最严重的后果，所以要想他改变主意，只有一个条件，那是给他放货。这么一来，魏洪亮那边势必不会满意。
    相之下，魏洪亮的威胁要纪晓松要大得多，因为魏洪亮不仅仅是这一次与李香兰有经济往来，平时里与冯亲民本人的纠葛更多，一旦牵扯出来，这个负面作用恐怕李香兰的牵扯要大得多了。
    “香兰，别想那么多了，纪晓松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搞得定的，现在的唯一出路是避避风头了。”冯亲民沉声道，“这样吧，你先睡一会儿，我来想办法联系一下，看看有什么方法能够帮你离开。”
    李香兰的眼睛里涌起一片水雾，不由道：“你不是市长吗？不能想想办法，让纪委不要再追究我？”
    冯亲民苦笑了一声，道：“现在的延边已经不是以前的延边了，我跟杨建国势同水火，纪委书记林小冬油盐不进，他们不但在看我的笑话，也在等着我出错，如果我真的找他们替你求情，你死得会更快。”
    李香兰垂下了头，冯亲民来到客厅打了一通电话，回房的时候将一杯果汁交到李香兰的手，道：“喝杯水，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联系好了，夜里三点钟会有一辆车来接你，这个时候坐飞机什么的肯定不行，我会让车直接送你去香港。”
    李香兰眩然欲泣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冯亲民笑了笑：“不会太久，等我扳倒了杨建国和林小冬，会想办法把这个案子给弥补过去。到了香港之后先安顿下来，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安排你回来，不用太担心，当是出去度一个长假好了。”
    李香兰喝了果汁，冯亲民拍了拍她的手道：“先睡吧。”
    李香兰了床，靠着床头发着呆，虽然已经做好了出逃的思想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家才是最好的，渐渐地倦意袭来，李香兰沉沉地睡了过去。
    冯亲民为了盖好被子，看着李香兰沉睡的面孔，眼角一阵抽搐，跟着他关灭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市纪委，林小冬还没有回去，在他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坐在办公桌前，他对面的沙发坐着纪委副书记陈耀强。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他：“陈书记，你跟李香兰熟不熟？”
    陈耀强怔了一下，道：“林书记，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李香兰至今没有什么下落，她到底会藏在哪儿了呢？是已经离开了延边，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范围，还是仍然藏匿在延边的某个地方呢？”
    陈耀强摇了摇头：“我跟她没什么交集，很难猜测。”
    林小冬忽然道：“李香兰的突然消失给我敲响了警钟啊，有理由相信，我们纪委出了内鬼，想想让人不寒而栗啊。”
    陈耀强心微惊，嘴却是道：“不会吧？有那么严重？”
    林小冬道：“警方调取了李香兰手机的通话记录，其有一个电话是在我们作出抓捕决定之后的五分钟内打出去的，通过技术手段，确定这个号码是从我们市纪委的这幢楼里打出去的。”
    陈耀强以前没干过纪检工作，听到这个话，心里头吃了一惊，幸好没有用自己的手机号码打电话，也幸好那张卡自己已经冲进了下水道，否则麻烦大了。
    “对了陈书记，那段时间你在哪里？”林小冬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陈耀强道：“我在办公室啊。”
    林小冬的神色全无异常，道：“你确定你一直在办公室？”
    陈耀强咬了咬牙，道：“当然没有全在办公室，期间也到楼下去过。”
    林小冬忽然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看一下。”
    林小冬的桌子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陈耀强不明所以，走近前，只见林小冬打开了一个视频件，道：“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陈耀强的脸刹那间一片苍白，那个视频里的件播放着他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门前，正要敲门，却又放下了手来，跟着左右看了看，将耳朵贴在门仔细倾听着，听了好一阵子，才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两分半钟之后，他的手里拿着手机，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缩了回去。
    林小冬厉声道：“陈耀强，你还想隐瞒吗？那个告密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我告诉你，天恢恢疏而不漏，你的一切行径都被走道的监控给拍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半分抵赖。”
    林小冬一顿严厉之辞如暴风骤雨一般袭来，根本不让陈耀强有半分思考的时间，而正是这一阵急骤的侵袭，陈耀强的心理防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小冬猛地一拍桌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知道为什么是我单独跟你谈话吗？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珍惜，那么，我不介意请公安局的人来跟你谈。”
    “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费厚和已经被省纪委带走调查了，他的离任审计是你一手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的麻烦大了。”
    前面说过，陈耀强没有从事过纪检工作的经验，被林小冬一阵雷霆之语轰得是体无完肤，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林小冬也绝不给他任何思索的空间，怒火冲天道：“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现在开始计时，十，九，八……”
    当林小冬数到六的时候，陈耀强已经彻底崩溃。他真的没想到，事情败露的会这么快，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打电话示警李香兰的事情，另外，还顺便交代了费厚和向他行贿，让他在审计的时候高抬贵手的经过。
    林小冬本来是诈一诈陈耀强的，没想到还真有其事，当即道：“你把事情经过写出来，我当你是检举揭发。”

792自杀
    天刚刚亮，冯亲民便起了床，来到阳台，看到隔壁的政法委书记李挺正在阳台打太极拳。
    李挺没想到冯亲民会在这里睡下，打着招呼道：“冯市长，怎么没在家里休息？”
    冯亲民苦笑了一声：“老李，香兰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听说，正好昨晚回去的时候钥匙忘在了办公室，索性来这儿睡了。”
    李挺身为政法委书记，消息自然没那么闭塞，关于李香兰的事情他也不想多提，寒喧几句便回了屋。
    冯亲民揉了揉太阳穴，出房的时候，遇到不少同事，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去了政府大院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阵子，将秘书华一春给叫了进来：“华秘书，我的药忘在家里了，在我的卧室，你去帮我拿一下。”
    华一春接过冯亲民交给他的钥匙，匆匆赶往冯亲民的家里，等他打开门，推开卧室，一眼看到睡在床的李香兰，不由吃了一惊。
    李香兰被纪委抓捕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华一春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香兰，好在李香兰睡得很沉，并没有被惊醒，华一春悄悄地退出卧室，打了一个电话给冯亲民，将这个情况向他作了汇报，这个烫手山芋他自然要抛给冯亲民了，以他秘书的身份，无论是向纪委汇报还是默不作声，他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冯亲民似乎也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一春，你别惊动她，到屋子外面报警，在那儿守着，等警察到了再走。”
    华一春没想到冯亲民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迟疑着道：“市长，真要这么做吗？”
    冯亲民厉声道：“难道你还想包庇不成？”
    “好的。”被冯亲民厉声叱责了一句，华一春不再多说什么，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接到报警的同时，也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林小冬，林小冬精神大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立即安排了车子前往，只是在途却是接到了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打来的电话，李香兰畏罪自杀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当他抵达冯亲民的住处时，警方已经拉了警戒线，华一春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林小冬越过警戒线，洪汉阳迎了来，林小冬沉声道：“什么情况？”
    洪汉阳道：“是冯市长的秘书华一春报的警，刚刚对他进行了询问，他说，冯市长来的时候忘记了带药，让他回来拿，进卧室的时候发现李香兰躺在床，他以为李香兰是在睡觉，悄悄地出了卧室，打了电话给冯市长，冯市长要他报了警，并要他守住在门，以免李香兰逃脱，一直到刚刚我们的人到了，进去抓捕时才发现李香兰已经死了。”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李香兰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会死在家里？冯市长知道这事吗？”
    洪汉阳道：“这个需要进行尸检才行，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暂时还没有通知冯市长。”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场的堪验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向冯市长汇报吧。”
    冯亲民是在办公室里接受朱学枫的汇报的，当听到李香兰死了的消息时，他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椅子，失神的双眼流出两行浊泪。
    朱学枫心头惨然，递了两张抽纸过去，安慰道：“冯市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节哀顺变。”
    冯亲民接过抽纸，擦拭了一下眼角，哀声道：“你们准备怎么办？”
    朱学枫垂首道：“根据现场来看，您爱人应该是自杀，鉴于……昨天纪委对他的调查，初步推断是承受不了压力，畏罪自杀。”
    冯亲民叹了一口气道：“不要推断，要确凿的事实，你把相关的情况向纪委也汇报一下。”
    “好的，冯市长。”看着一脸悲伤的冯亲民，朱学枫也是心头惨然。
    “对了，老朱，我能去看看香兰吗？无论她是不是罪人，都是我爱人。”冯亲民抬起头道。
    朱学枫点了点头：“这个是可以的。我带您去吧。”
    林小冬的心情是恼火之极，这个气他都撒在了陈耀强的身：“陈耀强，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如果不是你给李香兰通风报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又怎么会死？”
    陈耀强自打昨晚被林小冬打破“金身”之后，一夜都在纪委里写检举材料，林小冬对他是又气又恨，不过他说到做到，没有打算去追究他打电话的事情，但是与费厚和之间的事情，他是怎么也无法逃脱干系的，唯一的不同在于处理的轻重方面了。
    因而陈耀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听林小冬说李香兰死了，他也是一呆：“她死了？怎么死的？”
    “自杀。”林小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陈耀强失声道：“这么一个珍爱生命的女人会自杀？”
    林小冬也是一怔，跟着道：“你说清楚，她为什么不会自杀？”
    陈耀强道：“我有一次去冯市长家拜访冯市长，感觉她对生活充满热情，还说等哪天这个行长不干了，要好好到国外去享受生活。再说了，她能受贿多少钱？被抓了也判几年刑，也不致死啊。”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场的细节他并不清楚，但是陈耀强的话却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倒不是说李香兰会不会有自杀的想法，理论来推断，一个人的死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正常死亡，一种是非正常死亡，毫无疑问，李香兰是非正常死亡，那么她的死是自己的行为，还是他人的行为呢？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林小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任何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动机，如果真是被谋杀，那么杀她的动机是什么？换言之，对谁有好处？
    从这一点考虑开去，目标直指李香兰的丈夫——市长冯亲民了。但，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啊，即便是李香兰对他造成了影响，真的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毒手？

793要查就查个清楚
    林小冬立即联系了洪汉阳：“洪局，我林小冬，现场的堪验是什么情况？”
    洪汉阳沉默了一下，道：“林书记，我们还是当面谈吧。”
    “好，我去公安局。”林小冬话音未落，洪汉阳已经道，“我还是去你办公室吧。”
    洪汉阳来的很快，林小冬客气地请他坐下，又泡了茶，洪汉阳道了谢，直奔主题道：“林书记，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李香兰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痕，应该是自杀，从床头的杯子里也测出了安眠药的成份，从尸检的情况来看，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不过要想确切地知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行，只是……”
    林小冬道：“只是什么？”
    洪汉阳道：“冯市长刚刚来看过死者，很是伤心，不过看他的意思不想进行解剖。”
    林小冬道：“现在连李香兰是自然还是他杀都没有搞清楚，他凭什么不让解剖？洪局，李香兰可是死在她自己家里的，这怪吗？她要是真想死，哪儿不能死？”
    洪汉阳苦笑了一声，道：“林书记，我也觉得里面有问题，我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了一个装满了衣服的箱子，里面还有几十万的现金，一些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完全是要出逃的迹象，根本不符合自杀的心理。”
    “那不结了。”林小冬虽然这么说，不过他毕竟不是公安局的分管领导，没有指挥权，所以也只能提个建议。
    “可是……”洪汉阳只说出两个字便没有再说下去，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林小冬道：“这样吧，这事我去向杨书记汇报。在没有确切的结果之前，尸体谁都不能领走。”
    杨建国已经获悉了这个消息，也是惊讶之极，但是林小冬的汇报和见解更是让他震惊，毫无疑问，冯亲民是杨建国的政治对手，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冯亲民与一个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很是谨慎地道：“小冬，你可不要带着个人情绪去胡乱猜测，你该知道，他可是市长。”
    林小冬沉声道：“大胆推测，小心求证，我坚信李香兰不会自杀，而且她死在自己的家里，冯亲民居然不知道，这实在说不过去。杨书记，这需要你出马去说服他了。不管怎么样，李香兰的死因必须查明。”
    杨建国扫了林小冬一眼，道：“这应该是公安部门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热心？”
    林小冬道：“根本来说，我跟他没有任何的过节，即便有过节，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公报私仇。杨书记，话说到这个份，我也不瞒你了，举报李香兰的人是第一纺织厂的法人纪晓松，举报的内容虽然是向李香兰提供好处费以求获得贷款，但是他还透露了另外一件事。”
    杨建国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接着道：“因为拆迁的事情，第一纺织厂与洪亮集团的矛盾激化得很厉害，为了让纪晓松范，魏洪亮和李香兰一起下了套，纪晓松通过融资公司借款还了贷款，李香兰却是不给他放贷了。我相信纪晓松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李香兰与魏洪亮搭了一根线。”
    洪亮集团在延边的作风杨建国心知肚明，却是一直没抓到什么把柄，前些年与冯亲民处于蜜月期，提到魏洪亮的时候，冯亲民褒多于贬，处处维护，说洪亮集团为延边的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所以他也没怎么去深究。所以林小冬提到李香兰与魏洪亮搭线，是变相地在说冯亲民与魏洪亮的这根线。
    杨建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莫须有的事情，不要妄自猜测。”
    林小冬跟着道：“杨书记，如果李香兰是自杀也罢了，万一不是呢？疑点还是很多的，抛开其他的因素不谈，谈疑点吧，李香兰躲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从现场的调查来看，李香兰有出逃的迹象，她为什么还要自杀？仅此两条，警方有权立案调查了吧？”
    杨建国思索良久，道：“好吧，我跟他沟通一下。”
    冯亲民坐在办公室里怔怔地发着呆，桌子摆放着的夫妻合影令他潸然泪下。
    见市委杨书记过了来，华一春吓了一跳，要向冯亲民汇报，杨建国摆了摆手，自己过去敲了一下门：“老冯，是我。”
    冯亲民过去开了门，脸泪痕犹在，揉着发红的眼圈道：“建国同志来了。”
    看着冯亲民一脸的悲怆，杨建国心想，林小冬的猜测如果是真的，冯亲民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嘴道：“老冯，你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便。”
    “谢谢你来安慰我。”冯亲民强忍着悲痛，招呼着杨建国坐下，又让华一春过来给倒了水。
    杨建国道：“老冯啊，其实呢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天呀我来这里，抛开我们的职务不谈，像老朋友一样聊会儿天，成不？”
    冯亲民道：“没事，你说。”
    杨建国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也听说了，你阻止了警方对香兰同志进行……那个，从感情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有的事情不能感情用事啊，我接到汇报，警方的疑点不少，怀疑香兰是被谋害的，所以要进行……”
    冯亲民截口打断了杨建国的话，愤怒地道：“香兰是受了贿，犯了法，她知道错了，她拿自己的命作为代价，有必要什么都披阴谋论的外衣吗？”
    杨建国道：“老冯，别这么固执，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呀，你知道吗？香兰不是死在哪个酒店哪个宾馆，而是死在你自己的家里啊，你作为她的丈夫，居然不知道，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冯亲民怔了一下，脸的怒容更甚：“难道有人怀疑是我杀了她？好，既然这样，我以一位死者家属的身份来请公安部门务必给我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杀了她！”

794按规办理
    见冯亲民一脸的震怒之色，杨建国道：“老冯，你也不要生气。”
    “建国同志，什么都不用说了。”冯亲民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朱学枫，“朱市长，按照警方办案的流程办理吧。”
    当朱学枫把冯亲民的指令传递给洪汉阳的时候，洪汉阳微微有些意外。
    这个案子的确有着诸多的疑点，虽然林小冬表示会请杨建国出面，但是他也已经做好了碰壁的思想准备，由于冯亲民的身份问题，他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请省厅介入，没想到冯亲民在这个时候松了口。
    尸检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李香兰的确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而死亡，死亡时间也正如洪汉阳推断的那样，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但是随即疑问产生了，这么大剂量的安眠药是从哪里来的？李香兰是冯亲民的丈夫，知道这个情况的莫过于冯亲民了，可是冯亲民毕竟是市长，死者又是他爱人，这个特殊的身份让洪汉阳受到的掣肘实在太多了。
    洪汉阳只有向朱学枫汇报，朱学枫厉声道：“洪汉阳，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想查什么？李香兰虽然有违法的事实，但是人已经死了。解剖也解剖了，你还想怎么样？”
    洪汉阳被骂得狗血喷头，却是丝毫没有退让，沉声道：“公安机关是一个严谨的部门，但凡案子有一点疑惑都必须查清楚，这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朱学枫气极反笑，“你的实事求是是什么？李香兰摆明了是自杀。”
    洪汉阳道：“朱市长，理论我也同意你的判断，但是这么大剂量的安眠药是从哪里来的，这一点是不是需要弄明白？如果她没有安眠药的来源呢？”
    朱学枫怔了一怔，随即怒道：“洪汉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洪汉阳沉声道：“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好，那你自己去问冯市长吧。”朱学枫气得拂袖而去。
    洪汉阳一阵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刨根问底，对冯市长是一个极大的抵触，可是案件所存在的疑点不容得他有丝毫的马乎，要是能查明李香兰是自杀固然好，但万一她不是自杀呢？
    林小冬也向他透露了一些情况，从理论来说，李香兰被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只是朱学枫不支持，他总不能真的冒冒失失的闯进冯亲民的办公室吧？
    洪汉阳想了一阵，也是没有办法，他想跟林小冬碰一碰情况，可林小冬是纪委书记，公安机关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根本没办法介入到其来，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时候，林小冬打来了电话，洪汉阳将情况跟他说了，林小冬也是一阵犯难，思忖半晌才道：“洪局，这事进行下去的确很困难，或许是我们钻进了牛角尖，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到此为止吧。”
    洪汉阳挂了电话，心头纷乱已极，从政治的角度来说，随着李香兰的死，她的受贿案也随之结束，不再继续纠缠，既不用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用考虑冯亲民的感受，可是多年形成的刑侦思维却让他意识到，如果这事不弄个明明白白，他会永远存在一个再也无法打开的心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洪汉阳作出了决定，走出了公安局。
    冯亲民办公室的门关着，华一春将洪汉阳截了下来：“洪局长，冯市长的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洪汉阳道：“华秘书，我也是公事公办。”
    这时冯亲民的门开了，露出了冯亲民那张憔悴的脸：“一春，让洪局长进来吧。”
    洪汉阳进了去，冯亲民的脸有着浓浓的伤痛，仿佛苍老了很多。
    洪汉阳道：“冯市长，在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来打扰您的，可是……”
    冯亲民摆了摆手：“我知道，香兰毕竟是死在家里的，如果不弄个明白，你心有疑惑，我也不清白。洪局长，有什么你问吧，当我是一个平民百姓。”
    听了这话，洪汉阳精神一振，道：“冯市长，那我冒犯了。”
    叫来了在楼下等着的另一位刑警，开始了正式的询问。
    在进行了开头的例行问话之后，洪汉阳进入了主题：“经过尸检，死者的死因是服用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冯市长，我想问一下，您家里有这个药吗？”
    冯亲民点了点头：“我的失眠症很重，香兰也有一定程度的失眠，当然，安眠药不可能开那么多，不过以我的身份，医院多开些安眠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是说，死者所服用的安眠药是你们平时用来解决失眠的药物。”洪汉阳记录了下来，道，“冯市长，您提供的这个情况我们需要去核实，能说一说是在哪个医院开的吗？”
    “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秘书华一春去办的，这个你问问他知道了。”
    洪汉阳又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至四点，这段时间，您在哪里？”
    冯亲民道：“昨天下午下了班之后，我让司机送我回家，到家的时候大约是五点四十五分左右，当我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钥匙落在了办公室，便让司机过来接我。这一点，我的领导能够证明，当时我还站在门口跟他说话的。”
    冯亲民这时拿起了一根烟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道：“香兰被纪委调查的事情让我很心烦，所以到市委的时候，心情不是太好，没再回去，而是去了我在常委家属楼的住处，这一点我的司机和门卫都可以证明。晚我住在了家属楼。”
    “有相关的证人吗？”洪汉阳放下了笔。
    冯亲民想了想道：“我无法证明我一直都在常委楼，不过早起床的时候，我遇到了政法委李书记在打太极拳，我们还说了几句话。”
    洪汉民问道：“也是说，您昨天下午下了班之后，虽然回家了一趟，但是因为没有带钥匙，所以根本没有进家门，后来住在了常委家属楼。”

795目标一致
    洪汉民没有再多问，随后又问了华一春关于安眠药的事情，一一记录在案，跟着又对两人所说的情况进行了核实，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而根据现场的调查情况来看，杯子有冯亲民和李香兰的指纹，只不过这也有合理的解释，这毕竟是冯亲民的家，杯子有他的指纹也很正常。
    到这里，李香兰的死属于自杀的结论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虽然还有一些疑点，却是不影响这个结论了。
    对此，林小冬也是无计可施，洪汉阳的调查显示，冯亲民没有任何的嫌疑。
    而跟着的两件事也让林小冬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一件事是九九集团董事会所有成员来到延边，召开了一个董事会，会岑九九宣布了由柳清漪担任九九集团董事长的决定，虽然有些反响，但是岑九九是九九集团的创始人，拥有87%的股份，而且柳清漪在管理九九酒店的时候也表现出了极强的领导能力和风范，所以这个决定很快成为了现实。
    第二件事，是魏芳龄伤人案的判决。
    不得不说，魏洪亮确实有些能量，在最后的量刑，魏芳龄被判过失伤害罪服刑一年，对于这个结果，林小冬并没有再去追究，他非常清楚魏洪亮为了达到这个结果作了多少工作，同时他也知道他跟魏洪亮之间已是势同水火。当然，这是后话了。
    柳清漪任九九集团的头一天，作出了与第一纺织厂合作的决策，在此之前，她已经从侧面了解了第一纺织厂的情况以及纪晓松的为人，随即与纪晓松正面接触，当纪晓松听说九九集团要注资第一纺织厂的时候，简直是喜出望外，不过他也坦率地说明了当前第一纺织厂的情况，一来涉及到拆迁，二来要解决陈欠融资的问题。
    对于纪晓松的坦诚，柳清漪非常欣赏，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其实柳清漪也曾考虑过直接偿还一纺在融资公司的欠款，获得第一纺织厂的所有权，不过这是直接搞企业了，对林小冬的影响不好。
    对于柳清漪的这个方案，岑九九并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柳清漪现在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一切决定都由她自己负责，不过在注册一纺的这个问题，岑九九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仍然是基于林小冬这个出发点，领导家属经商有明确的规定，不得在领导工作的地区进行经营活动是规定之一，所以岑九九建议借款给纪晓松，而不是注资进去。
    柳清漪同意了这个方案，纪晓松对此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他当然明白九九集团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无论是何种形式，都避不开合作的本质，如果仅仅是借款，起码自己还是第一纺织厂的法人。
    柳清漪的第二件事情是洽谈在清水县办学的事情。
    有了九九集团这个平台，经过董事会的商议，决定在清水县建立一所从小学至高全方位高标准的一条龙学府，当然，这个动作不会由柳清漪亲自出面，交给了集团的其他人来做。
    林小冬没有过问这些事情，由得柳清漪去做。
    李香兰的死引起了延边极大的震动，而由于李香兰的受贿行为，虽然她已经不在人世，但对于冯亲民的影响在某种程度还是存在的，这一事也直接导致了冯亲民之前在省里所做的工作都成为了无用功，杨建国仍然牢牢地擎住了市委书记一职。
    随后，省纪委对市委秘书长费厚和的调查也进入了尾声，费厚和原本还想与组织对抗，但是有陈耀强的“检举”行为，让他的犯罪事实成为了铁板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庭公正的审判。
    此案并没有能够涉及到冯亲民，不过冯亲民也被省里严厉批评了一通，更是有传言冯亲民要被调整。
    这个消息传扬开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杨建国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好事。政治方面的博弈，杨建国还是有所保留的，或许这来源于他的个性，他认为，官场的斗争史来已久，不到万不得已，置人死地总是不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纪委和公安局没有在李香兰的死多作章，在很大程度给冯亲民留了一线生机——杨建国也不认为李香兰会自杀！
    现在冯亲民受到诸多牵连，离开延边只是早晚的事情，相信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再乱来，要知道近期的表现直接决定着他离开延边之后的去向，好位置是动，不好的位置也是动啊。
    而对于冯系的人来说，这的确算不一个利好的消息，尤其是对于魏洪亮。
    今年，魏洪亮流年不利，先是弟弟死于非命，随后自己的女儿又进了大牢，而在事业面，虽然拿下了旧城改造的项目，但是在第一纺织厂的拆迁又吃了瘪，傅星的计划眼看要成功了，也不知道纪晓松哪里来的本事，居然把融资公司这个窟窿给堵了，让他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经过调查，是有人借给了纪晓松这笔钱，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小冬的老婆柳清漪。
    而今，因为李香兰的死，社会传言纷纷，对冯亲民极是不利，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是已经有人放出风来，冯亲民年底要闪人，不管到什么位置，冯亲民这么一走，延边他没有什么倚仗了，虽然还有个朱学枫，但一个分管公安系统的副市长并不能够实现他发财的大计。
    综合一切，魏洪亮认为，这都是林小冬搞的鬼，因此，林小冬成为了他第一号要对付的对象。自从李香兰死后，冯亲民与他的来往明显少了很多，魏洪亮是混江湖的，无论李香兰是怎么死的，冯亲民的心情都不好过，所以他也没有去打搅冯亲民。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通过王义桐的关系来搞走林小冬，已经无关紧要了，第一纺织厂的拆迁同样也无关紧要了，他现在最想对付的人是林小冬。

796神秘电话
    理想是美好的，现象是骨感的，纵然魏洪亮想要对付林小冬，一时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阳谋对于林小冬来说，完全免疫，根本找不到丝毫的把柄，而搞一些小动作的话，魏洪亮未免有些惴然。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三思而后行。自小穷怕了的他，干什么事都是利字当头，虽然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但最先考虑的仍然是他自己，也是说，如何既搞定林小冬，又不把自己摘进去。
    这事他自然要与傅星这个智囊商量，傅星非常不赞同他与林小冬去角力，力量不对等啊，从他老婆能够拿出那笔钱资助纪晓松可以看出，他根本不缺钱，所以从钱的角度根本搞不定他。至于女色，他爱人是天姿国色，家里还有一个小美女，一般货色恐怕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况且这是一项长期的运作，林小冬不可能像其他一些官员一样是个急色鬼，出于职业本身的敏感性，随随便便的女人与他接触恐怕都会引起他的疑心。
    魏洪亮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傅星吓了一跳：“魏总，你个你可不能乱来啊，林小冬可是一位政府官员，而且还是纪委书记，你这么弄他，后果是很严重的。”
    魏洪亮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他也知道傅星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复仇的心理却是让他始终无法摆脱报复的想法。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号码被隐藏了，对方的声音也经过了专业的处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乍一听到这个声音，魏洪亮的第一反应是接到了骚扰电话，正要挂掉，对方的第一句话便吸引住了他，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听对方道：“林小冬是我跟你同样的仇人。”
    魏洪亮沉声道：“你是谁？”
    对方的笑声听起来显得极为刺耳：“你不用问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行了，那是要林小冬去死。”
    “我凭什么相信你？”魏洪亮也不是傻子，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林小冬安排给自己下套的。
    “合作贵在信任，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不用谈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凭你自己，你弟弟白死了，你女儿也白坐牢了，而且我告诉你，你女儿在监狱里受的罪会你想像的还要多。”
    “等一等。”魏洪亮的心猛地一颤，“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是谁并不重要。”对方那种混合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不舒服，“你只需要知道，合作才能实现你我的愿望。”
    魏洪亮沉默了，对方似乎极有耐性，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在等待魏洪亮做出决定。
    过了好一阵子，魏洪亮才微微喘息着道：“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找我？”
    对方淡淡道：“我一个人也不行，所以需要跟你合作。”
    “好，我干了。”魏洪亮道，“我们能见面谈吗？”
    “不必了，你我见面不是好事。”
    魏洪亮皱着眉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报复一个人并非要对方死。”对方淡淡道，“对于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是深有体会，你弟弟的死，你女儿的坐牢，给你带来的刺激应该远远让你自己坐牢要痛苦得多吧？”
    魏洪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对方的话显然直击在他的内心深处，想到相依为命共同打天下的弟弟与自己阴阳两隔，想到自己最溺爱女儿入监服刑，有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跟他们对换一下。
    魏洪亮哑着嗓子，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刺耳的笑再一次冲击着魏洪亮的耳膜：“林小冬最爱的人是谁？他女儿，他儿子，他老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魏洪亮的眼前闪过一抹亮色，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该怎么做？”魏洪亮明显动了心。
    对方似乎很满意魏洪亮的反应，道：“等我的电话行了。”
    魏洪亮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魏洪亮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仔细地考虑了一下，似乎觉得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他也很好对方的身份，只不过以他的思维来看，林小冬树立的敌人实在太多，谁知道他又得罪了什么样难缠的对手？
    对于林小冬来说，其实不仅仅是李香兰事件，他在延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引起的反响不可谓不小。首先是常务副市长方子雄的落马，方子雄栽在同级纪委手，这虽然不是没有先例，但绝对是开创了延边的先河。跟着又是市委秘书长的落马。费厚和任还没有多久，这完全是一个带病提拔的经典案例，现在又闹出查办市长老婆的事情，变相地“逼”得李香兰服药自杀，同时也让冯亲民灰头土脸，极有可能离开延边。
    这是一把双刃剑，在获得一个“铁腕书记”称号的同时，也让他在政治环境的处境变得极其微妙，尤其是省里对他的评价，表面对林小冬都是一片歌颂之声，但是实质呢？对于这么一个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纪委书记，在任用也是极其头疼，省政府一把手万擎跃很是恼火。朱亲民是他的得意干将，当年他在央党校的时候，朱亲民是他的学生，现在被省委乔书记点名批评，他的升迁道路起码短时间内被封闭了，所以林小冬这个人已经列入了他的黑名单，在他的心里，林小冬是不听话的代名词。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这些，这些日子他也敢忙的，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李香兰案留下来的瑕疵，不过这都是过眼烟云，下了班回来，他并没有去多想杨建国跟他的对话，看到老婆孩子，工作的一些不自在被抛到了九宵云外，没有什么能够幸福的家庭还能抚平净化心灵了。

797老朋友
    蒙萌已经接了林彩儿回来。六年级的学业谈不紧张，不过彩儿很用功，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林小冬进去看了一眼，林彩儿连头都没有抬，已经完全沉浸到了学业之。
    出了彩儿的房间，林小冬并没有见到清漪，倒是昊昊张牙舞爪的冲将了过来，林小冬将他抱在怀，亲着昊昊吹弹可破的肌肤道：“妈妈呢？”
    昊昊似乎并不喜欢人家抱他，挣扎着要下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林小冬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蒙萌这时道：“柳姐去跟一位老板吃饭了，说是要谈什么合作，好像是关于在清水办学的事情。”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柳清漪现在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虽然凡事未必要亲自出面，不过在清水办学的事情是她毕生的一个愿望，所以显得非常重视，即便已经有人专门负责此事，她仍然放心不下。
    对于柳清漪现在的忙碌，林小冬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他也知道柳清漪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相夫教子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听起来很美丽，但是真正做起来，确实不符合她的性格，现在能够忙起来，也是体现自身价值的一个方法。
    “蒙萌，真不好意思，让你变成了一个保姆了。”林小冬笑着道。
    蒙萌在外人面前话不多，显得很是冷酷，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倒也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道：“大哥，你别这么说，我白吃白住，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了，辣子跟我亲兄弟还要亲，你是我妹子。哎，对了，辣子现在怎么样了？”
    “全封闭训练，除非他主动跟我联系，不然我也联系不他。”蒙萌对于情感的事情似乎并不像谈婚论嫁的男男女女那样矫情，说得淡然之极。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一家人吃了饭，彩儿的作业也已经写完，洗了澡之后便回房背诵英语和一些古诗词，很是努力，昊昊白天的活动量很大，蒙萌为他洗澡的时候昏昏欲睡了。
    相之下，林小冬倒是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
    坐在沙发，林小冬有空闲的时间去回味自己在延边将近一年的点点滴滴。其实，很多事情，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自己在这个位置，那要负起责任来。省里有一些风声，他从不同的渠道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和力量去应对，好在自己是交流过来的干部，大不了再打道回府是。
    正这么想着，居然接到了冯岩打过来的电话。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自打林小冬到了延边之后，他们没怎么联络过，没想到这个时候冯岩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一接通，冯岩便笑着道：“冬哥，在哪逍遥快活呢？”
    这小子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规规矩矩的，现在也是满嘴跑火车，不用说，肯定是跟高轩那丫学的，不过听到这么轻快的口吻，林小冬心里却是涌起一丝暖意，朋友，还是老的好啊。
    “在家呢，相妻教子。”林小冬笑着回了一句。
    冯岩似乎有些吃惊：“不是吧，这么说嫂子搬到延边来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小冬道。
    “那倒也是，是这样的，我现在在鄂江，估计一个小时后到延边，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
    “我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林小冬显得极其意外。
    冯岩呵呵一笑：“旅游结婚嘛，鄂江的险峰较有名，所以带路瑾一起过来玩玩。”
    林小冬的嗓门猛地大了起来：“结婚？你丫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通知我？”
    冯岩苦着脸道：“我倒是想啊，可是我爸不让啊，他现在跟老穆斗得厉害，谨慎得很，不能因为这事被抓了把柄，知道这事的没几个，连高秘书长和胖子都不知道。”
    林小冬直接道：“那行，什么也别说了，一会儿到了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俩接风。”
    “冬哥仗义。”冯岩哈哈一笑，挂了电话。
    没到一个小时，冯岩的电话再次打来了，林小冬问明了他的位置，表示马过去接他，随即开了车子出去，想了一想，又跟蒙萌交待了一声，说清漪回来告诉她，老家来朋友了。
    十几分钟后，林小冬见着了冯岩，路瑾起第一次在安南见到的时候要成熟了很多，当时林小冬还以为冯岩是拿她逢场作戏，没想到修成了正果，先是给二人道了喜，随后他在前，二人在后，一起向预订好的饭店前了去。
    酒店并不大，格调却是不错，环境雅致得很，林小冬领着二人过了去，跟吧台的服务员交待了一下，说是刚刚打过电话预订的，不曾想服务员告诉林小冬，说他之前预计的那个厅已经被人用了。
    林小冬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抗议道：“我可是跟你们说好了的。”
    服务员也有些为难：“先生对不起，我再帮你问一下。”
    冯岩结了婚，虽然是刚刚才结不久，性格却是沉稳了很多，当然，这也是在鄂江，要是换了在安南，他恐怕是早翻脸了，加林小冬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发飙，便笑着道：“冬哥，要是没位置算了，咱们另换一家，你也知道，我不是个讲究吃喝的人，咱们当年在一起，什么地方没吃过饭？”
    “没事。”林小冬也犯了犟，他明明预订过了，来的时候却说没位置了，这不是存心要他好看吗？好不容易家乡来个朋友，却给自己搞了这么灰头土脸的一出，压制着的魔性也复苏了一些。
    好在服务员联络之后，告诉林小冬，还有位置，不过不是他预订的那个厅，只是这个厅的条件起之前的要更好一些，林小冬还要说什么，冯岩接口道：“有位置行了。”

798清漪的合作对象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三人了楼梯，刚转过弯来，迎面却是碰到了柳清漪正面朝着林小冬的方向跟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说话，柳清漪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林小冬，微微一怔，这时跟她说话的女子也回过了头，林小冬在看清她模样的一瞬间，不由吃了一惊，她居然是乔恩妮。
    “嫂子好。”
    “柳姐好。”
    冯岩和路瑾几乎是同时发声。
    柳清漪自然是认识他们的，很是惊喜：“小瑾，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也刚刚到。”路瑾笑着拉起了柳清漪的手。
    这时乔恩妮也看到了林小冬，笑着道：“这么巧啊林书记。”
    林小冬笑了笑道：“是呀这么巧，你们这是……”
    柳清漪笑道：“我跟乔总谈了在清水办学合作的一些事情，之前觉得乔总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你受伤的时候，她曾去医院看望过你。”
    林小冬笑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合，乔总，这两位是我老家的朋友，不招呼你了。”
    “你们忙吧，清漪妹子，那我先走了，办学的事情按我们说的那么办吧。”乔恩妮倒是没什么异样，笑着打了招呼，款款下了楼。
    林小冬可不敢多看一眼她的背影，笑着道：“既然遇了，那一起吧。”
    服务员领着四人去了小厅，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柳清漪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林小冬要的厅是她刚刚和乔恩妮一起吃饭的这个小厅，刚刚才离开，现在又折了回来。
    服务员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将里面收拾如新，四人坐定，服务员泡了茶水，接了点了菜单出了去，那边路瑾跟柳清漪已经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倒是容不得林小冬和冯岩插嘴，两人索性自己聊了起来。
    冯岩刚刚听到柳清漪说起林小冬受伤的事情，问了一下由来，林小冬也没瞒他，简单说了，冯岩目光闪动，道：“冬哥，你现在还真能够忍的，换了是高秘书长或者其他人，不把那姓魏的一起拉下水怪了。”
    这事牵涉面太多，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况且林小冬也不会说起，便微微一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避暑山庄的生意怎么样？”
    冯岩淡淡道：“已经转手了，暂时没什么事，那儿毕竟是老头子掌管的地方，免得多生枝节，反正高秘书长也不在顺河了，留着也没多大意义。”
    林小冬有些默然，回想起顺河那个地方，发生了不少事情，时光荏荏，那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二人的历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小冬问了一句。
    冯岩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现在是关键时期，所以我暂时也没打算干什么，是干什么也不能留在安南，先玩玩再说吧，等明年再到京都去碰碰运气吧。”
    林小冬心不由一动，因为他想到了东，当初冯岩在惠园也是见过面的，只不过他们的交集似乎不多，林小冬暂时按住了这个想法。
    席间，路瑾和柳清漪聊得不亦乐乎自不多说，冯岩也跟林小冬聊了一些安南的政局，穆绍平已经过了穆边城之死的蛰伏期，动作不少，老冯虽然是地头蛇，但毕竟不是一把手，已经由先前的压制对方变得旗鼓相当了，据说老穆正在京里活动，想挤走老冯。
    这些事情，林小冬跟岳父柳爱东联系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只是柳爱东虽然是安南的省会芸州市长，高层的一些内幕他也未必知道得清楚，至少不会冯岩清楚。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安南那边，林小冬还是有不少熟人的，除了岳父以外，还有在安阳任市委秘书长的高轩、芸坛市长林哲宇以及副市长卫国洲和省公安厅副厅长雍庸，这些人虽然未必都烙了冯国忠的印迹，但是以穆绍平的政治嗅觉不难看得出谁是谁的人，万一老冯博弈失败含恨离开安南，林哲宇和高轩这子舅俩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或许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岳父和卫国洲包括雍庸可能要遭遇滑铁卢了。
    见林小冬拧眉不语，冯岩笑着道：“冬哥，不用担心，我们家老头子已经修炼得成了精了，是他走了，姓穆的也不会好过的，未知之事多作担心，那是庸人自扰。”
    林小冬失笑道：“冯岩，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冯岩不满道：“冬哥，不带这么寒碜人的，我一直很有觉悟，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不想觉悟罢了。”
    这顿饭主要是以聊天为主，喝酒为辅，所以一瓶酒喝完了便不再开第二瓶，眼看着时候不早，林小冬早已经给冯岩订了房间，径直送他们过去，又聊了几句，这才和柳清漪一道回了来。
    柳清漪驾着车笑道：“真想不到冯岩跟路瑾真的结了婚，看来公子哥也未必都是纨绔子弟。”
    林小冬笑着自吹道：“我交的朋友怎么会有错？”
    “知道你厉害，乔恩妮不也挺不错的吗？”
    林小冬微微一怔，柳清漪的话里虽然没有一丝火气，但仔细回味似乎又不是个味儿，林小冬主动出击道：“对了，提到她，我还正怪呢，以九九集团的实力办个一条龙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要跟别人合作了？”
    柳清漪道：“办学一直是我的夙愿，姑妈把九九集团的董事长让给了我，毕竟不是太名正言顺，我不想让其他董事认为我以权谋私，正好乔总也在清水考察办学的事情，经过前期的接触，合作自然而然地摆到了桌面了。”
    林小冬微微一呆，前期的接触？这么说来，她们已经来往了一段时间了，心里很是狐疑乔恩妮有没有在柳清漪面前说起些什么东西来。
    见林小冬不说话，柳清漪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合作不好？对了，你跟乔恩妮是认识的，她的为人怎么样？你给我点参考。”

799第一场雪
    林小冬的心里微微有些发怵，倒不是因为跟乔恩妮有什么不清不楚，恰恰相反，两人之间单纯得很，只不过林小冬曾有过前车之鉴，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能够解释得清的，柳清漪能够接纳沈碧茹，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底线，事实，沈碧茹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如果让她造成误会，那笑话闹得大了。
    林小冬虽然在脑子里过滤着，嘴却是没有停下，道：“我刚到延边的时候，正好延边一汽正在改制，所以与她打过交道，只是要说她的为人如何，不是太了解。”
    说到“不是太了解”的时候，林小冬心头不由微微一怔，其实说起来，他们确实打了不少交道，但要说真正的了解，还真如林小冬所说的那样，只是当时都被乔恩妮的一腔真情所感染了。
    “所以关于是不是要合作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把握，如果从我的角度来说，非倒万不得已，没必要借他人之手。”林小冬说的倒是实话，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有的时候，合作非但不会形成合力，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另外，林小冬也不希望柳清漪与乔恩妮有过多的交集，她们要是这么交往下去，天知道以后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再说了，自己的微信似乎也被柳清漪看过，保不准她察觉到些什么呀。
    柳清漪微笑了一声，不再说话，林小冬心里也在打鼓，颇有些心怀鬼胎的味道。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早已经睡下了，蒙萌却是在客厅里坐着，还没睡下。
    柳清漪先去洗澡，蒙萌对林小冬似乎欲言又止，林小冬察颜观色，低声道：“蒙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蒙萌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啊。”
    林小冬狐疑了看了她一眼：“蒙萌，你要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可不准藏什么心思。”
    蒙萌笑了笑：“真的没有，大哥，你别多心了。”
    夜里，林小冬做了一个恶梦，似乎是看到了乔恩妮，又似乎是柳清漪，却又不那么真切，把他吓着了，醒来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个梦搅得林小冬有些睡不着，处于一个似梦似醒的状态之，一直到了五点多，林小冬虽然头昏脑胀，却是睡意全无，索性披衣起床，到了窗前，不由一惊，窗外竟已是雪白一片，延边居然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已经停了，地面铺着一层洁白的雪花。
    第一场雪的降临也预示延边进入了寒冬季节，根据往常的经验，最多到月底，所有的户外活动都要取消，这对于柳清漪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原计划她是一个月之内搞定清水县的办学地点，十二月会破土动工，但她忽略了北方气候的因素。
    柳清漪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她的高度重视下，九九集团派来的负责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月底将所有的手续全部办齐，这也间接地使雷明荣的政绩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提升，对于雷明荣来说，这个高档次的一条龙学府不仅仅是一个项目那么简单，在很大程度也能解决清水县师资力量的问题。
    清水县的财政入不敷出，这不是个秘密，对于这个已经定名为九九学校的教育集团，将会招聘大量的老师，而这些老师是面向全社会进行招聘的，根据招聘简章的要求，当然是精英级的老师，至于待遇只会公办学校的高，不会公办的低。在这个项目还没有正式破土之际，已经有好几百人报名了，当然，具体的面试则需要等到学校建成正式运营才行。
    柳清漪忙的不亦乐乎，林小冬的工作也是波澜不惊，在经历了李香兰事件之后，大家对林小冬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台阶，这家伙真是牛逼，连市长的老婆都敢动，放眼延边，还有谁他不敢去碰的，痛恨归痛恨，更多的人还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免得过于高调，哪天厄运落到了自己头。
    这一天下午，天气晴好，林小冬站在窗台前享受着夕阳的余晖，忽然接到了乔恩妮打来的电话。
    听着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林小冬产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收拾好，微笑道：“乔总你好。”
    乔恩妮沉默了一下，道：“林书记，晚有时间吗？”
    两人的称呼都很官方化，这或许代表着昔日的情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林小冬的直接反应是推托，不过在官场的熬炼注定话不会说死，便笑着道：“乔总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不便在电话里说，如果林书记有空的话，晚我们可以到缘起茶居当面谈。”乔恩妮的声音听不出有半丝的旖旎之意。
    林小冬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他也无法从乔恩妮的口吻里推断是什么事，不过想到她与柳清漪的办学合作，林小冬觉得有必要接触一下，反正君子坦荡荡，吃个饭而已，便道：“好，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
    到了下班的点，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说晚要晚一点才回去，随后又拨了个电话给乔恩妮，乔恩妮说十分钟后她到缘起茶居，位置已经订好了，六号厅。
    林小冬锁了门，便驾着车径直向缘起茶居而去，待他到的时候，乔恩妮已经到了。
    小厅里，乔恩妮的神情已经没有了昔日那么直白的爱意，凝视了林小冬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觉得颇有些尴尬，坐了下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
    乔恩妮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道：“昨天我跟副市长冯俊一起吃饭，提到延边的政局时，他似乎漫不经心地提到一件事，说冯亲民要对付你。”
    林小冬怔了一下，他得罪冯亲民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事情了，先是方子雄的落马，随后是费厚和，紧接着又搭了他老婆，恨自己是正常的，只不过这话从冯俊的嘴里说出来，意义有些不同了。

800再相会
    “据冯市长说，冯亲民在小圈子里放出话来，即使离开延边，也不会让你好过，还说你逼死了他老婆，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到这里，乔恩妮目光流动，幽幽道，“林书记，这件事情你的确有些公事公办了。”
    林小冬抬起头道：“乔总，那是我的工作。”
    见林小冬口吻有些不好，乔恩妮微微一笑道：“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这个人最铁面无私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得罪的人也更多了，你自己可能不在意，可是你不能不在意你的家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冯亲民。”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不说这个了，谢谢你的提醒。”
    乔恩妮笑了笑：“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忽然道：“你跟清漪合作在清水县办学，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乔恩妮笑着道：“其实办不办学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样才有正大光明的借口看到你。”
    林小冬顿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艰难地道：“乔总，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和清漪的感情很好。”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横刀夺爱的想法，你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乔总，我们之间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引起其他不必要的误会。”
    乔恩妮垂下了眼睑，半晌才道：“如果我给你添了麻烦，对不起，是我的错。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
    见乔恩妮这个样子，林小冬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绝情了一些，便岔开了话题道：“怎么没看见你的保镖？”
    乔恩妮调整心情的速度也很快，噗哧一笑道：“延边的治安这么好，哪用得着把保镖天天带在身边。”
    林小冬也笑了笑道：“一汽那边怎么样了？”
    “天这么冷，早停工了，估计明年夏天能正式生产吧。”谈起工作的事情，乔恩妮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林小冬喝了杯子里的茶，道：“乔总，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懂了，或许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我们喝喝茶，给我留个念想吧。”乔恩妮幽幽道。
    时间在一点点地逝去，极品龙井香气袭人，可是此时此刻喝在嘴里却是苦涩得很，林小冬其实没有什么亏欠乔恩妮的地方，或许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对方的一腔深情吧。
    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恩妮接到了一个电话，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后笑了笑，向林小冬道：“林书记，谢谢你这么耐心地陪着我，你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虽然没有回头，林小冬仍然能感觉到乔恩妮的目光在追随着自己，只是有些事情来不得半点虚假，所以林小冬只得硬起心肠，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缘起茶居。
    出来的时候，林小冬才回来看了一眼茶居的名字，缘起？或许是缘灭吧。
    北方的夜来得很早，林小冬家住郊区，户外活动的人已经很少，经过第一纺织厂的时候，林小冬不由放慢了车速，里面灯火通明，显然仍然在生产，也不知道一纺的拆迁现在怎么样了，魏洪亮要想顺利拿下一纺，不付出代价恐怕危险，冯亲民现在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他恐怕也不会由着魏洪亮乱来。
    驾车回到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家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拿钥匙开了院子的门，便看到客厅的灯亮着，檐下的路灯也亮着，却是看到院子里架子摆着的几个花盆跌碎在地，花架子也是东倒西歪。
    林小冬惊之极，敲了门道：“我回来了。”
    开门的是蒙萌，柳清漪坐在客厅里，脸有些许的惊恐，蒙萌的肩膀似乎不太对劲，走路的时候显得很是僵硬，腿似乎也有些跛，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会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蒙萌坐在沙发不说话，柳清漪道：“半小时之前，有个人翻墙进来，意图不轨，被蒙萌给打跑了。”
    柳清漪说得简单，林小冬却知道不是这么会事，蒙萌的身手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出自于神秘部队的人，又怎么会差？院子里的狼藉显然是刚刚打斗的成果，而蒙萌似乎还受了伤，恐怕不是一般的小毛贼。
    “蒙萌，你是不是受伤了？”林小冬关心地问道。
    “皮外伤，没什么事，对方也没什么好果子。”蒙萌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很是轻描淡写，她在部队里学的都是致命的东西，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与人动起手来自然会有些投鼠忌器，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过对方既然能让她受伤，显然手底下也有几把刷子。
    “清漪，你跟孩子都没事吧？”林小冬颇有些恼火，想不到自己家还这么受人惦记，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想起了之前乔恩妮跟他说的话，难道真是冯亲民动了杀心？
    “那个人还没进来被蒙萌发现了，跟蒙萌打了一阵子又翻墙离开了。”柳清漪的担心是对于孩子，对自己倒没有多想，“所以我没让蒙萌报警。”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那不用报警了，蒙萌，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家里遇到这样的事，林小冬也没有吃饭的胃口，让柳清漪和孩子都睡下了，林小冬说出来抽根烟，见到蒙萌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过了去敲了门：“蒙萌，你睡了没有？”
    蒙萌开了门，并无睡意，却满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小冬沉声道：“蒙萌，刚刚是不是还有话跟我说？”
    “的确有些怪的地方，我怕柳姐担心所以没说。”蒙萌道，“大哥，还记得下雪的那天晚吗？我是察觉似乎有人在暗里窥视着我们，这些天我也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这么警觉，我有一点不明白，这个人似乎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这么翻墙进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801不速之客
    林小冬道：“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给我听听。”
    蒙萌道：“这个人翻墙的动静很大，我早在注意了，所以第一时间出门跟他打了起来，这个人很厉害，不是一般的混混流氓，虽然我有不少杀手锏没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也并没有出全力。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是想对柳姐或者孩子不利，以他的身手，虽然不至于不被我发觉，也不至于让我第一时间发现，而在跟我打斗的过程，我能感觉到，他出手并不重，只是在我伤到他的时候他才发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林小冬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蒙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他的模样。”
    林小冬还是很惊讶的，蒙萌虽然不服输，但是话里话外都有她不是对方对手的意思，既然这样，对方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呢？警告还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抑或是冯亲民的攻心战术，让林小冬一家被拖垮？
    乔恩妮的提醒再一次涌林小冬的心头，冯亲民恨自己是必然，但是林小冬不认为他会无所不用其极，他是堂堂的一市之长，虽然爱人李香兰的自杀与林小冬有莫大的干系，但前提条件是李香兰确实违法了，如果她没有违法，林小冬是再跟冯亲民过不去，也不可能向她下手，相信以冯亲民的心情不难考虑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林小冬虽有疑惑，却是无法判定，只得将疑虑放在心，小心戒备。
    旧城改造的口号喊得很响，招标也早已结束，虽然现在不是施工的季节，但是由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陷入了僵局，以至于整个改造工程显得进度缓慢，为此，杨建国发了很大的脾气。
    这要是换了之前，冯亲民虽然不会对着来，但也不会任由杨建国发飙，但由于前段时间的事件，冯亲民现在只有韬光养晦，夹着尾巴做人。回到市政府之后，冯亲民把冯俊叫进办公室，自然免不了一阵训斥，其实具体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早知道当初制定方案的时候，不该听信魏洪亮的鬼话，把拆迁交给标方来进行，而魏洪亮偏偏又是铁公鸡一个，舍不得花钱，对纪晓松软刀子硬棍子都使过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压力经过层层传递之后，又落到了冯俊的身，冯俊把魏洪亮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皮笑肉不笑地道：“魏总，你干的好事啊，让我和冯市长都吃了杨书记的批评。”
    魏洪亮苦着脸道：“冯市长，这也不能全怨我啊，是纪晓松那个王八蛋死活不肯放手，狮子大开口啊，又是要地又是要钱的。你说这钱吧我可以给，这地你让我到哪儿弄去？又不是我家的。冯市长，要不请你找那个王八蛋做做工作吧。”
    冯俊冷着脸道：“魏总，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是你提出来拆迁由你负责的，现在遇到困难了，想把困难交给政府，那可不行。合同可是具备法律效应的，必须按照合同的条款来执行。”
    魏洪亮气得咬牙，要不是冯亲民让他这段时间消停点，不但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冯亲民添乱子，他非找人做了纪晓松不可，再不济也得废他一条腿，可是现在他还真不敢这么去做，他很清楚，要想发财，没有政府领导的支持，赚点小钱行，赚大钱那是痴心妄想。
    “冯市长，要不你给杨书记再说说？”魏洪亮试探着道。
    冯俊冷笑道：“给杨书记说说？我可没那个胆量，要说，你自己去说。”
    魏洪亮还真是去了，从冯俊的办公室一出来，直接拐进了市委大院，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只是被沈东林给拦了下来。
    魏洪亮跟沈东林打过交道，也深知现在是求人办事，不是拿脾气的时候，便说是有事向杨书记汇报，拜托小老弟无论如何给通报一下。
    沈东林知道最近大老板为旧城改造的事情在火，难为了一番魏洪亮之后，也不过于强硬，答应了下来，很快回了来，说杨书记请他过去。
    魏洪亮赶紧过了去，陪着笑脸道：“杨书记，打扰了。”
    杨建国淡淡地看着魏洪亮道：“魏总，你可是延边响当当的人物，旧城改造却是在你那儿受了阻，我告诉你，延误了工期，你是延边的罪人。”
    魏洪亮打蛇随棍，道：“杨书记，我正是为这事儿来的。我也是延边的一员，以能够为延边的发展出力而感到自豪，可是我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啊，杨书记，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向您求助的。”
    杨建国对这个情况非常清楚，板着脸道：“你当政府是什么？是你魏洪亮的后花园？”
    魏洪亮连连摆手道：“杨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是为了延边的发展，我也是为了延边的发展，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杨建国冷哼了一声，虽然魏洪亮在他的眼里是一个泼皮，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都是为了延边的发展，说得更直白一些，魏洪亮是要赚钱，他杨建国是为了政绩，所以第一纺织厂那一块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这件事需要再研究一下，由于事先已经签订了合同，更改合同条款也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行，这样吧，我初步给你说一下，关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问题，政府可以出面帮助解决，但是相关的费用需要从洪亮集团来出，如果你同意这一点，那市里着手跟纪晓松谈一谈，如果你不同意，那免谈了。”
    魏洪亮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如果说纪晓松是狮子大开口，那市政府绝对是一头纪晓松更巨大的狮子，这张嘴张开来，他的损失会更大，不过魏洪亮有他自己的打算，冯亲民眼看是不行了，要想继续在延边发财，那势必要找一个更大的依靠，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能靠得杨建国，但是关系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所以多出点血也算是值得的。

802静观其变
    林小冬道：“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给我听听。”
    蒙萌道：“这个人翻墙的动静很大，我早在注意了，所以第一时间出门跟他打了起来，这个人很厉害，不是一般的混混流氓，虽然我有不少杀手锏没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也并没有出全力。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是想对柳姐或者孩子不利，以他的身手，虽然不至于不被我发觉，也不至于让我第一时间发现，而在跟我打斗的过程，我能感觉到，他出手并不重，只是在我伤到他的时候他才发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林小冬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蒙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他的模样。”
    林小冬还是很惊讶的，蒙萌虽然不服输，但是话里话外都有她不是对方对手的意思，既然这样，对方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呢？警告还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抑或是冯亲民的攻心战术，让林小冬一家被拖垮？
    乔恩妮的提醒再一次涌林小冬的心头，冯亲民恨自己是必然，但是林小冬不认为他会无所不用其极，他是堂堂的一市之长，虽然爱人李香兰的自杀与林小冬有莫大的干系，但前提条件是李香兰确实违法了，如果她没有违法，林小冬是再跟冯亲民过不去，也不可能向她下手，相信以冯亲民的心情不难考虑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林小冬虽有疑惑，却是无法判定，只得将疑虑放在心，小心戒备。
    旧城改造的口号喊得很响，招标也早已结束，虽然现在不是施工的季节，但是由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陷入了僵局，以至于整个改造工程显得进度缓慢，为此，杨建国发了很大的脾气。
    这要是换了之前，冯亲民虽然不会对着来，但也不会任由杨建国发飙，但由于前段时间的事件，冯亲民现在只有韬光养晦，夹着尾巴做人。回到市政府之后，冯亲民把冯俊叫进办公室，自然免不了一阵训斥，其实具体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早知道当初制定方案的时候，不该听信魏洪亮的鬼话，把拆迁交给标方来进行，而魏洪亮偏偏又是铁公鸡一个，舍不得花钱，对纪晓松软刀子硬棍子都使过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压力经过层层传递之后，又落到了冯俊的身，冯俊把魏洪亮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皮笑肉不笑地道：“魏总，你干的好事啊，让我和冯市长都吃了杨书记的批评。”
    魏洪亮苦着脸道：“冯市长，这也不能全怨我啊，是纪晓松那个王八蛋死活不肯放手，狮子大开口啊，又是要地又是要钱的。你说这钱吧我可以给，这地你让我到哪儿弄去？又不是我家的。冯市长，要不请你找那个王八蛋做做工作吧。”
    冯俊冷着脸道：“魏总，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是你提出来拆迁由你负责的，现在遇到困难了，想把困难交给政府，那可不行。合同可是具备法律效应的，必须按照合同的条款来执行。”
    魏洪亮气得咬牙，要不是冯亲民让他这段时间消停点，不但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冯亲民添乱子，他非找人做了纪晓松不可，再不济也得废他一条腿，可是现在他还真不敢这么去做，他很清楚，要想发财，没有政府领导的支持，赚点小钱行，赚大钱那是痴心妄想。
    “冯市长，要不你给杨书记再说说？”魏洪亮试探着道。
    冯俊冷笑道：“给杨书记说说？我可没那个胆量，要说，你自己去说。”
    魏洪亮还真是去了，从冯俊的办公室一出来，直接拐进了市委大院，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只是被沈东林给拦了下来。
    魏洪亮跟沈东林打过交道，也深知现在是求人办事，不是拿脾气的时候，便说是有事向杨书记汇报，拜托小老弟无论如何给通报一下。
    沈东林知道最近大老板为旧城改造的事情在火，难为了一番魏洪亮之后，也不过于强硬，答应了下来，很快回了来，说杨书记请他过去。
    魏洪亮赶紧过了去，陪着笑脸道：“杨书记，打扰了。”
    杨建国淡淡地看着魏洪亮道：“魏总，你可是延边响当当的人物，旧城改造却是在你那儿受了阻，我告诉你，延误了工期，你是延边的罪人。”
    魏洪亮打蛇随棍，道：“杨书记，我正是为这事儿来的。我也是延边的一员，以能够为延边的发展出力而感到自豪，可是我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啊，杨书记，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向您求助的。”
    杨建国对这个情况非常清楚，板着脸道：“你当政府是什么？是你魏洪亮的后花园？”
    魏洪亮连连摆手道：“杨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是为了延边的发展，我也是为了延边的发展，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杨建国冷哼了一声，虽然魏洪亮在他的眼里是一个泼皮，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都是为了延边的发展，说得更直白一些，魏洪亮是要赚钱，他杨建国是为了政绩，所以第一纺织厂那一块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这件事需要再研究一下，由于事先已经签订了合同，更改合同条款也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行，这样吧，我初步给你说一下，关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问题，政府可以出面帮助解决，但是相关的费用需要从洪亮集团来出，如果你同意这一点，那市里着手跟纪晓松谈一谈，如果你不同意，那免谈了。”
    魏洪亮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如果说纪晓松是狮子大开口，那市政府绝对是一头纪晓松更巨大的狮子，这张嘴张开来，他的损失会更大，不过魏洪亮有他自己的打算，冯亲民眼看是不行了，要想继续在延边发财，那势必要找一个更大的依靠，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能靠得杨建国，但是关系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所以多出点血也算是值得的。

803重要人物
    林小冬道：“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给我听听。”
    蒙萌道：“这个人翻墙的动静很大，我早在注意了，所以第一时间出门跟他打了起来，这个人很厉害，不是一般的混混流氓，虽然我有不少杀手锏没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也并没有出全力。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是想对柳姐或者孩子不利，以他的身手，虽然不至于不被我发觉，也不至于让我第一时间发现，而在跟我打斗的过程，我能感觉到，他出手并不重，只是在我伤到他的时候他才发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林小冬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蒙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他的模样。”
    林小冬还是很惊讶的，蒙萌虽然不服输，但是话里话外都有她不是对方对手的意思，既然这样，对方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呢？警告还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抑或是冯亲民的攻心战术，让林小冬一家被拖垮？
    乔恩妮的提醒再一次涌林小冬的心头，冯亲民恨自己是必然，但是林小冬不认为他会无所不用其极，他是堂堂的一市之长，虽然爱人李香兰的自杀与林小冬有莫大的干系，但前提条件是李香兰确实违法了，如果她没有违法，林小冬是再跟冯亲民过不去，也不可能向她下手，相信以冯亲民的心情不难考虑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林小冬虽有疑惑，却是无法判定，只得将疑虑放在心，小心戒备。
    旧城改造的口号喊得很响，招标也早已结束，虽然现在不是施工的季节，但是由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陷入了僵局，以至于整个改造工程显得进度缓慢，为此，杨建国发了很大的脾气。
    这要是换了之前，冯亲民虽然不会对着来，但也不会任由杨建国发飙，但由于前段时间的事件，冯亲民现在只有韬光养晦，夹着尾巴做人。回到市政府之后，冯亲民把冯俊叫进办公室，自然免不了一阵训斥，其实具体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早知道当初制定方案的时候，不该听信魏洪亮的鬼话，把拆迁交给标方来进行，而魏洪亮偏偏又是铁公鸡一个，舍不得花钱，对纪晓松软刀子硬棍子都使过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压力经过层层传递之后，又落到了冯俊的身，冯俊把魏洪亮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皮笑肉不笑地道：“魏总，你干的好事啊，让我和冯市长都吃了杨书记的批评。”
    魏洪亮苦着脸道：“冯市长，这也不能全怨我啊，是纪晓松那个王八蛋死活不肯放手，狮子大开口啊，又是要地又是要钱的。你说这钱吧我可以给，这地你让我到哪儿弄去？又不是我家的。冯市长，要不请你找那个王八蛋做做工作吧。”
    冯俊冷着脸道：“魏总，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是你提出来拆迁由你负责的，现在遇到困难了，想把困难交给政府，那可不行。合同可是具备法律效应的，必须按照合同的条款来执行。”
    魏洪亮气得咬牙，要不是冯亲民让他这段时间消停点，不但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冯亲民添乱子，他非找人做了纪晓松不可，再不济也得废他一条腿，可是现在他还真不敢这么去做，他很清楚，要想发财，没有政府领导的支持，赚点小钱行，赚大钱那是痴心妄想。
    “冯市长，要不你给杨书记再说说？”魏洪亮试探着道。
    冯俊冷笑道：“给杨书记说说？我可没那个胆量，要说，你自己去说。”
    魏洪亮还真是去了，从冯俊的办公室一出来，直接拐进了市委大院，径直去了杨建国的办公室，只是被沈东林给拦了下来。
    魏洪亮跟沈东林打过交道，也深知现在是求人办事，不是拿脾气的时候，便说是有事向杨书记汇报，拜托小老弟无论如何给通报一下。
    沈东林知道最近大老板为旧城改造的事情在火，难为了一番魏洪亮之后，也不过于强硬，答应了下来，很快回了来，说杨书记请他过去。
    魏洪亮赶紧过了去，陪着笑脸道：“杨书记，打扰了。”
    杨建国淡淡地看着魏洪亮道：“魏总，你可是延边响当当的人物，旧城改造却是在你那儿受了阻，我告诉你，延误了工期，你是延边的罪人。”
    魏洪亮打蛇随棍，道：“杨书记，我正是为这事儿来的。我也是延边的一员，以能够为延边的发展出力而感到自豪，可是我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啊，杨书记，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向您求助的。”
    杨建国对这个情况非常清楚，板着脸道：“你当政府是什么？是你魏洪亮的后花园？”
    魏洪亮连连摆手道：“杨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是为了延边的发展，我也是为了延边的发展，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杨建国冷哼了一声，虽然魏洪亮在他的眼里是一个泼皮，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都是为了延边的发展，说得更直白一些，魏洪亮是要赚钱，他杨建国是为了政绩，所以第一纺织厂那一块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这件事需要再研究一下，由于事先已经签订了合同，更改合同条款也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行，这样吧，我初步给你说一下，关于第一纺织厂的拆迁问题，政府可以出面帮助解决，但是相关的费用需要从洪亮集团来出，如果你同意这一点，那市里着手跟纪晓松谈一谈，如果你不同意，那免谈了。”
    魏洪亮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如果说纪晓松是狮子大开口，那市政府绝对是一头纪晓松更巨大的狮子，这张嘴张开来，他的损失会更大，不过魏洪亮有他自己的打算，冯亲民眼看是不行了，要想继续在延边发财，那势必要找一个更大的依靠，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能靠得杨建国，但是关系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所以多出点血也算是值得的。

804十年不晚
    “谈不投机吧。”林小冬笑了笑，“白素怎么说？”
    柳清漪道：“主要还是担心彩儿的性格有问题，今晚我先跟彩儿聊聊，摸清情况再说。”
    晚林小冬带着儿子睡下，柳清漪去了林彩儿的房间。
    外面寒冷之极，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昊昊嫌热，把被子给蹬了。林小冬一脸爱意地将昊昊肉嘟嘟的小腿放回被子，却是陷入了沉思。
    岑泽栋的一番话对林小冬的触动很深，在此之前，他确实不是太想把工作拉进斗争来，他也知道岑泽栋此举有拿他当枪使的嫌疑，只是现下的情形不甚明朗，冯亲民的真实心态是什么他无法揣摩得出，到底是不是要先主动出手，林小冬还在犹豫之。
    另外，岑泽栋虽然给了他一些提示，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傅星是一个突破口，可是该如何突破，林小冬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
    而与此同时，洪亮大厦的顶楼，在魏洪亮的办公室里，魏洪亮正咬牙切齿满脸狞笑：“冯市长，您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怕了这么个毛头小子？”
    冯亲民道：“老魏，你我相识也有不少年了，可曾见我怕过谁来？我让你现在消停点，不是怕了他，而是形势需要。你我之间虽然有些利益来往，但更多的则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要是有了事，你的发财大计难免有影响，而你要是有事，我也会受到牵连。林小冬乱拳打死好汉，偏偏省纪委蓝书记对他也很重视，这个时候他要是出了事，不是你我干的便罢，如果是你我，天恢恢疏而不漏啊，总有查到我们头的时候。”
    对于冯亲民的话，魏洪亮不屑一顾：“冯市长，你我同在一条船，这个王八蛋不但屡屡坏我好事，还害得我女儿坐了牢，同样逼得嫂子自杀，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是一点也不为过，要他死的办法很多，随便找个人制造个车祸行了。”
    冯亲民沉着脸道：“你能保证一点风声都不露出去？你以为林小冬是个傻子？”
    魏洪亮道：“冯市长，……”
    “行了，不要跟我说这些。”冯亲民厉声道，“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不过我警告你，不仅仅是林小冬，还有别的人在盯着你，不想死的话老实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
    “十年？”魏洪亮反唇相讥道，“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别说十年，要不了两年，恐怕有人先收拾我们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林小冬我们暂时不敢招惹他，动动他的家人，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冯亲民沉默了一阵，站起身来道：“老魏，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的想法让我感到恐惧。”
    魏洪亮冷笑了一声：“冯市长，我觉得你似乎并不怎么恨林小冬。”
    冯亲民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听魏洪亮这么一说，脚步又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魏洪亮淡淡道：“冯市长，我可听不少人说，嫂子不是自杀的。”
    冯亲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相信吗？”
    “我信不信不要紧。”魏洪亮道，“关键这是不是事实。冯市长，你也说了，我们相交多年，谁不知道谁啊，要说你亲手杀了嫂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大家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要装善人了。”
    冯亲民神情阴晴不定，思索良久，觉得自己当初的设计天衣无缝，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便淡淡道：“老魏，道听途说的事情也能作得了数？”
    魏洪亮笑了笑：“冯市长，法恢恢疏而不漏可是你说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实话跟你说吧，那晚我看到你悄悄回去了。”
    冯亲民不由一怔，一丝狠厉之色在脸一闪而过，魏洪亮却是丝毫不惧，道：“事实如此啊，如果林小冬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会当作耳旁方呢，还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呢？”
    冯亲民咬了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魏洪亮一脸真诚道：“不管嫂子是怎么死的，都与林小冬有莫大的关系，我们有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应该合力去铲除他。”
    冯亲民苦笑道：“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开诚布公地谈吧，林小冬这个人很自律，想从政治这个渠道搞定他很难。”
    魏洪亮道：“清水县新了一个学校的项目，你应该知道吧？”
    冯亲民不知道魏洪亮何以突然间提到这事，点了点头，看向了他。
    魏洪亮道：“这个项目的背后是一个叫柳清漪的女人，而柳清漪是林小冬的老婆。”
    冯亲民微微一怔：“有这样的事？”
    “你可以调查一下。”魏洪亮狞笑了一声道，“至于他的家人，由我来办。”
    看着冯亲民下了楼，魏洪亮的脸闪过一丝无奈，将冯亲民拉这条船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知道，想对付林小冬仅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那晚接到神秘电话之后，一直没什么动静，实在按捺不住，也找过人去到林小冬的住处去踩点，可是据安排的人汇报，说是看到有人闯进院子，被打伤了回来，让魏洪亮不怎么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思来想去才出此下策，把冯亲民也拉下了水。
    冯亲民下楼的时候，面色铁青，他自认那件事做得滴水不漏，他实在想不通魏洪亮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个不是关键，怎么对付林小冬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怎么样才能让魏洪亮闭嘴。现在看来，魏洪亮才是最大的威胁。
    当然，他所提供的消息也很重要。回到住处之后，冯亲民打了个电话给秘书华一春：“一春，清水县那个学校项目你知道情况吗？”
    华一春不明白老板怎么何以突然之间对这件事了心，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太清楚。”
    “你通知一下清水县的雷书记，让他明天早班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来。”冯亲民交待了这事，忽然想到雷明荣是林小冬的人，如果向他了解情况，林小冬多半会有所醒觉，立即又道，“算了，你通知岳市长明早到我办公室来吧。”

805匿名举报
    鄂江省委大院。
    省委一把手乔初一的办公室里，乔初一正皱着眉头看着摆在案头的一封信，这是一封检举信，内容则是检举延边市纪委书记林小冬的爱人柳清漪在清水县经商办企业的事情。
    林小冬这个名字，乔初一听到过不止一次了，从纪委书记蓝晟那儿听到过好几次，全都是赞誉之词，而在延边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知晓，在林小冬的手里，倒下了两位副厅级干部，由此可见这个交流来的市纪委书记不但有两把刷子，也有坚韧的心智，他还是很欣赏这样的干部的，现在居然有这样的举报，到底是造谣诽谤还是自己看走了眼了呢？
    听到林小冬这个名字的另外一个途径，是从老领导陆渐红的儿子那里。年初的时候，陆远航来过一次鄂江，特意拜访了他，提到了林小冬，虽然没有让他多加照顾，但话里话外都对林小冬大加赞扬，这个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在接到这封举报信之后，乔初一也是很慎重，当然，如果林小冬真的有问题，并不会因为陆远航的原因而有所姑息，不过也要看情况的性质而定。
    吩咐秘书将纪委书记蓝晟叫了过来，很快蓝晟过了来，乔初一指了指桌子的举报信：“你看看这个。”
    蓝晟只是扫了一眼，淡淡道：“我也收到了。”
    “你有什么意见？”乔初一不动声色道。
    蓝晟笑了笑：“像这样的匿名举报，纪委完全可以不作理会。”
    乔初一也笑了笑：“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小家伙还是较看重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放眼全鄂江，不是说没有坚持原则的好干部，但是没几个敢于如此较真碰硬的吧？”蓝晟不以为然道，“特别还是交流过来的干部，能够如此承担起纪委的职责，不可多得啊。老乔，别的不说，说同级监督吧，我自问，我没有这个魄力去这么干。”
    乔初一微微一笑：“也正是因此，咱们才要保护好这样的干部，现在有这样的检举，我们是不是要弄清楚情况呢？没有问题最好，万一有问题呢？万一这个问题还处于初级阶段呢？”
    蓝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照办。”
    乔初一笑着道：“蓝书记，我相信你看的人不会有差错的。”
    蓝晟回到办公室，仔细捋了捋检举的内容，按理说，以林小冬的位置，他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考虑到林小冬的情绪，蓝晟决定亲自去一趟延边，而没有成立专门的调查组，这样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
    眼看着十一月要过去了，回首这一年的工作，林小冬有些不胜唏嘘，当前一切都围绕着“发展”这两个字，虽说自己的工作与发展不无关系，要揪出发展过程出现的“蛀虫”，但是林小冬终究没有什么成感，用一句外行所不理解的话来说，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这种心态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林小冬的心情。
    这时接到了杨建国亲自打来的电话：“小冬书记，来我办公室一趟，省纪委蓝书记过来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市纪委受市委和省纪委的双重领导，按理说，级纪委过来，事先应该会跟自己这个纪委书记透个气啊，怎么突然间不声不响地杀过来了。
    “好的，我马过去。”林小冬不去作多余的思考，起身出了办公室。
    很快到了杨建国的办公室，沈东林笑着迎前道：“林书记来了，杨书记等着您呢。”
    林小冬点了点头，推开了门，便看到蓝晟和杨建国坐在沙发聊着天。
    见林小冬进来，杨建国笑着道：“小冬书记来了。”
    林小冬微笑着道：“蓝书记，杨书记，你们好。”
    蓝晟的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笑着摆了摆手，道：“小冬同志，坐吧。”
    林小冬坐了下来，心里微微有些怪，不过蓝晟在此，他也不便多问，干脆不言不语，看蓝晟来的目的是什么。
    杨建国笑着道：“蓝书记，你们聊，我去下卫生间。”
    蓝晟笑道：“建国同志可别走，我也不能喧宾夺主嘛，不妨一起听听吧，小冬同志，有点事情呢，我想问一问你。”
    蓝晟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作为省纪委书记，这个问话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杨建国也是微微一怔，蓝晟刚刚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可是半分来意也没有透露，心里也在揣测呢，神情不由微微一整。
    林小冬的想法也是如此，肃然道：“蓝书记请问。”
    蓝晟笑了笑：“没必要这么严肃嘛，是聊聊家常。小冬同志，听说你爱人和孩子都到延边了？”
    “是的。”林小冬答道，“来了有一阵子了。”
    “嗯，这样好，家人团聚，对工作也有好处，都安顿好了吧？”
    林小冬道：“都安顿好了。”
    “你爱人的工作落实了没有？”
    说到这里，林小冬基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杨建国这时插了一句道：“说到这个，我得说一句了，我次还打算为小冬同志的爱人安排个工作呢，可是被人家给拒绝了。”
    林小冬笑了笑：“辜负了杨书记的一片好意了。”
    蓝晟也笑了笑：“相夫教子也是一种选择嘛。”
    林小冬道：“二位领导，其实是这样的。我孩子还小，我爱人确实是想相夫教子的，只是我姑妈精力不济，所以把公司的董事长一职交给了我爱人，为这个，我爱人整天说太累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蓝晟对于林小冬主动引申到这个话题较满意，看来林小冬也是有所感觉了。
    林小冬道：“我姑姑在京都，多年打拼，创立了九九集团，我爱人接手之后，打算在清水县建一个从小学到高的学校，目前前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由于天气的缘故，暂时不能施工，只等明春天气暖和之后着手施工建设。”

806老虎不发威
    蓝晟微微一呆，在举报信，提到的可是经商办企业，没有提到是办学。虽说办学也是经商的一个方面，但性质还是有所区分的，不过既然林小冬主动提及这一点，蓝晟自然要“顺势”多问几句，便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是件好事，不过小冬同志，领导家属经营还是有很多限制的，你得慎重啊。”
    林小冬道：“谢谢领导提醒，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要不这样吧，我让我爱人过来一趟，由她来解释。”
    “如果方便的话，那是最好了。”蓝晟笑了笑道，“我也想见见这位董事长。”
    林小冬笑着道：“我马打电话让她过来。”
    当着蓝晟的面，林小冬拨通了柳清漪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柳清漪表示马过来。
    与柳清漪的谈话，蓝晟是单独进行的，在隔壁的会客厅。
    林小冬仍然留在杨建国的办公室里，杨建国低声道：“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林小冬笑了笑，在他微笑的表面背后，取而代之的完全是愤怒。他完全能够猜得出蓝晟此行的目的了，与此同时，他对蓝晟也非常感激，看得出来，蓝晟对自己还是很关注的，善意满满，否则来的不是他蓝晟，而是专门的调查组了。
    林小冬虽然什么也没有说，杨建国心里却是有数，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看来冯亲民对林小冬出手了。只不过冯亲民这一手并不够看，还是着急了啊，先不说办学是不是真存在违规的情况，真的要动他，起码也得等学校正式开始招生办学了，现在对林小冬又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大不了搁置这个项目，或者把这个项目移到其他地区去，而从杨建国的角度来看，这一招确实太阴损了，延边还没有一所真正档次的学校，冯亲民此举那可是自掘坟墓啊。
    蓝晟与柳清漪的对话结束得很快，从他的神情来看，林小冬这一关已经过去了，杨建国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蓝书记，工作都谈完了，晚……”
    话还没说完，蓝晟便笑着道：“招待不必了，我现在得走。”
    “领导，您可是难得来一趟，怎么也要逗留一晚嘛。”杨建国挽留道。
    蓝晟笑道：“纪委是豺狼猛兽，人家躲还来不及，你倒好，拼命留着。我要是再多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了。行了，这走了。”
    杨建国和林小冬将蓝晟送到门外，蓝晟摆了摆手：“建国同志请回吧，我跟小冬还有几句话要说。”
    杨建国便停在了门前，道：“那我不多送了。”
    林小冬跟着蓝晟下了楼，来到蓝晟的车前，蓝晟招了招手，示意他车，待林小冬了车，蓝晟才收住了笑容道：“这一次来核实情况，既是我的意思，也是省委乔书记的意思，不管怎么样，都要弄清事实，幸好你没有给咱们纪委战线丢脸，小冬，咱们纪委唱的是黑脸，在这个过程，难免要得罪人，你要端正心态，我告诉你，一个不得罪人的干部不是好干部。”
    林小冬正色道：“蓝书记，您放心，我有思想准备，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我工作的态度。”
    “那好，你的思想觉悟很高，既然你能不忘初心，那我不多说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联系。”蓝晟这一次来，除了带了司机，连秘书都没有带，此举早已证明了他的态度，再加这一番话，令林小冬心内大暖。
    目送着蓝晟的车离开，林小冬这才回了去，柳清漪正在杨建国的办公室里跟杨建国说着话，见林小冬进了来，杨建国笑着道：“清漪难得过来一趟，我打个电话给你嫂子，让她加几个菜。”
    柳清漪笑道：“杨书记，不用那么客气。”
    林小冬也道：“次杨书记请了我们一家了，这还没回礼呢，再吃不像话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杨建国也知道他们现在无心吃饭，所以也没有多留，只是临走的时候，与林小冬握了一下手，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管那么多。”
    林小冬点了点头，在回去的路，柳清漪道：“我一直担心会有这样的麻烦，所以教育集团方面的法定代表人用了另一位董事的名字。小冬，这事给我提了个醒，看来当初同意姑妈的意见是个错误啊。”
    林小冬笑了笑：“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真想赚钱，你也没必要办什么学了，你做你的，没事。”
    蓝晟已经向林小冬作出了暗示，是有人举报，那么举报的人是谁，林小冬隐隐猜到是冯亲民的安排，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而已，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冯亲民，既然你背地里玩阴的，老子不还之以礼，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没两天，雷明荣到市委来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走了一遭林小冬的办公室，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前几天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岳修去清水考察教育工作，对九九教育集团问的很是详细。
    林小冬敏锐地察觉到，岳修的考察与省纪委的举报有些密切的联系，随后与副书记寥启智聊天时旁敲侧击到，岳修是冯系人马，那么这一切昭然若揭了，林小冬有九成把握，这一次的举报是冯亲民在背后搞的鬼。
    弄明白了这些，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耳边便响起了岑泽栋说过的话，欲拿冯亲民，先拿魏洪亮，而要想搞定魏洪亮，他的智囊傅星是重之重。那么如何展开，林小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搜集傅星的材料，官面是不行的，但是背后由谁来实施，林小冬没有一个好的人选，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事情不是信得过的人，根本不好进行。
    而检举的无功，也让冯亲民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有些冒进了，而且省里没有动作，是不是意味着林小冬在省里领导的心里也有一席之地呢？

807美女老师
    岑泽栋与林小冬是一个合作的关系，在他看来，延边政局，他与林小冬之间是有些严格的分工的，两人扮演着一一武的角色，林小冬是纪委书记，祭出死神之刀由他负责，而他本人则为林小冬提供相关的消息和资源。
    到目前为止，他也向林小冬透露了一些隐秘，不过出于对延边政局的了解，他深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宜暴露自己，所以他所做的也只是冷眼旁观，与冯亲民保持着阵形的一致。
    但是，一起突发的事件，让他在这一战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虽然不至于被推了前台，但是想再让他做一个静观不语的人，已经不大可能了。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昨天下午，副市长岳修和市教育局一起到各个学校去调研工作。其实说到调研，也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看，最后一站是市第一小学，晚是肯定要留下来吃饭的。
    接待市里的领导，尤其是搞“化教育”的领导，光光是吃饭肯定是远远不够的，除了吃喝，还得有玩乐，而且有些时候，玩乐与吃喝是同步进行的。
    吃饭的地点在学校食堂的小厅里，服务员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是从学校的女老师挑出几位机灵聪颖年轻貌美的，白素便是其一位。
    前面曾经说过，白素是一个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女孩，与其他挑选出来的女老师相，少了一分活泼，却是多了一份恬静，让岳修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
    席间自然少不了一番插科打诨，只不过白素没有假以颜色。
    吃了饭喝了酒，在小厅里跳起舞，看着其他的女老师借着这个机会与领导亲近，白素打心眼里很是鄙视，所以她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只是谁的杯子没水了添点水，或者添点酒。
    一直闹到晚十来点，岳修似乎喝得有点多，教育局局长邱本基心领神会，向一小的校长低声说：“岳市长有点多了，你先安排个地方给领导休息。”
    校长不料有他，在食堂不远处的一间用于接待领导休息的宿舍安置了一下，邱本基说让个女老师过去服务一下，直接点了白素的名，说她反正闲也闲着。
    白素和校长送了岳修过去休息，校长先行离开，岳修趁着白素给他倒开水的时候，一把从后背抱住了她，欲施不轨，白素大力挣扎，怎奈一个女孩子怎么敌得过岳修这个大男人呢？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是一流，任是白素大声呼救也是没人听见。
    眼见岳修将白素按倒在床要得手，一张大嘴压在白素的脸乱亲乱啃，白素情急之下，张口将岳修的嘴唇给咬伤了，趁着岳修大叫的时候，这才冲出了房间。
    受了这样的委屈，白素自然没什么好心情，打电话给岑泽栋，将这事说了。
    岑泽栋接到电话，听了白素所说，顿时怒火烧，直接驱车赶到一小，岳修嘴唇受伤，血流不止，拿着个手帕把嘴唇捂着，也不好意思声张，正要偷偷摸摸地离开，被岑泽栋堵了个正着。
    岳修确实喝多了，见到岑泽栋过来，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岑泽栋已经挥拳相向，别说岳修喝多了，是正常状态下，也不是岑泽栋的对手，顿时被岑泽栋几拳打倒在地。
    这个时候，有些不放心的邱本基过来察看，一见这场面，吓了一跳，他也是认识岑泽栋这位组织部长的，平时都是斯斯，见人三分笑，哪里见过这么出离愤怒的模样儿？
    壮着胆子前拉开来，被岑泽栋一肘击倒，岑泽栋怒骂道：“岳修，你他妈色胆包天，连我的女朋友都敢图谋不轨，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出翔来，我不是个男人。”
    邱本基踉跄着从地爬起来，劝阻道：“岑部长，你别我解释。”
    “邱本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滚一边去。”岑泽栋眼睛一瞪，凶相毕露，邱本基是斯人，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可怜了岳修这位堂堂副市长，被人打得还手之力都没有，倒是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指着岑泽栋的鼻子骂道：“我是副市长，谁他妈敢打我？你的女人我不能玩吗？开个价，要多少钱？”
    岑泽栋本是揍他一通完事，被岳修这么一刺激，干脆恶人做到底，直接让白素打电话报警，随后他亲自打电话给纪委书记林小冬：“林书记，麻烦你到市一小的食堂来看一看，有人顶风违纪啊。”
    岑泽栋这么一说，顿时让所有人都脸色青白了，公安、纪委一起介入，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公安局接警之后，迅速赶到，只是见到岑泽栋和岳修以及其他的诸位领导，都有些傻眼，这些可都是名人啊，一旦闹将出去，将会是天大的笑话。
    而此时，林小冬也跟着赶到，见岳修满脸血污，身都是灰，也是惊诧莫名，不过那扑鼻的酒气让他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
    岳修是副市长，市纪委没有查处的权力，但是邱本基和学校的一干人等都在查处范围之内，立时打电话给史天勤，让他带纪委的工作人员现场进行调查，至于岳修，他建议前来出警的公安人员先带到医院进行伤情处理。
    岳修在医院醒了酒之后，也是颇为难堪，而警方更是难以处理，受害人是组织部长的未婚妻，而“凶手”是副市长，无论哪头都吃罪不起，只能逐级向汇报。朱学枫获悉这个消息的时候，鼻子差点都惊歪了，岳修好色他有所耳闻，这次居然这么大条。
    岑泽栋和岳修这个梁子，朱学枫自认没办法协调得好，只得向市长冯亲民汇报。
    冯亲民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考虑到岑泽栋和岳修都是他的人，便道：“我知道了。”
    朱学枫提醒道：“冯市长，岑部长的未婚妻可是控告岳市长强奸啊。”

808重要性
    冯亲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岑泽栋不依不饶的话，要想处理岳修，只有报省里，这么一搞，事情大条了。
    想到这里，冯亲民也顾不已经是大深夜的了，一个电话打到了岑泽栋的手机。
    此时，岑泽栋已经陪着白素在公安局做完了笔录，正在回去的路。
    “冯市长。”看到冯亲民打来电话，岑泽栋知道他是想为岳修说情来了。
    果不其然，冯亲民道：“泽栋啊，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岳修是个王八蛋，这回我一定饶不了他。你也别太生气了，好好安慰一下你未婚妻。”
    “谢谢冯市长的关心。”岑泽栋即便城府再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口吻。
    冯亲民接着道：“泽栋，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告他强奸是不是有点闹大了？这样吧，我做个和事佬，让他给你们赔个礼道个歉，摆一桌，再说了，他不也被你收拾了一顿了嘛。”
    岑泽栋有些气往冲，压着脾气道：“冯市长，这是我跟他私人之间的事情，与其他的没有关系。我如果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我还算个男人吗？”
    见岑泽栋有些犯倔脾气了，冯亲民微微有些不快，道：“泽栋，不是说你不是男人，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也是喝多了才会做出这么个混帐事情……”
    话没说完，岑泽栋接口道：“冯市长，试问一下，如果我未婚妻不是侥幸逃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这个问题问得冯亲民哑口无言，当真如此的话，岑泽栋恐怕会把岳修给生吞活剥了。
    岑泽栋又道：“如果受害人不是我岑泽栋的未婚妻，而是其他的女老师，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冯亲民更加无言以对了，看来岑泽栋是要坚持到底了，只得道：“泽栋，你和他都是我看重的人，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伤了和气。”
    面对冯亲民如此无力的话，岑泽栋在电话这端冷笑，嘴却是平淡道：“冯市长，不是我不尊重您，而是这事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冯亲民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不多说什么了。”
    挂了电话，冯亲民一脸的恼火之色，虽然岑泽栋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不是没出什么娄子吗？况且岳修人也被打了，面子也丢光了，你还是不依不饶，我堂堂市长都给你求情了，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想干嘛呢？
    冯亲民气在心里，这事却也插不手，索性不去管了，不多时，朱学枫又致电来问该怎么处理，冯亲民心烦之极，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朱学枫一听这话知道调解未果反而失了颜面，不过这事他也真不能按冯亲民说的那样该怎么办怎么办，低声道：“冯市长，真捅到省里去，延边的脸丢光了。冯市长，您看是不是先冷处理一下，有什么等到明天再说？”
    另外一边，史天勤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只是对于岳修侮辱白素一事，其他人等并不知情。
    林小冬原本不想半夜打扰杨建国的，但是由于事件涉及到一位副市长，林小冬有些不好作主了。
    林小冬是当面向杨建国汇报的，杨建国看着书面的汇报，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拍着桌子道：“国家三令五申不得搞公款吃喝，省委乔书记更是下了禁酒令，要求工作日午晚均不得以任何理由饮酒，他们倒好，不但顶风作案，还双管齐下，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从严从速处理。这样吧，市纪委能处理的由市纪委处理，处理不了的，向级纪委汇报，绝不姑息。”
    对于杨建国的反应，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又道：“杨书记，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虽然不在纪委的调查处理范围之内，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杨建国道：“什么事？”
    “刚刚我所汇报的情况只是公款吃喝的问题，在此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岳市长休息的时候，对一位服务于他的女老师图谋不轨，实施了强奸行为，幸好那位女老师拼命反抗，对没有被对方得逞，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报了警。”
    杨建国的额头猛地一拧：“这个混蛋，真是丧尽天良。”
    林小冬道：“那位受害者……是岑部长的未婚妻。”
    杨建国不由一怔，嘴角牵出一丝嘲讽式的笑容来：“这次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了。小冬，你觉得这一次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林小冬道：“估计岳修被放弃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
    “原因有两个。第一，岳修虽然是副市长，却不是市委常委，而岑泽栋是市委组织部长，谁的重要性更大，一目了然。第二，岳修酒后强奸，无论是既遂还是未遂，都触犯了刑法。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岳修势必会被弃。”
    杨建国道：“说不定能私下和解。”
    林小冬笑了笑：“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是对您智商的侮辱，另外，岑部长也不是个男人了。”
    杨建国忽然道：“你好像对岑部长挺了解的。”
    “谈不了解。”林小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杨建国不会莫名其妙地说起这样的话，联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很难说会不会知道一些隐情，略作沉吟，他决定还是开诚布公较好，如果杨建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知道了，对自己也有好处，如果他知道，也不显得自己鬼头鬼脑，当即道，“其实岑部长跟我是堂兄弟。”
    林小冬的坦诚让杨建国很满意，不过他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吃惊道：“你们是堂兄弟？他姓岑，你姓林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里面有些内情，不足为外人道，还请杨书记谅解。”
    杨建国也不追问，道：“你刚才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为什么这么说？”

809机会
    “岳修和岑泽栋的矛盾焦点在于白素，如果冯市长调解成功，在不少人都知情的情况下，岑泽栋以后还怎么做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传出去是个笑柄，他们可是准备年底结婚的。岳修接受公款宴请已经是违纪了，冯市长不可能认为我不向你汇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认为他会弃岑泽栋而保岳修。”林小冬娓娓而谈，直言道，“这场自相残杀的戏，杨书记又怎么会错过呢？”
    杨建国轻轻地笑了笑，虽然冯亲民现在已经是落水狗的状态，杨建国也不愿逼他太紧，不过正如林小冬所说，这样的机会送门来，他如果错过，真是暴殄天物了，当然，他不会添砖加瓦，只需冷眼旁观了，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市长，杨建国还没有放在心，但他也不介意恶心一把冯亲民，况且这事也是他们自己找出来的，而岑泽栋这位市委常委，显得更加重要了，虽然不一定令得他转投自己麾下，但只要他能够跟冯亲民决裂了，他自然也乐得一见。
    林小冬这时微微一顿，道：“另外，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杨建国目隐有笑意：“什么机会？”
    林小冬道：“岳、岑二人都是冯虹较看好的，出了这个事，他的第一想法肯定是既要安抚住岑泽栋，又想把事情给压下来，所以他肯定会做和事佬，调解两人的纷争。只是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纷争，岑泽栋多半不会给面子，分裂也在所驳。杨我不知道岑部长跟你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我只是觉得只要不是无法调和，一切都有转机。”
    林小冬这么说并非没有自己的想法。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自己被推前台，与自己是合作关系的岑泽栋则在背后默默注视，他不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让岑泽栋坐收渔翁之利。既已经向杨建国挑明了跟岑泽栋是堂兄弟的关系，索性把事情做得更绝一些，把岑泽栋也拉进这个阵容来，如果杨建国重用他，有些事情则可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如果杨建国对他仍有存见，在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之后，不可能还让他兄弟二人都留在延边，毕竟以冯亲友现在的状态，未来离开延边已经没有多少悬念——两位副市长都出了纰漏，他这个行政一把手起码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另外，他也向杨建国隐隐表示他与岑泽栋之间的血脉之情并不能遮掩他们立场的不同，这多少也能让杨建国不用担心他们兄弟合力形成自己的势力，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有句广告词说的好：一切皆有可能。
    杨建国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空箭，凝视着漆黑的夜，颇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延边的变化很大啊。”
    令杨建国微微有些意外的是，为了岳修，冯亲民居然找了门来，这是次日一早，不过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林小冬并不知情，只是听沈东林后来无意说起这事，冯亲民拂袖而去，脸色很是难看。
    此事报到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岳修的下场显而易见，经过此事之后，冯亲民更加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基本不怎么发声了，而岑泽栋自此事之后，与他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这已经让他认识到，延边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政府这边接二连三地出事，再加他自身的情况，延边已经渐渐地远离了他。想东山再起，靠的不仅仅是他在延边的努力，还得有高层的出手，现在的情形而言，能不让他提前退居二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又何谈出手相助？
    林小冬却是没有掉以轻心，凭心而论，他不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但是人有逆鳞，对于他来说，家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不知道家里那一晚的事情是不是冯亲民的安排，但是正是这件事告诉他，做人绝不能太软弱，所以，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件再发生。
    再加冯亲民背后使的阴招，林小冬暗暗决定，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林小冬很清楚，冯亲民虽然遭遇了不少变故，以至于他迈入了滑铁卢，但瘦死的骆驼马大，真的要想掌握他的什么东西，必须斗智斗勇才行，从掌握到的情况来看，能够与冯亲民共乘利益大船的人非魏洪亮莫属，而攻陷魏洪亮的方法之一是搞定傅星，所以如何拿下傅星提了林小冬的日程。
    但是如何掌握傅星的资料，或者说如何争取过傅星，是林小冬面临的重要问题，只是他还没有完全考虑好方案，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找了他。
    这是在蓝晟找过他的一个星期之后。
    事情得从一个人说起。
    这个人叫方晓彬，曾经任过延边市常务副市长，五年前在一次出国洽谈招商工作的时候没有回国，原来他是嗅到了省纪委正在调查他的消息，之后一直便没什么消息。
    方晓彬出逃之后，对他的调查也逐渐浮了水面，贪污受贿金额高达五个亿，这些钱他都转移到了海外。
    这些年警方一直在设法调查方晓彬的踪迹，并没有放弃，前些日子，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逃到了美国。由于美国方面的不配合，所以想抓捕他很难，这家伙聪明得很，居然申请了*，令省里也是无计可施。
    不过调查并非一点成绩都没有，那五个亿存在瑞士银行，这些钱都是通过他老婆周慧琳转移的，只有周慧琳才知道密码。
    人算不如天算，方晓彬根本没想到周慧琳在这个时候背叛了他，连人都不见了。由于外交政策的原因，现在省里把抓人暂时先放一放，想把赃款给追回来。
    林小冬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当蓝晟找到他，希望由他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都瞪出了眼眶子，脸更是一副如痴如醉之色。

810特别任务
    “蓝书记，这个也太不靠谱了吧？”连一起旁听的市委书记杨建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副难以置信之色，“这个应该由警方来执行这个任务才对啊。”
    蓝晟神情凝重道：“建国同志，你说得一点都不错，不过警方也有难处。”
    蓝晟接着道：“现在已经查明周慧琳在美国，而那笔钱也一直没有动，那是因为方晓彬也一直在找周慧琳，可是方晓彬不敢离开美国，而周慧琳也知道方晓彬不会放过她，所以一直没敢动那笔钱，事实，周慧琳已经辗转躲藏了很多地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的任务是抢在方晓彬之前找到周慧琳，一方面保护好她的安全，另一方面获得瑞士银行的密码。周慧琳现在在美国，国际情况你们是知道的，派警方的人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安排非警方人员，而且还要以考察的名义过去……”
    杨建国道：“蓝书记，小冬同志去也不合适啊。”
    蓝晟笑了笑：“方晓彬在鄂江不少地方都待过，我们的人他太熟悉了，只有小冬同志才是生面孔。”
    杨建国反对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生面孔不仅仅是小冬同志一个，而且还是在境外，小冬同志的安全谁来保证？”
    蓝晟道：“安排谁出国也不是说安排安排的，近期省纪委有一个出国考察的计划，正好利用这个时机，在各市纪委战线，人才是有，但是能执行这个任务的非小冬同志莫属。我也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性，但是方晓彬的出逃一直都是我们纪委战线的耻辱。小冬同志，是不是接下这个任务，我不强迫你，一切自愿，同不同意由你自己来决定。如果你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
    林小冬没有急于表态，道：“蓝书记，杨书记，这个任务是不是安全暂时不作考虑，问题是既然以考察的名义到美国，时间肯定有限，我怎么才能找到周慧琳？”
    “找自然能够找得到，不过这是机密，在你没有同意接受这个任务之前，需要保密。”蓝晟欲擒故纵，只是这一招没有人看不出来，杨建国仍然不赞成林小冬接受这个任务，在他看来，完全是瞎胡闹，林小冬虽然有办案经验，但他毕竟不是刑侦人员，办的案子也都是经济或者职务犯罪，让他干这个活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小冬沉吟片刻才道：“我干了。”
    杨建国失声道：“你……”
    蓝晟笑了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你准备一下，三天之后这个考察团会出发，相关的证件我会安排人替你办理好，明天晚之前你到省里报到，我再跟你说相关的细节。”
    蓝晟离开后，杨建国忧心忡忡道：“小冬，你太冲动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杨书记，蓝书记既然亲自找门来，一方面是对我的信任和肯定，另一方面，恐怕我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这毕竟都是机密，不是随随便便透露的，既然让我们知道了，意味着我们已经了‘贼船’了。”
    杨建国愤然道：“我不信他还能逼你，这又不是你的职责。”
    林小冬笑着道：“杨书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接也接了，也不好再反口，而且我觉得事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危险，毕竟不是抓捕方晓彬，目的只是为了银行的密码。”
    见林小冬这么说，杨建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林小冬届时一切小心，安全第一，即便任务完成不了，也不要强求，他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他的职责。
    回了去，林小冬跟柳清漪说起三天后要到国外考察的事情，柳清漪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说，当晚便开始默默地为林小冬收拾衣服。林小冬不是太放心家里，叮嘱柳清漪这些日子要多加小心，更是拜托蒙萌务必确保家人的安全。
    这两天没见到岑泽栋，说是到县区调研工作，林小冬心知是因为岳修的事情，不想在市里多待，所以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第二天下午，林小冬赶到了省城天水。这不是林小冬第一次来了，天水要延边更发达，毕竟是省会城市，只是林小冬始终有一种陌生之感，北方的冷确实不是个滋味。
    好在林小冬与蓝晟取得了联系之后，蓝晟给了他一个宾馆的地址，让他自行前去，他已经安排好了。
    宾馆的名字很普通，西林宾馆，是省纪委办案的驻足地，林小冬去了之后，有省纪委的人接待，似乎是在办什么案子，将他安置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林小冬跟他们都认识，不过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加林小冬到来是蓝书记亲自安排的，所以除了打个招呼之外，也没有多说什么。
    林小冬坐了一阵子，便听到走廊有脚步声传来，跟着门被轻轻一敲，便看到蓝晟进了来。
    蓝晟的手里有一个资料袋，另外还有一个袋子，随手都放在了柜子，笑着道：“小冬同志，久等了。”
    林小冬已经起了身，道：“我也刚到没多久。”
    蓝晟微微一笑，直奔主题，把资料袋递给了林小冬，道：“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好好看一看。”
    林小冬打开袋子要拿出资料，蓝晟笑道：“也不用着急，明晚的飞机，你有一天的时间呢。现在我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林小冬坐正了身躯，蓝晟缓缓道：“这个任务总结起来，八个字，安全第一，尽力而为。你毕竟是打着考察的名义在国外办事，必须遵守当地的法律，任务是不是能顺利完成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个人安全和国家荣誉。这一次的考察时间，为期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小冬同志，拜托了，我带了一瓶酒，听你说酒量不错，我们今晚喝两杯，预祝你马到功成，顺利归来。”

811初到美国
    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西部太平洋沿岸的一个州，北接俄勒冈州，东界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南邻墨西哥，西濒太平洋，在50州名列第三，仅次于阿拉斯加州和得克萨斯州。
    林小冬考察之行在加利福尼亚州，只不过这一次的考察，他另有任务，所以在抵达加州的丁诺酒店之后，把行李什么的摆放好，考虑着如何开始自己的任务。
    根据蓝晟的安排，他需要与一位叫霍力的人接触，此人是驻加州大使馆的一名工作人员，为了不引起麻烦，林小冬决定在晚大使馆的宴请与他见面。
    此次任务属于绝密，同行的同事们不知道，只是带队的省纪委副书记关自新是不是知情并不清楚。虽然这一次是切实的考察，但到了国外，来到了世界最资本主义的国家，不少人的表现还是很兴奋的，有的甚至连国内官员的沉稳都失去了。
    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林小冬颇有些疲惫，冲了个澡，睡到了床，与他同住的是天水市纪委书记郭长达，四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一脸正气，浑身下散发着纪委战线工作人员的严肃气息。
    郭长达话不多，林小冬也乐得清静，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报了平安，柳清漪让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又跟昊昊咿呀几句，这才床调整时差，倒头睡。
    一觉醒来，离向大使馆出发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稍作洗漱，便到事先预订好的酒店会议室集合，简单说了一下注意的事项和礼节方面的要求，大家便一同下了楼，了一辆大巴。
    很快到了大使馆，一番客套和必备的程序之后，开始了晚宴，席间无话，快差不多的时候，一位约莫四十多一点的年男子到了林小冬身侧，低声道：“林书记吧？我是霍力，请跟我来。”
    林小冬的离席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跟着霍力进了一间办公室，霍力向他伸出手来：“林书记你好。”
    林小冬手微微用力，道：“时间紧迫，霍先生，咱们进入正题吧。”
    霍力松开手来，示意林小冬坐下，然后才道：“来龙去脉我不多说了，由于身份的原因，你的这一次行动，除了提供信息和资料以外，我无法提供给你任务的帮助。相信方晓彬和周慧琳的照片你已经看到了。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方晓彬的藏身之处，不过周慧琳的落脚点已经查明了。她住在塔霍湖的米高旅游酒店里，房号是六一九，化名叫碧姬·威廉姆斯，这是相关的资料，你看一看。”
    林小冬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加州地理条件相差还是较胚珠的，南部沙漠地区干旱，北部沿海，塔霍湖位于内华达山脉，跨加利福尼亚及内华达两州边界，风景很是秀丽，只不过林小冬怀有心事，根本无心风景之事。
    回到酒店之后，林小冬当晚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日的赴塔霍湖之行。
    林小冬正要睡下，门铃声便响了起来，跟着便听到了关自新在外道：“小冬同志。”
    林小冬一直在考虑关自新知不知道这个任务，毕竟他们现在在国外，又是来考察，如果没有团队意识而单独行动，万一引起什么麻烦，影响还是很恶劣的，现在听关自新不请自来，估计他是知道些情况的。
    过去了开了门，林小冬微笑道：“关书记。”
    关自新脸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向屋里瞄了一眼，郭长达正在洗澡，便甩了甩头：“到我房间来吧。”
    跟着关自新过了去，林小冬闻到屋子里有烟味，便知道关自新也是抽烟的，便拿出烟来递了一根，关自新接过，点了火，才道：“小冬同志，蓝书记交待说你另有任务在身，虽然是随队考察，但是行动跟我们并不一致，你具体的任务是什么我不过问，不过我还要重申几个要求。第一，我们虽然是省里组织的，但我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国家，所以无论你执行什么任务，都不允许做出有辱国格的事情。第二，鉴于你任务的机密，我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第三，是时间。我们的考察时间是半个月，最后一站仍然是丁诺酒店，无论你任务有没有完成，我希望你能够在半个月后的午十二点前赶到丁诺酒店。”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无论是什么任务，我都预祝你顺利完成。”关自新弹了弹烟灰。
    回到房间，郭长达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林小冬也不多说什么，冲个澡，点一根烟，开始考虑着自己的行动计划。当务之急，是明天一早赶往塔霍湖，不过林小冬到国外来还是头一遭，各种差异可想而知，也不知道任务会不会遇什么意外。
    打了个电话到酒店总台，让总台给他联系一辆车去塔霍湖，费用市价稍高些也没什么问题，林小冬这些年英语虽然没怎么说，但口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交流起来很流畅，总台表示会立即联系安排，让他等总台的电话。
    打完电话，林小冬才发现郭长达正看着他：“你要去塔霍湖？”
    林小冬跟他没打过交道，笑了笑道：“郭书记去过？”
    郭长达道：“只是听说过，那里可北美地区最著名的滑雪胜地，我女儿曾经去过，说那里很漂亮。可惜是来考察，估计是没有眼福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国内也有很多有著名的地方，去哪儿都是一样，想不到郭书记还是个旅游爱好者。”
    郭长达笑了起来：“只是没有时间，一入候门深似海，没有那么多的自由。”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时差的缘故，暂时都没什么睡意，途接到总台打来的电话，说车子已经安排好了，林小冬道了谢，又与郭长达抽烟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声音才渐渐地低下来，进入了梦乡。

812高轩糗事
    酒店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为林小冬安排的车虽然是出租车，不过开车的司机却是国人，不过林小冬当时并不知道。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在大堂经理的引领下，林小冬了车。在看清开车的司机时，林小冬不由一愣，在他的想像，开车的即便不是像电影的那样，是个饶舌健谈的幽默黑哥，也会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没想到非但是亚洲人，还是一个女人。
    “comeon。”女子约莫二十大几岁三十的模样，向林小冬招了招手。
    林小冬此行的任务很明确，所以空着两手，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怀里也只塞了周慧琳和方晓彬的照片，微微一愣之后，拉开了车门了去，用英语道：“去塔霍湖。”
    女子道：“塔霍湖离这里挺远的，钱有问题吗？”
    林小冬知道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笑着道：“钱没有问题。”
    “ok。”女子笑着吹了一声口哨，一脚油门，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林小冬不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所以坐在车也不怎么说话，倒是那女子的嘴也不闲着，看来司机善侃的真理是不分国界不分性别的，林小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一路之倒也不怎么寂寞。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日本人？韩国人？还是香港人？”女子边开车边问。
    林小冬与她一路聊了半个多小时，戒备心理大去，开着玩笑道：“你猜。”
    “日本人说话总是点头哈腰的，你不像日本人，韩国人更是卑颜屈膝，一副奴才样，你也不像，香港人说话啊啊啦啦的，你没这个口音。”女子忽然用道，“你是国人？”
    林小冬被她冷不丁的一句吓了一跳，点了点头：“你也是国人？”
    女子腾出一只手来，猛地在林小冬的肩一拍，笑着道：“异国遇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异国他乡遇见老乡，距离顿时拉近了，林小冬和她用攀谈了起来，原来她叫梅怊凤，是江东省洪山县的，书没好好读，也没个什么好工作，正好老家搞劳务输出到毛里求斯做缝纫工，她来了，后来认识了一位美国老板，把她们几个人都带到了美国的工厂班，倒不用担心签证护照的问题，只是混到现在也没取得绿卡，闲下来的时候兼职开开出租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人的一生也高潮有低谷，只是人生苦短，多一些经历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对于梅怊凤的乐观，林小冬还是很佩服的，尤其是一个女人孤身在海外奋斗，无论成功与否，这份胆识一般的男人也不。
    车早已远离了城市，进入了沙漠地带，放眼望去，纵然是冬季，也似乎能够感受到车外的热浪，沙漠的黄与天连成了一片，这在国内是很少一见的。
    这时，忽然有一只羚羊从路边窜出来，吓了梅怊凤一跳，脚下猛地一点刹车，看着那羚羊横穿过马路，梅怊凤才吁出一口气，不过在她刹车的时候，她的钱包从口袋里蹿了出来，落在了林小冬的脚下。
    钱包打开着，林小冬捡起钱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看去似乎有些年代了，面是一张年轻帅气的男孩的脸，看去似乎有些眼熟的样子，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林小冬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什么人？你弟弟？”
    梅怊凤原本是很开朗的，听得林小冬这么问，居然有些黯然，摇着头道：“我倒是希望有这么个弟弟呢。”
    林小冬见她这么个样子，心下有些怪，知道这里面应该有段故事，他本不是那种探人隐私的饶舌之人，不过到塔霍湖还有段时间，这一路不说说话，闷也闷死了，便道：“那他是你什么人？”
    梅怊凤苦笑了一声道：“他其实是我在老家的一个ktv里偶然遇到的，哪一年我已经不记得了，十几年了吧，我挺喜欢他的，他应该我小一点，可是我现在除了那晚的记忆和这张偷拍的照片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或许早忘记那段往事了吧。”
    林小冬道：“能说给我听听吗？”
    梅怊凤笑了笑：“说说说说吧，这么多年，也没个能说话的人，憋都憋死了。”
    梅怊凤说得很用心，也很深情，林小冬听了也不由感叹梅怊凤是个敢爱敢恨的直率女子，当年在洪山的一个ktv，她偶然遇到了这男孩，顿时一见钟情，只是那孩子当时并不大，也十几岁。那个时候梅怊凤行事乖张，为了得手，居然在那孩子的啤酒里下了蒙汗药，只不过她没想到男孩的背景很强，身边居然跟着好几个能打的保镖，所以没有得手。
    这件事情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梅怊凤仍然一直记在心里。
    林小冬失笑道：“你也够离谱的，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梅怊凤哈哈一笑：“往事都随风了。”
    林小冬将钱包递给梅怊凤，又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确实有一种熟悉之感，疑惑地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一样，好面熟啊，他叫什么名字？”
    当梅怊凤把这个男孩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林小冬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他居然是高轩，怪不得有种面熟的感觉。
    见林小冬神情有异，梅怊凤满脸期待地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道：“何止是认识啊，还是老朋友了。”
    一听这话，梅怊凤又是猛地一脚刹车，惊喜万分地晃着林小冬的肩膀：“他现在在哪儿？”
    林小冬被她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不由暗自一叹，高轩那个时候才十几岁，估计早已忘却了这事，又怎么会知道异国他乡有一个爱恋着他的女人呢？
    “我说你能不能冷静点？”林小冬的骨头都快被摇散了，苦笑着道，“他已经结婚了。”
    梅怊凤顿时僵住，半晌才苦笑着自嘲道：“也是。”

813交易
    林小冬见她似有凄楚之色，心恻然，只是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安慰道：“其实这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起码有了他的消息是不是？”
    梅怊凤笑了笑，道：“他老婆漂亮吗？”
    林小冬也笑了笑：“漂亮，是个大官的女儿。”
    梅怊凤似乎并不意外：“以他当时展现出来的背景，娶个大官的女儿也不怪。嗯，只要他过得好行了。”
    虽然梅怊凤看去满不在乎，但话明显少了，显然仍有些闷闷不乐。林小冬也不知道自己告诉她这些是不是错了，或许让她心保留着这么个梦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想到高轩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
    林小冬道：“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些梦做起来很好，醒来必须面对现实，梦毕竟是一个梦，你觉得呢？”
    梅怊凤吁出一口气道：“你说的对，其实我连梦都不敢做，能知道他的消息也算不错了。”
    说着，梅怊凤拿出钱包，凝神看了一眼那张稚嫩的脸庞，将照片抽了出来，落下了车窗，要扔出去。
    林小冬一把拦住，道：“不如送给我吧。”
    梅怊凤怪地看了一眼林小冬：“你要这个照片干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反正你都不要了，不如送给我，留个纪念，以后看到这张照片，我能想起在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我曾经遇见过你。”
    梅怊凤吓了一跳：“我说大哥，我们可是头一回见面啊，虽然你也蛮帅的，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可别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林小冬差点被吓坏了：“你想哪儿去了？我对你可是百分之百的家乡感情。”
    “那好。”梅怊凤似乎心有余悸，不过林小冬显然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这么做来掩饰心头的酸楚，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照片，小心地塞进钱包，道，“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车子重新启动，经过刚刚的事情，两人的距离再一步拉近，梅怊凤问道：“你去塔霍湖干什么？旅游吗？我看你空着两手也不像是个游客。”
    林小冬自然不会说出什么任务的事情，笑着道：“你不知道国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吗？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切，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小心我把你给卖了。”梅怊凤故意恶狠狠地道。
    林小冬呵呵一笑：“家乡人，不会这么做的，不过生意一定要照顾，放心吧，钱只会多不会少。”
    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快午的时候，车子终于到了塔霍湖，梅怊凤问道：“这里这么大，你是打算自己逛逛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
    林小冬道：“米高旅游酒店你知道吧？去那儿行。”
    梅怊凤略略有些怪：“你在那儿预订了房间？”
    见梅怊凤满脸怪，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梅怊凤忽然捂嘴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来这里会情人是吧？”
    林小冬不明所以，梅怊凤解释道：“米高听起来是旅游酒店，其实是汽车旅馆，你可别告诉汽车旅馆都是干什么用的。打炮你懂吧？”
    林小冬的眼珠子险些再一次突出眼眶，想不到周慧琳居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看来这几年来，她的经历也颇为凄惨，想到她在银行里空有五亿存款，却是不能动用，这也够悲催的，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我去干什么你别管了。”林小冬道，“说你去不去吧。”
    “有钱赚干嘛不去。”梅怊凤在国外生活已久，思想、化虽然没有从根子被同化，但入乡也得随俗，一个国人在美国能够活得这么有滋有味，显然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
    梅怊凤对这里显然也不是很熟，兜了好几个圈子，又问了人，这才找到米高酒店。
    正如梅怊凤所说，这的确是一家汽车旅馆，门前停着不少车子，梅怊凤将车子停下，拍着方向盘道：“是这里了。”
    林小冬拿出钱包，抽了一叠美金道：“这是你的了。”
    梅怊凤笑着道：“这么大方，你是老家人，给你打个八折。”
    梅怊凤抽了几张，将剩下的又还给了林小冬，林小冬想了想，道：“这几天你忙不忙？”
    “干嘛？”梅怊凤一脸警惕。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你别想歪了，你要是不忙呢，我把你的车包下来，费用都好说，反正我回去也要坐车的。”
    梅怊凤想了想，又看了看林小冬，道：“你可别乱打主意。”
    林小冬失笑道：“拜托，我要是真想干什么，这里的女人多的是，我不信汽车旅馆里没有这方面的服务。”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吧。”梅怊凤道，“你要包几天？”
    “这个说不准，最多半个月，这样吧，反正不管满不满半个月，我都按半个月算，一天三千美金，怎么样？”
    “先付款。”梅怊凤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我身可没这么多的现金，先给你三天的费用，回头我再取钱给你。”林小冬说的倒不是大话，到美国之后，钱的事情他早安排妥当了。
    “没问题。”梅怊凤接过钱，道，“那我现在干什么？如果陪你的话，钱得令算。”
    林小冬故意扫了一眼梅怊凤傲人的胸脯，梅怊凤挺着胸瞪着眼睛道：“看也要给钱的。”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留个电话给我，我随时找你，你随时到行了，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只要别离我太远ok。”
    梅怊凤打了个响指：“早想来塔霍湖玩玩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看着梅怊凤把车子开得跟飞一样的离去，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同时心头也微微有些酸楚，梅怊凤只不过是到海外工作者的一个缩影而已，相之下，她能过得这么乐观开朗，的确是非常难得了。不过想到日后高轩看到这张不知道是哪一年拍摄的照片时的糗样，林小冬忍不住笑了起来。

814荣誉之战
    林小冬没有入住汽车旅馆的经历，倒也听过一些相关的故事，电影也偶有所见，只不过听说毕竟只是听说，眼见才为实，正所谓没有实践没有发言权。
    进了米高酒店，林小冬才知道，他显然是被米高酒店前面的“塔霍湖”的光环给误导了。事实，从兜了那么多个圈子才找到这个汽车旅馆便应该想到，不要对“米高酒店”报有太大的期望值了。
    米高酒店起劣制的美国电影风雨交加之夜时的汽车旅馆要大了许多，一楼是一个大厅，内里很是昏暗，竟然是一个小型的酒吧，间还摆放着不少台球桌，正有不少牛仔在其，喝酒的喝酒，打球的打球，林小冬这位典型的东方人冷不丁地闯了进去，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原本的吵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小冬。
    饶是林小冬的心理素质过硬，这么多复杂的目光投射过来，他仍然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的神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径直走到了吧台处，向着吧台的一位女郎道：“我要住宿。”
    女郎扫了林小冬一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当过因为林小冬东方人的面孔，令得她将目光投向了身侧坐在一张躺椅的男子。
    男子的手里端着一杯酒，人半躺在躺椅，斜视着林小冬，淡淡道：“这里不欢迎东方人，滚出去。”
    林小冬不由气结，虽然他早已经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却是没想到在一个名不经传的汽车旅馆里受到了种族歧视。
    只是林小冬还不及说话，便有一张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喝斥道：“滚出去，听见没有？”
    林小冬并没有动，他确实不想节外生枝，他的目的是找到周慧琳，而不是在这里逞什么英雄，万一动静闹大了，将周慧琳惊走，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得到她了。
    所以他只是放缓口吻，道：“嘿，兄弟，别这样。”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出去。”那张大手的主人个子很高，块头很大，一脸的络腮胡子，头还戴着一顶牛仔帽，显得彪悍而暴戾。
    林小冬明显能够感觉到肩膀的那只大手在发力，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恼火，这时，络腮胡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林小冬没有多少与外国人接触的经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形势的判断，他明白，要想相安无事，除非自己乖乖地“滚出去”，但这与他的目的是相违背的，当然，他也可以到旅馆外等着周慧琳出来，可是外面是寒风，周慧琳如果一直不出来，那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尽管今天只是半个月的第一天，可是一旦有了意外，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显得有多充裕，所以，他绝不能离开旅馆。
    “如果你还想用你的手干点事情，请你拿开。”林小冬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希望，只不过当他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大厅里都爆出剧烈而放肆的笑声，络腮胡子笑得更欢，这时他已经数到了三。
    林小冬手一翻，已经压在了那张大手，络腮胡子还没反应过来，林小冬已经扳住了他的大拇指，随着林小冬的一声低喝，那根拇指已经折了过来，清脆的骨折声在众人的哄笑显得极其刺耳，只不过这个声音刚刚刚映入众人的耳帘，络腮胡子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十指连心，那份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像的。
    见林小冬居然敢反抗，一屋子的人都跳了起来，向着林小冬逼了过去。
    林小冬心知此事不得善了，所以折了络腮胡子的大拇指之后，他并没有松手，保持着大拇指断折的方向，冷冷地看着众人，手的发力并没有停下，只是变得非常缓慢，那个大个子已经疼得弓下了腰，口惨呼不绝，几乎要跪倒在地。
    “我不惹事，也不怕事。”林小冬的右手握紧了，他已经看到，有几个牛仔眼露凶光，摸出了弹簧刀，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阵阵的冷光。
    “都住手。”那个躺椅的男人这时发声了，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起来，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好家伙，这家伙足有两米高，那块头与nba的大鲨鱼奥利尔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一座大山一样的存大。
    随着这人的站起，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响彻云宵的欢呼声，连吧台里的女郎也充满崇拜的看向了这个巨人，满屋子里充斥着“丹佛、丹佛”的叫声。
    “丹佛，杀了他。”几乎被林小冬把手指都拧下来的络腮胡子虽然人仍然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似蹲似跪，嘴却是仍然蛮横之极。
    林小冬环顾四周，那些牛仔并没有再逼来，反而是退了开去，露出了间的一块空地，丹佛只是居高临下地看向了林小冬，目光极其锐利。
    林小冬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我只不过是想在这里住几天。”
    话未说完，脱了困的那个络腮胡子已经狂吼着扑向了林小冬，只不过他才那么一动，整个人腾空了起来，竟然是那个丹佛捏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他是我的，滚一边去。”
    只见络腮胡子一米八十多足有两百斤的身体被丹佛单手掷了出去，庞大的身躯重重在砸在一张台球桌，竟是将那台球桌砸得四分五裂，络腮胡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在众人的搀扶踉跄着爬起来，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在丹佛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满腹冤气只能留在肚子里。
    林小冬心头也是一惊，丹佛的力量无疑强悍之极，看来今天不大打出手，别说住宿，恐怕离开米高都难，一念及此，林小冬赫然道：“等一下，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丹佛似乎听到了世界最可笑的笑话，仰头一阵大笑，垂头看着林小冬不屑道：“只要你能打赢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815吃我一拳
    怎么样都行？林小冬心一动。通过自己的遭遇来看，东方人在这里恐怕的确不怎么受欢迎，那么周慧琳又是怎么能够住得进来的呢？不过林小冬眼下自然没有机会去释疑，不过只要能够打赢丹佛，恐怕非但能够解决入住的问题，还可以直接让他帮忙找到周慧琳。
    这个念头在林小冬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心头的万般豪情所替代。在延边的这段时间里，林小冬可谓是如履薄冰，虽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但压抑占据了主流，完全与他的性子不符，现在被人逼到这个份，面对一个看去很强大的对手，林小冬心底那份压抑已久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放声一笑，道：“好。”
    丹佛冷笑一声，甩着脖子，晃动手腕，发出一阵格格的响声，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吃惊，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方才那个络腮胡子所能拟的，自己需得小心应付才是。
    丹佛向林小冬勾了勾手指：“三招之内我打不倒你，算你赢。”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丹佛浑身下所展露出来的精干气息，心知这定然是一场恶战，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极有信心，但有一个无法否认且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是，他确实已经疏于训练多年，或许力量仍在，但是抗击打能力恐怕已经是今非昔，他可没有自信爆棚到能够一招解决战斗，听得丹佛如此托大，心不免一喜，当即道：“等一下。”
    丹佛狞笑道：“怕了？”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既然你夸下海口，三招之内解决我，我也不愿意占你的便宜，不如这样，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一拳，你想怎么样，我都认了。”
    看得出来，大厅里的这些人信奉着绝对的力量，而从丹佛刚刚单手便将络腮胡子砸碎了台球桌来看，力量无疑非同小可，再看他宛如巨人般的存在以及粗壮的脖颈，便知道这人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高手。而再观林小冬，虽然身高也将近一米八，但与这个大家伙相，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小了不止一号，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都爆出一阵轰笑声。
    丹佛的脸写满了不屑，但见林小冬一副笃定之色，心里也有打鼓，林小冬却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没这个胆量，那么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吧。”
    丹佛在这里是一个权威的存在，打斗方面绝对不容任何人的置疑，见林小冬言语轻蔑，不由火气，冷冷道：“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别说我占你便宜。”
    林小冬耸了耸肩，淡淡道：“那你准备好了。”
    丹佛腿一抬，便从吧台里跨了出来，一声怒吼，硬是将自己的外套给撕了开来，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那一身肌肉强健已极，绽放出力与美的结合，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一个大块头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小冬微微后退了一步，看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越握越紧的右手，却是将他全身的力量都集聚到了一起。
    “我会打你最强的地方。”林小冬淡淡道，“我要打的部位，你自己挑。”
    林小冬对自己的一击之力极具信心，那可是能打死一头牛的力量，如果打对方心脏的部位，直接可以让他去见马克思了，不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冲突固然存在，却并非要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丹佛认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在自己的胸膛擂了几下，发出嘭嘭的声响，厉吼道：“随便打。”
    林小冬冷冷一笑：“那我开始了。”
    丹佛张开双臂，全身肌肉绷紧，完全是一个钢筋混凝土的存在，虬结在一起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只是这身肌肉在林小冬的眼睛里，也只不过是一堆死肉而已，他的目光瞄了一眼丹佛线条明显的八块腹肌，用手指了指：“是这里了。”
    说话间，林小冬的右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了丹佛的小腹，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丹佛的身体却是纹丝未动，众位看客都爆出一阵轰笑声，然而在众人的轰笑声，丹佛那无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跟着向后退了两步，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吧台，将吧台也砸得轰然倒塌。
    随着丹佛的倒下，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谁也没有想到，看去与健壮根本搭不界的东亚病夫，居然一拳便将大块头打得倒了下去，这是一个极度令人无法想像的事情，这个时候不知道人群有谁冒了一句：“李小龙。”
    随着这个声音的冒出，众人才想到历史有一个格斗狂人叫李小龙，这才想起，东方人都会功夫的，再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蔑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畏惧，要知道他可是一拳把周边一带最牛逼的人物给撂倒了。
    林小冬没功夫去想那么多，心一动，已经越过吧台，向丹佛伸出了手。
    “你赢了。”丹佛接过林小冬的手，爬了起来，不过小腹传来的痛楚和难过仍然让他非常不舒服，刚刚爬起来，便伏在地哇哇大吐了起来。
    林小冬不由有些失笑，丹佛虽然强壮，但那都是表面的，没有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的外表再强大，也掩饰不了内脏的虚弱，林小冬刚刚那一拳，打击的可不是他的肌肉，而是把力量实实在在地都通过他的肌肉传入了他的内脏，不过这家伙的确也足够强悍，换了平常人，这一拳恐怕能打断他的肠子，当然，林小冬还是收了三分力的，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拼尽全力的时候，连林小冬自己都会感到害怕。
    吐了几口，丹佛已经舒服了很多，脸的装逼之色尽敛，态度也好了很多，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进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816密室
    怎么样都行？林小冬心一动。通过自己的遭遇来看，东方人在这里恐怕的确不怎么受欢迎，那么周慧琳又是怎么能够住得进来的呢？不过林小冬眼下自然没有机会去释疑，不过只要能够打赢丹佛，恐怕非但能够解决入住的问题，还可以直接让他帮忙找到周慧琳。
    这个念头在林小冬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心头的万般豪情所替代。在延边的这段时间里，林小冬可谓是如履薄冰，虽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但压抑占据了主流，完全与他的性子不符，现在被人逼到这个份，面对一个看去很强大的对手，林小冬心底那份压抑已久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放声一笑，道：“好。”
    丹佛冷笑一声，甩着脖子，晃动手腕，发出一阵格格的响声，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吃惊，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方才那个络腮胡子所能拟的，自己需得小心应付才是。
    丹佛向林小冬勾了勾手指：“三招之内我打不倒你，算你赢。”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丹佛浑身下所展露出来的精干气息，心知这定然是一场恶战，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极有信心，但有一个无法否认且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是，他确实已经疏于训练多年，或许力量仍在，但是抗击打能力恐怕已经是今非昔，他可没有自信爆棚到能够一招解决战斗，听得丹佛如此托大，心不免一喜，当即道：“等一下。”
    丹佛狞笑道：“怕了？”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既然你夸下海口，三招之内解决我，我也不愿意占你的便宜，不如这样，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一拳，你想怎么样，我都认了。”
    看得出来，大厅里的这些人信奉着绝对的力量，而从丹佛刚刚单手便将络腮胡子砸碎了台球桌来看，力量无疑非同小可，再看他宛如巨人般的存在以及粗壮的脖颈，便知道这人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高手。而再观林小冬，虽然身高也将近一米八，但与这个大家伙相，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小了不止一号，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都爆出一阵轰笑声。
    丹佛的脸写满了不屑，但见林小冬一副笃定之色，心里也有打鼓，林小冬却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没这个胆量，那么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吧。”
    丹佛在这里是一个权威的存在，打斗方面绝对不容任何人的置疑，见林小冬言语轻蔑，不由火气，冷冷道：“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别说我占你便宜。”
    林小冬耸了耸肩，淡淡道：“那你准备好了。”
    丹佛腿一抬，便从吧台里跨了出来，一声怒吼，硬是将自己的外套给撕了开来，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那一身肌肉强健已极，绽放出力与美的结合，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一个大块头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小冬微微后退了一步，看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越握越紧的右手，却是将他全身的力量都集聚到了一起。
    “我会打你最强的地方。”林小冬淡淡道，“我要打的部位，你自己挑。”
    林小冬对自己的一击之力极具信心，那可是能打死一头牛的力量，如果打对方心脏的部位，直接可以让他去见马克思了，不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冲突固然存在，却并非要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丹佛认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在自己的胸膛擂了几下，发出嘭嘭的声响，厉吼道：“随便打。”
    林小冬冷冷一笑：“那我开始了。”
    丹佛张开双臂，全身肌肉绷紧，完全是一个钢筋混凝土的存在，虬结在一起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只是这身肌肉在林小冬的眼睛里，也只不过是一堆死肉而已，他的目光瞄了一眼丹佛线条明显的八块腹肌，用手指了指：“是这里了。”
    说话间，林小冬的右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了丹佛的小腹，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丹佛的身体却是纹丝未动，众位看客都爆出一阵轰笑声，然而在众人的轰笑声，丹佛那无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跟着向后退了两步，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吧台，将吧台也砸得轰然倒塌。
    随着丹佛的倒下，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谁也没有想到，看去与健壮根本搭不界的东亚病夫，居然一拳便将大块头打得倒了下去，这是一个极度令人无法想像的事情，这个时候不知道人群有谁冒了一句：“李小龙。”
    随着这个声音的冒出，众人才想到历史有一个格斗狂人叫李小龙，这才想起，东方人都会功夫的，再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蔑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畏惧，要知道他可是一拳把周边一带最牛逼的人物给撂倒了。
    林小冬没功夫去想那么多，心一动，已经越过吧台，向丹佛伸出了手。
    “你赢了。”丹佛接过林小冬的手，爬了起来，不过小腹传来的痛楚和难过仍然让他非常不舒服，刚刚爬起来，便伏在地哇哇大吐了起来。
    林小冬不由有些失笑，丹佛虽然强壮，但那都是表面的，没有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的外表再强大，也掩饰不了内脏的虚弱，林小冬刚刚那一拳，打击的可不是他的肌肉，而是把力量实实在在地都通过他的肌肉传入了他的内脏，不过这家伙的确也足够强悍，换了平常人，这一拳恐怕能打断他的肠子，当然，林小冬还是收了三分力的，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拼尽全力的时候，连林小冬自己都会感到害怕。
    吐了几口，丹佛已经舒服了很多，脸的装逼之色尽敛，态度也好了很多，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进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817攻心为上
    怎么样都行？林小冬心一动。通过自己的遭遇来看，东方人在这里恐怕的确不怎么受欢迎，那么周慧琳又是怎么能够住得进来的呢？不过林小冬眼下自然没有机会去释疑，不过只要能够打赢丹佛，恐怕非但能够解决入住的问题，还可以直接让他帮忙找到周慧琳。
    这个念头在林小冬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心头的万般豪情所替代。在延边的这段时间里，林小冬可谓是如履薄冰，虽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但压抑占据了主流，完全与他的性子不符，现在被人逼到这个份，面对一个看去很强大的对手，林小冬心底那份压抑已久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放声一笑，道：“好。”
    丹佛冷笑一声，甩着脖子，晃动手腕，发出一阵格格的响声，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吃惊，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方才那个络腮胡子所能拟的，自己需得小心应付才是。
    丹佛向林小冬勾了勾手指：“三招之内我打不倒你，算你赢。”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丹佛浑身下所展露出来的精干气息，心知这定然是一场恶战，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极有信心，但有一个无法否认且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是，他确实已经疏于训练多年，或许力量仍在，但是抗击打能力恐怕已经是今非昔，他可没有自信爆棚到能够一招解决战斗，听得丹佛如此托大，心不免一喜，当即道：“等一下。”
    丹佛狞笑道：“怕了？”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既然你夸下海口，三招之内解决我，我也不愿意占你的便宜，不如这样，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一拳，你想怎么样，我都认了。”
    看得出来，大厅里的这些人信奉着绝对的力量，而从丹佛刚刚单手便将络腮胡子砸碎了台球桌来看，力量无疑非同小可，再看他宛如巨人般的存在以及粗壮的脖颈，便知道这人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高手。而再观林小冬，虽然身高也将近一米八，但与这个大家伙相，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小了不止一号，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都爆出一阵轰笑声。
    丹佛的脸写满了不屑，但见林小冬一副笃定之色，心里也有打鼓，林小冬却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没这个胆量，那么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吧。”
    丹佛在这里是一个权威的存在，打斗方面绝对不容任何人的置疑，见林小冬言语轻蔑，不由火气，冷冷道：“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别说我占你便宜。”
    林小冬耸了耸肩，淡淡道：“那你准备好了。”
    丹佛腿一抬，便从吧台里跨了出来，一声怒吼，硬是将自己的外套给撕了开来，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那一身肌肉强健已极，绽放出力与美的结合，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一个大块头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小冬微微后退了一步，看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越握越紧的右手，却是将他全身的力量都集聚到了一起。
    “我会打你最强的地方。”林小冬淡淡道，“我要打的部位，你自己挑。”
    林小冬对自己的一击之力极具信心，那可是能打死一头牛的力量，如果打对方心脏的部位，直接可以让他去见马克思了，不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冲突固然存在，却并非要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丹佛认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在自己的胸膛擂了几下，发出嘭嘭的声响，厉吼道：“随便打。”
    林小冬冷冷一笑：“那我开始了。”
    丹佛张开双臂，全身肌肉绷紧，完全是一个钢筋混凝土的存在，虬结在一起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只是这身肌肉在林小冬的眼睛里，也只不过是一堆死肉而已，他的目光瞄了一眼丹佛线条明显的八块腹肌，用手指了指：“是这里了。”
    说话间，林小冬的右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了丹佛的小腹，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丹佛的身体却是纹丝未动，众位看客都爆出一阵轰笑声，然而在众人的轰笑声，丹佛那无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跟着向后退了两步，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吧台，将吧台也砸得轰然倒塌。
    随着丹佛的倒下，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谁也没有想到，看去与健壮根本搭不界的东亚病夫，居然一拳便将大块头打得倒了下去，这是一个极度令人无法想像的事情，这个时候不知道人群有谁冒了一句：“李小龙。”
    随着这个声音的冒出，众人才想到历史有一个格斗狂人叫李小龙，这才想起，东方人都会功夫的，再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蔑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畏惧，要知道他可是一拳把周边一带最牛逼的人物给撂倒了。
    林小冬没功夫去想那么多，心一动，已经越过吧台，向丹佛伸出了手。
    “你赢了。”丹佛接过林小冬的手，爬了起来，不过小腹传来的痛楚和难过仍然让他非常不舒服，刚刚爬起来，便伏在地哇哇大吐了起来。
    林小冬不由有些失笑，丹佛虽然强壮，但那都是表面的，没有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的外表再强大，也掩饰不了内脏的虚弱，林小冬刚刚那一拳，打击的可不是他的肌肉，而是把力量实实在在地都通过他的肌肉传入了他的内脏，不过这家伙的确也足够强悍，换了平常人，这一拳恐怕能打断他的肠子，当然，林小冬还是收了三分力的，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拼尽全力的时候，连林小冬自己都会感到害怕。
    吐了几口，丹佛已经舒服了很多，脸的装逼之色尽敛，态度也好了很多，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进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818回国之途
    周慧琳思想的变化令得林小冬心头大喜，不过万事皆不能操之过急，目前只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眼下这个时候自然不便于去追问周慧琳，向她要银行的账号和密码，而更重要的是，林小冬绝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反正钱还在瑞士银行，已经存了五年，也不在乎再等这么几天。从周慧琳的藏身之所这么严密来看，显然周慧琳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正如林小冬所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里昂也已经找了门来，所以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这个问题，永绝周慧琳的后患。
    周慧琳帮助方晓彬转账到国外，性质虽然恶劣，但只要有立功表现，相信还是有转机的，而且她本来也不是公务人员，所以林小冬沉吟了片刻，道：“周慧琳，能够帮助你的只有国家，只有回到祖国的怀抱，你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周慧琳这些年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如果不是有丹佛的相助，恐怕她早已落在了方晓彬的手，搞不好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听得林小冬如此之说，黯然道：“我还能回得去吗？”
    林小冬心有一个计划，道：“你等一下，我跟领导沟通一下。”
    林小冬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打消周慧琳的疑虑，而另一方面是实施他的计划需要向领导汇报才行。
    当着周慧琳的面，林小冬打通了蓝晟的电话：“蓝书记，我已经顺利找到了周慧琳，不过她面临很严重的人身威胁，方晓彬一方的人也赶到了这里，正在寻找周慧琳。”
    蓝晟心头一喜，他万万没想到林小冬此行如此顺利，但听了林小冬的话之后，心头却是隐隐有些担忧，在他的设想之，取得密码之后，便会安排人员去把那笔钱转到国内，至于周慧琳的死活，根本不在考虑之内，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透露了一个讯息，他要负责周慧琳的安全。
    在得知林小冬是当着周慧琳的面打的电话，蓝晟先是微微有些恼火，不过很快他便佩服起林小冬来了。要想周慧琳交出密码，必须她自愿才行，换言之，靠逼迫成不了事。或许方晓彬的人马会干出严刑逼供之事，可林小冬绝计做不出来，所谓善伐者攻心为。他认为这是林小冬使的一个花招，然而林小冬想的却绝不是这样。
    “蓝书记，我有个想法。”林小冬沉声道，“鉴于目前周慧琳的处境，我有一个计划，第一步是先想办法安排周慧琳回国，只有回到国内，她才是真正安全的。第二步是放出消息，引方晓彬钩。蓝书记，我们不仅要追回赃款，更要将方晓彬绳之以法。”
    蓝晟吃了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得如此深刻，不过林小冬的想法倒是很有建设性，能一举两得是最好不过，这样不但能够抓到方晓彬，还能够顺利地将那五个亿带回来，只不过首要的任务是把周慧琳带回来，这一点还是有很大困扰的，尤其是在方晓彬的人已经找门来的情形下。
    “小冬，你具体打算怎么做？”蓝晟沉声问道。
    林小冬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如果我的这个方案得到首肯，为免夜长梦多，会立即进入实施阶段。不过我有个要求，周慧琳有立功表现，能不能最大程度减轻对她的处理？”
    蓝晟沉吟了一下，道：“我同意你的建议，需要我做什么？”
    林小冬心头一暖，却是道：“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等我计划一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我再向您汇报。”
    “好，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证周慧琳的安全。”蓝晟沉声道，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有一些作戏的成份，完全是说给周慧琳听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小冬转过头向周慧琳道：“我的领导已经同意了我的方案，只要能够安全回到国内，至于能不能抓到方晓彬，咱们另外再说，这不是你的义务，我想，你的家人一定最想见到你。”
    周慧琳之前对林小冬还有些不信任，在他通了电话之后，最后的疑虑也已经打消了，想到自己有机会与不知道在梦里见过多少次的家人相聚，她的脸写满了热切之情：“我们怎么做？”
    林小冬道：“你有没有护照？”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如果周慧琳有护照的话，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正常的渠道回国，如果没有，那麻烦大了，需要偷渡才行。
    周慧琳摇了摇头，在东躲西藏的过程，她的护照早已经丢失了，而且她在美国也没有正式的身份，完全是一个黑户。
    林小冬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这些都是他和周慧琳在商议，丹佛并不知情，丹佛对周慧琳的感情日月可鉴，不过他会不会同意周慧琳离开呢？
    林小冬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周慧琳沉默半晌才道：“无论他同不同意，我都需要跟他说清楚。”
    林小冬心一动，如果能够把丹佛争取过来，或许对周慧琳的离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助力，当即道：“也是，必须跟他说清楚。”
    丹佛很快进了来，从他看向周慧琳的眼神能看得出，他的确是对周慧琳充满感情的，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周慧琳没有任何的隐瞒，将她的决定以及一些经历说了出来，当然，那五个亿是不能说出来的，不是每个人在巨额的利益诱惑面前都能够不动心的，万一丹佛再倒了戈，麻烦大了。
    林小冬暗自道，看来周慧琳也不全然是没有脑子的人。
    丹佛倒是全乎意料的爽快，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对，反而是道：“我对国很向往，早想去看看了。”
    林小冬和周慧琳不由都是一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丹佛居然也会想跟周慧琳一起回国。
    “我不反对你跟周慧琳一起去，但是，你如果是偷渡，那万万不行。”林小冬沉声道。

819险中求活
    丹佛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守法公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至于你们，我来安排吧，我认识几个蛇头。”
    说话间，丹佛要打电话，林小冬阻了一下，道：“这个倒不着急，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在这时，丹佛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丹佛的神情不由一变，说了声我知道了，一拳砸在了沙发的扶手。
    林小冬不由道：“出什么事了？”
    “里昂回来了，不是一个人。”丹佛猛地站了起来，“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应付一下。”
    周慧琳自然知道里昂是什么人，而从林小冬的话里更是知道里昂代表了谁，脸浮现出浓浓的惊惧之色。
    丹佛出了去，林小冬也有些紧张，这一次的任务是悄悄的，如果搞得动静太大，恐怕难以收场，只盼丹佛能够应付过去。不过既然里昂杀了个回马枪，恐怕也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才过来的。
    且说丹佛下了楼去，里昂已经换了一身警服，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四名警察，丹佛刚刚下了楼，里昂便拔出枪指向了丹佛，丹佛高举双手，沉声道：“警长，这是什么意思？”
    里昂冷冷一笑：“丹佛，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想不到你还有窝藏重犯的胆子。”
    丹佛辩解道：“警长，没有的事。”
    里昂将周慧琳的照片猛地拍在桌子，厉声道：“还说没有？丹佛，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人交出来，我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丹佛不愧是走过江湖见过世面的，面色都没有动一下，道：“警长，我根本不认识她，你要是不信，旅馆这么大地方，你可以自己搜。”
    “所有人都出去。”里昂叫了一声，虽然大厅里还有不少牛仔，但是警长在这里是权威的象征，谁也不敢跟他硬来，搞不好吃一颗花生米，那憋屈死了，丹佛也示意他们听从警长的安排，转瞬之间，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丹佛和五名警察以及吧台的那位服务员。
    里昂甩了甩手的花，示意丹佛带着他们楼，一层层地查了过去。
    很快到了二楼的尽头，丹佛为表自己清白，主动将那个杂货间的门打了开来，门一开，一股霉烂的气息便迎面扑来，里昂皱了一下眉头，捂住了鼻子，不过他并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示意手下的两名警察进去查看。
    杂货间并不大，一间屋子而已，最多也有二十多个平米，一目了然，除了堆积的货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两名警察进了去，也是走个形式，房间虽然杂乱，却是没什么灰尘，倒也不怕留下脚印等痕迹。
    一名警察调笑道：“丹佛，这个杂物间乱七八糟的，倒是挺干净。”
    丹佛笑了笑：“正准备整理一下呢。”
    那警察从一个小柜子后面走过，脚下一绊，站立不稳，人便歪在了墙壁之。
    丹佛眼神不由一滞，眼看他们要走了，想不到出现了这个意外。
    ——那个人的身体歪倒，手下意识地便去扶墙，手刚扶到墙，便看到有一个凸起的地方，在那里还隐约画了一道印子，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灯光照在面，却是清楚得很，手自然地便按在了开启密室的按钮。
    当一扇门没有任何预兆地打开时，里昂吓了一跳，手的枪立即对准了丹佛，他自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声呼唤，另两名警察也快速奔了过来。
    丹佛双拳紧握，已经作好了攻击的准备，只是他的功夫再好，也敌不过里昂手的枪，里昂能做警长的位置显然不是浪得虚名，在这一瞬间便已猜出这里是藏人的好地方，枪也对准了丹佛，只要丹佛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他会一枪射出。
    而这个时候，那四名警察已经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室内进行检查，丹佛绝望之极，几乎是闭了眼睛，房间虽然不小，可是又怎么能藏得住两个活生生的人呢？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四名警察的检查并没有任何的收获，里昂也有些难以置信，厉声向丹佛道：“人藏哪儿去了？”
    丹佛心头虽然疑惑，却仍然嘴硬道：“警长，哪里有什么人啊？这是我住的地方，你不认为我会住在那些进来办事的房间里吧？”
    里昂狐疑地看着丹佛的眼睛，丹佛倒也是个演戏的行家，一点端倪都没有。
    里昂冷笑了一声：“丹佛，要是让我在这里找到那个婊子，你死定了。”
    丹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请便。”
    搜查在继续进行之，一直进行到六楼，全场查了个遍，也没有什么发现，里昂心头暗自嘀咕，难道消息有误？
    “如果发现这个女人，立即向我报告。”里昂撂下了这句话，出了米高酒店，却是要那四名警察留了下来，在外面看着。
    丹佛将门关，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抓过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仰头灌了几口，这才匆匆往二楼走去。他的心里也有个疑惑，林小冬和周慧琳明明在二楼的密室里的，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匆匆过了去，开了密室的门，丹佛不由一呆，林小冬和周慧琳坐在沙发，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样子，难道他们会什么法术，让那几个警察成了睁眼瞎不成？
    林小冬也是吁出了一口气，刚刚在丹佛下楼的时候，他觉得留在密室里大大的不妥，这里无门无窗，虽然很隐秘，但一旦被发现，他们成了瓮之鳖，只有束手待擒的份，所以林小冬大胆行事，冒了一个险，跟着丹佛出了密室，为了方便密室被发现，出来的时候特意在按钮做了记号，然后和周慧琳藏进了二楼顶端悬挂在外面的空调柜后面。
    待这些人查完了二楼，两人从空调柜后面出了来，重新又回到了密室，他打赌里昂不会再重新查这间密室。
    丹佛吐出一口气道：“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820调虎离山
    林小冬却是没有功夫去得意自己的灵机一动，其实刚刚一切都很侥幸，只要其的环节有任何一个疏忽，恐怕不是这么个结果了。
    通过刚刚的经历，周慧琳已经将林小冬当作了主心骨，不由道：“现在怎么办？”
    由于里昂的出现，让这件事变得棘手了起来，而周慧琳的黑户身份，更是令得她的回国之路变得布满了荆棘。
    “丹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里昂肯定会安排人在外面守着。”林小冬很是肯定地道。
    丹佛刚刚送里昂出去的时候，便已经看到里昂留下来的几名警察根本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坐在车子里面，大喇喇地盯着米高酒店，对于林小冬的判断表示了肯定。
    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道：“夜长梦多，如果里昂再杀一次回马枪的话，带来的肯定不止这么几个人，没有这么侥幸了，我们必须早点离开。里昂在这里没查到什么，要去别的地方去查，我们还有点时间，最迟今天夜里要离开。”
    丹佛沉声道：“我现在联系蛇头。”
    在丹佛的电话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丹佛的神情不是太好，显然联系的并不顺畅。美国与国之间横跨太平洋，想通过海面偷渡简直月球还要难，所以这条线路肯定是行不通的。因此必须采取迂回的方法，目前路线有两条，一条是先到加拿大，然后穿过俄罗斯到达国，但是加拿大与俄罗斯之间还隔着一个阿拉斯加，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至于走北冰洋线路更是难于青天，所以这条线基本也是死路。而第二条路线则是南下，通过墨西哥进入南美，从秘鲁到阿根廷，相当于绕了地球小半圈，但仍然无法绕开太平洋，太平洋一线有许多小岛，隶属于不少的国家，这条线拖的时间实在太长，谁也不知道其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
    面对丹佛的分析，林小冬简直是一头雾水，他对世界地理掌握的并不多，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分布，具体的线路则是茫然之极，而更重要的是，为了确保周慧琳的人身安全和顺利回国，他不可能由得周慧琳孤身一人或者是跟丹佛在一起，那样与他的原则是背道而驰的。
    在丹佛的联系来看，偷渡这个途径基本也胎死腹了，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小冬一锤定音：“不管怎么样，米高酒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今晚之前必须要离开。”
    对于林小冬的这个决定，丹佛和周慧琳都没有异议，很快林小冬便想到了一个离开的方法，当务之急，是先调开门前监视的那几名警察。
    丹佛道：“这个没有问题，这个小镇的警力并不多，我可以安排几个兄弟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搞点小麻烦，把他们调开行。”
    林小冬对这里并不熟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思路，在丹佛拿起电话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句：“最好多在几个地方惹麻烦。”
    丹佛会意，林小冬倒是没有让他马开始着手进行，而是让他先联系好再说，毕竟仅仅是制造点麻烦引开注意力还远远不够，要想离开这里，必须要有离开的工具，也是车辆。在美国，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林小冬不可能来驾驶，一旦被警察拦下，没有驾照，立马露馅，而周慧琳和丹佛同样也不行，而且林小冬不认为现在的丹佛离开是件正确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形而言，里昂虽然还在怀疑丹佛，但是并没有什么证据，一旦丹佛不声不响地离开，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所以他想到的是不久前才认识的梅怊凤，林小冬不由暗自庆幸之前与梅怊凤约定好继续租用她的车辆了。
    于是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梅怊凤，在电话里说他要离开，问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到达米高酒店。梅怊凤对时间的认识很精确，很笃定地说，需要三十九分钟。林小冬考虑到一些无法预判的因素，给了梅怊凤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要求她必须在四十至四十五分钟之内到达。
    梅怊凤虽然不知道林小冬对时间卡的这么精确，但还是应了下来。
    搞定了这些，林小冬又分析了丹佛的人制造麻烦的时间和警方出动的时间等因素，让丹佛安排下去，二十五分钟后同时动手，五分钟的骚乱制造过程再加警方出动的时间，大约需要十分钟，正好可以卡在监视米高酒店的警员离开而梅怊凤刚刚到达。
    时间过得很快，二十五分钟后，丹佛一声令下，三人便开始了等待，丹佛更是亲自到楼下，观察那些警员有没有离开。
    十分钟后，那几名警察下了车来，灯光下露出急躁之色，又过了两三分钟，他们终于了两辆警车，快速地驶了出去。
    这与林小冬的判断相差无几，丹佛招呼了一声，林小冬和周慧琳下了楼来，在大厅的边等着，只待梅怊凤的车一致，他们立马车闪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林小冬忍不住去拨打梅怊凤的手机，梅怊凤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六七分钟后，梅怊凤的车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跟着便停在了门前。
    “走了，安顿好之后，我会跟你联系。”林小冬向丹佛伸出了手，诚挚地道，“我代表我的国家欢迎你以后前往。”
    丹佛与周慧琳轻轻一吻，道：“走吧，一路顺风。林，周拜托你了。”
    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供他们挥霍，两人迅速出了门去，钻了梅怊凤的车，梅怊凤倒是没想到林小冬一个人来，走的时候却是多了一个人，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去哪儿？”
    林小冬微微一怔，周慧琳更是不知何去何从，林小冬只得道：“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落脚。”
    “安全的地方？”梅怊凤一边开着车一边吃惊地道，“天啦，你们惹了什么麻烦？”

821步步杀机
    米高酒店在身后越来越远，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终于再也看不见了。也不见有车追来，林小冬和周慧琳这才松了一口气，梅怊凤忍不住问道：“拜托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小冬早已经想好了对策，道：“我告诉你吧。她叫周慧琳，现在被人追杀，我是来救她的，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梅怊凤扫了一眼后视镜，道：“我认识几个警察朋友，要不要……”
    “不要。”林小冬一口回绝，现在他无法相信任何人，里昂身为警长都被收买了，林小冬可不愿意不确定的因素影响到他们的出逃计划。
    梅怊凤不由回过头：“我说，你们不是犯了法了吧？”
    林小冬淡淡道：“那你会不会报警？”
    梅怊凤呵呵一笑，道：“都是国人，况且是犯法，犯的也是美国的法，关我屁事。”
    “那开车。”林小冬的心头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放下而已。在离开的路线，林小冬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通过正规的途径，他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周慧琳不行了。
    开了一阵，车子终于驶了穿越沙漠的大道，梅怊凤给他们提供的是她自己的住处，那里她较熟悉，而林小冬在途也把真实的情况向她说了，所以梅怊凤不认为这是一个有多危险的事情，虽然在周慧琳离开这事她帮不了什么忙，暂时落个脚还是可以的。
    林小冬还是第一次在深夜穿越沙漠，周慧琳似乎习惯于这种逃亡的生活，也没有显出什么惧怕之色，车越行越远，当深夜时分，车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小冬下了车来，寒风直灌进入衣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慧琳也是瑟瑟发抖，紧紧地环着胸，林小冬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问梅怊凤道：“这是哪儿？”
    “这是我以前雇主的农场，不过现在他改行了，交给我来管理，这里别说人，平常连只狗都不会有，你们放心吧，住多久都行，里面的条件还不错，吃的喝的都有。”梅怊凤将车开进车库，出来的时候手多了一把钥匙，开了木门，招呼着二人进了去。
    开了灯，又燃了火，温度高了不少，梅怊凤拿出一瓶酒来，每人倒了一杯：“先喝点暖和一下，我去做点菜，国菜很久没做了，不知道怎么样，要是不好，将着吃吧。”
    林小冬道了声谢，今天虽然不怎么够刺激，但神经却是一直紧绷着的，回想一天来发生的事情，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要不是恰巧酒店方面给他安排了梅怊凤做司机，要不是丹佛还较够义气，恐怕没有这么顺利了。
    半杯酒下去，身有了暖意，周慧琳拧着眉头道：“暂时安全了，但是离开还有很长一段路，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了。”
    林小冬笑了笑：“天无绝人之路，实在不行，我向大使馆求助。”
    林小冬这也是最后的底牌了，只是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什么滔天麻烦谁也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梅怊凤一点都没有谦虚，国菜做的确实不是一般的不怎么样，见林小冬强行下咽，梅怊凤颇为不好意思，周慧琳的眼泪却是如断了弦的珠子一样簌簌往下掉。
    梅怊凤的眼圈子也有些红，她们俩在某种程度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沦落异国，所不同的是，一个为生存而打拼，另一个为了生存而逃亡，家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所吃的国菜，换了在家里平常已极，可是在这里却是难得一吃，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周慧琳更是失声痛哭。
    一番黯然神伤之后，梅怊凤收拾了一下，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情况你是知道的，慧琳回国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一时之间我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还有十几天时间，慢慢想办法吧。”
    梅怊凤想了想道：“办法我倒是有，不过一来不是太保险，二来也需要花钱。”
    “钱不是问题，你有什么办法？”林小冬眼睛一亮。
    梅怊凤笑了笑：“看你的样子知道平时不怎么看电影，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造假吗？造假可不是咱们的专利，哪个国家都有的。”
    梅怊凤的意思是为周慧琳做一本假护照，时间方面倒是能来得及，她也认识一个当地的人物，能够搭这条线，不过开价很高，没有三五万美刀，恐怕不行。
    钱倒不是问题，那五个亿还在银行呢，只要能拿到手，报销点这个又有什么？林小冬当即应了下来，但有一个要求，护照必须有用，别到时候又被扣下来，那麻烦大了。
    梅怊凤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还以身说法，说她一直用的是这个护照，出入过好几个国家都没出过事。
    林小冬见她说的信誓旦旦，这才放下了心，只不过梅怊凤却是拈了拈手指，意思钱必须到位。
    林小冬失笑道：“你看我身能有这么多美金吗？明天我去取给你。”
    梅怊凤道：“你这事情较急，要想离开必须要快点，钱可是硬头货。”
    林小冬心一动道：“那我转账给你。”
    “那再好不过了。”
    林小冬拿出手机，一番操作，要了梅怊凤的账号，忽然道：“那个做假证的人不会是你吧？”
    梅怊凤的脸居然红了一下，林小冬心知猜对了，否则梅怊凤不会同意把钱打到她的帐户：“那是我男朋友，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做的证绝对不会出任何差子。”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好，钱给谁赚都是赚，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给自己人赚了。”
    搞定了钱的事情，一切都好力了，梅怊凤也不再遮遮掩掩，拿手机给周慧琳拍了一张照片，让林小冬和周慧琳先休息，她现在去找她男朋友，尽快把护照给赶出来。

822好好睡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喝了点酒，周慧琳紧绷的神经松驰了下来，蜷缩在沙发，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小冬摇了摇头，周慧琳也二十七八岁，可是她的经历却是同龄甚至有的人一辈子也不曾拥有的，也真是辛苦她了，不管她当初都做了些什么，如今毕竟有悔过之心，也算难能可贵了。
    进了房间，找到了一张毯子，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不曾周慧琳即便是睡着了也很警觉，或许这与她这五年来的躲藏有关，倏地睁开了眼睛。
    林小冬苦笑道：“怕你受凉，没想到吵醒你了。”
    周慧琳笑了笑，将毯子向拉了拉，道：“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林小冬安慰道：“你很快会回到你家人的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当这是一个噩梦吧。”
    周慧琳忽然道：“你有烟吗？”
    林小冬从口袋里拿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根，将烟盒都给了周慧琳，他已经想好了，这里看起来还是较安全的，先在这里待到考察结束那一天，然后带周慧琳一起离开，这样既能保证周慧琳的安全，也不至于她单身一人另生变故，到嘴了的鸭子要是再飞了，那白忙活一场了。
    “好好睡吧。”林小冬夹着烟走到了窗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此时已是十一月底，远方的点点灯光的主人可能已经提着在准备圣诞节了吧。
    夜越来越深，雪也越下越大，林小冬担心周慧琳会改变主意，所以并没有回房睡，而是在壁炉里添了些燃料，也裹着毯子靠着沙发打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睡了十几分钟，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看着梅怊凤打来的电话，林小冬的心头不知为什么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要知道梅怊凤的男友做的可是假护照，再牛逼的人恐怕也没有这么快完成的，一念及此，赶紧接通电话，便听到梅怊凤一声大叫：“快跑。”
    林小冬还没来得及问话，便听到一个男子骂了一句“bitch”，与此同时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和梅怊凤痛叫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跟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林小冬悚然一惊，看来事情又出现了变故，跟着便暗骂了自己一句“蠢猪”，看来方晓彬的触手还是很长的，不但在塔霍湖一带有所延伸，在这里居然也有他的势力，不难想像，肯定是周慧琳的照片出了差错，事实也正是如此，梅怊凤带着周慧琳的照片找到了她的男友，她男友转眼间把她给卖了。
    叫醒周慧琳，林小冬苦笑道：“这里已经暴露了，赶紧起来，我们得走了。”
    周慧琳吃了一惊：“梅怊凤？”
    林小冬道：“她现在也很危险，却是顾不她了，赶紧的，走吧。”
    在他们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几辆车疾驰而来，等待他们的自然是人去屋空，所幸天降大雪，掩去了他们的足迹，这是一片茫茫的农场，哪个方向都有可能，追踪是没有任何方向的。
    且说林小冬和周慧琳在雪夜里狂奔，漫无目的，如丧家之犬一般，当真是狼狈已极，发现身后并无追兵，确信暂时还是安全的，林小冬这才停下了脚步，周慧琳早已累得连步子都迈不出了，也不顾地全是雪便倒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小冬也是累得不行，全身都被汗浸湿了，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风一吹，顿时遍体生寒，打了个哆嗦，开始打量起周边来。
    他们刚刚跑的时候，并没有朝有光亮的地方而去，而是相着黑暗之地过来，夜漆黑之极，尽管下着茫茫的大雪，却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色彩。
    休息了片刻，林小冬拉起了周慧琳，低声道：“我们走。”
    周慧琳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向哪儿走？”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停下，要是停在这里，不被他们抓到，也被冻死了，碰运气吧。”
    周慧琳拉着林小冬的手站了起来，刚迈出步子，便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我的脚崴了。”
    林小冬不由一头黑线，没有办法之下，只得道：“我背你走吧。”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伏在背，柔软的坚挺压在背，本是很旖旎的风光，可是林小冬此时却是半分也享受不到，夜是那么的黑，深一脚浅一脚全然不能形容此时他的处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小冬累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可是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看，前面有灯光。”周慧琳忽然指着远方道。
    林小冬极目望去，那一点灯光实在是渺小得很，却是燃起了他们的希望之火，林小冬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步子也迈得快了起来，然而有句老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其实望灯也是一样的。
    林小冬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好几小时一般，那灯光仍然还是那么的一点点，在这时，他的脚下忽然一空，在啊的一声惊叫，两人的身体已经坠了下去，重重地落在了里面。
    好在底下并不坚硬，反倒是有些柔软，饶是如此，林小冬也似乎被摔得散了架，用手摸了摸，似乎是些干草，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肩膀有点疼，却也顾不去检查，低声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是什么地方？”周慧琳应了一声。
    林小冬苦笑，他哪知道这是哪儿啊，幸好不是猎人设置的陷阱，不然死不瞑目了。
    这里面一如既往的黑暗，林小冬摸索着爬来爬去，空间并不怎么大，空气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并没有风，林小冬已经累到不行了，喘着粗气道：“不管了，先睡一会儿吧。”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小了很多，零散的雪花飘了进来，有的落在了他们的脸，带着点点的沁凉，可是他们已经感觉不到了，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们进入梦乡。

823获救
    林小冬是被一阵说话的声音所惊醒的，睁开眼来，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雪也停了，林小冬这才看清他和周慧琳所处的空间，居然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所在，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举目望去，面似乎有人，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脑子里几乎要炸开来一样，昏昏沉沉，想张口出声，却是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力转过头，见到周慧琳伏在他的大腿，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这时听到面有人在叫着什么，林小冬用力发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脑子里轰然一响，又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林小冬已经躺在了床，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扭过头，却是在一个房间里，属于那种典型的美式装饰，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稍微冷静了一下，林小冬记得之前背着周慧琳慌不择路，跌到了一个什么坑里，一想到周慧琳，林小冬立即打了个寒战，猛地从床跳了起来，只不过他只是像条死鱼般地跳了一下，便又落在了床，一方面是因为全身无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一丝不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有一个肥胖的女佣奔了进来，所说的英带着浓浓的口音，好在林小冬勉强还能听得明白，道：“我没事了，这是哪里？”
    女佣告诉他，在院子的地下储藏室里发现了他，原来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掉进去了，后来才发现不是畜牲，是人。
    林小冬听着女佣的话，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畜牲是人啊，又问道：“那跟我一起的女人呢？”
    女佣说道：“她跟你一样，都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摔下储藏室的时候，腿骨折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正要爬起来，忽然想到自己一丝不挂，赶紧将被子向拉了拉，颇有些不好意思。
    女佣笑了起来：“不用害羞，你的衣服是我脱下来的。”
    林小冬的脸顿时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女佣却是竖起了拇指：“小伙子，你的肌肉不错。你等一下，我拿衣服给你穿。”
    女佣转身出了去，很快又回了来，手里多了一套棉质的睡衣，说林小冬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还没有干。
    放下衣服之后，女佣离开了屋子，林小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女佣看着他更衣。
    穿了衣服，林小冬下了床来，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显然是高烧刚退留下来的后遗症，这时，门被敲响，跟着有一个人推门进了来。
    这是一位老者，同样肥胖之极，自我介绍说是这儿的管家，也是刚刚那位女佣的丈夫，问林小冬想吃些什么。
    不提吃还好，一提吃林小冬顿时腹内绞动，咕咕作响，不一刻的工夫，管家便将食物端了过来，居然是香气扑鼻的牛排，林小冬大快朵颐，吃相极其恶劣，胖管家微笑着道：“慢点吃。”
    一番风卷残云，林小冬打了个饱嗝，很是不好意思，管家笑着道：“年轻人应该这样。”
    林小冬填了肚子，向胖管家道了谢，这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胖管家只告诉他这里是郊外，反是问起他们的情况来。
    林小冬自然不会实言相告，只得撒了个谎道：“我们是来旅游的，看到下了雪，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的远了，天又黑，迷了路。”
    管家微微一笑，显得极其睿智，并没有揭穿林小冬的谎话，林小冬这时道：“我能去看看我的同伴吗？”
    周慧琳的情况没有林小冬想像的那么严重，小腿有些轻微的骨折，已经作了简单的处理，正躺在床发呆，见得林小冬进来，脸露出安慰之色。
    管家没有多留，将房子留给了他们。
    林小冬前一步道：“你的腿怎么样？”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恐怕暂时不能走路了。”周慧琳心情复杂已极，昨晚的惊魂一刻仍然记忆犹新，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想到遥遥无期的逃亡之旅，心头绝望已极。
    林小冬也是无计可施，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大，虽然面积不了京都的融居，但差的也没有太多，只是他们靠徒步走到这里，那么方晓彬的人估计也能找到这里，好在外面的雪仍然还在下，估计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才是，只是现在周慧琳又摔折了腿，道路恐怕为更为曲折。
    见林小冬一脸的沉重，周慧琳的心更是一沉，低声道：“林书记，你不要管我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还是走吧。”
    林小冬搓了搓脸道：“天无绝人之路，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傻话不要说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现实情况我也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是怎么也走不了的。”周慧琳的脸闪过一抹感动之色，道，“我把密码告诉你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你不怕我拿到密码不管你了？”
    周慧琳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跟我陪葬，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这笔钱本不属于我，当年我走错了路，这是对我的惩罚。”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很响的吵杂声，林小冬轻嘘一声，靠到窗边，别过耳朵去听，一听之下，神色不由一变，想不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见林小冬神情变化，周慧琳的心也提了起来，低声道：“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林小冬苦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再想偷机取巧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了，何况周慧琳连路都不能走，眼下已成坐以待毙的局面。
    “林书记，趁他们还没找到我们，你赶紧走吧，我把密码告诉你。”周慧琳此时倒是显得很是决绝，将密码告诉了林小冬，惨然一笑道，“你走吧。”

824惊遇碧茹
    林小冬是被一阵说话的声音所惊醒的，睁开眼来，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雪也停了，林小冬这才看清他和周慧琳所处的空间，居然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所在，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举目望去，面似乎有人，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脑子里几乎要炸开来一样，昏昏沉沉，想张口出声，却是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力转过头，见到周慧琳伏在他的大腿，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这时听到面有人在叫着什么，林小冬用力发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脑子里轰然一响，又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林小冬已经躺在了床，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扭过头，却是在一个房间里，属于那种典型的美式装饰，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稍微冷静了一下，林小冬记得之前背着周慧琳慌不择路，跌到了一个什么坑里，一想到周慧琳，林小冬立即打了个寒战，猛地从床跳了起来，只不过他只是像条死鱼般地跳了一下，便又落在了床，一方面是因为全身无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一丝不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有一个肥胖的女佣奔了进来，所说的英带着浓浓的口音，好在林小冬勉强还能听得明白，道：“我没事了，这是哪里？”
    女佣告诉他，在院子的地下储藏室里发现了他，原来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掉进去了，后来才发现不是畜牲，是人。
    林小冬听着女佣的话，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畜牲是人啊，又问道：“那跟我一起的女人呢？”
    女佣说道：“她跟你一样，都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摔下储藏室的时候，腿骨折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正要爬起来，忽然想到自己一丝不挂，赶紧将被子向拉了拉，颇有些不好意思。
    女佣笑了起来：“不用害羞，你的衣服是我脱下来的。”
    林小冬的脸顿时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女佣却是竖起了拇指：“小伙子，你的肌肉不错。你等一下，我拿衣服给你穿。”
    女佣转身出了去，很快又回了来，手里多了一套棉质的睡衣，说林小冬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还没有干。
    放下衣服之后，女佣离开了屋子，林小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女佣看着他更衣。
    穿了衣服，林小冬下了床来，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显然是高烧刚退留下来的后遗症，这时，门被敲响，跟着有一个人推门进了来。
    这是一位老者，同样肥胖之极，自我介绍说是这儿的管家，也是刚刚那位女佣的丈夫，问林小冬想吃些什么。
    不提吃还好，一提吃林小冬顿时腹内绞动，咕咕作响，不一刻的工夫，管家便将食物端了过来，居然是香气扑鼻的牛排，林小冬大快朵颐，吃相极其恶劣，胖管家微笑着道：“慢点吃。”
    一番风卷残云，林小冬打了个饱嗝，很是不好意思，管家笑着道：“年轻人应该这样。”
    林小冬填了肚子，向胖管家道了谢，这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胖管家只告诉他这里是郊外，反是问起他们的情况来。
    林小冬自然不会实言相告，只得撒了个谎道：“我们是来旅游的，看到下了雪，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的远了，天又黑，迷了路。”
    管家微微一笑，显得极其睿智，并没有揭穿林小冬的谎话，林小冬这时道：“我能去看看我的同伴吗？”
    周慧琳的情况没有林小冬想像的那么严重，小腿有些轻微的骨折，已经作了简单的处理，正躺在床发呆，见得林小冬进来，脸露出安慰之色。
    管家没有多留，将房子留给了他们。
    林小冬前一步道：“你的腿怎么样？”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恐怕暂时不能走路了。”周慧琳心情复杂已极，昨晚的惊魂一刻仍然记忆犹新，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想到遥遥无期的逃亡之旅，心头绝望已极。
    林小冬也是无计可施，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大，虽然面积不了京都的融居，但差的也没有太多，只是他们靠徒步走到这里，那么方晓彬的人估计也能找到这里，好在外面的雪仍然还在下，估计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才是，只是现在周慧琳又摔折了腿，道路恐怕为更为曲折。
    见林小冬一脸的沉重，周慧琳的心更是一沉，低声道：“林书记，你不要管我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还是走吧。”
    林小冬搓了搓脸道：“天无绝人之路，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傻话不要说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现实情况我也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是怎么也走不了的。”周慧琳的脸闪过一抹感动之色，道，“我把密码告诉你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你不怕我拿到密码不管你了？”
    周慧琳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跟我陪葬，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这笔钱本不属于我，当年我走错了路，这是对我的惩罚。”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很响的吵杂声，林小冬轻嘘一声，靠到窗边，别过耳朵去听，一听之下，神色不由一变，想不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见林小冬神情变化，周慧琳的心也提了起来，低声道：“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林小冬苦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再想偷机取巧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了，何况周慧琳连路都不能走，眼下已成坐以待毙的局面。
    “林书记，趁他们还没找到我们，你赶紧走吧，我把密码告诉你。”周慧琳此时倒是显得很是决绝，将密码告诉了林小冬，惨然一笑道，“你走吧。”

825多情贱客
    林小冬是被一阵说话的声音所惊醒的，睁开眼来，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雪也停了，林小冬这才看清他和周慧琳所处的空间，居然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所在，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举目望去，面似乎有人，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脑子里几乎要炸开来一样，昏昏沉沉，想张口出声，却是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力转过头，见到周慧琳伏在他的大腿，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这时听到面有人在叫着什么，林小冬用力发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脑子里轰然一响，又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林小冬已经躺在了床，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扭过头，却是在一个房间里，属于那种典型的美式装饰，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稍微冷静了一下，林小冬记得之前背着周慧琳慌不择路，跌到了一个什么坑里，一想到周慧琳，林小冬立即打了个寒战，猛地从床跳了起来，只不过他只是像条死鱼般地跳了一下，便又落在了床，一方面是因为全身无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一丝不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有一个肥胖的女佣奔了进来，所说的英带着浓浓的口音，好在林小冬勉强还能听得明白，道：“我没事了，这是哪里？”
    女佣告诉他，在院子的地下储藏室里发现了他，原来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掉进去了，后来才发现不是畜牲，是人。
    林小冬听着女佣的话，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畜牲是人啊，又问道：“那跟我一起的女人呢？”
    女佣说道：“她跟你一样，都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摔下储藏室的时候，腿骨折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正要爬起来，忽然想到自己一丝不挂，赶紧将被子向拉了拉，颇有些不好意思。
    女佣笑了起来：“不用害羞，你的衣服是我脱下来的。”
    林小冬的脸顿时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女佣却是竖起了拇指：“小伙子，你的肌肉不错。你等一下，我拿衣服给你穿。”
    女佣转身出了去，很快又回了来，手里多了一套棉质的睡衣，说林小冬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还没有干。
    放下衣服之后，女佣离开了屋子，林小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女佣看着他更衣。
    穿了衣服，林小冬下了床来，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显然是高烧刚退留下来的后遗症，这时，门被敲响，跟着有一个人推门进了来。
    这是一位老者，同样肥胖之极，自我介绍说是这儿的管家，也是刚刚那位女佣的丈夫，问林小冬想吃些什么。
    不提吃还好，一提吃林小冬顿时腹内绞动，咕咕作响，不一刻的工夫，管家便将食物端了过来，居然是香气扑鼻的牛排，林小冬大快朵颐，吃相极其恶劣，胖管家微笑着道：“慢点吃。”
    一番风卷残云，林小冬打了个饱嗝，很是不好意思，管家笑着道：“年轻人应该这样。”
    林小冬填了肚子，向胖管家道了谢，这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胖管家只告诉他这里是郊外，反是问起他们的情况来。
    林小冬自然不会实言相告，只得撒了个谎道：“我们是来旅游的，看到下了雪，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的远了，天又黑，迷了路。”
    管家微微一笑，显得极其睿智，并没有揭穿林小冬的谎话，林小冬这时道：“我能去看看我的同伴吗？”
    周慧琳的情况没有林小冬想像的那么严重，小腿有些轻微的骨折，已经作了简单的处理，正躺在床发呆，见得林小冬进来，脸露出安慰之色。
    管家没有多留，将房子留给了他们。
    林小冬前一步道：“你的腿怎么样？”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恐怕暂时不能走路了。”周慧琳心情复杂已极，昨晚的惊魂一刻仍然记忆犹新，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想到遥遥无期的逃亡之旅，心头绝望已极。
    林小冬也是无计可施，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大，虽然面积不了京都的融居，但差的也没有太多，只是他们靠徒步走到这里，那么方晓彬的人估计也能找到这里，好在外面的雪仍然还在下，估计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才是，只是现在周慧琳又摔折了腿，道路恐怕为更为曲折。
    见林小冬一脸的沉重，周慧琳的心更是一沉，低声道：“林书记，你不要管我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还是走吧。”
    林小冬搓了搓脸道：“天无绝人之路，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傻话不要说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现实情况我也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是怎么也走不了的。”周慧琳的脸闪过一抹感动之色，道，“我把密码告诉你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你不怕我拿到密码不管你了？”
    周慧琳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跟我陪葬，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这笔钱本不属于我，当年我走错了路，这是对我的惩罚。”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很响的吵杂声，林小冬轻嘘一声，靠到窗边，别过耳朵去听，一听之下，神色不由一变，想不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见林小冬神情变化，周慧琳的心也提了起来，低声道：“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林小冬苦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再想偷机取巧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了，何况周慧琳连路都不能走，眼下已成坐以待毙的局面。
    “林书记，趁他们还没找到我们，你赶紧走吧，我把密码告诉你。”周慧琳此时倒是显得很是决绝，将密码告诉了林小冬，惨然一笑道，“你走吧。”

826照片来源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窗外寒风呼号，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有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曾发生过一次杀戮？
    由于林小冬和周慧琳的存在，晚餐改成了国菜，想不到那女佣做菜的水平非常一流，很是地道，周慧琳吃着吃着便落下了泪来，以她这五年来的经历本不该这么脆弱的，只是这菜里却有着家乡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晚饭后，沈碧茹安排的私人医生赶了过来，为周慧琳仔细检查了伤腿，给了包扎和定位之后，表示问题不是太大。
    送走医生，沈碧茹给周慧琳安排了房间，让她先睡，自己则是进了林小冬的房间，留下了管家夫妻暗自发笑。林小冬看得清楚，看得出来沈碧茹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对沈碧茹非常忠心，很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沈碧茹为林小冬倒了杯酒，挨着他身侧坐下，良久才低声道：“你过的还好吧？”
    林小冬动情地握着沈碧茹的手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沈碧茹大是欣慰，却是不以为然道：“你不要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一点在之前已经得到了印证，黑蛇帮的那几个人被莫伊卡分分钟搞定，看来沈碧茹又重操旧业了。
    “你杀了黑蛇帮的人，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林小冬对此极其担心。
    沈碧茹傲然一笑道：“听名字知道没什么用了，说到担心，我倒是对你挺担心的，这个方晓彬的能耐也太大了一些吧，怎么会找得你？”
    林小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确信自己并没有正式地抛头露面过，对方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难道大使馆那边也有对方的帮手？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碧茹，那个照片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沈碧茹道：“看照片干什么？”
    “我要确定一下照片的来源。”
    照片很快放在了林小冬的面前，这不是大头照，而是一张生活的近照，看时间并不久远，林小冬仔细察看了之后，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照片显然是在延边拍摄的，难道自己在延边的时候对方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自己要来美国了？
    沈碧茹也看出了一丝端倪，道：“看来，这些人要对付的并不是周慧琳，而是你。”
    林小冬并不知道，此时的延边，有些事情也正在慢慢地酝酿着。
    时差的缘故，此时的延边只是早晨八点多钟。
    彩儿读的一小是全日制小学，自从早晨进了校之后，一直到下午放了学之后才会出校门，所以蒙萌将彩儿送到学校之后，看着她进入校园，这才驾了车回来。
    柳清漪的脸色不是太好，在十分钟之前，负责在清水实施九九教育集团的孙倩打来电话，说手续方面出了些问题，需要柳清漪去清水一趟。
    柳清漪详细追问了之后，孙倩才说是具体的项目地块出了差子，据了解，是全市所有地块暂时冻结，清水也是刚刚获得消息，通知了她。
    柳清漪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给清水县委书记雷明荣的，不过想到这样多少有扛林小冬风的嫌疑，便打消了念头。后来又接到乔恩妮打来的电话，说的是同样的内容。
    在林小冬被举报之后，柳清漪这才体会到人言可畏的威力，所以在集团法人代表的事情很是慎重。乔恩妮当初是想跟柳清漪合作的，只是由于办学一直是柳清漪的梦想，她只是纯粹地想办一所高质量的学校，不想成为赚钱的工具，所以委婉地拒绝了乔恩妮的想法，不过由此两人也熟识了起来，没事的时候，两人也经常会在一起喝喝咖啡。
    乔恩妮道：“我跟雷书记有点交情，不如我去跟他交涉一下。”
    “说这是市里的决定，雷书记恐怕也作不了主吧。”柳清漪还是很体谅雷明荣的处境的。
    乔恩妮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不过政治的事情也难说的很，要是林书记在好了，可惜他去国外公干了，不如这样吧，我陪你去一趟清水，雷书记毕竟是县委书记，有什么政策的变化由他出面你我要好很多。”
    柳清漪也准备去一趟清水，昊昊虽然一个人在家，却有蒙萌照料，便道：“乔总，让你陪我去多不好意思。”
    乔恩妮笑道：“你我姐妹说这些干嘛，说起跟官员打交道，我的经验可你丰富，有什么不方便的话由我来说。”
    很快乔恩妮的车便开了过来，车自然不是乔恩妮开的，而是那个叫做刑林程的保镖。
    清水县离市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分了。
    在她们出发的时候，事先已经与雷明荣通过电话，所以她们到的时候，雷明荣已经在县政府等着了。
    一位是乔总，一位是林夫人，雷明荣自然不敢怠慢，笑脸相迎，接进了办公室，呵呵笑着道：“两位老总到清水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柳清漪笑了笑道：“是不是蓬荜生辉不说了，雷书记，听说市里要冻结土地指标，这样我很担心来年项目的实施啊。”
    雷明荣不由一怔：“市里要冻结土地指标吗？我没听说啊。”
    雷明荣这个态度倒是让柳清漪一愣，乔恩妮道：“雷书记，你可别是敷衍我们啊，我们也是听市里的领导说的。”
    雷明荣一听之下，觉得有些非同小可，便道：“二位稍等，我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雷明荣不敢怠慢，立即致电给市委书记杨建国的秘书沈东林，询问了之后，沈东林也是一脸的错愕：“雷书记，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没听说？”
    见沈东林如此回复，雷明荣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挂了电话之后，才向二女解释道：“问过了，根本没这回事，又不知道是谁在瞎传呢。”
    柳清漪心头一松，她还真担心有这个变故，便道：“我宁愿这只是谣传。”

827突发车祸
    雷明荣肃然道：“柳总，你放心，即便真的冻结土地指标，对于已经确定下来的项目，也不会作废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打包票。”
    见雷明荣如此笃定，柳清漪也是放下了心来，乔恩妮也笑道：“我说嘛，市里怎么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决定呢。”
    见乔恩妮不尊领导，雷明荣只能干笑，道：“二位老总，现在是午饭时间了。”
    柳清漪还要推辞，乔恩妮却是道：“雷书记的饭能难吃得到，今天我算是跟清漪妹子沾了光了。”
    见乔恩妮这么说，柳清漪便不再好推辞了，只得应了下来。
    来的时候，天飘起了一些小雪，吃完午饭，雪下得居然越发地大了起来，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地都白了一片，在这个时候赶回去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是柳清漪心系昊昊，执意要回去，雷明荣只得道：“那我来安排车辆。”
    “这个不用了，我们是带了车来的。”乔恩妮拒绝了雷明荣的安排，转头向柳清漪道，“清漪，路刚下了雪，还是较危险的。”
    雷明荣也劝道：“是啊，不如在清水待一晚，明早再走，天气预报我也听了，今晚雪会停。”
    柳清漪舍不得孩子，正待说话，雷明荣的秘书也插了一句：“刚刚接到电话，高速已经封了。”
    雷明荣道：“人不留人天留人啊，柳总，要不待一晚吧，万一路有个闪失，我真没法子跟林书记交待。”
    雷明荣说的也不无道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柳清漪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应下，心暗咒天公不作美。
    清水县虽然经济基础薄弱，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既然不能回去，看看风景也不错。下雪时不冷，这是自然规律，再加乔恩妮叫着要看雪景，柳清漪只得随从，在车打了个电话给蒙萌，说由于下雪，晚可能回不去了，蒙萌让她放心，她会照顾好彩儿和昊昊的。
    交待了这些，柳清漪这才放下心来，坐了刑林程开着的车，到清水有名的清水湾去看雪景去了。
    且说蒙萌在家里跟昊昊闹将半天，小家伙精神得很，并没有因为老妈的不在而娇气，玩得不亦乐乎，眼看着彩儿放学的点到了，蒙萌将他的衣服穿好，直接带了车，前去接彩儿。
    雪下得纷纷扬扬，蒙萌的车技那是一流的，并没有因为下雪的缘故而降低车速，很快到了一小门前，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车子，看了下时间，离放学还有几分钟，再看昊昊，居然已经睡着了。
    蒙萌不由失笑，将暖气打得大了一些，保持着车内的温度，自己则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下得正欢的雪，心头不由掠过了沈辣的影子。
    其实这一次来林小冬这儿住下，是沈辣的意思，经历了次彩儿被绑架的事件之后，沈辣对林小冬一家的安全非常重视，正好蒙萌从神秘部队退了出来，也没有接受组织的安排，索性由她来做这个保镖。蒙萌原本是不同意的，不过沈辣说他要进行封闭式的训练，也没有时间陪她，并且答复她等明年的国际军人精英赛一结束跟她结婚，蒙萌这才答应了下来。
    时间很快到了，如往常一样，彩儿一出来便看到了停在对面的车，径直过来开了门，却见昊昊也在车，道：“萌萌姐，昊昊怎么也来了？妈妈呢？”
    “妈妈出差了，下了大雪，晚可能回不来。”蒙萌笑着道，“今晚是你的天下了。”
    林彩儿兴奋地欢呼了一声，央求道：“萌萌姐，今晚你得陪我打王者荣耀。”
    “可以啊，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先完成作业。”蒙萌带孩子已经有了经验，知道投其所好的重要性，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为了晚能够尽快开玩游戏，彩儿在车便开始写起作业来。
    蒙萌笑了笑，想到自己的童年，都是在训练度过，哪里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啊。
    这么感慨着，蒙萌发动了车子，路的车辆不少，正是下班高峰期，蒙萌将车速降了下来，缓缓向前行驶着，不多时的工夫，车子便转入了前往家里的路。
    到了一个路口，林彩儿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耶，晚可以大玩特玩了。”
    “不是吧，这么快，你可别糊我，我要检查的。”蒙萌的脸露出了笑容，在这时，一辆失了控的货车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迎着她们的车撞了过来。
    蒙萌的瞳孔急骤地收缩，在那一瞬间，挂倒档，加油门，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车子发出怒吼声，急速地后退，但那货车在车速和重量的惯性下，冲过来的速度远远要她退出去的速度更快，眼看着那货车越来越近，蒙萌的眼角似乎都要迸裂了开来，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也几乎停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硬是转了个方向侧着撞进了路边的一家洗车销售心，而几乎是同时，那辆货车重重地撞了车尾，跟着撞进了销售心。
    而此时的柳清漪并不知道在市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天色已经黑了，她也不想再叨扰雷明荣，所以与乔恩妮商议了一下，决定他们自己对付一口。
    天虽然冷了，又在下雪，但是店还很多，乔恩妮说吃腻了酒店里的饭菜，不如找一家有特色的小餐馆尝一尝当地的特色小吃，这个提议立即获得了同样是吃货的柳清漪的同意。
    车子很快在一个餐馆前停下，一男二女走了进去，进了包间，让店老板店里的特色菜，服务员倒了茶水，让他们先吃点瓜子等着。
    坐定了，柳清漪心里还挂念着昊昊，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过了放学的时间，便拨了蒙萌的号码过去，却是没有人接听，心里暗自怪，不过想到蒙萌要照顾两个孩子，又要做饭，估计是没听到手机响，便挂了电话，待会儿再打电话联系。

828乔恩集团
    天早已经亮了，雪仍然在下，时大时小，院子里昨日下午被踩的不成样子的地面已早已经覆了一层白雪，看不出任何昨日有人闯入破坏的痕迹。
    林小冬站在窗前，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以稳健自诩的他现在却颇有些心神不宁，连他自己也说不是什么原因，连之前被人追杀甚至于先前莫伊卡在他面前连夺黑蛇帮众几条人命，他也不曾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但这一刻，他却有着浓浓的心慌之感。
    将窗子捱了一条缝，冷冽的寒风钻进来吹在脸，让林小冬的精神为之一清，或许是担心沈碧茹的安排再遇阻碍吧。昨夜沈碧茹并没有留在他的房间，在经历了乍见的疯狂缠绵之后，现实仍然是要面对的，这也是条垮不过去的坎。尽管在这个地方遇见沈碧茹，意外与惊喜并存，但林小冬并没有此坠入温柔乡而不知所谓。
    在得知林小冬的任务之后，沈碧茹主动请缨，由她来安排周慧琳的离开。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沈碧茹还没有回来。到目前为止，林小冬仍然不知道沈碧茹在美国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又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似乎能够肯定，她好像又走了在国内时的帮派时代，否则像黑蛇帮这样的组织对她怎么又会忌惮如此？连丢了几条人命居然这么不声不响地忍了，而不仅如此，警方对沈碧茹好像也是照顾有加，此而言，沈碧茹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了。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颇为无聊，林小冬不想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打算跟蓝晟联系一下，可是在这之前的逃亡时，他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林小冬不怎么记手机号码，所以在丢失手机的情形下，想打电话也是无可奈何，当然，如果真的要打，也是有办法的，只是林小冬不想那么麻烦，说到这儿，他还真算不好官员。
    不过沈碧茹向来言出必行，由她来安排周慧琳出境，想来问题应该不会太大，索性推了门出去，去了周慧琳的房间。
    这个庭院非常的大，几乎是一个庄园，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在国内应该是天价了，不过即便如此，在美国这个地多人少的地方，这同样也是价值不菲。之前沈碧茹曾说过，这里是沈碧君留下来的房产，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只是她已经香消玉殒，想起来仍不免有些唏嘘。
    女佣的脸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这也不怪，沈碧茹自从在见到林小冬的第一眼之后，便没有掩饰她目光的情意，女佣又不是瞎子，将林小冬引到了周慧琳的房间，便退了出去。
    周慧琳正发着呆，或许是在想着回家之旅，见林小冬进了来，展颜一笑道：“林书记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周慧琳的气色不错，林小冬微笑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医生说一周左右能下地。”周慧琳应道。
    林小冬放下了心，离他们回国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周慧琳眼珠一转，道：“林书记，怎么没见到沈小姐？”
    林小冬道：“她去安排你回国的事情了。”
    周慧琳道：“沈小姐一个女人，孤身在美国，能有现在的地位，真厉害。她是什么人？”
    林小冬笑了笑：“我的一位老朋友了，只是多年没有联系，想不到会在美国误打误撞地遇，还救了你我一命。”
    周慧琳暧昧地一笑：“不是一般的老朋友吧？”
    “多事。”林小冬神色一板，接着道，“希望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周慧琳呵呵一笑道：“我觉得沈小姐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时女佣过了来，轻轻敲了一下门道：“林先生，小姐回来了，请你过去一趟。”
    林小冬应了一声，向周慧琳道：“这里很安全，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沈碧茹穿了一身紧身的皮衣，头发扎了条马尾，显得干练已极，全然没有林小冬与她最后见面时的颓废，这让林小冬为之大慰。
    “都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沈碧茹笑着道，“别这么看我，走得是正规路线，可不是偷渡，你放安心好了，不会给添麻烦。”
    “你办事我放心。”林小冬由衷道，“碧茹，谢谢你。”
    沈碧茹笑道：“没大没小，叫我茹姐。”
    林小冬怔了一下，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代，心头不由一荡，“茹姐。”
    “这才乖嘛。”沈碧茹的眼闪过一道沧桑之色，随即逝去，道，“周慧琳的腿伤估计要一周才能下地，你不如待段时间，到时候等她一起离开。”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理由不留下，他必须保证周慧琳在他的身边，便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在美国怎么样？怎么没见到滕四海？”
    沈碧茹神情一黯道：“初到美国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事情，四海他……”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叹，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回去？”
    沈碧茹幽幽道：“天下之大，总有我栖身之地，况且回去又干什么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邻嘛，况且即便要回去，也得把这件事查清楚再说。”
    “你妹妹的事？”林小冬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沈碧茹缓缓占籽点头，“穆连城死后，我在想，他有这么大的一个制毒基地，肯定赚了不少钱，那么他死后，这笔钱去哪儿了？碧君留下了一个隐秘的账户，在破解了密码之后，我发现这一切都与乔恩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碧茹话未说完，林小冬已失声道：“乔恩集团？”
    沈碧茹见林小冬反应强烈，不由道：“怎么了？你知道乔恩集团？”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延边有一个汽修厂，改制的时候是乔恩集团收购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乔恩集团。”
    “要想验证，倒也简单。”说了这句话，沈碧茹回头向外面道，“莫伊卡，拿电脑来。”

829回国，马上。
    莫伊卡仍然是那么一副酷酷之色，穿的也仍然是昨天的那身黑色皮衣，英气逼人，只不过唯一少却的是昨日那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慑人之姿，此时的他反而像是沈碧茹的秘书一般，看向沈碧茹的眼神却微微有些失落。
    电脑已然打开，沈碧茹调出了乔恩集团的资料，在林小冬阅读的时候道：“现在基本已经查明，乔恩集团与贩毒没有直接的联系，不过却是重要的一环，负责洗黑钱，非但穆连城，碧君也都是通过乔恩集团来洗钱的。这个集团已经被fbi盯了……”
    林小冬一目十行，关于乔恩集团的详细资料他没有任何的兴趣，被fbi盯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关心一点，是乔恩集团的老板到底是谁。
    乔恩集团的老板显然是个外国男子，照片的他一的阴鸷之色，尽管只是一张生活照片，仍然是目露凶光，显然也是穷凶极恶之徒。林小冬心头一松，很显然，乔恩集团的老板并不是乔恩妮，他真的不把那个优雅、知性、自信、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的女人与一个洗黑钱的犯罪头目联系到一起，更不愿意看到她所谓的投资是披着洗钱的外衣。
    见林小冬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沈碧茹略略有些怪，一边问林小冬在担心什么一边把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
    林小冬苦笑道：“我所认识的那个乔恩集团的董事长是个女的，跟我是朋友，我还真担心是她，看来是我想多了。”
    “朋友？不仅仅是朋友吧？”沈碧茹揶揄了一句，忽然啊了一声，道，“资料给错了，这是两年前的资料了，一两年前，乔恩集团的前boss亨特忽然暴毙，现在的boss叫安娜，啰，是她。”
    说话间，沈碧茹又打开了另一个档，指着一张女子的照片道：“你看是不是她。”
    林小冬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猛然间变得直勾勾了起来，整个人也是呆若木鸡，神情灰败之极，照片的不是乔恩妮还会是谁？
    见林小冬如遭雷击的模样，沈碧茹吃惊道：“不会真的是同一个人吧？”
    林小冬苦涩地一笑道：“是她。”
    沈碧茹呆了一呆：“你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吗？”
    林小冬不由道：“她还有什么身份？”
    “她还有一个名字，叫穆连素，是穆连城同父异母的姐姐。”
    林小冬顿时像是屁股被捅了一刀一般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沈碧茹沉声道：“小冬，你实话告诉我，她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小冬一脸的坦然，“不过，现在看来，并不这么简单。”
    在这一瞬间，林小冬想到了很多事情，作为穆连城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不可能不知道穆连城的死因，那么她跟自己的接触摆明大有章，或许乔恩妮不会记恨于自己，但绝对不会跟自己做朋友，还是那种较暧昧的朋友。一念及此，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在柳清漪到延边跟自己一起生活之后，乔恩妮还跟柳清漪成为了朋友，那又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沉着脸道：“给我手机，我要打电话。”
    沈碧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林小冬微微有些慌乱的神色，便知道他要干什么，拿了手机递了过去，道：“打给清漪的？”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拨了柳清漪的手机，却是提示已经关机了。
    一种不详之感袭了林小冬的心头，随即林小冬又拨了蒙萌的手机，这一次倒是通了，只不过接电话的并不是蒙萌本人，而是一位男子，林小冬猛地一怔，道：“你是谁？蒙萌呢？”
    对方道：“我是延边市公安局交警队支队长胡建州，你是谁？”
    林小冬大声道：“蒙萌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胡建州也大声道：“我问你是谁。”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是延边市纪委书记林小冬，说，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
    胡建州怔了一下，声音也恭敬了起来：“林书记，蒙萌遇到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目前仍在昏迷之，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人为制造的蓄意行为。”
    林小冬的心陡地一沉，不由道：“把详细经过说给我听。”
    胡建州将蒙萌出车祸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提到车还有彩儿和昊昊的时候，林小冬的心几乎都迸出了胸腔，两个孩子的生死他居然不敢去问了。
    胡建州沉声道：“两个孩子还好，只是受了些轻伤，现在很安全。另外，林书记，警方接到报警之后，到达了现场，与您爱人柳清漪进行了联系，电话并没有打通。”
    “我知道了。”在得知孩子无恙之后，林小冬立即冷静了下来，警方怀疑这起车祸是人为的，那么基本能确定了，“这样。”
    一放下电话，林小冬的人几乎都要瘫软了下来，蒙萌遭遇了车祸，生死未知，柳清漪也联系不，这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在发展。
    沈碧茹的神色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小冬，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顾不回答，立即又拨打了秘书洪辰飞的电话，当得知这个美国来电是林小冬时，洪辰飞立时道：“林书记，我一直在打您的手机，都关机了。林书记，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即去我家看看我爱人在不在，我等着你的电话。”林小冬将这事安排了之后，才向沈碧茹道，“蒙萌你是认识的，她跟我们住在一起，接孩子放学的时候遇到了车祸，怀疑是人为的，清漪现在也联系不。”
    沈碧茹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怀疑是穆连素？”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现在还不确定，碧茹，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回国。”
    “好，小冬，你不要太紧张，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沈碧茹道，“我马安排。”

830阻杀行动
    林小冬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没有乱了章程，在赶回丁诺酒店之前，他拜托沈碧茹务必负责好周慧琳的安全以及和她回国的事情，另外，务必把梅怊凤也解救出来，不能让她出什么危险。沈碧茹向林小冬保证，不但保证周慧琳的人身安全，到时候还会安排人亲自护送她回国。
    车子开到了丁诺酒店，林小冬大步进了丁诺酒店，到房间拿了护照，找到了他们一行考察的名单，名单后面是附了各人的联系电话的。
    用房间的电话与领队的关自新联系了一下，说需要与蓝书记联系一下，只是在任务过程丢失了手机，没了蓝书记的联系方式。
    关自新将蓝晟的手机号码给了他，林小冬随即与蓝晟取得了联系：“蓝书记，我是林小冬。”
    蓝晟一直都在等着林小冬的汇报，并没有主动与他联系，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任务的过程，会遇到哪些突发情况，如果因为自己的一个电话而给林小冬惹来麻烦，非他所愿。
    “小冬，情况怎么样？”蓝晟沉声问道，此时他所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已经找到了周慧琳，现在很安全，只是腿受了点伤，我已经安排了其他的途径护送她回国，估计半个月左右。”林小冬将事情作了汇报，道，“蓝书记，另外有个情况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将孩子出车祸以及清漪联系不的事情向蓝晟说了，林小冬道：“我请求领导同意，让我立即回国。”
    蓝晟也吃了一惊，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好，我同意你立即回国，时间紧迫，我跟自新同志说一声，你一路注意安全，这边的情况我也会关注。”
    “谢谢书记。”林小冬挂了电话，匆匆地下了楼，了沈碧茹的车，一路无话，沈碧茹径直将他送到了机场，在林小冬机之前，沈碧茹忽然拉住了他，沉声道：“小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需要我，立即跟我联系。”
    林小冬感动道：“我知道。”
    “去吧。”沈碧茹在林小冬的面颊轻轻一吻，道，“祝你好运。”
    飞机，林小冬心急如焚，恨不得能够立刻到延边才好，要回到延边，几乎要二十小时之后了。
    洪亮大厦。
    魏洪亮皱着眉头站在大厦最高层的办公室窗前，凝视着延边的夜，虽然是灯火通明，但在最顶端，看到的也只不过是点点星光而已。
    星光自然是没有的，停了一天的雪，又下得大了起来。
    傅星站在他的身侧，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位洪亮集团的扛把子已经消瘦了很多，原本圆圆的下巴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有些发尖了。
    “魏总，在想什么呢？”傅星缓缓问道。
    魏洪亮转过脸看了傅星一眼：“傅星，我是不是做错了？”
    傅星笑了笑：“魏总，你是次的行动？”
    魏洪亮点了点头，那起车祸正是他安排的，当时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之后，他脑子一热，便展开了行动，当时充斥于他脑子里的都是坐了牢的女儿，他一定要林小冬付出代价。
    然而在现在，他却显得有些后怕了。不是魏洪亮的手里没沾过人命，但这一次他下手的可是市纪委书记的女儿，林小冬回来之后，会善罢干休吗？这个人的个性是非常强硬的，一旦他展开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魏总，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后悔和担心，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尾巴处理干净，让林小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是再怀疑是我们，只要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他是好人，这决定了他不会用非法的手段来报仇，再说了，用非常的手段，我们更是求之不得。”傅星娓娓而谈，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事实也证明，这家伙的思维的确敏捷得很，不但把事情分析得条理清晰，更是从人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魏洪亮道：“那个司机怎么样了？”
    傅星微微一笑道：“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我们手，由不得他，况且撞了人之后，他又没有逃逸，会积极负责赔偿，最多坐几年牢，他几年也赚不了一百万吧？”
    魏洪亮目光一寒：“最值得信任的人是死人。”
    傅星笑了笑：“我明白，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死。”
    魏洪亮自然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的原因，微微点了点头：“做得干净点。”
    “我做事，你放心。”傅星刚说完这句话，魏洪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着面显示着号码已隐藏，魏洪亮便知道又是那个神秘人打来的电话，微微摆了一下手，接通了电话，沉声道：“是我。”
    对方的声音依然是处理过的机械音：“做得很好，现在最后要对付的人是林小冬了。这小子的命很大，我几次都没能阻止他回国，一个小时后他会到天水机场，如果你不想有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魏洪亮怒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做？”
    对方笑了起来：“魏洪亮，你这件事干的不是太漂亮，留下来的线索还是很多的，首当其冲的是那个司机没有及时地被处理。”
    魏洪亮咬着牙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了。”
    对方淡淡地威胁道：“不要以为控制住他的老婆孩子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他们脱离了你的掌控，我想，那个司机肯定会透露些什么的，如果林小冬安然回到延边，他可以顺着这条线查到你。而不巧的是，林小冬如果不被解决，我想，我有办法让他的老婆孩子很安全。”
    魏洪亮怒道：“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小时哦，不要惹麻烦，赶紧动起来。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对方的声音到此为止。
    魏洪亮愤怒地将手机狠狠地掼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傅星，你去查一查那司机的老婆孩子，赶紧将他们转移。”
    傅星苦笑着道：“来不及了，刚刚接到电话，关他们的地方遭到不明的袭击，看守的四个人都被放倒了。”
    魏洪亮傻在了当场，几分钟之后才扫了一眼时间：“离林小冬下飞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只要照办了。”

831软禁
    天水市郊区外的一幢楼房里，柳清漪坐在沙发，房间内温暖如春，只不过那两个负手而立的黑衣大汉却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到目前为止，柳清漪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最后记忆是跟乔恩妮一起在清水县的一个店里吃饭，之后到她在这里出现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在此期间，她连一个梦都不曾做过，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
    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担心，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自己还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蒙萌又有没有急疯了。她继而还想到，乔恩妮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跟自己同样的待遇。
    整个房间里除了粉刷的一片刷白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柳清漪左右打量着，那两个大汉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也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除了这间屋子以外，她哪儿都不能去，无论她说什么，这两人也没有半点回应。
    “我要去卫生间。”柳清漪自然不会这么坐以待毙，不作任何的努力。
    汉子仍然一言不发，从外面拿了一个痰盂放到了柳清漪的面前，柳清漪怔了一下，赌气道：“我要大解。”
    另一汉子仍然用手指了指痰盂，柳清漪简直要崩溃了，一脚将痰盂给踢翻了，很是恼火地将沙发的垫子扔得到处都是，可那两个汉子像是木头人一样，根本是无动于衷。
    闹了一气，柳清漪折腾得累了，坐在沙发直喘粗气，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两个人仍然是没有回应，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显在眼前的是乔恩妮的保镖刑林程，柳清漪如同遇见了救星一样，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喜出望外，便见刑林程淡淡道：“乔总要见她。”
    柳清漪怔了一下，心也沉到了谷底，这时那两个汉子已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出了这个房间。
    乔恩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神色一寒：“你们怎么回事？对美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快放开她。”
    两个汉子松开了手，齐齐退了开去，站到了门前。
    柳清漪看得清楚，想夺门而逃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目光投向了乔恩妮，乔恩妮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清漪妹子，是不是一脑子的浆糊，糊里糊涂的？”
    “乔恩妮，枉我还在担心你。”柳清漪纵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惨然一笑道，“没想到这一切根本是你搞出来的。”
    乔恩妮笑了笑，道：“清漪妹子，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错，这些都是我搞出来的，在你的水里下了药。”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不再重要，柳清漪想知道的是乔恩妮的目的是什么。
    “乔恩妮，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恩妮的脸浮起一抹暧昧之色，凑近了柳清漪道：“只有你消失了，林小冬才属于我。妹子，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他的一片情意？看不出他跟我在一起时的鬼鬼祟祟？”
    柳清漪怔了一下，却是道：“乔恩妮，你未免也太高估了你自己，小冬的确很优秀，你喜欢她也很正常，不过你并不知道，我们一家到延边来，根本是小冬主动提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他又何必作茧自缚？说白了，他只是给你面子，不想让你太难堪。”
    乔恩妮自然不是这个理由，她只不过想让柳清漪难过而已，柳清漪说得如此淡然，倒是令她微微有些意外：“看来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不过我告诉你，你错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呈现在乔恩妮眼前的是一张照片，正是乔恩妮吻林小冬的那张照片，在乍见这张照片的时候，柳清漪心头不由一颤，不过她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照片的林小冬显得很被动，当即轻笑了一声道：“乔恩妮，看来我对你的认识还不够啊，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别说这照片是不是合成的，即便不是合成，也看得出是你主动贴去的。你应该知道，倒贴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值钱的。”
    “你……”被柳清漪深深刺激到的乔恩妮扬起了手掌，几乎要一巴掌掴下去，柳清漪倒也不惧，昂着头平视着乔恩妮。
    乔恩妮忽然噗哧一笑：“伶牙利齿，倒有几分口才，都是女人，我要是动手打你，未免被这三个大男人看笑话了，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发落，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柳清漪的脸忽然间白了，要真是那样，她只有以死相卫清白了，身体向后一退，已经到了墙边，厉声道：“乔恩妮，你要是敢乱来，我死给你看。”
    乔恩妮的目光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意，道：“好啊，我巴不得你死，不过我告诉你，即便你死了，也避免不了被污辱。”
    柳清漪的身体在急剧地颤抖：“乔恩妮，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恩妮笑了起来：“瞧瞧你，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吓成这个样子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些臭男人碰你的。”
    “你……你是个恶魔。”柳清漪颤声道。
    “恶魔？”乔恩妮耸了耸肩膀道，“随便你怎么说。”
    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日的局面是她从不曾经历过的危局，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是冷静，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乔恩妮道：“快三天了，现在是晚七点多，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孩子？”
    柳清漪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激动了起来：“乔恩妮，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利，我化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是吓不倒我的，不过你两个孩子的运气不错，那么大一辆车撞去，居然只是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不过你那个保镖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乔恩妮说的淡然，目光一抬，缓缓道，“林小冬的运气也不错，清漪妹子，不如我们打个赌，赌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832血拼三岔岭
    天水市郊区外的一幢楼房里，柳清漪坐在沙发，房间内温暖如春，只不过那两个负手而立的黑衣大汉却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到目前为止，柳清漪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最后记忆是跟乔恩妮一起在清水县的一个店里吃饭，之后到她在这里出现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在此期间，她连一个梦都不曾做过，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
    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担心，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自己还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蒙萌又有没有急疯了。她继而还想到，乔恩妮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跟自己同样的待遇。
    整个房间里除了粉刷的一片刷白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柳清漪左右打量着，那两个大汉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也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除了这间屋子以外，她哪儿都不能去，无论她说什么，这两人也没有半点回应。
    “我要去卫生间。”柳清漪自然不会这么坐以待毙，不作任何的努力。
    汉子仍然一言不发，从外面拿了一个痰盂放到了柳清漪的面前，柳清漪怔了一下，赌气道：“我要大解。”
    另一汉子仍然用手指了指痰盂，柳清漪简直要崩溃了，一脚将痰盂给踢翻了，很是恼火地将沙发的垫子扔得到处都是，可那两个汉子像是木头人一样，根本是无动于衷。
    闹了一气，柳清漪折腾得累了，坐在沙发直喘粗气，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两个人仍然是没有回应，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显在眼前的是乔恩妮的保镖刑林程，柳清漪如同遇见了救星一样，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喜出望外，便见刑林程淡淡道：“乔总要见她。”
    柳清漪怔了一下，心也沉到了谷底，这时那两个汉子已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出了这个房间。
    乔恩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神色一寒：“你们怎么回事？对美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快放开她。”
    两个汉子松开了手，齐齐退了开去，站到了门前。
    柳清漪看得清楚，想夺门而逃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目光投向了乔恩妮，乔恩妮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清漪妹子，是不是一脑子的浆糊，糊里糊涂的？”
    “乔恩妮，枉我还在担心你。”柳清漪纵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惨然一笑道，“没想到这一切根本是你搞出来的。”
    乔恩妮笑了笑，道：“清漪妹子，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错，这些都是我搞出来的，在你的水里下了药。”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不再重要，柳清漪想知道的是乔恩妮的目的是什么。
    “乔恩妮，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恩妮的脸浮起一抹暧昧之色，凑近了柳清漪道：“只有你消失了，林小冬才属于我。妹子，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他的一片情意？看不出他跟我在一起时的鬼鬼祟祟？”
    柳清漪怔了一下，却是道：“乔恩妮，你未免也太高估了你自己，小冬的确很优秀，你喜欢她也很正常，不过你并不知道，我们一家到延边来，根本是小冬主动提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他又何必作茧自缚？说白了，他只是给你面子，不想让你太难堪。”
    乔恩妮自然不是这个理由，她只不过想让柳清漪难过而已，柳清漪说得如此淡然，倒是令她微微有些意外：“看来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不过我告诉你，你错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呈现在乔恩妮眼前的是一张照片，正是乔恩妮吻林小冬的那张照片，在乍见这张照片的时候，柳清漪心头不由一颤，不过她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照片的林小冬显得很被动，当即轻笑了一声道：“乔恩妮，看来我对你的认识还不够啊，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别说这照片是不是合成的，即便不是合成，也看得出是你主动贴去的。你应该知道，倒贴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值钱的。”
    “你……”被柳清漪深深刺激到的乔恩妮扬起了手掌，几乎要一巴掌掴下去，柳清漪倒也不惧，昂着头平视着乔恩妮。
    乔恩妮忽然噗哧一笑：“伶牙利齿，倒有几分口才，都是女人，我要是动手打你，未免被这三个大男人看笑话了，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发落，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柳清漪的脸忽然间白了，要真是那样，她只有以死相卫清白了，身体向后一退，已经到了墙边，厉声道：“乔恩妮，你要是敢乱来，我死给你看。”
    乔恩妮的目光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意，道：“好啊，我巴不得你死，不过我告诉你，即便你死了，也避免不了被污辱。”
    柳清漪的身体在急剧地颤抖：“乔恩妮，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恩妮笑了起来：“瞧瞧你，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吓成这个样子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些臭男人碰你的。”
    “你……你是个恶魔。”柳清漪颤声道。
    “恶魔？”乔恩妮耸了耸肩膀道，“随便你怎么说。”
    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日的局面是她从不曾经历过的危局，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是冷静，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乔恩妮道：“快三天了，现在是晚七点多，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孩子？”
    柳清漪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激动了起来：“乔恩妮，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利，我化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是吓不倒我的，不过你两个孩子的运气不错，那么大一辆车撞去，居然只是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不过你那个保镖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乔恩妮说的淡然，目光一抬，缓缓道，“林小冬的运气也不错，清漪妹子，不如我们打个赌，赌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833生死相搏
    天水市郊区外的一幢楼房里，柳清漪坐在沙发，房间内温暖如春，只不过那两个负手而立的黑衣大汉却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到目前为止，柳清漪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最后记忆是跟乔恩妮一起在清水县的一个店里吃饭，之后到她在这里出现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在此期间，她连一个梦都不曾做过，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
    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担心，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自己还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蒙萌又有没有急疯了。她继而还想到，乔恩妮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跟自己同样的待遇。
    整个房间里除了粉刷的一片刷白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柳清漪左右打量着，那两个大汉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也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除了这间屋子以外，她哪儿都不能去，无论她说什么，这两人也没有半点回应。
    “我要去卫生间。”柳清漪自然不会这么坐以待毙，不作任何的努力。
    汉子仍然一言不发，从外面拿了一个痰盂放到了柳清漪的面前，柳清漪怔了一下，赌气道：“我要大解。”
    另一汉子仍然用手指了指痰盂，柳清漪简直要崩溃了，一脚将痰盂给踢翻了，很是恼火地将沙发的垫子扔得到处都是，可那两个汉子像是木头人一样，根本是无动于衷。
    闹了一气，柳清漪折腾得累了，坐在沙发直喘粗气，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两个人仍然是没有回应，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显在眼前的是乔恩妮的保镖刑林程，柳清漪如同遇见了救星一样，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喜出望外，便见刑林程淡淡道：“乔总要见她。”
    柳清漪怔了一下，心也沉到了谷底，这时那两个汉子已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出了这个房间。
    乔恩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神色一寒：“你们怎么回事？对美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快放开她。”
    两个汉子松开了手，齐齐退了开去，站到了门前。
    柳清漪看得清楚，想夺门而逃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目光投向了乔恩妮，乔恩妮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清漪妹子，是不是一脑子的浆糊，糊里糊涂的？”
    “乔恩妮，枉我还在担心你。”柳清漪纵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惨然一笑道，“没想到这一切根本是你搞出来的。”
    乔恩妮笑了笑，道：“清漪妹子，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错，这些都是我搞出来的，在你的水里下了药。”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不再重要，柳清漪想知道的是乔恩妮的目的是什么。
    “乔恩妮，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恩妮的脸浮起一抹暧昧之色，凑近了柳清漪道：“只有你消失了，林小冬才属于我。妹子，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他的一片情意？看不出他跟我在一起时的鬼鬼祟祟？”
    柳清漪怔了一下，却是道：“乔恩妮，你未免也太高估了你自己，小冬的确很优秀，你喜欢她也很正常，不过你并不知道，我们一家到延边来，根本是小冬主动提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他又何必作茧自缚？说白了，他只是给你面子，不想让你太难堪。”
    乔恩妮自然不是这个理由，她只不过想让柳清漪难过而已，柳清漪说得如此淡然，倒是令她微微有些意外：“看来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不过我告诉你，你错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呈现在乔恩妮眼前的是一张照片，正是乔恩妮吻林小冬的那张照片，在乍见这张照片的时候，柳清漪心头不由一颤，不过她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照片的林小冬显得很被动，当即轻笑了一声道：“乔恩妮，看来我对你的认识还不够啊，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别说这照片是不是合成的，即便不是合成，也看得出是你主动贴去的。你应该知道，倒贴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值钱的。”
    “你……”被柳清漪深深刺激到的乔恩妮扬起了手掌，几乎要一巴掌掴下去，柳清漪倒也不惧，昂着头平视着乔恩妮。
    乔恩妮忽然噗哧一笑：“伶牙利齿，倒有几分口才，都是女人，我要是动手打你，未免被这三个大男人看笑话了，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发落，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柳清漪的脸忽然间白了，要真是那样，她只有以死相卫清白了，身体向后一退，已经到了墙边，厉声道：“乔恩妮，你要是敢乱来，我死给你看。”
    乔恩妮的目光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意，道：“好啊，我巴不得你死，不过我告诉你，即便你死了，也避免不了被污辱。”
    柳清漪的身体在急剧地颤抖：“乔恩妮，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恩妮笑了起来：“瞧瞧你，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吓成这个样子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些臭男人碰你的。”
    “你……你是个恶魔。”柳清漪颤声道。
    “恶魔？”乔恩妮耸了耸肩膀道，“随便你怎么说。”
    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日的局面是她从不曾经历过的危局，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是冷静，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乔恩妮道：“快三天了，现在是晚七点多，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孩子？”
    柳清漪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激动了起来：“乔恩妮，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利，我化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是吓不倒我的，不过你两个孩子的运气不错，那么大一辆车撞去，居然只是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不过你那个保镖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乔恩妮说的淡然，目光一抬，缓缓道，“林小冬的运气也不错，清漪妹子，不如我们打个赌，赌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834惨胜
    呆哥咽了一口吐沫，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了，他必须要承认，连他自己也感到了恐惧，不由握紧了手的刀，掌心却早已湿了，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左右包抄，他则是直杀路。
    他的经验还是有的，林小冬毕竟只是一个人，在刚刚的拼杀过程也已经受了伤，趁他病要他命，任务必须要完成。
    黑暗，几人在缓缓移动，雪虽然下得大，却并不厚实，踩在面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估摸着位置已经差不多了，呆哥暴喝一声：“杀！”
    随着这一声暴喝，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呆哥更是身先士卒，长刀挺进，疾向路直刺过去。
    随着噗的一声闷响，刀已入肉，林小冬的一声痛叫随之响了起来，呆哥心一喜，在这时，他的腿忽然一凉，人便栽倒在了雪地之。
    原来林小冬早已想到对方会继续采取包围的战术，所以事先将一具尸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呆哥的那一刀刺的只不过是他同伙的尸体而已，而林小冬趁着对方刺尸体的时间，手的马刀也直刺而去，一刀命之后，他的身体便猛地向前一冲，左手一箍，便将呆哥的脖子勒在了怀。
    呆哥痛叫，大惊，反手是一刀，只是刀刚刚一动，肩膀便有一股大力传来，跟着喀嚓一声脆响，他执刀的右手整条被折断，这时才听得林小冬厉声道：“要你们老大死的话，放马过来。”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不知道在这里行不行得通，可是林小冬现在别无办法，真这么拼下去，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并不是林小冬所想要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兵行险着去赌一把，其实人生无时无刻不在赌博，从人一开始呱呱落地，每天都面临着生与死的赌博，更何况其他时候呢？
    林小冬的这一把赌对了，呆哥显然在这些人之颇有些威信，林小冬这么一威胁，其他人顿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倒是这阿呆倒是颇有些硬气，大声道：“别管我，杀了他！”
    林小冬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很佩服你的骨气，不过我跟你无怨无仇，有这个必要生死相拼吗？你也有父母，你有个三长两短，让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能忍心？”
    阿呆冷笑：“我父母早死了，我贱命一条，你要拿拿去。”
    “你没有父母，有没有老婆孩子？你没有老婆孩子，可是他们呢？他们没有父母，没有老婆孩子？”林小冬大声道，“看去你很顾江湖义气，而事实却是你自私自利，你凭什么要求这些人为了你去拼命？”
    阿呆仍然在冷笑：“他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命早是我的了，林小冬，你别说那么多了，是杀了我，你今天也别想活着走出三岔岭。”
    林小冬勒紧了胳膊，不让阿呆再说话，大声道：“你们呢？怎么想？真的想用自己的命跟我来换？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现在走，带那些伤者，我不认识你们，是报了警也查不到你们。第二条路，那是拿命来更我拼。我也不知道杀了几个人，有胆量的放马过来。”
    强者永远是居高临下的，林小冬之前的杀戮已经让人为之胆寒，他们跟着阿呆混，不是去拼命的，而是想要生活的，林小冬强悍已极，他们早已心生惧意，现在林小冬又控制住了他们的老大，都失去了主心骨，所差的只是要第一个人走出去而已。
    林小冬无疑深谙其道理，心一动，大声道：“已经有人悄悄走了，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心慌了，他们只不过是阿呆手里的一盘散沙，阿呆被控制，他们的心早散了，被林小冬这么一诈呼，顿时四处散开，奔走不绝。
    转眼之间，黑夜之除了躺下的那些人之外，已经没有再站着的人。
    阿呆叫苦不已，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林小冬的战斗力实在太强，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带枪了，哪怕是猎枪，也能一枪要了林小冬的命。
    风在吹，雪在舞，林小冬缓缓松开了手，淡淡道：“呆哥是吧？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是别人手的一把刀，我不想跟你过不去，所以，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咱们各走两边。”
    阿呆喘息着冷笑道：“别他妈做梦了，有种你一刀杀了我。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也跑不掉。”
    林小冬虽然身受几处刀伤，但伤势并不严重，不过血倒是流了不少，可是伤在肩膀后背，他自己根本没法子包扎，此时眼前已经有些发黑，只是靠一股意志强撑着。
    “我是杀了你们再多的人，也是正当防卫。”林小冬将马刀插在地，扶着刀柄弓下了腰，喘息着道，“你想清楚，是告诉我指使你的人，还是到公安局由警察来盘问你。忘了告诉你，我是延边市纪委书记，你想一想，公安局的人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阿呆不为所动：“那又怎么样？我阿呆贱命一条，进了公安局，倒是享福了……”
    话未说完，林小冬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口袋，阿呆不由道：“你干什么？”
    林小冬摸出了他的手机，扬了扬道：“报警，不过报警之前，你享清福的打算是落空了。”
    阿呆一怔，林小冬一伸手已经拗断了他的右手尾指，十指连心，强烈的痛楚让阿呆惨叫出声，声音在空旷之地回响，却是没有谁能听得到。
    林小冬淡淡道：“你有十次机会，哦，不，还有九次机会告诉我指使你的人。”
    阿呆的骨头很硬，咬着牙道：“你他妈做梦。”
    林小冬看也不看他一眼，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这里仍然是天水市的地界，如果拨打110的话，来的肯定是天水市警方，这对于他的处理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的电话直接拨给了延边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

835死不足惜
    接到林小冬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洪汉阳意外之极。林小冬去美国考察的事情不是个秘密，这才去了没几天，怎么用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而且还是在如此深夜又特意打给自己的？
    “洪局，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林小冬跟洪汉阳在李香兰一案结识，虽然时间并不长，却是一见如故。
    洪汉阳微微一呆，道：“什么事？你说。”
    “我现在在三岔岭，被人追杀，受了伤。”话未说完，洪汉阳已是悚然一惊，不由道，“你伤得怎么样？安全吗？”
    “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不过血流得有点多，你带急救箱，一个人来，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事。”
    洪汉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林小冬显然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才打了这个电话，当即起身，取了急救箱，检查了一下物品，匆匆地赶往三岔岭。
    三岔岭虽然仍处于天水市境内，但已基本到了延边与天水的交界处，所以距离并不是太远，半个多小时之后，洪汉阳已经赶到了三岔岭，远远地便看到一辆车的车灯在亮着，迅速赶了过去，便看到林小冬坐在车里，车内暖气打开，副驾驶坐着一个人，正是阿呆，而后排却躺着好几个人，正是被林小冬所伤到的人，这其还有那位出租车司机，他已经醒了，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头用衣服裹着，显然先前那一棍打破了他的脑袋，没死算是走运。正拿着衣服压着林小冬的后背。
    “林书记，你怎么样？”洪汉阳吃了一惊，拉开车门进了去。
    林小冬全身都是血，造型非常吓人，林小冬伤口巨痛，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问题不大，你帮我包扎一下。”
    洪汉阳顾不得再问，只不过林小冬后背挨的那几刀虽然不深，伤口却是很长，由于出租车司机的帮忙，血流得并不怎么快，不由眉头一皱道：“林书记，你需要到医院救治。”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时间了。”
    洪汉阳不由道：“林书记，到底出什么事了？”
    “洪局，我需要你帮我办三件事。”林小冬道，“第一，暂时处理一下我的伤口，第二，安排人员控制住魏洪亮，不能让他溜了。第三，这次的事情你务必要保密。”
    洪汉阳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先为林小冬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在这个过程，林小冬已经将刚刚的事情说了，洪汉阳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来林小冬在防卫之杀了四五个人，虽然是正当防卫，但考虑到林小冬的身份，一旦传扬出去，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
    “汉阳，拜托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冷静下来的林小冬在得知乔恩妮的身份之后，将这一次的行刺与她联系到了一起，虽然里面还有些事情不明白，但在他的思维之，已经想到，魏洪亮这一次是做了替死鬼。所以在接连掰断了阿呆六根手指之后，阿呆终于交待出了傅星。阿呆实在忍受不了林小冬的折磨，在他的威逼之下，打了傅星的电话，说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他需要钱跑路，傅星已经答应他见面。所以林小冬要找到傅星。
    洪汉阳想了想，道：“林书记，找傅星的事情还是我去办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不然会很危险。”
    林小冬知道洪汉阳说的有道理，苦笑了一声，道：“汉阳，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去医院，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不要紧，我有认识的私人医院，打个招呼行了。”洪汉阳道，“你还能开车吗？”
    林小冬微微活动了一下，摇了摇头。
    洪汉阳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出租车司机，问了同样的问题，出租车司机胆子都快吓破了，不过这小子倒也有种，道：“能开。”
    “你也受了伤，正好过去一并治疗。”洪汉阳将地址告诉了那出租车司机，道，“林书记，你赶紧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好了。”
    林小冬拍了拍洪汉阳的肩膀道：“汉阳，这些事情日后我会详细跟你说说。找到傅星之后，跟我联系。”
    出租车载着林小冬重新踏了去延边的道路，一路无话，按照洪汉阳所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个诊所，自然免不了一番检查和对伤口的缝合，做完了这些，天已经快要亮了。
    林小冬塞了五倍车费的钱给那司机：“大兄弟，这是个意外，对不住了，这点钱是对你的一些补偿，还麻烦你不要乱说话。”
    出租车司机的心眼倒也不错，接过钱道：“放心，我说是喝多了摔的。其他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出租车司机离去之后，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向那医生道：“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几件衣服？”
    医生道：“天才刚刚亮，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穿我的吧。”
    换了新衣服，虽然伤口处还在疼，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的林小冬还是很虚弱，可是想到蒙萌仍在昏迷，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清漪也是下落不明，他哪里能安心躺在这里养伤？
    正要强行离开，洪汉阳的电话打了过来：“林书记，傅星已经找到了，他交待了受魏洪亮指使伏击你的犯罪事实。”
    林小冬没想到傅星会这么容易松口，当即道：“汉阳，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洪汉阳道：“如果你的目标是魏洪亮，这件事不要追究。”
    林小冬一怔，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道：“三岔岭你是怎么处理的？”
    “林书记，这个你别问了，总之扯不你的。”洪汉阳淡淡道，“有些人是死不足惜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汉阳，这样会不会把你也扯进去？”
    洪汉阳微微一笑：“这个我你专业。魏洪亮我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一直没什么证据，这一次傅星的落，我一定要挖出点东西来。你好好休息。”
    林小冬忽然道：“我想去看看孩子。”

836直接绑了
    林小冬终究还是没有去医院，洪汉阳告诉他，蒙萌昨晚醒来了，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还需要在医院观察治疗，至于两个孩子，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每天都有女警陪同，考虑到安全问题，跟学校方面请了假，彩儿暂时也没有再学。
    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林小冬虽然心焦清漪的下落，但眼下没有什么头绪，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只得暂时先在私人诊所里养着，好在这个诊所虽然是私人性质的，但与小型的医院也不遑多让，居然还搞来了血浆为林小冬输血，牛叉轰轰。
    一天转瞬即逝，林小冬躺在床打开电视看新闻，令他惊讶的是，昨晚在三岔岭发生的“血案”居然一点报导都没有，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真不知道洪汉阳是怎么处理的，想到那句“我你专业”，林小冬居然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傍晚时分，洪汉阳终于出现在诊所内，傅星已经全部交待了，交待的不仅仅有他受魏洪亮指使的各种犯罪活动，还有他受魏洪亮指使与市长冯亲民的一些非法勾当。
    林小冬不由一怔，他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看来这傅星为了保全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林书记，你看这事怎么办？”洪汉阳是警察，经济犯罪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况且魏洪亮的事情直指市长冯亲民，他还没那个能耐去扳这个手腕。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汉阳，这件事情你暂时先保密，把魏洪亮控制住，等我的事情解决了，我会向杨书记和省纪委蓝书记亲自汇报。”
    洪汉阳点了点头，眼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想从外围控制魏洪亮有难度，瘦死的骆驼马大呀，魏洪亮在延边也算一号人物，只围不抓，万一被他获悉风声，难抓了，况且他跟冯亲民也不清不楚的。”
    林小冬道：“魏洪亮是人大代表，在没有罢免之前，对他实施抓捕是不合规定的。”
    “规定？”洪汉阳嘿嘿一笑，“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又不是正式对他进行抓捕。”
    林小冬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道：“你想怎么样？”
    “直接绑了。”洪汉阳语不惊人誓不休，“傅星是肯定不能放，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魏洪亮肯定能闻到些味道，那个时候再搞他难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汉阳，这事非同小可，一旦事发，你是要承担责任的。”
    洪汉阳淡然一笑：“很多时候，法律和规定不是公义，而是保护那些犯罪分子的，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林书记，我也不瞒你，早在冯市长分管公安局的时候，他给我下了一条死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抓到魏洪亮的犯罪事实，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况且……”
    说到这里，洪汉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浓浓的杀气，沉声道：“傅星还交待了一件事，邱绍林是魏洪亮安排人撞死的，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林小冬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红，那个实诚的汉子一直活在他的心里，直觉告诉他，他的死是魏洪亮所为，但现在听在耳朵里，仍然不免一惊，不过想到魏洪亮连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从美国回来，除了蓝晟和关自新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那么傅星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天水机场出现的？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另一点，在美国的时候，黑蛇帮的人受令杀害自己，沈碧茹也曾说过，乔恩集团与黑蛇帮关系密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黑蛇帮的人把自己离开美国的消息透露给了乔恩妮呢？
    想到这里，林小冬道：“汉阳，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
    洪汉阳微微一怔：“林书记，你是纪委书记，参与到这事里不是太好。”
    林小冬摇了摇头：“汉阳，你说错了，这件事于公于私跟我都有很大的关系。”
    林小冬说的一点都不错，于公，魏洪亮涉嫌犯罪，于私，魏洪亮对自己屡下杀手，林小冬又怎么能放得过他？
    洪汉阳并不知道柳清漪失踪的事情，林小冬这么说出来，不由悚然一惊，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林小冬沉声道：“我怀疑清漪的失踪与魏洪亮有关。我从美国回来，市里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真的通过正式渠道的话，万一魏洪亮的能量太大，恐怕会适得其反，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跟他的关系不简单，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的动作要迅速。”
    洪汉阳道：“也好，我让傅星去约魏洪亮。”
    而此时的魏洪亮却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个不对劲之处在于他与傅星的联系方面。
    向市纪委书记下手，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虽然被那个神秘电话逼了梁山，但事情做也已经做了，必须要做到干净，傅星虽然说人已经干掉了，参与行动的人也发了钱让他们跑路，可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林小冬被杀的消息，而更重要的是他打电话给傅星的时候，傅星并不是第一时间接的电话，而更像是……他被控制住了。
    魏洪亮能够叱咤延边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一套本事，而最重要的是强烈的预感，魏洪亮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个反应是跑路，一旦他行刺纪委书记的事情败露了，别说冯亲民，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显示的傅星的名字，魏洪亮微微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接，现在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的确如傅星所说，一切都搞定了，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另一个极端，那是事发了。不过不管怎么样，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所以，魏洪亮还是接了电话，他必须要弄清楚情况。

837一定一定
    “魏总，麻烦了。”傅星的表演非常到位，他已经被获许转做污点证人，这样对他的处理会轻不少，所以他非常配合洪汉阳，“阿呆那一刀刺偏了，现在林小冬正在抢救，警方封锁了一切消息。阿呆现在已经跑路了，不过我担心再出什么意外，魏总，我觉得你应该先离开延边，暂时避避风声。”
    傅星无疑是非常了解魏洪亮的性格的，如果这个时候要求跟魏洪亮见面，定然会使魏洪亮生疑，要想做污点证人，让自己的判决最轻，第一个首要条件是魏洪亮要被抓到，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傅星的欲擒故纵之计显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魏洪亮虽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却也相信了傅星的话。
    傅星跟着道：“最近我也要避一避，魏总，这是我最后一次联系你，等风声过了我再跟你联系。”
    魏洪亮不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自然不能这么让傅星走了，万一事情有变化，他起码要做到知己知彼，当即道：“我来安排你离开，你到洪亮大厦来见我一面。”
    傅星道：“魏总，我还是不去了，万一有人怀疑林小冬的事与你我有关系，估计会有人注意我，我要是再去你那里，影响不好。”
    其实傅星的话里还是有一些毛病的，不管有没有人怀疑，他傅星是洪亮集团的人，出入洪亮集团再正常不过，只是魏洪亮现在处于林小冬没死的错愕之，并没有工夫去多想，而傅星处处为他考虑，更是令他没有深想，当即道：“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在电话里约好了见面之处，傅星这才挂断了电话，洪汉阳冷冷道：“傅星，你别给我耍花样。”
    傅星苦着脸道：“洪局，我怎么敢呀。”
    林小冬拍了拍傅星的肩膀，冷笑了一声：“傅星，我问你，我爱人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星吓了一跳：“林书记，我可是什么都说了，姓魏的有没有另外找别的人做这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干。”
    洪汉阳一巴掌抽在傅星的脑袋：“你自己犯了多大的事你自己知道。”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傅星，你也是受人指使，只要蒙萌和我爱人安全，我不介意放你一马，甚至让你离开延边，不受任何牵连，但是今晚你必须配合好要抓到魏洪亮。”
    “一定一定。”
    时间定在两小时后，地点在离汉阳区政府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之所以选择在公共场所，魏洪亮有他自己的打算，首先那儿是他的地盘，其次是公共场合，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够趁乱离开。
    时间很快到了，傅星戴着顶帽子，从一辆出租车下了来，这辆出租车的司机正是洪汉阳。
    临下车的时候，洪汉阳警告道：“傅星，你别耍花样，否则我一定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进了咖啡厅，傅星左右扫视了一下，并没有见到魏洪亮，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听魏洪亮低声道：“到楼18号厅。”
    傅星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洪亮的两个保镖站在二楼的小厅外看着他，想来一方面是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在看傅星的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傅星一边走一边发了条短信给洪汉阳，面只有18这个数字，删除了之后匆匆地了楼。
    推开门，魏洪亮正静静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傅星前一步道：“魏总。”
    且说咖啡厅内，林小冬在傅星与魏洪亮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林小冬提前一步赶了过来，早已经进了咖啡厅，当然，他也是经过一番打扮的，不仔细注意并不能识破他。
    洪汉阳接到傅星发来的短信之后，便进了咖啡厅，一眼便看到了拐角的林小冬，大步过了去，低声道：“18号厅。”
    林小冬淡淡笑了笑，道：“跟他见个面吧。”
    两人了楼，便看到18号厅门前站着两名彪形大汉，不约而同地都压低了帽子，他们并不想太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名大汉也没有在意他们，二人走到大汉面前，林小冬摘下了帽子，冲着二人微微一笑，两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林小冬和洪汉阳的拳头已经袭了二人的小腹，两人同时一声闷哼，腰都弓了下来。
    魏洪亮正和傅星说着话，听得门外有动静，神色不由一变，还没来得有所反应，门已经开了，两名保镖被两个人拖着走了进来。
    林小冬走在后面，脚一勾便将门关了，摘下了帽子，淡淡道：“魏总，我们又见面了。”
    魏洪亮面色一变，心知傅星背叛了他，引他钩，顺手抓起了装咖啡的杯子砸在了傅星的脑袋，与杯子一起裂开的还有傅星的脑袋，只听魏洪亮破口大骂道：“傅星，你个王八蛋，背叛我。”
    傅星也顾不得去抹额头沁出来的血，苦笑道：“魏总，我劝过你好多回，不要去干这些违法的事情，你偏偏不听。”
    “闭你的臭嘴！”魏洪亮怒不可遏，抓起一块玻璃碎片抵在了傅星的脖子，厉声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林小冬淡淡道：“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你想怎么干怎么干，我不会阻拦你。”
    魏洪亮傻了眼，林小冬说的是事实，而且自己杀了傅星，正好给对方落下一个杀人的罪名，那是求之不得，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顿时胆气一壮，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人大代表，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汉阳，你不是说魏洪亮是个很精明的人吗？怎么笨成了这样？”
    洪汉阳也笑了笑：“这个时候他跟我们讲法律了。”
    魏洪亮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这两人显然不打算按理出牌了，心一动，要打电话给冯亲民，林小冬也不拦着他，只是淡淡道：“你想打电话是吧？打给冯亲民吗？你是想请他保护你，还是想把他拉下水？哦，我忘了，他已经下水了。”

838五锤侍候
    魏洪亮的手不由一僵，不由道：“你们想干什么？”
    “你干了些什么，我打算干什么。”林小冬已经逼近了魏洪亮。
    魏洪亮出生低微，凶悍之极，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令他大腹便便了，真要想跟林小冬动手，那是自取其辱，林小冬狼一般的目光逼视过来，心头不由一慌，道：“你可是领导干部。”
    “现在我只是孩子的父亲。”林小冬一拳打在了魏洪亮的脸，只听魏洪亮痛叫一声，捂住了脸，两行鼻血已经顺着手缝流了出来。
    “林书记。”洪汉阳叫了一声。
    魏洪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叫道：“洪局长，你可是警察啊，你要保护我的安全。”
    “我保护你妈个逼！”洪汉阳一个箭步窜了去，三拳两脚将其打倒在地，“你妈的，你在犯罪的时候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此时的魏洪亮已经鼻青脸肿了，缩在墙角不敢作声，傅星也有些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魏洪亮可是强悍的牛逼人物，想不到是只纸老虎，这才几下缴械了。
    林小冬淡淡道：“带他走吧。”
    魏洪亮吓了一跳，摆着手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救命呀！”
    只不过他的“救命”只叫出了一声，便戛然而止，洪汉阳直接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不明的地方，林小冬正坐在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魏洪亮打了一个激灵，不由道：“林小冬，你是领导干部，你这是知法犯法。”
    “犯法？”林小冬冷笑了一声，“凭你杀害刑侦处处长邱绍林，凭你对我妹子和女儿的行径，杀你一百次都不多，你要是再大呼小叫的，我不介意先敲了你一嘴的牙。”
    魏洪亮的目光落在林小冬身侧的桌子，面果然摆着一把老虎钳，不由身子一颤，嗫嚅着道：“这是哪儿？你想干什么？”
    这时，门从外面开了，洪汉阳进了来，手里拎着一把木锤和一个桶，砰地往桌子一掷，桶里装的全是四四方方的小冰块。
    林小冬淡淡道：“魏洪亮，虽然现在死刑率很低，但凭你的所作所为，判个无期问题不大，如果有立功表现，不一定非得判无期，加你有钱，再活动活动，要不了几年你能出来了。不过，这有个前提，是你要如实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魏洪亮被林小冬绕晕了，林小冬淡淡道：“不过你跟冯亲民那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我不想问，我只要你告诉我，我爱人现在在哪里？”
    魏洪亮的小心脏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他知道自己跟冯亲民的事情了？不过也不怪，傅星做了反骨仔，林小冬知道了并不意外，只不过林小冬的老婆在哪里，他是真的不知道，下意识地叫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洪汉阳已经向魏洪亮走了过去，魏洪亮杀猪般地叫了起来：“你……”
    话还没说完，洪汉阳已经捏住了他的嘴，向他的嘴里塞着冰块，冰块很凉，几乎把他的舌头都要冻僵了，魏洪亮呜咽着却是说不出话来，林小冬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想跟我说了，那好吧。”
    “吧”字刚说完，林小冬手的木锤已经砸在了魏洪亮的嘴：“这一锤是替邱绍林砸的。”
    又是一锤。
    “这一锤是为了蒙萌。”
    第三锤。
    “为了我两个孩子。”
    第四锤。
    “为了那些被你欺压的弱者。”
    第五锤。
    “我也不知道这一锤是为了什么。”
    五锤下去，魏洪亮的嘴已经是血肉模糊，人也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洪汉阳没想到林小冬下手会这么狠，完全颠覆了他对领导干部的印象，微微拦了一下，道：“林书记，再打会出人命的。”
    林小冬扔了木锤，重新又坐了回去，刚刚几下确实难解他心头之恨，用力过猛，背后的伤口似乎又迸裂了开来。
    魏洪亮吐了一地，血水和冰块混合在一起，瘆人之极，含糊不清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老婆在哪儿。”
    “我知道你不知道。”林小冬淡淡道。
    洪汉阳微微一呆，魏洪亮也是一呆：“知道你还打？”
    “我是想打你。”林小冬此言一出，洪汉阳和魏洪亮险些都晕过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林小冬扬了扬洪汉阳的手机，“我知道有个神秘人在跟你联系，而且我也知道你不知道他是谁，我这么做，是为了你的手机。”
    林小冬确实如此，既然柳清漪的失踪与魏洪亮无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那是神秘人了。其实林小冬基本已经猜到，这是乔恩妮，可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所以他只有拿到魏洪亮的手机守株待兔。事实，他已经尝试过与乔恩妮联系，但是乔恩妮的手机已经关了，根本打不通。
    “我的气已经出了。”林小冬淡淡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怎么能保全你自己吧，汉阳，给他一枝笔，让他写出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实，我为他求个情，算他自首，怎么样？”
    洪汉阳淡淡道：“林书记这个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
    魏洪亮倒也不是傻子，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但那些不是自己亲手干的事情他绝不承认，所以他所写的罪状倒多是一些行贿的事宜，矛头直指市长冯亲民。
    林小冬颇有些诧异，想不到这家伙这么爽快交待了，他并不知道魏洪亮已经被他的暴戾吓破了胆。
    看着魏洪亮列举的一些事实，这其并没有他指使傅星杀害邱绍林和自己的事情，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汉阳，麻烦你跑一趟去省里。”林小冬还有自己的事情，他必须等着神秘人或者说是乔恩妮打来电话，他只企求天有好生之德，保佑清漪安然无事。

839再入虎穴
    林小冬与蓝晟取得了联系，简单说了一下魏洪亮、傅星和冯亲民之间的关系，蓝晟震惊之极，林小冬道：“蓝书记，我还有些事情，不能亲自押送他们去省，拜托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同志送过去，还请领导原谅。”
    蓝晟心知这其肯定还有什么变故，也不点破，只是道：“小冬，你爱人孩子怎么样？”
    林小冬沉声道：“孩子没什么事，我妹妹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我爱人暂时还没有音讯。蓝书记，我回来的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等我找到我爱人，我再当面向您阐述事实。”
    蓝晟怆然一笑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领导好意，我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叮嘱了洪汉阳几句，洪汉阳沉声道：“我保证完成任务，只是林书记，听我一句话，如果对方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孤身涉险，一切等我回来。”
    可是林小冬又怎么能等到他回来呢？
    在他们离开后的半个小时，魏洪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在此期间，也曾有过电话，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接，但是这个电话他是必须要接的，因为面根本没有显示任何的号码。
    电话接通，林小冬不待对方说话，他已先道：“我是林小冬，不好意思，我还没死。”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声音仍然是机械的声音：“你还真是命大，居然这么快找到了魏洪亮。”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个声音很难听，不如用你自己的声音吧，乔恩妮。”
    对方没有了声音，直接挂断了。
    林小冬怔怔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冲击，而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显示出了号码，虽然面没有存储，林小冬仍然一眼看出，正是乔恩妮的手机号。
    这一次，乔恩妮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林小冬，想见你老婆，到天水来，带这部手机，到天水了打电话给我。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要带任何人来，也不要报警，否则你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被污辱过的尸体。”
    林小冬的血刹那间沸腾了起来，虽然乔恩妮说的很难听，但话里却透露出另一个讯息来，那是柳清漪还活着。
    “我要跟清漪说话。”林小冬沉声道。
    “到天水再说吧，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还接不到你的电话，呵呵，你懂的。”
    电话再度被挂断，林小冬已经冲出了房间。
    到达天水，已经是一小时五十分钟之后，所幸雪早已经停了，高速也没有封路，一到天水，林小冬便拨通了乔恩妮的手机：“我已经到了。”
    乔恩妮微笑着道：“看来你们夫妻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好，我喜欢有情人，你到天一码头三号仓库来，时间是……半个小时。”
    林小冬再一次驾车冲了出去，二十分钟后，通过汽车导航找到了天一码头的三号仓库，再打乔恩妮的手机，乔恩妮却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不是天一码头，是天鄂码头。”
    林小冬怒道：“乔恩妮，你不要太过份。”
    乔恩妮笑了笑：“我是这么过份，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是想耍耍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超人。”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马过去。”
    乔恩妮放下了手机，看着一脸憔悴的柳清漪：“林小冬的运气还真不错，那么多人都没杀得了他，唉，如果不是跟我有仇，我还真可以考虑嫁给他。”
    柳清漪吐了一口吐沫，鄙视道：“你真无耻。”
    乔恩妮笑了笑：“随地吐痰是不对的，老师没教你要注意卫生吗？”
    这时，刑林程从外面进了来：“安全，他是一个人来的。”
    “这小子的胆子还真大，不过这样也好。”乔恩妮微微一笑，附身在柳清漪的脸抚了一把，“今晚你们夫妻可以团圆了，只不过是到阴曹地府去团圆。把她的嘴堵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天鄂码头，车子刚停下，便远远听到一人道：“下车，手放头。”
    林小冬闻言照做，一道亮光射了过来，林小冬看清来人，吁了一口气道：“刑林程。”
    刑林程面无表情，淡漠地道：“跟我来。”
    在没见到柳清漪之前，林小冬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跟在刑林程身后，很快走到一幢屋子前。
    刑林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淡淡道：“进来吧。”
    门打开，几乎已经冻僵了的林小冬终于感受到了暖意。
    这是一个大厅，厅里站着八个大汉，个个都冷冷地注视着林小冬，而二楼，乔恩妮正伏在栏杆，笑着道：“来啦。”
    听她的口吻似乎是见到了情人一般，又有谁能想到，这个温柔声音的主人居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清漪在哪儿？”林小冬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刑林程关大门的声音，不仅关了，还反锁了起来，叮地一声将钥匙折断在锁眼里。
    乔恩妮娇笑着道：“清漪在楼，你来吧，不过来之前，我要考究你一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迈过一波波的死亡线的。大厅里有八个人，你只要能打倒他们，能二楼，如果打不倒，对不起，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努力哦，小冬冬。”
    刑林程已经了楼梯，站在半央，淡淡道：“动手。”
    八名大汉同时向林小冬涌了过去，将林小冬围在了间。
    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抽搐着，他既然来了，已准备面临一切挑战，所以他不退反进，第一拳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天生神力！
    只一拳，那个当先向他攻击的大汉被他一拳打在大腿，整个人倒了下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一拳几乎打穿了他大腿的肌肉，自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840斗六将
    林小冬与蓝晟取得了联系，简单说了一下魏洪亮、傅星和冯亲民之间的关系，蓝晟震惊之极，林小冬道：“蓝书记，我还有些事情，不能亲自押送他们去省，拜托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同志送过去，还请领导原谅。”
    蓝晟心知这其肯定还有什么变故，也不点破，只是道：“小冬，你爱人孩子怎么样？”
    林小冬沉声道：“孩子没什么事，我妹妹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我爱人暂时还没有音讯。蓝书记，我回来的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等我找到我爱人，我再当面向您阐述事实。”
    蓝晟怆然一笑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领导好意，我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叮嘱了洪汉阳几句，洪汉阳沉声道：“我保证完成任务，只是林书记，听我一句话，如果对方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孤身涉险，一切等我回来。”
    可是林小冬又怎么能等到他回来呢？
    在他们离开后的半个小时，魏洪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在此期间，也曾有过电话，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接，但是这个电话他是必须要接的，因为面根本没有显示任何的号码。
    电话接通，林小冬不待对方说话，他已先道：“我是林小冬，不好意思，我还没死。”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声音仍然是机械的声音：“你还真是命大，居然这么快找到了魏洪亮。”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个声音很难听，不如用你自己的声音吧，乔恩妮。”
    对方没有了声音，直接挂断了。
    林小冬怔怔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冲击，而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显示出了号码，虽然面没有存储，林小冬仍然一眼看出，正是乔恩妮的手机号。
    这一次，乔恩妮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林小冬，想见你老婆，到天水来，带这部手机，到天水了打电话给我。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要带任何人来，也不要报警，否则你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被污辱过的尸体。”
    林小冬的血刹那间沸腾了起来，虽然乔恩妮说的很难听，但话里却透露出另一个讯息来，那是柳清漪还活着。
    “我要跟清漪说话。”林小冬沉声道。
    “到天水再说吧，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还接不到你的电话，呵呵，你懂的。”
    电话再度被挂断，林小冬已经冲出了房间。
    到达天水，已经是一小时五十分钟之后，所幸雪早已经停了，高速也没有封路，一到天水，林小冬便拨通了乔恩妮的手机：“我已经到了。”
    乔恩妮微笑着道：“看来你们夫妻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好，我喜欢有情人，你到天一码头三号仓库来，时间是……半个小时。”
    林小冬再一次驾车冲了出去，二十分钟后，通过汽车导航找到了天一码头的三号仓库，再打乔恩妮的手机，乔恩妮却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不是天一码头，是天鄂码头。”
    林小冬怒道：“乔恩妮，你不要太过份。”
    乔恩妮笑了笑：“我是这么过份，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是想耍耍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超人。”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马过去。”
    乔恩妮放下了手机，看着一脸憔悴的柳清漪：“林小冬的运气还真不错，那么多人都没杀得了他，唉，如果不是跟我有仇，我还真可以考虑嫁给他。”
    柳清漪吐了一口吐沫，鄙视道：“你真无耻。”
    乔恩妮笑了笑：“随地吐痰是不对的，老师没教你要注意卫生吗？”
    这时，刑林程从外面进了来：“安全，他是一个人来的。”
    “这小子的胆子还真大，不过这样也好。”乔恩妮微微一笑，附身在柳清漪的脸抚了一把，“今晚你们夫妻可以团圆了，只不过是到阴曹地府去团圆。把她的嘴堵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天鄂码头，车子刚停下，便远远听到一人道：“下车，手放头。”
    林小冬闻言照做，一道亮光射了过来，林小冬看清来人，吁了一口气道：“刑林程。”
    刑林程面无表情，淡漠地道：“跟我来。”
    在没见到柳清漪之前，林小冬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跟在刑林程身后，很快走到一幢屋子前。
    刑林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淡淡道：“进来吧。”
    门打开，几乎已经冻僵了的林小冬终于感受到了暖意。
    这是一个大厅，厅里站着八个大汉，个个都冷冷地注视着林小冬，而二楼，乔恩妮正伏在栏杆，笑着道：“来啦。”
    听她的口吻似乎是见到了情人一般，又有谁能想到，这个温柔声音的主人居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清漪在哪儿？”林小冬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刑林程关大门的声音，不仅关了，还反锁了起来，叮地一声将钥匙折断在锁眼里。
    乔恩妮娇笑着道：“清漪在楼，你来吧，不过来之前，我要考究你一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迈过一波波的死亡线的。大厅里有八个人，你只要能打倒他们，能二楼，如果打不倒，对不起，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努力哦，小冬冬。”
    刑林程已经了楼梯，站在半央，淡淡道：“动手。”
    八名大汉同时向林小冬涌了过去，将林小冬围在了间。
    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抽搐着，他既然来了，已准备面临一切挑战，所以他不退反进，第一拳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天生神力！
    只一拳，那个当先向他攻击的大汉被他一拳打在大腿，整个人倒了下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一拳几乎打穿了他大腿的肌肉，自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841功亏一篑
    林小冬与蓝晟取得了联系，简单说了一下魏洪亮、傅星和冯亲民之间的关系，蓝晟震惊之极，林小冬道：“蓝书记，我还有些事情，不能亲自押送他们去省，拜托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同志送过去，还请领导原谅。”
    蓝晟心知这其肯定还有什么变故，也不点破，只是道：“小冬，你爱人孩子怎么样？”
    林小冬沉声道：“孩子没什么事，我妹妹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我爱人暂时还没有音讯。蓝书记，我回来的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等我找到我爱人，我再当面向您阐述事实。”
    蓝晟怆然一笑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领导好意，我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叮嘱了洪汉阳几句，洪汉阳沉声道：“我保证完成任务，只是林书记，听我一句话，如果对方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孤身涉险，一切等我回来。”
    可是林小冬又怎么能等到他回来呢？
    在他们离开后的半个小时，魏洪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在此期间，也曾有过电话，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接，但是这个电话他是必须要接的，因为面根本没有显示任何的号码。
    电话接通，林小冬不待对方说话，他已先道：“我是林小冬，不好意思，我还没死。”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声音仍然是机械的声音：“你还真是命大，居然这么快找到了魏洪亮。”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个声音很难听，不如用你自己的声音吧，乔恩妮。”
    对方没有了声音，直接挂断了。
    林小冬怔怔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冲击，而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显示出了号码，虽然面没有存储，林小冬仍然一眼看出，正是乔恩妮的手机号。
    这一次，乔恩妮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林小冬，想见你老婆，到天水来，带这部手机，到天水了打电话给我。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要带任何人来，也不要报警，否则你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被污辱过的尸体。”
    林小冬的血刹那间沸腾了起来，虽然乔恩妮说的很难听，但话里却透露出另一个讯息来，那是柳清漪还活着。
    “我要跟清漪说话。”林小冬沉声道。
    “到天水再说吧，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还接不到你的电话，呵呵，你懂的。”
    电话再度被挂断，林小冬已经冲出了房间。
    到达天水，已经是一小时五十分钟之后，所幸雪早已经停了，高速也没有封路，一到天水，林小冬便拨通了乔恩妮的手机：“我已经到了。”
    乔恩妮微笑着道：“看来你们夫妻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好，我喜欢有情人，你到天一码头三号仓库来，时间是……半个小时。”
    林小冬再一次驾车冲了出去，二十分钟后，通过汽车导航找到了天一码头的三号仓库，再打乔恩妮的手机，乔恩妮却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不是天一码头，是天鄂码头。”
    林小冬怒道：“乔恩妮，你不要太过份。”
    乔恩妮笑了笑：“我是这么过份，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是想耍耍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超人。”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马过去。”
    乔恩妮放下了手机，看着一脸憔悴的柳清漪：“林小冬的运气还真不错，那么多人都没杀得了他，唉，如果不是跟我有仇，我还真可以考虑嫁给他。”
    柳清漪吐了一口吐沫，鄙视道：“你真无耻。”
    乔恩妮笑了笑：“随地吐痰是不对的，老师没教你要注意卫生吗？”
    这时，刑林程从外面进了来：“安全，他是一个人来的。”
    “这小子的胆子还真大，不过这样也好。”乔恩妮微微一笑，附身在柳清漪的脸抚了一把，“今晚你们夫妻可以团圆了，只不过是到阴曹地府去团圆。把她的嘴堵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天鄂码头，车子刚停下，便远远听到一人道：“下车，手放头。”
    林小冬闻言照做，一道亮光射了过来，林小冬看清来人，吁了一口气道：“刑林程。”
    刑林程面无表情，淡漠地道：“跟我来。”
    在没见到柳清漪之前，林小冬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跟在刑林程身后，很快走到一幢屋子前。
    刑林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淡淡道：“进来吧。”
    门打开，几乎已经冻僵了的林小冬终于感受到了暖意。
    这是一个大厅，厅里站着八个大汉，个个都冷冷地注视着林小冬，而二楼，乔恩妮正伏在栏杆，笑着道：“来啦。”
    听她的口吻似乎是见到了情人一般，又有谁能想到，这个温柔声音的主人居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清漪在哪儿？”林小冬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刑林程关大门的声音，不仅关了，还反锁了起来，叮地一声将钥匙折断在锁眼里。
    乔恩妮娇笑着道：“清漪在楼，你来吧，不过来之前，我要考究你一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迈过一波波的死亡线的。大厅里有八个人，你只要能打倒他们，能二楼，如果打不倒，对不起，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努力哦，小冬冬。”
    刑林程已经了楼梯，站在半央，淡淡道：“动手。”
    八名大汉同时向林小冬涌了过去，将林小冬围在了间。
    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抽搐着，他既然来了，已准备面临一切挑战，所以他不退反进，第一拳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天生神力！
    只一拳，那个当先向他攻击的大汉被他一拳打在大腿，整个人倒了下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一拳几乎打穿了他大腿的肌肉，自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842原来如此
    林小冬看了一眼柳清漪，叹了一口气道：“清漪，你说呢？”
    清漪紧紧抱着林小冬道：“我不知道，你决定吧。”
    林小冬看了乔恩妮一眼，缓缓道：“你虽然做了不少事情，但是没有一样成功的，蒙萌和孩子也是魏洪亮的安排，邱绍林也是死在魏洪亮手里，所以我已经没有兴趣再为难你了，你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女人罢了，你是美国国籍，我无权处置你，不过你是乔恩集团的董事长，我想，美国警方肯定很乐意见到你，所以还是交给美国警方处理吧。”
    乔恩妮一脸的灰败，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沙发。
    刑林程似乎早在意料之了，拨了一个电话：“茹姐，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有点意外，冬哥他受了点小伤。嗯，好，好的。”
    刑林程将电话递给了林小冬，一脸怪异地道：“茹姐要跟你说话。”
    林小冬微微有些尴尬，柳清漪却是抢先接过了：“茹姐，我是清漪。”
    沈碧茹笑着道：“清漪妹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小冬都很想你的。”柳清漪脱了困，心情也是为之一松。
    林小冬更是尴尬，沈碧茹沉默了两秒钟，随即笑道：“好，这两天回去。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说。”
    安顿好乔恩妮，将林小冬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刑林程动容道：“你还真是铁打的，要是我受了这么多的伤，早腿软了。”
    林小冬苦笑着道：“你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恐怕我跑得还快。黑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我最后认出了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刑林程也怪：“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林小冬道：“其实那晚你从别墅追出来，我觉得你的身材尤其是眼神都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你的样子变化太大了，我根本没跟你把黑子联系到一起，直到刚才我看到了你手背的疤痕，你不会忘了吧，还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偷桃子，被追来的狗给咬伤了，当时还是我给你包的伤，我可记得你当时哭鼻子了。”
    刑林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嫂子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柳清漪莞尔一笑，林小冬接着道：“你在京都离开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了要去整容的，综合这么多情况，我要是再猜不出你是黑子的话，我的智商大有问题了。不过我也不是太敢确定，好在我赌对了。”
    刑林程很有些内疚地说：“嫂子，让你受委屈了，为了不露马脚，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冬哥跟穆家的过节，那只老王八对你恨得这么深，无所不用其极，要想扳倒他，我必须让乔恩妮把自己干的坏事都说出来，不过好像没太大用，这些只是乔恩妮自己说出来的。”
    林小冬摇了摇头：“黑子，也难为你了，你录下来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起码穆连城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够这老王八吃一壶的了。”
    林小冬说的没错，刑林程拍下来的东西只要到了老爷子那里，后面的事情是不需要林小冬去操心的。
    刑林程笑了笑，道：“冬哥，问你个事，如果你猜错了人，当时你会怎么办？”
    林小冬其实也有些后怕：“我可没把握躲开子弹，不过要不是认出了你来，我只有拼，至于是死还是活，看运气了。乔恩妮不是说过，我的运气很好吗？”
    刑林程突然道：“冬哥，蒙萌的车祸是我大意了。”
    刑林程说起了一件事情，是那晚林小冬家里遇袭的事情。刑林程知道乔恩妮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林小冬，而他是乔恩妮的保镖，片刻不离身，为了不引起乔恩妮的怀疑，他主动提出先到林小冬的住处试探一下。与蒙萌交了手之后，觉得有蒙萌保护林小冬一家没什么问题，这才安心离开，想不到乔恩妮没有出手，而是威胁魏洪亮下了手，当时他还在清水县，根本事先不知情。
    “他们没事，你也不用太内疚，毕竟你只是一个人。”林小冬忽然道，“对了，陈天星事件，邱绍林跟我说过，有一个神秘人逼着魏洪亮弟弟那帮放高利贷的改了口供，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刑林程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很关注你的。”
    林小冬颤抖了一下：“别这么恶心。”
    天已经快要亮了，林小冬没有让刑林程送他回延边，过两天沈碧茹回来，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况且乔恩妮也要有人看守，可别让煮熟了的鸭子再飞了。
    柳清漪开着车，问了很多事情，林小冬有所隐瞒，他不想让柳清漪再担心：“清漪，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
    “老公，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柳清漪并没有多问，她看得出林小冬的伤口不是刚刚有的，肯定是另有隐情，不过林小冬没说，她也没有多问。
    林小冬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了，这样吧。”
    林小冬确实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蒙萌的车祸当是个意外了，至于柳清漪的失踪，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在她也回来了，自然不会有人多问，至于傅星和魏洪亮，有省纪委处理，估计冯亲民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唯一让林小冬有些放不下心的是三岔岭一战，那一战可是死了不少人的，也不知道洪汉阳是怎么处理的。
    回到延边次的那个诊所，少不得又是一番伤口的处理，自然也少不了输血，医生虽然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但像林小冬这样三天两头的挂彩输血，他也是动容不已，当然，他没有多问，在守口如瓶这方面，洪汉阳的保证绝对没什么问题。
    在林小冬输血治疗期间，林小冬要柳清漪先去看望蒙萌和孩子，至于他自己，则等到考察团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再出现，免得他早早露面，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843二女相见
    在私人医院里休养了两天，洪汉阳来过一趟，人反正是安全送到了，至于省纪委怎么处理，他操不了这个心，林小冬也没向他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有些人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
    沈碧茹真的回来了。
    她原本是北方人，所以对于延边的天气并没有多少不适应，一番联系之后，她和黑子一起到了延边，找到了林小冬所在的地方。
    林小冬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沈碧茹笑着说：“看来小黑夸大了，你不是挺好的吗？”
    黑子也笑：“茹姐，你是没看到，反正我当时差点晕过去。”
    沈碧茹指了指林小冬：“脱衣服，给姐看看。”
    林小冬羞赧道：“不好吧茹姐，你也太急了些。”
    “油嘴滑舌。”沈碧茹也不介意，倒是黑子有些惊讶，他知道两人的关系不错，现在看来，何止不错啊。
    “乔恩妮送走了？”林小冬问道。
    沈碧茹微微一笑：“小冬，你还真够怜香惜玉的，换了别的人，恐怕当场解决掉了。”
    林小冬笑了笑：“冤家宜解不宜结，怜香惜玉不至于，我还能真把她杀了？我又不想警方知道这事，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她给送走。对了，送走她不会惊动警方吧？”
    “知道你是当官的，涉及面太广影响不好，我让莫伊卡带走她了。”
    “莫伊卡是警察？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林小冬对沈碧茹在美国的遭遇很是好。
    “吃醋了？”沈碧茹促狭地笑了起来，伸出如葱一般的纤纤玉指在林小冬的额头轻轻一点，“莫伊卡喜欢我妹妹，只是……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美国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外千日好，不如在家一日亲，不要走了。”林小冬忽然深情道。
    黑子打了个冷战，我去，哥是哥，忒牛逼了。
    沈碧茹邪邪一笑：“再说吧。”
    过不多时，柳清漪匆匆赶到，一见到沈碧茹将她拥在了怀里：“茹姐，好想你。”
    沈碧茹拍着柳清漪的肩膀，道：“我也挺想你们的，听说了你的事，幸好没什么事，不然黑子得以死谢罪了。”
    黑子脸一红，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口误，道：“今晚这顿我请，给嫂子们赔罪。”
    这回倒是沈碧茹脸红了，柳清漪却是不以为意，道：“你请什么呀，我来吧。”
    林小冬见柳清漪没有不快之色，壮着狗胆道：“是，你很有钱吗？你嫂子现在可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
    柳清漪呵呵一笑：“别得瑟了，茹姐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会笑话的。”
    沈碧茹道：“小冬受的伤不轻，需要休养，今晚这段不管谁请，他都参与不了，妹子，你选地方，回头我们带一份给他行。”
    林小冬顿时面如菜色，不过心里却是暗暗感激，他知道这是沈碧茹不想他夹在二女之间尴尬，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她们之间会怎么样，这次在美国被沈碧茹救下，他都跟柳清漪说了，柳清漪感动得很，而沈碧茹的性格似乎恢复到了从前，不管将来的结果是什么，沈碧茹都不会再逃避。
    二女一男出了去，离诊所不远之处便有吃饭的地方，进了去，随便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黑子似乎也看出二女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借口到厨房去安排几个菜带给林小冬溜了出去。
    柳清漪诚恳道：“茹姐，这次来了，不要再走了吧。”
    沈碧茹浅浅一笑道：“妹子，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我既然来了，会待一段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行吗？”
    “好。”柳清漪道，“茹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一个字的虚情假意。你跟小冬在顺河的时候是一起从死亡线走回来的，我非常理解你们，这一次你在美国又救了小冬一回……”
    话没说完，沈碧茹已然道：“妹子，你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报恩吧？”
    柳清漪笑道：“茹姐要是这么想，你想错了，小冬不远千里从美国跑回来，为了救我险死还生，这完全证明了他对我的感情。我在想，如果换了那个被绑的人是你，小冬会不会也这样不计生死呢？答案是肯定的。我没那么大度，可以说非常小心眼，但是我一点都不排斥你，古人有三妻四妾，放在今天又有什么怪？茹姐，说句不听的话，你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
    沈碧茹神情微微一黯，柳清漪说的没错，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亲人都不在了，一个人飘游在外，虽然看去潇洒得很，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呢？她即便是再强大，终究还是个女人。
    “不要再说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沈碧茹吁出了一口气，道，“妹子，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的亲妹妹。”
    “好，是便宜了那小子了。”柳清漪笑了起来。
    吃完饭，黑子把吃的带回诊所，二女则是去了医院去探望蒙萌，蒙萌与沈碧茹是同生共死过的，见到她自然也是开心得很。
    而诊所里，黑子对林小冬佩服已极：“哥，你的功夫不错，不过泡妞的功夫更好，教我几手吧。”
    林小冬都快饿晕了，对着带来的菜是一通大快朵颐，含糊不清地说：“这种事情是需要看天赋的，我掐指一算，你五行缺女，天意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黑子目瞪口呆：“哥，这么缺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哎呀，你这张脸看起来真不习惯。”
    黑子哈哈一笑：“程小青这个人已经永远都不存在了，现在的我，叫刑林程。”
    林小冬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指纹都换了。”
    黑子道：“那个无所谓了。”
    “不说这个，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小冬道，“你嫂子现在执掌九九集团，孩子也小，精力不济，不如……”
    黑子喜道：“到九九集团工作也行。”
    “你会错意了。”林小冬一字一板道，“我的意思是你做个保姆，替你嫂子带昊昊。”
    黑子晕倒。

844引蛇计划
    考察团终于回了来，林小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虽然伤还没有完全好透，不过大冷天的，从外表也看不出来。柳清漪原本是要沈碧茹直接住进家里来的，沈碧茹终是没有肯，虽然她很想跟林小冬在一起，可是骨子里她还是有些守旧的情结。柳清漪也不坚持，由得她去。
    延边这几天已经乱了，赫赫有名的魏洪亮被逮捕，几天前市人大和政协便召开了紧急会议，罢免了他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资格，而紧接着的市长冯亲民也被省纪委带走，各种传言都有，林小冬倒是知道一些内情，魏洪亮为了“戴罪立功”，揭发了李香兰案，现在公安机关正在核查此事。
    杨建国的心情说不好，冯亲民倒台他是乐于见到的，不过他不希望是这种方式，省纪委的动作太迅速了，甚至于连他这位市委书记事先都没收到一点风声，问了纪委，史天勤表示市纪委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方式的调查。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而更要命的是，有传言说这一切都是他私底下做的动作，人言可畏啊。
    如果不是林小冬去美国考察了，杨建国甚至会认为这是林小冬所为了。
    杨建国的办公室里，林小冬缓缓道：“杨书记，目前没必要再纠结于这些了，别人怎么说，又堵不了别人的嘴。”
    “话虽如此。”杨建国只说了一半，渭然一叹，当初林小冬到来，他还真没想到他会以一已之力将延边搞得鸡飞狗跳，作为市委一把手，连市长都出了纰漏，而且据说跟李香兰的自杀案还有关系，自己这个班长多少也会有点负面的影响，据说省里对自己的掌控力颇为怀疑，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杨书记，要不我到省里跑一趟，打听一下消息。”
    “也好。”杨建国的心微微一颤，林小冬亲自到省纪委去打探消息，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他也不知情，看来魏洪亮这一次牵扯到的人估计不会少，唉，政府那一摊子啊。
    林小冬去省纪委可不纯粹是打探消息。
    周慧琳已经被沈碧茹给带了回来，不过他虽然知道了密码，却还没有告诉蓝晟，他的确有把方晓彬一并拿下的意思。
    与蓝晟在电话联系了一下，林小冬带周慧琳一起赶往了省纪委。
    路，周慧琳显得有些不安，林小冬安慰她道：“你不用紧张，该怎么配合怎么配合行了。对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不影响走路，没事。”想到这一次能够安全回国，周慧琳真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林小冬点了点头：“那好，等这次事完了，你能回家跟家人团聚了，对了，有没有跟丹佛联系？”
    “还没有。”周慧琳沉默了一下道，“我怕父母不接受他。”
    林小冬笑了起来：“没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丹佛的人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能过来定居，那更好了。”
    这么一路聊着天，到省纪委的时候，周慧琳的情绪便放松了很多。
    在蓝晟的办公室里，蓝晟一脸的严肃，林小冬道：“蓝书记，我的计划是这样。”
    林小冬的计划很简单，借用沈碧茹在美国的人脉关系，放出周慧琳已经赶赴法国准备去取钱的消息。相信方晓彬获得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安排人在法国动手，而这一次多半方晓彬本人会露面，毕竟那是五个亿，而据周慧琳说，并不是五个亿的现金，而是价值五个亿的财产，里面有钻石、有房产、有黄金，方晓彬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只要他得到消息，肯定会亲自动手，他忙死忙活的，所为的是钱，要是这五个亿也泡汤了，他没有再活下去的动力了。
    蓝晟沉吟道：“这个方法不错，不过万一方晓彬到时候不出现呢？”
    林小冬笑了笑：“他要不出现，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他原本是计划外的，而且为了追回赃款，去趟法国也是必须的。只不过，如果他不出现的话，我们固然抓不到他，但是万一他出现了，说得严重一点，搞不好是全副武装，届时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蓝晟道：“这个我会向乔书记汇报，具体讨论行动的方案。”
    林小冬道：“蓝书记，我有一个请求，请务必保证周慧琳的安全。”
    蓝晟笑了笑道：“小周虽然犯了一次错，但也情有可原，毕竟她不知情，而且她的所作所为也保证了国家财产没有蒙受损失，我答应你，一切以小周的安全为前提，另外，那笔钱拿到之后，我可以为她争取奖励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打着趣向周慧琳道：“五个亿啊，是千分之一也是五十万，成富翁了可得请客。”
    周慧琳的脸微微一红，道：“奖励我不敢要，我只想请两位领导给我一个名分，我真的不想我的家人蒙羞。”
    蓝晟笑着道：“你原本是功臣嘛。不过在行动之前，你暂时要留在省里。”
    周慧琳没有什么意见，一名女同志将她带了出去，这时蓝晟才道：“小冬，给我说说在美国的经历吧。”
    林小冬早已编好了说辞，不过为了给自己添分，他把原本一波三折的事情说得更加跌宕起伏，当然，是要隐去沈碧茹的名字和身份的，只是说遇到了一位叫莫伊卡的正义警察。
    蓝晟听得入神，虽然里面有些破绽之处，却是没有点开，道：“看来这次让你去执行这个任务是找对人了，换了别人，恐怕不是这个结果了。”
    林小冬不居功，只是轻轻一笑道：“侥幸。”
    蓝晟笑了笑：“乔书记已经知道这事了，说等这事彻底结束了，要找你聊聊，你可得有所准备。”
    “谢谢领导推荐。”林小冬谦虚道。
    “对了，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蓝晟问了一句。
    “虚惊一场，那车祸是个意外，好在一切都好，至于我爱人，倒不是失了踪，是手机丢了，我回来的当天联系了。对不起，蓝书记，是我太紧张了。”

845初显不快
    蓝晟微微一笑，林小冬所言不尽不实，要真是这样，怎么会到现在才汇报，而且魏洪亮和傅星被带过来的时候，有明显的被虐痕迹，这里面不定隐藏着什么故事，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既然都相安无事，他也不去追问。
    想到这两人，蓝晟心头微微一叹，道：“延边最近的事情不少啊，大事小事连着来，连初一同志都很被动，延边到底是怎么了呢？”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蓝晟说的没错，自打他到延边之后，延边确实有些鸡飞狗跳的感觉，先是方子雄被拿下，随后又是新任的市委秘书长出了纰漏，现在倒好，前有副市长岳修因为强奸未遂被法办，跟着是冯亲民这位政府一把手也被套牢，真不知道随着调查的深入，还会挖出些什么来，政府那边可谓是雪加霜。虽然这些未必全与林小冬有关，但林小冬的发力可谓是重之重，除了岳修案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林小冬一手包办，对于这样的干部，省委如何使用恐怕会存在不小的分歧啊，毕竟林小冬多少有些挑战官场潜规则的嫌疑啊。
    而杨建国的担忧同样不无道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多事，这个一把手是怎么当的？作为一把手，除了发展经济和保持自己两袖清风之外，还要掌控全局啊，很显然，蓝晟对于杨建国是很不满意的。
    对于省里的势力分布，林小冬不清不楚，但从蓝晟一口一个“初一同志”来看，他与乔书记的关系还是很近的，所以从这一点来看，蓝晟的态度基本也是乔初一的态度了，这对杨建国是非常不利的。
    “小冬啊，你觉得延边怎么样？”蓝晟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自然明白蓝晟问的可不是延边的发展，更直白一点，是在问杨建国怎么样。
    对于林小冬来说，杨建国的品性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作为一把手，他确实有些偏“软”了。不是说一把手要霸气，但一把手要有一把手的气度，过于儒雅，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笼子里，是没有多少生存的土壤的，市政府散了架，不啻于一场政治地震，他肯定是要负责任的，至少也要负一个监督不力的责任，要说魏洪亮和冯亲民之间的勾结，他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大领导的态度，现在看来，乔书记显然有些感冒了。
    只不过这些，林小冬并不能跟蓝晟说，背后议论人尤其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坏话固然不能说，有时候说好话也过犹不及，略一沉吟，林小冬道：“延边的发展步伐还是很快的，杨书记功不可没。”
    蓝晟瞅了林小冬一眼，指着林小冬笑了笑：“你这个滑头。”
    林小冬也轻轻笑了笑：“蓝书记，在您面前，我可不敢乱说话。”
    “这一功啊，我给你记下了。”蓝晟笑着道，“眼看要春节了，希望春节之前能够有个圆满的结果吧。”
    林小冬离开省纪委之后，蓝晟打了个电话到乔书记的办公室，提出到他办公室汇报的要求，乔初一准了。
    很快蓝晟出现在了乔初一的办公室，汇报了冯亲民案的调查审理情况：“魏洪亮已经全部交待了，案情很严重，不过冯亲民对抗组织的审查，拒不交代，看来这又是一场拉锯战啊。”
    乔初一淡淡道：“老蓝，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你一向是善于啃硬骨头的，当年方晓彬案可是你一手办的，虽然方晓彬在最后关头出逃成功，但瑕不掩玉嘛。”
    蓝晟干笑了一声：“老乔，你笑话我了，幸好这次林小冬圆满完成任务，不但搞到了瑞士银行的账号密码，还把周慧琳顺利给带回来了，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乔初一听得很仔细，不住地点头，等蓝晟说完了才道：“这个林小冬有勇有谋嘛，不错不错。”
    蓝晟道：“这样的同志是要压一压担子的，现在省纪委人手不足，急需充实，你看是不是……”
    乔初一微微一笑道：“全省一盘棋哦老蓝，你可别总是护着你那一块，尽想着把精英都装你兜里。”
    蓝晟急道：“老乔，你跟我抢人？”
    乔初一看着蓝晟气急败坏的样子，失笑道：“我是跟你抢人，你能抢得过我？淡定点，纪委也是为发展保驾护航嘛。”
    蓝晟无语之极，乔初一又补了一刀：“这个林小冬的履历我看过了，发展经济也是一把能手，好钢要用在好刃，纪委这一块有你老蓝坐阵，我放心，人才重叠使用，那可是极大的浪费啊，况且，延边的问题很严重啊。”
    说到这里，乔初一脸的笑容被严肃和沉重所取代：“杨建国太不像话了，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多的事，让我怎么才能相信他？我可以等他成长，可是延边等不起啊，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愧对延边的百姓。”
    蓝晟轻轻一叹，道：“老乔，这一点我支持你，可是林小冬副厅时间还短，这个时候给他压这样的担子会不会违规了？”
    乔初一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道：“这一点我考虑过，老温等着我出错呢，我怎么能给他这么个大礼呢？延边现在不是在搞旧城改造吗？拿这个做一个试金石，看看林小冬的能耐。”
    蓝晟有些痛心疾首：“老乔，你太不厚道了。”
    乔初一笑了起来：“不厚道你能拿我怎么样？找个时间，约这小子见一面。”
    这时，乔初一放在桌子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蓝晟便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与法国大使馆那边由你来安排了。”
    乔初一摆了摆手，待蓝晟出了去，这才接通了手机，露出和蔼的笑容道：“高轩，每次都是打电话，什么时候来看看你乔叔叔？”
    打电话来的正是高轩，笑着道：“乔叔，您这么多年不也是只打电话给我爸吗，也没见你登门呐。”

846家有男女
    一个月转瞬即逝，春节已经提了议事日程。
    魏洪亮案的调查由于冯亲民的对抗还没有结果，而省纪委与省公安厅的行动已拉开了帷幕。方晓彬果然当，结果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将这小子抓了个正着，成功引渡回国，只是在这个过程，周慧琳受了些轻伤，好在没什么大碍。
    而在延边，冯亲民事件在持续发酵，表面看来风平浪静，但私底下可谓是人人自危，一些与冯亲民私交甚深的人无不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杨建国也是满腹愁绪，冯亲民案虽未尘埃落定，但基本是回天乏术了，这事省委乔书记已经下了通碟，一定要严办，这种基调之下，再加铁面蓝晟，谁敢做什么章？按照惯例，虽然年底前会进行人事调整，延边的情况较特殊，空了不少位置，所以这个调整放到年后也不无可能，在冯亲民被调查的阶段，政府工作大多都是由市委书记临时主持，可是省委却是宣布由常务副市长冯俊来主持，这完全是对杨建国不信任的体现，更是为延边的人事调整埋下了伏笔。
    杨建国可以对主持政府工作不在乎，但是这个信号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这么无动于衷，可能连现在的位置都留不住了，为此在冯亲民事发不久，他到省委去主动检讨，以求获得乔初一的原谅，可是乔初一只说了一句：“安心工作。”
    一般能够走进领导内心的下属，在犯了错时，领导对他的态度会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暴怒，一种是抚慰，但是乔书记对他却是不痛不痒的轻描淡写，这个态度让杨建国的心降到了谷底。
    林小冬却是过起了隐居般的生活，虽然纪委也有些动作，但都是常规动作，如说春节将至，发提醒广大干部不要违规等等，而且大多也都是由副书记史天勤露面。
    经历了一系列的生与死，林小冬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给外人却有种换了一个人似的感觉。以前虽然不至于一脸愁深苦大的模样，但严肃是标配表情，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是由里到外的散发出一股热情，不似以前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于这样的变化，林小冬内心自知，延边的风风雨雨给杨建国带来了压力，对他同样如此，不过他心安理得，别说他是纪委书记，即便不是，作为一名党员，也有与邪恶力量斗争的义务和觉悟，至于说他日的升迁之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人生在世，如果事事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看人脸色行事，岂非活得太无趣了？
    林小冬早想打个电话给高轩了，看着梅怊凤留给自己的那张照片，林小冬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柳清漪轻轻伏在他的肩头，笑着道：“谁的照片让你这么眉目传情地傻笑呢？”
    林小冬失笑道：“高轩的照片，这照片可是有段来历的。”
    听了林小冬的介绍，柳清漪不免也是哑然失笑：“高轩还有这段故事啊。”
    “等春节的时候，再拿这事涮涮他。”林小冬转过身，将柳清漪拥在了怀里，道，“岑泽栋和白素快要结婚了，你帮我想想买个什么礼物较好，你知道我对这个不在行的。”
    柳清漪道：“礼物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较微妙，我倒是觉得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柳清漪的分析，道：“为什么？”
    柳清漪笑了笑：“我也是随便一说，你们的合作是以利益为前提的，这里面，亲情的因素很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觉得他是那种会抽冷子背后插你一刀的人。”
    林小冬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一场兄弟，交情也好，对手也罢，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管那么多了。”
    “那好吧，回头我会去准备。”柳清漪应了下来，忽然道，“对了，茹姐那边还是你去做做思想工作吧，女人才知女人苦。”
    林小冬挠着头道：“清漪，你别是试探我吧？”
    柳清漪拍了一下林小冬的肩膀：“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唉，你说人真是很怪，我难道真是那么大方的人？不但想，而且还做了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茹姐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
    林小冬愕然道：“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柳清漪噗哧一笑：“似乎有这个可能哦，哈哈，那你惨了。”
    林小冬作惊慌状道：“那还是算了吧。”
    柳清漪哈哈大笑：“吓死你。”
    两人笑了一阵，少不得摸摸抓抓，好在外面孩子在写作业，蒙萌对次跟刑林程的交手耿耿于怀，只要有机会，两人会在院子里切磋切磋，倒也碍不着他们俩口子，唯一让人无奈的是，这两人只要有一切磋，总会有东西成为牺牲品，什么花盆啊，鱼缸啊，造反一样，林小冬头疼之极，却也是无可奈何。
    “老婆，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如果你真的想把茹姐留下，必须使用非常手段。”林小冬下定决心道。
    柳清漪道：“什么非常手段？”
    林小冬邪恶地一笑，在柳清漪耳边低语道：“她毕竟是姐，面子抹不开，除非……除非把她给弄床，撕破最后一道防线，唯有这样，才能打消她心头疑虑。”
    柳清漪一掌拍在林小冬的头：“你这人思想这么肮脏，不过……倒可以试试。”
    林小冬原本是开记玩笑，没想到柳清漪居然当了真，张口结舌道：“清漪，我说着玩的，你不会玩真的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柳清漪心头一叹，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嘴却是道，“这么定了，具体的我来安排，便宜了你这个色狼了。”
    林小冬顿时呆若木鸡，只是心头却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真他娘的期待啊。

847嫂子太狠了
    这时只听外面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大响，林小冬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大叫道：“住……”
    “手”字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们继续。”
    原来林小冬尽管忙得快，还是晚了，放在墙角的那盆莲缸运气不错，一直能够完好无损，未及二人切磋涉及，这一次终于未能幸免于难，看蒙萌脚的痕迹知道这是她的杰作。
    蒙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对不起，我……我会赔的。”
    林小冬笑道：“得了吧，黑子，明天去给我弄盆铁缸来，你们爱咋玩咋玩。”
    “没问题。”黑子豪爽之极，话音刚落，林小冬已经板着脸道，“还好意思说，人家蒙萌可是个女孩子，你不能让着点？”
    “我去，她是女孩子？女汉子好不好？我让着她？冬哥，你想要我死明说，别玩阴的。”黑子夸张地叫了起来，“你瞅瞅，这一脚，刚刚要不是我闪的快，我起码得躺好几天。”
    林小冬无语了，摇了摇头，心里却颇有些好笑，幸好这两人不是一家子，不然家里所有的东西恐怕都得钢铁炼成才行，摆了摆手：“你们玩。”
    晚，柳清漪说约了人吃饭，打扮了一番驾车出了去，林小冬向来不干涉这些，一起吃了饭，蒙萌收拾碗筷，林小冬则去陪昊昊和彩儿，倒也惬意之极，待蒙萌出了来，眼睛向黑子瞄了一眼，黑子缩了缩脑袋，偷看了一下林小冬的神情，两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去，很快便听到拳脚的啪啪声。
    林小冬的脑门立即升起一道黑线，怎么都有种把黑子带回来是引狼入室的失误感。好在这个现象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连彩儿也觉得理所当然。
    柳清漪回来的有些晚，回来之后，径直将林小冬叫进了院子，却又不说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小冬道：“老婆，你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柳清漪压低了声音，可是仍然能够感觉到话的森森杀意，简直天气还要冷。
    林小冬搓着手，缩着脖子道：“到底怎么了？”
    柳清漪眼睛含泪，却是不说话。
    这让林小冬吓了一跳，拥住了柳清漪，低声道：“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茹姐怀孕了。”柳清漪气得跺脚道，“未经我同意，你……”
    林小冬吃了一惊，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声，身后却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啊！
    哦！
    不用说，肯定是黑子和蒙萌两人在偷听，真是世风日下啊，蒙萌多好的一个妹子啊，硬是被黑子给带坏了，居然连偷听这样的事都干出来了。
    “黑子，睡觉去！”林小冬叫了一声。
    “哦，睡，睡，我什么都没听到。”黑子头都没敢冒出来，却是又听得到好像在跟蒙萌说话，“看，这是我哥，牛，牛逼的牛。”
    林小冬眼前直冒金星，这不是火浇油吗？
    “回房再说，回房再说。”林小冬的语气温柔了下来，“让人听到笑话。”
    “敢做还怕人笑？”柳清漪瞪着眼睛道，“说，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看来应该是次在美国的时候留下的种子，这小子实在无可救药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居然是几个孩子围着他转的儿孙满堂的画面，嘴角还露出了一抹笑容，柳清漪一把捏住了林小冬的腮帮子：“你还笑？很得意是不是？林小冬，我告诉你，我同意你们是我的勤份，不同意是我的本份，看来我得改变主意了。”
    见从未动过粗的柳清漪这一次大大反常，林小冬似乎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抚着柳清漪的手，讪讪地陪着笑道：“老婆，你说了算。”
    “你……”柳清漪简直无语了，“我还真没想到你的脸皮这么厚，居然把这个问题交给我。好，我说了算是吧？我不收回我让茹姐过来的话，但是我要她把孩子给打了。”
    林小冬一呆，只听后窗黑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丝”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的那种：“嫂子太狠了。”
    “刑林程，你给我出来！”柳清漪大声道。
    黑子一个激灵：“嫂子，你听错了，我是说哥太不像话了。”
    “你给我闭嘴。”林小冬忍不住道，“再叽叽歪歪，我收拾你。”
    回答林小冬的是黑子及时闭了嘴，保持沉默。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半晌才道：“清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碧茹亲口告诉你的。”
    “不错。”柳清漪寒声道。
    林小冬跟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话应该也是碧茹教你说的。”
    “不……怎么可能？”柳清漪及时改口。
    林小冬笑了笑，低声道：“傻丫头，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保证，将来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床我绝不下地……”
    话还没说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再一次响了起来：“我去，这样也行啊。”
    “黑子，我要杀了你！”林小冬腾地窜进了房间，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只听黑子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云霄，“我再也不敢了，啊……”
    柳清漪不由笑了起来，林小冬猜的一点都没错，碧茹确实教了柳清漪这一招，女人嘛，要适当的狠一些，不然三天不打，男人房揭瓦，对男人一定要张驰有度，不能放手由得他飞，像风筝一样，放得太厉害了，绳子断了。只不过怀孕的事情她倒是没说，只是有了初步的妊娠反应，连连作呕，柳清漪早年一直怀不孩子，对这个感觉过敏得很，追问之下，沈碧茹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承认了。
    林小冬重新回到柳清漪的身边，柳清漪敛住了笑，绷着脸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真的要问你一句，茹姐怀了，你打算怎么办？”

848缓解压力
    关于沈碧茹的安排，林小冬和柳清漪说的不算，沈碧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换了以前，林小冬或许还会担心她又不声不响地玩失踪，不过她既然没有隐瞒自己怀孕，再加她已经从牢狱和丧妹的阴影走了出来，应该不会再干出那种逃避现实的事来。
    想到这里，林小冬忽然拥住了柳清漪道：“老婆，对不起。”
    柳清漪幽幽一叹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不是我诚心接纳茹姐，估计我还蒙在鼓里呢。”
    事实，若真如此，沈碧茹恐怕连回都不会回来了。一念及此，林小冬心头越发笃定，歉然道：“清漪，娶妻如你，是我辈子修来的福分。”
    “别煽情了，不过我警告你，我只是承认茹姐，你要是再敢对别的女人拈花惹草，诸如乔恩妮之类，我……”柳清漪竖起了剪刀手，冲着林小冬下面划了一下。
    林小冬夸张地打了一个寒战，连连摇头道：“当然不会了，而且我跟乔恩妮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提到乔恩妮，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有些唏嘘，他是真的将她当作红尘知己看待的，有谁能想到她别有用心呢？或许也正是如此，林小冬在最后关头才放了她一马。
    “哼，你们男人都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柳清漪收回了手，道，“算了，外面风大，进屋吧。”
    一直躲在二楼窗后“窥视”的黑子见二人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又勾肩搭背，不由五体投地，哥是哥，兵不血刃把困扰天下男人的超级难题给化解了，要是换了自己……呃，自己好像连女朋友还没有呢，蒙萌倒是不错，挺对眼的，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唉，一声叹息，洗洗睡吧。
    第二天，林小冬跟沈碧茹联系了一下，饶是沈碧茹豁达豪爽，也不好意思与林小冬夫妇商及自己的安置问题，所以当林小冬致电时，她已然到了京都，唯有暂时避开他们夫妻俩才能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
    对于沈碧茹的这个决定，林小冬表示接受，倒不是他不想享齐人之福，只是真要是住在一起，先别说外界的影响了，纵是林小冬脸皮之厚堪城墙，也腆不下这个脸来，不过林小冬不是太放心，毕竟沈碧茹有孕在身，没人照顾万万不行。
    沈碧茹笑道：“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没事。”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酸，道：“那好，安顿下来之后立即通知我，一有时间我去看你。”
    对于沈碧茹之举，柳清漪颇为意外，不过略略一想，也在情理之。
    不几日，林小冬接到来自于省委办公厅的电话，让他于次日午八点半赶到省委乔书记的办公室接受谈话。
    接到这个电话，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在他的意料之，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延边的今年可谓是多事之秋，接连有高官落马，虽然冯亲民还在负隅顽抗之，但这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随着年关将到，送检延边的人事调整也是迫在眉睫。前睦日子，省委组织部来过一趟，这个时候组织召集谈话太正常不过了，不过省委一把亲自谈话，令林小冬有些忐忑。
    为了确保时间不出差错，林小冬当天晚赶到了省城天水住了下来。
    林小冬到延边快一年了，这还是头一回与省委一把手面对面，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了，兴奋更是在所难免。
    见林小冬一枝接一枝地抽烟，与林小冬同来的黑子有些不明白：“哥，不是见个领导吗？他又不你家老爷子大，况且你可是连陆主席都见过的，你还怕一个小小的省委小书记？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
    黑子的话让林小冬直接懵逼，堂堂的封疆大吏到他的嘴里居然成了省委小书记，还小小的，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不曾想黑子把“语不惊人誓不休”的精神发扬到底：“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牛魔王，瞧不起你这种见到大官两腿发软的奴才样。”
    林小冬被黑子的话雷得进入了深度懵逼状态，敢情这小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而是生具了一副铮铮铁骨啊：“你家牛魔王是三头六臂？”
    “哥，我只是要缓解一下你的压力，看来不是太成功。”黑子嘿嘿一笑，“所以我给你想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你看，省城这么美，不如出去转转，这也也能放松放松。”
    拷，说了这么多，埋了这么多的伏笔，这才是重点啊。
    林小冬来天水也有不少次了，不过每次来不是汇报工作是参加会议，走马观花，匆匆一瞥，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天水的美，黑子这么一提议，也颇有些心动，至于明天与乔书记的见面，领导的想法高深莫测，难以揣摩，与其挖空心思去臆想，倒不如放松放松，明儿个随机应变，当即道：“这个提议不错。”
    离春节也没多少时日了，外面自然是冷得紧，林小冬并不是太适应外面的这个天气，只不过这一大晚的，在外面的人居然也不少，北方至寒至冷，一些有艺术细胞的人把冰玩得出神入化，没走多远，便看到不少人在玩冰雕，手艺不一，雕出来的东西自然工艺也不一。
    林小冬看了一会儿，觉得颇为有趣，以前也只是在电视见到过，虽然觉得美仑美奂，但现在亲眼见到，才更加真实贴切。不过黑子显然没什么艺术细胞，只看了一小会儿便有些不耐：“哥，雕个女人，有什么看头？再美又不能用。”
    林小冬简直崩溃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的葩之处呢，一切都是现实主义，想想都好笑，玩冰雕女人？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吧？
    冰雕已经成为了一种习俗，所以走在街头，放眼看过去，都是如此，走了一阵，黑子显得索然之极，忽然眼睛一亮：“前面有个酒吧，喝两杯去？”

849天降姻缘
    酒吧名为朝露，没有想像的那么喧嚣，里面放着舒缓柔和的音乐，空间并不大，一共两层，三三两两的坐着些人。
    两人到了吧台前，调酒师问他们喝什么酒，林小冬的酒量虽然大，但是像这种非传统的喝酒方式仍然有些不能接受，倒是黑子显得熟练自如：“来一杯烈的，取取暖。”
    调酒师微微一笑，娴熟地调了一杯，放到了吧台：“请慢用。”
    黑子咪了一口，吁出了一口气，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随便点了一杯，浅浅地啜着，反正出来是放松心情，这里的环境不错，欣赏着音乐和暖气，倒是自在。
    一杯酒快喝完的时候，正准备离去，门口忽然走出三个年轻人。
    走在前面的两个，一看便知是急先锋的造型，一个留着光头，灯光下头发青惨惨的，只是下巴却是留着长长的胡子，显得不伦不类，而另一个则是留着披肩的长发，却是故意染成了白色，很是显眼。
    这两人一进来，便直奔吧台，到了林小冬和黑子身侧，冷冷道：“滚一边去。”
    黑子眼睛一瞪，要发作，林小冬轻轻踢了他一脚，向边让了让，黑子会意，他们是出来放松心情的，可不是来惹事生非的，便压住了脾气。
    这时候，第三个年轻人缓缓走了过来，衣着很是高档，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全身下发出一种阴森的气息，向着调酒师淡淡道：“叫菲菲出来见我。”
    那调酒师也淡淡道：“菲菲不在。”
    “操你妈的，边少的话你没听到？叫那个婊子出来！”光头大声叫嚣，却是被那个什么边少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冷冷道，“不会说话闭嘴。”
    光头双手捏住耳垂退到了边，一脸的委屈，差蹲下来了，黑子看着好笑，不由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你妈个逼啊。”光头畏惧那边少，却不惧黑子，见黑子嘲笑出声，顿时叫骂了起来。
    黑子正待反唇相讥，那边少冷冷地瞥了光头一眼，光头顿时噤声，看向黑子的目光却是充满了狠厉之色。
    黑子无所谓地与光头对视，却是满面奚落之意。
    这时那边少又说话了，仍然是对着那调解师道：“叫菲菲出来，不然，我砸店。”
    调酒师的面色微微一变，不由道：“菲菲真的不在。”
    边少不再说话，只是转过了脸，摆了摆手：“做事。”
    那个白发年轻人大声道：“所有人都出去。”
    有些人不以为然，只见那白发人已经拿出一个铁拳头戴在了手，一拳打在吧台，吧台发出一声脆响，哗啦啦地碎了一地，这个时候那些酒客才知道人家是玩真的了，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外走，而一些胆大的却是没动，留下来看热闹。
    调酒师吓了一跳，不由道：“你们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那光头的一拳。光头的动作很迅速，蹭地跳将起来，一拳打在了调酒师的脸，大声道：“没听到边少的话吗？”
    调酒师虽然挨了打，骨头却是很硬，擦了一下嘴角沁出来的血丝：“这里是威哥罩着的。”
    “威你妈威。”光头火大，又是一拳打出，不过这一拳却是打了个空，原来是黑子看不过眼，用屁股抵了一下吧台，吧台吃力，向里移动抵在了调酒师的肚子，将调解师推得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拳便擦着调解师的鼻子打了个空。
    光头倒是没在意黑子使诈，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还敢躲？”
    正要接着动手，那边少已经淡淡道：“威哥？常威是吧？好，我等着他过来。”
    调酒师显然不太服气，拿起电话打：“威哥，有人在酒吧闹事。”
    对于这样的事情，林小冬是见惯不怪了，也懒得去多管闲事，轻轻抵了一下黑子道：“我们走吧。”
    “想走？”光头显然对黑子仍然耿耿于怀，见他要走，横身拦住了他，“想走也行，爬出去！”
    黑子眉毛一竖要发飙，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当先道：“边少是吧？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边少淡淡道：“不要惹事。”
    光头对这个边少忌惮得很，对着黑子作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别他妈再让我看到你。”
    黑子一声冷笑，林小冬说了声：“我们走。”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一阵七八个人便进了来，为首的一个大叫道：“谁他妈不长眼敢在我常威的地盘闹事？”
    几人将门口都拦住了，林小冬和黑子也一同被拦了下来，黑子用大拇指向身后指了指：“闹事的在里面呢。”
    那边少缓缓转过了头，常威原本还很是趾高气扬的，一见到边少，居然一脸的惊喜：“边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操，你们他妈的都愣着干什么？快叫边少。”
    黑子原本还想看一出好戏呢，没想到这常威高调而来，又高调服软，真他娘的没劲，看起来，那什么叫菲菲的人要倒霉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边少”之声之后，常威大声道：“打烊打烊了，都出去吧。”
    边少未必有几个人认识，但常威的名号显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这一发声，那个白发年轻人有用得多，顿时走了个干净，黑子和林小冬也趁机离开。
    “拷，这可是省城啊，黑社会居然这么嚣张。”黑子不无感叹道。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社会哪里都有混混的。”
    “那个什么边少，逼装得可以。”黑子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酒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轻松多了，回去吧，不早了。”林小冬拍了一下独自不服气的黑子，“你现在是黑户，低调点。”
    “我除了皮肤黑，哪里都不黑。黑户，我这个身份证可是真家伙。”黑子犹自道。
    这时一辆车嘎地一声停在了酒吧门口，车刚停稳，便有一个极其窈窕的女子从车下了来，便听得里面那调酒师一声凄烈的大叫：“菲菲，你快走！”

850初见领导
    那女子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忽然冲出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女子拉了进去。
    林小冬和黑子看得清楚，黑子怔了一下，道：“哥，要不要报警？”
    “报个屁的警啊，等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林小冬古道热肠，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那女的落在那帮人手里，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嗷，有架打了。”黑子一声狼嗥，当先奔向了酒吧，林小冬不由苦笑了一声，跟在身后，没奔出几步，黑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猛地一个急刹车，林小冬险些撞在他的身。
    “哥，你别进去了，打架的事情你别掺合了，影响不好。”黑子倒是很为林小冬着想，林小冬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只是道，“你搞得定？”
    黑子嘿嘿一笑：“打架，我怕过谁？”
    “打不过别硬撑，我随时支援。”林小冬也是嘿嘿一笑，点了根烟在外面等着，心里暗想，自己如果不是个当官的，会不会也会像黑子一样快意恩仇呢？
    黑子一进去，里面便是一阵乒乒乓乓大作，这家伙的动作倒是快，林小冬一根烟还没抽完，便见到他拉了先前进去的那女人出了来，一路狂奔，身后有三四个人狂追不已，只不过那几人追得快，倒下得也快。这黑子的确是一把街斗的好手，身法移动迅速有效，出招更是干净利落，根本没有任何的花哨多余动作，拳脚一出，必有一人倒下，没几下，追他们的人都已经悉数跟地面亲密接触了。
    看着黑子拉着那女人跑得远去，林小冬心头一松，弹飞了烟头，打了个电话给黑子，说自己先回酒店了。
    这一夜黑子都没再回来，让林小冬浮想连翩，难道这小子英雄救美，对方演了一幕以身相许的狗血淫戏？不过他倒不担心黑子，论起生存经验来，这丫自己可是强多了。
    七点整，手机闹钟便响了起来，林小冬一番洗漱，简单吃了个早餐，看了下时间，七点四十，离八点半还有近一小时的时间，考虑到开车过去不是太方便停车，林小冬索性将车留在了酒店，打了出租车只身前去省委大院。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省委大院门前，两位武警挺拔地立于大门两侧，刚走进院子，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乔书记的秘书夏吉承，问林小冬到哪儿了，林小冬心头一热，说已经到了省委大院里。
    很快了去，夏吉承站在门前，见到林小冬，迎了来，笑着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吉承，不过从他的声音能够听出是刚刚打电话的夏吉承，前与他握了手道：“夏秘书，你好。”
    “乔书记正在批阅件，您先坐一下，一会儿好，我给您泡杯茶。”夏吉承笑着去拿杯子。
    夏吉承的谦逊让林小冬顿生好感，要知道他这个秘书可谓是二号首长，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由小见大，从夏吉承的表现能看得出乔初一的为人，当即道：“夏秘书，不用客气了，一会儿要去见乔书记，泡了不喝，是浪费。”
    话虽如此，夏吉承还是泡了杯茶放在了林小冬面前，笑着道：“接人待客之道，一直是乔书记所强调的，乔书记善听，还是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夏吉承暗示一会儿林小冬可能要多说话，林小冬心领了，致谢道：“谢了老弟。”
    夏吉承微微一笑，林小冬聪颖之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延边市纪委书记，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真的很难将他与一位纪检人员联系在一起。
    茶微微凉，林小冬只抿了几口，夏吉承办公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夏吉承接起：“书记，嗯，林书记已经到了，好，我这请他过去。”
    放下电话，夏吉承道：“林书记，乔书记请您过去。”
    穿过间的会客室，林小冬轻轻敲了一下虚掩着的门，里面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道：“请进。”
    林小冬进了去，他在电视、报纸、站等媒体数次见过乔初一的面容，但真正面对面的相见还是头一回，媒体出现的要更加苍老一些，只不过那种权威却是被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乔初一的头发略显花白，不过却是很厚，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威严而又不失雅，见林小冬进来，摘下了眼镜，微笑着道：“小冬同志来了，请坐。”
    林小冬端坐于沙发，自然只有半边屁股，省委一把手之前，放眼全省，恐怕也有限的那几个人敢随便一些，腰板自然是挺得笔直。
    乔初一微微一笑，道：“不用这么拘谨，放松一些。”
    林小冬也只是微微挪了一些屁股，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乔初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口道：“本来与你的谈话应该是组织部伟韬部长的，只是伟韬部长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我代劳了。小冬同志，你是从安南交流过来的干部，我想问你，鄂江与安南各自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感觉？”
    在来之前，林小冬是打过不少腹稿的，在他看来，有几种可能，汇报纪委的工作估计应该是一个方面，但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书记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问的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大，当然，以林小冬的眼界倒不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但问题是，这一二三四是不是乔书记所想要的答案。
    微一思忖，林小冬的脸微微浮起一丝不经意的笑容，跟着道：“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
    乔初一道：“说说看。”
    “相同点是，下干部都在党的领导下全心全意促发展，一心一意为人民，而不同点是，鄂江安南冷，冷得多。”
    乔初一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够胆啊，不过他也不怪，前一阵子高轩打电话来，说了一些林小冬的事，主席跟他见过两次面，很是得体，相之下，到自己面前显得游刃有余倒也不怪了。

851领导考验
    “是的，鄂江很冷，但是天气更冷的，是人心。”乔初一的声音微微有些凝重，原本还在脸的笑容也微微敛起。
    林小冬听得心头猛然一跳，乔初一绝对称得是位高权重，但在自己这个下属面前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仅让林小冬有些始料未及，更是惴惴不安，要知道君臣终究有别，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猫什么时候是虎？
    林小冬不敢搭这个茬，只能保持沉默，好在乔初一有感而发并非是要让林小冬产生共鸣，跟着道：“我向来认为延边各方面都是稳定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是你撕开了这块遮羞布。林小冬，你是交流干部，在很多人看来，是过来镀个金，但是你的表现打了很多人的脸，说说你的想法。”
    林小冬微微一怔，随即道：“交流的干部也是干部，镀金一说倒也情有可原，可是这个金怎么镀，也存在方式方法问题，如果尸位素餐，安于现状，甚至于是同流合污，这不是镀金，而是给组织蒙羞了。在什么地方工作，虽然有地域之分，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那是一盘棋，无论在什么地方工作，高的不敢说，我只能保证无愧于心，这也是我的底线。”
    乔初一微微颌首，跟着道：“那么你对延边现有的干部有什么评价？”
    林小冬又是一怔，说自己，他可侃侃而谈，但是说别人，他需要斟酌一下了，乔初一问的是“现有”的“干部”，这有两个前置条件，一个是“现有”，一个是“干部”，那么那些已经落马的自然不在此列，而这个“干部”也是泛指，并非针对哪一个人，在弄清楚这个因素之后，林小冬才道：“延边虽然出了不少状况，但这也是部分，不能以偏概全，而且我认为这不是件坏事，剔除了队伍的害群之马，保证了队伍的纯洁性，这样更有利于精确发力。用一个不恰当的喻来形容，磨刀不误切菜工，我个人认为，纪委现在所做的工作是磨刀。”
    乔初一没有对林小冬的话作任何的评价，道：“我看过你的履历，工作的地方换的不少，职务也换了不少，抓经济有一套。那么，你觉得现在延边的什么位置最能发挥你的特长？”
    林小冬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他根本没想过会调整职务，在他看来，自己被交流到延边，起码得有三至五年，在这个时间段里，职务有变化是正常的，但起码也得两年之后，所以对于这一次乔书记召唤他过来谈话，估计也是对纪委工作进行一个了解和询问，但眼下看来，似乎不仅如此。这个问题也一下子难倒了林小冬，可不敢信口开河了，别说自己所说的位置是不是名花有主，万一真的按照自己的说法调整了，到时出不了成绩，那不是严重打脸吗？
    “乔书记，哪里需要我，我到哪里去，我服从组织的安排。”林小冬不得已之下，撂出了一句官话。
    乔初一虚点了一下林小冬道：“滑头。”
    林小冬一直有一种错觉，觉得乔初一这位一把手，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显得随意而亲近，并不是一把手的本来“面目”，但是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可不认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种情节只是三流小说的狗血情节罢了，换言之，乔初一凭什么青睐自己？
    这自然没有答案。
    林小冬也只能“青涩”地笑了笑，乔初一这时忽然道：“现在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与以往有着很大的区别，面对新形势新挑战，这要求我们的干部不能只有某一个领域方面的能力，而要成为多面手，你虽然年轻，但是在你的身，我看到了潜力，顺河镇的发展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所以我会给你安排另一个角色，这是你的试金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小冬连忙站了起来：“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乔初一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会怎么安排？”
    林小冬下意识地要说“服从组织安排”，但话到嘴边，他的心头猛然一动，一把手领导说话自然不会轻率，更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那么一切都是考验。按照这个思维延伸的话，乔初一的话应该是考察自己的洞察力和对全局的把握能力，想到这里，林小冬放弃了自己世故的回应，道：“我斗胆扮演一回组织部长。”
    乔初一来了兴致，道：“你说说看。”
    林小冬略一沉吟，关于延边的人事浮现于脑，稍作了一阵分析之后，才缓缓道：“市委一把手应该是外调，这是考虑到延边出现的问题，政府一把手，应该由熟悉延边的人来担任，毕竟延边的发展正在进行之，旧城改造是重之重，一个地区的发展绝不能断链，那么，适合政府一把手的人之有两个合适的人选，市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综合书记刚刚向我说的话，那么这个人选有可能是常务副市长了，那么，乔书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将会接替常务副市长冯俊的职务。”
    乔初一微微有些错愕，林小冬实在太年轻了，起当年的自己要年轻得多，或许只有当年的陆主席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犀利的洞察力和把握全局的能力了，如果不是年纪以及其他因素的制约，他在省里担任某个职务也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只不过这个震惊都在他的内心之，脸全然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只是微微一笑道：“小冬同志，你还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啊，不错，你的职务的确是常务副市长。正如你所说，旧城改造工作是重之重，不仅延边重视，省委省政府也非常重视，你是纪委书记出身，又有过硬的发展能力，我相信你完全能够胜任此职，不要辜负一帮人对你的期望啊。”

852为了女神
    林小冬的脑子里有些混乱，这个混乱是乔初一最后说的那句话的三个字：一帮人。
    这一帮人到底是哪些人？
    更重要的是，这一帮人是不是跟乔初一打了招呼。能够担得“期望”这两个字的，莫过于老爷子了。可是以老爷子的个性，他不可能四处打招呼，他非常清楚拔苗助长的坏处，那么还会有谁呢？难道是陆首长？
    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高轩是他儿子，林哲宇是他女婿，若是期望，他们俩才是。
    回到酒店，林小冬实在没法子再深想下去，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乔初一对自己只有好感没有恶感，这是一个好现象，当然，最重要的是干好自己的工作，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所以关于延边的其他调整，他也懒得再去多想。
    黑子躺在床吞云吐雾，神情也如梦如幻，如痴如醉，连林小冬开了门进来都不知道。
    林小冬伸出一只手在黑子的眼前晃了一下，黑子转过脸看向了林小冬，那副淫荡的神情吓了林小冬一跳，不由失声道：“黑子，你干嘛色迷迷地看着我？”
    “朝露，你来了。”黑子的语气温柔之极。
    林小冬一掌拍在他的头，喝道：“你是不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黑子被这一掌拍得回过神来，吃了一惊，翻身坐起，失声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黑子脸淫荡之色未褪，林小冬没跟坐到床，拉了椅子坐得远远的。
    黑子已经恢复了神智，苦笑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你刚刚嘴里喊着朝露，昨晚那女的？”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黑子写了一脸的恋爱呀，怕怕是单相思。
    黑子点了点头：“她姓梦，叫梦朝露，小名叫菲菲，哥，你没看到，她长得又漂亮又温柔，身材又好，又清纯，真让人想入非非啊。”
    林小冬取笑道：“想入非非？你想入的是带‘艹’字头的菲菲吧？”
    黑子着急道：“哥，别拿她开玩笑，她是我的女神。”
    林小冬惊讶道：“不是吧黑子？你玩真的？”
    黑子点了点头，一脸的沉醉。
    林小冬正色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对她有多了解？”
    “可以慢慢了解嘛。”黑子也是一本正经道。
    林小冬又道：“昨晚的事你忘记了？她跟那什么边少不清不楚的，黑子，你想恋爱我不拦你，不过你要清楚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黑子傲然道：“我是什么人？还怕麻烦？”
    林小冬简直醉了，只得道：“黑子，我服你了。既然你都考虑好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过我提醒你，我有个预感，你跟她之间会有段磨难。”
    黑子瞪起了眼睛道：“我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
    “这样吧，你约她出来吃个饭，我给你把个关断个脉。”
    黑子死鱼般从床弹了起来：“我……我没要她手机号码。”
    林小冬哀叹了一声，把妹把到这个境界，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忽然很想知道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黑子颓然道：“难道我还没恋爱失恋了？”
    见黑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林小冬暗叹了一声，道：“黑子，难得见你有个意人，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帮你一把。这样吧，你把昨晚你们在一起的情况说给我听听，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黑子挠了挠脑袋：“昨晚我们去开房了。”
    “开房？”林小冬捂了嘴巴，“既然都开房了，还……”
    “不……不是你理解的那样。”黑子慌里慌张地摆着手道，“是我一个人开房。”
    林小冬火大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黑子委屈道：“不是正在说吗？是你给打断了。”
    “继续继续。”
    黑子断断续续地说了经过，原来昨晚两人逃出酒吧之后，一路狂奔，梦朝露告诉了黑子她的名字，表示了感谢，请他吃了个饭，然后在一个快捷酒店开了房间，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黑子问起之前在酒吧的事情，梦朝露没有多说，只是说边少这个人惹不起，然后离开了。
    林小冬沉思了一下，道：“这么说，这个梦朝露也未必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如果你真想捕获她的芳心，不但要弄清楚她的身份，还要弄明白她与那个什么边少之间有什么过节，还要帮她解决掉这个事情，黑子，这些是你的强项，我看好你。”
    黑子也是在感情有些短路，真正谈及做林小冬所说的事情，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即精神一振道：“奶奶的，关心则乱啊。”
    林小冬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道：“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样吧，你留下来处理这事，把你的卡号发给我，我转点钱给你。”
    “哥，不用不用。”黑子拒绝道。
    “行了，咱哥俩谁跟谁呀，别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林小冬真挚道。
    给黑子转了三十万，林小冬没有退房，让黑子先住着，本来他是想把车也留给黑子的，黑子抵死不从，说他不想装那个大尾巴狼，看来这小子也是看穿了林小冬的想法。
    一周后，省委组织部一纸件，延边的人事调整落下了帷幕，林小冬的判断一点都没错，他不再担任纪委书记一职，而是任了常务副市长，省纪委某处长担任纪委书记。这一次的调整幅度是很大的，杨建国平调去了其他市任市委书记，延边市委书记一职则由天水市市长边书墨担任，原本从延边离开的张驭荣杀了个回马枪，担任市长一职，与杨建国一起调走的还有两人，一位是市委副书记寥启智，另一位则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居然是组织部长岑泽栋，调至天水市长任市委副书记，接替他位置的是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处长，市委秘书长自然也换了人。

853大幅调整
    这一次对延边的调整是历史以来幅度最大的一次，新进来三张生面孔，而张驭荣杀一个回马枪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小冬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这一点也符合“熟悉延边情况”这一条件，看来省里对延边的确是不大满意。
    人员的任自然是断断续续的，并非一涌而，最先来的是市委书记边书墨，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说话带有手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强势。相之下，市长张驭荣显得低调许多，不过他当年在延边的时候为人谦和，现在重新回到延边，人气还是很旺的。
    随后组织部长李雪莹和市委秘书长陈安山也很快报到，至此，新一届的延边班子重新配齐，只待来年几大会议正式选举任命了。
    杨建国离开的时候很有些悲凉，拒绝了送行宴，一个人闷声不响地离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他，杨建国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小冬，延边的斗争才真正开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林小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既然是这个游戏的一员，那要遵守游戏规则，该来的那来吧。
    岑泽栋的调离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在他走之前，两人一起聚了聚，岑泽栋没有透露任何调离的背景，林小冬也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调动，还是岑泽栋本人有什么动作，不过他走了也不是坏事，距离产生美嘛。
    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是在春节前半个月开的，会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概括一下，是大家先闹个脸熟，熟悉一下情况，所以氛围倒也融洽。
    春节转瞬要到了，关于今年的春节，林小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很想回老家安东去看一看。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与岳父联系了一下，岳父说打算回安东看一看，柳清漪也说想回去看看外公，林小冬想到那里还有谢天以及老家玉林县的那帮老朋友，便有了这个想法。
    有两件事情是需要交待一下的，第一件事情，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当初三岔岭一役，洪汉阳给林小冬扫了尾，林小冬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扫的，随着春节前的一次偶然发现，林小冬这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警方接到报案，说三岔岭发现了七具尸体。天气很冷，前些日子大雪小雪几乎没完全断开，三岔岭一役的那些尸体都埋在了雪地里，雪加雪，并没有融化。放了寒假，有学生去三岔岭一带去玩，有好事者在野地放炮仗，硬是炸出来一张脸，把这些孩子给吓坏了，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警后，到现场进行了清理，一共发现七具尸体，受的都是刀伤。很快查明了身份，都是天水、延边一带前一阵子报了失踪的混混，经过调查，警方最后宣布，这些人是相互斗殴而死，具体斗欧的原因是因为两帮人早有隙。
    林小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而且从警方宣布的情况来看，那个当初并没有死的阿呆等几人也赫然在列，毫无疑问，是洪汉阳下的手，这让林小冬动容之极，想不到洪汉阳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只不过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的佐证，林小冬看了也只当没看到，倒是洪汉阳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直到天水警方结了案，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是冯亲民终于招了。不过他招的并不彻底，也是说，除了省纪委已经掌握的情况以外，其他多余的字他一个也没说，至于李香兰的死他更是没有承认，不过由于受贿数额巨大，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判。
    春节很快到了，林小冬举家已经准备好先回京都，年初二去安东，跟黑子联系了一下，黑子还在天水，说正在处理梦朝露的事情，春节不跟林小冬一起了。
    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林小冬一家抵达了京都，是沈辣到机场接的机，这家伙经历了这么久的训练，人消瘦了不少，却更显干练，只不过这小子显然重色轻友，见到众人，先是跟蒙萌来了个熊抱，跟着一个火辣的热吻，然后才跟林小冬打了招呼：“兄弟，你胖了。”
    回到家，早已经安排得喜气洋洋，春意盎然，小虎大了不少，叫林小冬哥哥，昊昊指着小虎，含糊不清地也叫着哥哥，惹得众人笑到喷饭。
    大年三十，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自然另有安排，不会待在家里，林小冬自然不必过问，不过他在京都只待今明一天两夜，而事情还有不少，够他忙活一阵子的。
    首当其冲的是跟柳清漪一起去探望沈碧茹，然后还要分别跟高轩、三哥东一起聚一聚，还要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关于安南的事情，另外还有岑泽栋的婚礼，不过这是年初六的事情，时间倒没有那么急。
    到了家里不多时，林小冬接到了岑泽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父子俩准备过来一趟，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样倒也好，便笑着道：“正好一起吃个年夜饭，不过爷爷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岑泽栋笑道：“老爷子威风八面，见到他还是有些气短，不在更好，相信我爸也是如此。”
    林小冬失笑道：“敢这么说爷爷，看我回头不参你一本，对了，白素也跟你一起来了吧？一起过来，大新年的，热闹热闹，她可是孩子的班主任。”
    放下电话，沈辣在边听得清楚，不屑道：“这对父子，真是极品。”
    林小冬忽然想起一事，问岑九九道：“妈姑，现在前进集团怎么样了？”
    岑九九笑了笑：“你问的是岑泽楷吧？他现在低调得很，灵素回来在帮他的忙，前进集团虽然没以前那么风光，不过也走出了之前的颓势。”
    林小冬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是岑家的产业，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
    岑九九道：“我们小冬现在很有大局观念啊。”

854除夕之夜
    这一次对延边的调整是历史以来幅度最大的一次，新进来三张生面孔，而张驭荣杀一个回马枪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小冬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这一点也符合“熟悉延边情况”这一条件，看来省里对延边的确是不大满意。
    人员的任自然是断断续续的，并非一涌而，最先来的是市委书记边书墨，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说话带有手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强势。相之下，市长张驭荣显得低调许多，不过他当年在延边的时候为人谦和，现在重新回到延边，人气还是很旺的。
    随后组织部长李雪莹和市委秘书长陈安山也很快报到，至此，新一届的延边班子重新配齐，只待来年几大会议正式选举任命了。
    杨建国离开的时候很有些悲凉，拒绝了送行宴，一个人闷声不响地离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他，杨建国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小冬，延边的斗争才真正开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林小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既然是这个游戏的一员，那要遵守游戏规则，该来的那来吧。
    岑泽栋的调离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在他走之前，两人一起聚了聚，岑泽栋没有透露任何调离的背景，林小冬也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调动，还是岑泽栋本人有什么动作，不过他走了也不是坏事，距离产生美嘛。
    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是在春节前半个月开的，会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概括一下，是大家先闹个脸熟，熟悉一下情况，所以氛围倒也融洽。
    春节转瞬要到了，关于今年的春节，林小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很想回老家安东去看一看。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与岳父联系了一下，岳父说打算回安东看一看，柳清漪也说想回去看看外公，林小冬想到那里还有谢天以及老家玉林县的那帮老朋友，便有了这个想法。
    有两件事情是需要交待一下的，第一件事情，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当初三岔岭一役，洪汉阳给林小冬扫了尾，林小冬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扫的，随着春节前的一次偶然发现，林小冬这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警方接到报案，说三岔岭发现了七具尸体。天气很冷，前些日子大雪小雪几乎没完全断开，三岔岭一役的那些尸体都埋在了雪地里，雪加雪，并没有融化。放了寒假，有学生去三岔岭一带去玩，有好事者在野地放炮仗，硬是炸出来一张脸，把这些孩子给吓坏了，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警后，到现场进行了清理，一共发现七具尸体，受的都是刀伤。很快查明了身份，都是天水、延边一带前一阵子报了失踪的混混，经过调查，警方最后宣布，这些人是相互斗殴而死，具体斗欧的原因是因为两帮人早有隙。
    林小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而且从警方宣布的情况来看，那个当初并没有死的阿呆等几人也赫然在列，毫无疑问，是洪汉阳下的手，这让林小冬动容之极，想不到洪汉阳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只不过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的佐证，林小冬看了也只当没看到，倒是洪汉阳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直到天水警方结了案，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是冯亲民终于招了。不过他招的并不彻底，也是说，除了省纪委已经掌握的情况以外，其他多余的字他一个也没说，至于李香兰的死他更是没有承认，不过由于受贿数额巨大，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判。
    春节很快到了，林小冬举家已经准备好先回京都，年初二去安东，跟黑子联系了一下，黑子还在天水，说正在处理梦朝露的事情，春节不跟林小冬一起了。
    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林小冬一家抵达了京都，是沈辣到机场接的机，这家伙经历了这么久的训练，人消瘦了不少，却更显干练，只不过这小子显然重色轻友，见到众人，先是跟蒙萌来了个熊抱，跟着一个火辣的热吻，然后才跟林小冬打了招呼：“兄弟，你胖了。”
    回到家，早已经安排得喜气洋洋，春意盎然，小虎大了不少，叫林小冬哥哥，昊昊指着小虎，含糊不清地也叫着哥哥，惹得众人笑到喷饭。
    大年三十，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自然另有安排，不会待在家里，林小冬自然不必过问，不过他在京都只待今明一天两夜，而事情还有不少，够他忙活一阵子的。
    首当其冲的是跟柳清漪一起去探望沈碧茹，然后还要分别跟高轩、三哥东一起聚一聚，还要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关于安南的事情，另外还有岑泽栋的婚礼，不过这是年初六的事情，时间倒没有那么急。
    到了家里不多时，林小冬接到了岑泽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父子俩准备过来一趟，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样倒也好，便笑着道：“正好一起吃个年夜饭，不过爷爷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岑泽栋笑道：“老爷子威风八面，见到他还是有些气短，不在更好，相信我爸也是如此。”
    林小冬失笑道：“敢这么说爷爷，看我回头不参你一本，对了，白素也跟你一起来了吧？一起过来，大新年的，热闹热闹，她可是孩子的班主任。”
    放下电话，沈辣在边听得清楚，不屑道：“这对父子，真是极品。”
    林小冬忽然想起一事，问岑九九道：“妈姑，现在前进集团怎么样了？”
    岑九九笑了笑：“你问的是岑泽楷吧？他现在低调得很，灵素回来在帮他的忙，前进集团虽然没以前那么风光，不过也走出了之前的颓势。”
    林小冬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是岑家的产业，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
    岑九九道：“我们小冬现在很有大局观念啊。”

855老爷子的寥寥之言
    这一次对延边的调整是历史以来幅度最大的一次，新进来三张生面孔，而张驭荣杀一个回马枪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小冬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这一点也符合“熟悉延边情况”这一条件，看来省里对延边的确是不大满意。
    人员的任自然是断断续续的，并非一涌而，最先来的是市委书记边书墨，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说话带有手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强势。相之下，市长张驭荣显得低调许多，不过他当年在延边的时候为人谦和，现在重新回到延边，人气还是很旺的。
    随后组织部长李雪莹和市委秘书长陈安山也很快报到，至此，新一届的延边班子重新配齐，只待来年几大会议正式选举任命了。
    杨建国离开的时候很有些悲凉，拒绝了送行宴，一个人闷声不响地离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他，杨建国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小冬，延边的斗争才真正开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林小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既然是这个游戏的一员，那要遵守游戏规则，该来的那来吧。
    岑泽栋的调离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在他走之前，两人一起聚了聚，岑泽栋没有透露任何调离的背景，林小冬也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调动，还是岑泽栋本人有什么动作，不过他走了也不是坏事，距离产生美嘛。
    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是在春节前半个月开的，会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概括一下，是大家先闹个脸熟，熟悉一下情况，所以氛围倒也融洽。
    春节转瞬要到了，关于今年的春节，林小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很想回老家安东去看一看。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与岳父联系了一下，岳父说打算回安东看一看，柳清漪也说想回去看看外公，林小冬想到那里还有谢天以及老家玉林县的那帮老朋友，便有了这个想法。
    有两件事情是需要交待一下的，第一件事情，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当初三岔岭一役，洪汉阳给林小冬扫了尾，林小冬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扫的，随着春节前的一次偶然发现，林小冬这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警方接到报案，说三岔岭发现了七具尸体。天气很冷，前些日子大雪小雪几乎没完全断开，三岔岭一役的那些尸体都埋在了雪地里，雪加雪，并没有融化。放了寒假，有学生去三岔岭一带去玩，有好事者在野地放炮仗，硬是炸出来一张脸，把这些孩子给吓坏了，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警后，到现场进行了清理，一共发现七具尸体，受的都是刀伤。很快查明了身份，都是天水、延边一带前一阵子报了失踪的混混，经过调查，警方最后宣布，这些人是相互斗殴而死，具体斗欧的原因是因为两帮人早有隙。
    林小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而且从警方宣布的情况来看，那个当初并没有死的阿呆等几人也赫然在列，毫无疑问，是洪汉阳下的手，这让林小冬动容之极，想不到洪汉阳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只不过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的佐证，林小冬看了也只当没看到，倒是洪汉阳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直到天水警方结了案，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是冯亲民终于招了。不过他招的并不彻底，也是说，除了省纪委已经掌握的情况以外，其他多余的字他一个也没说，至于李香兰的死他更是没有承认，不过由于受贿数额巨大，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判。
    春节很快到了，林小冬举家已经准备好先回京都，年初二去安东，跟黑子联系了一下，黑子还在天水，说正在处理梦朝露的事情，春节不跟林小冬一起了。
    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林小冬一家抵达了京都，是沈辣到机场接的机，这家伙经历了这么久的训练，人消瘦了不少，却更显干练，只不过这小子显然重色轻友，见到众人，先是跟蒙萌来了个熊抱，跟着一个火辣的热吻，然后才跟林小冬打了招呼：“兄弟，你胖了。”
    回到家，早已经安排得喜气洋洋，春意盎然，小虎大了不少，叫林小冬哥哥，昊昊指着小虎，含糊不清地也叫着哥哥，惹得众人笑到喷饭。
    大年三十，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自然另有安排，不会待在家里，林小冬自然不必过问，不过他在京都只待今明一天两夜，而事情还有不少，够他忙活一阵子的。
    首当其冲的是跟柳清漪一起去探望沈碧茹，然后还要分别跟高轩、三哥东一起聚一聚，还要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关于安南的事情，另外还有岑泽栋的婚礼，不过这是年初六的事情，时间倒没有那么急。
    到了家里不多时，林小冬接到了岑泽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父子俩准备过来一趟，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样倒也好，便笑着道：“正好一起吃个年夜饭，不过爷爷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岑泽栋笑道：“老爷子威风八面，见到他还是有些气短，不在更好，相信我爸也是如此。”
    林小冬失笑道：“敢这么说爷爷，看我回头不参你一本，对了，白素也跟你一起来了吧？一起过来，大新年的，热闹热闹，她可是孩子的班主任。”
    放下电话，沈辣在边听得清楚，不屑道：“这对父子，真是极品。”
    林小冬忽然想起一事，问岑九九道：“妈姑，现在前进集团怎么样了？”
    岑九九笑了笑：“你问的是岑泽楷吧？他现在低调得很，灵素回来在帮他的忙，前进集团虽然没以前那么风光，不过也走出了之前的颓势。”
    林小冬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是岑家的产业，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
    岑九九道：“我们小冬现在很有大局观念啊。”

856男的女的？
    这一次对延边的调整是历史以来幅度最大的一次，新进来三张生面孔，而张驭荣杀一个回马枪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小冬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这一点也符合“熟悉延边情况”这一条件，看来省里对延边的确是不大满意。
    人员的任自然是断断续续的，并非一涌而，最先来的是市委书记边书墨，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说话带有手势，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强势。相之下，市长张驭荣显得低调许多，不过他当年在延边的时候为人谦和，现在重新回到延边，人气还是很旺的。
    随后组织部长李雪莹和市委秘书长陈安山也很快报到，至此，新一届的延边班子重新配齐，只待来年几大会议正式选举任命了。
    杨建国离开的时候很有些悲凉，拒绝了送行宴，一个人闷声不响地离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他，杨建国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小冬，延边的斗争才真正开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林小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既然是这个游戏的一员，那要遵守游戏规则，该来的那来吧。
    岑泽栋的调离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在他走之前，两人一起聚了聚，岑泽栋没有透露任何调离的背景，林小冬也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调动，还是岑泽栋本人有什么动作，不过他走了也不是坏事，距离产生美嘛。
    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是在春节前半个月开的，会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概括一下，是大家先闹个脸熟，熟悉一下情况，所以氛围倒也融洽。
    春节转瞬要到了，关于今年的春节，林小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很想回老家安东去看一看。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与岳父联系了一下，岳父说打算回安东看一看，柳清漪也说想回去看看外公，林小冬想到那里还有谢天以及老家玉林县的那帮老朋友，便有了这个想法。
    有两件事情是需要交待一下的，第一件事情，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当初三岔岭一役，洪汉阳给林小冬扫了尾，林小冬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扫的，随着春节前的一次偶然发现，林小冬这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警方接到报案，说三岔岭发现了七具尸体。天气很冷，前些日子大雪小雪几乎没完全断开，三岔岭一役的那些尸体都埋在了雪地里，雪加雪，并没有融化。放了寒假，有学生去三岔岭一带去玩，有好事者在野地放炮仗，硬是炸出来一张脸，把这些孩子给吓坏了，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警后，到现场进行了清理，一共发现七具尸体，受的都是刀伤。很快查明了身份，都是天水、延边一带前一阵子报了失踪的混混，经过调查，警方最后宣布，这些人是相互斗殴而死，具体斗欧的原因是因为两帮人早有隙。
    林小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而且从警方宣布的情况来看，那个当初并没有死的阿呆等几人也赫然在列，毫无疑问，是洪汉阳下的手，这让林小冬动容之极，想不到洪汉阳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只不过这些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的佐证，林小冬看了也只当没看到，倒是洪汉阳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直到天水警方结了案，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是冯亲民终于招了。不过他招的并不彻底，也是说，除了省纪委已经掌握的情况以外，其他多余的字他一个也没说，至于李香兰的死他更是没有承认，不过由于受贿数额巨大，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判。
    春节很快到了，林小冬举家已经准备好先回京都，年初二去安东，跟黑子联系了一下，黑子还在天水，说正在处理梦朝露的事情，春节不跟林小冬一起了。
    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林小冬一家抵达了京都，是沈辣到机场接的机，这家伙经历了这么久的训练，人消瘦了不少，却更显干练，只不过这小子显然重色轻友，见到众人，先是跟蒙萌来了个熊抱，跟着一个火辣的热吻，然后才跟林小冬打了招呼：“兄弟，你胖了。”
    回到家，早已经安排得喜气洋洋，春意盎然，小虎大了不少，叫林小冬哥哥，昊昊指着小虎，含糊不清地也叫着哥哥，惹得众人笑到喷饭。
    大年三十，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自然另有安排，不会待在家里，林小冬自然不必过问，不过他在京都只待今明一天两夜，而事情还有不少，够他忙活一阵子的。
    首当其冲的是跟柳清漪一起去探望沈碧茹，然后还要分别跟高轩、三哥东一起聚一聚，还要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关于安南的事情，另外还有岑泽栋的婚礼，不过这是年初六的事情，时间倒没有那么急。
    到了家里不多时，林小冬接到了岑泽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父子俩准备过来一趟，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样倒也好，便笑着道：“正好一起吃个年夜饭，不过爷爷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岑泽栋笑道：“老爷子威风八面，见到他还是有些气短，不在更好，相信我爸也是如此。”
    林小冬失笑道：“敢这么说爷爷，看我回头不参你一本，对了，白素也跟你一起来了吧？一起过来，大新年的，热闹热闹，她可是孩子的班主任。”
    放下电话，沈辣在边听得清楚，不屑道：“这对父子，真是极品。”
    林小冬忽然想起一事，问岑九九道：“妈姑，现在前进集团怎么样了？”
    岑九九笑了笑：“你问的是岑泽楷吧？他现在低调得很，灵素回来在帮他的忙，前进集团虽然没以前那么风光，不过也走出了之前的颓势。”
    林小冬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是岑家的产业，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
    岑九九道：“我们小冬现在很有大局观念啊。”

857看不懂的年轻人
    老爷子还要说什么，不过一听林小冬是去看望另一位“孙媳妇”，老爷子眉开眼笑道：“嗯，对，对，一定要照顾好人家。哎，我说，刚刚应该把人家也带过来。”
    林小冬又一次哭笑不得，不过当老爷子见到林小冬是夫妻俩一起出的门，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难不成清漪知道这事儿？年轻人啊，真看不懂，不过，这样更好。
    凌乱之余，老爷子心想，能令小冬红杏出墙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沈碧茹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在五环以外，住在这个地方的京都人，恐怕骨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值得自傲的本钱了，开着车子进了去，感觉与一般的小县城并无多大的区别。
    沈碧茹住在一个胡同里，用沈碧茹告诉林小冬的话，这里清静，不过现在正值年夜，虽然禁燃鞭炮，但时不时地还是有鞭炮之声，根本没感觉到什么叫清静。
    过去敲门的时候，林小冬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久之前，他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大快朵颐，谈笑风声，沈碧茹拖着怀孕之躯一个人孤苦伶仃，自己也忒不是东西了。
    自责间，门已经打开了，是沈碧茹自己开的门，见到柳清漪也来了，脸并无异色，笑着道：“新年好。”
    林小冬有些动情，不说话，柳清漪跟沈碧茹拥抱了一下，低声道：“茹姐，住这里太不方便了。”
    将二人迎了进来，沈碧茹笑着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这里的人很热情，我喜欢这里。”
    林小冬只是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屋子，地方虽然不大，后面还有个院子，只是沈碧茹一个人住着，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柳清漪道：“茹姐，话虽这么说，可是你一个人住这里，几个月之后不方便了，没有人照顾真的不行。茹姐，这样吧，这几天我让我注意点，找个适当的方便的地方。”
    沈碧茹笑道：“清漪，真……”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这么定了，这里绝对不行。”
    沈碧茹怔了一下，笑道：“小冬，想不到你也有霸道的时候。”
    “偶尔。”林小冬站了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抽枝烟。”
    站在清冷的夜色之，林小冬微微有些迷茫，这种感情是一种很异样的体验，柳清漪大开方便之门，显得极其豁达，林小冬有种做梦般的感觉，这是新时代新社会啊。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林小冬必须充分考虑二女的感受，不能因为柳清漪的接纳无所忌惮，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他必须全面兼顾。考虑到现在清漪跟自己住在一起，沈碧茹的照顾是个大问题，生活起居倒还说得过去，可是等碧茹的肚子大了，没有人在身边绝对不行。
    但是考虑到保密问题，随便请个人也不妥当，思来想去，蒙萌才是最佳的人选，只是太委屈蒙萌了，这个随后得跟沈辣和蒙萌商量商量。
    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是高轩打过来的。
    接通了电话，便听得高轩那放肆的大笑声：“兄弟，新年好啊。”
    林小冬笑道：“新年好，忙什么呢？没陪你家那座冰山？”
    高轩嘿嘿一笑：“这个不劳你老操心，别告诉我你也在陪老婆。”
    “这个‘也’字充分证明了你在干什么。”林小冬回敬了一句，心里在想，要是你知道我不是陪一个老婆而是陪两个老婆，你恐怕傻眼了。
    高轩干笑了一声，道：“一年忙到头，前脚贴后脚，总要陪陪老婆的嘛，不像你，整天跟老婆耳鬓私磨的，大过年的还腻在一起，不腻？”
    林小冬笑了笑：“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作为新年礼物。”
    高轩道：“你丫有这么好心？”
    “明天见面了再给你，我跟你打个赌，你绝对想不到。”林小冬忽然道，“对了，航哥有没有回来？”
    “他呀，神神叨叨的，春节难得回来，娇生惯养的，嫌京都太冷了，陪嫂子去南方玩去了，怎么？找他有事？”高轩的反应非常快。
    林小冬跟高轩无话不谈，当即道：“前进集团那边有点状况，想了解一下。”
    高轩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建议你先了解了情况再说。”
    听高轩的话，里面似乎有些隐情，林小冬心里有数，便没再多问，只是约了一下时间，明天再见。
    一根烟抽完，回到屋子，二女正在说着话，见林小冬进来，都噤声不语，林小冬见状，大：“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女人的事情，男人多问什么，八卦，你出去。”二女居然是异口同声。
    林小冬惊诧莫名，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袭了心头。
    回到车，享受着车内的暖气，林小冬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把在延边发生的事情跟老爷子谈一谈，之所以犹豫，倒不是对穆绍平有怜悯之心，而是觉得老爷子年岁已高，不想他再多作操劳。思来想去，林小冬还是觉得不说为好，人一定要靠自己，外力只不过是辅助而已，他不仅仅是不想麻烦老爷子，甚至于有时候连陆远航那边的力量也不想多借助，路毕竟是自己走出来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放过穆绍平，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冯岩。冯岩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接听了电话，那端有点吵，一片笑声，估计是一家在看春晚，只听冯岩的脚步声，跟着那笑声便轻了许多，冯岩这才道：“冬哥，新年好。”
    林小冬笑道：“你也新年好，代我向冯叔拜个年。”
    冯岩笑着说道：“哥，我知道你的性格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没事不会打电话，是不是找我爸有什么事？”
    林小冬笑了笑：“算不什么事，我这有个东西，回头发到你信箱，你给冯叔看一看。”
    冯岩怔了一下：“什么东西？”
    “新年礼物。”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从胡同离开，是敲过新年的钟声之后，确认二女没有隔阂，林小冬才放下了心，回来的路，柳清漪显得心情不错，林小冬问起来，却是什么也不说，也不知这对女人在搞什么鬼。
    回到融居，林小冬拿了经过剪辑的那段视频，视频自然是经过剪辑的，里面除了乔恩妮以外的其他人都作了马赛克处理，同样除了乔恩妮的声音以外，其他人的声音也作了变音处理，虽然乔恩妮的话不能够成为切实的证据从而钉死穆绍平，但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相信以冯国忠的智慧不难大作章。
    林小冬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穆绍平的身份不一般，除非有他作奸犯科的铁证，否则想扳倒他的难度可想而知。损人必须建立在利己的前提条件下，当然，老穆搞了这么多的动作，林小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记在心里，只不过复仇有很多种，用乔恩妮的话来说，报复并不一定让你死，在林小冬看来，看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换言之，只要达到目的，是不是由自己亲手完成，那并不重要。
    而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件事让老爷子插手，实属下策，老爷子的影响力已经日渐衰落，或许放手一搏会达到目的，但是从长远来看，难免会给高层落下一个不择手段气量狭窄的印象，这不是林小冬所想要的。
    将这个件发到了冯岩的信箱之后，林小冬没有再去多想，怎么做是冯国忠的事情，相信他不会错过这件礼物的。
    次日，林小冬难得睡了个懒觉，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高轩之约，临出去的时候，不忘检查一下梅怊凤留下的那张照片，这可是糗高轩一回的大好机会。
    平常都在工作的地方，春节假期又短，所以与高轩的见面并不是吃饭，而是饮茶聊聊天，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地点在一个茶座里。
    林小冬到的时候，高轩已经到了，他并不是一个人，身侧还坐着一位，赫然是三哥东，这令林小冬有些意外，他可是跟东约好了下午见面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跟两人打了招呼，坐下，顺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里的环境不错，古色古香，古筝之音恬静悠扬，品着好的龙井，大有超然物外的心境。
    高轩微笑着道：“小冬子最近混得不错哦，了常务副市长了，这可是个肥差啊。”
    林小冬笑道：“你小子够闲的啊，做好你的秘书长吧，别操心别人的事了。”
    高轩哈哈一笑：“看来你是混得如鱼得水嘛，你小子够劲，把延边搅得翻天覆地的，佩服佩服。”
    林小冬道：“其实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你做了秘书长，奴性大增的，现在看来，还保留着本色的。”
    高轩傲然道：“奴性？谁有这个胆子？”
    林小冬拱了拱手：“你牛逼。哦，对了，新年礼物还没给你。”
    林小冬从兜里拿出那张老照片出来，高轩原本还以为林小冬拿出个什么稀古怪的东西来，现在却见只是一张老照片，不由切了一声：“从哪儿淘来的破货？”
    “嗯，的确是破货，尤其是照片的那个人，更破。”林小冬忍着笑道，“不过这照片还是有些来历的，说出来你恐怕都不相信，是我次在美国淘来的。”
    “哟？我看看。”高轩接过照片，瞅了一眼，不由一把捂住了嘴，彻底怔住。
    东一直没说话，见高轩这副惊世骇俗的模样，不由也伸过头去，面是一张高轩青涩之极的照片，看去也十大几岁的样子，赞了一句：“高轩，这是你吧？嗯，很帅，没现在这么油嘴滑舌。”
    高轩却是道：“小冬子，你怎么搞来的？”
    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梅怊凤的影子来，这个女人一直暗恋着高轩，或许无论她将来会怎么样，心里面都曾有这么一个男人藏着吧。
    “提醒你一下，这张照片是你在洪山县拍的，拍照的人……”林小冬卖了个关子，“你不妨猜一猜，我可以给你个提示，射雕英雄传。”
    高轩侧头想了一想，仍然是一脸懵懂，摇头道：“猜不出来。”
    林小冬忽然生出一丝萧瑟之感，高轩显然半分印象都没有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梅怊凤的名字呢，便微微一笑，道：“这张照片你留着吧，既然你已经想不起来，那算了。”
    高轩扬了扬手，爆出一个“切”字，道：“大过年的，你搞这些无不无聊啊？”
    东这时才开口道：“小冬，你做了常务副市长，恭喜了。”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三哥，正常调整。”
    东也笑了笑：“那个不去管他，旧城改造的事情应该是归你管了吧？”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延边的人事调整幅度较大，一二把手都是新任的，具体的分工还没有确定，估计要等到年后了。”
    东道：“以前是那个姓冯的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听说他现在做了市委副书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项工作应该是由你来分管了。对了，魏洪亮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林小冬没想到东对延边的情况这么了解，笑着道：“这家伙跟我也有点过节，倒也不完全是为了三哥。”
    东淡淡一笑：“结果是一样的。他现在进去了，旧城改造会不会重新招标？”
    “这个很难说，怎么？三哥对这个也有兴趣？”林小冬笑着道，“据我所知，魏洪亮在旧城改造所占的例并不大，最近只有三成，剩下的都在万贸集团的手里。”
    “万贸集团我知道，王义桐是吧？”
    高轩插了一句：“王义桐？老王家的儿子？”
    东点了点头，见林小冬一脸迷糊，解释了一下：“他爸以前是鄂江的老书记，后来到面干了半届副职，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干完一届解甲归田了。”

859人不能看表面
    林小冬对面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轻哦了一声，道：“既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估计重新招标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况且我人微言轻，也左右不了局面。”
    东笑了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
    喝了一壶茶，说的也都是一些趣事，高轩原本还想介绍几位朋友给林小冬认识的，东却说，那些人都是纨绔，不了什么台面，出出馊主意花天酒地还行，你们现在都是厅级干部了，搞不好哪天不留神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跟这些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见东这么说，高轩便自作罢，东这时起身说还有个朋友要见一见，先走了。二人作势要送，东摆了摆手，自己离开。
    高轩看着他的背影，脸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林小冬看得清楚，低声道：“怎么了？”
    高轩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在京都混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啊。”
    高轩的话大有所指，尤其是在东离开之后，分明说的是他，林小冬听得明白，心里却不明白何以这么说，当即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高轩落了座，抓起桌子的烟点了一根道，“总之呢，交人交三分。”
    林小冬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那我对你是不是也得留点神。”
    “我去你大爷。”高轩爆了句粗口，“我们能一样吗？我们可是好基友。”
    林小冬恶心地吐了一口口水，高轩哈哈大笑，跟着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他来吗？”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林小冬惊讶道。
    高轩低声道：“别看他跟大哥关系不错，都是表面的，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东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要有深交，因为他……太贪。”
    林小冬怔了怔，东给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回头一想，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似乎也仅限于口头的东西，而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把魏洪亮给干下来了。
    高轩道：“其实我跟他早来了，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吗？是关于前进集团的。”
    提到前进集团，林小冬不由道：“我也正想向你了解一下呢。”
    高轩道：“前进集团前些日子很不好过，股票大跌，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你以为是大哥干的？其实是东。”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岑前一家跟自己还没有开始合作，陆远航曾经提到，会给点颜色看看，所以林小冬一直觉得是陆远航在背后发力，没想到会是东，不由道：“怎么会是他？”
    “这事是大哥让他办的。”高轩道，“大哥其实是试一试他，现在看出来了，东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发财，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他想把前进集团给吞了。”
    “这么说，航哥根本没想把前进集团怎么样？我知道东有个航母集团，不过要吞下前进集团这个市公司，不容易吧？”林小冬有些懵。
    高轩笑了笑：“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不容易，但是对于东来说，难度是小，却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前进集团的扛把子，也是你那大叔岑进，身体不怎么好，据说是得了肝癌，不是太乐观，他那个儿子岑泽楷不成大器，跟公司不少女人都有关系，根本服不了众，东已经买通了其他的股东，正在筹集资金收购股权。”
    “他能收购多少？”岑进父子手的股权占了六成左右，即便其他人手的股权都被东收购去了，也吞不了前进集团啊。
    “你别搞错了，那钱砸那是二流货色干的事。”高轩淡淡道，“岑泽栋那小子为了哄女人开心，手里20%的股权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林小冬顿时一惊：“情况属实？”
    高轩道：“你以为呢？这些事都是大哥跟我说的，说实在话，岑进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情况。”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这是昨晚你问航哥的吧？”
    高轩微微一笑：“那个你不必问了。大哥名声在外，赞扬也好，误会也罢，他都不在意，可是前进集团无论如何，主人也是姓岑。我知道你们家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可是即便是搞定前进集团，也只能由你来办，而不是让前进集团落入别人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毁灭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这也是国家为何要大力反腐的原因，而东采取的也正是这个办法。
    高轩又道：“刚刚我跟东提到的是前进集团的事情，转告了大哥的话，让他适可而止，他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可发而不可收。小冬子，大哥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更何况是你？”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陆远航到融居来过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岑家“前进”一系向来与老爷子这一脉不和，在京都能够打击前进集团的非“远航集团”和“龙港集团”莫属，而这两个财团的主事人一个是陆远航，一个是孟遥，由远及近，这笔账迟早会算在林小冬的头，岑家四分五裂，不知道有多少乐于见到。也难怪岑进父子不肯见面，更难怪岑灵素发来这么一条短信了。
    “高轩，谢了。”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
    高轩淡淡一笑：“大哥这个时候不便跟东翻脸，所以更不便亲自跟你说这些，这才通过我来转达给你，所以怎么摆平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我们真的不方便。”
    林小冬笑了笑：“我明白，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会想办法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拷，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高轩笑了起来，忽然道，“那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不告诉你。”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安南老穆的事情，你可以跟冯岩聊一聊。”

860人心难测
    林小冬对面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轻哦了一声，道：“既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估计重新招标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况且我人微言轻，也左右不了局面。”
    东笑了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
    喝了一壶茶，说的也都是一些趣事，高轩原本还想介绍几位朋友给林小冬认识的，东却说，那些人都是纨绔，不了什么台面，出出馊主意花天酒地还行，你们现在都是厅级干部了，搞不好哪天不留神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跟这些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见东这么说，高轩便自作罢，东这时起身说还有个朋友要见一见，先走了。二人作势要送，东摆了摆手，自己离开。
    高轩看着他的背影，脸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林小冬看得清楚，低声道：“怎么了？”
    高轩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在京都混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啊。”
    高轩的话大有所指，尤其是在东离开之后，分明说的是他，林小冬听得明白，心里却不明白何以这么说，当即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高轩落了座，抓起桌子的烟点了一根道，“总之呢，交人交三分。”
    林小冬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那我对你是不是也得留点神。”
    “我去你大爷。”高轩爆了句粗口，“我们能一样吗？我们可是好基友。”
    林小冬恶心地吐了一口口水，高轩哈哈大笑，跟着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他来吗？”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林小冬惊讶道。
    高轩低声道：“别看他跟大哥关系不错，都是表面的，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东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要有深交，因为他……太贪。”
    林小冬怔了怔，东给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回头一想，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似乎也仅限于口头的东西，而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把魏洪亮给干下来了。
    高轩道：“其实我跟他早来了，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吗？是关于前进集团的。”
    提到前进集团，林小冬不由道：“我也正想向你了解一下呢。”
    高轩道：“前进集团前些日子很不好过，股票大跌，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你以为是大哥干的？其实是东。”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岑前一家跟自己还没有开始合作，陆远航曾经提到，会给点颜色看看，所以林小冬一直觉得是陆远航在背后发力，没想到会是东，不由道：“怎么会是他？”
    “这事是大哥让他办的。”高轩道，“大哥其实是试一试他，现在看出来了，东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发财，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他想把前进集团给吞了。”
    “这么说，航哥根本没想把前进集团怎么样？我知道东有个航母集团，不过要吞下前进集团这个市公司，不容易吧？”林小冬有些懵。
    高轩笑了笑：“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不容易，但是对于东来说，难度是小，却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前进集团的扛把子，也是你那大叔岑进，身体不怎么好，据说是得了肝癌，不是太乐观，他那个儿子岑泽楷不成大器，跟公司不少女人都有关系，根本服不了众，东已经买通了其他的股东，正在筹集资金收购股权。”
    “他能收购多少？”岑进父子手的股权占了六成左右，即便其他人手的股权都被东收购去了，也吞不了前进集团啊。
    “你别搞错了，那钱砸那是二流货色干的事。”高轩淡淡道，“岑泽栋那小子为了哄女人开心，手里20%的股权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林小冬顿时一惊：“情况属实？”
    高轩道：“你以为呢？这些事都是大哥跟我说的，说实在话，岑进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情况。”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这是昨晚你问航哥的吧？”
    高轩微微一笑：“那个你不必问了。大哥名声在外，赞扬也好，误会也罢，他都不在意，可是前进集团无论如何，主人也是姓岑。我知道你们家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可是即便是搞定前进集团，也只能由你来办，而不是让前进集团落入别人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毁灭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这也是国家为何要大力反腐的原因，而东采取的也正是这个办法。
    高轩又道：“刚刚我跟东提到的是前进集团的事情，转告了大哥的话，让他适可而止，他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可发而不可收。小冬子，大哥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更何况是你？”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陆远航到融居来过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岑家“前进”一系向来与老爷子这一脉不和，在京都能够打击前进集团的非“远航集团”和“龙港集团”莫属，而这两个财团的主事人一个是陆远航，一个是孟遥，由远及近，这笔账迟早会算在林小冬的头，岑家四分五裂，不知道有多少乐于见到。也难怪岑进父子不肯见面，更难怪岑灵素发来这么一条短信了。
    “高轩，谢了。”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
    高轩淡淡一笑：“大哥这个时候不便跟东翻脸，所以更不便亲自跟你说这些，这才通过我来转达给你，所以怎么摆平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我们真的不方便。”
    林小冬笑了笑：“我明白，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会想办法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拷，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高轩笑了起来，忽然道，“那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不告诉你。”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安南老穆的事情，你可以跟冯岩聊一聊。”

861大局考虑
    林小冬对面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轻哦了一声，道：“既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估计重新招标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况且我人微言轻，也左右不了局面。”
    东笑了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
    喝了一壶茶，说的也都是一些趣事，高轩原本还想介绍几位朋友给林小冬认识的，东却说，那些人都是纨绔，不了什么台面，出出馊主意花天酒地还行，你们现在都是厅级干部了，搞不好哪天不留神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跟这些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见东这么说，高轩便自作罢，东这时起身说还有个朋友要见一见，先走了。二人作势要送，东摆了摆手，自己离开。
    高轩看着他的背影，脸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林小冬看得清楚，低声道：“怎么了？”
    高轩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在京都混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啊。”
    高轩的话大有所指，尤其是在东离开之后，分明说的是他，林小冬听得明白，心里却不明白何以这么说，当即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高轩落了座，抓起桌子的烟点了一根道，“总之呢，交人交三分。”
    林小冬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那我对你是不是也得留点神。”
    “我去你大爷。”高轩爆了句粗口，“我们能一样吗？我们可是好基友。”
    林小冬恶心地吐了一口口水，高轩哈哈大笑，跟着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他来吗？”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林小冬惊讶道。
    高轩低声道：“别看他跟大哥关系不错，都是表面的，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东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要有深交，因为他……太贪。”
    林小冬怔了怔，东给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回头一想，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似乎也仅限于口头的东西，而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把魏洪亮给干下来了。
    高轩道：“其实我跟他早来了，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吗？是关于前进集团的。”
    提到前进集团，林小冬不由道：“我也正想向你了解一下呢。”
    高轩道：“前进集团前些日子很不好过，股票大跌，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你以为是大哥干的？其实是东。”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岑前一家跟自己还没有开始合作，陆远航曾经提到，会给点颜色看看，所以林小冬一直觉得是陆远航在背后发力，没想到会是东，不由道：“怎么会是他？”
    “这事是大哥让他办的。”高轩道，“大哥其实是试一试他，现在看出来了，东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发财，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他想把前进集团给吞了。”
    “这么说，航哥根本没想把前进集团怎么样？我知道东有个航母集团，不过要吞下前进集团这个市公司，不容易吧？”林小冬有些懵。
    高轩笑了笑：“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不容易，但是对于东来说，难度是小，却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前进集团的扛把子，也是你那大叔岑进，身体不怎么好，据说是得了肝癌，不是太乐观，他那个儿子岑泽楷不成大器，跟公司不少女人都有关系，根本服不了众，东已经买通了其他的股东，正在筹集资金收购股权。”
    “他能收购多少？”岑进父子手的股权占了六成左右，即便其他人手的股权都被东收购去了，也吞不了前进集团啊。
    “你别搞错了，那钱砸那是二流货色干的事。”高轩淡淡道，“岑泽栋那小子为了哄女人开心，手里20%的股权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林小冬顿时一惊：“情况属实？”
    高轩道：“你以为呢？这些事都是大哥跟我说的，说实在话，岑进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情况。”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这是昨晚你问航哥的吧？”
    高轩微微一笑：“那个你不必问了。大哥名声在外，赞扬也好，误会也罢，他都不在意，可是前进集团无论如何，主人也是姓岑。我知道你们家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可是即便是搞定前进集团，也只能由你来办，而不是让前进集团落入别人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毁灭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这也是国家为何要大力反腐的原因，而东采取的也正是这个办法。
    高轩又道：“刚刚我跟东提到的是前进集团的事情，转告了大哥的话，让他适可而止，他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可发而不可收。小冬子，大哥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更何况是你？”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陆远航到融居来过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岑家“前进”一系向来与老爷子这一脉不和，在京都能够打击前进集团的非“远航集团”和“龙港集团”莫属，而这两个财团的主事人一个是陆远航，一个是孟遥，由远及近，这笔账迟早会算在林小冬的头，岑家四分五裂，不知道有多少乐于见到。也难怪岑进父子不肯见面，更难怪岑灵素发来这么一条短信了。
    “高轩，谢了。”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
    高轩淡淡一笑：“大哥这个时候不便跟东翻脸，所以更不便亲自跟你说这些，这才通过我来转达给你，所以怎么摆平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我们真的不方便。”
    林小冬笑了笑：“我明白，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会想办法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拷，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高轩笑了起来，忽然道，“那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不告诉你。”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安南老穆的事情，你可以跟冯岩聊一聊。”

862杀杀威风
    林小冬对面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轻哦了一声，道：“既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估计重新招标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况且我人微言轻，也左右不了局面。”
    东笑了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
    喝了一壶茶，说的也都是一些趣事，高轩原本还想介绍几位朋友给林小冬认识的，东却说，那些人都是纨绔，不了什么台面，出出馊主意花天酒地还行，你们现在都是厅级干部了，搞不好哪天不留神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跟这些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见东这么说，高轩便自作罢，东这时起身说还有个朋友要见一见，先走了。二人作势要送，东摆了摆手，自己离开。
    高轩看着他的背影，脸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林小冬看得清楚，低声道：“怎么了？”
    高轩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在京都混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啊。”
    高轩的话大有所指，尤其是在东离开之后，分明说的是他，林小冬听得明白，心里却不明白何以这么说，当即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高轩落了座，抓起桌子的烟点了一根道，“总之呢，交人交三分。”
    林小冬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那我对你是不是也得留点神。”
    “我去你大爷。”高轩爆了句粗口，“我们能一样吗？我们可是好基友。”
    林小冬恶心地吐了一口口水，高轩哈哈大笑，跟着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他来吗？”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林小冬惊讶道。
    高轩低声道：“别看他跟大哥关系不错，都是表面的，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东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要有深交，因为他……太贪。”
    林小冬怔了怔，东给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回头一想，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似乎也仅限于口头的东西，而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把魏洪亮给干下来了。
    高轩道：“其实我跟他早来了，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吗？是关于前进集团的。”
    提到前进集团，林小冬不由道：“我也正想向你了解一下呢。”
    高轩道：“前进集团前些日子很不好过，股票大跌，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你以为是大哥干的？其实是东。”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岑前一家跟自己还没有开始合作，陆远航曾经提到，会给点颜色看看，所以林小冬一直觉得是陆远航在背后发力，没想到会是东，不由道：“怎么会是他？”
    “这事是大哥让他办的。”高轩道，“大哥其实是试一试他，现在看出来了，东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发财，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他想把前进集团给吞了。”
    “这么说，航哥根本没想把前进集团怎么样？我知道东有个航母集团，不过要吞下前进集团这个市公司，不容易吧？”林小冬有些懵。
    高轩笑了笑：“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不容易，但是对于东来说，难度是小，却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前进集团的扛把子，也是你那大叔岑进，身体不怎么好，据说是得了肝癌，不是太乐观，他那个儿子岑泽楷不成大器，跟公司不少女人都有关系，根本服不了众，东已经买通了其他的股东，正在筹集资金收购股权。”
    “他能收购多少？”岑进父子手的股权占了六成左右，即便其他人手的股权都被东收购去了，也吞不了前进集团啊。
    “你别搞错了，那钱砸那是二流货色干的事。”高轩淡淡道，“岑泽栋那小子为了哄女人开心，手里20%的股权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林小冬顿时一惊：“情况属实？”
    高轩道：“你以为呢？这些事都是大哥跟我说的，说实在话，岑进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情况。”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这是昨晚你问航哥的吧？”
    高轩微微一笑：“那个你不必问了。大哥名声在外，赞扬也好，误会也罢，他都不在意，可是前进集团无论如何，主人也是姓岑。我知道你们家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可是即便是搞定前进集团，也只能由你来办，而不是让前进集团落入别人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毁灭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这也是国家为何要大力反腐的原因，而东采取的也正是这个办法。
    高轩又道：“刚刚我跟东提到的是前进集团的事情，转告了大哥的话，让他适可而止，他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可发而不可收。小冬子，大哥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更何况是你？”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陆远航到融居来过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岑家“前进”一系向来与老爷子这一脉不和，在京都能够打击前进集团的非“远航集团”和“龙港集团”莫属，而这两个财团的主事人一个是陆远航，一个是孟遥，由远及近，这笔账迟早会算在林小冬的头，岑家四分五裂，不知道有多少乐于见到。也难怪岑进父子不肯见面，更难怪岑灵素发来这么一条短信了。
    “高轩，谢了。”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
    高轩淡淡一笑：“大哥这个时候不便跟东翻脸，所以更不便亲自跟你说这些，这才通过我来转达给你，所以怎么摆平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我们真的不方便。”
    林小冬笑了笑：“我明白，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会想办法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拷，我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高轩笑了起来，忽然道，“那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不告诉你。”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安南老穆的事情，你可以跟冯岩聊一聊。”

863你不欠我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大哥，妹妹，我们兄妹三个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了。”
    岑泽楷微微有些尴尬，岑灵素解围道：“这都怨我，知道玩，一直在国外没回来。”
    林小冬笑了笑，也不点破，道：“我明天一早要走，难得有这个机会，咱们午好好喝两杯。”
    见林小冬顾左右而言他，不提正事，岑泽楷有些按捺不住，心头起毛，阴阳怪气地道：“林小冬，我们来可不是吃饭喝酒的。”
    岑灵素脸色一变，脚下猛踢岑泽楷，岑泽楷却是不为所动，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也不生气，要想被他们承认自己第三代核心的位置，必须要将他们降服，林小冬已经想通了，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名副其实的三代核心，更肩负着振兴岑家的重任，事实，要不要这帮年轻人承认自己的核心位置并不重要，但是振兴岑家，不能让岑家四分五裂。
    当然，要想团结起来，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同样需要方式方法，是以林小冬也不着恼，微微一笑道：“大哥，不是吃饭喝酒，那是为了什么？”
    “林小冬，你不要跟我装逼。灵素，看来我们是白来了，我们走吧，别再自取其辱了。”岑泽楷的火气很大，倏地站了起来。
    岑灵素没想到岑泽楷一言不合发起脾气要走人，又气又急，进退两难，拉住了岑泽楷的手叫道：“大哥！”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岑泽楷，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你这个脾气，前进集团受此一劫一点也不怪。”
    岑泽楷愤然道：“跟你没关系。”
    一路岑灵素要岑泽楷无论如何也要压住脾气，不曾想话还没说几句闹到了这个局面，也顾不风度了，急切地道：“小冬哥，你别跟我哥一般见识。”
    林小冬呵呵一笑：“他是我大哥，我向来是尊重的。”
    岑泽楷越发地觉得林小冬虚伪之极，面目可憎，反唇相讥道：“你还承认我是你大哥？”
    “是大哥你一直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林小冬反击道。
    岑泽楷顿时哑口无言，林小冬接着道：“当我是兄弟的，坐下来，如果不当我是兄弟，门敞着呢。”
    林小冬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是杀一杀岑泽楷的威风，他知道，岑泽楷是嘴硬硬而已，如果他真有骨气，不会来了。
    岑泽楷虽然打心眼里不承认林小冬的出身，但是他也知道，林小冬根本没有吃罪他的地方，之所以越发地憎恨他，其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林小冬向前进集团下了手，现在林小冬下了最后通碟，他要是拔腿走人，传扬出去，不对的人终究是他，只得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岑灵素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也仅限于舒一口气而已，经历了刚刚的风波，林小冬即便有放过之心恐怕也要改变主意吧。
    “林小冬，你要是想继续羞辱我，免开尊口。”岑泽楷仍然在嘴硬着。
    林小冬面容微微一整：“大哥，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虽然我姓林，原因你也知道，骨子里我们流的都是同样的血，虽然你多之间有诸多误会，但那是内部矛盾，当面临外敌的时候，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共同对敌才是。”
    林小冬这一番话说出来，岑泽楷有些发愣，他虽然鲁莽了一些，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尤其林小冬说出“面临外敌”这个词，更是让他若有所思，只不过他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儿来，还以为林小冬是想将他绑战车，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小冬问道。
    岑泽楷必须同意，道：“当然应该这样。”
    林小冬这才道：“那好，现在咱们谈一谈前进集团的事吧，我知道前进集团最近出了点状况。”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岑泽楷又义愤填膺了起来。
    “拜我所赐？”林小冬反问了一声，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主掌前进集团都干了些什么？泡妞是你的主业？你生下来是为了泡妞的？大叔让你管理集团，不是让你泡妞的。我实话告诉你，前进集团怎么也是姓岑，纵然你们对我再不满，我也不会去打前进集团的主意，退一万步来讲，前进集团要毁也得毁在岑家人的手里，而不是被别人给夺了去。”
    岑泽楷被林小冬斥责得体无完肤，身子下意识地一挺，死鱼般弹了起来，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占据了道理高地，令他无法反驳，林小冬并没有停下来，接着道：“泡妞不是错，错错在你拿公司的股份去哄女人开心，我说你有没有脑子？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既然知道前进集团遇到了麻烦，还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我都替大叔害臊。”
    “够了！”岑泽楷火大道，“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岑灵素的眼睛却是瞪大了：“大哥，小冬哥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把股份送人了？”
    岑泽楷的头垂了下来，林小冬及时补刀：“你手恐怕已经没有多少股份了吧？再这么下去，前进集团不知不觉改姓了。”
    岑灵素吃惊得很，前进集团确实遇到了麻烦，她也听说有人在收购前进集团的股份，但她觉得父亲和哥哥手执60%的股份，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着，看着岑泽楷，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作为岑家一员，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你？”林小冬淡淡道，“更重要的是，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犯了多少错。”
    岑泽楷不由一呆，失声道：“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林小冬冷笑道，“如果是我，你早被扫地出门了。大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说过，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我都把你当作哥哥来看，现在前进集团出了事，我这个弟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岑泽楷狐疑道：“真的假的？真不是你？你可别玩猫哭耗子那一套。”

864黑子的计划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大哥，妹妹，我们兄妹三个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了。”
    岑泽楷微微有些尴尬，岑灵素解围道：“这都怨我，知道玩，一直在国外没回来。”
    林小冬笑了笑，也不点破，道：“我明天一早要走，难得有这个机会，咱们午好好喝两杯。”
    见林小冬顾左右而言他，不提正事，岑泽楷有些按捺不住，心头起毛，阴阳怪气地道：“林小冬，我们来可不是吃饭喝酒的。”
    岑灵素脸色一变，脚下猛踢岑泽楷，岑泽楷却是不为所动，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也不生气，要想被他们承认自己第三代核心的位置，必须要将他们降服，林小冬已经想通了，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名副其实的三代核心，更肩负着振兴岑家的重任，事实，要不要这帮年轻人承认自己的核心位置并不重要，但是振兴岑家，不能让岑家四分五裂。
    当然，要想团结起来，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同样需要方式方法，是以林小冬也不着恼，微微一笑道：“大哥，不是吃饭喝酒，那是为了什么？”
    “林小冬，你不要跟我装逼。灵素，看来我们是白来了，我们走吧，别再自取其辱了。”岑泽楷的火气很大，倏地站了起来。
    岑灵素没想到岑泽楷一言不合发起脾气要走人，又气又急，进退两难，拉住了岑泽楷的手叫道：“大哥！”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岑泽楷，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你这个脾气，前进集团受此一劫一点也不怪。”
    岑泽楷愤然道：“跟你没关系。”
    一路岑灵素要岑泽楷无论如何也要压住脾气，不曾想话还没说几句闹到了这个局面，也顾不风度了，急切地道：“小冬哥，你别跟我哥一般见识。”
    林小冬呵呵一笑：“他是我大哥，我向来是尊重的。”
    岑泽楷越发地觉得林小冬虚伪之极，面目可憎，反唇相讥道：“你还承认我是你大哥？”
    “是大哥你一直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林小冬反击道。
    岑泽楷顿时哑口无言，林小冬接着道：“当我是兄弟的，坐下来，如果不当我是兄弟，门敞着呢。”
    林小冬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是杀一杀岑泽楷的威风，他知道，岑泽楷是嘴硬硬而已，如果他真有骨气，不会来了。
    岑泽楷虽然打心眼里不承认林小冬的出身，但是他也知道，林小冬根本没有吃罪他的地方，之所以越发地憎恨他，其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林小冬向前进集团下了手，现在林小冬下了最后通碟，他要是拔腿走人，传扬出去，不对的人终究是他，只得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岑灵素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也仅限于舒一口气而已，经历了刚刚的风波，林小冬即便有放过之心恐怕也要改变主意吧。
    “林小冬，你要是想继续羞辱我，免开尊口。”岑泽楷仍然在嘴硬着。
    林小冬面容微微一整：“大哥，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虽然我姓林，原因你也知道，骨子里我们流的都是同样的血，虽然你多之间有诸多误会，但那是内部矛盾，当面临外敌的时候，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共同对敌才是。”
    林小冬这一番话说出来，岑泽楷有些发愣，他虽然鲁莽了一些，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尤其林小冬说出“面临外敌”这个词，更是让他若有所思，只不过他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儿来，还以为林小冬是想将他绑战车，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小冬问道。
    岑泽楷必须同意，道：“当然应该这样。”
    林小冬这才道：“那好，现在咱们谈一谈前进集团的事吧，我知道前进集团最近出了点状况。”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岑泽楷又义愤填膺了起来。
    “拜我所赐？”林小冬反问了一声，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主掌前进集团都干了些什么？泡妞是你的主业？你生下来是为了泡妞的？大叔让你管理集团，不是让你泡妞的。我实话告诉你，前进集团怎么也是姓岑，纵然你们对我再不满，我也不会去打前进集团的主意，退一万步来讲，前进集团要毁也得毁在岑家人的手里，而不是被别人给夺了去。”
    岑泽楷被林小冬斥责得体无完肤，身子下意识地一挺，死鱼般弹了起来，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占据了道理高地，令他无法反驳，林小冬并没有停下来，接着道：“泡妞不是错，错错在你拿公司的股份去哄女人开心，我说你有没有脑子？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既然知道前进集团遇到了麻烦，还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我都替大叔害臊。”
    “够了！”岑泽楷火大道，“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岑灵素的眼睛却是瞪大了：“大哥，小冬哥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把股份送人了？”
    岑泽楷的头垂了下来，林小冬及时补刀：“你手恐怕已经没有多少股份了吧？再这么下去，前进集团不知不觉改姓了。”
    岑灵素吃惊得很，前进集团确实遇到了麻烦，她也听说有人在收购前进集团的股份，但她觉得父亲和哥哥手执60%的股份，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着，看着岑泽楷，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作为岑家一员，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你？”林小冬淡淡道，“更重要的是，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犯了多少错。”
    岑泽楷不由一呆，失声道：“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林小冬冷笑道，“如果是我，你早被扫地出门了。大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说过，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我都把你当作哥哥来看，现在前进集团出了事，我这个弟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岑泽楷狐疑道：“真的假的？真不是你？你可别玩猫哭耗子那一套。”

865重操旧业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大哥，妹妹，我们兄妹三个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了。”
    岑泽楷微微有些尴尬，岑灵素解围道：“这都怨我，知道玩，一直在国外没回来。”
    林小冬笑了笑，也不点破，道：“我明天一早要走，难得有这个机会，咱们午好好喝两杯。”
    见林小冬顾左右而言他，不提正事，岑泽楷有些按捺不住，心头起毛，阴阳怪气地道：“林小冬，我们来可不是吃饭喝酒的。”
    岑灵素脸色一变，脚下猛踢岑泽楷，岑泽楷却是不为所动，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也不生气，要想被他们承认自己第三代核心的位置，必须要将他们降服，林小冬已经想通了，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名副其实的三代核心，更肩负着振兴岑家的重任，事实，要不要这帮年轻人承认自己的核心位置并不重要，但是振兴岑家，不能让岑家四分五裂。
    当然，要想团结起来，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同样需要方式方法，是以林小冬也不着恼，微微一笑道：“大哥，不是吃饭喝酒，那是为了什么？”
    “林小冬，你不要跟我装逼。灵素，看来我们是白来了，我们走吧，别再自取其辱了。”岑泽楷的火气很大，倏地站了起来。
    岑灵素没想到岑泽楷一言不合发起脾气要走人，又气又急，进退两难，拉住了岑泽楷的手叫道：“大哥！”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岑泽楷，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你这个脾气，前进集团受此一劫一点也不怪。”
    岑泽楷愤然道：“跟你没关系。”
    一路岑灵素要岑泽楷无论如何也要压住脾气，不曾想话还没说几句闹到了这个局面，也顾不风度了，急切地道：“小冬哥，你别跟我哥一般见识。”
    林小冬呵呵一笑：“他是我大哥，我向来是尊重的。”
    岑泽楷越发地觉得林小冬虚伪之极，面目可憎，反唇相讥道：“你还承认我是你大哥？”
    “是大哥你一直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林小冬反击道。
    岑泽楷顿时哑口无言，林小冬接着道：“当我是兄弟的，坐下来，如果不当我是兄弟，门敞着呢。”
    林小冬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是杀一杀岑泽楷的威风，他知道，岑泽楷是嘴硬硬而已，如果他真有骨气，不会来了。
    岑泽楷虽然打心眼里不承认林小冬的出身，但是他也知道，林小冬根本没有吃罪他的地方，之所以越发地憎恨他，其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林小冬向前进集团下了手，现在林小冬下了最后通碟，他要是拔腿走人，传扬出去，不对的人终究是他，只得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岑灵素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也仅限于舒一口气而已，经历了刚刚的风波，林小冬即便有放过之心恐怕也要改变主意吧。
    “林小冬，你要是想继续羞辱我，免开尊口。”岑泽楷仍然在嘴硬着。
    林小冬面容微微一整：“大哥，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虽然我姓林，原因你也知道，骨子里我们流的都是同样的血，虽然你多之间有诸多误会，但那是内部矛盾，当面临外敌的时候，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共同对敌才是。”
    林小冬这一番话说出来，岑泽楷有些发愣，他虽然鲁莽了一些，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尤其林小冬说出“面临外敌”这个词，更是让他若有所思，只不过他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儿来，还以为林小冬是想将他绑战车，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小冬问道。
    岑泽楷必须同意，道：“当然应该这样。”
    林小冬这才道：“那好，现在咱们谈一谈前进集团的事吧，我知道前进集团最近出了点状况。”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岑泽楷又义愤填膺了起来。
    “拜我所赐？”林小冬反问了一声，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主掌前进集团都干了些什么？泡妞是你的主业？你生下来是为了泡妞的？大叔让你管理集团，不是让你泡妞的。我实话告诉你，前进集团怎么也是姓岑，纵然你们对我再不满，我也不会去打前进集团的主意，退一万步来讲，前进集团要毁也得毁在岑家人的手里，而不是被别人给夺了去。”
    岑泽楷被林小冬斥责得体无完肤，身子下意识地一挺，死鱼般弹了起来，可是林小冬的话却是占据了道理高地，令他无法反驳，林小冬并没有停下来，接着道：“泡妞不是错，错错在你拿公司的股份去哄女人开心，我说你有没有脑子？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既然知道前进集团遇到了麻烦，还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我都替大叔害臊。”
    “够了！”岑泽楷火大道，“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岑灵素的眼睛却是瞪大了：“大哥，小冬哥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把股份送人了？”
    岑泽楷的头垂了下来，林小冬及时补刀：“你手恐怕已经没有多少股份了吧？再这么下去，前进集团不知不觉改姓了。”
    岑灵素吃惊得很，前进集团确实遇到了麻烦，她也听说有人在收购前进集团的股份，但她觉得父亲和哥哥手执60%的股份，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着，看着岑泽楷，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作为岑家一员，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你？”林小冬淡淡道，“更重要的是，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犯了多少错。”
    岑泽楷不由一呆，失声道：“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林小冬冷笑道，“如果是我，你早被扫地出门了。大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说过，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弟，我都把你当作哥哥来看，现在前进集团出了事，我这个弟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岑泽楷狐疑道：“真的假的？真不是你？你可别玩猫哭耗子那一套。”

866偷嘴儿的活
    黑子的想法，林小冬清楚得很，是想通过威哥的手下找梦朝露，只是这威哥显然不是什么好鸟，黑子现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林小冬真的不想他再陷到这个泥潭去，虽然黑子的目的是找到梦朝露，为了他的初恋，可是听他所说的那什么边少，黑子不知道他什么来头，林小冬却已经猜得大差不离，这个边少定然是延边现任市委书记边书墨的儿子边夕梧。
    黑子以前做卧底的时候，林小冬并不知情，两人为此大打出手，林小冬固然伤心已极，黑子更是口不能言，而今为了自己的初恋重新走这条路，黑子不想林小冬再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致电来跟他说一声。
    林小冬想了一会儿才道：“黑子，你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实话跟你说，那个边少的老子有九成的可能是现在延边的市委书记，你要考虑清楚，跟边少敌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黑子淡淡一笑：“市委书记不大毒枭强吧？再说了，有这样的儿子，老子也强不到哪里去。这边少要是识相也罢了，若是不识相，我不介意重操旧业。”
    林小冬的心里其实也是五味陈杂，边书墨的情况难道省里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吗？当然，这一切都是片面之辞，不过他现在身为常务副市长，而延边的政治体系也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将来会是一个团结和谐共同发展的班子，还是以前的延边更加四分五裂的班子，不得而知。以自己为例，春节之后的分工，多半也是延续以前冯俊的分工，也是分管旧城改造工作，天知道边书墨会不会横插一杠？
    另外，边书墨和张驭荣都是初到延边，而张驭荣之前有些基础，边书墨极有可能不按惯例也稳一稳，搞不好一来会开始巩固自己的权力，说不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而自己身为市长的助手，无论林小冬立场如果不确定，但在多数人的眼里，他与张驭荣势必是同一阵营的。张驭荣在延边任职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接触不多，印象他为人非常低调，非常扎实。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换了角色，自然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市长，况且，据冯俊介绍，张驭荣是一个很有政治抱负的人，在邻市任市长的时候，也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一番改革，由此可以预想，他与边书墨之间定然会有一番明争暗斗，只是这个战争是你死我活还是和风细雨，这得具体对待。
    林小冬关心这些，但更关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发展方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乔初一跟他说的话，把他放在发展的位置，要的可不是他庸庸碌碌，而是要有所建树，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外因足以对林小冬造成掣肘，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而必须要做到未雨绸缪。
    所以黑子的话让林小冬产生了一个想法，当即拿着手机前行了几步，低声道：“黑子，《熊出没》里有句话，熊，要有个熊样。人，得有个人样，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必须给你想好退路，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系要谨慎了。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春节后你的安置，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条道路。边书墨到延边任书记，那么他儿子极有可能也过来，我要求你把目光投向延边，是不是有什么劣迹甚至于犯罪事实，你心里有数。”
    黑子哇呜一声怪叫：“看来我是离不开卧底这两个字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太轻松了，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几年前，边夕梧曾经犯过事，如果你想搞定他，彻底解决你女神的后顾之忧，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具体怎么做，由你自己把关，总之最重要的一条是：小心。”
    黑子淡淡一笑道：“本来我只是为了朝露，现在我卧底的理由更充分了，放心吧哥，做这行，我最拿手。”
    林小冬沉声道：“关于你的身份，我会安排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小冬的眉头却是拧得更紧，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下午，林小冬悄悄地去见了一个人，正是京都市副市长陈铁龙。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陈铁龙对于沈碧茹始终有一份亏欠之心，当初破获顺河毒品案，沈碧茹险死还生，在案子破了之后，悄然离去，陈铁龙一直没有补偿的机会，所以对于林小冬的邀请自然是抛开了所有的事情。
    林小冬没有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陈市长，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你说。”陈铁龙非常爽快。
    林小冬低声说了几句，陈铁龙微微有些震惊：“这小子，居然假死逃了，不过我早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轻易挂了，行，没问题。他本来是卧底嘛，这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有档案的。”
    “那好。”林小冬笑了笑，“陈市长，非常感谢。”
    陈铁龙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
    “有大案子还轮不到我，我也不瞒您，他是我的好兄弟，一身本领，我不想他此隐姓埋名埋没掉了，规则之内，能方便的还是给点方便。”
    陈铁龙嘿了一声道：“不拘小节，我喜欢，小冬啊，假以时日，给了你充分的位置和权力，你定然非池之物。”
    林小冬笑着道：“哪天能在陈市长手下效力，这是我的愿望啊。”
    “岑老的孙子，我可不敢乱用。”陈铁龙笑着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陈叔。”林小冬改了口，陈铁龙老怀大慰，低声道，“咱们有机会鄂江见。”
    “到时候我一定尽地主之谊。”林小冬并没有想到，陈铁龙所言可不是到鄂江去作客，而是去鄂江任职，当然，这是春节后的事情了。

867铺路
    黑子的想法，林小冬清楚得很，是想通过威哥的手下找梦朝露，只是这威哥显然不是什么好鸟，黑子现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林小冬真的不想他再陷到这个泥潭去，虽然黑子的目的是找到梦朝露，为了他的初恋，可是听他所说的那什么边少，黑子不知道他什么来头，林小冬却已经猜得大差不离，这个边少定然是延边现任市委书记边书墨的儿子边夕梧。
    黑子以前做卧底的时候，林小冬并不知情，两人为此大打出手，林小冬固然伤心已极，黑子更是口不能言，而今为了自己的初恋重新走这条路，黑子不想林小冬再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致电来跟他说一声。
    林小冬想了一会儿才道：“黑子，你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实话跟你说，那个边少的老子有九成的可能是现在延边的市委书记，你要考虑清楚，跟边少敌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黑子淡淡一笑：“市委书记不大毒枭强吧？再说了，有这样的儿子，老子也强不到哪里去。这边少要是识相也罢了，若是不识相，我不介意重操旧业。”
    林小冬的心里其实也是五味陈杂，边书墨的情况难道省里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吗？当然，这一切都是片面之辞，不过他现在身为常务副市长，而延边的政治体系也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将来会是一个团结和谐共同发展的班子，还是以前的延边更加四分五裂的班子，不得而知。以自己为例，春节之后的分工，多半也是延续以前冯俊的分工，也是分管旧城改造工作，天知道边书墨会不会横插一杠？
    另外，边书墨和张驭荣都是初到延边，而张驭荣之前有些基础，边书墨极有可能不按惯例也稳一稳，搞不好一来会开始巩固自己的权力，说不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而自己身为市长的助手，无论林小冬立场如果不确定，但在多数人的眼里，他与张驭荣势必是同一阵营的。张驭荣在延边任职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接触不多，印象他为人非常低调，非常扎实。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换了角色，自然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市长，况且，据冯俊介绍，张驭荣是一个很有政治抱负的人，在邻市任市长的时候，也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一番改革，由此可以预想，他与边书墨之间定然会有一番明争暗斗，只是这个战争是你死我活还是和风细雨，这得具体对待。
    林小冬关心这些，但更关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发展方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乔初一跟他说的话，把他放在发展的位置，要的可不是他庸庸碌碌，而是要有所建树，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外因足以对林小冬造成掣肘，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而必须要做到未雨绸缪。
    所以黑子的话让林小冬产生了一个想法，当即拿着手机前行了几步，低声道：“黑子，《熊出没》里有句话，熊，要有个熊样。人，得有个人样，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必须给你想好退路，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系要谨慎了。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春节后你的安置，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条道路。边书墨到延边任书记，那么他儿子极有可能也过来，我要求你把目光投向延边，是不是有什么劣迹甚至于犯罪事实，你心里有数。”
    黑子哇呜一声怪叫：“看来我是离不开卧底这两个字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太轻松了，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几年前，边夕梧曾经犯过事，如果你想搞定他，彻底解决你女神的后顾之忧，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具体怎么做，由你自己把关，总之最重要的一条是：小心。”
    黑子淡淡一笑道：“本来我只是为了朝露，现在我卧底的理由更充分了，放心吧哥，做这行，我最拿手。”
    林小冬沉声道：“关于你的身份，我会安排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小冬的眉头却是拧得更紧，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下午，林小冬悄悄地去见了一个人，正是京都市副市长陈铁龙。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陈铁龙对于沈碧茹始终有一份亏欠之心，当初破获顺河毒品案，沈碧茹险死还生，在案子破了之后，悄然离去，陈铁龙一直没有补偿的机会，所以对于林小冬的邀请自然是抛开了所有的事情。
    林小冬没有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陈市长，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你说。”陈铁龙非常爽快。
    林小冬低声说了几句，陈铁龙微微有些震惊：“这小子，居然假死逃了，不过我早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轻易挂了，行，没问题。他本来是卧底嘛，这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有档案的。”
    “那好。”林小冬笑了笑，“陈市长，非常感谢。”
    陈铁龙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
    “有大案子还轮不到我，我也不瞒您，他是我的好兄弟，一身本领，我不想他此隐姓埋名埋没掉了，规则之内，能方便的还是给点方便。”
    陈铁龙嘿了一声道：“不拘小节，我喜欢，小冬啊，假以时日，给了你充分的位置和权力，你定然非池之物。”
    林小冬笑着道：“哪天能在陈市长手下效力，这是我的愿望啊。”
    “岑老的孙子，我可不敢乱用。”陈铁龙笑着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陈叔。”林小冬改了口，陈铁龙老怀大慰，低声道，“咱们有机会鄂江见。”
    “到时候我一定尽地主之谊。”林小冬并没有想到，陈铁龙所言可不是到鄂江去作客，而是去鄂江任职，当然，这是春节后的事情了。

868几个值得关注的人
    黑子的想法，林小冬清楚得很，是想通过威哥的手下找梦朝露，只是这威哥显然不是什么好鸟，黑子现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林小冬真的不想他再陷到这个泥潭去，虽然黑子的目的是找到梦朝露，为了他的初恋，可是听他所说的那什么边少，黑子不知道他什么来头，林小冬却已经猜得大差不离，这个边少定然是延边现任市委书记边书墨的儿子边夕梧。
    黑子以前做卧底的时候，林小冬并不知情，两人为此大打出手，林小冬固然伤心已极，黑子更是口不能言，而今为了自己的初恋重新走这条路，黑子不想林小冬再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致电来跟他说一声。
    林小冬想了一会儿才道：“黑子，你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实话跟你说，那个边少的老子有九成的可能是现在延边的市委书记，你要考虑清楚，跟边少敌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黑子淡淡一笑：“市委书记不大毒枭强吧？再说了，有这样的儿子，老子也强不到哪里去。这边少要是识相也罢了，若是不识相，我不介意重操旧业。”
    林小冬的心里其实也是五味陈杂，边书墨的情况难道省里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吗？当然，这一切都是片面之辞，不过他现在身为常务副市长，而延边的政治体系也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将来会是一个团结和谐共同发展的班子，还是以前的延边更加四分五裂的班子，不得而知。以自己为例，春节之后的分工，多半也是延续以前冯俊的分工，也是分管旧城改造工作，天知道边书墨会不会横插一杠？
    另外，边书墨和张驭荣都是初到延边，而张驭荣之前有些基础，边书墨极有可能不按惯例也稳一稳，搞不好一来会开始巩固自己的权力，说不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而自己身为市长的助手，无论林小冬立场如果不确定，但在多数人的眼里，他与张驭荣势必是同一阵营的。张驭荣在延边任职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接触不多，印象他为人非常低调，非常扎实。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换了角色，自然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市长，况且，据冯俊介绍，张驭荣是一个很有政治抱负的人，在邻市任市长的时候，也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一番改革，由此可以预想，他与边书墨之间定然会有一番明争暗斗，只是这个战争是你死我活还是和风细雨，这得具体对待。
    林小冬关心这些，但更关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发展方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乔初一跟他说的话，把他放在发展的位置，要的可不是他庸庸碌碌，而是要有所建树，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外因足以对林小冬造成掣肘，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而必须要做到未雨绸缪。
    所以黑子的话让林小冬产生了一个想法，当即拿着手机前行了几步，低声道：“黑子，《熊出没》里有句话，熊，要有个熊样。人，得有个人样，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必须给你想好退路，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系要谨慎了。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春节后你的安置，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条道路。边书墨到延边任书记，那么他儿子极有可能也过来，我要求你把目光投向延边，是不是有什么劣迹甚至于犯罪事实，你心里有数。”
    黑子哇呜一声怪叫：“看来我是离不开卧底这两个字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太轻松了，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几年前，边夕梧曾经犯过事，如果你想搞定他，彻底解决你女神的后顾之忧，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具体怎么做，由你自己把关，总之最重要的一条是：小心。”
    黑子淡淡一笑道：“本来我只是为了朝露，现在我卧底的理由更充分了，放心吧哥，做这行，我最拿手。”
    林小冬沉声道：“关于你的身份，我会安排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小冬的眉头却是拧得更紧，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下午，林小冬悄悄地去见了一个人，正是京都市副市长陈铁龙。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陈铁龙对于沈碧茹始终有一份亏欠之心，当初破获顺河毒品案，沈碧茹险死还生，在案子破了之后，悄然离去，陈铁龙一直没有补偿的机会，所以对于林小冬的邀请自然是抛开了所有的事情。
    林小冬没有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陈市长，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你说。”陈铁龙非常爽快。
    林小冬低声说了几句，陈铁龙微微有些震惊：“这小子，居然假死逃了，不过我早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轻易挂了，行，没问题。他本来是卧底嘛，这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有档案的。”
    “那好。”林小冬笑了笑，“陈市长，非常感谢。”
    陈铁龙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
    “有大案子还轮不到我，我也不瞒您，他是我的好兄弟，一身本领，我不想他此隐姓埋名埋没掉了，规则之内，能方便的还是给点方便。”
    陈铁龙嘿了一声道：“不拘小节，我喜欢，小冬啊，假以时日，给了你充分的位置和权力，你定然非池之物。”
    林小冬笑着道：“哪天能在陈市长手下效力，这是我的愿望啊。”
    “岑老的孙子，我可不敢乱用。”陈铁龙笑着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陈叔。”林小冬改了口，陈铁龙老怀大慰，低声道，“咱们有机会鄂江见。”
    “到时候我一定尽地主之谊。”林小冬并没有想到，陈铁龙所言可不是到鄂江去作客，而是去鄂江任职，当然，这是春节后的事情了。

869我要回家
    “拷，还点什么菜呀。”谢天牛气得很，冲着站立一旁的俏生生的服务员道，“给我按最高标准来。”
    服务员巧笑倩兮，正待下去，林小冬拦了一下，道：“什么叫最高标准？”
    服务员介绍了一下，林小冬一听，所谓的最高标准，得有三十几道菜，扫了谢天一眼，淡淡道：“小天，兄弟之间，搞那么生分干嘛？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熊仁也道：“是，咱哥仨儿在一起，你不用搞死要面子那一套，想当年咱们不是吃了一个多月的泡面嘛。”
    这家伙，在这个场合连这种糗事都说出来，幸好没有外人，不然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谢天暗自腹诽，还待说什么，林小冬已向服务员道：“把菜单拿过来，点几个菜行了。”
    见林小冬这么“自作主张”，谢天也是没辄，只得道：“你是哥，你说了算。”
    林小冬没理他，点了两个菜，把菜单推给了熊仁，熊仁一边找着一边喃喃自语：“得找几个下酒的菜才行。”
    这家伙一目十行地看着菜单，看了半天，终于啊了一声：“这个了，宫爆鸡8。”
    “什么？”林小冬和谢天都把眼睛瞪大了，还有这么道菜？
    服务员倒是一脸淡定：“没有这道菜。”
    熊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挥舞着双手解释：“说错说错，是宫爆鸡丁。”
    “没化真可怕。”谢天不失时机地讥讽了一下。
    熊仁脸红，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点菜了，把菜单推给了谢天。
    谢天随手一指，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这时服务员的脸才有些笑容，看来都是价格不菲的菜，末了，谢天又叮嘱道：“来一箱好的茅台，再加三瓶红酒，别拿差的来糊弄我。”
    一箱？林小冬笑了起来：“小天，酒量大了啊，一开口是一箱啊。”
    谢天笑道：“不六瓶嘛，我跟熊哥刚刚商量过了，能者多劳，所以按照一二三的标准来，我一瓶，熊哥两瓶，剩下来都是你的。哎，哥，男人不能说不行，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不要毁了你在我心目的大好形象。”
    林小冬没想到谢天跟熊仁商议的是这个办法，不过谢天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最多半斤，还得是浓香型的度数低一些的酒，现在搞个酱香型的茅台，自告奋勇地杀一瓶，倒也不算欺负人，当即斜着眼问熊仁：“熊大，今晚我豁出去了。”
    熊仁嘿嘿笑着说：“难得有机会糗你一次，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这顿酒喝得叫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兄弟感情深不深，一切都在酒了。林小冬的酒量固然不小，但是三瓶茅台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量了，历经三小时，六瓶茅台、三瓶长城，全部告罄，其结果是谢天直接被撂倒，这小子也算是舍命陪兄弟了，用他之前的豪言壮语来形容，叫“月子里遇见老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熊仁打架打不过林小冬，只有今天有机会在喝酒找回面子，虽然还没有倒下去，却是一个人坐在椅子发呆，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很有节奏感，林小冬听着觉得怪，凑过耳朵一听，这家伙居然在背千字，服了him。
    所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林小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面红如火，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实在扛不住，跑进厅里的卫生间哇哇大吐了一通，直吐得身心俱爽，刚潄了口，便听得外面嗵的一声响，连忙跑出去看，只见熊仁已经轰然倒下，鼾声大作了。
    林小冬哑然失笑，不过随即叫苦不已，这两人搞大了，怎么回去？
    实在没办法，林小冬只得叫来服务员来帮忙，好在谢天这家伙早已抱了玉石俱焚的必死信念，提前订了房间，倒也省却了一些麻烦，待将他俩服侍好，林小冬已经累得出翔了，那身酒气也随着汗水消了几分，只剩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点了根烟抽着，看着呼呼大睡的两人，想起刚刚如同拖死猪一般的动静，林小冬不由好笑，三人加起来快一百岁了，居然还搞得这么不靠谱，等明天他们醒了知道阴谋没能得逞，不撞墙之怪。
    柜子里有饮料，不过林小冬没什么兴趣去喝这些垃圾东西，索性拿来水壶烧了一壶开水，拿了店里的碧螺春来泡，刚将茶泡好，便听得房间的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林小冬第一时间向床的两人看去，两人仍然保持着扔到床的睡姿没有动弹，这时又是一声嘭响，林小冬这才确实，声音是从门外发出来的。
    “开门。”一个女人娇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显然是喝大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难不成堂堂江陵最高档次的酒店也搞暗娼这一套？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装没听见，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开门啦，混蛋。”
    林小冬有些气恼，这暗娼也实在是太嚣张了吧？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这时，外面又有个男人道：“若曦，别胡闹了，我们不是这个房间。”
    听到这儿，林小冬的脑子里便猛地一闪，怪不得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呢，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几年前曾经在江陵认识的大姐大秦若曦。
    知道外面是她，林小冬便开了门，见到秦若曦被一个男人架着胳膊向前走，看秦若曦走路的姿势，完全是被人拖着走了，根本不是自己在走路。
    林小冬不由有些好笑，她怎么也喝这么多的酒？
    正在这时，秦若曦醉醺醺的挣扎着道：“这是哪……哪儿呀？我要回……回家，你放……放开我。”
    林小冬心头一凛，难道秦若曦有麻烦？
    想到这里，林小冬立时喝了一声：“站住。”
    那男子回过头来，目光阴鸷，冲林小冬伸出一根手指，阴森森地威胁道：“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870紧急行动
    且说岑泽栋和岑灵素兄妹俩一回来，开始着手处理股权事件。这件事理顺了脉络，倒也不至于两眼一片漆黑，但是真正处理起来，面临的问题还是很多的。兄妹俩一合计，当即兵分两路。自己造的孽自己负责，岑泽栋这一路去找那些跟他翻过云覆过雨的那些女人，从他手里流出去的股权倒不是太多，岑泽栋计算了一下，占了11%，一共三个人，分别是3%、3%和5%，而相对来说，岑灵素的任务要更重一些，到目前为止，她不知道各自占了10%股份的另四位股东有多少人把股份卖了，又卖了多少股份。
    一所酒吧里，一位美女正在跟人猜拳，茶几放着的手机响起，看到号码，美女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只是在接电话的时候却是娇声嗲气：“岑总，好想你哦。拿钱把股份换回去？姓岑的，你什么意思？当我是什么人？玩了想甩手？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直接将电话挂断，美女鄙夷地骂道：“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这时两名黑脸的汉子径直走了过来，问了她的姓名之后，直接将她架走，美女大声叫唤，只是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被一拳打在肚子晕了过去，至于那一声叫唤早已淹没在了喧嚣之，没有谁听到。
    另一处民居里，一位姿色秀丽的年轻女子正一脸惊恐地坐在沙发，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脸汉子，淡淡道：“把股份交出来，钱可以按照市价的8折付给你，小姐，到手的钱才是钱，现在的股份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个烫手山芋。”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着屏幕显示着的“岑总”，年轻女子不敢去接，畏畏缩缩地点了头。
    街道，一位身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正抱着一条二哈缓缓地走着，刚过拐角，便被一个男人拦在了身前，刚要回头，后面又出现一人，女人惊恐道：“你们干什么？”
    “跟你谈笔生意，车吧。”两名男子不由分说，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辆。
    女子惊恐之极，根本没有听到包里手机正叮叮地响着。
    岑灵素马不停蹄地在四个股东之间奔波，但是结果却非常坏，除了其一人见了她一面，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灵鸡汤的洗礼以外，另外的三名股东根本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接。
    京都五环外的一所民居里，柳清漪正跟沈碧茹在一起，看着手头获得的东西，柳清漪很是惊讶于沈碧茹的雷厉风行，短短一天之内把岑泽栋送出去的那11%股份给收了回来。
    “茹姐，本事。”柳清漪真心服气。
    沈碧茹笑了笑：“现在手头有11%的股份，这些股份收回来，即便是东手里拿了那四成的股份，对于前进集团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沈碧茹说的不错，现在最坏的打算是那四成的股份都被东给买去了，那么股权的例是，前进集团49%，东40%，她俩手里11%，这个结果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
    “不过，我们不是给前进集团擦屁股的。”沈碧茹浅浅一笑道，“不管岑家现在对小冬是什么态度，冲着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的11%股份只是利息而已。”
    柳清漪笑了起来：“我赞同你的意见，所以这一次在经过姑妈的同意之后，我动用了九九集团部分的资金用于此，茹姐，剩下的那40%股份，拿下来的难度很大，资金估计也是个天数字。”
    沈碧茹笑了笑：“清漪，我不赞成你动用九九集团的资金，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九九集团不是哪一个人的，况且集团还要作其他方面的投资，另外，如果九九集团有参与，东会很快联想到小冬，以目前小冬的实力，不宜与东正面翻脸。”
    柳清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揉着额头道：“这一成多一点，已经动用了不少资金了，还有四成，难度真的很大。”
    沈碧茹道：“这不是急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人关注那四个股东，这些人都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东虽然强悍，但一时之间调动这么大的资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这四个股东虽然与东达成了协议，但是股权仍然握在手里，东现在虽然藏在暗处，倒没有那么急。我妹妹留下了一大笔的遗产，可以调度一下。”
    柳清漪怔了一下，不由道：“茹姐，动用你私人的钱，会不会……”
    话未说完，沈碧茹已经截口道：“清漪，这些话不用说了，我们现在跟小冬是一体的，我有我的资源，你有你的资源，换了你是我，一样会尽心尽力的。”
    柳清漪笑了笑：“茹姐，是我着相了。”
    沈碧茹道：“前进集团毕竟是一家市公司，以我的猜想，东不可能一口吃下来，而且毕竟属于岑家，老爷子的影响力仍然在，即便是东也不会正面为敌，所以他只会通过收买那四名股东来对前进集团形成影响，渐渐蚕食掉前进集团，所以我们需要用好这11%的股份。你的身份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你不宜出面，我的打算是成立一家第三方公司，由我出面来进行阻挠。”
    柳清漪皱了一下眉头：“茹姐，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身体……”
    沈碧茹的脸闪过一丝母性的光辉，微微一笑道：“我有我的人马，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柳清漪想了想道：“小冬临走的时候交待我，让蒙萌来照顾你，你跟蒙萌合作过，也不陌生，这一点我跟蒙萌和沈辣也沟通过了，如果遇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他们俩都能帮你的忙。”
    沈碧茹知道，蒙萌隶属于神秘部队，虽然退役了，但是人脉仍然在，辣子不必说了，更是军的精英人物，有他们俩再加她自身的实力，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讨论完这些，柳清漪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有一个林小冬的未接电话，立即回拨了过去。

871大作战
    林小冬的手机在响，不过他并没有听到。手机放在了房间里，而此时的他正站在门外。
    那男子一声“你他妈别多管闲事”，让林小冬意识到情况不对，看秦若曦的样子，已经醉得几乎人事不醒了，只剩下最后仅存的一点意识，当即冲了去，厉声道：“放开她！”
    “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男子凶相毕露，这时秦若曦挣扎了一下，男子不防，竟是被她推了个趔趄，怒向胆边生，一记耳光扇在了秦若曦的脸，啪地一声翠响，在秦若曦的脸留下了鲜红的指印，而秦若曦也是被这一耳光给扇给得晕了过去，软软瘫倒在地。
    这家伙居然在自己面前公然施暴，林小冬怒火烧，一个箭步冲前，充分发扬“能动手绝不逼逼”的精神，一拳便打在了那家伙的脸。
    林小冬的力量何其之大，又是含忿出手，一拳命，让那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将他的眼眶砸出了一道裂口，血顿时飙了出来。
    那家伙叫嚣得虽然凶，但是手底下确实不够看，再加也喝了酒，被林小冬一拳打倒在地，二话不说，爬起直向电梯逃窜。
    林小冬意外之极，怪不得伟人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也不去追，将秦若曦扶了起来，秦若曦被刚刚那一巴掌掴得进入了睡眠状态，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林小冬的身。
    将秦若曦扶进了房间，幸好房间里还有一张床，以目前的情况而言，重新开个房间不现实了，只得将她放到另一张床，帮她盖了被子，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正是柳清漪打来的。
    林小冬接了电话，柳清漪在电话道：“我刚刚跟茹姐在一起，没听见，有事儿？”
    林小冬只是跟她聊一聊，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秦若曦酒意涌，从床翻了个身大叫道：“我要吐，快拿垃圾桶。”
    林小冬不由叫苦，柳清漪在那头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立时警觉了起来：“你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呢？”
    知道柳清漪误会了，林小冬赶紧道：“是秦若曦，等下啊。”
    林小冬放了手机奔了过去，还没得来及将床头的垃圾桶递过去，秦若曦的口里已经吐出一道秽箭，林小冬目瞪口呆，木立当场，这个时候再去弥补已经是徒劳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将刚刚的事情说了，柳清漪也是无语之极，在他们的印象之，秦若曦完全是标准的大姐大的存在，像这种糗事发生在她的身，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说话间，秦若曦呕吐完毕，翻了个身沉沉睡去，林小冬哭笑不得，对着手机道：“先这样吧，吐了一地，得叫人来收拾，我拷，这味道，真舒爽。”
    柳清漪失笑道：“那忙你的吧。”
    叫来服务员，服务员的脸色难看已极，通知了客户部经理，经理来到之后，也是无语之极，林小冬表示会补偿相关的损失，在报了谢天大名。想不到谢天的大名挺管用，随后为他们又调了两个房间。
    转移之时自然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作战，等一切搞定了，已经是大半夜的了。
    坐在秦若曦的身边，林小冬苦笑不已，秦若曦虽然喝多了，但是在刚刚的大吐特吐之后，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呼吸也很均匀，林小冬正要离开，不曾想秦若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昏睡的秦若曦像一条八爪鱼一般捆住了林小冬的腰，还把头枕在了林小冬的腿，林小冬自然不至于挣脱不开，只不过秦若曦的力度很大，要想挣脱得动粗才行，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由得她去，丫头缠得很紧，林小冬困意渐浓，这么悠然睡了过去。
    林小冬是被一声嘹亮的尖叫给惊醒的，睁开眼来，只见秦若曦美目圆睁，指着林小冬的鼻子：“你……你……咦，林小冬？”
    两人的姿势较怪异，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小冬已经钻进了被窝，与秦若曦脸贴着脸，被秦若曦的一声尖叫给惊醒了之后，吓得触电似地弹了开来，这不弹不要紧，一弹之下，林小冬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叫，自己竟是光着身子的，好在下面的衣物还算完整，只是秦若曦却是脱了个清洁溜溜，吓得赶紧将被子覆在身，讷讷道：“什么情况？”
    “我正想问你什么情况呢？我们怎么在一起？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秦若曦吃惊之极，不过大姐大是大姐大，在初时的紧张镇定下来之后，并没有显得多愤怒。
    场面异常诡异，两人面对面贴着，大好春光被掩在了被子里，林小冬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秦若曦的脸色也有些发青，也不知道在心悸什么，半晌才道：“也罢，便宜你总便宜别人强。”
    林小冬差点又从被子里跳出来：“我姐，你别乱栽赃啊，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发生。”
    秦若曦怔了一下，手在被窝里动弹了一番，林小冬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摸索，急退：“别乱来。”
    “慌什么？我是检查一下你的装备。”秦若曦居然这么调戏起林小冬来，“你穿着裤子不代表你没行过凶。”
    林小冬苦着脸道：“姐，我亲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天啦，我窦娥她爸还冤……”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秦若曦的手直接向他的要害袭了过去，只听秦若曦笑着道：“之前我喝醉了，什么都没体会到，现在重新来吧，你也不会说你什么都没干了。”
    林小冬连忙推开秦若曦的手，在这个过程，难免会有一些肌肤之亲，林小冬简直尴尬得要命，要是被秦若曦霸王硬弓了，以后没法见人了。
    幸好秦若曦只是逗他玩，骂了一句“真不是男人”，才道：“转过去，闭眼睛，我要穿衣服了。”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心头却仍是突突直跳，只因背后不时有软肉轻触，心惊肉跳之极。

872最好看的女人
    几分钟的时间确如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林小冬可是极其健康的男人，明知身后有一尊光鸡美人却要发乎情止乎礼，这的确是一种煎熬，好在一切终都有结束的时候，只听背后一声笑：“行了。”
    林小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只见秦若曦已然穿戴整齐，正在整理如瀑般的青丝。
    女人什么时候最好看？
    有三个时刻。一个是高潮后的女人，如梦如幻。一个是看到钱的时候，两眼放光。最后一个是整理妆容的时候。
    秦若曦虽然长得算不眼下社会都如一个模子脱出来的美女那般，但是极有个性，让人一眼难忘，而她的性格粗犷豪放，此时却又温柔若水，形成了一种野性与温驯的交错之美，一时之间，林小冬居然有些发痴。
    秦若曦轻轻一笑：“小子，看什么呢？”
    林小冬如梦初醒，扭抳道：“我说，你穿好了，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我还没穿呢？”
    秦若曦嘻嘻一笑道：“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快点穿，我们之间的账还得好好算算。”
    林小冬不由有些发慌，讷讷道：“什么账？”
    秦若曦瞪了瞪眼睛：“没有账吗？我明明在外面喝的酒，现在不但跟你睡在一张床，而且还被你脱得光光的，你说要不要算账？”
    林小冬叫苦不迭，反唇相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想想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心救了你，你居然狗咬吕洞宾。”
    秦若曦轻飘飘道：“昨晚要不是你，那我也不用跟你算账啊是不是？而且算你是救了我，这一码归一码，难道我非得以身相许？”
    林小冬三把两把把衣服给套，忿然道：“算我瞎了眼多管闲事，不过我得申明一点，我跟你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清白得纯净水还纯净。”
    见林小冬又急又囧的样子，秦若曦的腰都要笑弯了，道：“看把你吓的，逗你玩呢？不管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你的。”
    林小冬可是深知秦若曦的为人的，她越是说得无所谓，越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手，绷着脸重申道：“我们之间的确没发生过什么。”
    跟着林小冬将昨夜秦若曦大吐特吐的事情说了，秦若曦脸色绯红道：“这样的糗事你知我知行了，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阉了你。”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得了吧，我才懒得提。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吗？自打秦叔退了之后，我没见过你，怎么突然在江陵出现了？”
    “一个好朋友结婚。”秦若曦四下寻找她的外衣，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昨晚你把衣服吐脏了，让服务员拿去洗了，一会我叫她送来。”
    “哟，你还瞒贴心的嘛。”秦若曦真是大条之极，只不过当林小冬问起昨晚那个男人时，秦若曦几乎把一口玉牙都给咬碎了，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打老娘的主意。”
    那小子有些来头，是省发改委主任曾青平的公子，叫曾宝仪，只不过起秦若曦这位前省委一把手的千金那要差了一些，林小冬也颇为不爽，你要是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搞，趁人之危，那根本算不男人，当即道：“你打算怎么办？”
    秦若曦粉脸罩寒霜：“姐虽然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流传着姐的传说，对付这么个瘪三，还不费什么劲。”
    林小冬被秦若曦逗乐了，既然她这么说，自己也不去操那个心了，免得被秦若曦说心里有鬼积极补偿。
    打了电话到总台，说衣服已经洗好了，马送来，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响起了敲门声，林小冬打开门，居然是谢天拿着衣服站在门外，吓了林小冬一跳，这家伙是有名的大嘴巴，要是知道他跟秦若曦共处一室一夜，那乐子大了，一念及此，林小冬要关门，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谢天手里的衣服已经将他出卖了。
    只听谢天笑着道：“哥，你牛，昨天还把我跟熊哥训了一通，想不到一转脸干起暗通款曲的妙事来了。”
    “妙你个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小冬简直醉了，谢天这小子的想像力还真够丰富的，只是谢天显然觉得自己的话还不够惊人，跟着道，“哥，你是我的楷模啊，能把人搞到吐。”
    林小冬要疯了，一把将谢天给提了进来，谢天一眼便见到了秦若曦，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道：“秦……秦姐。”
    秦若曦板着脸：“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把人搞到吐？”
    谢天连摆双手道：“我说昨晚冬哥喝酒把我搞到吐，秦姐，新年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嘛。”
    林小冬听着，佩服之极，这小子临场应变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秦若曦不想再提这事儿，淡淡道：“怎么？我来了还非得知会你一声？”
    谢天嘻嘻一笑，道：“哪敢呀，秦姐，你得体谅弟弟的赤诚之心啊。秦姐，既然来了，午我作东。”
    秦若曦摇头道：“算了，我还有事。”
    林小冬知道秦若曦想着搞曾宝仪的事情，忽然道：“若曦，刚才那事，我觉得不能太直接。”
    秦若曦当初在江陵“混”的时候，她爸可是一号人物，行事乖张倒也没几个人敢轻触其缨，此一时彼一时，没能在现场收拾掉曾宝仪，现在再行报复，恐怕会落人口实，眉头微微一拧道：“管他那么多。”
    谢天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道：“哥，姐，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林小冬转头道：“小天，你知不知道曾青平？”
    “曾青平？省发改委主任？”在得到确认之后，谢天撇了撇嘴道，“这个老王八，人称三好主任，抽好烟，喝好酒，玩好女人。怎么？他得罪你们了？”
    林小冬淡淡道：“得罪我们的不是他，是他儿子曾宝仪。”

873回老家
    “曾宝仪啊。”谢天应了一声，道，“本身问题不是太大，不过他老子对老蒋跟的很紧，有点来头，据说明年要提名副省长。”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若曦，这事得斟酌一下了。”
    秦若曦虽然是大姐大，但自小受家庭熏陶，自然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真不大好乱来，微微点了点头。
    林小冬笑着道：“大新年的，不说那些不爽的事情了，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小天，你车借我用两天。”
    谢天精神一振：“老家？乡下？我也要去。”
    秦若曦这时也道：“我来江陵也是参加朋友的婚礼，现在事儿办完了，也没什么事，也去玩玩。”
    林小冬道：“我可提前声明，我老家可没什么好玩的，不了城里，更不省城。”
    谢天道：“天天吃肉，谁不腻呀？秦姐，你说呢？”
    秦若曦也是这般回复，林小冬实在没辄了，只得祭出白忘男这个法宝，说白忘男同意，让谢天去。
    谢天当场打了电话给白忘男，说陪林小冬回玉林县老家一趟，白忘男对林小冬放心得很，居然准了。
    谢天开的是免提，林小冬听得清楚，只得同意。
    谢天一声欢呼，赶紧回了房收拾，叫起了熊仁，熊仁对玉林县还是知道的，当初是在玉林县认识的林小冬，只不过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想到现在与林小冬远隔两地，想聚在一起，也不是说聚能聚的，也同意了下来。
    一行四人退了房，开了谢天的秦100，便踏了前往玉林县的路。
    林小冬这一次回玉林，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主要是去看望三个人，一个是他最早的提拔者苗一圃，当初如果不是他，他也未必能踏从政之路，第二个是高大朋，当初在黄阳镇老家搞了一个垂钓心，现在看来规模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当初他可是很支持自己工作的。第三个是跟高大朋一起合作的扬小军，也算他半个徒弟，老家的屋子也是靠他看管，这么一算起来，已经有不少年没回来了，这次情感迸发，回来怀个旧，也顺便给母亲那所空坟个香。
    出城的时候，买了一大堆的礼物放在车后，此时已是大年初三，高速公路倒也不算拥挤，堵车的地段不多，午时分，他们几人终于赶到了玉林。林小冬找出了苗一圃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苗一圃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极其意外，林小冬故意没说他到玉林了，在电话里给他拜了年，问了几句苗一圃的情况，苗一圃还住在老地方。
    挂了电话，林小冬让谢天按照他的指引将车开到雷一圃所住的小区，将东西提了出来，让熊仁带他们先随便吃点逛逛，他则是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去了苗一圃的家。
    苗一圃的家门关着，面居然没有贴春联，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他是知道这里的规矩的，春节不贴春联只有一种情况，那是家遭遇了什么不幸，想到苗妻的身体不是太好，心头便有些不详的预感。
    前敲了门，苗一圃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谁呀？”
    随着这个声音，苗一圃的人出现在了防盗门前，当他看见是林小冬站在门前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林小冬笑着道：“叔，不欢迎我呀。”
    “欢迎，欢迎得很呐。”苗一圃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将门打了开来，笑着道，“小冬，你小子喜欢搞突然袭击，快进来，快进来。”
    见到林小冬手里大包小包的，苗一圃脸色一沉，道：“小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
    林小冬呵呵一笑：“叔，大过年的，我要是空着两手来，真的不像话了，现在我可不在你的管辖下了，算不行贿吧？”
    “贫嘴。”苗一圃将林小冬带来的东西提过，随手放在了沙发边，林小冬一抬眼便看到客厅放着的白琳的遗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有些吃惊，“叔，白姨她……”
    苗一圃笑了笑：“总是要走的嘛。”
    林小冬前了香，道：“叔，白阿姨不在身边了，您还适应吗？”
    苗一圃神情微微一黯，轻轻在白琳的照片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展颜笑道：“已经一年多了，也没什么了。小冬，这些年没你的消息，现在怎么样？”
    林小冬给苗一圃递了一根烟，拿打火机为他点，笑着道：“我现在在鄂江的延边市做常务副市长。”
    苗一圃终其一生，最后从正科的位置退了下来，处级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了，更何况是副厅呢，听得林小冬这么说，是老怀大慰：“我知道你非池之物，小冬，到这个位置，算是真正迈入官场了，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前途，不忘初心啊。”
    林小冬并没有因为苗一圃的级别而有所轻视，正色道：“放心吧苗叔，当初我可是连你都敢举报的。”
    苗一圃放声笑了出来：“你小子，还记得这事儿呢。”
    没说几句，便听得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快道：“爸，您又抽烟，真不听话。”
    林小冬侧过头去，门被打开，不由一乐，正是苗一圃的女儿苗瑜，数年未见，苗瑜早已没有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显得成熟而有风韵，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男子，应该是她的丈夫，戴着一幅眼镜，显得很斯。
    “苗瑜。”林小冬站了起来。
    苗瑜不由一怔，随即惊喜地大叫了起来：“小冬哥？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了。”林小冬笑了起来。
    苗瑜像一只燕子一般飞了过来，跟林小冬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随后道：“小冬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公邵开仁，县一的老师。”
    林小冬笑着向邵开仁伸出了手，邵开仁并没有因为老婆与林小冬的拥抱而不快，大大方方地道：“你好，我一直听苗瑜说起你。”

874世态炎凉
    重新落了座，苗瑜兴奋地问长问短，当得知林小冬现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不由咋舌：“哥，你才三十小几做常务副市长了，以后那还了得啊？我可提前跟你挂个钩，将来得多照顾我一点啊。”
    林小冬失笑道：“我山高皇帝远的，想照顾也是照顾不来啊，苗瑜，你现在做什么？”
    “我还在县委办呢，副主任科员一枚，估计这辈子到退休了能享受个主任科员的级别。”苗瑜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任何的失落感，不过看向邵开仁时，眼神却是微微一黯。
    林小冬在政界混迹多年，察颜观色的水平那不是一般二般，只是有些话不方便问，便道：“你还年轻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苗瑜笑了笑：“我一个女人家，只求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行了，提不提拔倒也无所谓。时候不早了，哥，吃饭去。”
    苗瑜打了几个电话，最终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实在不好意思，县委的酒店安排得很满，只能委屈你到别的店吃饭了。”
    林小冬能够感觉得出来，苗瑜想挣这个面子，只是碍于一些原因，这个面子没挣回来，也不点破，笑着道：“我来看叔，不在乎在哪儿吃饭，哪儿都一样嘛。”
    邵开仁也笑道：“林市长级别这么高，什么地方的饭没吃过呀。”
    苗瑜又打了个电话，应该是外面的饭店，这回得到了回应，落实了之后，邵开仁开着车，载着几人向饭店而去。
    林小冬在玉林县待过，不过不少年没回来，整个县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多了很多的建筑，路也宽阔了不少，纵然是冬天，绿化率也是很高。
    很快到了饭店，这店的生意应该挺好，门庭若市，停着不少的车辆，其不乏奔驰宝马这样的好车。
    车子停了下来，苗瑜当先进了去，店老板客气地迎前道：“苗主任，我给你留了位置，楼四号厅。”
    苗瑜面色微微一变：“陈老板，不是说好二号厅的吗？怎么是四号厅了？”
    店老板有些泛难道：“苗主任，这样的，刚刚乔县长的秘书打电话过来，指明要二号厅，所以……”
    苗瑜一听是乔县长的安排，只得气往肚子里咽，道：“算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苗主任真是大好人，体谅民间疾苦，我带你去。”店老板心头一松，官方人物虽然有高有低，可是自己是生意人，得手托两家啊，听苗瑜不追究，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领着几人了楼去。
    林小冬听得清楚，也不在意，别说官场了，放眼整个社会，谁的眼睛不向看，苗瑜身在体制之，这个规则必须要遵守的。
    四人进了小厅，点了不少菜，林小冬赶紧阻止：“苗瑜，我们四个人，点那么多菜哪里能吃得完？铺张浪费可不好，叔，你给说一说。”
    苗一圃见多了世态炎凉，到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很难再往心里去，微微一笑道：“小瑜，听你哥的，你哥他不是外人。”
    苗瑜笑着放下了菜单，递给了跟进来的店老板：“动作快一点啊。”
    喝着茶水，聊天等菜来，林小冬没有提刚刚的事情，这个社会处处存在着不公平，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处处计较，当真是没法活下去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菜来，苗瑜有些不耐，其实如果是她自己吃饭倒也罢了，林小冬多少年来这么一回，虽说对于款待不在乎，可那是他的想法，在苗瑜的心里，自然一切都要是高规格的才行。吃个饭，没能在官方的酒店，她已经失了面子，没有能够在最好的厅，她再次失了面子，现在连菜得都这么慢，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的神情越发地难看了起来，强笑着道：“哥，你与跟爸聊着，我去看看菜了没有。”
    出了包间的门，便看到服务员正端着菜来，苗瑜压着气问道：“服务员，四号厅的菜呢？怎么到现在还没？”
    服务员为难地道：“二号厅……”
    话还没说完，二号厅的门便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探着一张脸来，笑着道：“哎哟，这不是苗主任吗？也来吃饭呀？”
    苗瑜咬了咬牙：“沈秘书，这么巧。”
    那沈秘书索性出了来，颇有些吊儿郎当地笑着说：“怎么了？嫌菜慢了呀？服务员，这盘菜先给苗主任好了，饿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沈秘书说话很阴损，苗瑜的火苗了来，考虑到大庭广众的，压着火没反击，只是道：“服务员，麻烦你快一点。”
    “哟，苗主任生气了。”沈秘书嘿嘿笑着道，“服务员，先二号厅的，慢一慢，我让你这店关了。”
    苗瑜这次真的压不住脾气了：“沈强，你什么意思？是给我对着干是吧？”
    沈强嘿嘿一笑：“是又怎么样？咬我呀。”
    苗瑜是再厉害，她毕竟是个女人，沈强的气焰极其嚣张，让她真是无计可施，这时林小冬从里面出了来，低声道：“苗瑜，算了，我们慢慢等着是。”
    苗瑜委屈之极，狠狠钉了那沈强一眼，转头进了四号厅。
    沈强斜了林小冬一眼，忽又向那服务员道：“二号厅没结账之前，别菜到四号厅，除非这个店不想开了。”
    服务员有些为难，不过这沈强显然在玉林有些名头，令她不敢反驳，只得低声道：“我跟老板说一下。”
    林小冬有些诧异，这个社会虽然从来不曾缺少过嚣张跋扈之辈，但这个所谓的乔县长的秘书却是嚣张的过了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沈强冷笑道：“皱什么皱？在玉林，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林小冬淡淡一笑，像这种小角色，放在延边，随手捏死了，哪里轮得到他嚣张？不过这口气他能咽得下，苗瑜却是咽不下，林小冬打定主意要替她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是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那咱们耗一耗。”
    沈强见林小冬还嘴硬，两个大步奔到近前：“你是什么东西？”

875嚣张秘书
    林小冬的涵养非常好，面对这个嚣张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沈强，居然一丝火气都没有，转头进了四号厅。
    包间里，林小冬神色如常，并无半分异样，淡淡道：“这个沈秘书什么来头？吃错药了吧，神经兮兮的。”
    苗瑜鼓着嘴不说话，倒是邵开仁道：“说了也没什么，沈强曾经追求过苗瑜，苗瑜没理他，这梁子结下来了。”
    林小冬笑着看向了苗瑜：“这么说，这是私人恩怨了。”
    苗瑜气道：“我怎么会看得他？嚣张跋扈这一条我看不。”
    林小冬道：“这么说，除了嚣张跋扈以外，还有别的了？”
    苗瑜道：“别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传言不少，说他的手爪子很长，什么钱都敢收。”
    林小冬笑了笑：“跟这种人不值得呕气，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去个卫生间。”
    林小冬是这样的善男信女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出了四号厅，林小冬径直下了楼，到了吧台，刚刚领着他们来的老板正低头玩着手机，林小冬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柜台，道：“老板，跟你说个事。”
    老板笑着道：“什么事？”
    林小冬淡淡道：“我们到四号厅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到现在一个菜都没，这是什么道理？”
    店老板对林小冬并没什么印象，不过对四号厅的印象很深，一来是因为那是给苗瑜换的桌，二来沈强让服务员带下话来，在他离开之前，不许给四号厅菜。店老板知道，在苗瑜与沈强之间，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商人是如此，利益至，得罪了沈强的后果远苗瑜要可怕得多，所以他只能照办。
    现在林小冬下来淡淡的质问，面对面鼓对鼓，他当然不会说什么过激的话，陪着笑道：“老板，大过年的，没什么准备，厨房出菜较慢，不好意思，我跟厨房说一声。”
    林小冬自然不会听不出老板的应对之辞，淡然一笑道：“老板，你糊弄谁呢？二号厅的菜不断地，四号厅连个冷盘都没有，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吧？有些人你同样也是得罪不起的。”
    店老板是明白人，林小冬这么一说，苦起了脸道：“老板，我是个开饭店的，谁也得罪不了，能不能别让我当炮灰？”
    林小冬一听乐了，敢情这老板也是个化人，连炮灰这样的词都能说出来，当即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菜照给四号厅，那边要是说什么，你说我是来抢菜的。”
    店老板的脸更苦了：“老板，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正说着，出菜口又了菜来，服务员前去端，林小冬淡淡道：“服务员，这个菜我来端。”
    服务员对沈强的嚣张也是不耐，之前端菜进去的时候，没少被他毛手毛脚，一听这话，便不动弹，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林小冬这么做，倒不是屈架子，而是刻意而为。沈强放下话来，给店老板下压力，自己这边也没辄，所以索性“抢”了菜，且看沈强怎么办，倘若他要是动粗，他不介意收拾他一下。
    店老板见林小冬真的要去端菜，赶紧从吧台后走了出来，正要说话，林小冬猛然回头，神色极寒，伸出左手拦在了老板胸前，右手在吧台的角猛地一按，那吧台的拐角便断裂了下来，老板吓了一跳，林小冬这才缓缓道：“他让饭店关门还需要点时间，我要是让你关门，是现在。”
    林小冬的气势和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店老板顿时有些噤若寒蝉，要知道林小冬的手可是沾过血的，之前笑容可掬，亲切和善，现在威严大显，杀气横生，岂是一个开饭店的所能抗衡的。
    林小冬转过头，将菜接了过来，向楼走去，刚到拐角处，一股幽香便迎面袭来，林小冬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一名女子便擦肩而过，只是那女子刚刚下了一级楼梯，忽然轻咦了一声，又转过头来，失声道：“林小冬？”
    林小冬微微一怔，看向了那女子，不由也有些意外。
    这个女人，林小冬是认识的，只是他的印象已经没那么深，毕竟他离开玉林已经有不少年了，这女子正是当初他在青水乡时的统计员伊娃。
    林小冬脚下一停，伊娃看清楚了他的脸，更是吃惊：“真的是你？咦，你怎么端起盘子来了？”
    林小冬也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她，他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伊娃在市里请了她大哥带了一帮人找林小冬的麻烦，被林小冬收拾得满地找牙，后来林小冬遇到县纪委的不公待遇时，还是伊娃找了她在市里做市纪委书记的叔叔给帮的忙。
    这个情况较复杂，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明白，林小冬笑了笑道：“饭店菜太慢，所以我下来抢菜了。”
    伊娃笑着道：“我说呢，你怎么会成了服务员了呢？咦，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小冬也笑着道：“这里可是我的老家呀，难道我不能来？”
    伊娃拍了拍脑门道：“也是，不过你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亲人吧，你黄阳的老房子都不少年没人住了，而且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小冬手里还端着菜，笑道：“不如到包间里再说吧，这菜盘子还挺重的。”
    伊娃呵呵一笑：“好啊。”
    两人进了四号厅，一进门，苗瑜便站了起来，微微有些吃惊道：“伊书记。”
    林小冬也有些意外，将菜放在桌子，回头道：“伊书记？”
    苗瑜介绍道：“小冬哥，她是县纪委伊书记。”
    伊娃笑了笑：“大过年的，不要那么客气，坐吧。”
    林小冬吃惊道：“你做了县纪委书记？看不出来啊，厉害厉害，我记得当初你还只是个统计员。”
    伊娃呵呵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你呢现在？我记得你离开玉林的时候是副处了，现在起码是副厅了吧？”

876救星
    “不说这个了。”林小冬笑着道，“伊书记亲临，一个菜，要不先吃着。”
    伊娃笑道：“我刚刚吃过了，我说你怎么会回来呢，是给老领导拜年了吧。”
    苗一圃退休多年，早已不过问官面的事情，当然，想问也问不了，不过他也是知道伊娃这位县纪委书记的，虽然是位女同志，但是办事雷厉风行，有着“铁娘子”的称呼，别说一般的工作人员了，是同级别的领导干部，甚至于县委县政府的两位一把手，对她的办案也是干涉不了。
    “苗叔虽然是我的老领导，但在我的心里早是亲人了。”林小冬笑着，：“人老了会怀旧啊。”
    伊娃失笑道：“你才多大呀，谈老了。”
    林小冬不再提这个，淡淡道：“现在县委书记是谁？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是叫杨树林吧？”
    “他呀，早进去了。”伊娃笑了笑，“现在的书记姓马，估计你也不认识。”
    林小冬的印象之并没有哪位在沧州姓马的同仁，也不去追问，心头却是一动，笑着道：“纪委工作不好干，尤其是在县里，伊书记肯定很累吧？”
    伊娃笑道：“小苗称我一声伊书记我受了，在你林大哥面前我可不敢这么托大，别书记长书记短的了，叫我一声妹子我很高兴。”
    苗家三口听在耳里，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两人是个什么关系，不过看得出来，伊娃对林小冬还是很尊重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苗瑜，你再去催一下，我跟妹子难得相遇，总要喝一杯的，你这个东道主可不能拿一个菜让我们喝酒。”
    苗瑜聪明之极，有了伊娃这个靠山，还看沈强怎么嚣张，不由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刹那间，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便笑着道：“伊书记，您先坐，我出去看看。”
    楼一共四个厅，格局是一、三厅一排，二、四厅在其对面，苗瑜一出四号厅，恰巧看到服务员端着盘清蒸鳜鱼，大声叫道：“服务员，送到四号厅来。”
    服务员对沈强的嚣张早有意见了，见苗瑜来叫，心想，反正自己又不是老板，祸也惹不到自己身，况且人家四号厅来这么久了，一个菜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当即一转脸，将清蒸鳜鱼给递了来。
    这时，二号厅的门忽然打开。
    苗瑜的声音那么大，沈强在里面想不听到都不行，只见沈强寒着脸道：“服务员，我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苗瑜自然不会让服务员为难，高声道：“沈强，你别太过份啊。”
    “过份又怎么样？你咬我？”沈强肆无忌惮道，“苗瑜，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苗瑜神情一变道：“沈强，想不到你的心理这么阴暗，我也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盘菜我要定了，有胆子的，到四号厅来抢，能抢得走，我承认你沈强是号人物。”
    苗瑜可是江师大毕业的，虽然在江师大算不出类拔萃，但跟柳清漪这位学生会主席住在同一间宿舍，学也学会了，这份口才和下套的功夫能得的人并不多，况且沈强现在仗着自己是县长书记的红人，大是目空一切，又怎么能想到苗瑜故意引他入局？
    苗瑜说完这句话，端着那盘菜便推开了四号厅的门。
    要是换了别人，沈强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是苗瑜的底细他是很清楚的，虽然她父亲也是在玉林干过的，一个从农委主任退下来的人，能有什么能量？话说回来，要是真有能耐，苗瑜也不会是区区一位副主任科员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沈强当年追求苗瑜不成，不仅被苗瑜当众羞辱，还连一个名不经传的老师给打败了，这口气他一直憋在心里，时刻想找机会报复，现在机会难得，他当然不想放过。
    苗瑜端了盘子进去，林小冬失笑道：“现在都流行抢菜嘛。”
    话音刚落，沈强已经闯了进来，劈手夺过苗瑜手的盘子给掼在了地，一声脆响，那盘子顿时四分五裂，汤汁也溅了一地。
    沈强并没有看到背门而坐的伊娃，冷笑道：“苗瑜，有我在，你……”
    话还没说完，便见伊娃转过脸，面罩寒霜，一字字道：“沈强，你想干什么？”
    沈强没想到伊娃会在这里，顿时吃了一惊，放眼全玉林，一般的副县长他也没看在眼里，但是除了一二把手以外，他最忌惮的是纪委书记伊娃，除了她职务的震慑性以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今沧州的市委书记是她叔叔伊天仇，这个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伊……伊书记，这是个误……误会。”
    “误会？”伊娃冷笑道，“你刚刚在外面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说这边的菜得怎么这么慢，原来都是你从作梗。沈强，你区区一个秘书，居然颐指气使到如此的地步，当着我的面给掼盘子，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林小冬含笑看着，说句实在话，他离开玉林这么久，在玉林还真没什么有能耐的人收拾得了他，况且他离开的时候是科级干部，所以他的想法是让故意跟沈强加大摩擦，造成冲突，然后再修理修理他，只是在遇到了伊娃，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伊书记，这事倒也算不了什么。”林小冬这时补了一刀，“不过刚刚他威胁说，如果服务员敢给四号厅菜，他让这饭店开不下去。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县长秘书，我不明白了，到底是县长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还是他在社会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啊。”
    沈强的脸顿时一片煞白，林小冬这一刀补得太狠了，按他的说法，自己不但坑了乔县长，搞不好对自己还会有一番调查，正如林小冬所说，他仗的不仅仅是乔县长的权力，在私底下，他跟社会不少人都称着兄道着弟。

877回老家
    当然，这些都不能成为沈强惧怕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伊娃这位纪委书记独来独往，仗着有市委书记叔叔，几乎谁的账都不买，在她任的这两年里，倒下了不少人，这其不乏有一二把手打招呼放一放的，但对于这些招呼，伊娃只用一句话来应对，找关系，直接让市委伊书记给她打电话，除非被查对象没有问题。要说嚣张，这伊娃才是最嚣张的。
    沈强脸色难看，道：“伊书记，我并不知道你也在场，而且这是我的私人恩怨。”
    伊娃寒着脸道：“私人恩怨？你不要忘了，你是乔县长的秘书，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乔县长。”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沈强深知与伊娃抗衡下去，没什么好果子吃，暂时先服个软，将来有的是法子收拾苗瑜，至于那个补刀的，咱们走着瞧。
    伊娃淡淡道：“道歉起码也得有个道歉的对象吧？”
    沈强面色铁青，看向了苗瑜：“对不起，苗瑜。”
    苗瑜心头大快，嘴却是道：“小冬哥，你拿主意吧。”
    林小冬见沈强那般模样，心知这小子记下仇来，自己倒是不惧，一走了之，可是将来苗瑜将大大不妙，不过眼前的局面来看，伊娃拿他也没什么办法，真要是急眼翻了脸，这小子破罐子破摔，难看的还是他们，当即微微一笑道：“年轻人闹点脾气，可以理解。”
    “这样我不影响伊书记用餐了。”沈强的眼角一阵抽搐，退出了四号厅。
    经历了这么个插曲，菜自然是不会再有人强行阻拦了，林小冬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谈笑风生，并无什么异样，只是说自己不在沧州，苗瑜的能力很强，还希望伊妹子多多提拔，伊娃虽然不知道沈强和苗瑜之间的过节，但他这次栽了跟头，将来报复起来，还真不是苗瑜一个女人所能应付的，便笑着说，她这个纪委书记只有查处权，没有提拔权，要是苗瑜有意思的话，她身边倒是缺少一个得力助手。
    苗瑜聪颖之极，当即表示自己在县委办有种虚度年华的感觉，如果能追随伊书记身侧，是她的福气。
    伊娃笑着说：“那回头我向组织建议，把你要过来。”
    这么谈着吃着，时间匆匆而逝，散的时候，伊娃让林小冬多待几天，晚她作东，林小冬谢绝道：“这次回来时间较紧，事情也较多，好意心领了。哪天有机会，到鄂江去旅游，到时候跟我联系。”
    走出四号厅，对面的二号厅门大开着，服务员正在里面收拾，下楼结了账，林小冬没有去跟苗瑜争，都是自己人，争来争去的没意思，站在门口跟伊娃说着话，这时，他看到沈强正在车前跟两个人在说话，口不由轻咦了一声，原来跟沈强说话的人有一人他颇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似乎也有些犹疑，跟着便钻进了车子里。
    看到那辆车挂着江陵的牌子，林小冬这才猛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人正是他昨晚在江陵饭店的客房前救下秦若曦时被他一拳打倒的那个人，也是秦若曦咬牙切齿要报复的曾宝仪了。
    不过令林小冬怪的是，这家伙大过年的跑到玉林来干什么，他可是省发改委主任的儿子，怎么跟一个县长秘书在一起？
    心头虽然起疑，脸却无半分异常，与伊娃说了几句，伊娃这才了车离去，这时苗瑜已经结完了账，出了来，苗一圃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道：“小冬，谢谢你了。”
    “苗叔，别这么说，是我惹的麻烦。”
    苗一圃摇头道：“沈强针对小瑜不是一回两回了，没有今天的事，他也不会善罢干休的，以后小瑜跟着伊书记工作，这样多了一层保护，想那沈强也不会乱来。”
    林小冬点了点头，笑着道：“小瑜，伊娃跟我是好朋友，如果沈强再欺负你，你直接向她反应。”
    “一个垃圾，我还没放在心。”苗瑜嘴硬道，“小冬哥，今晚你不走吧？”
    林小冬道：“下午我还要去黄阳一趟，晚估计不过来了，苗叔，那你们先回吧。”
    苗一圃并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深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便笑着道：“小冬，要不我让小瑜送你去黄阳吧？”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一会儿车到了，小瑜，你们回吧。”
    挥手道了别，林小冬打了电话给谢天，问他们在哪里，谢天这丫居然还神秘兮兮的，说跟秦若曦去一个地方了，车留给熊仁了。
    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遂又打了熊仁的电话，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他，不一会儿，熊仁便开着车过来了。
    了车，林小冬问了熊仁才知道，谢天和秦若曦居然去了桃园镇玩去了，不过那里是林小冬在玉林县工作的最后一站，当时提出了建设旅游特色小镇的理念，只是未能建成便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建成了什么样子，心想，等去了黄阳之后再到故地去走走。
    熊仁对黄阳是很熟悉的，一路轻车熟路，虽然春节期间车多为患，不过这根本难不倒熊仁。这么多年了，县城的变化很大，但是出了县城之后，乡镇的变化并没有多大，黄阳也是如此，镇政府也还是老样子，想到当年在黄阳发生的点点滴滴，林小冬唏嘘不已，当年的书记孙乾坤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了。
    并没有在镇政府停留，车子便径直向老屋子开了过去，半个多小时后，车子便拐了进去，先前的砂石路已经重新修过了，变成了一条水泥路。
    到了老房子前，林小冬有些情动，想到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熊仁打量着屋子，屋子并没有锁，也并不因为林小冬的不在而变得破旧，似乎被修整过了，一拉林小冬道：“别发愣了，门没锁，说不定里面还有人住，去看看。”

878师徒相见
    两人走近了，还没敲门，门先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来，见二人在门前，吓了一跳，道：“你们找谁？”
    林小冬和熊仁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还是林小冬先开了口：“这里现在是谁住呀？”
    女子又是一怔，听林小冬的口音还是本地人，莫名其妙地过来问这里谁住，不由警觉了起来，退后了一步，道：“你们什么人？”
    “我叫林小冬，这里是我的老宅子，托小军给我看着，如果我没猜的话，你应该是小军的爱人吧？”林小冬试探着道。
    “啊，你是林小冬？”女子显得很是意外，“真的假的？”
    熊仁负着手道：“那还有假？要不要给你看看身份证？”
    女子猛地回过头，冲着屋里大叫：“小军，你出来。”
    只听里面有一人道：“大过年的，嚎什么嚎，等我扫完的。”
    林小冬一听这声音笑了，不是扬小军还会是谁？当即大声道：“小军，师傅回来了，还不滚出来接见？”
    只听里面一阵哐当作响，扬小军跌跌爬爬地从里面奔了出来，头戴着个报纸糊的高帽子，手里还握着个大扫帚，欣喜地大叫：“我操，我没做梦吧？师傅，真是你。”
    林小冬没想到他这身打扮，失笑道：“你搞什么鬼呢？”
    扬小军摘了高帽，有些不好意思：“师傅，这两天太忙，也没来得及给屋子扫尘，今天才有空儿来。师傅，这我媳妇儿，岳珊。”
    林小冬笑着跟岳珊打了个招呼，进了屋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前后都整理过，院子里还重新浇过了水泥地坪，外墙也都重新粉刷过了。
    扬小军笑道：“师傅，当年你离开了之后，把屋子托付给我，我在想，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所以没经过你的同意，我给弄了弄，您老不介意吧？”
    林小冬转过头，拍了拍扬小军的肩膀：“军子，你费心了。”
    扬小军嘿嘿乐道：“这有啥费心的呀，当初要不是师傅你提携，哪有我的今天啊，搞不好现在还在号子里过年呢。对了，你见到大朋没？”
    林小冬摇了摇头：“还没打电话给他。”
    “打什么电话呀，他在公司呢，全家都过来了。”扬小军道，“这几年垂钓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一古脑儿地往心来钻，师傅，我带你去看看。”
    “不急。”林小冬回到老家，心头荡漾，屋子里的陈设未变，这些年，他忙里忙外，却是一直未曾忘记过母亲刑加凤，如果她还活着……唉，人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站在屋子里，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每样物事，林小冬的眼睛微微有些朦胧，熊仁他们都在外面，没有跟进来，林小冬的眼前越发地模糊，终于，有一粒泪珠滚出了眼眶，喉头也哽了起来。
    伫立良久，林小冬抹了一把眼睛，将泪水拭去，这才回到屋外，熊仁看他眼睛有些微红，要是换了平时，自然少不得一番取笑，可此时却是深知林小冬近乡情动，性情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收了个好徒弟。”
    扬小军嘿嘿傻笑，林小冬转头看他，笑着道：“小军，以后啊我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一趟，这房子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总有我的一份念想，交给你，我放心。”
    扬小军咧着嘴道：“师傅，瞧你说的，我可是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呢，烦的时候来这儿睡一觉，总觉得你在身边，踏实多了。”
    “我去。”林小冬笑骂道，“你干嘛不弄张大照片给我挂起来？”
    扬小军道：“我有想过啊，可我媳妇不干呐，说太瘆人了。”
    岳珊笑骂：“不会说话闭嘴。”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道：“走，去看看大朋去。”
    垂钓心经过几年的发展，现在搞的规模不小，看起来挺大气，起之前，又扩大了不少规模，据扬小军说，现在已经成为了黄阳乃至全县休闲娱乐的一块牌子了，名气绝不桃花山低，林小冬本来还有些怀疑这小子是自吹自擂，等他远远地看过去，有些目瞪口呆，这还是个垂钓心吗？简直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啊。
    扬小军说现在虽然还挂着垂钓心的牌子，但这里集吃喝玩乐住为一体，打的是自助品牌，三言两语也说不完，反正是找乐子的极佳所在。
    林小冬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是怎么一步步发展至今的，不过看现在，过得也挺滋润，这很好。
    高大朋已经接到扬小军打的电话了，早奔出来在心门口等着了，见到林小冬到来，一个熊抱自然是少不了的，随后怪林小冬不但人不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他们想打电话给他，却是找不到新号码。
    林小冬笑着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样，今晚你们要杀还是要剐，我都认了。”
    “呐，你自己说的，别说我跟小军合作业欺负你，今晚酒桌见高低。小军，我知道你尊重你师傅，但今晚，你的立场可得明确了。”高大朋提前给扬小军打了预防针。
    扬小军笑道：“公是公，私是私，放心吧，朋哥。”
    “走，小冬，我带你去皇宫。”高大朋也是敢讲敢说呀，居然把这儿称呼为皇宫，不过进去了之后，林小冬才知道这里的面积很大，不下五百亩，居然是仿着故宫的模样儿在建筑的，虽然没那么细致入微，但这是噱头，凭着这一点，获得成功也不是偶然。
    在里面坐着观光车走了一通，林小冬不得不佩服高大朋的大手笔，里面景色如画，真如到了皇室一样，吃饭的地方御膳房，住的地方寝宫，反正都是跟“皇家”有关，再加这里造了极佳的自然风光，乡土与古韵的结合，倒是取得了极佳的经济效益。
    正逛着，林小冬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秦若曦打过来，极为咬牙切齿。

879冲突再生
    “大朋，我有点事得去桃园一趟，晚是不是过来，很难说，我把号码留给你，再联系吧。”林小冬接完了秦若曦的电话，虽然没什么异常，但目光一闪而过的怒火却是预兆着刚刚接了一个不爽的电话。
    高大朋道：“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在玉林，我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号人物，当我是兄弟的，跟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扬小军也道：“师傅，我跟你一起。”
    林小冬笑了笑：“不用了，是跟我一起来的朋友的事，估计问题不大，要是我解决不了，会向你们救援的。”
    见林小冬这么说，高大朋也不再强求，只是道：“小军，你跟小冬一起去吧，晚要是能回来，尽量回来，我等着。”
    林小冬也不再坚持，道：“也好，熊仁，开车。”
    了车，熊仁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沉着脸道：“若曦昨天晚喝多了，遇到一个垃圾，想占她的便宜，正好被我遇，给救了下来。这个世界他妈这么小，我们来了玉林，那家伙居然也来玉林了，在桃园，谢天跟若曦又遇了，谢天现在被人打了。”
    熊仁的眼睛一眯，一缕寒光射了出来，瓮声道：“妈的，打我朋友。”
    下面的话熊仁没说，但是可想而知，他内心在想什么。
    扬小军以前是散打队出身，林小冬点拨了他之后，功夫长进也是不少，不过这些年忙着挣钱，也很少跟人家打架斗狠，但是认识的境界还是很有水准的。
    林小冬是他师傅，自然不用再分析什么，但看熊仁杀气盎然，扬小军也是内心微微生寒，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头，但这股杀意却是普通人所不能具备的，可见也是个高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跟着来只是在做一个看客，而同时也在为那人打人者感到悲哀了。
    这些年，道路的建设投资很大，所以路修得很平，熊仁轻车熟路，对路非常熟悉，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四十分钟，车到了桃园镇医院。
    谢天的伤并不在头，而是在胳膊，左臂骨折，已经打了绷带，正在吊水，面颊也有些红肿，秦若曦恨得直咬牙，阴沉着脸，见林小冬和熊仁过了来，咬着牙道：“我要让那个混蛋死。”
    林小冬沉声道：“把具体情况说一说。”
    且说秦若曦和谢天与熊仁分了别，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沧州第一旅游景点桃园镇而去，一到桃园镇去了桃花山，桃花山经历了初始的规划和建设以后，再加几年的发展，已经被打造成了沧州第一旅游景点，此时虽然还在春节期间，但桃花山的春天来得总要早一些，别的地方还寒风瑟瑟，桃花山已经是春意盎然了，桃园开得正是绚烂之时，游人也如织。
    两人率性而走，四处看看，正如林小冬所说，这世界这么小，在半山腰的一个小亭子里遇了曾宝仪。
    秦若曦说，当时曾宝仪身边还有两个人，听口音，一个是本地人，还有一个说的既不是玉林话，也不是江陵话，而是普通话。
    秦若曦见到曾宝仪，气不打一处来，谢天在江陵这几年发展得不错，虽然在林小冬面前温驯得像只绵羊，但是对别人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况且这曾宝仪也不过是个发改委主任的儿子，起他副省长的公子还差了一些，前去发难。
    曾宝仪自然也是认识谢天的，多少有些气短，在江陵，谢天的名头可没白忘男这个女豪杰那么大，所以解释说那晚大家都喝多了。
    见曾宝仪有些低三下四，那个操着本地口音的男子前理论，这人正是县长秘书沈强，谢天哪天把他看在眼里，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让他滚远些，这时那个说普通话的男人动了手，只一招便将谢天的胳膊折了，而谢天脸的红肿却是那个被谢天扇了耳光的沈强的回报。
    听了秦若曦的述说，林小冬也咬起了牙，虽说谢天动手有错在先，但是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将他胳膊折了，当即道：“小天，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谢天冷哼了一声道：“弄断我的胳膊，我要加倍奉还。”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你有没有曾宝仪的手机号码？没有？没有想办法去找，十分钟之内我要得到。”
    谢天不知道林小冬想干什么，不过看得出来，林小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即拿出手机，在圈子内问了几个人，很快便得到了号码。
    看着这个号码，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哪位？”
    “曾宝仪是吧？”林小冬淡淡道，“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今晚七点，桃花山，你打谢天的那个小亭子见面，我会等你十分钟，如果七点十分之前你没有到，自己考虑后果。”
    “我拷，你他妈谁呀？”曾宝仪在电话骂了起来。
    林小冬淡淡道：“你不用管我是谁，谢天被你打断了胳膊，这笔账咱们要好好算一算。”
    “我要是不去呢？”
    “不来也行，不过我告诉你，他爸是谁你也知道，而且跟他一起的那个女的，我也不妨告诉你，她爸爸叫秦孝志，如果你不想你爸有什么闪失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来一趟，不要做坑爹的事情。”林小冬说到这里，直接挂断了电话。
    “若曦，你打电话给你爸，把你的事情说一说，秦叔虽然已经不在安东，但他是央巡视组组长，搞个回头查还是可以的。”林小冬一脸的阴险。
    秦若曦在江陵那段时间，没有几个人敢轻触其缨，倒是没想到这个办法，当即道：“好。”
    说着拿着电话去了外面，林小冬又向谢天道：“小天，打电话给谢叔，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
    随后，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岑前：“叔，是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是关于曾青平父子的……”
    打完了电话，病床的谢天一脸的兴奋：“妈的，这次我要让他全家都完蛋。”
    林小冬淡淡而又狠厉道：“要么不打，要么打死。”

880有仇报仇
    谢天伤的是胳膊，不是腿，林小冬这一次玩的较大，所以谢天也很兴奋，嗷嗷叫着要亲临现场。在出发之前，林小冬问他，能够轻易将他胳膊搞折的绝对是个高手，万一动起手来，怕不怕？
    谢天不屑道：“我不是打架的料，你和熊哥我是相信的，我对你们有信心。”
    林小冬直接无语。
    曾宝仪吃罪秦若曦，林小冬想过收拾他，只是当时他并不清楚他老子曾青平是什么立场，如果他跟谢仕平是一条线的，这个惩戒自然有“量”的分别，但从曾宝仪放任他的朋友将谢天打伤，他知道，这两人不是一条绳的。
    不是朋友是敌人。林小冬又跟岑前联系了一下，曾青平跟政府那边走的较近，而且据说还要竞争副省长，大有把谢仕平挤下来的意思，那么林小冬于公于私都不介意玩票大的，况且曾青平还是“三好学生”呢？
    桃花山。
    虽然春来得较早，但是晚风吹在身，还是遍体生寒，林小冬一行五人已经到了那亭子。
    桃园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极具特色，在这半山腰，亦能看得到灯光点点，而桃花山亮化做得极佳，即使是在山，也能看得清楚如画般的景色。
    林小冬的脸藏在阴影之，看不见他的神情，秦若曦的脸却是写着不耐，看了一眼手表，低声道：“快七点了，人还没来，会不会不来了？”
    林小冬转过脸来，点了一根烟，淡淡道：“他会来的，如果他不敢来，传出去，他没脸在江陵混了。”
    这时谢天精神一振，低声道：“来了。”
    夜色深沉，有三人正向山走来，在寂静的夜里看得异常清晰，谢天有些磨拳擦掌了起来，不小心碰到伤手，哎哟一声痛叫，林小冬淡淡道：“镇定点。”
    熊仁一脸淡定，伫立风，宛若一尊雕像，扬小军多年不干这些事情，心跳微微有些加快，掌心都沁出了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是扯开了衣襟，让寒风来稳定他的情绪。
    林小冬一眼瞥见，失笑道：“都镇定点，咱们是谈判，不是来打架的。”
    说话间，曾宝仪三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一见是林小冬，顿时两眼发红，咬牙道：“好啊，原来是你。”
    “很好，我还怕你不敢来。”林小冬漠然看着他们三人，另一人正是沈强，而另一人却是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曾宝仪冷笑道：“人多有用吗？”
    林小冬微微一笑：“小天的胳膊已经折了，还有一个女的，说起来也是三对三，你这么说，是不是怕了？”
    “怕？”曾宝仪冷笑一声，“怕了我不来了。”
    “那好。”林小冬长声道，“废话少说，小天这笔账，怎么算？”
    曾宝仪扫了一脸恨意的谢天一眼，嘲笑道：“谢天，你好歹也算个官二代，这么点出息？自己搞不定的事情搬救兵？”
    沈强这时也不屑道：“想怎么样，划下道道来。”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曾宝仪，什么时候轮得到这种小角色说话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强不由一怔，大怒道：“你他妈什么东西？别以为你们人多了不起。人多，我他妈吓死你。”
    说话间，沈强已经拿出手机，大声道：“你们都过来吧。”
    山脚下居然还有不少人，看他们走来的姿势，显然都是些地痞流氓，谢天微微有些发慌，秦若曦见惯了大场面，倒也冷静，熊仁更是不必说了，扬小军却是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悄悄将一个铁拳头戴在了手。
    林小冬淡淡一笑，看向了曾宝仪：“姓曾的，看样子，你是吃定我们了。”
    曾宝仪的气场居然很强，哈哈一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我们的事归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你想怎么样，咱们划下道道来，我接着。”
    “好，两件事，第一件事，谢天的胳膊断了，怎么算？”林小冬淡淡道，他的眼睛里根本连看都没看走来的那十几个人，年前他一人可是弄死过好些杀手的，这些个小混混不过乌合之众，他又怎么会放在心？
    “谢天，你想怎么样？”曾宝仪把问题交给了谢天，“你要多少钱？”
    “钱？你我多吗？”林小冬的镇定让谢天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指着那个戴帽子的人道，“我也要他一条胳膊，另外，这个王八蛋扇了我四个耳光，我也要还给他。”
    戴帽子的人身体一震，半抬起头来，虽然仍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完全能够感觉得到射出来的噬人的目光。
    曾宝仪的手在那人的胳膊拍了拍，迎着林小冬的目光道：“这么说，没得谈了。”
    林小冬笑了笑，却是向谢天道：“小天，你的要求我知道了，哥会满足你的。”
    话音一落，林小冬看向了那人：“看你也是个会功夫的人，欺负一个普通人不算本事，我跟你过两招，小天要你的胳膊，我要定了。”
    沈强这时却是道：“想动手？”
    曾宝仪却是道：“这么定了，一对一，很公平，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输了，谢天这事算过去了。”
    林小冬勾了勾手指，道：“来吧。”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英俊却带着浓浓杀气的脸，扭了扭脖子，缓缓走前来。
    在这时，熊仁忽然道：“冬哥，我来吧。”
    林小冬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了熊仁，熊仁这时已经走到他的身侧，低声道：“打架你来，打死，我来了。”
    林小冬又是一怔，熊仁已经越过他的身前，淡淡道：“我来跟你过两招。”
    那人脚步一停，瞳孔却是不住地收缩，哑声道：“熊参谋长？”
    熊仁缓缓道：“铁手，今天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死在我的手，我会负责埋了你，我要是死在你的手，你马离开，不要殃及其他人。”

881各寻对手
    他们两人离得近，说的声音很轻，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别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林小冬只是微微觉得有些异样，却没有去多想，把目光投向了沈强，淡淡道：“沈强，你扇了我朋友四个耳光，这笔账咱们得算一下。”
    “操，神经病。”沈强扬了扬手，“你不会是想跟我单挑吧？”
    “曾宝仪，你怎么说？”林小冬冷声问道。
    曾宝仪道：“耳光不是我扇的，你不要问我，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小天右手受了伤不能动，左手的力气不大，沈强，识相的，我建议你乖乖送来。”
    “你是个白痴。”沈强也笑了，大声向那些人叫道，“哥几个，你们来吧。”
    那一行十几人已经大步了来，为首的人正要开口，一眼看到站在边的扬小军，脸带笑道：“军哥，你怎么在这儿？”
    扬小军淡然道：“山炮，现在混得不错嘛，都成别人打手了。”
    扬小军的揶揄让那人有些挂不住脸，讷讷道：“军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替朋友出头。”
    “好啊，我在这儿，是不是想连我一起收拾？”扬小军昔年在道也有点名头，这发起威来，气势还是很唬人的。
    “怎么会呢军哥，既然军哥也在，这事我不去插手了。”那人招呼了一声，“走了，都走了。”
    沈强没料到会变成这么个局面，放声叫道：“喂，喂，山炮哥，这是几个意思啊？”
    山炮一脸凶相，恶语相向道：“沈强，你他妈玩我呢？眼瞎了是吧，连军哥都不认识，换了十年前，军哥早把你大卸八块了，再他妈叽叽歪歪，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滚一边去。”
    山炮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扬小军低声道：“师傅，这种小角色还是我来吧，你出手也太抬举他了。”
    林小冬笑了笑：“好，让我看看你有多进步，下手别太重了，我看看啊……”
    说着林小冬转过头问谢天：“小天，搞他几颗牙给你作个纪念怎么样？”
    “冬哥，你说了算。”谢天的脸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
    林小冬冲扬小军一点头：“四颗牙，多一颗都不行。”
    扬小军握了握拳头，向沈强走去，沈强仗的是山炮那帮人，现在山炮甩手不管，凭他那身子骨还真不敢看的，见扬小军凶神恶煞地逼了过来，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向曾宝仪求救道：“宝哥，宝哥。”
    曾宝仪板着脸道：“沈强，人不能总是欺软怕硬，是男人积极面对。”
    面对你妈个逼啊，亏你还是我大学同学。沈强在心里暗骂，可是扬小军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拳向他的脸打了过来。
    扬小军可是练过散打的，又经过林小冬的指导，尽管多年不动手，却也不是沈强所能应对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硕大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门面，顿时眼前金星乱舞，脚下连连后退，只是扬小军前的步伐更快，拳如流星，眨眼的工夫已经在他的脸砸了七八拳，巨痛让他大叫跌倒在地。
    林小冬看着有些好笑，忽然让他想去前一阵子很火的一个太极高手雷雷对一位姓徐的业余mma教练，十秒ko，扬小军ko沈强也十来秒吧。
    “别打了，军哥，求你了。”沈强双手抱头缩在地大叫道。
    林小冬嘲讽道：“小军，你的拳头太软了，了这么多拳还能说话。”
    扬小军被刺激到了，道：“兄弟，我只要你四颗牙，配合一下，只四颗，一拳一颗，你要是晃来晃去，可能的拳更多了。”
    这场面，别说林小冬等人几乎失笑出声，连曾宝仪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在沈强的惨嗥声，扬小军终于成功获得了四颗血淋淋的牙齿，这才从沈强的身爬起来，道：“师傅，牙拿到了。”
    沈强捂着嘴蜷缩在地，嘴里含糊不清，谢天拿着这四颗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牙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咬牙道：“今天他妈便宜你了。”
    沈强哆嗦着还想说狠话，林小冬却是淡淡道：“沈强，希望你能吸取教训，至于这几颗牙，只不过是利息而已，对了，忘了告诉你，谢天的爸爸叫谢仕平，如果不知道他是谁，你不妨问一问你主子。”
    沈强又是一哆嗦，谢副省长的儿子？天啦，自己居然打了副省长的儿子，只收自己几颗牙，真是便宜自己了，哪里还敢放半个屁？
    这时，远处拳脚交加，砰砰作响，熊仁和铁手的打斗之处已经远离了小亭子，灯光不及，根本看不清楚战况，在这时，忽然听得熊仁一声闷哼，身形疾退，林小冬吃了一惊，熊仁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虽知对手也挺厉害，不曾想这么扎手，当即身子一展，便扑了过去。
    “哥，别过来！”熊仁双臂展开，林小冬微微一愣，他已见到熊仁的对手已经缓缓倒了下去。
    “熊仁，什么情况？”林小冬颇有些担心，连“熊大”也叫不出来了。
    曾宝仪也是吃惊之极，几个大步奔了过来，熊仁冷声道：“曾宝仪，尊重下你弟弟吧。”
    林小冬吃了一惊，这小子是曾宝仪的弟弟？
    “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必知道。”躲在地的那人喘息着道。
    “宝利，你怎么样？”触手之下，居然满手都是血，曾宝仪不由目眦欲裂，咬牙道，“这么点屁大的事，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哥，别说了。”曾宝利喘息道，“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曾宝仪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松开了手，一步步退开，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林小冬的脸，几乎要把林小冬给吞了。
    “参谋长，我输了，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可是我愧对我的领导和战友，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去。”曾宝利哀求道，“我死了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882死而无撼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死在我的手。”熊仁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曾宝利目光安详，脸居然浮起一丝微笑：“能死在兵王手，我死而无撼。”
    “不要！”曾宝仪大声叫了起来，在他的大叫声，熊仁的拳头已经落下，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化拳为掌，切在了曾宝利的脖颈，曾宝利顿时晕了过去。
    “铁手，我没有权力杀你，虽然你只有死才能洗刷你的罪过，但审判权不在我的手里。”熊仁低语了一句，这时曾宝仪已经扑到他的身边，一拳打下，熊仁手一抬已经将他格开，厉声道，“我奉命捉拿凶犯曾宝利，你敢拦我是同犯！”
    曾宝仪怔了一下，失声道：“凶犯？他怎么会是凶犯？他不是回家探亲的吗？”
    林小冬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想到熊仁这次来江陵，处处透着诡异，首先他没有时间离开军区，其次即使准了假，他又怎么会不把范杏儿带着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身负任务而来的。
    熊仁淡淡道：“军事法庭会给他审判，到时候你知道了。”
    说完这些，熊仁已经拿出手铐将曾宝利铐，向林小冬道：“对不起冬哥，这个任务是绝密，我不能说出来，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带他回去，不能陪你了。”
    林小冬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不多问了，车你开去，一路平安。”
    熊仁接过车钥匙，拍了拍谢天的肩膀：“兄弟，车我开走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其实那晚大保健我什么都没干。”
    谢天怔了一下，失笑道：“你妹的。”
    看着熊仁带着曾宝利而去，再看着一脸落魄的曾宝仪，林小冬忽然觉得有些萧瑟，而这个时候曾宝仪却是跳将了起来，大骂道：“你们他妈的是在报复！”
    林小冬本来还有些同情曾宝仪，想此罢手了，没想到曾宝仪仍然死不悔改，单手抓住了曾宝仪的衣领，厉声道：“曾宝仪，你给我弄清楚，你弟弟在哪儿当兵，你我清楚。”
    秦若曦这时了前来，寒着脸道：“姓曾的，我们之间的那笔账还没有算呢。”
    曾宝仪愤怒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秦若曦冷笑着走到曾宝仪的面前，这种笑容林小冬是见过的，当初在江陵的时候曾经陪了她一天，她可是拿过啤酒瓶子砸过人家脑袋的，那时是这样的笑容，林小冬暗叫了一声“不好”，秦若曦已经一记撩阴腿，重重地踢在了曾宝仪的两腿之间，连林小冬都觉得蛋疼得很。
    曾宝仪发出一声痛叫，双手捂住要害翻倒在地，林小冬可不想闹出人命来，连忙奔了过去查看，秦若曦不解气道：“放心吧，我有数，没废了他。”
    话虽如此，林小冬可不敢托大，只是又不能把他裤子扒下来检查，曾宝仪倒也是个狠角色，小弟弟生受了这么一脚，挺了一阵子居然踉跄着爬了起来，撂下了一句狠话：“这一脚我记下来了。”
    林小冬没想到曾宝仪到这个时候还在耍横，冷冷一笑道：“你想玩，我陪你。”
    曾宝仪看也没看沈强一眼，一步三晃地下了山去，林小冬俯下身子，看向了一脸惊恐的沈强，沈强满面惊惧，一脸的血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林小冬淡淡道：“你得罪我其实一点都不要紧，但是你得罪了苗瑜，如果，以后，我再知道你去惹她，你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沈强拼命地点头，扬小军这时也了前来，低声道：“师傅，你放心，有我在呢。”
    林小冬嗯了一声，道：“小军，如果有人想给你使绊子玩阴的，小天，你看着办。”
    谢天这回算是领教到了林小冬的牛逼之处，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事情已经很好地得到解决，深感有这样的老大真是爽歪歪，大点其头道：“放心吧哥，谁要是玩阴的，我保证让他连后悔都来不及。”
    林小冬这才瞥了沈强一眼，淡淡道：“滚。”
    沈强跌跌爬爬地下了桃花山，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桃花山这么美的地方干这些，真是罪过。”
    秦若曦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别假惺惺的了，对了，之前在医院的安排还继续吗？”
    “为什么不？”林小冬淡淡道，“收拾曾宝仪是私事，收拾曾青平是公事，三好学生，不收拾，天理难容。”
    夜游桃花山，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不过林小冬还干不出来，秦100被熊仁开走了，好在扬小军带了车来，谢天遭此大罪，自当补偿一番，于是一行四人驱车赶往皇宫，胡吃海喝一番，只是谢天龙体有恙，望酒兴叹，只能一边待着，看着别人推杯换盏，那份苦逼之色不必多说。
    出了御膳房，晚睡在了寝宫，林小冬跟谢天谈了很多，谢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江陵肯定又要有动静，曾青平那边固然少不了，但是秦孝志这位央巡查组组长再加省委岑书记，一番血雨腥风的政治斗争已经拉开了帷幕，安东势必又将迎来一次政治震荡，谁输谁赢，不得而知，所以他向林小冬表态，回去之后，会尽快把手的工程项目全部脱手，生活在低调之，不要无意间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炮灰，在残酷的斗争之，稍有不慎，迎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灭顶之灾，有可能还会诛连一片。
    第二天一早，在御膳房吃了早餐，林小冬去母亲的坟了香，与高大朋和扬小军道别，下一次的再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不过国家虽大，想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几人互留了号码，有联络还有再会的可能。
    到了玉林县城，林小冬本还想在苗一圃那儿走一趟的，想想也没什么必要，想必经过了这事，沈强也没那个胆子再胡作非为，昨晚的经历将会成为他心头永远也无法散去的阴影了。

883一通臭扁
    回到江陵，谢天胳膊受伤的前因后果谢仕平都已经知道，他身在江陵，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谢天也将在桃花山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谢仕平自然要及早思考对策，这些表过不提。
    且说林小冬在江陵又逗留了一日，秦若曦伴随左右，这让林小冬颇有些不习惯，要知道秦大小姐可是大姐大一般的存在，并不小鸟依人，好在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秦若曦对他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并不会在林小冬面前摆谱，与林小冬第一次在江陵陪伴她的时候截然不同。这期间，林小冬也知道秦若曦两年前与一位澳洲商人结了婚，不过因为化理念的不同，两个月前才离了婚，这位商人也算靠谱，离婚的时候分了一大笔资产给秦若曦，包括一些股票、房产什么的，秦若曦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部变了现，现在处于无业游荡阶段，正好父亲住在京都，听说林小冬打算回京都，便提出跟林小冬一起回京都去。
    对于秦若曦的过往，林小冬心头颇有些唏嘘，其实对于女人来说，一个稳定的家庭，有一个爱她的丈夫，恐怕这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只是这些秦若曦都失去了，幸好她生性豁达开朗，从她的脸并没有看到失落，反而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晚林小冬与柳爱东夫妇一起吃了晚饭，喝了些酒，俩父子边喝边谈，倒不关乎政治，大多都是一些如何帮助百姓、实现地区发展的经验和心得，林小冬得益颇深。
    待得酒足饭饱，林小冬说起次日回京都的事情，问柳爱东夫妇是不是跟他一起去趟京都，柳爱东考虑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去，毕竟年初七要班，事情不少，不过明天他也要回安南了，一些码头还是要拜的。
    正要睡下，忽然接到秦若曦的电话，说她睡不着，约林小冬出来聊天。
    林小冬不好拒绝，自然要求必应，说朋友召唤，柳爱东也由得他去，临走的时候，林小冬说明天直接回京，晚不过来了，孟昭蘭将他送出门，塞了个红包给他，林小冬有些惊讶，孟昭蘭笑着说，这是给外孙的。
    江陵有一条很长的江，江面一座长达五百米的桥面横跨而过，秦若曦坐在一个桥墩，林小冬到的时候，她的身边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啤酒，把林小冬吓了一跳。
    “我说姐，现在可是大冬天的，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冬天吹冷风喝啤酒了？”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将那一袋子啤酒挪到了一边。
    秦若曦的脚下有好几个空罐子，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悠悠道：“小冬，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江面风大，吹在身冷得不行，见秦若曦穿的不多，林小冬脱下了外衣披在了她的身，苦笑道：“姐，此情此景，不是谈人生的时候啊，你要是真想探讨这个问题，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起码环境要好一些吧。”
    秦若曦笑着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林小冬：“想不到你还挺贴心的，好吧，要是冻坏了你，清漪可要找我麻烦了。”
    秦若曦住在桥下不远的一个酒店里，进了房间，暖气大开，顿时暖和了起来。
    林小冬搓了搓手，接过秦若曦递过来的香烟，道：“姐，明天还得赶飞机呢，要不你早点睡吧。”
    秦若曦笑道：“要是能睡得着，这一大晚的我还用得着打你电话？来，喝酒。”
    看着秦若曦递过来的易拉罐，林小冬无奈接过，在嘴抿了一口，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打算？跟那混蛋一场荒唐，倒也不亏，两年时间哪儿赚那么多钱去？”秦若曦自嘲道，“这些年跟着我爸，处处要约束自己，战战兢兢了半辈子，现在有了钱，周游列国倒也不错。”
    林小冬看得出她的落寞，手的易拉罐跟她碰了一下，道：“散散心也不错，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为别人而活，累死也没人心疼，我支持你。不过呢，你也不多呀，看去是我妹妹，感情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说不定哪天你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呢是不是？星爷说过，人要是没梦想，与咸鱼有什么区别？马云也说了，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由此可见，有点梦想还是好的。”
    秦若曦笑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小冬道：“我的理想较伟大了，带领全国人民实现共产主义。”
    秦若曦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了不起，很伟大的理想，为了你的理想，我们干一杯，祝你的梦想早日实现。”
    林小冬笑道：“把你的钱分一半给我，我们俩不共产了吗？”
    秦若曦居然怔了一下，略略有些失神地道：“小冬，前晚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举手之劳嘛，况且，你也谢过我了。”林小冬认真道。
    秦若曦又是一怔：“我什么时候谢过你了？”
    林小冬取笑道：“你不是陪我睡了一晚？”
    秦若曦的脸猛得红了起来，猛地跳起将林小冬扑倒在床，挥舞着拳头向林小冬的头打去，林小冬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一些，颇为不好意思，一边小力挣扎着一边道：“跟你开玩笑呢。”
    “是恨你在开玩笑。”秦若曦恨恨地收起自己的拳头，忽然幽幽问道，“小冬我问你，那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林小冬挠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子才道：“我怎么进你的被窝的我都不知道。”
    秦若曦脸红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林小冬觉得这个气氛里讨论这些不是太妥当，便顾左右而言他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秦若曦失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小冬苦着脸道：“姐，我真有些怕。”
    “你怕什么？”秦若曦故意道，目光柔情似水，微波流淌。
    林小冬垂下眼睑道：“我怕你喝多了，再吐我一身。”
    “你找打！”秦若曦跳将了起来，追着林小冬一通臭扁。

884新公司
    飞往京都的飞机，秦若曦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林小冬侧过脸看着窗外的云朵，如梦如幻。秦若曦睡得很熟，翻了个身，头便靠在了林小冬的肩膀，林小冬没有动。昨晚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当然，与那晚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秦若曦很孤独，林小冬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所以陪她喝了一夜的酒，之后，他睡在了地毯。
    两个多小时转瞬即逝，飞机在京都机场降落。回来的时候，林小冬并没有跟柳清漪说起，所以没有人来接机，和秦若曦并肩走出机场，林小冬向她发出了邀请：“要不到我那儿去坐坐？清漪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秦若曦笑着摇头：“我爸很想我了，下次吧。”
    林小冬也没有强求，与秦若曦握了握手道：“那，再会。”
    回到融居，狠狠陪了一通老婆孩子，其乐融融，傍晚的时候，与岑灵素联系了一下，问起前进集团的情况，岑灵素一脸愁容，说进展不是太好，不过侧面了解了一下，各占公司10%股份的股东并没有将股权卖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随后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岑泽栋，恭喜他新婚之喜，表示明天一定会携全家亲自到场祝贺。
    这个婚礼，林小冬自然是要亲自过去一趟的，一来是表示岑家的团结，二来安东的情况他需要跟岑前当面聊一聊。
    待他打完电话，柳清漪向他道：“老公，茹姐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京都这边你有没有什么熟人，给带一带？”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板着脸道：“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
    柳清漪笑着道：“也是才决定的呀，怎么？现在说晚了吗？”
    林小冬揉着额头想了一阵子才道：“公司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柳清漪道：“这个茹姐没跟我说，其实找关系带一带也是我的想法，毕竟是才成立的，很多手续都还没有办理。”
    林小冬想了想，道：“公司打算在哪里注册？”
    “当然是京都了。”柳清漪不假思索道。
    林小冬侧目看着她，半晌才道：“老实交待，是不是另有所图。”
    柳清漪垂下眼睑道：“能图什么呀？”
    林小冬一见柳清漪这个样子，知道所言不实，便笑着道：“让我猜猜，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不是收购了一部分前进集团的股份了？”
    柳清漪嘟着嘴道：“真没劲。”
    林小冬知道自己猜对了，拍了拍柳清漪的手背道：“清漪，我觉得公司放在京都不是太合适。”
    “为什么？”柳清漪忍不住问道。
    林小冬道：“京都的发展非常快，大公司大集团数不胜数，你觉得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能有多大的竞争力？捞偏门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柳清漪蹙着眉头道：“这倒是事实。”
    林小冬道：“另外，公司如果在京都的话，万一收购股权的事情被前进集团知道了，反而不美。所以我的想法是，把公司拿到鄂江去注册。”
    “鄂江？”柳清漪有些意外。
    林小冬道：“延边旧城改造是一个庞大的项目，了班之后，估计也是我来分管，你知道的，这个工程魏洪亮有参与，不过现在魏洪亮栽了，倒不如把他的公司收购过来，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挖新公司的第一桶金。”
    柳清漪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跟茹姐商量一下。”
    看着柳清漪风风火火地进屋打电话，林小冬心头为之一暖，他真没想到柳清漪和沈碧茹相处的会如此融洽，自己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两分钟，柳清漪从屋里出了来，道：“我要去跟茹姐见个面，商量一下。”
    林小冬犹豫着是不是也要跟去，柳清漪失笑道：“想去一起呗，干嘛跟个女人似的扭扭抳抳的？”
    林小冬嘿嘿一笑，也是，都这样了，还虚头八脑的干什么？
    到了沈碧茹所住的民居，林小冬心头涌起一丝悲凉之感，事实，让她们把公司注册到鄂江去，他也有些私心，再怎么样，沈碧茹离自己近一些，他也安心一些。
    沈碧茹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起秦若曦这个大姐大，她要名至实归得多，柳清漪道：“茹姐，我觉得小冬的建议很值得考虑，所谓近水楼台嘛。”
    沈碧茹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小冬，我有个疑问。你分管的工程，我担心会引人诟病，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林小冬早想到沈碧茹会这么说，当即道：“我分管的工程又怎么样？两个方面，第一，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第二，即便是你公司参与到工程来，我也会公正处理，要求严格，老话说的好，举人唯贤嘛，你要是觉得你收购了洪亮集团之后对工程质量没把握，我看这个公司不成立也罢，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安心养胎得了。”
    柳清漪不满道：“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们成立公司，还不是为了家好嘛。”
    林小冬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建议把公司拿到鄂江去注册啊。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收购洪亮集团。”
    沈碧茹思考了一阵，道：“确实如此，收购洪亮集团的便利还是有很多的，但是洪亮集团肯不肯被收购那很难说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问题是你现在怀有身孕，成立公司这些事情你亲自去跑我不放心。”
    柳清漪笑道：“不还有我吗？”
    “你呀，老实点吧。”林小冬笑道，“你要是露面，傻子也知道跟我有关系了，延边谁不知道你这个九九集团的董事长是我林小冬的老婆？”
    沈碧茹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我这才一个多月，问题不大，况且我还有蒙萌呢。”
    林小冬又道：“成立公司倒没什么问题，收购洪亮集团的资金不小，这一点需要充分考虑。”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钱才是硬头货，他们都是守法的人，不可能做出巧取豪夺的事情，况且魏洪亮虽然进去了，但他还是洪亮集团的法人代表，没有他的点头，说什么都是镜花水月。

885一家人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没有什么结果，但计划已经形成，目前绕不开的两个方面，一是钱二是收购，经过一番商议，兵分三路，各自为战。
    次日，岑泽栋婚礼现场。
    与林小冬的婚礼相，规模要小了很多，当初林小冬结婚的时候，采取的完全是西合璧，相之下，岑泽栋的婚礼仍然是式婚礼，或许是因为岑前的缘故，所以婚礼很低调。
    老爷子也出现在了现场，不过也只是露个面之后进了小厅，林小冬注意到有一些政界大鳄也来了，只不过他的位置较低，即便老爷子有意让他露脸，层次不够，别人的印象也不会深，况且今天的主角是岑泽栋，喧宾夺主不是他的风格。
    和柳清漪一起向岑泽栋表达了祝福，送了礼物，岑泽栋的精神状态很好，拍着林小冬的肩膀说：“小冬，今天恐怕不能好好招呼你了。”
    林小冬道：“今天你会很忙，咱们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叔呢？我找他聊聊去。”
    岑泽栋微微一笑道：“在里面呢，自己去找吧。小冬，安东的事情，我替我爸谢谢你。”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去了。”
    岑前倒没那么忙碌，除了一些政界的大腕以外，一般人还不够资格要他来招呼，况且在刻意的低调之下，那些大腕也是露个面即离开，即便是老爷子，也只不过其他人多待了一会儿而已。
    所以林小冬进了楼的一个小厅时，岑前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见林小冬进来，岑前微微一笑：“小冬来了。”
    “叔。”林小冬笑着前道，“恭喜了，祝您早日抱孙子。”
    岑前呵呵一笑：“谢谢，回头多喝几杯。”
    “我不会替泽栋省酒的。”林小冬反手将门关，低声道，“叔，安东的事情会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岑前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情过程不一样，但结果却是始终也绕不开的，拨开云雾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是一个契机。昨晚，仕平同志给我来电话了。”
    林小冬笑了笑：“那我心安了，叔，那您忙着。”
    看着林小冬的背影，岑前的心头不知为什么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林小冬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泽栋始终他快了小半步，但毫无疑问，林小冬身存在的一些东西，是岑泽栋所不曾具备的，如决心，如手腕，相对来说，儿子的手腕便软，说好听点叫城府深，但想成为一方诸侯，只有城府没有铁的手腕，不足成事，而林小冬的魄力却是有所显现，而从他的布局能力来看，安东已经初显端倪，而先前与自己曾经眉来眼去的老穆现在似乎也是焦头烂额，据了解，这里面多少也有林小冬的影子，而林小冬此刻在鄂江混得风生水起，据说深得乔初一的肯定和欣赏，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林小冬虽是他的侄子，但骨肉相连，他对岑泽栋自然是要更为倾斜一些，对于岑泽栋的将来，忽然间他不是太看好了，起码在与林小冬的竞争，恐怕难占风。
    想到这里，岑前的心头不由一叹，到了他这个层次，看问题还是较深刻的，在走了远离老爷子的这步臭棋之后，他已经意识到，如果仍然采取这种方式的话，将来是灰暗的，综合当今的政治大局，合作远分裂要有利得多，而在这样的局面下，合作只有一直进行下去，若是再生变革，除非尘埃落定，否则将会致人诟病，后果是很严重的。
    在刚刚林小冬进来之前，他与老爷子也聊了几句，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老爷子的话却是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老爷子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在时间面前，每个人都只不过是过客，他希望年轻一辈能够都成为佼佼者，无论是哪一个岑，都是岑。
    这时外面喧沸之声大作，岑前吐出一口气，或许他应该把林小冬真正视为岑家的一员了。
    在这个婚礼，林小冬只是一个看客，座的时候也是跟家人坐在一起，他没有看到岑进，岑灵素也没有来，岑泽楷却是露了面，精神有些憔悴。
    林小冬与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过岑泽楷的态度好了不少，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散了之后，林小冬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提前离开。
    他订的是下午三点的飞机，明天要正式班，延边处于一个新老交替的阶段，年前的时候也经历了一次很大幅度的人事调整，按照惯例，明天会召开常委会，所以不但有些事情他需要提前谋划一下，有些人也需要拜一拜码头的。
    柳清漪暂时没有跟他一起回延边，距离彩儿开学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所以林小冬孤身回延。
    飞机在天水机场降落，来接他的是汉阳区长肖桂祥。林小冬对肖桂祥的印象不错，在陈天星事件，他们也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所以年前的时候肖桂祥想走动一下，他也没有拒绝，把时间放在了年初六下午。
    五点多，天已经有了些黑影，天空飘着零散的雪花。肖桂祥笑着道：“林书记，哦不，林市长，叫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
    林小冬笑道：“都是个称呼而已，春节过得怎么样？”
    肖桂祥道：“托林市长的福，挺好的。”
    林小冬道：“嫂子的身体还好吧？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看看。”
    肖桂祥道：“林市长，这一切都要感谢您，说您是我们夫妻的再生父母，一点都不为过啊。”
    林小冬道：“这么说我不敢当了。旧城改造大部分都在汉阳的辖区内，你可得配合好。”
    “必须的。”肖桂祥正色道，“有您的领导，我干的也舒心。”
    林小冬笑了笑：“你这个区长也够累的，要学会适当地放权啊，善华书记的事情较多，担子都落在你身，要是事必亲躬，累死你哦。”

886拜码头
    到延边已经快八点了，延边的雪下得更大，灯光下，雪花漫舞，在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显得更具浪漫气息。肖桂祥想请林小冬吃顿饭，林小冬婉拒了，之前与张驭荣约好八点半见面，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桂祥对林小冬的性格很了解，关系好坏不在吃喝，所以也没有坚持，将林小冬送到他的住处之后，便自行离去。
    张驭荣并没有住在常委家属楼，与林小冬一样，住在外面。之前张驭荣已经将地址告诉了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在住处取了车来，便打开导航径直向张驭荣的住处而去。
    到了地方，林小冬停好车，按了门铃，一个年轻的保姆过来开了门，见林小冬提着两瓶酒，嘴角不由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还有这样到领导这儿来拜年的，带两瓶酒，忒寒酸。
    张驭荣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林小冬进了来，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林市长来了。”
    那保姆一听张驭荣的称呼，不由一呆，她原先还以为林小冬是哪个县区的小干部过来拜码头的，没想到居然来头也不小，虽然称呼是市长，应该是副市长，看他的年纪也三十多岁，这么年轻爬到了副市长的位置，真够吓人的。
    “张市长，让您久等了。”林小冬笑着将两瓶酒放到了桌子。
    张驭荣笑道：“来蹭饭还带酒，哟，茅台，我赚了啊。小曼，再加两个菜，刚才做的可配不茅台啊。”
    保姆小曼对林小冬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年轻的副市长，提了两瓶茅台，又是过来蹭饭的，跟主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林小冬左右打量了一下张驭荣的居所，笑着道：“张市长，这房子面积也不大啊。”
    张驭荣笑道：“要那么大干什么，这里一百五十平米呢，绰绰有余了。”
    张驭荣当初在延边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太多，总体感觉为人较低调，在当初甚至有种软弱的印象，不过杨建国临走之前，跟林小冬说过，张驭荣是一位能力很强很有担当的领导，或许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体现吧。
    林小冬坐定，拿出软华递了一根，张驭荣笑道：“你的档次不低。”
    林小冬笑了笑：“前任组织部岑部长今天结婚，在酒桌顺来的。”
    张驭荣微微一怔：“岑泽栋？他结婚了？是跟那个叫白素的老师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总算成家了，以后有个人管他了。”
    “你跟他挺熟？”张驭荣微微有些怪。
    岑泽栋在延边任组织部长的时候，与林小冬有没有交集，张驭荣不清楚，但是岑泽栋属于哪个阵营的却是再清楚不过，印象林小冬跟杨建国走的很近，想不到他跟岑泽栋也有密切的来往，忽然间他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林小冬笑着道：“好歹也共事过一场，况且都住京都，怎么也要随个份子。”
    张驭荣呵呵一笑：“这小子连八项规定都忘了。”
    林小冬笑道：“难得结个婚嘛，不收点礼金，连酒席钱都赚不回来了。”
    两人笑了一阵，这时小曼已经端了菜来，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口怎么样。
    张驭荣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的侄女小曼，高毕业一直在家，非要出来打工，现在工作不好找，所以先到我这儿来做做家务。”
    林小冬笑道：“我看小曼要是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这一手菜做的，光看颜色光闻味道让人食指大动了。”
    “那还等什么，吃吧。”张驭荣并没有喝林小冬带来的茅台，而是让小曼拿出了自家的剑兰春，给林小冬满了一杯，自己却只是斟了半杯。
    林小冬笑道：“张市长，您这可是真正的省酒待客啊。”
    张驭荣瞅了林小冬一眼：“你是客吗？也没看出来有个客的样子啊，再说了，你的酒量我可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瓶没都给你不错了。”
    小曼这时解释了一句：“林市长，我姨父他血压高，也是我姨娘不在，才能喝两杯。”
    林小冬扫了一眼张驭荣的杯子，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我老婆要是来了，我半杯酒也是喝不着。”
    张驭荣一怔，随即大笑：“看来我们两个都得了同一种惧内症啊。”
    小曼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很懂事，两位领导吃饭，她自然不便在场，又回了厨房。
    林小冬举杯与张驭荣碰了一下，道：“张市长，预祝延边在新的一年里大放异彩。”
    张驭荣与林小冬碰了杯，咪了一口，道：“小冬市长，我虽然在延边有段时间，不过终究离开过一阵子，将来政府这边的工作还得靠你的大力支持才行。”
    “张市长说哪里话，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您的工作，不支持您，我支持谁去？”林小冬说的直接明了。
    张驭荣呵呵一笑道：“小冬，延边的情况较特殊，发生了不少事情，省里对延边很不满，所以这一次进行了很大幅度的调整，是希望新的班子有新的特色，旧城改造工作仍然是重之重，以前这项工作是冯俊负责的，现在他做了副书记，我的打算是人换岗不换，这项工作由你来抓。你是纪委书记出身，搞定了不少害群之马，我相信由你分管这项工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林小冬能够察觉到张驭荣称呼之间的变化，其实之所以第一个码头来拜张驭荣，一方面是出自于工作方面下级之间的考虑，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政治立场的选择，对于边书墨这个人，有那个在天水的朝露酒吧胡作非为的儿子，至少老子还是有所缺陷的，当然，他没有任何挑起纷争的意思。
    张驭荣笑了笑，话音一转道：“延边的班子换了不少人，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啊。”

887发展下线
    到延边已经快八点了，延边的雪下得更大，灯光下，雪花漫舞，在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显得更具浪漫气息。肖桂祥想请林小冬吃顿饭，林小冬婉拒了，之前与张驭荣约好八点半见面，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桂祥对林小冬的性格很了解，关系好坏不在吃喝，所以也没有坚持，将林小冬送到他的住处之后，便自行离去。
    张驭荣并没有住在常委家属楼，与林小冬一样，住在外面。之前张驭荣已经将地址告诉了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在住处取了车来，便打开导航径直向张驭荣的住处而去。
    到了地方，林小冬停好车，按了门铃，一个年轻的保姆过来开了门，见林小冬提着两瓶酒，嘴角不由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还有这样到领导这儿来拜年的，带两瓶酒，忒寒酸。
    张驭荣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林小冬进了来，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林市长来了。”
    那保姆一听张驭荣的称呼，不由一呆，她原先还以为林小冬是哪个县区的小干部过来拜码头的，没想到居然来头也不小，虽然称呼是市长，应该是副市长，看他的年纪也三十多岁，这么年轻爬到了副市长的位置，真够吓人的。
    “张市长，让您久等了。”林小冬笑着将两瓶酒放到了桌子。
    张驭荣笑道：“来蹭饭还带酒，哟，茅台，我赚了啊。小曼，再加两个菜，刚才做的可配不茅台啊。”
    保姆小曼对林小冬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年轻的副市长，提了两瓶茅台，又是过来蹭饭的，跟主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林小冬左右打量了一下张驭荣的居所，笑着道：“张市长，这房子面积也不大啊。”
    张驭荣笑道：“要那么大干什么，这里一百五十平米呢，绰绰有余了。”
    张驭荣当初在延边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太多，总体感觉为人较低调，在当初甚至有种软弱的印象，不过杨建国临走之前，跟林小冬说过，张驭荣是一位能力很强很有担当的领导，或许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体现吧。
    林小冬坐定，拿出软华递了一根，张驭荣笑道：“你的档次不低。”
    林小冬笑了笑：“前任组织部岑部长今天结婚，在酒桌顺来的。”
    张驭荣微微一怔：“岑泽栋？他结婚了？是跟那个叫白素的老师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总算成家了，以后有个人管他了。”
    “你跟他挺熟？”张驭荣微微有些怪。
    岑泽栋在延边任组织部长的时候，与林小冬有没有交集，张驭荣不清楚，但是岑泽栋属于哪个阵营的却是再清楚不过，印象林小冬跟杨建国走的很近，想不到他跟岑泽栋也有密切的来往，忽然间他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林小冬笑着道：“好歹也共事过一场，况且都住京都，怎么也要随个份子。”
    张驭荣呵呵一笑：“这小子连八项规定都忘了。”
    林小冬笑道：“难得结个婚嘛，不收点礼金，连酒席钱都赚不回来了。”
    两人笑了一阵，这时小曼已经端了菜来，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口怎么样。
    张驭荣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的侄女小曼，高毕业一直在家，非要出来打工，现在工作不好找，所以先到我这儿来做做家务。”
    林小冬笑道：“我看小曼要是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这一手菜做的，光看颜色光闻味道让人食指大动了。”
    “那还等什么，吃吧。”张驭荣并没有喝林小冬带来的茅台，而是让小曼拿出了自家的剑兰春，给林小冬满了一杯，自己却只是斟了半杯。
    林小冬笑道：“张市长，您这可是真正的省酒待客啊。”
    张驭荣瞅了林小冬一眼：“你是客吗？也没看出来有个客的样子啊，再说了，你的酒量我可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瓶没都给你不错了。”
    小曼这时解释了一句：“林市长，我姨父他血压高，也是我姨娘不在，才能喝两杯。”
    林小冬扫了一眼张驭荣的杯子，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我老婆要是来了，我半杯酒也是喝不着。”
    张驭荣一怔，随即大笑：“看来我们两个都得了同一种惧内症啊。”
    小曼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很懂事，两位领导吃饭，她自然不便在场，又回了厨房。
    林小冬举杯与张驭荣碰了一下，道：“张市长，预祝延边在新的一年里大放异彩。”
    张驭荣与林小冬碰了杯，咪了一口，道：“小冬市长，我虽然在延边有段时间，不过终究离开过一阵子，将来政府这边的工作还得靠你的大力支持才行。”
    “张市长说哪里话，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您的工作，不支持您，我支持谁去？”林小冬说的直接明了。
    张驭荣呵呵一笑道：“小冬，延边的情况较特殊，发生了不少事情，省里对延边很不满，所以这一次进行了很大幅度的调整，是希望新的班子有新的特色，旧城改造工作仍然是重之重，以前这项工作是冯俊负责的，现在他做了副书记，我的打算是人换岗不换，这项工作由你来抓。你是纪委书记出身，搞定了不少害群之马，我相信由你分管这项工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林小冬能够察觉到张驭荣称呼之间的变化，其实之所以第一个码头来拜张驭荣，一方面是出自于工作方面下级之间的考虑，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政治立场的选择，对于边书墨这个人，有那个在天水的朝露酒吧胡作非为的儿子，至少老子还是有所缺陷的，当然，他没有任何挑起纷争的意思。
    张驭荣笑了笑，话音一转道：“延边的班子换了不少人，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啊。”

888分工变化
    到延边已经快八点了，延边的雪下得更大，灯光下，雪花漫舞，在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显得更具浪漫气息。肖桂祥想请林小冬吃顿饭，林小冬婉拒了，之前与张驭荣约好八点半见面，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桂祥对林小冬的性格很了解，关系好坏不在吃喝，所以也没有坚持，将林小冬送到他的住处之后，便自行离去。
    张驭荣并没有住在常委家属楼，与林小冬一样，住在外面。之前张驭荣已经将地址告诉了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在住处取了车来，便打开导航径直向张驭荣的住处而去。
    到了地方，林小冬停好车，按了门铃，一个年轻的保姆过来开了门，见林小冬提着两瓶酒，嘴角不由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还有这样到领导这儿来拜年的，带两瓶酒，忒寒酸。
    张驭荣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林小冬进了来，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林市长来了。”
    那保姆一听张驭荣的称呼，不由一呆，她原先还以为林小冬是哪个县区的小干部过来拜码头的，没想到居然来头也不小，虽然称呼是市长，应该是副市长，看他的年纪也三十多岁，这么年轻爬到了副市长的位置，真够吓人的。
    “张市长，让您久等了。”林小冬笑着将两瓶酒放到了桌子。
    张驭荣笑道：“来蹭饭还带酒，哟，茅台，我赚了啊。小曼，再加两个菜，刚才做的可配不茅台啊。”
    保姆小曼对林小冬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年轻的副市长，提了两瓶茅台，又是过来蹭饭的，跟主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林小冬左右打量了一下张驭荣的居所，笑着道：“张市长，这房子面积也不大啊。”
    张驭荣笑道：“要那么大干什么，这里一百五十平米呢，绰绰有余了。”
    张驭荣当初在延边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太多，总体感觉为人较低调，在当初甚至有种软弱的印象，不过杨建国临走之前，跟林小冬说过，张驭荣是一位能力很强很有担当的领导，或许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体现吧。
    林小冬坐定，拿出软华递了一根，张驭荣笑道：“你的档次不低。”
    林小冬笑了笑：“前任组织部岑部长今天结婚，在酒桌顺来的。”
    张驭荣微微一怔：“岑泽栋？他结婚了？是跟那个叫白素的老师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总算成家了，以后有个人管他了。”
    “你跟他挺熟？”张驭荣微微有些怪。
    岑泽栋在延边任组织部长的时候，与林小冬有没有交集，张驭荣不清楚，但是岑泽栋属于哪个阵营的却是再清楚不过，印象林小冬跟杨建国走的很近，想不到他跟岑泽栋也有密切的来往，忽然间他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林小冬笑着道：“好歹也共事过一场，况且都住京都，怎么也要随个份子。”
    张驭荣呵呵一笑：“这小子连八项规定都忘了。”
    林小冬笑道：“难得结个婚嘛，不收点礼金，连酒席钱都赚不回来了。”
    两人笑了一阵，这时小曼已经端了菜来，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口怎么样。
    张驭荣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的侄女小曼，高毕业一直在家，非要出来打工，现在工作不好找，所以先到我这儿来做做家务。”
    林小冬笑道：“我看小曼要是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这一手菜做的，光看颜色光闻味道让人食指大动了。”
    “那还等什么，吃吧。”张驭荣并没有喝林小冬带来的茅台，而是让小曼拿出了自家的剑兰春，给林小冬满了一杯，自己却只是斟了半杯。
    林小冬笑道：“张市长，您这可是真正的省酒待客啊。”
    张驭荣瞅了林小冬一眼：“你是客吗？也没看出来有个客的样子啊，再说了，你的酒量我可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瓶没都给你不错了。”
    小曼这时解释了一句：“林市长，我姨父他血压高，也是我姨娘不在，才能喝两杯。”
    林小冬扫了一眼张驭荣的杯子，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我老婆要是来了，我半杯酒也是喝不着。”
    张驭荣一怔，随即大笑：“看来我们两个都得了同一种惧内症啊。”
    小曼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很懂事，两位领导吃饭，她自然不便在场，又回了厨房。
    林小冬举杯与张驭荣碰了一下，道：“张市长，预祝延边在新的一年里大放异彩。”
    张驭荣与林小冬碰了杯，咪了一口，道：“小冬市长，我虽然在延边有段时间，不过终究离开过一阵子，将来政府这边的工作还得靠你的大力支持才行。”
    “张市长说哪里话，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您的工作，不支持您，我支持谁去？”林小冬说的直接明了。
    张驭荣呵呵一笑道：“小冬，延边的情况较特殊，发生了不少事情，省里对延边很不满，所以这一次进行了很大幅度的调整，是希望新的班子有新的特色，旧城改造工作仍然是重之重，以前这项工作是冯俊负责的，现在他做了副书记，我的打算是人换岗不换，这项工作由你来抓。你是纪委书记出身，搞定了不少害群之马，我相信由你分管这项工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林小冬能够察觉到张驭荣称呼之间的变化，其实之所以第一个码头来拜张驭荣，一方面是出自于工作方面下级之间的考虑，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政治立场的选择，对于边书墨这个人，有那个在天水的朝露酒吧胡作非为的儿子，至少老子还是有所缺陷的，当然，他没有任何挑起纷争的意思。
    张驭荣笑了笑，话音一转道：“延边的班子换了不少人，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啊。”

889争论不休
    到延边已经快八点了，延边的雪下得更大，灯光下，雪花漫舞，在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显得更具浪漫气息。肖桂祥想请林小冬吃顿饭，林小冬婉拒了，之前与张驭荣约好八点半见面，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桂祥对林小冬的性格很了解，关系好坏不在吃喝，所以也没有坚持，将林小冬送到他的住处之后，便自行离去。
    张驭荣并没有住在常委家属楼，与林小冬一样，住在外面。之前张驭荣已经将地址告诉了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在住处取了车来，便打开导航径直向张驭荣的住处而去。
    到了地方，林小冬停好车，按了门铃，一个年轻的保姆过来开了门，见林小冬提着两瓶酒，嘴角不由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还有这样到领导这儿来拜年的，带两瓶酒，忒寒酸。
    张驭荣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林小冬进了来，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林市长来了。”
    那保姆一听张驭荣的称呼，不由一呆，她原先还以为林小冬是哪个县区的小干部过来拜码头的，没想到居然来头也不小，虽然称呼是市长，应该是副市长，看他的年纪也三十多岁，这么年轻爬到了副市长的位置，真够吓人的。
    “张市长，让您久等了。”林小冬笑着将两瓶酒放到了桌子。
    张驭荣笑道：“来蹭饭还带酒，哟，茅台，我赚了啊。小曼，再加两个菜，刚才做的可配不茅台啊。”
    保姆小曼对林小冬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年轻的副市长，提了两瓶茅台，又是过来蹭饭的，跟主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林小冬左右打量了一下张驭荣的居所，笑着道：“张市长，这房子面积也不大啊。”
    张驭荣笑道：“要那么大干什么，这里一百五十平米呢，绰绰有余了。”
    张驭荣当初在延边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太多，总体感觉为人较低调，在当初甚至有种软弱的印象，不过杨建国临走之前，跟林小冬说过，张驭荣是一位能力很强很有担当的领导，或许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体现吧。
    林小冬坐定，拿出软华递了一根，张驭荣笑道：“你的档次不低。”
    林小冬笑了笑：“前任组织部岑部长今天结婚，在酒桌顺来的。”
    张驭荣微微一怔：“岑泽栋？他结婚了？是跟那个叫白素的老师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总算成家了，以后有个人管他了。”
    “你跟他挺熟？”张驭荣微微有些怪。
    岑泽栋在延边任组织部长的时候，与林小冬有没有交集，张驭荣不清楚，但是岑泽栋属于哪个阵营的却是再清楚不过，印象林小冬跟杨建国走的很近，想不到他跟岑泽栋也有密切的来往，忽然间他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林小冬笑着道：“好歹也共事过一场，况且都住京都，怎么也要随个份子。”
    张驭荣呵呵一笑：“这小子连八项规定都忘了。”
    林小冬笑道：“难得结个婚嘛，不收点礼金，连酒席钱都赚不回来了。”
    两人笑了一阵，这时小曼已经端了菜来，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口怎么样。
    张驭荣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的侄女小曼，高毕业一直在家，非要出来打工，现在工作不好找，所以先到我这儿来做做家务。”
    林小冬笑道：“我看小曼要是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这一手菜做的，光看颜色光闻味道让人食指大动了。”
    “那还等什么，吃吧。”张驭荣并没有喝林小冬带来的茅台，而是让小曼拿出了自家的剑兰春，给林小冬满了一杯，自己却只是斟了半杯。
    林小冬笑道：“张市长，您这可是真正的省酒待客啊。”
    张驭荣瞅了林小冬一眼：“你是客吗？也没看出来有个客的样子啊，再说了，你的酒量我可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瓶没都给你不错了。”
    小曼这时解释了一句：“林市长，我姨父他血压高，也是我姨娘不在，才能喝两杯。”
    林小冬扫了一眼张驭荣的杯子，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我老婆要是来了，我半杯酒也是喝不着。”
    张驭荣一怔，随即大笑：“看来我们两个都得了同一种惧内症啊。”
    小曼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很懂事，两位领导吃饭，她自然不便在场，又回了厨房。
    林小冬举杯与张驭荣碰了一下，道：“张市长，预祝延边在新的一年里大放异彩。”
    张驭荣与林小冬碰了杯，咪了一口，道：“小冬市长，我虽然在延边有段时间，不过终究离开过一阵子，将来政府这边的工作还得靠你的大力支持才行。”
    “张市长说哪里话，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您的工作，不支持您，我支持谁去？”林小冬说的直接明了。
    张驭荣呵呵一笑道：“小冬，延边的情况较特殊，发生了不少事情，省里对延边很不满，所以这一次进行了很大幅度的调整，是希望新的班子有新的特色，旧城改造工作仍然是重之重，以前这项工作是冯俊负责的，现在他做了副书记，我的打算是人换岗不换，这项工作由你来抓。你是纪委书记出身，搞定了不少害群之马，我相信由你分管这项工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林小冬能够察觉到张驭荣称呼之间的变化，其实之所以第一个码头来拜张驭荣，一方面是出自于工作方面下级之间的考虑，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政治立场的选择，对于边书墨这个人，有那个在天水的朝露酒吧胡作非为的儿子，至少老子还是有所缺陷的，当然，他没有任何挑起纷争的意思。
    张驭荣笑了笑，话音一转道：“延边的班子换了不少人，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啊。”

890服从安排
    林小冬的分管工作被吞掉，权益大大受损，但是作为当事人，也只有忍气吞声，所以当林小冬主动请缨要说两句的时候，众人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服气则显得软弱，不服气，你又能怎么样？
    冯俊也颇有些吃惊地看着林小冬，面对边书墨的独断，他也有些愤怒，但是身在这个游戏之，必须要遵守规则，所以他选择了隐忍，所以当林小冬主动开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向林小冬看了过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林小冬的目光很澄净，脸也无任何带有火气的神情，反而是微微一笑道：“边书记体谅下属，主动考虑，为我减担子，我很感激，我服从组织的工作安排。”
    林小冬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连边书墨本人也是大为惊诧。
    林小冬是什么人？在任常务副市长之前，任职市纪委书记，胆子之大能把天都捅个窟窿，去年延边一大票人摔的摔倒的倒，跟他都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现在居然主动服软，真是个异数。
    张驭荣也有些不理解林小冬为什么不据理力争，但林小冬这么一番颇有些讥讽之意的话说出来，虽然表示了不满，却无疑是承认了这个分工，当事人不说话，他自然不便再追根问底了。
    其余常委对林小冬的表态态度不一，不过都掩藏在心里，只有纪委书记朱玉琳的眼皮子微微一抬，一道精光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随即看向林小冬的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在他的心里涌起一个感觉，这小子够隐忍。
    冯俊舒了一口气，不过同时问题也回到了他这里，关于取消他分管人事这一条，他又该如何表态呢？
    边书墨侧过头道：“冯俊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冯俊呵呵一笑：“我没有意见，专职副书记本是协助书记工作的嘛。”
    在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反对意见的情况下，张驭荣孤掌难鸣，只得默认了这个事实，事实，分工的调整并不是他想发难的关键，最重要的是，边书墨根本是一言堂，在此之前连商量都没跟他商量，这完全是没有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的表现，一言以蔽之，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甚至是挑衅！
    会散了，众人都舒了一口气，但是却有一种黑云压城般的感觉，林小冬的“奚落”、冯俊的“低头”以及张驭荣的反对，都意味着延边的政治角力已经拉开了帷幕。在吃了这样的哑巴亏之后，他们会忍气吞声下去吗？
    张驭荣是铁青着脸回到一墙之隔的市政府的，林小冬与他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夹着笔记本没事人一般地向前走，他当然知道张驭荣的不快，只不过斗争只是刚刚才开始，边书墨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把矛头对准了三位“本土派”，籍此立威，谁都看得明白，只不过能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席之地的，谁会是坐以待毙的主呢？粗腿看细，走着瞧吧。相之下，他倒是觉得张驭荣有些沉不住气了。
    刚走到墙边，忽然听得身后有一人气喘吁吁地追了来：“林市长，请等一下。”
    林小冬驻足回头，是边书墨的秘书追了来：“林市长，边书记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的。”林小冬说这番话的时候，看到张驭荣的脚步也是微微一顿，在他转身的刹那间，张驭荣也回头看了一眼，林小冬向他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是在想，边书墨毫无疑问又在玩挑拨离间这一套，有用吗？
    张驭荣在见到林小冬这淡然的一笑之后，心忽然间定了下来，这一笑，他感觉到了镇定，也感觉到了斗志，妈的，我知道林小冬不会做个龟孙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还感觉到了林小冬仿佛还有一丝悲哀。
    他并没有深想，所以也体会不到林小冬对于陷入内耗的痛心之感。
    且说林小冬转回市委，去了边书墨的办公室，边书墨一改之前在会议室时的严肃，脸带着笑道：“林市长，请坐，喝点什么？”
    之前在会议室，林小冬顾全大局，所以表现得风轻云淡，但是到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边书墨年纪他长，级别他高，职务在他，但这又怎么样？同样的一双眼睛一张嘴，又有何惧？
    是以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边书记这里原来还可以点菜的，来杯啤酒好了。”
    边书墨怔了一下，却是笑了起来：“你倒是挺幽默的，想喝酒可以啊，不过要到晚。说正事吧，关于你的分工我事先没有跟你通气，知道你会有意见，所以呢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是对事不对人。”
    林小冬笑着道：“边书记，您是一把手，分工的调整您有您的想法，作为下属，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瞧瞧，有意见是吧？”边书墨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时他从天水带来的秘书洛商泡了一杯茶送到了林小冬面前，“林市长请喝茶。”
    林小冬道了声谢，目光投向了边书墨，神情不变，虽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却也在控制之，这是一个必要的态度，怎么也不能让人看不起，气节是必须要有的。
    边书墨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道：“旧城改造对于延边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和工程，不仅事关延边档次的提升，更事关改造区百姓的生产生活，丝毫大意不得，不是不相信你林市长，而是延边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省委找我谈话的时候，曾指出，在发展的同时，更要注重队伍的党性建设。说句实在话，对于延边的干部，我还在进一步的了解之，为了不致人诟病，我只能把这项工作交给与延边素无瓜葛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你也是一个保护。况且，这是一个阶段性的工作，时机到了，由谁来分管，还是可以调整的。”

891市长办公会
    啪！
    张驭荣一掌拍在桌子，把隔壁的秘书陆仕坤吓了一跳。张驭荣在做市委副书记的时候，陆仕坤是他的秘书，当时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安排，本考虑着换了新地方安顿好了之后，再想办法把他要过去，没想到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索性又将他招到身边来做秘书。
    所以陆仕坤对张驭荣还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在他的印象，张驭荣与前市委书记杨建国一样，基本不怎么发脾气，属于儒官，现在发这么大的火，非常反常。
    林小冬坐在张驭荣的对面，脸的神情仍然显得很淡，并没有因为张驭荣的火而有所动荡。
    张驭荣愤然道：“什么叫阶段性工作？什么叫不致人诟病？简直是狗屁。这是在搞一言堂！”
    “张市长不要激动。”张驭荣的怒气之多少有些作戏的成份，但所占例不大，林小冬自然明白张驭荣的火来自于哪里。
    张驭荣冷笑道：“冯俊是市委副书记，他的分工怎么调整是市委的事，我管不着，可是政府这边，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我倒是想看看，刘志彬该不该伸这个手。”
    刘志彬是新任的副市长，副市长岳修因为那晚大闹食堂的事情，不仅带头违反央的八项规定，更是对白素动手动脚，被控强奸，虽然私下里托人找了不少关系，请求白素撤诉，可是在岑泽栋的坚持下，毫无悬念地被判败诉，虽然最终被判了缓刑，但也被“双开”出了队伍。去年底刘志彬与其他班子成员一起了任。
    林小冬笑了笑道：“刘市长还蒙在鼓里呢，他真是躺着枪了。”
    张驭荣冷然一笑，抓起办公桌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打给了政府办：“通知几位副市长开市长办公会。”
    几位副市长陆续到来，常委会那边的动静他们多少都得到了一些消息，张驭荣以前虽然在延边待过，但是与他们的接触并不是太多，并不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相信，坐到眼下这个位置，权威是少不了的。
    相于其他的几位副市长，朱学枫显得自信多了，他也是第一个来的，一进来笑着跟张驭荣打了个招呼：“张市长。”
    张驭荣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好歹是常委，是一个炉子里的，所以虽然没有笑颜以对，倒也没那么严肃，点了点头：“坐吧。”
    朱学枫扫了一眼会议桌边的林小冬，目光闪过一丝不屑，不过随即便换了一张面孔，在他眼里，林小冬这个人是一条狗，惹急了谁都恨咬一口，威风八面的魏洪亮多牛逼？这么被他整下去了，而冯亲民更是还在省检察院接受调查，这种疯狂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刚刚的常委会挨了削，保不准逮着谁咬谁。
    很快，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到了，张驭荣淡淡道：“都到齐了，现在开会。”
    “之前开了一个常委会，主要是对班子成员进行了一下分工，原则维持不变，只有一些微调。刘市长，你除了分管住建、国土等方面的工作以外，还多了一项旧城改造，你有什么意见？”张驭荣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
    刘志彬却是吓了一跳，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常委会的动静他并不知情，不过这不代表他是个傻缺，旧城改造工作不仅仅是在延边，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重之重的工作，同样也是一个肥得冒油的肥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据他所知，这项工作以前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现在冷不丁地落在自己这个非常委的头，他顿时感到了空前的压力，这个压力自然不是来自于工作，而是来自于人。
    所以听到张驭荣淡淡的话语之后，他的眼睛不由扫了林小冬一眼，只不过林小冬垂着眼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刘志彬心头却是突突直跳。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林小冬的来头虽然不知道，但是干出来的事情，随便挑挑都是石破天惊，据说做纪委书记的时候，省纪委蓝书记对他是青睐有加，而且这次职务的调整，更是省委乔书记亲自谈的话，这样的人自己惹得起吗？虽说是组织的安排，但最终得罪人的还是自己啊。
    一念及此，刘志彬赶紧道：“张市长，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是我刚来延边不久，工作还没进入角色，旧城改造工作千头万绪，又是延边重之重的工作，我觉得个人能力资历都不足，恐怕有负张市长的厚爱了，还请张市长收回成命。”
    另几位副市长面无表情，心里都是暗暗稀，不过也不怪，林小冬这个人的牛逼之处在于杀人于无形之，连冯亲民都完蛋了，看来刘志彬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啊。只有朱学枫嘴角微微翘，暗骂刘志彬烂泥扶不墙。
    张驭荣道：“这是边书墨同志的决定。”
    刘志彬听张驭荣这么一说，更是知道张驭荣对这个微调不满意了，心里暗暗将边书墨骂了一通，妈的，搞什么飞机，老子真是躺着也枪了，嘴却是道：“张市长，我是真的力有不逮，还麻烦张市长给说说。”
    张驭荣沉吟了一下，道：“朱市长，你觉得呢？”
    朱学枫不曾想张驭荣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不过这家伙也是个圆滑的祖宗，当即道：“张市长，我只管好我自己的分管工作行了，至于其他的，我说了也不算。”
    这时，另一位副市长裘群雷忽然道：“张市长，其实也不是没有通融的办法，刘市长照分管，只需要成立一个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由你任组长，林市长任常务副组长。”
    这一招叫暗渡陈仓，裘群雷的年纪较大，在市政府属于老资历了，可谓人精一个，短短的几句话便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892省城之行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边书墨的耳朵里，对于张驭荣的暗渡陈仓，他付以冷笑，事实这一次的微调，他只是一个试探，看看张驭荣是什么反应，从反馈过来的情况看，张驭荣显然不会束手待毙，只不过暗通款曲而已，压他一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至于成立什么狗屁领导小组，由得他去，自己是一把手，一切都在掌控之。
    春节仍在如火如荼之，气温居低不，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虽然已经成立，但是由于气温的原因，并没有能够真正实施，所以这个领导小组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令人意外的是，边书墨并没有在这个领导小组里安插人手，不过虽然没有开工，林小冬的心却是一直系在这个方面。
    其实对于是不是分管旧城改造工作，林小冬并不是太在意，由于沈碧茹注册公司的关系，他认为不管管好，但是张驭荣争这口气，强行推，他是骑虎难下，只得认了。
    不出他所料，沈碧茹在他班的头一天便已经赶到了鄂江，在鄂江租了一幢写字楼，注册了鄂江茹君集团有限公司，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手续的办理，目前正在招聘相关的员工以及办理其他相关的资质。
    沈碧茹的到来令林小冬的心头一热，不过感情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随着公司的成立，收购计划也提了日程，出于与魏洪亮接触的迫切以及对沈碧茹的思念，林小冬决定周末的时候去一趟省城。
    去省城与沈碧茹会面的问题倒不是太大，与魏洪亮谈收购的事情他也有对策，但问题是怎么与魏洪亮见面，这需要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而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蓝晟这道关。
    为此，林小冬是绞尽脑汁。
    周五的下午，林小冬拨了个电话给蓝晟：“蓝书记，向您汇报下工作。”
    蓝晟呵呵笑道：“你我现在可不对口了啊。”
    “不对口，您也是我的领导，不知道您下午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我打算当面向您汇报。”
    林小冬的这个态度让蓝晟的心为之一紧，口吻也严肃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一听蓝晟的这副口吻，林小冬便笑了起来，道：“蓝书记，纪委的工作朱书记会单独向您汇报的。”
    蓝晟道：“那好，到了给我打电话。”
    与张驭荣知会了一声去省里了，张驭荣也没问林小冬什么事，准了。
    林小冬立即起程，两个小时之后，车子便停到了省纪委，林小冬说他要在省城待两天，让司机先开车回去，到时候不必来接自己。这等于是给司机放了假，司机自然欣喜得紧，随即离去。
    与蓝晟再次通了电话，很快去了他的办公室。
    见到林小冬来，蓝晟严肃的面庞变得柔和了起来，笑着道：“柜子里有茶叶，想喝水自己泡。”
    林小冬为蓝晟的杯子里续了水，这才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坐下来道：“蓝书记，纪委的老案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你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啊，给初一同志知道了，非拾掇你不可，唉~”蓝晟轻叹了一口气道，“初一同志不厚道啊，跟我抢人，有你在延边坐阵，我放心啊。”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蓝晟的由衷之情，笑着道：“蓝书记，这话要是给朱书记听到了，寒心喽。”
    蓝晟呵呵一笑：“玉琳的原则性也很强，是手腕不够硬，好在经过你的梳理，延边现在即便有什么情况，应该也不会太严重了。说起来，你真是干了一件令纪委扬眉吐气的大事啊，要不是你亲身历险，方晓彬也抓不到，那笔赃款也收不回来。”
    林小冬道：“蓝书记再这么夸我，我会翘尾巴的。”
    “别人或许会，你呀，不会。”蓝晟对林小冬横看竖看都顺眼得很。
    林小冬笑了笑，道：“蓝书记，我有个私人请求。”
    蓝晟笑道：“什么私人请求这么郑重？”
    林小冬道：“我想见一见魏洪亮。”
    蓝晟一怔，道：“为什么？”
    “有个私人问题想问他。”这是林小冬想好的措辞，“蓝书记，当初延边有个案子，跟他有关，调查过程，市公安局的一位同志被人杀害，依靠逻辑关系能够确定是魏洪亮的指使，但是没有相关的证据。”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眼前闪过了邱绍林的脸，用悲伤的口吻道：“我不想他死得不清不楚，所以我想再证实一下。”
    蓝晟道：“杀人不是小事，即便是魏洪亮所为，恐怕他也不会承认。”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只想再努力一次。”
    蓝晟想了想，道：“好，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魏洪亮的案子基本已经查清楚了，为了让自己能减轻惩罚，他的智囊傅星交代了很多魏洪亮的不法行为，等待他的极有可能不仅仅是牢狱之灾了，不过傅星这家伙也聪明得很，找人截杀林小冬的事情他没敢提，这要是曝出来，他是再有立功表现，恐怕也难逃追责了。
    案子还没有进入公诉阶段，所以魏洪亮仍然被关押着，只不过关押他的已经不仅仅是纪委的工作人员，还有数名刑警。
    蓝晟领着林小冬，如若无人之境，很快在一间小屋里见到了魏洪亮。魏洪亮憔悴得很，不过精神还好，没有想像的那么颓废，见到林小冬过来，不由有些惊讶。
    蓝晟道：“你们谈吧。”
    林小冬道了声谢，让看守的警员也出了去，警员有些不放心，万一有个变故他们真吃罪不起，林小冬笑着道：“没事。”
    门被关，屋子里只剩下林小冬和魏洪亮两人，所有的监控设施也在林小冬的要求下被关闭，毕竟他的借口是探听事实，在有监控的情形下，魏洪亮是不可能开口的。
    “你来干什么？”魏洪亮已经认命了，这一辈子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成了林小冬的敌人，如果不是这样，最起码他不会这么快身陷绝境。

893同意授权
    林小冬凝视着眼前这位昔日叱咤延边的风云人物，当年是多么的不可一世，而今却是身陷囫囵，人生之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来之前，我让人给你女儿送了些东西，她在里面过得挺好，听管教说，她现在变了很多，有机会减刑。”
    魏洪亮怔了一下，垂下了头，却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事情是有的，不过跟看望你女儿没关系。”林小冬淡淡道，“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处境，短时间内出去应该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魏洪亮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你想说什么？”
    林小冬道：“洪亮集团是一个不小的公司，没有了你的领导，现在已经是四分五裂，不管怎么样，洪亮集团是给延边的发展做过贡献的，这么倒了，实在很可惜。”
    魏洪亮的目闪过一线怒色：“林小冬，你真够歹毒的，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林小冬早预料到魏洪亮不可能爽快答应，况且他们是敌对的立场，淡淡道：“你虽然一直在这里，但是公司的情况我想你也能够想得到，傅星已经把你卖了，别说他也在里面，是他在外面，也不会帮你撑起你的公司来，况且你也等不到那一天，或许你会说，再有几个月你女儿要出狱了，可是你的孩子你清楚，她，能撑得起洪亮集团吗？”
    魏洪亮的头再一次垂了下去，半晌才道：“你想怎么样？”
    林小冬道：“说句实在话，我觉得我们私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奈何我们的理念不同，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再说句实在话，对于你目前的遭遇和处境，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你应该考虑一下你女儿。你女儿犯了错，已经付出了代价，改造的很好，难道你想让她再走歪路吗？本来呢，这些都与我无关，洪亮集团变成什么样子，你女儿日后的生活，我没有操心的义务，但是，我不忍心看到一个转变了的孩子再走歧路，我相信你也不想吧。”
    魏洪亮的目光里充满了犹疑，似乎并不相信林小冬有这么好心，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是怎么对待女儿的，那一切都历历在目，可是林小冬的每一句话都沉沉地击了他的内心，林小冬说的没错，洪亮集团的退出历史舞台已经成为了必然，自己这一次只要不被判死刑阿弥陀佛了，即便将来有机会出去，那也是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自己这一生早有定数，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女儿陷入混沌吗？
    “你想怎么样？”魏洪亮无力地道。
    林小冬道：“我可以帮你安排将洪亮集团的相关资产对外公开拍卖，所得收益全部存入你女儿的户头，我想，有了这笔钱，她的将来会顺利很多。”
    魏洪亮怔了怔，如果林小冬能够真的这么做，这也算是对女儿有一个交待，可问题是，林小冬会不会这么做。
    林小冬淡淡道：“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能见你一面不容易，说到这里吧。”
    见林小冬作势要走，魏洪亮不由道：“等一下。”
    林小冬重又坐了下来，道：“你考虑好了？”
    “林小冬，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否则我是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魏洪亮像一只没有了牙齿和利爪的狮子，在作最后的挣扎，却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小冬道：“如果真的要吞掉洪亮集团，我至少有两种办法。”
    “好，我授权给你。”魏洪亮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揣着魏洪亮亲笔签名的授权书，林小冬如释重负，蓝晟在外面等着，出来的时候，蓝晟问了一句，林小冬道：“他承认了，但是仅限于向我一个人。”
    蓝晟目显怒色，拍了拍情绪有些低落的林小冬道：“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嗯。”林小冬展颜道，“谢谢您蓝书记。”
    “不早了，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蓝晟笑着道。
    林小冬道：“谢谢蓝书记的好意，只是晚我要见一个朋友，实在辜负领导好意了。”
    蓝晟郁闷道：“难得请客，居然不领情，你小子算是第一人了。”
    出了纪委，天已有了些黑影，华灯初，如梦如幻。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着沈碧茹居住的地方而去。
    或许是知道林小冬对自己的关心，所以这一次在天水沈碧茹没有像在京都时的那样亏待自己，随便租一间屋子，而是在天水有名的蓝湾别墅租了一套别墅。相对来说，高档居住的地方治安要更好一些，这里的管理也很规范，一般的小区龙蛇混杂，安全系数较低。
    林小冬到的时候，整个别墅只有沈碧茹一个人，显得颇有些孤单。
    林小冬吃惊道：“碧茹，蒙萌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沈碧茹失笑道：“你今晚不打算在这儿住？”
    沈碧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使得她的身形显得更加的挺拔，林小冬食指大动，忍不住拥住了沈碧茹的纤纤细腰，暧昧的气氛顿时荡漾了开来。
    “真是个急色鬼。”沈碧茹吃吃一笑，推开了林小冬差一点攀胸膛的禄山爪，却是在一声惊呼声被林小冬拦腰抱了起来，“哎呀，你……嗯，轻点，小心孩子。”
    半个小时之后，卧室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沈碧茹的脸仍然带着尚未全部褪去的红晕，林小冬是想抽根烟的，不过因为沈碧茹怀了孕，只得忍着烟瘾，道：“碧茹，你辛苦了。”
    沈碧茹轻笑道：“我这么辛苦可不完全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和孩子的将来，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们了，起码我不会有后顾之忧。”
    林小冬早已习惯了沈碧茹的语出惊人，笑着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逗你玩呢，知道你是个多情种。”沈碧茹风情万种地一笑，道，“茹君集团前期的手续差不多都完成了，只剩下一些资质手续还在办理之，时间还很充裕。”

894又生变故
    林小冬拿出了魏洪亮签署的授权书，放在桌子，道：“魏洪亮已经缴械了，在接手洪亮集团的过程我不便露面，只能靠你自己。”
    沈碧茹扫了一眼那授权书，笑着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办好的。”
    林小冬蹙着眉头道：“我操心的是你怀了孕，这么忙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沈碧茹笑道：“这个你更不用操心了，我你更关心，蒙萌是个人才，武双全，我已经正式任命她为茹君集团的总经理，一切事情都由她操办。”
    在经营和任命方面，林小冬不会去插手，点了点头：“接手洪亮集团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我考虑过了，你已经留给的那笔钱可以……”
    话未说完，沈碧茹已经截口道：“那可是救命钱，不到实在没法子，不能动用，我已经让莫伊卡在美国拆解了部分资金，问题应该不大。”
    “哦，还挂了外资的牌子呀。”林小冬笑了笑，“想不到莫伊卡还有这个能耐。”
    “美国，不是一个用常理揣测的国度，美国人则更是如此了。”沈碧茹轻轻一笑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
    这一夜自然少不得再折腾个一两回，只是怀了孕，总是小心翼翼，不够尽兴。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之，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林小冬并没有想到，当他回到延边的时候，又有了变故。
    回到延边，周一刚到办公室，秘书洪辰飞便匆匆地道：“林市长，张市长请您过去一趟。”
    林小冬在这几天已经把洪辰飞从纪委给调了过来，秘书还是老的用的较顺手，洪辰飞自然开心得不行。由于林小冬分管的工作较多，他连带着也忙了起来，不过他报着学习的态度，过得倒也充实。
    作为秘书，到的自然要领导要早一些，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刚收拾完，张市长居然亲自过了来，见林小冬还没到，交待了洪辰飞一声。
    林小冬觉得有些怪，张驭荣亲自交待，肯定是很重要的事，但如果真是急事的话，他完全可以打自己的电话。
    心里想着，林小冬已经匆匆去了张驭荣的办公室。
    张驭荣眉头紧锁，道：“那边又开始搞小动作了。”
    林小冬知道张驭荣口的那边，说的是市委书记边书墨，不由道：“什么情况？”
    “还是旧城改造。”张驭荣是有些火，不过看去倒不是太急躁，“说招投标的程序有缺陷，属于不规范招投标，招标无效，提出重新招投标。”
    这一回轮到林小冬吃惊了，重新招标的话对于沈碧茹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大的挑战，到时候能不能竞标成功真的很难说，不过这还不是林小冬最优先考虑的，他在考虑一个最直接最根本的问题，那是边书墨为什么要推翻之前的招投标，换言之，他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面对林小冬的问题，张驭荣也是眉头紧锁，从市长的角度来看，此举无疑会引发很大的矛盾，这些边书墨没有理由不知道，但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这么做呢？
    一时之间，自然很难有什么答案，不过暂时有没有答案并不要紧，问题是边书墨的要求能不能得到实施。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张市长，你有什么看法？”
    张驭荣道：“我查看过相关的资料以及常委会的决议，招标的程序不存在不规范的情况，但是在后来洪亮集团拆迁的过程，常委会的决议确实与合同条款不符。”
    这件事林小冬是知道的，当时他作为纪委书记也参加了这个会议，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被边书墨挑出刺来了，现在拿来吹毛求疵，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
    “另外，魏洪亮被审查，据说不仅涉及经济问题，还有其他的命案在身，这也是一个理由。”张驭荣补充了一句道。
    林小冬沉默着不说话，其实重新进行招投标的弊端还是很多的，首当其冲的是标方前期已经进行了投资，这个时候让他们放弃，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重要的是，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他会放弃吗？
    其实对于边书墨的意见，张驭荣完全是未置可否，对于他来说，你既然要搞，我由得你去，其出现了问题和矛盾，既然是你边大书记提出来，那么由你来善后，而且重新标的决议肯定要通过常委会来决定，而不是哪一个人个人去表态，在这个方面，张驭荣完全能够把自己摘开，不过张驭荣好的是，边书墨不会不知道重新招标的难度，是什么驱使他去推动这件事情呢？而将林小冬叫过来商讨此事，也是因为张驭荣觉得一方面林小冬对这件工作较熟悉，本身又是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当然有知情权。
    林小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常委会会不会通过不得而知，不通过按现状来办，通过了，再事论事吧。”
    林小冬并没有向张驭荣吐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凭心而论，他自然不想看到重新招标这个情况的出现，但正如他所说，如果边书墨强行推动，起码是占了理的，他现在唯一所不明白的是，边书墨的意图是什么。
    当然，在他的心里，隐隐是有所感觉的，倒不是边书墨针对他林小冬，毕竟沈碧茹收购洪亮集团还没有正式开始，即便开始了，也跟他林小冬扯不半毛钱关系，他的这个感觉来自于一个人，那是京都三哥——东。
    林小冬和东正式接触的由头正是旧城改造，当初航母集团被魏洪亮迎头痛击，而东也拜托林小冬为他报这一箭之仇，搞掉魏洪亮，那么这一次的变化是不是与他也有一点关系呢？
    有了这个想法，林小冬决定先侧面了解一下，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没有太大的担心，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万贸集团的王义桐，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弃。

895老朱相约
    不过林小冬暂时没有急于去证实他的判断，事实，他也没有必要去证实，无论边书墨的计划会不会获得成功，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当然，倘若真要重新进行招标，边书墨必须先搞定一个人，那是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他的态度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决定着边书墨的设想能否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在想，难道边书墨不知道王义桐是什么来头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是什么因素促使他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损害前任老书记大公子的利益呢？要知道王义桐的老子虽然在副国的位置退了下来，但是他在鄂江经营多年，门生众多，其不少人现今都身居要职，连乔初一这位省委一把手都有一些忌惮，他一个区区市委书记的胆子难道长了毛了？
    这证明一眯，他的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那么会是谁呢？三哥的确是个不二的人选。联想到此节，林小立觉得非常有必要与王义桐接触一下。
    林小冬这么想倒不是在杞人忧天，按照他的推断，有一种可能性是有非常大的机率存在的，那是边书墨已经与王义桐达成了共识，这个可能性很高，不过林小冬转头想想，觉得似乎不大合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王义桐的出身，他虽然算不顶级衙内，但如果硬要分等级的话，他无疑算得是一个高级衙内，与陆远航不能，不过在鄂江这一块，他绝对要凌驾于大多数人之，尽管没有与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不过这些衙内都是眼高于顶的，一般的官员，即便是边书墨这样的市委书记，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第二，假设边书墨的背后有三哥支撑，但论起来，东的老子是副职，起王义桐的老子差了不是等级问题，绝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衙内都是要面子的人，在面子面前，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也是说，让王义桐退出旧城改造的项目，这完全是在打他的脸，凭什么让他向一个他所瞧不起的小衙内低头？
    当然，这是较乐观的考虑，而较不乐观的，也不是没有考虑，东能够在天子脚下博得一个“三哥”之名，显然非同凡响，很难说王义桐会不会屈服于他。
    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决定跟王义桐正式接触一下，视情况而定。
    一天无话，下午到了点，林小冬正要离开，桌子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扫了一眼号码，微微有些意外，居然是纪委书记朱玉琳打过来的。
    “朱书记你好。”林小冬接通电话，微笑着道。
    朱玉琳也轻笑着道：“晚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坐坐？喝茶还是喝酒？”林小冬与朱玉琳没有私下接触过，不过他接了自己的位置，又是蓝晟的得力干将，所以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在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分违和感。
    “那看林市长的喜好了。”朱玉琳的口吻也显得很是随和。
    林小冬笑着道：“喝茶是高雅人的玩意儿，还是喝酒吧，我作东。”
    朱玉琳笑道：“那不成了我主动要吃要喝了，还是我来吧，下次你请。”
    林小冬也不客气，便道：“按你老大哥说的办，呵呵，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林小冬的直率博得了朱玉琳很大的好感，便道：“那好，六点半，璞玉酒家二号厅。”
    放下电话，林小冬有些懵，叫来洪辰飞，问他知不知道璞玉酒家，洪辰飞愣了一下：“林市长，璞玉酒家是次贾玲请客的店边。”
    提到贾玲，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丫头的脸庞来，当初自己被边缘化的时候，小丫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居然给自己来做心灵辅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六点多一点，林小冬已经到璞玉酒家，朱玉琳他早来了一些，二号厅里，朱玉琳笑道：“林市长来了。”
    厅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方桌，两个人坐着正好，林小冬坐到朱玉琳对面，笑着道：“朱书记久等了。”
    “谈不等，这不时间还没到嘛，过了六点半才叫等呢。”朱玉琳的时间观念显得很重，“没想到林市长提前来了。”
    林小冬摸了摸肚子：“我也想踩着点儿来啊，可惜，肚子不让我等。”
    朱玉琳莞尔道：“那闲话少说，菜，边吃边聊。”
    林小冬自然知道朱玉琳请自己吃饭不是单纯的拉近一下关系，至于另外的用意是什么，他不得而知，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菜是早已交待过了的，看菜色菜品，是普通的家常菜，要不然怎么叫酒家还不是酒店呢，由此也看得出，朱玉琳是一个不讲究吃喝的人，不愧是纪检战线的一块牌子，好在林小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对于吃吃喝喝同样不甚讲究，燕窝鲍鱼固然味道不错，家常菜也能入得了口。
    菜虽然一般，酒却是不错，是朱玉琳带过来的五粮液，林小冬失笑道：“朱书记，你这酒不会是谁的人情吧？”
    朱玉琳哈哈一笑道：“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来延边之前，我到蓝书记家去了一趟，哈哈，带了两瓶酒过去，加起来也两百多块钱，离开的时候顺了两瓶酒回来，还是我赚了。”
    林小冬也笑道：“那以后我也要多去几趟，这样的便宜是一定要赚的，朱书记，要不下次我们组团过去。”
    朱玉琳怔了一下，指着林小冬大笑道：“那敢情好，我很期待看着蓝书记的表情啊。”
    开了酒，两人浅尝慢聊，朱玉琳直奔主题：“林市长，你是老纪委了，对于延边目前的状况，我还没摸清情况，还要靠你指点迷津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放下了手的杯子道：“朱书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朱玉琳摇了摇头：“经过你这一年的工作，延边像是被血洗了一回，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到刀尖跳舞，不过在梳理卷宗的时候，有些关系我没理顺，想到你了。”

896迂回之策
    不过林小冬暂时没有急于去证实他的判断，事实，他也没有必要去证实，无论边书墨的计划会不会获得成功，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当然，倘若真要重新进行招标，边书墨必须先搞定一个人，那是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他的态度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决定着边书墨的设想能否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在想，难道边书墨不知道王义桐是什么来头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是什么因素促使他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损害前任老书记大公子的利益呢？要知道王义桐的老子虽然在副国的位置退了下来，但是他在鄂江经营多年，门生众多，其不少人现今都身居要职，连乔初一这位省委一把手都有一些忌惮，他一个区区市委书记的胆子难道长了毛了？
    这证明一眯，他的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那么会是谁呢？三哥的确是个不二的人选。联想到此节，林小立觉得非常有必要与王义桐接触一下。
    林小冬这么想倒不是在杞人忧天，按照他的推断，有一种可能性是有非常大的机率存在的，那是边书墨已经与王义桐达成了共识，这个可能性很高，不过林小冬转头想想，觉得似乎不大合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王义桐的出身，他虽然算不顶级衙内，但如果硬要分等级的话，他无疑算得是一个高级衙内，与陆远航不能，不过在鄂江这一块，他绝对要凌驾于大多数人之，尽管没有与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不过这些衙内都是眼高于顶的，一般的官员，即便是边书墨这样的市委书记，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第二，假设边书墨的背后有三哥支撑，但论起来，东的老子是副职，起王义桐的老子差了不是等级问题，绝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衙内都是要面子的人，在面子面前，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也是说，让王义桐退出旧城改造的项目，这完全是在打他的脸，凭什么让他向一个他所瞧不起的小衙内低头？
    当然，这是较乐观的考虑，而较不乐观的，也不是没有考虑，东能够在天子脚下博得一个“三哥”之名，显然非同凡响，很难说王义桐会不会屈服于他。
    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决定跟王义桐正式接触一下，视情况而定。
    一天无话，下午到了点，林小冬正要离开，桌子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扫了一眼号码，微微有些意外，居然是纪委书记朱玉琳打过来的。
    “朱书记你好。”林小冬接通电话，微笑着道。
    朱玉琳也轻笑着道：“晚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坐坐？喝茶还是喝酒？”林小冬与朱玉琳没有私下接触过，不过他接了自己的位置，又是蓝晟的得力干将，所以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在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分违和感。
    “那看林市长的喜好了。”朱玉琳的口吻也显得很是随和。
    林小冬笑着道：“喝茶是高雅人的玩意儿，还是喝酒吧，我作东。”
    朱玉琳笑道：“那不成了我主动要吃要喝了，还是我来吧，下次你请。”
    林小冬也不客气，便道：“按你老大哥说的办，呵呵，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林小冬的直率博得了朱玉琳很大的好感，便道：“那好，六点半，璞玉酒家二号厅。”
    放下电话，林小冬有些懵，叫来洪辰飞，问他知不知道璞玉酒家，洪辰飞愣了一下：“林市长，璞玉酒家是次贾玲请客的店边。”
    提到贾玲，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丫头的脸庞来，当初自己被边缘化的时候，小丫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居然给自己来做心灵辅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六点多一点，林小冬已经到璞玉酒家，朱玉琳他早来了一些，二号厅里，朱玉琳笑道：“林市长来了。”
    厅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方桌，两个人坐着正好，林小冬坐到朱玉琳对面，笑着道：“朱书记久等了。”
    “谈不等，这不时间还没到嘛，过了六点半才叫等呢。”朱玉琳的时间观念显得很重，“没想到林市长提前来了。”
    林小冬摸了摸肚子：“我也想踩着点儿来啊，可惜，肚子不让我等。”
    朱玉琳莞尔道：“那闲话少说，菜，边吃边聊。”
    林小冬自然知道朱玉琳请自己吃饭不是单纯的拉近一下关系，至于另外的用意是什么，他不得而知，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菜是早已交待过了的，看菜色菜品，是普通的家常菜，要不然怎么叫酒家还不是酒店呢，由此也看得出，朱玉琳是一个不讲究吃喝的人，不愧是纪检战线的一块牌子，好在林小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对于吃吃喝喝同样不甚讲究，燕窝鲍鱼固然味道不错，家常菜也能入得了口。
    菜虽然一般，酒却是不错，是朱玉琳带过来的五粮液，林小冬失笑道：“朱书记，你这酒不会是谁的人情吧？”
    朱玉琳哈哈一笑道：“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来延边之前，我到蓝书记家去了一趟，哈哈，带了两瓶酒过去，加起来也两百多块钱，离开的时候顺了两瓶酒回来，还是我赚了。”
    林小冬也笑道：“那以后我也要多去几趟，这样的便宜是一定要赚的，朱书记，要不下次我们组团过去。”
    朱玉琳怔了一下，指着林小冬大笑道：“那敢情好，我很期待看着蓝书记的表情啊。”
    开了酒，两人浅尝慢聊，朱玉琳直奔主题：“林市长，你是老纪委了，对于延边目前的状况，我还没摸清情况，还要靠你指点迷津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放下了手的杯子道：“朱书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朱玉琳摇了摇头：“经过你这一年的工作，延边像是被血洗了一回，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到刀尖跳舞，不过在梳理卷宗的时候，有些关系我没理顺，想到你了。”

897内部矛盾
    不过林小冬暂时没有急于去证实他的判断，事实，他也没有必要去证实，无论边书墨的计划会不会获得成功，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当然，倘若真要重新进行招标，边书墨必须先搞定一个人，那是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他的态度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决定着边书墨的设想能否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在想，难道边书墨不知道王义桐是什么来头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是什么因素促使他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损害前任老书记大公子的利益呢？要知道王义桐的老子虽然在副国的位置退了下来，但是他在鄂江经营多年，门生众多，其不少人现今都身居要职，连乔初一这位省委一把手都有一些忌惮，他一个区区市委书记的胆子难道长了毛了？
    这证明一眯，他的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那么会是谁呢？三哥的确是个不二的人选。联想到此节，林小立觉得非常有必要与王义桐接触一下。
    林小冬这么想倒不是在杞人忧天，按照他的推断，有一种可能性是有非常大的机率存在的，那是边书墨已经与王义桐达成了共识，这个可能性很高，不过林小冬转头想想，觉得似乎不大合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王义桐的出身，他虽然算不顶级衙内，但如果硬要分等级的话，他无疑算得是一个高级衙内，与陆远航不能，不过在鄂江这一块，他绝对要凌驾于大多数人之，尽管没有与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不过这些衙内都是眼高于顶的，一般的官员，即便是边书墨这样的市委书记，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第二，假设边书墨的背后有三哥支撑，但论起来，东的老子是副职，起王义桐的老子差了不是等级问题，绝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衙内都是要面子的人，在面子面前，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也是说，让王义桐退出旧城改造的项目，这完全是在打他的脸，凭什么让他向一个他所瞧不起的小衙内低头？
    当然，这是较乐观的考虑，而较不乐观的，也不是没有考虑，东能够在天子脚下博得一个“三哥”之名，显然非同凡响，很难说王义桐会不会屈服于他。
    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决定跟王义桐正式接触一下，视情况而定。
    一天无话，下午到了点，林小冬正要离开，桌子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扫了一眼号码，微微有些意外，居然是纪委书记朱玉琳打过来的。
    “朱书记你好。”林小冬接通电话，微笑着道。
    朱玉琳也轻笑着道：“晚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坐坐？喝茶还是喝酒？”林小冬与朱玉琳没有私下接触过，不过他接了自己的位置，又是蓝晟的得力干将，所以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在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分违和感。
    “那看林市长的喜好了。”朱玉琳的口吻也显得很是随和。
    林小冬笑着道：“喝茶是高雅人的玩意儿，还是喝酒吧，我作东。”
    朱玉琳笑道：“那不成了我主动要吃要喝了，还是我来吧，下次你请。”
    林小冬也不客气，便道：“按你老大哥说的办，呵呵，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林小冬的直率博得了朱玉琳很大的好感，便道：“那好，六点半，璞玉酒家二号厅。”
    放下电话，林小冬有些懵，叫来洪辰飞，问他知不知道璞玉酒家，洪辰飞愣了一下：“林市长，璞玉酒家是次贾玲请客的店边。”
    提到贾玲，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丫头的脸庞来，当初自己被边缘化的时候，小丫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居然给自己来做心灵辅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六点多一点，林小冬已经到璞玉酒家，朱玉琳他早来了一些，二号厅里，朱玉琳笑道：“林市长来了。”
    厅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方桌，两个人坐着正好，林小冬坐到朱玉琳对面，笑着道：“朱书记久等了。”
    “谈不等，这不时间还没到嘛，过了六点半才叫等呢。”朱玉琳的时间观念显得很重，“没想到林市长提前来了。”
    林小冬摸了摸肚子：“我也想踩着点儿来啊，可惜，肚子不让我等。”
    朱玉琳莞尔道：“那闲话少说，菜，边吃边聊。”
    林小冬自然知道朱玉琳请自己吃饭不是单纯的拉近一下关系，至于另外的用意是什么，他不得而知，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菜是早已交待过了的，看菜色菜品，是普通的家常菜，要不然怎么叫酒家还不是酒店呢，由此也看得出，朱玉琳是一个不讲究吃喝的人，不愧是纪检战线的一块牌子，好在林小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对于吃吃喝喝同样不甚讲究，燕窝鲍鱼固然味道不错，家常菜也能入得了口。
    菜虽然一般，酒却是不错，是朱玉琳带过来的五粮液，林小冬失笑道：“朱书记，你这酒不会是谁的人情吧？”
    朱玉琳哈哈一笑道：“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来延边之前，我到蓝书记家去了一趟，哈哈，带了两瓶酒过去，加起来也两百多块钱，离开的时候顺了两瓶酒回来，还是我赚了。”
    林小冬也笑道：“那以后我也要多去几趟，这样的便宜是一定要赚的，朱书记，要不下次我们组团过去。”
    朱玉琳怔了一下，指着林小冬大笑道：“那敢情好，我很期待看着蓝书记的表情啊。”
    开了酒，两人浅尝慢聊，朱玉琳直奔主题：“林市长，你是老纪委了，对于延边目前的状况，我还没摸清情况，还要靠你指点迷津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放下了手的杯子道：“朱书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朱玉琳摇了摇头：“经过你这一年的工作，延边像是被血洗了一回，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到刀尖跳舞，不过在梳理卷宗的时候，有些关系我没理顺，想到你了。”

898与王义桐的首次会面
    不过林小冬暂时没有急于去证实他的判断，事实，他也没有必要去证实，无论边书墨的计划会不会获得成功，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当然，倘若真要重新进行招标，边书墨必须先搞定一个人，那是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他的态度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决定着边书墨的设想能否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在想，难道边书墨不知道王义桐是什么来头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是什么因素促使他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损害前任老书记大公子的利益呢？要知道王义桐的老子虽然在副国的位置退了下来，但是他在鄂江经营多年，门生众多，其不少人现今都身居要职，连乔初一这位省委一把手都有一些忌惮，他一个区区市委书记的胆子难道长了毛了？
    这证明一眯，他的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那么会是谁呢？三哥的确是个不二的人选。联想到此节，林小立觉得非常有必要与王义桐接触一下。
    林小冬这么想倒不是在杞人忧天，按照他的推断，有一种可能性是有非常大的机率存在的，那是边书墨已经与王义桐达成了共识，这个可能性很高，不过林小冬转头想想，觉得似乎不大合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王义桐的出身，他虽然算不顶级衙内，但如果硬要分等级的话，他无疑算得是一个高级衙内，与陆远航不能，不过在鄂江这一块，他绝对要凌驾于大多数人之，尽管没有与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不过这些衙内都是眼高于顶的，一般的官员，即便是边书墨这样的市委书记，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第二，假设边书墨的背后有三哥支撑，但论起来，东的老子是副职，起王义桐的老子差了不是等级问题，绝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衙内都是要面子的人，在面子面前，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也是说，让王义桐退出旧城改造的项目，这完全是在打他的脸，凭什么让他向一个他所瞧不起的小衙内低头？
    当然，这是较乐观的考虑，而较不乐观的，也不是没有考虑，东能够在天子脚下博得一个“三哥”之名，显然非同凡响，很难说王义桐会不会屈服于他。
    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决定跟王义桐正式接触一下，视情况而定。
    一天无话，下午到了点，林小冬正要离开，桌子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扫了一眼号码，微微有些意外，居然是纪委书记朱玉琳打过来的。
    “朱书记你好。”林小冬接通电话，微笑着道。
    朱玉琳也轻笑着道：“晚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坐坐？喝茶还是喝酒？”林小冬与朱玉琳没有私下接触过，不过他接了自己的位置，又是蓝晟的得力干将，所以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在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分违和感。
    “那看林市长的喜好了。”朱玉琳的口吻也显得很是随和。
    林小冬笑着道：“喝茶是高雅人的玩意儿，还是喝酒吧，我作东。”
    朱玉琳笑道：“那不成了我主动要吃要喝了，还是我来吧，下次你请。”
    林小冬也不客气，便道：“按你老大哥说的办，呵呵，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林小冬的直率博得了朱玉琳很大的好感，便道：“那好，六点半，璞玉酒家二号厅。”
    放下电话，林小冬有些懵，叫来洪辰飞，问他知不知道璞玉酒家，洪辰飞愣了一下：“林市长，璞玉酒家是次贾玲请客的店边。”
    提到贾玲，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丫头的脸庞来，当初自己被边缘化的时候，小丫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居然给自己来做心灵辅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六点多一点，林小冬已经到璞玉酒家，朱玉琳他早来了一些，二号厅里，朱玉琳笑道：“林市长来了。”
    厅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方桌，两个人坐着正好，林小冬坐到朱玉琳对面，笑着道：“朱书记久等了。”
    “谈不等，这不时间还没到嘛，过了六点半才叫等呢。”朱玉琳的时间观念显得很重，“没想到林市长提前来了。”
    林小冬摸了摸肚子：“我也想踩着点儿来啊，可惜，肚子不让我等。”
    朱玉琳莞尔道：“那闲话少说，菜，边吃边聊。”
    林小冬自然知道朱玉琳请自己吃饭不是单纯的拉近一下关系，至于另外的用意是什么，他不得而知，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菜是早已交待过了的，看菜色菜品，是普通的家常菜，要不然怎么叫酒家还不是酒店呢，由此也看得出，朱玉琳是一个不讲究吃喝的人，不愧是纪检战线的一块牌子，好在林小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对于吃吃喝喝同样不甚讲究，燕窝鲍鱼固然味道不错，家常菜也能入得了口。
    菜虽然一般，酒却是不错，是朱玉琳带过来的五粮液，林小冬失笑道：“朱书记，你这酒不会是谁的人情吧？”
    朱玉琳哈哈一笑道：“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来延边之前，我到蓝书记家去了一趟，哈哈，带了两瓶酒过去，加起来也两百多块钱，离开的时候顺了两瓶酒回来，还是我赚了。”
    林小冬也笑道：“那以后我也要多去几趟，这样的便宜是一定要赚的，朱书记，要不下次我们组团过去。”
    朱玉琳怔了一下，指着林小冬大笑道：“那敢情好，我很期待看着蓝书记的表情啊。”
    开了酒，两人浅尝慢聊，朱玉琳直奔主题：“林市长，你是老纪委了，对于延边目前的状况，我还没摸清情况，还要靠你指点迷津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放下了手的杯子道：“朱书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朱玉琳摇了摇头：“经过你这一年的工作，延边像是被血洗了一回，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到刀尖跳舞，不过在梳理卷宗的时候，有些关系我没理顺，想到你了。”

899抢包贼
    林小冬暂时没有再过问此事，现在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不过他有着几手打算，完全是一个分步走的实施过程，如果维持不变，自然无损于沈碧茹借用洪亮集团的身份正式进驻，如果边书墨强行推动，那也可以激发王义桐与东之间的博弈，胜负尚在两可之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一个精典的八字成语可以概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边书墨倒是能沉得住气，估计正在暗里做动作，林小冬自然不会主动靠去，两天后，秦若曦大驾光临，她是坐飞机到的天水，然后坐大巴到延边，到了长途汽车站，已经是晚了。
    林小冬接到秦若曦打来的电话时，刚刚要床睡觉，秦若曦硬是把他从床揪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要他速度来车站接她，否则要曝光林小冬“欺负”她的事情，林小冬哭笑不得，让她在车站等着，他马过去。
    市政府离车站并不远，不过林小冬住的地方离车站有些远了。虽然已经了班，但是整个延边还处于春节的热闹氛围之，路也不是一般的堵，等林小冬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快过一小时了。
    虽然是晚，汽车站也是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之极，林小冬停下车子，放眼看过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秦若曦的身影，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站台边看到了秦若曦。
    秦若曦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下着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肩背着个双肩包，正在左顾右盼着，不知道的谁会以为她是个结过婚的熟女？虽然她在电话里叫得凶，脸却似乎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只是大冷天的站在这里吃风，显然是唐突佳人了。
    林小冬亮开嗓子叫了几声，都被掩没在夜的喧嚣之，无奈之下，只得下了车，挤进了人流之。
    好不容易挤到秦若曦的身后，正要突施冷箭，忽然一个人在秦若曦的身边风一般地掠过，随着这家伙的一掠，秦若曦的身子也被带了个趔趄，那家伙竟是一把抢了秦若曦的包，拔足狂奔。
    林小冬呆了一下，光天化日的，在车站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愣了零点八八秒之后，他也拔足追了出去，经过秦若曦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撂下一句“你在这儿等我”。
    人很多，林小冬固然追得辛苦，但那贼逃得也辛苦，只不过这小子既然敢在汽车站周围行穿动抢，显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当林小冬追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肩膀的时候，那小子手的包已经易了主。
    “你他妈有病啊？”那小子手没了证物，叫嚣着嚷嚷了起来。
    林小冬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道：“把包交出来。”
    “什么包？”那小子反问道，“你给老子放手，不然我报警了啊。”
    林小冬目光扫过，这小子两手空空，知道这包估计是弄不回来了，心一动，扯着那家伙往边走，为了这个包，说不得要动点粗刑了。
    “喂，喂，你他妈干什么呢？抢劫啊，救命啊。”那小子虽然跑得挺欢，手却是没几把力气，根本挣不开林小冬的铁钳，索性放声大叫撒起了泼来。
    这家伙这一嗓子嚎出来，路人纷纷侧目，林小冬暗叫糟糕，这种场面他还真没经历过，这时有正义感的路人大叫道：“放开他！”
    林小冬无语之极，有正义感不是件坏事，可起码你得弄明白情况吧，凭自己的这番打扮，再看这小子二流子的样子，谁他妈抢劫谁呀？
    正义感这东西很怪，很多事情怕有带头的，只要有人起了头，其他人的胆子也壮了起来，随着第一个人的喊出来，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正义”的队伍之，不仅在声讨林小冬，更是自发地将林小冬围了起来。
    那小子虽然还被林小冬牢牢地钳在手，脸却是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林小冬无奈之极，只得放开手，大声解释道：“你们弄错了，他是小偷。”
    “我偷你什么了？”这小子的心理素质极佳，非但没趁机逃走，居然还跟林小冬据理力争了起来。
    在林小冬语塞之际，忽然有一个人从人群大步奔出，一脚便将那家伙踹了个狗吃屎，这个变故突然之极，看向那人，那人已经越众而出，怪的是，他的左手拿着一个双肩包，右手还牵着一个男人，一脚将小偷踹倒在后，跟来又是一脚，踢在那家伙的脸，顿时没了声息。
    这么暴力的场面，让刚刚的那些正义之师顿时鸦雀无声，看来正义与暴力之间的斗争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林小冬却是呆了一下，这只暴力鸟居然是久未联系的黑子。
    心头一喜，正要跟黑子说话，黑子却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一样，将那个包直接塞进了林小冬的手，大声道：“他们是一伙小偷，别被他们骗了。兄弟，这个包你拿好，以后在车站这一带得小心一点，扒手不少。”
    林小冬怔住，黑子眼瞎了不成，不过他立即想到黑子现在重操旧业了，虽然心头有疑问，却也装作根本不相识的样子来，接过包道：“谢谢。”
    黑子摆了摆手，装得一手好逼，这时远处有一声车喇叭的长鸣，黑子冲着长鸣的方向摇了摇手，大步走了过去，林小冬的目光追随而去，一眼看见了那辆车的副驾驶的窗子摇了下来，虽然隔得挺远，但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人他还是认了出来，居然是那个什么边少边夕梧。
    林小冬吃惊的一逼，黑子不是因为女神事件跟他水火不容吗？怎么跟他扯到一块儿去了。
    正在发愣间，秦若曦已经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一眼看到包，笑了：“你追到啦……呃，我的包啊！”
    林小冬低头一看，又是一呆，这包的带子都被扯断了，再看向那小偷，两家伙居然趁乱溜了！

900大姐大的考验
    看着秦若曦一脸的哭相，林小冬啼笑皆非：“我说，不一包嘛，你这么大的一款姐，不至于吧？”
    秦若曦气急败坏道：“什么叫一包啊？你知道什么，这包可是lv的，新市而且是限量版的，几十万呢。”
    听了秦若曦的“控诉”，再加她的娇丽之姿，吃瓜群众顿时明了，怪不得这家伙追得这么紧，这个已经不能用“贵”来形容的包被人抢走了，谁不追呀？
    林小冬有点发愣，而且还没有觉悟地来了一句：“谁让你这么显摆啊？”
    秦若曦顿时跺着脚道：“我不管，这事发生在你的地头，得你负责。”
    “行了，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林小冬扯着秦若曦的袖子将她拉出了人群。
    秦若曦车的时候还噘着嘴，看着那包包一脸的肉痛，林小冬失笑道：“我说富婆，既然能买得起这些奢侈品，应该有损坏的觉悟，对了问你个事，你那老公分了多少财产给你，这么大手笔，随便几十万买个包包。”
    秦若曦大怒，张牙舞爪地扑来冲着林小冬的肩膀一顿好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林小冬硬扛了几下，原先以为秦若曦是在跟自己闹着玩，转头见她眼圈发红，才觉自己的话有点过份了，赶紧好言相劝：“姐，我亲姐，我这每天道貌岸然的，见到老朋友太放松了，满嘴跑火车，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秦若曦嗔怒道：“买包包的钱都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那个王八蛋的钱我一分都没用。”
    林小冬肃然起敬，正色道：“姐，我佩服您老的气节，您老是铿锵玫瑰。”
    “铿你个头。”林小冬一口一个“您老”，简直要把秦若曦给气死了，粉拳又一次竖了起来。
    林小冬挺着胸道：“打吧，只要你爽，随便你怎么弄。”
    秦若曦怔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道：“真随便我怎么弄？”
    林小冬也是一怔，见秦若曦目淫光四射，吓了一跳，立即更正道：“除了卖身。”
    秦若曦撇了一下嘴，放下了手，拨弄了一下包包，叹了口气道：“再好的东西，坏了不值钱了，扔了算了。”
    说着秦若曦摇下车窗，要将包给扔出窗外，林小冬瞠目结舌，一把抓住秦若曦的手：“太浪费了，修修还能用的。”
    秦若曦立即收回手：“好，我打七折卖给你吧。”
    林小冬快被秦若曦搞死了：“怕了你了，我赔，总行了吧。”
    秦若曦狐疑道：“你这么有钱？哦，我差点忘了，清漪现在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区区几十万不在话下，不过我还是很鄙视你，用老婆的钱，吃软饭。”
    林小冬直接被打败了：“不要算了。”
    “要，干嘛不要，反正你钱来得也容易。”秦若曦扬了扬那包，“归你了，回头把钱转给我。”
    林小冬叹了口气：“唉，我真是交友不慎啊，这么多年都被你豪爽的外表给蒙骗了。”
    秦若曦却是道：“我要是像你那么有钱，当然也不在乎。”
    林小冬玩笑道：“秦叔当年可是一把手啊，封疆大吏啊，你看哪个高官子弟不是挣得盆满钵满，你在我这么哭穷。”
    秦若曦叹了一声：“我爸这人规矩得很，现在在京都还住在政府房里，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辛苦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有个儿子，简直被他坑了。”
    林小冬肃然道：“秦叔是真正的党的干部。”
    秦若曦笑了笑：“冲你对他这么敬重，包不用你赔了。”
    林小冬笑着道：“那可是你的私房钱，我说过赔你赔你，不过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软饭的。”
    “这么说你会用自己的钱？”
    林小冬点头，秦若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凭你那点工资？老实交待，是贪污还是受贿了？我看有必要让我爸来查查你。”
    林小冬苦笑道：“这年头，好人做不得啊。”
    秦若曦也是开玩笑：“得了，放过你了，我肚子饿了，不要你赔包，请我吃饭吧。”
    秦若曦虽然曾经贵为安东第一女衙内，却是嫉恶如仇，过过苦日子的，对于吃喝并不在意，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几个菜，林小冬吃过晚饭了，没有饥饿感，所以只是拿着筷子做做样子，看着秦若曦风卷残云地大快朵颐。
    秦若曦的脸在灯光下仍然精致，但是眼角细细的痕迹证明了她所经历的沧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姻是一生的大事，经历了婚姻的失败，那份痛楚常人是难以想像的，当初因为沈碧君的报复，清漪也险些与自己离婚，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林小冬才能体会到那样的心情，豪爽只当过是掩饰伤痛的外衣而已。
    秦若曦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见林小冬注视着自己，吃惊地低声道：“是不是我吃相太难看了？”
    林小冬笑了笑，伸过手拈去了她嘴角的一颗饭粒：“吃得太快对肠胃不好。”
    秦若曦呆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能不能别这么温柔，我会爱你的。”
    林小冬吓了一跳，触电般抽回了手，讷讷道：“呃，这个……”
    “看你那出息。”秦若曦的心情似乎变好了，道，“肚子问题解决了，下面是睡觉问题了。”
    秦若曦大有一副吃定了林小冬的模样，林小冬倒是不以为然，道：“这个好办，延边酒店多得是呢，我带你去住延边最好的。”
    秦若曦却是幽幽道：“算了，你那点工资啊，还是替你省省吧，你家那么大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去你那儿住吧。”
    林小冬顿时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挫败感，难道自己那么人畜无害？还是秦若曦根本没把自己当男人啊？
    见林小冬不说话，秦若曦睁大眼睛道：“怎么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真是辈子欠了她的。

901环保局调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去买了早点，吃完了秦若曦还在熟睡之，也没叫醒她，将早点放在保温炉里，又在桌留了字条，让她起来自己吃，简直照顾老婆还要仔细。
    虽然旧城改造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不过这只是林小冬的工作内容之一，刚刚任，他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主要是熟悉一下分管的相关工作，前些日子到发改委、财政局等部门去调研，了解第一手的情况，按照计划，今天要去的是环保局。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环保的重要性也越发地凸显，不少地方因为环保问题处理了不少人，有的还是高级官员，这完全证明国家对环保的重视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以前环保工作都是一般的副职干部分管，但是现在由常务副市长来分管这项工作，可见此项工作与发展已经相提并论，林小冬不敢大意，这不仅仅是对乌纱帽的重视，更是对延边一千两百万人民负责。
    林小冬到延边虽然已有一年，对整个延边的经济有一定的了解，但当时他任职纪委书记，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深入了解，现在职务发生了变化，职责自然也随之改变，发展和环保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
    环保局早已提前接到了洪辰飞的电话，局长桂洪如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候着林小冬的到来。
    车在环保局的门前停了下来，林小冬看到这个架势，笑着与桂洪如握着手，桂洪如两只大手摇晃着林小冬的手道：“我代表环保局的同志们欢迎林市长莅临指导工作，准备不周，请林市长多批评。”
    林小冬笑着道：“欢迎我，用工作成绩来欢迎，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在此期间，电视台的记者拍摄得不亦乐乎，而林小冬的这句话更是被记者给记录了下来。
    进了会议室，里面温暖如春，椭圆形的会议桌铺了厚实的红色台布，每隔两米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与果盘之间用以鲜花点缀，很是漂亮。
    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在心位置坐了下来，笑着道：“进了这个会议室，我觉得我不是来调研，而是来参加联谊会的了。”
    桂洪如自然知道林小冬之前是纪委书记，对于迎接他的到来，颇费了一些脑筋，思来想去，才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式来，陪着笑道：“林市长，您的随和是延边皆知的，所以布置了一个温馨的气氛，让您的调研工作更顺畅轻松一些。”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去点评这个会议室的布置，微笑道：“那么开始吧。”
    之前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但到了正式汇报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氛围也随之而来，桂洪如清了一下嗓子，道：“林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
    延边的经济处于整个鄂江省的第二位，但论起工业来，一直处于全省领跑的位置，之所以屈居老二，主要是省会天水占据了地利的缘故。延边的工业发展现状来看，已经迈过了早期的一涌而阶段，项目也由初时的粗犷、密集型向“高、精、尖”转型，但也正是因为工业的发达，存在不少污染型企业，环保部门对此非常重视，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卓有成效，桂洪如的汇报自然也是报喜不报忧，放大成绩，杜绝短板。
    林小冬起先听得还是面带微笑，但是听到后来桂洪如为环保局浓妆粉饰功绩，脸的微笑便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只不过为了日后工作的开展，再加出于对同志的尊重，林小冬并没有打断桂洪如的话，只不过林小冬明显的神情变化，让正滔滔不绝汇报的桂洪如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的汇报有什么问题吗？
    硬着头皮将汇报结束，陪同调研的市政府秘书长丁志超指出，市环保局知难不畏难，注重环境质量管理、环境执法监管、生态环保责任制度落实和队伍教育管理，各项工作稳步推进，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切实改善环境质量，积极迎接级的考核，落实政府要求，早谋划早启动，认真呼应社会关注和关切特别是老百姓关注的环境突出问题，要认真对待，推动解决。同时强调，加大宣传力度，多研究，善谋划，积极为市政府决策做好参谋。
    丁志超的这番话非常官方，林小冬听着不是太自在，却也必须认可这个规则，在随后的讲话他先是肯定了环保局所取得的成绩，但是在查处力度还有待于加强，对于一些热点和难点问题，要敢于较真。另外，既要埋头苦干又要抬头看路，紧跟央决策部署，学习借鉴外地先进理念和经验，要打好组合拳，进一步发挥环委会作用，强化部门联动，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环保积极性。
    官面的话说完，自然是桂洪如进行表态，表示会按照林市长和丁秘书长的指示精神和工作要求，全面部署贯彻落实各项工作。
    这是标准的会议流程，林小冬也知道到环保局来调研，只是一个表面章，要想了解到真正的情况，还需要深入到第一线去。所以当会议结束之后，他将丁志超和桂洪如留了下来。
    “环保工作我是外行，志超同志恐怕也不算内行，真正的专家是你洪如局长，所以我说几句外行话，污染莫过于水、气、土三个方面，污染的源头虽然多种多样，但是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工业，早些年发展的时候有人提出不能以牺牲环境来获取发展，只是当时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所以我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放在治理污染企业方面，环保局作为第一线的执法机构，必须深入到第一线，切实了解相关企业尤其是重点企业的生产工艺。”林小冬淡淡道，“作为我这个分管人，我看有必要到企业去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浮在水面等待汇报，洪如局长，你推荐几家企业。”

902老婆要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去买了早点，吃完了秦若曦还在熟睡之，也没叫醒她，将早点放在保温炉里，又在桌留了字条，让她起来自己吃，简直照顾老婆还要仔细。
    虽然旧城改造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不过这只是林小冬的工作内容之一，刚刚任，他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主要是熟悉一下分管的相关工作，前些日子到发改委、财政局等部门去调研，了解第一手的情况，按照计划，今天要去的是环保局。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环保的重要性也越发地凸显，不少地方因为环保问题处理了不少人，有的还是高级官员，这完全证明国家对环保的重视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以前环保工作都是一般的副职干部分管，但是现在由常务副市长来分管这项工作，可见此项工作与发展已经相提并论，林小冬不敢大意，这不仅仅是对乌纱帽的重视，更是对延边一千两百万人民负责。
    林小冬到延边虽然已有一年，对整个延边的经济有一定的了解，但当时他任职纪委书记，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深入了解，现在职务发生了变化，职责自然也随之改变，发展和环保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
    环保局早已提前接到了洪辰飞的电话，局长桂洪如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候着林小冬的到来。
    车在环保局的门前停了下来，林小冬看到这个架势，笑着与桂洪如握着手，桂洪如两只大手摇晃着林小冬的手道：“我代表环保局的同志们欢迎林市长莅临指导工作，准备不周，请林市长多批评。”
    林小冬笑着道：“欢迎我，用工作成绩来欢迎，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在此期间，电视台的记者拍摄得不亦乐乎，而林小冬的这句话更是被记者给记录了下来。
    进了会议室，里面温暖如春，椭圆形的会议桌铺了厚实的红色台布，每隔两米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与果盘之间用以鲜花点缀，很是漂亮。
    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在心位置坐了下来，笑着道：“进了这个会议室，我觉得我不是来调研，而是来参加联谊会的了。”
    桂洪如自然知道林小冬之前是纪委书记，对于迎接他的到来，颇费了一些脑筋，思来想去，才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式来，陪着笑道：“林市长，您的随和是延边皆知的，所以布置了一个温馨的气氛，让您的调研工作更顺畅轻松一些。”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去点评这个会议室的布置，微笑道：“那么开始吧。”
    之前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但到了正式汇报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氛围也随之而来，桂洪如清了一下嗓子，道：“林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
    延边的经济处于整个鄂江省的第二位，但论起工业来，一直处于全省领跑的位置，之所以屈居老二，主要是省会天水占据了地利的缘故。延边的工业发展现状来看，已经迈过了早期的一涌而阶段，项目也由初时的粗犷、密集型向“高、精、尖”转型，但也正是因为工业的发达，存在不少污染型企业，环保部门对此非常重视，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卓有成效，桂洪如的汇报自然也是报喜不报忧，放大成绩，杜绝短板。
    林小冬起先听得还是面带微笑，但是听到后来桂洪如为环保局浓妆粉饰功绩，脸的微笑便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只不过为了日后工作的开展，再加出于对同志的尊重，林小冬并没有打断桂洪如的话，只不过林小冬明显的神情变化，让正滔滔不绝汇报的桂洪如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的汇报有什么问题吗？
    硬着头皮将汇报结束，陪同调研的市政府秘书长丁志超指出，市环保局知难不畏难，注重环境质量管理、环境执法监管、生态环保责任制度落实和队伍教育管理，各项工作稳步推进，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切实改善环境质量，积极迎接级的考核，落实政府要求，早谋划早启动，认真呼应社会关注和关切特别是老百姓关注的环境突出问题，要认真对待，推动解决。同时强调，加大宣传力度，多研究，善谋划，积极为市政府决策做好参谋。
    丁志超的这番话非常官方，林小冬听着不是太自在，却也必须认可这个规则，在随后的讲话他先是肯定了环保局所取得的成绩，但是在查处力度还有待于加强，对于一些热点和难点问题，要敢于较真。另外，既要埋头苦干又要抬头看路，紧跟央决策部署，学习借鉴外地先进理念和经验，要打好组合拳，进一步发挥环委会作用，强化部门联动，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环保积极性。
    官面的话说完，自然是桂洪如进行表态，表示会按照林市长和丁秘书长的指示精神和工作要求，全面部署贯彻落实各项工作。
    这是标准的会议流程，林小冬也知道到环保局来调研，只是一个表面章，要想了解到真正的情况，还需要深入到第一线去。所以当会议结束之后，他将丁志超和桂洪如留了下来。
    “环保工作我是外行，志超同志恐怕也不算内行，真正的专家是你洪如局长，所以我说几句外行话，污染莫过于水、气、土三个方面，污染的源头虽然多种多样，但是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工业，早些年发展的时候有人提出不能以牺牲环境来获取发展，只是当时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所以我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放在治理污染企业方面，环保局作为第一线的执法机构，必须深入到第一线，切实了解相关企业尤其是重点企业的生产工艺。”林小冬淡淡道，“作为我这个分管人，我看有必要到企业去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浮在水面等待汇报，洪如局长，你推荐几家企业。”

903爸爸是Super man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去买了早点，吃完了秦若曦还在熟睡之，也没叫醒她，将早点放在保温炉里，又在桌留了字条，让她起来自己吃，简直照顾老婆还要仔细。
    虽然旧城改造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不过这只是林小冬的工作内容之一，刚刚任，他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主要是熟悉一下分管的相关工作，前些日子到发改委、财政局等部门去调研，了解第一手的情况，按照计划，今天要去的是环保局。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环保的重要性也越发地凸显，不少地方因为环保问题处理了不少人，有的还是高级官员，这完全证明国家对环保的重视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以前环保工作都是一般的副职干部分管，但是现在由常务副市长来分管这项工作，可见此项工作与发展已经相提并论，林小冬不敢大意，这不仅仅是对乌纱帽的重视，更是对延边一千两百万人民负责。
    林小冬到延边虽然已有一年，对整个延边的经济有一定的了解，但当时他任职纪委书记，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深入了解，现在职务发生了变化，职责自然也随之改变，发展和环保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
    环保局早已提前接到了洪辰飞的电话，局长桂洪如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候着林小冬的到来。
    车在环保局的门前停了下来，林小冬看到这个架势，笑着与桂洪如握着手，桂洪如两只大手摇晃着林小冬的手道：“我代表环保局的同志们欢迎林市长莅临指导工作，准备不周，请林市长多批评。”
    林小冬笑着道：“欢迎我，用工作成绩来欢迎，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在此期间，电视台的记者拍摄得不亦乐乎，而林小冬的这句话更是被记者给记录了下来。
    进了会议室，里面温暖如春，椭圆形的会议桌铺了厚实的红色台布，每隔两米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与果盘之间用以鲜花点缀，很是漂亮。
    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在心位置坐了下来，笑着道：“进了这个会议室，我觉得我不是来调研，而是来参加联谊会的了。”
    桂洪如自然知道林小冬之前是纪委书记，对于迎接他的到来，颇费了一些脑筋，思来想去，才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式来，陪着笑道：“林市长，您的随和是延边皆知的，所以布置了一个温馨的气氛，让您的调研工作更顺畅轻松一些。”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去点评这个会议室的布置，微笑道：“那么开始吧。”
    之前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但到了正式汇报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氛围也随之而来，桂洪如清了一下嗓子，道：“林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
    延边的经济处于整个鄂江省的第二位，但论起工业来，一直处于全省领跑的位置，之所以屈居老二，主要是省会天水占据了地利的缘故。延边的工业发展现状来看，已经迈过了早期的一涌而阶段，项目也由初时的粗犷、密集型向“高、精、尖”转型，但也正是因为工业的发达，存在不少污染型企业，环保部门对此非常重视，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卓有成效，桂洪如的汇报自然也是报喜不报忧，放大成绩，杜绝短板。
    林小冬起先听得还是面带微笑，但是听到后来桂洪如为环保局浓妆粉饰功绩，脸的微笑便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只不过为了日后工作的开展，再加出于对同志的尊重，林小冬并没有打断桂洪如的话，只不过林小冬明显的神情变化，让正滔滔不绝汇报的桂洪如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的汇报有什么问题吗？
    硬着头皮将汇报结束，陪同调研的市政府秘书长丁志超指出，市环保局知难不畏难，注重环境质量管理、环境执法监管、生态环保责任制度落实和队伍教育管理，各项工作稳步推进，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切实改善环境质量，积极迎接级的考核，落实政府要求，早谋划早启动，认真呼应社会关注和关切特别是老百姓关注的环境突出问题，要认真对待，推动解决。同时强调，加大宣传力度，多研究，善谋划，积极为市政府决策做好参谋。
    丁志超的这番话非常官方，林小冬听着不是太自在，却也必须认可这个规则，在随后的讲话他先是肯定了环保局所取得的成绩，但是在查处力度还有待于加强，对于一些热点和难点问题，要敢于较真。另外，既要埋头苦干又要抬头看路，紧跟央决策部署，学习借鉴外地先进理念和经验，要打好组合拳，进一步发挥环委会作用，强化部门联动，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环保积极性。
    官面的话说完，自然是桂洪如进行表态，表示会按照林市长和丁秘书长的指示精神和工作要求，全面部署贯彻落实各项工作。
    这是标准的会议流程，林小冬也知道到环保局来调研，只是一个表面章，要想了解到真正的情况，还需要深入到第一线去。所以当会议结束之后，他将丁志超和桂洪如留了下来。
    “环保工作我是外行，志超同志恐怕也不算内行，真正的专家是你洪如局长，所以我说几句外行话，污染莫过于水、气、土三个方面，污染的源头虽然多种多样，但是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工业，早些年发展的时候有人提出不能以牺牲环境来获取发展，只是当时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所以我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放在治理污染企业方面，环保局作为第一线的执法机构，必须深入到第一线，切实了解相关企业尤其是重点企业的生产工艺。”林小冬淡淡道，“作为我这个分管人，我看有必要到企业去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浮在水面等待汇报，洪如局长，你推荐几家企业。”

904餐馆冲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去买了早点，吃完了秦若曦还在熟睡之，也没叫醒她，将早点放在保温炉里，又在桌留了字条，让她起来自己吃，简直照顾老婆还要仔细。
    虽然旧城改造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不过这只是林小冬的工作内容之一，刚刚任，他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主要是熟悉一下分管的相关工作，前些日子到发改委、财政局等部门去调研，了解第一手的情况，按照计划，今天要去的是环保局。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环保的重要性也越发地凸显，不少地方因为环保问题处理了不少人，有的还是高级官员，这完全证明国家对环保的重视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以前环保工作都是一般的副职干部分管，但是现在由常务副市长来分管这项工作，可见此项工作与发展已经相提并论，林小冬不敢大意，这不仅仅是对乌纱帽的重视，更是对延边一千两百万人民负责。
    林小冬到延边虽然已有一年，对整个延边的经济有一定的了解，但当时他任职纪委书记，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深入了解，现在职务发生了变化，职责自然也随之改变，发展和环保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
    环保局早已提前接到了洪辰飞的电话，局长桂洪如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候着林小冬的到来。
    车在环保局的门前停了下来，林小冬看到这个架势，笑着与桂洪如握着手，桂洪如两只大手摇晃着林小冬的手道：“我代表环保局的同志们欢迎林市长莅临指导工作，准备不周，请林市长多批评。”
    林小冬笑着道：“欢迎我，用工作成绩来欢迎，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在此期间，电视台的记者拍摄得不亦乐乎，而林小冬的这句话更是被记者给记录了下来。
    进了会议室，里面温暖如春，椭圆形的会议桌铺了厚实的红色台布，每隔两米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与果盘之间用以鲜花点缀，很是漂亮。
    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在心位置坐了下来，笑着道：“进了这个会议室，我觉得我不是来调研，而是来参加联谊会的了。”
    桂洪如自然知道林小冬之前是纪委书记，对于迎接他的到来，颇费了一些脑筋，思来想去，才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式来，陪着笑道：“林市长，您的随和是延边皆知的，所以布置了一个温馨的气氛，让您的调研工作更顺畅轻松一些。”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去点评这个会议室的布置，微笑道：“那么开始吧。”
    之前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但到了正式汇报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氛围也随之而来，桂洪如清了一下嗓子，道：“林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
    延边的经济处于整个鄂江省的第二位，但论起工业来，一直处于全省领跑的位置，之所以屈居老二，主要是省会天水占据了地利的缘故。延边的工业发展现状来看，已经迈过了早期的一涌而阶段，项目也由初时的粗犷、密集型向“高、精、尖”转型，但也正是因为工业的发达，存在不少污染型企业，环保部门对此非常重视，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卓有成效，桂洪如的汇报自然也是报喜不报忧，放大成绩，杜绝短板。
    林小冬起先听得还是面带微笑，但是听到后来桂洪如为环保局浓妆粉饰功绩，脸的微笑便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只不过为了日后工作的开展，再加出于对同志的尊重，林小冬并没有打断桂洪如的话，只不过林小冬明显的神情变化，让正滔滔不绝汇报的桂洪如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的汇报有什么问题吗？
    硬着头皮将汇报结束，陪同调研的市政府秘书长丁志超指出，市环保局知难不畏难，注重环境质量管理、环境执法监管、生态环保责任制度落实和队伍教育管理，各项工作稳步推进，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切实改善环境质量，积极迎接级的考核，落实政府要求，早谋划早启动，认真呼应社会关注和关切特别是老百姓关注的环境突出问题，要认真对待，推动解决。同时强调，加大宣传力度，多研究，善谋划，积极为市政府决策做好参谋。
    丁志超的这番话非常官方，林小冬听着不是太自在，却也必须认可这个规则，在随后的讲话他先是肯定了环保局所取得的成绩，但是在查处力度还有待于加强，对于一些热点和难点问题，要敢于较真。另外，既要埋头苦干又要抬头看路，紧跟央决策部署，学习借鉴外地先进理念和经验，要打好组合拳，进一步发挥环委会作用，强化部门联动，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环保积极性。
    官面的话说完，自然是桂洪如进行表态，表示会按照林市长和丁秘书长的指示精神和工作要求，全面部署贯彻落实各项工作。
    这是标准的会议流程，林小冬也知道到环保局来调研，只是一个表面章，要想了解到真正的情况，还需要深入到第一线去。所以当会议结束之后，他将丁志超和桂洪如留了下来。
    “环保工作我是外行，志超同志恐怕也不算内行，真正的专家是你洪如局长，所以我说几句外行话，污染莫过于水、气、土三个方面，污染的源头虽然多种多样，但是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工业，早些年发展的时候有人提出不能以牺牲环境来获取发展，只是当时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所以我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放在治理污染企业方面，环保局作为第一线的执法机构，必须深入到第一线，切实了解相关企业尤其是重点企业的生产工艺。”林小冬淡淡道，“作为我这个分管人，我看有必要到企业去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浮在水面等待汇报，洪如局长，你推荐几家企业。”

905没面子的局长
    “谁是你哥们儿？”洪汉阳面色一寒，这是那虎哥已经把电话递了过来，“警官，接一下吧，对你有好处。”
    要是依着洪汉阳的意思，早一巴掌把电话给扇飞了，不过林小冬却是向他使了个眼色，洪汉阳便接过了电话，只听得里面一人淡淡道，“我叫边夕梧，边书墨是我爸，你是哪个公安局的，叫能说得话的人跟我谈。”
    洪汉阳的心头微微一惊，这家伙居然挺有来头，目光闪过，虎哥的脸写满了得意与得瑟，洪汉阳心头冷笑，淡淡道：“我不认识你。”
    正要挂电话，那头的边夕梧没想到对方居然不鸟他，阴沉着道：“这个电话的主人是我朋友，放了他，不然你这身警服我给你扒了。”
    洪汉阳没理他，直接挂断，厉声道：“带走！”
    虎哥没想到洪汉阳根本不鸟边少，刚刚的得意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洪汉阳：“你等……”
    后面的“着”字还没说完，便听到洪汉阳冷笑一声：“敢威胁警察？”
    话音方落，洪汉阳一抬手，一个标准的擒拿将虎哥扭倒在地，冷喝一声：“给我铐！”
    顿时有两名干警前将虎哥拷了个结实，虎哥还嚣张地大呼小叫，被一名干警“无意”推得撞在了桌角，顿时闭口不言，林小冬看得清楚，嘴角扯过一丝冷笑，跟洪汉阳得瑟，那是找死。
    “清漪，你先跟若曦在这儿吃饭，我跟他们一起去一趟。”林小冬不想让洪汉阳落下个办案片面的口实。
    洪汉阳跟林小冬的关系已经很难用语言说得明白了，听了林小冬的话，心头一暖，向身侧的另一名干警低语了几句，那干警便当先出了去，在洪汉阳等人带着那一男一女和林小冬一起离开之后，换了一身便装戴着棒球帽走了进来，寻了个位置坐下。
    那虎哥一行毕竟不是两个人，另外还有一男一女，洪汉阳担心那两人再找柳清漪的麻烦，毕竟柳清漪只是一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所以安排了人来保护。
    虎哥和那个女子被分开讯问，讯问之前，洪汉阳已经看了店里的监控视频，所以才有“讯问”之说，毕竟他蓄意要伤的可是常务副市长，这小子烧高香吧。
    先且不说他们的事，在洪汉阳的办公室里，林小冬正坐在他的对面抽烟，洪汉阳道：“刚刚电话里的人自称叫边夕梧，说是边书记的儿子。”
    林小冬的脑子里立时便浮现出那个阴森森的年轻人的面孔来，眉头微微一皱道：“那个什么虎的，要不走个过场算了。”
    洪汉阳淡然道：“这个得看面是什么态度了，一个矮脖子我要是都搞不定，这个常务副局长不干也罢。”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汉阳，公安局干的还顺心吧？”
    洪汉阳笑了笑：“姓朱的虽然兼着公安局长，不过局里还是我说了算，他一个外行，指手画脚是自找难看。”
    “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脾气还是要压着一些，政治虽然无形，杀伤力却很强。”林小冬劝了一句，聊胜于无。
    洪汉阳不以为然地一笑，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洪汉阳扫了一眼屏幕：“这么快打来了。”
    接通电话，洪汉阳的口吻很淡然：“朱市长你好。”
    朱学枫沉声道：“查一查，哪个局抓了一个叫丁亚虎的人？”
    洪汉阳也沉声道：“朱市长，人是我抓的。”
    朱学枫怔了一下：“你抓的？他是边书记儿子的朋友，别搞得太大发了，意思一下，走个过场放人吧。”
    “朱市长，这样会不会不好？”洪汉阳反问了一句。
    朱学枫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再怎么有倾向，起码得问一问事情的经过，当即道：“当时什么情况？”
    “一岁多点的孩子撞在他女友的腿，他女友拔腿踹，孩子的妈妈过来讨说法，嫌疑人拿酒瓶子砸人，还拿碎酒瓶子捅人，性质很恶劣，这么不声不响地放了，会不会引起麻烦来？”
    朱学枫并不清楚事情经过，洪汉阳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有些棘手，不过边夕梧这位大公子亲自打电话来，这个人情他怎么也要扛下来，当即道：“你看着办，总之人一定要放。”
    洪汉阳看朱学枫向来横竖不顺眼，况且他虽然是市委常委，却是公安工作标准的外行，所以一听朱学枫摆起了官腔来压人，顶撞道：“朱市长，我会按程序办事的。”
    朱学枫没想到洪汉阳居然会公然顶撞他，勃然大怒道：“洪汉阳，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洪汉阳倒是没有恶语相向，只是淡淡道：“这是违反纪律的行为，如果朱市长执意如此，我会如实在卷宗记录下来。”
    朱学枫的鼻子都要气歪了，愤然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听得清楚，待洪汉阳放下电话，这才苦笑道：“汉阳，辛苦你了。”
    洪汉阳笑了笑：“即便不是你，我也不会放纵的。”
    “那我心安理得了。”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事要是硬办，后续会怎么发展，难以预料。”
    洪汉阳呵呵一笑道：“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是市委常委，你可是常务副市长，级别一样，含金量不同，我当然会选。”
    这当然是玩笑话，洪汉阳接着道：“林市长，这事既然扯了边夕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边书记不许他再过问，公事公办，另一种可能是直接找到你这位当事人，我的硬扛值不值得，看你的态度了。”
    林小冬笑了笑，目光却是寒光闪过：“人有底线，龙有逆鳞，家人是我的宝贝疙瘩，天王老子动他们一根头发都不行。”
    随后做了一个笔录，林小冬在面签了字，洪汉阳问是不是要带孩子去做个伤情鉴定，林小冬觉得这并不关键，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便先行回了去。

906老婆的质疑
    柳清漪到了延边，晚秦若曦自然不便再住在家里，吃了饭之后，便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柳清漪这才带着两孩子回了来。
    林小冬跟她几乎前后脚到了家，看了彩儿的腿，没什么大碍，不过林小冬却是肉疼得很，安慰着彩儿，彩儿倒是不以为然。
    待孩子睡下了，柳清漪才问道：“这些人看去有些来头。”
    “这个你不用管了。”林小冬不想这个问题多谈，“明天你真的要跟秦若曦去天水去？”
    柳清漪道：“我跟茹姐沟通过了，收购洪亮集团资金有些吃紧，若曦姐的加入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口。”
    林小冬道：“我跟她也沟通过，她不是说从美国调资金过来的吗？”
    “这个也有问题，倒不是调不来，主要还是时间来不及，洪亮集团的拆迁一直较缓慢，虽然一纺有我的股份，但是在旧城改造面前，总是要有个主次的，所以拆还是要拆，不过钱仍然要给，这些都需要花钱。”柳清漪道，“若曦姐的加入正好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我不参与了，你最好也少参与。”
    “我知道，我是为双方引荐一下，具体的由她们自己谈。”柳清漪道，“已经开了春，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九九教育集团方面，这才是我最大的理想和毕生的心愿。”
    林小冬揉着额头道：“说到这事我有些头疼，昊昊的照顾是个问题啊。我看有必要请个保姆过来了。”
    “请保姆？”柳清漪不是太同意，“现在的保姆素质差得很，应付差事倒也罢了，可怕的是有的人心理阴暗，做出对孩子不利的事情，况且自己的孩子让别人来带，我真不放心。”
    “那……要不把蒙萌要过来吧。”
    “蒙萌现在可是茹君集团的总经理，事情多着呢，给我们带孩子，别想了，这样吧，趁着现在天气冷还不能施工，我打算带儿子去安南我妈那儿住几天，看看能不能让我妈过来给带带。”
    林小冬怔了一下：“那咱爸不需要人照顾了？”
    “这也是我妈的意思。”柳清漪笑着道，“我征求过爸的意见，爸现在是芸州市长，手握大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从他手里获得利益，都被我爸明里暗里的拒绝了，这不，有人打起枕边风的主意来了，我妈烦都快烦死了。另外她也可以给昊昊一些启蒙教育。”
    林小冬有些担心：“这边的气候跟南方区别很大，我怕她来了不习惯。”
    “这倒是个问题，等我去了芸州再说吧，可能要待一阵子，彩儿的下学只能劳烦你了。”
    林小冬笑道：“她也是我女儿嘛，她也不小了，没事。”
    接下来进入了常规动作阶段，昊昊睡得熟熟的，隐隐之觉得平稳的床有些不一样，却是不知道大人的娱乐活动丰富多姿。
    正进入关键阶段，柳清漪忽然问了一句：“若曦姐在我们家住了一晚，你有没有偷吃？”
    林小冬一怔，不由停下了动作：“你胡扯些什么呢？我跟她之间白开水还是清白。”
    柳清漪忽然一口咬在了林小冬的肩膀：“男人是只猫，还能有不偷腥的？要不是你们发生了点什么，她会那么死心塌地想投资？”
    林小冬失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可不是种马，投资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有利润才有投入嘛，她肯投资可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相信你。”
    柳清漪不作声了，只是用激烈的动作来回应着林小冬的强势突击。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点，彩儿在家带昊昊，柳清漪将林小冬送到市政府，又去接了秦若曦，径直向天水赶去。
    到了办公室，秘书洪辰飞将一叠件拿了过来，有的是市长转过来的，有的是需要林小冬签署意见的，林小冬一一进行了签署和交办，要他交给协助他工作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安晋阳。
    洪辰飞并没有立即离开，道：“刚刚环保局桂局长打电话过来，说想来汇报一下工作。”
    林小冬正要开口，办公桌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洪辰飞的目光在屏显一扫而过，便先退了出去。
    电话是从边书墨的办公室打过来的，林小冬抓起电话，沉声道：“边书记。”
    “林市长，不忙的话，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边书墨说出来的话很官方，不过口吻却没有市委书记的那么肃然。
    “好的，我马过去。”林小冬放下电话，并没有去多想边书墨找他干什么，交待了洪辰飞一声，想了一下，又特意去了张驭荣办公室一趟，张驭荣正在看材料，见林小冬进了来，道，“你来的正好，省发改委发了一个件，我正在看，一起研究下。”
    林小冬笑着道：“张市长，你让小陆复印一份给我带吧，刚刚边书记打电话到办公室让我过去一趟，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差事呢。”
    看得出来，林小冬是特意过来知会一声，张驭荣欣然一笑道：“那你先去，我让小陆复印好送到你办公室去。”
    林小冬确实是这个意思，市委市政府只不过一墙之隔，瞒不了谁，因为这个被张驭荣记在心里造成隔阂，没有意义。
    穿过那道院墙，林小冬径直了三楼，边书墨的秘书洛商正在门口候着，见林小冬过了来，笑着道：“林市长来了，边书记在办公室等您过去呢。”
    林小冬点了点头，跟在洛商的身后进了去，边书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头笑着道：“林市长来了，请坐。”
    林小冬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边书墨回到办公桌后，道：“林市长，延边一汽是个什么情况？”
    边书墨这么一问，让林小冬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延边一汽目前处于试生产状态，部分附属设施还没有完成，乔恩妮事件之后，林小冬考虑的事件不少，加当时他的职责是纪检工作，倒是把这个茬给忘了。

907书记有请
    林小冬并没有急于开口，边书墨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虽然自己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内容很多，不过并不包含工业这一块，所以说边书墨完全是问错了人，边书墨怎么犯这种低级失误？再观察边书墨的神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林小冬心头一片透亮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得到了这个结论，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延边一汽改制的时候我在纪委工作，改制完成之后，我没有再介入。”
    边书墨笑了笑：“你是常务啊，年纪又轻，将来可是要主政一方的，目光可不能局限于本职工作，要有全局观念啊。”
    边书墨的倒颇有几分道理，林小冬也笑了笑：“边书记批评的是，我的目光有些短浅了，只是刚刚换了新岗位，很多工作都在摸索之。”
    “要尽快进入角色啊。”边书墨的口吻丝毫没有初始之时的霸气，笑着道，“林市长是安东人，千里迢迢来帮助延边的发展，不容易啊，都还习惯吧？”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林小冬越发地放松，“党的事业决定着我们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个个都要靠家，个个都想安逸，贫困地区的发展怎么搞？”
    边书墨又是一笑：“小冬同志的觉悟很高，我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啊。延边和天水是鄂江的一块牌子，我是从天水过来的，天水的发展主要是沾了省会城市的光，占了不少政策方面的优势，相而言，延边的发展潜力巨大，我们应该捋起袖子大干一场啊。这些日子，我研究了延边的五年发展规划，以当时的目光来看，还是与时俱进的，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有的地方有些目光短浅了，如旧城改造工作。这项工作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实施情况来看，新城的建设还是有些落后了，什么叫现代化建设？我们必须抓住‘现代化’这个关键词，必须以超前长远的目光来看待，不能一时脑热建了，过几年又重新建设，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林小冬只听不语，边书墨瞅了林小冬一眼，跟着又道：“延边的工业发展是全省的金字招牌，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城市建设与发达的工业发展相，前者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而后者则是一个巨人，这是非常不匹配的，这要求我们在继续抓工业发展的同时，加大城市建设的力度和步伐，而旧城改造工作是迈出的第一步，小冬同志啊，你作为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是落实任务的第一责任人，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林小冬这个时候不能不说话了，正色道：“边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竭尽全力，保证完成任务。”
    边书墨笑了笑：“我请你过来不是让你立军令状的，而是跟你探讨旧城改造工作。刚刚我也说了，改造的方案有些落后，我认为有修编的必要，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林小冬笑着道：“边书记，您也太抬举我了，在市委市政府的重大决策，你和驭荣同志才是决策者，我充其量也只有一点建议权，最大的任务还是抓落实，况且我也才刚刚接手这项工作，是否修编、如何修编，还得劳烦二位领导啊。”
    “你这可是耍滑头哦。”边书墨虚点了林小冬一下，才道，“这个我回头跟驭荣同志碰一下，具体的到时候再说，不过你作为常务副市长，又是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届时你也得提一提你的想法，我看好你的。”
    林小冬笑了笑，算是表了一个态。
    说完工作，边书墨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挨着林小冬坐了下来，道：“聊完工作，咱们再聊聊私事。”
    林小冬侧过脸来看着边书墨，其实他心里清楚，之前的这些话虽然谈不无半点营养，但这只不过是现在要谈的事之前的凉菜而已，接下来所谓的私事估计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堂堂市委书记，怎么会为那么一个素质低下的人说话，哪怕是他儿子的朋友？
    边书墨的脸浮现出一丝愤然之色，道：“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丁亚虎简直是个混蛋，要是依我的意思不但要公事公办，还要严肃查办，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林小冬笑了笑，没吭声，等着已经“高举”的边书墨说出什么样的“轻放”之言。
    果不其然，边书墨跟着“转折”了一下，道：“不过这丁亚虎是我老战友的儿子，到了我这里，怎么我也得照顾一下，我替他向你求个情，只要你不追究他的责任，怎么都行。”
    这是一个硬碰硬的问题，林小冬想再和稀泥那是不可能的了，便用边书墨同样的口吻道：“边书记，您开口，这个面子我是怎么都要给的。其实他砸了我一酒瓶子，拿碎瓶子扎我，这些都是小事。”
    林小冬的口吻很淡，边书墨对具体的情况并不是太清楚，一听这个，心头微微一凛，作为一路走过来的政治人物，别说被人打了，是被人辱骂不敬，那也是要记在心里的。听林小冬的意思，丁亚虎对他的冲撞不仅仅是口头的，还动了手，神情微微一冷，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小冬啊，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林小冬笑了笑：“我还年轻，身体素质还行，挨一两下问题不大。”
    “小冬，你的胸襟我很佩服。”边书墨舒了一口气，他以为林小冬松了口了。
    没想到林小冬接着道：“边书记，如果你的儿子被人家打了，你会怎么办？”
    边书墨怔了一下，这事他确实不知道内情，儿子跟自己说的时候，也没提这些，原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不曾想还这么复杂，看得出来，林小冬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干休的。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552644761

908给分薄面
    “我了解一下情况。”边书墨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林小冬却是道：“边书记，当时的情况我可以给你说说。”
    林小冬所言并没有半分夸大，完全还原事实，边书墨听到丁亚虎的女友动手打孩子的时候，腮帮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一巴掌拍在桌子：“这个混蛋，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连孩子都打。”
    边书墨骂得咬牙切齿，心头却是一松，林小冬的意思较明显了，触犯他的人可以放过，但是伤害了孩子的人绝不会放过，道：“小冬，我明白你的心情，换了谁都不会容忍的，我理解，那个女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林小冬的嘴角荡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边书记，请你理解一颗做父亲的心。”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手不由在皮带摸了摸，耳边又响起了彩儿所说的话，爸爸是superman，那个女人固然不会放过，但是丁亚虎下手狠辣，如果昨晚不是他林小冬在场，而是别的人，伤害将会不堪设想。
    这些话，林小冬并没有跟边书墨说起，说了也是白说，边书墨话里话外都有摘开丁亚虎的意思，这个面子他必须给，当然，这么轻轻松松放了，那也太不把自己这位常务副市长当一回事了，所以必要的拿捏不能少，边书墨倒也明白这个道理，道：“犯了错要受到处理，小冬同志，我没有弄清情况，是我的不对，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林小冬笑了笑：“边书记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不过恕我直言，那个什么虎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得留点教训。”
    听林小冬这么说，边书墨心里有数，道：“是啊，得狠狠拘他几天，长点记性。”
    林小冬微微一笑：“那按边书记的意思办。”
    这时，边书墨的手机响起，林小冬便起身告辞。
    回了来，林小冬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自己给了边书墨这个人情，边书墨想来也不会太过份，打了个电话给洪汉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洪汉阳倒也没说什么。
    打完电话，林小冬想起了边书墨跟他谈到的延边一汽的事情，乔恩妮被莫伊卡带回美国之后，并没有什么消息，延边一汽是乔恩集团投的资，当时并没有顾及延边一汽的问题，现在怎么善后倒是个问题，立即叫来洪辰飞，让他侧面了解一下延边一汽的情况，洪辰飞这时提了一嘴，提到了桂洪如要过来汇报工作的事情。
    林小冬让他过来，很快桂洪如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桂洪如显得有些拘谨，他作为环保局长，也接触过不少领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越是神色平和他越是心惊胆战，毕竟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纪委出身的林小冬，威慑力极强，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一种审人的意味。
    林小冬倒是不知道自己自带着这样的光环，洪辰飞泡了茶水退了出去，林小冬道：“桂局长，准备的怎么样了？”
    桂洪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市长，我是来向您汇报这项工作的。经过对各县区污染企业的梳理，整理了几家污染严重的企业，分别是顺阳化工有限公司、海洋电子有限公司以及伏安钢铁厂，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正整改的企业，经过党组会议研究，今年决定对造纸、焦化、氮肥、有色金属、印染、农副食品加工、原料药制造、制革、农药、电镀等‘十大’重点行业进行专项治理。”
    林小冬点了点头：“企业要发展要生存，我们政府方面当然要配合，但是污染那绝对不行，环保局的这个工作计划非常及时。桂局长，我们环保部门不能做马后炮，必须超前谋划，在企业尤其是建设初期，环保局应该跟，跟安监局一样，要求企业切实解决污染问题，提前打预防针，免得事后再整改，既对企业的发展不利，也对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影响。”
    桂洪如没感觉到林小冬言语之有半分斥责之意，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道：“林市长，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林小冬笑了笑：“这样吧，你那边先跟踪，过一阵子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去实地调研。”
    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了来，桂洪如的后心都有些凉凉的，林小冬的光辉事迹在延边广为流传，别看他面带笑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一旦发了怒动了真，连天他都敢捅个窟窿，冯亲民都被他拿下了，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环保局长呢？
    一天无话，下午的时候，纪委副书记史天勤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林市长离开纪委，纪委一直未能办一个送行宴，所以打算今晚补办一下，林小冬有些诧异，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况且自己也不过是挪了个窝，还在延边呢，没必要搞这一套。
    史天勤跟林小冬闹惯了，所以这么说直接无效，最终史天勤说今晚人不多，而且用的不是公款，如果林市长不把他们当兄弟，那算了，林小冬只得同意，并狠狠地威胁，要让史天勤今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史天勤哈哈一笑，说他们可是有后台的。
    等放下电话，林小冬才想起柳清漪还没回来的事情，家有儿女啊，不过快下班的时候，柳清漪却是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半小时后到家，问晚想吃些什么。
    林小冬告诉她晚不在家吃饭，柳清漪早已习惯他晚有应酬，问起昨晚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林小冬说等晚回去再说。
    临下班的时候，洪辰飞过来汇报了延边一汽的事情，运转得很好，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让林小冬有些怪，难道乔恩妮的事发并没有影响到延边一汽？在记下了一汽的总经理的名字之后，林小冬觉得有时间得去一趟了解一下，摸摸情况。

909装作不知
    晚宴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人确实并不多，加林小冬也只有四个人，纪委三位副书记，纪委书记朱玉琳并不在，林小冬微微有些不快，史天勤跟他惯了，不过当场也没解释什么。
    林小冬心情不爽，所以也没喝多少酒，四个人喝了一瓶酒，林小冬便说晚还有别的事情，不再喝了。
    史天勤送林小冬出来的时候，低声解释了一下：“林市长，朱书记他在省里开会……”
    林小冬转过脸道：“那不能再等几天？你搞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念旧还是厌新？你眼里还有没有朱书记这位领导？”
    史天勤的头低了下来，讷讷道：“没那个意思。”
    “我跟你共事一年了，对你还不了解？下马威是吧？我告诉你，市委常委想收拾你，那是分分钟的事，别觉得自己有点能耐翘尾巴了，这天底下什么都缺，是不缺人。”林小冬板起脸道，“朱书记那是大人有大量，一切从大局出发，换了别人你试试？算了，我也不说了，我现在又不是你的直接领导，说多了你对我都不爽，你自己看着办吧。”
    史天勤被林小冬这一顿夹枪带棒的搞得灰头土脸，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乐滋滋的，林小冬要不是拿他当自己人，才懒得说这些，笑着道：“林市长，您还真是误会了，请您吃饭那是朱书记的意思，本来我说等他在省里开完会的，他说他不敢跟你在酒桌正面交锋，正好趁这个机会躲一躲。”
    林小冬虚点了史天勤一指：“你回头跟老朱说，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拾掇他。”
    见林小冬怒气平定下来，史天勤又是一笑：“保证完成任务。”
    林小冬道：“行了，都回去吧，别搞其他活动了，你们代表着什么自己清楚。”
    史天勤笑了笑，声音放得更低，道：“林市长，近期纪委……”
    话未说完，林小冬打断道：“纪委的工作跟我没关系，你别泄密。”
    史天勤道：“我也没泄密啊，我是在说，纪委最近挺忙，要想拾掇朱书记，您恐怕得做好准备。”
    史天勤安排车子送林小冬回去，在房子不远处停下来，林小冬在风缓步而行，冷冽的寒风吹在身，刺骨得很，林小冬却是恍若不觉，他需要用这寒这冷来平定他的心境。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在延边，他需要好好的捋一捋，工作时间里他工作第一，此外，他必须要谋划一下将来的道路。自打柳清漪和沈碧茹达成共识之后，林小冬便知道自己走了一条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路，不过他没有过多的挣扎，毕竟有着前车之鉴，陆主席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好好的相安无事吗？所以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多作纠缠，他所考虑的是：利益最大化。
    如果没有边书墨想搞旧城改造二次招标这个变数，旧城改造不会存在任何问题。这个变数，林小冬仔细考虑了一下利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能搞二次招标，那样的话，收购洪亮集团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如何实施阻击，林小冬的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没有确切的方案，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边书墨的背后站着谁。
    午在边书墨的办公室，虽然边书墨那个电话并没有当着林小冬的面接，但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林小冬还是瞄了一眼，面真切地显示出东的名字来，也是说，林小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化为了现实，这个时候再找各种理由来解释其他的可能性无疑是自欺欺人，那么该如何面对这一情况将显得至关重要。
    东没有露面，林小冬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不正面翻脸，不算撕开脸皮，所以最重要的是王义桐。次与王义桐接触了一次之后，便没了声息。作为常务副市长，自然不便过多地与他接触，所以林小冬尽管有百般猜测，但不到最后一刻，却是没有法子获得真实的情况，万一王义桐妥协，一切将无法挽回，不仅仅是旧城改造项目的获得要告吹，让王义桐与东先斗一场的目的也是胎死腹。
    林小冬点了一根烟，裸露出来的手在森森寒气有了些许的痛感，林小冬却是恍若不觉，一直连烟蒂烧到了手指，这才痛得轻叫一声将烟蒂给扔了，十指连心啊，只是这一烫却是给林小冬生出了一丝灵感。十指连心，虽然自己在自己的容忍限度里给了边书墨一丝薄面，但是在利益面前，这点面子是无法撼动和改变边书墨的决定的。
    根据气候的规律，到了三四月，气温便能转暖，工程建设也将开始如火如荼。时间是公平的，对于林小冬来说非常重要，同样对于边书墨来说也非常重要。
    边书墨今天的前言之已经有了一丝二次招标的迹象，但是还没有正式推动，也是说，这里面的关系还没有理顺，这证明王义桐没有妥协，有理由相信，边书墨私下里极有可能和王义桐进行了接触，只不过最起码某些利益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或者说未能达到王义桐的期许。
    眼见开工在即，边书墨等不起，作为市委书记，自然明白旧城改造工作的重要性，若是到了开工之际仍然压住不放，张驭荣恐怕第一个要跳出来质疑了。
    所以林小冬立即有了一个行动的计划，那是加速推动开工。如何推动，这需要助力了，而市长张驭荣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想通此节，林小冬心头顺畅了很多，而这时柳清漪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马到家了。”林小冬的声音里透露着轻快，顺着刚刚的思路考虑了一下，拨了一个电话给沈碧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一周之内，洪亮集团的收购必须完成。”

910查查来头
    回到家，林小冬的酒气已经尽褪，不过脸被冻得通红，彩儿是件贴心的小棉袄，连忙递了热毛巾给林小冬擦脸，柳清漪诧异道：“是跑车送你回来的？”
    林小冬失笑道：“总是不运动，对身体不好，所以在快到家的时候，我下来走了一会儿，这天气，够厉害的。”
    柳清漪接过林小冬的外衣挂了起来，道：“若曦姐跟茹姐谈的很融洽，关于如何投资以及股份分配的问题我没有介入。老公，我听到一些风声，说旧城改造可能二次招标，有没有这回事？”
    林小冬愣了一下：“你的消息挺灵通啊，这事你也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跟政府打交道的对象又不是你。”柳清漪的眉头蹙了起来，“要真这么干，茹姐那边不是白忙活了吗？”
    “你别多想了，这事我有分寸。”林小冬道，“我刚刚已经跟碧茹联系过，让她抓紧时间完成收购。”
    见林小冬一脸的笃定之色，柳清漪也没多问，道：“昨晚那两混蛋怎么处理的？我打过电话给洪局长了，他说这事还得由你来跟我说。”
    “这家伙。”林小冬笑了笑，道，“今天午老边找我了。”
    将边书墨找他的过程说了，柳清漪的神色不大好看，林小冬捧着清漪的手道：“这家伙能够让老边亲自来做说客，估计有点来头，不着急，慢慢玩是了，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敢对我老婆孩子下手，这笔账先存着，到时候本利一起算。”
    柳清漪被林小冬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想到昨晚，要不是有林小冬在，自己恐怕得去整容了，火也蹭蹭了来，不过嘴却是道：“不着急。”
    林小冬笑了起来：“瞧瞧咱俩，像是在计划什么阴谋的危险分子一样。”
    柳清漪也笑了，却是微微一叹：“要是蒙萌或者黑子在好了。”
    提到黑子，林小冬忽然想起那天在汽车站发生的事情了，黑子跟边夕梧搞到了一起，显然有他的想法，不过既然在延边露面，估计是不在天水那边露脸了。边夕梧看起来是个狠角色，黑子在他身边，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说不准会不会被安排干点不法勾当，要是撞在了洪汉阳的枪口，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连忙打了个电话给洪汉阳。
    洪汉阳还以为林小冬是在问丁亚虎和那个女的处理的情况，当即道：“这事朱市长交待下来了，女的拘留一个月，男的拘一个星期。”
    这事，也是这个结果了，所以林小冬也没指望通过这个渠道怎么个严厉处理，道：“汉阳，那个姓丁的给我查查什么来头。”
    林小冬跟他说过边书墨做人情了，洪汉阳自然也会想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仅仅是下一辈的关系，边书墨恐怕也拉不下脸来说情，道：“已经在查了，一旦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反馈给你。”
    “嗯，对了，另外有个事跟你说一下，等下我发张照片给你，他是我兄弟，也是个卧底，真实身份是京都市公安局的警察，目前跟边夕梧在一起，在延边活动，如果有什么事，你把握下尺度。”
    洪汉阳有些意外，压低了声音道：“你确定还在执行任务？”
    “这个我可以保证。”陈铁龙已经安排好这事，身份不用怀疑，所以林小冬肯定得很。
    放下电话，柳清漪听得一头雾水，林小冬也没跟她多解释，只是道：“以后看到黑子，装不认识。”
    柳清漪道：“为什么？”
    “机密。”林小冬吐出这两个字，惹得柳清漪一脸的鄙夷。
    次日，柳清漪带着昊昊去了安南，彩儿也开了学，一切都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林小冬一到市政府，便去了一趟张驭荣的办公室，结果遇了铁将军把门，与他的秘书陆仕坤联系了一下，才知道张驭荣去视察企业了，下午才有时间。林小冬让他转告张驭荣，下午有工作向他汇报，陆仕坤连声应了下来，并提醒他已经将那份省发改委的件复印送过去了，是洪辰飞接手的。
    林小冬这才想起这事儿，洪辰飞把这件放在他桌子，还跟他说起过，却是把这事给忘了。
    回到办公室，找到了那份件，林小冬仔细看了起来。这是省发改委转发的一份国家发改委的件，国家发改委对一批新能源项目进行资金的补助，以助企业的进一步发展。目前全省有好几家新能源项目，这其包括了鄂江延风风电项目。这个项目已经建成三年，建成了全国首座220千伏海升压站，无论是效益还是名气都是牛逼轰轰，不过在全国也并非一枝独秀，新能源项目皆是，要想争取到这笔补助资金，难度不小。
    根据件所说，有资格的地级市都可以报项目，但是省发改委会通过筛选，最终确定一家新能源项目进行报，最终由国家发改委现场调研来确定将资金补助给哪三家企业。
    林小冬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思，不过他跟这位二婶素来没有接触，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也是打个招呼，所以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
    看了一下件张驭荣的批示，请小冬市长办理，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让洪辰飞通知发改委主任宋志鹏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宋志鹏很快赶了过来，林小冬将件递过去，让他看一下。
    这份件宋志鹏没看到，不过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只是因为没有正式的件，所以并没有汇报，私下里却已经在着手安排，所以林小冬问起的时候，宋志鹏笑着道：“报项目，延风风电肯定是必报的了。”
    林小冬见他早有准备，心里很舒服，这样的下属是最省心的，当即道：“看来宋主任早未雨绸缪了啊，那好，根据件要求赶紧准备材料。”

911一汽内情
    宋志鹏离开后，时间还早，林小冬心里惦记着延边一汽的事情，叫了洪辰飞和市政府副秘书长安晋阳，一起去延边一汽调研。
    林小冬是常务副市长，并不分管工业，不过严格来说，常务的权力在政府这边，也仅次于市长张驭荣了，当张驭荣不在家的时候，他是完全履行市长职责的，所以尽管不分管工业，他到企业去调研，谁又能说半个不适合？
    由于气候的缘故，一汽尚未完工的附属工程只能等天气转暖再继续施工，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一汽的生产，虽然在试生产阶段，那也只不过对新生产线和设备的熟悉过程，以前一汽的生产条件和技术还是较成熟的。
    林小冬到的时候，企业正忙得轰轰烈烈。
    事先，洪辰飞跟一汽的负责人联系过，所以林小冬还没下车，看到总经理曹得贵和他的助理站在门口迎接。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还是很干冷，不过阳光灿烂，照在人的身，似乎也暖和了很多，林小冬下了车来，与曹得贵亲切地握手，曹得贵兴奋的满脸发光，引着林小冬等人进了企业。
    在新一汽的运营，林小冬还是很佩服乔恩妮的用人的，基本延用了原一汽的那帮人马，老厂长曹得贵更是被乔恩妮付以重任，不仅让他全权负责企业的生产，还全权负责整个企业的大小事务，一派用人不疑的做法，曹得贵自然是士为知己者死，任劳任怨，不遗余力，开足马力地进行各种试验。
    他兴奋地向林小冬介绍，目前试生产的情况非常好，生产出来的汽车配件正在紧张地检测之，一旦通过检测，将会立即投入大规模的生产之。
    林小冬表示了肯定，要求企业不仅以质量取胜，更要做好营销，确保产品打得响卖得出，为延边财税做贡献，更为企业的员工们谋福利，同时要做好企业化，一般来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保持一个品牌的连续性更难，这要求曹得贵和延边一汽人万众一心排除万难以厂为家。
    参观了车间之后，林小冬才有意无意地提起：“老曹，怎么没见到你们乔总？”
    “乔总那么忙，项目那么多，不会在这里常作逗留的。”曹得贵并不知道个内情。
    林小冬又道：“工人的工资福利都按照发的吧？”
    “按时发的，工人们的心情很是高昂啊。”
    林小冬有些意外，入资的乔恩妮被带回美国法办了，这个资金缺口是怎么补的，却又不好深问：“发展的过程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可一定要跟我说呀。”
    曹得贵激动得连连点头：“有林市长这句话，有困难我们也会咬牙克服的。”
    林小冬笑了笑，心头是疑窦丛生，真不知道一汽的资金是怎么办到的。
    老曹这时又冒出一句话：“林市长，乔总说过几天会过来，到时候我一定将领导的话带到。”
    林小冬不由猛地一呆，乔恩妮要来？什么情况？
    见林小冬神情一僵，老曹也有些发怔，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不成？
    这时林小冬神色已恢复如常，笑着道：“政府为企业发展保驾护航，企业为政府创造财税，这是双赢嘛，可不是哪个个人的功劳，行，那这样，我不妨碍你们正常生产了。”
    曹得贵跟着林小冬向外走，央求道：“林市长，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吧，我们职工食堂的伙食挺好的。”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今天估计是不行了，这样吧，我跟你做个约定，等你们的产品啊通过了检测，企业正式开动马力生产的那一天，我一定来尝尝你们食堂伙食的味道。”
    曹得贵大声道：“林市长，我记住您的话了。”
    几人出了来，正在跟曹得贵握手告别，汉阳区政府一号车风驰电掣般杀到，区长肖桂祥风风火火地从车下了来，一下车自我检讨：“对不起林市长，我刚刚才得到您来视察工作的消息。”
    林小冬笑道：“我来视察工作，你来凑什么热闹？”
    肖桂祥怔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小冬又道：“我来一汽是突然想起来了过来看看，不是正式的视察，你不用这么紧张。”
    肖桂祥这才笑了笑道：“领导来视察，我这个区长要是不陪同，不是显得我没规矩了嘛。”
    林小冬指了指肖桂祥：“你个老肖啊，跟我也来这一套，好吧，你既然来了，那我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再走走。”
    洪辰飞亦步亦趋，习惯了林小冬的亲切，安晋阳却是有些诧异，他在市政府所见到的不少领导，虽然表面也是和和气气，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凌驾于一切之的飞扬却是掩饰不了的，换了其他的领导，恐怕少不得批肖桂祥一通，要么怪他敏感性不强来得太晚，要么怪他瞎凑热闹，像这种场面的还真是不多见，这到底是林市长的真实风格还是在下属面前作秀呢？
    在汉阳经济新区转了一圈，又到汉阳经济开发区走了几家老牌重点企业，眼瞅着时间不早，安晋阳适当地提醒时候不早了，林小冬笑着道：“这一趟的收获不小啊，看得不过瘾啊，晋阳同志，你安排一下时间，什么时候正式来调研一下。”
    安晋阳一惊，赶紧道：“好的林市长。”
    肖桂祥自然知道林小冬是在某种程度为自己加分，心头感动，嘴却是道：“林市长，要是有空的话，午吃个便饭，下午继续？”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刚刚都说了是兴趣所至，下午还有下午的事，你也别得意，虽然两个开发区搞得不错，但是有些基础设施还不到位，项目不但要引进来，还要留得住，服务才是关键啊，另外，我发现有些企业环保做得不是太好，这方面你可得给我盯紧了，要是在环保方面出差子，你自己看着办。”

912拖字战术
    陆仕坤的办公室里，林小冬正品着陆仕坤为他泡的一杯好龙井，虽然已经喝到第三水，但唇齿之间仍然留有余香，确实是好茶。
    陆仕坤很会来事，早早来了办公室，瞅着林小冬到了市政府，发了条短信给他，说下午来张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有好几个，张市长估摸着十分钟后到，所以林小冬接到短信后过了来。
    “这茶不错。”林小冬荡荡了杯子，里面的茶叶随之缓缓晃动，嫩绿的叶芽儿像一个舞姿优美的女子一般，“品味不低啊。”
    陆仕坤笑道：“林市长别寒碜我了，这茶叶是张市长给我的，我喝茶完全是为了解渴，再好的茶在我嘴里是老牛饮水，不像林市长这般有范儿。”
    林小冬哈哈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假充斯，骨子里跟你没什么区别。”
    陆仕坤愣了一下，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侧头看去，一人探头探脑地伸过头来，是林莱县县长蔡华明，看见林小冬也坐着，陪着笑道：“林市长也在。”
    林小冬点了点头，笑着道：“蔡县长，坐。”
    别说在林小冬面前了，是在陆仕坤面前，蔡华明也不敢托大，搭了半边屁股在沙发，正要说话，张驭荣已经出现在了门前，蔡华明像是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
    张驭荣的目光在他的身一滑而过，道：“林市长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也站起身来了，出了去，跟着张驭荣进了他的办公室。
    “蔡县长，你先坐一下。”陆仕坤将林小冬杯子里的茶叶给倒了又重新泡端进了张驭荣的办公室，蔡华明被冷落了下来，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看着林小冬的背影，目光里充满了羡慕，连陆仕坤他同样羡慕得很。
    在他的心里，是瞧不起陆仕坤的，当年他是还任市委副书记的张驭荣的秘书，他没正眼瞧过他，说起来，倒不是级别的区别，而是因为陆仕坤是林莱县的，他父亲陆维林是镇里的党委书记，当时蔡华明还是县委副书记，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后来被蔡华明抓了一个把柄要办他的事，陆仕坤知道这事之后，请张驭荣帮忙，这才解决了问题。这当然是官面的事情，私下里，双方搞得很僵。
    张驭荣离开后，没来得及安排陆仕坤，蔡华明有种快感，没想到张驭荣杀了个回马枪，重新启用陆仕坤，将来陆仕坤随便一放，起码也是正科，这倒不关键，关键是张驭荣杀了个回马枪之后，短时间内估计不会离开，搞不好还有机会干一任书记，将来自己恐怕有小鞋穿了，所以前思后想，他巅巅地跑到市里来，借着向张驭荣汇报工作的机会，看看能不能跟陆仕坤拉近一下关系，为了自己的利益，脸子该放还是要放的。
    且说林小冬进了张驭荣的办公室，接过陆仕坤新泡的茶来，微微笑了笑，这陆仕坤还是挺会来事的，有必要结交一下，也没等他出去便开口道：“张市长，我要向你汇报的是旧城改造的事。”
    陆仕坤听得林小冬开始汇报，出门的步伐放快了一些，在经历了浮浮沉沉之后，他的内心敏感而谨慎，他能感觉得到林小冬这是释放善意的一个信号。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根据往年的规律，估计半个月后，各个工地能开始施工了，前些日子，万贸集团的董事长王义桐过来了一趟，谈了关于施工的一些细节问题，已经着手准备施工的事情了。”
    张驭荣不动声色道：“旧城改造项目不是两家公司标吗？除了万贸集团以外，还有洪亮集团，洪亮集团现在出了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小冬道：“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事，我得到消息，洪亮集团已经被一家叫做茹君集团的公司收购了，所以不存在这方面的影响。”
    张驭荣沉吟了一下，林小冬又道：“考虑到您次提及的边书记打算二次招标，眼看着开工日期临近，这关系要是不理顺，等到开工了再提出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驭荣点了点头，看向了林小冬，道：“你觉得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林小冬对自己与张驭荣的定位很准确，他是市长，自己是常务副市长，自己是他的代言人，同时也是他的影子，离开了他，自己的力理得不到发挥，当即道：“张市长，我是负责实施您的决策的，是否进行二次招标，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至于说麻烦，我想张市长也知道万贸集团的来头，如果真要进行二次招标的话，应该提前跟对方接洽，共同协商此事，只是没有一个最终的定论，在与王义桐的交流，我也不便这个方面作什么表态。”
    张驭荣非但知道王义桐的来头，还跟他有过接触，只不过边书墨也是这么提了一嘴，到现在也没有正式推动，所以他也不能满嘴跑火车，乱磨牙花子，林小冬这么一说，他也颇觉头疼，但是政府一把手的位置决定着他不会主动跟边书墨谈起二次招标的事情，想了想道：“按原计划行事吧。”
    张驭荣的这个表态不是林小冬所想要的，他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谁也不敢保证，在这二十来天里，王义桐会不会跟边书墨甚至是东达成条件，所以他必须推进二次招标的加快决定，唯有这样，才能把边书墨和王义桐推到前台来，让他们锣对锣鼓对鼓地正面交锋。
    “那好。”林小冬以退为进道，“只是很多工作的具体实施都是由政府这边来进行，提前没有相应的应对之策，届时万贸集团据理力争，冲在第一线的是张市长您了，这可是好大一口黑锅。”
    张驭荣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借刀杀人的手段是必备技能，他原本也想着用“拖”字诀，真到了那一步，他把火烧到边书墨那边去，不过林小冬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颇有道理，毕竟政府是干实事的，不由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913两种可能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这个主要还是看边书记的意思，所以我的建议是统一一下口径，都蒙在鼓里，工作也不是太好开展。”
    张驭荣虽然看去挺强硬，但是在边书墨的紧逼之下，除了在办公室拍拍桌子以外没有一个实打实的动作来，当然，这也不排除他另有后手，但是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是被边书墨压了一头的，所以林小冬言语之间稍微带了些许的刺激，借以提醒张驭荣，在眼前都任时间不长的情形下，把肉埋在碗底吃，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张驭荣的目光有精光一闪而过，林小冬判断不出这是怒气还是不屑，不过张驭荣显然对他的话显得极其重视，垂下了眼睑沉默着，也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张驭荣也有自己的苦衷。
    厅级序列，每一个职务的任免，都有着深刻的用意和背景，尤其是党政一把手。通俗点说，没有三两三，怎敢梁山？能够到市委市府一把手的位置，人脉、能力缺一不可，省里乃至国家层面的头头脑脑们，谁没有自己意的人选？但是僧多粥少，总不能每个人都有满意的安排，所以在人脉的基础，能力更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果真把那些酒囊饭袋强推去，那无疑是一个自行打脸的行为，没有哪位大哥大会这么没谱。
    张驭荣能够从市委副书记的位置提到政府一把手，而后又调回来，这完全是人脉与能力的综合体现，他是省委乔书记所看的人，在任之前，乔初一给他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稳住延边的局面。这是基于延边之前发生的问题和政治动荡的。第二个是加快城市建设的步伐，城市的形象是实力的体现和延伸，工业再发达，城市破旧，公共设施不齐备，这与工业强市的称号是不一致的。这两个要求尤其是第一个要求，无疑是一只无形的紧箍咒，将张驭荣束缚了起来。
    而边书墨从天水的二把手到延边做一把手，人脉和能力同样不容小觑，否则即便是他性格使然，也不可能在到延边的第一次常委会如势如斯。
    边书墨的强势与张驭荣的束缚，这完全是一个此消彼长的状态，所以林小冬在隐晦地冒出这句话之后，张驭荣心头的苦逼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难言。
    半晌，张驭荣才缓缓道：“旧城改造工作不仅仅是延边城市建设的重之重，也倍受省里的关注，所以务必要谨慎，不能惹出笑话来。”
    林小冬笑了笑道：“省里关注是正常的，不过这是延边自己的事情，改造的好与坏，最终还是延边人民有着最切实的感受。说句不好听的话，有福是延边人来享，有难也是延边人来当，惠民的事情不能与政治搭关系，否则，事不成事，反而患得患失，而具体从事工作第一线的同志也成了炮灰。张市长，请三思。”
    张驭荣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政治人，考虑事情的第一反应往往也是从政治角度来考虑问题，林小冬的话非但没有缓解他的疑虑，反而更是让他畏首畏尾了。
    林小冬见他犹豫，也不好逼得太紧，笑着道：“张市长，我想省里也希望旧城改造能够真正落到实处，而不是成为某些人实现自己目的的一个工具。”
    这句话像是一盏明灯一般，瞬间点亮了张驭荣的胸膛。到这个位置，有的时候缺那一捅，林小冬看似无意的话，将张驭荣心头的那张窗户纸给捅了开来，是啊，结果才是目的，过程只是手段，随着思维的开阔，张驭荣脸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道：“小冬啊，咱们再过个细。目前的情况来看，旧城改造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是维持不变，另一种是重新招标。我个人的想法是维持不变。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件惠民工程，经不起折腾，绝不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更不能成为一些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牟利手段。”
    说到这里，张驭荣稍作停顿，面色也是微微一沉：“另一种可能是重新招标。从局面来看，重新招标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边书墨最大的杀手锏是常委会。现在时间很紧，离施工也二十来天的时间，要想做通工作，再重新招标，再到施工，这需要一个过程，二十天很勉强，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很紧迫，对于他来说同样很紧迫。我打算这两天去找他一次，估计他会很快着手实施，既然他有这个想法，常委会的情况我们要提前预想，做出应对之策。”
    林小冬笑了起来，张驭荣果然不简单，一直让他按兵不动的，只不过是他的心理，现在的状态才是一位市长一位政府一把手应有的姿态，而张驭荣所言没有半分遮掩，显然是将林小冬当成了自己人，为了不负“自己人”这个称呼，林小冬自然也得出一份力，当即道：“张市长，我觉得有一点需要更正一下。”
    张驭荣微微一怔：“你说。”
    林小冬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一把手的权威还是要维护的，所以降低姿态汇报工作也是必须的，回头我将万贸集团的开工计划打印一份交给你。”
    张驭荣呵呵一笑道：“好家伙，这是逼宫啊。”
    林小冬无奈道：“现在一切都是我们有猜测，怎么也要弄清他的真实态度嘛。”
    张驭荣点了点头：“你的这个提议不错。”
    林小冬接着道：“常委会，需要张市长也把握了，作为我，肯定是无条件支持您的。”
    张驭荣沉吟了一下，道：“如果靠投票的话，搞不好他成了，这样吧，等我下午汇报了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林小冬此行的目的达到，便道：“好，我随时等您的召唤。”

914埋个伏笔
    看着林小冬出了去，张驭荣陷入了微微的思考之，林小冬对自己的支持，是可以预见的。杨建国任书记的时候，林小冬跟他的关系不错，而自己跟杨建国在步伐也保持着一致，而自己和他都是省委乔书记一系，绑在同一架战车，并不让人意外。不过这是从整体情形来看，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旧城改造而言，林小冬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也是想维持原计划不变。据他所知，林小冬之前并没有参与到这项工作来，最多也是纪委介入一下，看相关的招标是否合规，那么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不过虽然闹不清林小冬的真实用意，有一点张驭荣还是很肯定的，林小冬绝没有牟私利的意思，这是建立在对林小冬了解的基础之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是林小冬是在执行万贸集团的意图。
    只是，这个设想虽然合理，但问题是，如果真是万贸集团担心变故，那么王义桐要找的人不应该是他，而是边书墨或者是自己了——常务副市长虽然权力滔天，但是与市委市府的一把手相，自然又差了一截。
    想了一阵，不得要领，张驭荣便不再去想，他只需要知道林小冬跟自己是一条心可以了。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只听陆仕坤在外面轻声道了一声“市长”，进来低声道：“蔡县长来了有一阵了。”
    张驭荣把这事都忘了，看了一眼时间，与林小冬的交流超出了原计划的时间，正想让蔡华明下次再来，想了一想，又改变了主意，道：“让他进来吧。仕坤，你跟老龄委那边打个电话，说我有事，不过去了，让志超秘书长去一趟。”
    蔡华明进了来，颇有些胆战心惊，他也想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无奈心头有恙，尽管在陆仕坤的办公室里已经做了很大的调整，与陆仕坤也说了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官场结隙，又岂是一两句好话能解惑的？而陆仕坤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没有表现出热情，也没有表现出冷淡，这更让蔡华明心头打鼓，他可是市长秘书啊，一两句话，虽然不能定他的生死，却也足以让他官场断头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张驭荣的面前保留一个好的印象，因而进了来，笔直地站着，也不敢坐下，张驭荣见他跟一头驴桩似的杵着，摆了摆手道：“坐下来说话。”
    “站着行。”蔡华明为了表明自己绝对的尊敬，硬是站着将工作汇报了。
    张驭荣也没坚持让他坐下，听着关于林莱县的工作汇报，眉头不由缓缓地皱了起来。
    “棚户区改造工程已经是第二年了，还有一年要收官，其他县区的改造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怎么林莱的步子还是这么慢？”对于延边的城市化建设，张驭荣格外的敏感，要想城市化建设一个全新的台阶，当然不能局限于市区的建设，其他县区也要同步进行，才能呈现出多点开花的局面。
    蔡华明第一次来汇报工作，当然都是捡好的说，不曾想市长大人他的工作汇报作出的第一个点评“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张肥脸颤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道：“这项工作县委县政府一直是抓在手的，只是遇到了一点问题，张市长，我向您表个态，回去之后一定进一步加大力度……”
    话还没说完，张驭荣的脸绷了起来：“困难当然会有，要是没有困难，要你们干什么？”
    张驭荣这么声色俱厉地打断了蔡华明的话，蔡华明哪敢放半个屁？好在张驭荣并不是一昧地批评，跟着又道：“林莱县委县政府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工作推动不下去，你和仕运书记固然有责任，但是最重要的责任在分管同志身，政策给你们了，钱也给你们了，工作居然推不动，很有问题，我看，有必要让纪委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蔡华明的脸又是一颤，赶紧道：“张市长，我一定把您的指示带到。”
    蔡华明战战兢兢地出了去，正碰陆仕坤将办公室用过的纸杯拿向垃圾桶，赶紧前一步，道：“陆秘书，我来吧。”
    陆仕坤怔了一下，还真是没有底线啊，不过脸却是全无异色，笑着道：“蔡县长说笑了，这是我该干的事情，咦，蔡县长，怎么一头的汗，是不是太热了？”
    蔡华明讪笑了一声，道：“在市长面前，压力太大，老弟，我可真是佩服你这样在领导身边的人，抗压能力忒强。”
    陆仕坤微微一笑：“蔡县长说笑了，你佩服我，我还佩服你呢，手底下管着一大票人，多威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老弟，晚有没有空一起坐坐？”蔡华明的脑子可不笨，张驭荣这么一席话，显然大有用意，只不过暂时还看不出来而已。
    且说蔡华明离开后，张驭荣便不再接见任何人，把旧城改造工作怎么向边书墨汇报在脑子里捋了一遍，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一个电话打到了边书墨的办公室，张口道：“边书记，有点工作向你汇报一下。”
    在等着张驭荣过来的时候，边书墨的眉头紧紧地锁着，虽然王义桐的来头很大，不过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拿捏着身份，没有跟他接触，万一王义桐不同意重新招标，他这个一把手是屁股抵住墙了，哪有半分面子可言？而且东也答应由他来跟王义桐谈条件，让他等着电话，一旦谈成了，可以马实施重新招标的事情。
    可这等了不少时日，也不见东有好消息传过来，他这边也不便冒然动作，他自然知道，他的理由虽然有，却不够充分。
    张驭荣的步伐很稳健，脸也看不出任何的焦躁，踱着步子过了来，手既无杯子，也无笔记本，在洛商的引领下进了边书墨的办公室。

915老爸男友
    快下班的时候，柳清漪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芸州，不得不说，现代交通发达之极，换了以往，跨省一趟，不知道得几天时间，现在倒好，几个小时的工夫行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接着翻看了桂洪如递交过来的报告，圈了几家污染较严重的企业，将洪辰飞叫了进来，洪辰飞的眼睛尖得很，看到了林小冬圈了几家企业的名字，道：“目前污染较严重的企业当属林莱县的飞亚化工集团了。据我了解，这家公司是六年前省里的某位领导打招呼放过来的，考虑到企业的性质，所以没有放在市里，而是放在了较偏远的林莱县。前两年污染的现象还不是特别严重，不过这几年严重得多了，迟迟未能解决，也没有采取有效的治污措施。市环保部门接受过好几次举报，责成林莱县政府解决，但是效果并不好。”
    林小冬明白了洪辰飞的言下之意，道：“这样吧，你安排下时间，咱们过去看一看。”
    洪辰飞明白林小冬这是想要微服私访，沉吟了一下，道：“林市长，飞亚集团的规模较大，您看要不要跟公安局那边联系一下，安排人一起过去？”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个飞亚这么嚣张？”
    洪辰飞笑了笑：“领导的安全较重要。”
    林小冬想了想，道：“也好，你安排时间，提前跟我说，到时候我跟汉阳局长联系。对了，晚我打算带女儿出去吃饭，有什么好一点的地方推荐一下。”
    林小冬的思维转换得太快，不过洪辰飞早已习惯了这种跳跃性思维，略一思索，道：“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口碑很好，私下里传说这个厨师是延边第一大厨，我去吃过一次，口味不错。”
    下了班，林小冬带了彩儿按照洪辰飞给的地址过了去，到了那家叫做回头客的餐厅。餐厅的门面并不是太大，不过里面的食客的确不少，一眼望进去，里面全是人。
    门口的服务员操着那咱肯德基所特有的欢迎腔调“欢迎光临”迎了他们进来，给安排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员过了来问他们吃什么，林小冬也是头一次来，对于吃喝他倒是不在乎，不过既然是带女儿出来吃饭，自然要让女儿爽心才行，由彩儿做主。
    彩儿虽然才读初一，不过起同龄人却是成熟得多，所以也没看菜单，问店里有什么特色。
    服务员介绍了一下，说今晚店里搞了一个小活动，是那种把厨具带到客人的桌子面前，由厨师当着客人的面来做菜，当然客人如果有兴趣而且对自己的厨艺较有信心，也可以亲自阵，不过这个独享服务的价格自然也是较高的。
    彩儿对这个较感兴趣，林小冬当即表示认可，至于吃什么，届时会由厨师自行推荐。
    服务员得令而去，十几分钟后，带着高高的厨师帽的大厨，身着洁白的厨师服，推着洁净的活动餐车过了来，餐车光亮如新，放了不少佐料工具，一应俱全。
    林小冬也只是在电影里见到过，真刀实枪的还是头一回，倒也觉得有趣，颇为期待，而彩儿刚刚也向林小冬信誓旦旦的表示，她会露一手给他看看，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厨师并不是给他们来做菜的，而是推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桌前。
    来餐原本有个先来后到，这也并没什么怪，只不过那一桌的客人林小冬看得清楚，显然是在他们后来的，在先来后到这个原则下，这么插队未免显得有些欺负人了。
    林小冬扬了扬手，一位服务员赶紧奔了过来：“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林小冬还没说话，彩儿指着那餐车质问道：“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为什么不先为我们服务？”
    服务员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低声道：“先生请稍等，我过去看看。”
    随着服务员的身影看过去，彩儿的面色不由一变，转过头来，颇有些气呼呼的。
    林小冬道：“怎么了？”
    彩儿噘着嘴道：“一个讨厌鬼。”
    “讨厌鬼？”林小冬还从没在彩儿的嘴里听到这个词，不由又看了一眼，很正常的一桌人，六七个，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不知道这个“讨厌鬼”一说是从哪儿来的。
    这时那服务员已经过去交涉了，手也指向了林小冬这一桌，估计大意是说林小冬这一桌是先来的，那边也有人向这边张望过来，这时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奔了过来，很是欣喜：“彩儿，是你来吃饭啊？”
    林彩儿板着脸道：“叫我全名，彩儿是你乱叫的吗？”
    这孩子个子挺高，嘴有一层绒毛，看他的目光知道对林彩儿动了情愫，林小冬微微有些好笑，轻咳了一声道：“小伙子，你认识彩儿？”
    这孩子扫了林小冬一眼，顿时神情大变，满面的惨然之色，结结巴巴道：“彩……彩儿，他……他是……”
    “我男朋友。”彩儿抬起了眼睛道，“宁浩然，以后麻烦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这个叫宁浩然的男孩顿时像是心脏被刺了一刀一般，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看向林小冬的目光里充满了嫉妒，喝醉酒似的踉跄着回了座。
    看得出来，宁浩然对彩儿用情颇深，不过早恋并不能够让林小冬觉得意外，意外的是彩儿居然拿她来挡枪，而且还是这个借口，真是哭笑不得。
    “彩儿，你这个借口也太不靠谱了。”林小冬又扫了一眼宁浩然的背影，颇有些不忍。
    彩儿却是道：“不这么说，他以后能烦死我。”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时，宁浩然已经像是霜打了个茄子一般颓废地坐了下来，同桌之人见他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及原因，很快，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踩着猫步向林小冬走了过来。
    这女子气质挺好，只不过那一副神情却配不她的气质，显然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916第一大厨
    那女子走了过来，下打量了林彩儿一眼，不屑道：“小狐狸精长得倒是有几番姿色，只可惜心眼儿不周正，居然是个大叔控。”
    说着还打量了林小冬一番，讥讽道：“想不到你仪表堂堂的，还玩这样的小萝莉，她还没成年呢，你不怕遭天遣？”
    林小冬见她口出秽言，神色一寒，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彩儿这时也道：“谁呀你？关你什么事？我是小狐狸精，我看你才是只狐狸精。”
    “彩儿，别说话。”次在餐馆吃饭，出了一次事，林小冬不想再来一次，低叱了一句，向着那女人道，“在孩子面前，麻烦你留点口德，做一个好的榜样。”
    “榜样？你也配说这样的话？”女人扬声道，“大伙儿看看啊，包养未成年少女，报警，分分钟抓你。”
    这女人三番五次地发难，要是换了男人在他面前这么耀武扬威，早一个耳光去了，不过女人他是绝计不打的，所以只是面色一寒，还没来得说话，林彩儿已经站了起来，大声向那一桌喝道，“宁浩然，管好你妈，满嘴喷粪。”
    宁浩然虽然被林彩儿拒绝了，却也不想再无半分机会，跑了过来，拉着女人的手央求道：“妈，你少说几句吧，别说的那么难听。”
    “你个没用的东西，跟你爸一样没料，你看看你，为个女孩子，像丢了魂一样，凭我们的家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眼前这个，摆明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那女人口不择言，刚说到这里，林彩儿已经扬起手在她脸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寒着脸道，“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别出来丢人现眼！”
    那女人立马呆了，林小冬也是一呆，这女儿够暴戾的啊，只不过这一巴掌扇得极其深入人心，宁浩然也是一呆，满面怒容地向着林彩儿喝道：“你疯了？打我妈？”
    林小冬站到了林彩儿的身前，淡淡道：“怎么？她说这么难听的话，不该打吗？”
    那女人没想到彩儿会甩她一记耳光，被抽懵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骂道：“小婊子，你敢打我？看老娘我不把你的嘴给撕了。”
    说着便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林小冬岂会让她得逞？手一伸，将餐桌拉在了身前，将她挡住了。
    那女人撒起泼来，大叫道：“姓宁的，你老婆被人这么欺负，你是死人不成？还不过来！”
    那一桌子呼啦啦一下都站了起来，林小冬面色不变，这时却听彩儿叫了一声：“等一下！宁浩然，其实我是骗你的，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爸爸。”
    诸多食客原本是想看好戏的，对于林小冬也是鄙视得很，但林彩儿这话一说出来，目光改变了，敢情人家闺女是不喜欢那小伙子，拿自己年轻的老爸来挡枪呢，谁叫人家老爸颜值逆天呢？
    宁浩然一怔，精气神儿顿时又回了来，惊喜道：“真的？哎呀呀呀，我太开心了。”
    那女人原本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听这么一说，顿时没了脾气，只不过被一小丫头甩了一记耳光，看她这副打扮，也算是有点名号的人，这个脸丢大发了。
    林彩儿是语不惊人誓不休，淡淡道：“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吗？可以，不过你妈怎么说我的，你也听到了，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婊子的，你只要不认你这个妈，我承认你男朋友的身份，你自己看着办。”
    宁浩然顿时怔住，不知所措，他也一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个抉择实在是太艰难了。
    这时，那桌子人已经过了来，走在前面年男子一脸尴尬地了前，低声道：“林市长，真不好意思。”
    林小冬看了他一眼，依稀有些眼熟，却是记不起来，淡淡道：“你认识我？”
    “我是宁延生。”年男子的姿态很低。
    “哦，是宁主任啊。”林小冬顿时想了起来，他是发改委副主任宁延生，想不到家里养着这么大一只母老虎。
    林彩儿可不管这些，接着刺激宁浩然：“宁浩然，你爸也挺辛苦的，我建议他跟你妈还是离婚算了，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彩儿，闭嘴。”林小冬低叱了一声，虽然口吻严厉，却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他的护犊之心，淡淡向宁延生道，“宁主任，这是个误会，回去之后，我会对家女惩戒的。”
    那女人捂着脸，也没了方才的气焰，宁延生陪着不是道：“我爱人是嘴巴不好，说话不经大脑，实在对不起，林市长，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里食客众多，都向着这边看着，林小冬也不想在这里摆官老爷作风，便摆了摆手道：“那回吧。”
    宁延生微微躬了一下腰，向着那厨师道：“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为林市长服务？”
    林小冬这才有些恍然，原来这厨师是宁延生的亲戚，怪不得近水楼台，搞不好这店也是宁延生开的，这时那厨子已经推着餐车过了来，很明显，他对官场的东西不明白，从表情能看出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林彩儿重又坐了下来，揉着手掌低声道：“这女人的脸真厚，我的手都疼了。”
    林小冬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个惹事精，这时那厨子把锅铲一扔，咣当一声响：“想吃什么？”
    林彩儿吓了一跳，见厨子一脸不爽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自在，瞅了林小冬一眼，却是问了那厨子一句话：“听说你是延边第一大厨？”
    那厨子傲然道：“是又怎么样？”
    “好，那我问你，鸡蛋炒干饭，是先放鸡蛋还是先放干饭？”林彩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林小冬头大的很，看来自己对这个女儿的了解还是太少啊，真不知道那脑袋里都在想着什么。
    厨子被彩儿一下子问懵了，这个问题似乎难度很高啊。
    林彩儿跟着又问了一句：“我再问你，青椒炒肉丝，是先放青椒还是先放肉丝？”

917唯一议题
    厨师再一次懵逼，这些都是家常的东西，他当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往往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东西，在问出来之后，都会有一点短路，像有人突然问你一加一等于几的时候，你总会觉得这个问题设置了什么陷阱，倒不是回答不出来，只是需要一个短时间的考虑。
    趁着厨师考虑的时候，林彩儿一脸鄙视：“这个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是延边第一大厨？我告诉你吧，鸡蛋炒干饭，是先放青椒，再放肉丝。”
    谜底揭晓，众人都觉眼前一黑，几欲吐血，林小冬也是愕然不已，这个答案真是太拉风了，这个女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了，现在她才读初一啊，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不行，以后得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只见林彩儿春风满面道：“跟你开个玩笑，行了，没你的事了，去吧。爸，今天让我为您炒一碗蛋炒饭，表达我对您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
    林彩儿的行为，林小冬还是有些保留意见的，可是她这么一说，再大的气也都消了，而这时，林彩儿的话博得了食客们的热烈掌声，不知什么时候，宁延生一家已经悄悄地溜走了，此情此景，再不溜走，实在是太丢人了。
    且说宁延生一家离开了餐馆，了车，那女人骂开了：“宁延生，你是不是属乌龟的？你老婆被人打了，你一个屁都没有，还屁巅巅地给人家道歉，你还是不是男人？”
    宁延生压着脾气道：“淑娟，你能不能消停点？林市长是一般人吗？他手里栽倒多少人你不知道？再说了，今天这事也是你的不对。”
    “反了是不是？胆子长毛了，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让你滚蛋？”张淑娟破口大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行了，都别说了。”宁浩然大声道，“你们烦不烦呀。”
    一见儿子恼了，两口子都不吭声了，半天张淑娟才道：“儿子，这事啊，老妈给你做主，你等着吧。”
    宁浩然不耐道：“你别瞎掺合好不好？”
    “好，好，不掺合。”张淑娟嘴答应着，却是狠狠地瞪了宁延生一眼。
    “张淑娟，以前什么事我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但是这一次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也别找你那什么表弟胡搞，林市长不是你我能吃罪得起的。”知妻莫若夫，张淑娟这么一瞪眼，宁延生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歪主意了。
    “用你管？那也得你能管得着。”张淑娟憋了这么一句话，直接无视宁延生的存在。
    回到家，张淑娟立即打了个电话：“飘子，我你姐，浩然喜欢一个女孩子，叫林彩儿，一初一2班的，你给我搞定。哦，对了，干净点，这丫头有点来头，她老子叫林小冬，是常务副市长。”
    没两天，市委常委会召开，议题只有一个，讨论关于旧城改造重新招标工作。
    接到这个会议通知，林小冬知道张驭荣去汇报的效果达到了，其实原本等待也不是个坏的选择，但是考虑到事情的不确定性，万一王义桐与东谈妥了，那麻烦大了，所以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较好。不过当时边书墨并没有表态，只说知道了，加张驭荣这两天在省里开会，所以并没有能够坐下来研究万一召开常委会的对策。
    没想到张驭荣一回来，边书墨召开了常委会。事实，这个常委会的召开，边书墨是想趁张驭荣不在的时候开的，只是张驭荣毕竟是市长，而且具体的实施还得靠政府那边，所以才等到张驭荣回来开这个常委会。
    会议伊始，边书墨仍然是那个霸气的风格，直截了当道：“召开同志们开这个会，只为一件事情，是旧城改造工作。我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新同志占了一部分，对于这项工作并不是太了解，我为同志们介绍一下。在去年，旧城改造工作在进行了调研和征集群众意见之后，对外进行招标，标单位有两家，一家是延边本土企业洪亮集团，另一家是省里的万贸集团。洪亮集团董事长魏洪亮因为特殊原因，正在接受调查。标后，迟迟未能完成拆迁任务，而后与市政府协商，更改合同，这违反了招标程序，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打算对旧城改造工程重新进行招标，大家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吧。”
    这项工作是重之重，自然不必多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诸多常委们都三缄其口，毕竟不是自己湖篓里的事，乱伸手是要挨打的。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市委副书记冯俊当先开口道：“这项工作我以前全程参与过，也算有点发言权，那我先说两句，抛砖引玉吧。”
    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冯俊轻咳了一声，接着道：“当时的招标我是清楚的，招标的程序符合流程，没有什么问题。旧城改造工程是重之重自然不必多说，省里也很重视，根据往年的气候规律，半个月左右能进行施工，在这个时候进行重新招标，我的意见是弊大于利，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省里也会觉得市委市政府在重大工程的决策方面过于轻率，第三，重新招标是不是要跟已经标的两家企业沟通一下，先不说两家企业是否同意，是同意了，那前期的投入怎么赔偿，这些都是问题，这恐怕不是我们这些常委坐在会议室里能够拍板的吧？”
    冯俊的话的确是抛砖引玉，只不过这块砖却是扔向边书墨的。这个态度并不怪，边书墨将他的人事权剥夺了之后，冯俊基本处于一个“无所事事”的状态，并不怎么在市委活动，大多是去党校转悠，饶是如此，还是传来了边书墨要将他党校校长给拿掉，放到组织部长李雪莹的头，所以他第一时间反对，也在情理之。
    边书墨的神情为之一变，他事先是跟冯俊沟通过的，没想到冯俊临阵倒戈，给他沉重一击，神色一时间阴晴变幻，倒是冯俊全然不在乎，说完之后便垂下了眼睑，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918较劲
    人不同，管理的方式不同，边书墨采取的方式是先打一记杀威棒，然后再以甜枣哄之，借此达到立威和拉拢的目的，这个方法他在天水不止一次地用过，屡试不爽，可是他忘了一点，虽然天下官员有着一个共同的面目，但是内心而言，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而他更忽略了一点，那是延边的政治环境，强龙难压地头蛇，冯俊作为协助他工作的市委副书记，这个方法显然引起了冯俊的反感，所以借这个机会钉边书墨一耙也不怪了，至于日后处境，冯俊想得很开，再差也差不过现在的结果了吧？至于说边书墨是一把手，有向省委建设调整人员的权利，不过延边才刚刚经过调整，现在再调整一位市委副书记，显然不大现实。等时间长了，延边的政治形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谁都不知道。
    此时的边书墨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经验主义的错误，阴恻恻地瞥了冯俊一眼，这笔账也记下来了。
    冯俊毫不掩饰地反对，顿时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一时之间会议室内凝重之极，其他与旧城改造工作不相干的常务们更是不敢随便表态了。
    张驭荣也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扫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的嘴角抹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在这件事，林小冬跟冯俊私下里沟通过，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
    张驭荣与边书墨搭班子的时间不长，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发声，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的意见与边书墨的意见是相左的，否则，又何必把这事放到常委会来？又何必让其他常委来表达意见呢？
    只不过有些事情大家虽然都心里揣着明白，面却是装作不知，张驭荣也不会无知到这么快撕破脸皮，斗争是一项长期的工程，所以冯俊的倒戈只是令他心头一喜，继续保持着沉默。
    林小冬这时道：“我也说一下我的意见吧。重要性我不多说了，无论是重新招标，还是维持原判，目的只有一个，那是把这项工作做好，作为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的一分子，我尊重市委市政府的任何决策，并且一往无前地坚决予以执行。当然，既然是工作，会有不同的难度，我们不能绕开困难，但也不能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眼前的情形而言，重新招标所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很多的，所以我的意见是不重新招标。”
    市委市府两位二把手都摆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这让边书墨很有些下不了台，把目光投向了纪委书记朱玉琳。
    朱玉琳却是不吭声，在这个问题，他是无条件支持林小冬的，不过支持有支持的方式，他这个纪委书记是受市委领导的，不宜与边书墨搞得太僵，事先林小冬与他通气的时候，林小冬只说了一句话，视情况而定，也是说，他的这一票如果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不妨顺着些边书墨。林小冬要的是敌有我的局面。
    见朱玉琳不说话，边书墨心头微微一沉，其实这项工作最有发言权的也这几个人，其他诸如组织、宣传等常委，还真不好横加干预，更不便发言表态了。
    这个时候，另一位有发言权的汉阳区区委书记周善华轻咳了一声，道：“旧城改造的范围大部分都在汉阳区，作为直接受益人，我觉得我也有些发言权。”
    他一开口，边书墨紧绷着的脸微微舒展了一下。
    周善华的态度是支持重新招标，理由与边书墨当天跟林小冬所说的大差不离，认为目前的改造方案不具备先进性，需要进行一个新的更长远的更先进的规划，确保三十年不落后，避免建了拆拆了建的恶性循环。
    随后，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朱学枫也跳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周善华的意见。
    如此一来，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加两位主要领导，也是三对三的平局，所以后续的意见则显得很重要，组织部长李雪莹、宣传部长周亚军都保持着沉默。
    朱玉琳与林小冬对了一下眼神，林小冬的手在桌子微微晃了晃，朱玉琳便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时，市委秘书长陈安山又为边书墨增加了一块砝码。
    边书墨的神情轻松了很多，现在的局面是四三了，还剩六位常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雪莹和周亚军都会弃权，朱玉琳虽然还没开口，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剩下的三人，一位是统战部长严学谦，一位是政法委书记李挺，另一位则是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严学谦向来是老好人，属于谁也不得罪的那种，估计弃权，而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向来不问政事，有着弃权常委的称号，唯一的不稳定因素是政法委书记李挺，这人怨气很大，分管法院、检察院，以前冯俊兼公安局长的时候，配合得还不错，冯俊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重，但是自从朱学枫分管了之后，两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交了恶，与公安口的关系很差，所以朱学枫表态的时候，他想发飙了。好不容易等到陈安山表了态，出现了短时间的冷场，他这才一拍桌子道：“边书记，我认为由我们这些外行来表态根本不妥当，以学枫市长为例，你分管的是公安口，对旧城改造工作了解多少？指手画脚，人云亦云，说好听点积极参与，说难听点是滥竽充数……”
    朱学枫一听这话急了，反驳道：“李书记，话不是这么说，延边发展，匹夫有责，作为常委一员，即便不是我分内的工作，难道我不能积极献计献策了吗？你这么说，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二分地，是没有大局意识的体现。”
    “有没有大局观不是你说了算的。”李挺反唇相讥道，“况且我看你这不是大局意识，而是想分一杯羹，别以为人家不知道，已经有人找你托关系拉工程了，所以你这么热心不怪了。”

919谈判解决
    朱学枫大怒，拍着桌子道：“姓李的，你别血口喷人。”
    会议室因为这二人乱了套，林小冬也有些啼笑皆非，边书墨神情难看得很，喝道：“都闭嘴，像什么话，这是常委会，不是菜市场，你们还有点常委的样子吗？跟街头的流氓地痞有什么区别？一个分管法院检察院，一个分管公安局，还有点执法者的威严没有？”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咻咻地盯着对方，大眼瞪小眼，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般。
    被这么一搅，气氛似乎活跃了很多，最终李挺没有屈服，带着很大的情绪说：“我是外行，做事向来喜欢一根筋，以前不是实施得很好吗，干嘛要重新招标，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我不赞成重新招标。”
    局面变成了四四打平，三人弃权，只剩朱玉琳和邵开友没有表态了，邵开友是“弃权”常委，那么朱玉琳的意见至关重要了，朱玉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邵开友却是先开口了：“边书记，张市长，同志们，我是当兵的，大老粗一个，管好我的部队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是他一惯的说话口吻，在众人以为他又要抛出一惯的弃权态度时，邵开友却是话音一转：“不过——我既然身为常委之一，这里有我的一席之地，用学枫市长的话说，延边发展人人有责，所以我觉得也有义务参与一下。”
    邵开友的表态让众人惊之余，也让整个局面变成了不可控状态，众人都看向了邵开友。
    邵开友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好整以暇道：“其实我觉得把这个问题放到常委会来讨论根本没必要。李挺书记说的没错，对于旧城改造工作，具有发言权的同志仅限于那几人，不是不懂这项工作，而是不分管这项工作。是否重新招标而言，前面已经有同志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是不是要重新招标，你们主要领导拿主意行了，最终的问题不是我们决定是否重新招标，而是如何解决重新招标留下来的问题，也是说，最好的办法是将现在的标单位召集过来谈判，达成共识了，该重新招的重新招，如果谈不拢，我们坐在这里搞什么投票，是个笑话。同志们，旧城改造是一项利民工程，好事做不好，那是我们的罪过了。”
    邵开友没有说赞成还是反对，却是提出了另一种更为简洁的处理方法，众人听得深以为然，林小冬微微笑了笑，向邵开友投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什么赞成什么反对，都只是障眼法而已，最终邵开友的意见才是他真实意志的体现，这一点他没有跟张驭荣说，相信张驭荣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之间的利弊，林小冬与张驭荣已经分析得很透了，一旦重新招标，那么接下来落实这项任务的将是市政府，届时边书墨只需要一句“不折不扣完成任务”，这个矛盾直接摆在了张驭荣和王义桐面前。
    张驭荣确实抓住了这个机会，而朱玉琳也没有急于表态，为常委会划句号，只听张驭荣道：“开友同志的意见很肯，也很一针见血，我们在这里的投票完全是一厢情愿，开会解决不了问题，我的意见与开友同志是一致的，将洪亮集团和万贸集团召集过来，进行谈判。”
    林小冬即时跟：“还是张市长高瞻远瞩，我们解决问题的思维还是有些官僚主义了，我赞成谈判解决问题，至于常委会的表决倒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边书墨完全没想到表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局面，看张驭荣满面春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非但小瞧了张驭荣，也小看了林小冬，同时更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
    这时市委秘书长陈安山跳了出来：“常委会不是儿戏，岂能说更改更改？”
    林小冬淡淡地堵了一句：“常委会是用来解决问题的，那么我请问秘书长同志，即便常委会通过了重新招标的决议，已标单位的问题怎么解决，换了是你标，你会不会此退出？先不说补偿的问题，无缘无故让标单位退出，理由是什么？一句改造方案落后行了？早干什么吃的？会不会显得市委市政府太过儿戏了？再说补偿的问题。标公司的资金耗在面，照已投资额偿还，不现实吧？企业有企业的算法，占用的时间又怎么算？这些都是问题。”
    陈安山被林小冬怼了一下，有些羞恼，反驳道：“林市长，你到底是站在哪个角度来说这番话的？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吗？”
    林小冬仍然是那副淡淡而又咄咄逼人的口吻：“秘书长同志，你说出这番话又是站在哪个角度的？我们一直提倡‘双嬴’，这是双嬴吗？这是霸王条款，邵司令员说得好，咱们不能把好事办坏，所以与标单位协商解决问题才是一个正确的路子，况且协商也未必是反对重新招标吧？这是反向推论法，直指问题核心。说到这里，我是惭愧的，作为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没有把握住问题的核心，反而需要邵司令员这样的门外汉来指点迷津，这是我的失职，我会反省自己的。”
    林小冬的这一番话，虽然是在批评自己，却大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不仅堵得陈安山哑口无言，更是令边书墨反驳不得，首次常委会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沉默皱眉所代替，不过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在这个时候如果再强行推动，张驭荣用林小冬所说的问题来反驳，那是自找难看，只恨东没有跟王义桐达成共识，否则自己哪会在这里如此狼狈？
    一声轻咳之后，边书墨缓缓道：“同志们各抒己见，虽然有一些火药味，我还是很欣慰的，大家都在为工作出谋划策，让我看到了民主和希望，小冬同志批评得对，我的思维的确有些官僚，而没有直指问题核心，会后，请驭荣市长牵头，邀请标的两家单位来洽谈，视洽谈结果而定。”

920真特么爽
    边书墨果然还没有死心，这在林小冬的预想之，不过边书墨一句话便把问题抛给了政府这边，显示出了他的老辣之处，只是下一步的争执不便于在常委会展开，所以与张驭荣以眼神交换了一下态度之后，都没有反对意见，这个会便这么散了。
    边书墨第一个走出，众人看得清楚，一丝阴霾在他的面一闪而过，这一次的常委会也暗里宣布了市委市政府两位一把手的决裂，将来的延边会是怎样一番政治角逐可想而知，不过这一次的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最终还是要看重新招标能不能够顺利推进，众人都拭目以待。
    回到市政府，张驭荣招呼林小冬去了他的办公室，放声大笑：“今天真他妈爽。”
    林小冬有些意外张驭荣爆的粗口，张驭荣扔了一根烟给林小冬道：“看老边的脸，能滴出水来。小冬，好本事啊。”
    张驭荣没有去问林小冬私底下是怎么游说的，不过听在林小冬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虽然他是帮着张驭荣的，但是将张驭荣蒙在鼓里自行做大做强，会不会让张驭荣另有感觉？
    “谈不什么本事了，以前我跟冯书记有些来往，他被架空了，有这个态度在意料之，至于邵司令员，那是一支兵，我跟他分析过这项工作，所以……”林小冬的话还没说完，张驭荣手一摆，笑着道，“小冬，你不用跟我解释得这么清楚，我可不是那种没有器量的人，只是我们只是取得阶段性的胜利，老边把烫手山芋又抛了过来，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啊。”
    说到这里，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张驭荣一脸的沉重：“我知道你有想法，赶紧说说，别又把我蒙在鼓里。”
    林小冬歉然地笑了笑，道：“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是我的错。”
    “别说这些没用的。”张驭荣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正事。”
    林小冬想了想，忽然道：“张市长，边书记为什么要重新招标？真的是觉得之前的招标程序不规范，或者是改造方案不先进？”
    “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张驭荣将身子靠在了椅背，缓缓道，“旧城改造是一项大工程，资金百亿，这是一块大蛋糕啊，看来有不少人想吃一口啊。”
    林小冬淡淡道：“恐怕不是想吃一口，而是想独吞啊。”
    张驭荣的眉头微微一拧：“能够让他不遗余力地推动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有迹象表明，这个人不简单，来头不小。”
    张驭荣试探着道：“难道王义桐的来头更大？”
    林小冬反问道：“难道边书记不知道王义桐是万贸集团的话事人？不知道王义桐是谁的儿子？”
    张驭荣的声音更显低沉了：“你的意思是，这人老王头的来头更大？我的天，那得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是内阁子女？”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跟张驭荣说明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缓缓道：“情况还没有摸清楚，不过十有八九了，他姓。”
    张驭荣虽然只是厅级干部，但是对高层也并非一无所知，有些意外：“姓？纪委有一位，如果是他的话，也没有那么强势啊，王家那位虽然已经退了，但时间不长，影响力还是在的。”
    对于这一点林小冬也有些想不通，不过张驭荣此时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却微微有些变化，问了另一个让林小冬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你既然知道情况，还跟他对着干？”
    下面的话张驭荣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却不妨碍他要表达的意思，那是，你的来头是不是更大一些？
    该装逼要装逼，现在是林小冬装逼的时候，微微笑了笑，道：“旧城改造是延边城市化建设的一个里程碑，我既然分管这项工作，不允许出差子。在事业和强权面前，我选择前者。”
    这句话的逼格很高，不过没有强硬的后台，恐怕也没有这个底气，张驭荣没有再多问下去，忽然之间，他有种被阴了的感觉，明明自己是市长，怎么却总觉得自己被绑到了一架战车面了？
    林小冬跟着道：“我们已经知道重新招标的背景了，那么接下来该采取对策。据我的分析，王义桐妥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张驭荣表示赞同，像王义桐这样的衙内，挣钱重要，面子更重要，如果他退了一步，他将无法在衙内圈立足，况且如果他妥协了，估计也没今天常委会这个事了。
    “所以，我们必须深入贯彻党委领导政府的原则。”林小冬微笑着道，“转移战场，转移矛盾，从某种角度来说，维护原计划推进，也是维护万贸集团的利益。”
    张驭荣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是要让自己降低一下姿态，没关系，为达目的，低个头又算什么，况且政府也是在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嘛，却是问了一个问题：“小冬，你不是跟万贸集团有什么牵扯吧？”
    林小冬肃然道：“万贸集团是良心企业，口碑在业内是非常好的。”
    张驭荣沉声道：“小冬，我希望你说的是良心话，在利益面前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林小冬感动道：“钱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够花行了，钱再多也只不过是一堆数字。张市长，这不是自我标榜，而是我的内心表白。非常感谢张市长的善意提醒，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话。”
    张驭荣感慨道：“位置高了，各种诱惑都会来，不仅仅是钱财的诱惑，还有很多其他的诱惑，人只要有欲望，会有诱惑，想要抵住诱惑，自律只是一个方面，监督才是更重要的啊，你当时搞的那个同级监督非常棒，只是不知道朱书记会不会继续延续下去。”
    林小冬笑了笑：“张市长，您别试探我了，我老实交待，朱书记也是深受省纪委蓝书记器重的。”

921折腾不息
    进行了一下分工，联系两家标公司由林小冬来负责，而绑边书墨则交给了张驭荣。
    当天下午，林小冬与王义桐联系了一下，王义桐在延边，约好了晚见一面，随后林小冬又打了电话给沈碧茹，问她完成了收购没有，沈碧茹的答复是还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么大一个洪亮集团，想要收购，涉及到方方面面很多的事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已经很不容易了，在电话里林小冬跟她说了关于重新招标的事情，沈碧茹说她心里有数了。
    做完了这些，林小冬又梳理了一下思路，实际与王义桐的交流倒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照实说话行，问题是如何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将战火直接烧向东。
    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让洪辰飞明天跟发改委那边联系一下，看看申报项目的进度怎么样了，开车去了一，在这里等彩儿。
    彩儿已经正式开学，出于某些规定，所以学校方面没有搞晚自习，林小冬深知学业的重要性，而校内有些老师也是私下里搞补习班，所以林小冬将彩儿放进了她班主任开的补习班里，离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所以索性在这里等着，等她补习完了再一起到饭店里吃一口，将她送回家之后再与王义桐会面。
    一与一小是门挨着门的，林小冬坐在车里看过去，忽然轻咦了一声，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岑泽栋的新婚妻子白素。
    算起来他们结婚才十几天，婚假应该还没结束，怎么这么快回来工作了？
    林小冬并没有惊动白素，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岑泽栋，岑泽栋很快接通，林小冬笑着道：“泽栋，在天水呢？”
    “你的鼻子挺长的，这个都知道。”岑泽栋笑道，“昨天刚过来。”
    “我在接彩儿，看到白素，才有这么一问，婚假还没结束班，够敬业啊。”
    “天水的情况较复杂，早点过来早熟悉情况，人不在一切都是白搭。”岑泽栋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疲惫，“你呢？怎么样？听说老边在那边挺能折腾的啊。”
    “生命不止，折腾不息，天下乌鸦都一个鸟样。”林小冬笑着道，“新婚分开，不太好，想办法把白素调到你身边去吧。”
    “正在想办法呢。”岑泽栋的声音忽然一低，道，“小冬，这次我替我爸谢谢你了。”
    秦孝志在年初七带着巡查组进驻南东的事情，林小冬已经从秦若曦那里知道了，不过当时还处于事件的初期阶段，林小冬也没有进行跟踪，现在也过去了一段时间，却已经进入尾声了。
    岑泽栋一直关心这事，跟林小冬简单说了一下，曾青平自然是完蛋了，这家伙跟安南的政府一把手有些不清不楚，好在他的嘴挺硬，硬是没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过这也足以影响首长的态度。靠着此举，岑前的位置得到了极大的巩固，这也难怪岑泽栋向他道谢了。
    林小冬笑着道：“自家人说那些客套话干什么。”
    岑泽栋道：“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发改委有一个补助资金的事情你知道吧？延边的新能源项目我是知道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不少地方都在跑这个资金，即使省里主打延边牌，能不能轮得到延边亦未可知。我妈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问题不大。”
    林小冬倒是没想那么多，一怔之下，不由道：“婶儿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春节的时候，老爷子可是点过沈思的。
    岑泽栋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具体的细节你掌握。”
    又聊了一阵，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泽栋，另外有件事得麻烦你过问一下。”
    “太难了可不行啊。”岑泽栋开了句玩笑。
    “老边是从天水那边过来的，你去得晚，不过应该还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我需要这方面的资料，你帮我留意。”
    岑泽栋一怔：“怎么？这老小子又吃罪你了？”
    “未雨绸缪嘛。”林小冬打了个哈哈。
    “行，能收集到多少给你多少。”岑泽栋一口应了下来。
    这时林小冬已经看到彩儿出了来，便道：“彩儿放学了，先挂了。”
    降下车窗，冲彩儿摇了摇手，彩儿快步过了来，拉开车门：“爸，来了有一会儿了吧？”
    “没多久，顺便打个电话。”林小冬笑着回过头，“我们去哪儿吃饭？”
    “随便。”彩儿向校门口看了一眼，在林小冬发动车子的时候，道，“爸爸，我看到校门口停着不少车，还都是好车，车还放着不同的饮料瓶子，看去也不像是卖饮料的，真怪。”
    林小冬注意到这个情况，不过他也不明白，道：“不管了，先吃饭去。”
    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两个菜，边吃边聊，问了一些学习方面的情况，林小冬不想惊动她的老师，以免让彩儿从小会有特权思想，一切顺其自然，然后又问：“那个宁浩然没再骚扰你吧？”
    “他敢。”彩儿霸气侧漏，“我弄不死他。”
    林小冬皱了皱眉：“女孩子应该静一些，别戾气太重。”
    彩儿吐了一下舌头：“他不烦我，我可没兴趣跟他过不去。”
    正吃着，林小冬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居然是高轩打过来的，这小子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啊。
    接通电话，便听到高轩那独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日子先过，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穆绍平身体不好，提前退了。”高轩缓缓道。
    林小冬吐出了一口气，他退出政治舞台，这个马拉松式的恩怨终于彻底结束了，他是还心生怨恨，也是无计可施了，淡淡道：“坏消息呢？”

922好坏消息
    “坏消息是接任的不是老冯。”高轩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奈。
    林小冬一怔，接任者不是老冯也未必是坏消息，不过高轩既然说是坏消息，那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道：“家的？”
    “我艹，你小子牛逼。”高轩叫了一声，“还没有正式下任命，不过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前说过，晓彬跟前任二号是儿女亲家，晓彬的年纪小了近十岁，在二号卸任之后，才将他推到封疆大吏的位置，这也算最后一搏了，只不过他的政治前途怎么样，并不是林小冬和高轩关心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同一辈的人才是极大的竞争对手。
    “晓彬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东，另一个是立，步伐不算快，在团省委镀金，目前副厅，估计最多年底要下放任个实职。”高轩道，“不过这小子很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是个有忍劲的家伙，不过对于你来说，最要紧的是东了，听说最近他在打旧城改造的主意，王义桐能不能顶得住难说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仅仅一位省委一把手，而且还不在鄂江，这并不关键，关键在于东的岳父是前任二号，虽然跟老王头一样都卸任了，但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回真是悬了，想不到这个时候遇到这么个情况了。
    “兄弟，你的考验刚刚到来啊，如何取舍要看你的了。”高轩笑了一声，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随即又说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哥没回来吗？他在国外受了伤，看去是偶然，正在查着。”
    高轩没说是谁，但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摆明是指向了东，林小冬当真吃了老大一惊，东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搞陆远航吧？即使现在首长易主，但新任首长也是一届大会老首长指定的接班人，东要真这么搞是犯了大忌了。
    “小冬，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指望你做些什么，只是告诉你，这家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行，那挂了，我还得去做我的龟孙子去。”高轩自嘲了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不是太满意。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给冯岩，提到他老子的事情，冯岩的情绪不是太高，看来高轩所说是实，聊了几句，便先挂了。随后又跟柳爱东联系了一下，柳爱东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小冬并没有说他自己的事情，免得岳父担心，倒是柳爱东跟自己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家来说，万一自己跟东撕破脸皮，岳父会不会受到影响。
    柳爱东倒是没去想那么多，问了一些林小冬在延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
    各省都有或大或小的人事变动，那么鄂江呢？林小冬甩了甩头，这个格局太大，层次再加信息量的原因，林小冬没法一窥天机，只得放下。
    将彩儿送回了家，让她安心学习，眼看着离王义桐碰面的时间近了，跟彩儿交待了一声，驾着车又出了去。
    与王义桐约定的地方是一个档次极高的咖啡厅，环境很优雅，王义桐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侧着头聆听着咖啡厅流淌着的音乐。
    林小冬轻轻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低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时间刚刚到。”王义桐收回思绪，微笑着向侍者道，“来杯咖啡。”
    “不用了。”林小冬摆了摆手，待那侍者离去了，才低声道，“约你见面，主要还是为了那件事。”
    将边书墨的意思隐晦带到，林小冬道：“张市长和我较倾向于维持原来的计划不变，也是由万贸和洪亮两家标单位施工。不过内情你应该也知道，想伸手的是家，我和张市长都是受市委领导的，如果你抗不住，最终是重新招标的结果。另外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东的父亲要到安南任一把手，你有个思想准备，是继续这个工程，还是此妥协。市委市政府已经确定了时间，最迟大后天，会召开一个见面碰头会，届时边书记、张市长、我以及万贸和洪亮会出席商谈。”
    说完这些，林小冬直视着王义桐的眼睛，王义桐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林小冬透露的消息没有什么令他震惊的，这让林小冬心头稍定。
    王义桐的眼神坚定得很：“我也不瞒我，东跟我见过面，也谈到了这事，被我怼了回去，不过我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不要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另外我也不是想分这块大蛋糕，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万贸集团是良心企业，旧城改造是民生工程，我了解过航母集团，反应参差不齐，这项工作是我分管的，我不想背负一个骂名。”
    王义桐稍稍有些意外，随即轻轻拊掌道：“岑主席的孙子果然有一套。”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林小冬也不意外，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京城的衙内而言，这算不什么，所以只是淡然一笑道：“底气总是有一些的，好歹也延续了军血军魂，只是不知道老兄你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王义桐轻轻一笑：“我见的人多了，是一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我倒是想看看东能有多少助力。”
    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跟陆远航不怎么对路子的另一位二哥王志华，略一沉吟，道：“这么说，王二哥跟陆二哥的不对路子也只是表面的。”
    王义桐忽然笑了起来：“兄弟，你虽然名义也算衙内之一，不过你并没有进入真正的衙内圈子，这趟水还是很混的，谁好谁坏，那要看是什么立场了。”

923收购因素
    “坏消息是接任的不是老冯。”高轩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奈。
    林小冬一怔，接任者不是老冯也未必是坏消息，不过高轩既然说是坏消息，那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道：“家的？”
    “我艹，你小子牛逼。”高轩叫了一声，“还没有正式下任命，不过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前说过，晓彬跟前任二号是儿女亲家，晓彬的年纪小了近十岁，在二号卸任之后，才将他推到封疆大吏的位置，这也算最后一搏了，只不过他的政治前途怎么样，并不是林小冬和高轩关心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同一辈的人才是极大的竞争对手。
    “晓彬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东，另一个是立，步伐不算快，在团省委镀金，目前副厅，估计最多年底要下放任个实职。”高轩道，“不过这小子很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是个有忍劲的家伙，不过对于你来说，最要紧的是东了，听说最近他在打旧城改造的主意，王义桐能不能顶得住难说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仅仅一位省委一把手，而且还不在鄂江，这并不关键，关键在于东的岳父是前任二号，虽然跟老王头一样都卸任了，但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回真是悬了，想不到这个时候遇到这么个情况了。
    “兄弟，你的考验刚刚到来啊，如何取舍要看你的了。”高轩笑了一声，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随即又说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哥没回来吗？他在国外受了伤，看去是偶然，正在查着。”
    高轩没说是谁，但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摆明是指向了东，林小冬当真吃了老大一惊，东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搞陆远航吧？即使现在首长易主，但新任首长也是一届大会老首长指定的接班人，东要真这么搞是犯了大忌了。
    “小冬，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指望你做些什么，只是告诉你，这家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行，那挂了，我还得去做我的龟孙子去。”高轩自嘲了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不是太满意。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给冯岩，提到他老子的事情，冯岩的情绪不是太高，看来高轩所说是实，聊了几句，便先挂了。随后又跟柳爱东联系了一下，柳爱东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小冬并没有说他自己的事情，免得岳父担心，倒是柳爱东跟自己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家来说，万一自己跟东撕破脸皮，岳父会不会受到影响。
    柳爱东倒是没去想那么多，问了一些林小冬在延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
    各省都有或大或小的人事变动，那么鄂江呢？林小冬甩了甩头，这个格局太大，层次再加信息量的原因，林小冬没法一窥天机，只得放下。
    将彩儿送回了家，让她安心学习，眼看着离王义桐碰面的时间近了，跟彩儿交待了一声，驾着车又出了去。
    与王义桐约定的地方是一个档次极高的咖啡厅，环境很优雅，王义桐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侧着头聆听着咖啡厅流淌着的音乐。
    林小冬轻轻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低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时间刚刚到。”王义桐收回思绪，微笑着向侍者道，“来杯咖啡。”
    “不用了。”林小冬摆了摆手，待那侍者离去了，才低声道，“约你见面，主要还是为了那件事。”
    将边书墨的意思隐晦带到，林小冬道：“张市长和我较倾向于维持原来的计划不变，也是由万贸和洪亮两家标单位施工。不过内情你应该也知道，想伸手的是家，我和张市长都是受市委领导的，如果你抗不住，最终是重新招标的结果。另外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东的父亲要到安南任一把手，你有个思想准备，是继续这个工程，还是此妥协。市委市政府已经确定了时间，最迟大后天，会召开一个见面碰头会，届时边书记、张市长、我以及万贸和洪亮会出席商谈。”
    说完这些，林小冬直视着王义桐的眼睛，王义桐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林小冬透露的消息没有什么令他震惊的，这让林小冬心头稍定。
    王义桐的眼神坚定得很：“我也不瞒我，东跟我见过面，也谈到了这事，被我怼了回去，不过我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不要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另外我也不是想分这块大蛋糕，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万贸集团是良心企业，旧城改造是民生工程，我了解过航母集团，反应参差不齐，这项工作是我分管的，我不想背负一个骂名。”
    王义桐稍稍有些意外，随即轻轻拊掌道：“岑主席的孙子果然有一套。”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林小冬也不意外，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京城的衙内而言，这算不什么，所以只是淡然一笑道：“底气总是有一些的，好歹也延续了军血军魂，只是不知道老兄你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王义桐轻轻一笑：“我见的人多了，是一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我倒是想看看东能有多少助力。”
    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跟陆远航不怎么对路子的另一位二哥王志华，略一沉吟，道：“这么说，王二哥跟陆二哥的不对路子也只是表面的。”
    王义桐忽然笑了起来：“兄弟，你虽然名义也算衙内之一，不过你并没有进入真正的衙内圈子，这趟水还是很混的，谁好谁坏，那要看是什么立场了。”

924叫市委来谈
    “坏消息是接任的不是老冯。”高轩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奈。
    林小冬一怔，接任者不是老冯也未必是坏消息，不过高轩既然说是坏消息，那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道：“家的？”
    “我艹，你小子牛逼。”高轩叫了一声，“还没有正式下任命，不过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前说过，晓彬跟前任二号是儿女亲家，晓彬的年纪小了近十岁，在二号卸任之后，才将他推到封疆大吏的位置，这也算最后一搏了，只不过他的政治前途怎么样，并不是林小冬和高轩关心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同一辈的人才是极大的竞争对手。
    “晓彬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东，另一个是立，步伐不算快，在团省委镀金，目前副厅，估计最多年底要下放任个实职。”高轩道，“不过这小子很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是个有忍劲的家伙，不过对于你来说，最要紧的是东了，听说最近他在打旧城改造的主意，王义桐能不能顶得住难说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仅仅一位省委一把手，而且还不在鄂江，这并不关键，关键在于东的岳父是前任二号，虽然跟老王头一样都卸任了，但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回真是悬了，想不到这个时候遇到这么个情况了。
    “兄弟，你的考验刚刚到来啊，如何取舍要看你的了。”高轩笑了一声，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随即又说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哥没回来吗？他在国外受了伤，看去是偶然，正在查着。”
    高轩没说是谁，但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摆明是指向了东，林小冬当真吃了老大一惊，东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搞陆远航吧？即使现在首长易主，但新任首长也是一届大会老首长指定的接班人，东要真这么搞是犯了大忌了。
    “小冬，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指望你做些什么，只是告诉你，这家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行，那挂了，我还得去做我的龟孙子去。”高轩自嘲了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不是太满意。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给冯岩，提到他老子的事情，冯岩的情绪不是太高，看来高轩所说是实，聊了几句，便先挂了。随后又跟柳爱东联系了一下，柳爱东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小冬并没有说他自己的事情，免得岳父担心，倒是柳爱东跟自己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家来说，万一自己跟东撕破脸皮，岳父会不会受到影响。
    柳爱东倒是没去想那么多，问了一些林小冬在延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
    各省都有或大或小的人事变动，那么鄂江呢？林小冬甩了甩头，这个格局太大，层次再加信息量的原因，林小冬没法一窥天机，只得放下。
    将彩儿送回了家，让她安心学习，眼看着离王义桐碰面的时间近了，跟彩儿交待了一声，驾着车又出了去。
    与王义桐约定的地方是一个档次极高的咖啡厅，环境很优雅，王义桐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侧着头聆听着咖啡厅流淌着的音乐。
    林小冬轻轻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低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时间刚刚到。”王义桐收回思绪，微笑着向侍者道，“来杯咖啡。”
    “不用了。”林小冬摆了摆手，待那侍者离去了，才低声道，“约你见面，主要还是为了那件事。”
    将边书墨的意思隐晦带到，林小冬道：“张市长和我较倾向于维持原来的计划不变，也是由万贸和洪亮两家标单位施工。不过内情你应该也知道，想伸手的是家，我和张市长都是受市委领导的，如果你抗不住，最终是重新招标的结果。另外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东的父亲要到安南任一把手，你有个思想准备，是继续这个工程，还是此妥协。市委市政府已经确定了时间，最迟大后天，会召开一个见面碰头会，届时边书记、张市长、我以及万贸和洪亮会出席商谈。”
    说完这些，林小冬直视着王义桐的眼睛，王义桐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林小冬透露的消息没有什么令他震惊的，这让林小冬心头稍定。
    王义桐的眼神坚定得很：“我也不瞒我，东跟我见过面，也谈到了这事，被我怼了回去，不过我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不要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另外我也不是想分这块大蛋糕，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万贸集团是良心企业，旧城改造是民生工程，我了解过航母集团，反应参差不齐，这项工作是我分管的，我不想背负一个骂名。”
    王义桐稍稍有些意外，随即轻轻拊掌道：“岑主席的孙子果然有一套。”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林小冬也不意外，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京城的衙内而言，这算不什么，所以只是淡然一笑道：“底气总是有一些的，好歹也延续了军血军魂，只是不知道老兄你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王义桐轻轻一笑：“我见的人多了，是一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我倒是想看看东能有多少助力。”
    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跟陆远航不怎么对路子的另一位二哥王志华，略一沉吟，道：“这么说，王二哥跟陆二哥的不对路子也只是表面的。”
    王义桐忽然笑了起来：“兄弟，你虽然名义也算衙内之一，不过你并没有进入真正的衙内圈子，这趟水还是很混的，谁好谁坏，那要看是什么立场了。”

925冤不得你
    “坏消息是接任的不是老冯。”高轩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奈。
    林小冬一怔，接任者不是老冯也未必是坏消息，不过高轩既然说是坏消息，那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道：“家的？”
    “我艹，你小子牛逼。”高轩叫了一声，“还没有正式下任命，不过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前说过，晓彬跟前任二号是儿女亲家，晓彬的年纪小了近十岁，在二号卸任之后，才将他推到封疆大吏的位置，这也算最后一搏了，只不过他的政治前途怎么样，并不是林小冬和高轩关心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同一辈的人才是极大的竞争对手。
    “晓彬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东，另一个是立，步伐不算快，在团省委镀金，目前副厅，估计最多年底要下放任个实职。”高轩道，“不过这小子很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是个有忍劲的家伙，不过对于你来说，最要紧的是东了，听说最近他在打旧城改造的主意，王义桐能不能顶得住难说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凛，仅仅一位省委一把手，而且还不在鄂江，这并不关键，关键在于东的岳父是前任二号，虽然跟老王头一样都卸任了，但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回真是悬了，想不到这个时候遇到这么个情况了。
    “兄弟，你的考验刚刚到来啊，如何取舍要看你的了。”高轩笑了一声，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随即又说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哥没回来吗？他在国外受了伤，看去是偶然，正在查着。”
    高轩没说是谁，但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摆明是指向了东，林小冬当真吃了老大一惊，东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搞陆远航吧？即使现在首长易主，但新任首长也是一届大会老首长指定的接班人，东要真这么搞是犯了大忌了。
    “小冬，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指望你做些什么，只是告诉你，这家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行，那挂了，我还得去做我的龟孙子去。”高轩自嘲了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不是太满意。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给冯岩，提到他老子的事情，冯岩的情绪不是太高，看来高轩所说是实，聊了几句，便先挂了。随后又跟柳爱东联系了一下，柳爱东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小冬并没有说他自己的事情，免得岳父担心，倒是柳爱东跟自己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家来说，万一自己跟东撕破脸皮，岳父会不会受到影响。
    柳爱东倒是没去想那么多，问了一些林小冬在延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
    各省都有或大或小的人事变动，那么鄂江呢？林小冬甩了甩头，这个格局太大，层次再加信息量的原因，林小冬没法一窥天机，只得放下。
    将彩儿送回了家，让她安心学习，眼看着离王义桐碰面的时间近了，跟彩儿交待了一声，驾着车又出了去。
    与王义桐约定的地方是一个档次极高的咖啡厅，环境很优雅，王义桐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侧着头聆听着咖啡厅流淌着的音乐。
    林小冬轻轻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低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时间刚刚到。”王义桐收回思绪，微笑着向侍者道，“来杯咖啡。”
    “不用了。”林小冬摆了摆手，待那侍者离去了，才低声道，“约你见面，主要还是为了那件事。”
    将边书墨的意思隐晦带到，林小冬道：“张市长和我较倾向于维持原来的计划不变，也是由万贸和洪亮两家标单位施工。不过内情你应该也知道，想伸手的是家，我和张市长都是受市委领导的，如果你抗不住，最终是重新招标的结果。另外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东的父亲要到安南任一把手，你有个思想准备，是继续这个工程，还是此妥协。市委市政府已经确定了时间，最迟大后天，会召开一个见面碰头会，届时边书记、张市长、我以及万贸和洪亮会出席商谈。”
    说完这些，林小冬直视着王义桐的眼睛，王义桐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林小冬透露的消息没有什么令他震惊的，这让林小冬心头稍定。
    王义桐的眼神坚定得很：“我也不瞒我，东跟我见过面，也谈到了这事，被我怼了回去，不过我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不要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另外我也不是想分这块大蛋糕，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万贸集团是良心企业，旧城改造是民生工程，我了解过航母集团，反应参差不齐，这项工作是我分管的，我不想背负一个骂名。”
    王义桐稍稍有些意外，随即轻轻拊掌道：“岑主席的孙子果然有一套。”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林小冬也不意外，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京城的衙内而言，这算不什么，所以只是淡然一笑道：“底气总是有一些的，好歹也延续了军血军魂，只是不知道老兄你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王义桐轻轻一笑：“我见的人多了，是一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我倒是想看看东能有多少助力。”
    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跟陆远航不怎么对路子的另一位二哥王志华，略一沉吟，道：“这么说，王二哥跟陆二哥的不对路子也只是表面的。”
    王义桐忽然笑了起来：“兄弟，你虽然名义也算衙内之一，不过你并没有进入真正的衙内圈子，这趟水还是很混的，谁好谁坏，那要看是什么立场了。”

926文东有约
    令林小冬较意外的是，边书墨的后台东并没有与王义桐接触，或者说他不知道东在找他之前是不是已经与王义桐接触过，总之，东找了自己。
    这是两天后了。
    接到东的电话是在下午。
    “二哥好。”林小冬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觉得虚伪。
    东却是觉得自然已极，微笑道：“老弟，很久没跟你联系了，常务副市长的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笑着道：“还在适应之。”
    东笑道：“我在延边呢，晚一起吃个饭？”
    东走出前台，林小冬一点都不意外，不过找了自己，多少有点吃惊：“你来延边了？好，晚我做东。”
    “用不着你做东，晚过来行。”东把地点告诉了林小冬。
    延边是鄂江的第二大城市，虽然城市化建设稍慢半拍，但那也是与天水和其他的发达地区相而言，在鄂江本省也算是不错的。在延边，档次最高的娱乐场所有两处，一处是延江之星大酒店。来这里消费的多半是有头有面的达官贵人，代表着高逼格，而另一处则叫做延锦会，这是一个会所。相于延江之星大酒店，这里的消费群体更多一些，逼格也更加高端。林小冬没去过，据说来这里消费，一晚几十万的大有人在。
    林小冬将车停到延锦会门前的时候，门前停了不少车，奔驰宝马皆是，还有不少玛沙拉蒂、兰博基尼，在一辆迈巴赫边站着东，他的身侧还有几个人，见到林小冬从车下来，挥了挥手，便径直走了过来。
    他这一过来，身边的也拥了过来，林小冬看得清楚，这些人一大晚的还戴着墨镜，看块头看气度，应该是他的保镖。
    “老弟来了。”东了前，拍着林小冬的肩膀大笑着道，“等你了，走，进去。”
    林小冬微微有些吃惊，敢情以东为首的这一大帮人在门口候着，是为了等自己吗？这个规格未免有些太高了吧。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跟东勾肩搭背地进了去。
    延锦会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显得很是平常，但是到了里面，林小冬颇有些进了刘姥姥的后花园之感，装修之华丽之堂皇之奢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直接亮瞎24k钛合金狗眼。
    走廊站着清一色的旗袍美女，这旗袍显然是经过了改制的，衩都要开到腰了，雪白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的诱惑力，一条两条也罢了，可这满眼的都是，晃得人有些眼晕，又亮瞎了林小冬24k钛合金狗眼一次。
    林小冬的定力算是好的，与东一起的那帮人笑得有些淫荡了，东失笑道：“注意点素质，这里有领导在场呢。”
    说着，搂着林小冬肩膀的手臂用了些力，林小冬微微一笑，却是没说话，此时此景，说什么都不好啊。
    穿过走廊，拐了个弯，进了一个包间，保镖们便守在了门外，只有一个人跟着进了来，两个旗袍美女进了来，前凸后翘，有容奶大，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诱惑之意，偏偏脸的神情却又典型之极，完全是魔鬼与天使的结合体。
    林小冬不由暗道，问世间男人，卸者几何？
    东进来之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小冬，见林小冬两眼清澈，心头也是微微一惊，想不到林小冬的定力居然如此之强，口呵呵一笑，向着跟来的人道：“二炮，打电话问一问，小梧怎么回事，客人来了，他这个主人还没到。”
    二炮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男子，林小冬瞥了他一眼，却是没有任何的轻视，东带来的保镖都站在门外了，只有这个二炮跟了进来，见他精悍的样子，便知道起外面的保镖来要强不少。
    见林小冬打量着二炮，东微微一笑，道：“二炮负责我的安全。”
    林小冬笑了笑：“三哥出行，声势不小。”
    东哈哈一笑道：“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哪得你那么能打，当然要带几个保镖了。”
    “延边的治安还是很好的。”林小冬笑着跟了一句。
    二炮这时从门外进了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林小冬一怔，对方也是一怔，原来东口的小梧是边书墨的儿子边夕梧，而一怔之人更是与林小冬有过交集，赫然是在餐厅与林小冬斗狠的丁亚虎。
    丁亚虎神色一变，却是压住了脾气，当作没见到林小冬一样，不过飘过的眼神却是恶毒之极，林小冬心头一叹，看来这小子是个记仇的狠角，不过林小冬无所谓，这家伙的底正让洪汉阳在查，到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估计也不是本地人。
    边夕梧了前，笑着拍了一下东的肩膀道：“三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亚虎，前些日子出了点差子，在看守所里吃了几天公家饭，刚刚去接他出来，所以来晚了，回头我自罚三杯，给三哥陪个不是。亚虎，叫三哥。”
    “三哥。”丁亚虎此刻倒有点像猫了，估计边夕梧跟他说了东的来头。
    东神色一寒，一点面子都不给：“怎么什么人都往这边带？出去！”
    边夕梧一怔，丁亚虎也是一愣，一拍桌子，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场面话，二炮已经走了过来，一个字也没有说，直接一巴掌乎在了丁亚虎的脸，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丁亚虎也被这一掌乎得晕了过去，只见二炮单手提着丁亚虎的领子，死狗般拖了出去，淡淡向外面的人道：“扔了。”
    边夕梧的神情有些难看，东浑不在意道：“小梧，你能不能有点样子，什么人都交往，有没有考虑过你爸的处境，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爸会被你带到沟里去。以后注意自己的身份，介绍一下，延边常务副市长林小冬，我的好兄弟。”
    边夕梧这时才吃惊地抬起头看向了林小冬，林小冬向他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你。”

927装逼
    边夕梧看了一眼林小冬，又看了一眼东，目光犹疑不定，半晌才道：“三哥，蒙你高看我一眼，但亚虎是我的兄弟，别人怎么待他我不管，我不能不管。”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这边夕梧还真有几分骨气和义气，东却是淡淡一笑：“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先出去吧，我跟林市长聊聊。”
    边夕梧有种被识破的难堪，只是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无敌般的存在，除了俯首称臣以外，别无二法，当即站了起来，离桌而去。
    东这时才揉着额头道：“这帮小纨绔，无法无天，由着性子胡来，要不是……还真懒得管他。”
    林小冬微微一笑，端着桌子的茶杯咪了一口才道：“三哥，喝茶。”
    东轻轻一笑，却是不拿杯子，看着林小冬道：“老弟，小梧虽然有些性子，不过本性并不坏，我卖个面子，如果他有什么冲撞你的地方，放他一回。”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笑道：“三哥，你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怕他仗着边书记，不知道收手。”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那谁也帮不了他了。”东一锤定音，一拍桌子道，“看老弟的样子是洁身自好，没来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是不是觉得不大自在？”
    林小冬苦笑道：“三哥喜欢，我当然要陪着。”
    “你小子。”东笑着起身，“那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这里……确实太乱了些。”
    出了延锦会，冷风在身一吹，林小冬才吁了口气，东笑着道：“人生在世，诱惑无处不在，能经受得起财权色三队大军的轮番轰炸的，没有多少，你也不必自加压力，毕竟红尘俗世，都是凡人。”
    林小冬对东怀有戒备，自然不会外露，不过东所说的却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在将来的旅程之，随着权力的不断增加，诱惑自然也会越来越多，何以自醒自戒？
    去了延江之星，虽然服务员也是美得冒泡，却是正经人家，没有了白花花的大腿，林小冬便自在多了，点了几个精致的下酒菜，两人边喝边聊，那帮保镖仍然坚守在门外自己的岗位，二炮虽然在厅里，却是双手放在背后笔直地站在墙边，面无表情，宛若一尊石雕，把进来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在延锦会的时候，东指点江山，挥洒自如，到了小厅里，却是一语不发，跟林小冬连走了四杯，才开口道：“老弟应该知道我来延边的用意吧？”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有些猜测，难下定断。”
    东看向了林小冬，露出一丝微笑：“说说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与旧城改造的工程有关。”林小冬也不藏着掖着，东不是一般的小衙内，能够与陆远航称兄道弟的，无论是不是真心结交，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些小伎俩在这里用，确实不登大雅，况且林小冬虽然没有混迹过京都衙内圈，但他的出身真论起来，跟陆远航差了一些，跟东相，倒也不遑多让。
    东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旧城改造这个工程我是势在必得，老弟是分管这项工作的，有没有什么方便的地方？”
    林小冬笑了笑：“三哥不要笑我了，在别人眼里，我是常务副市长，但是在三哥面前，什么也算不。边夕梧在你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可见你跟边书记的关系，不要为难我了。”
    “我没有为难你。”东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张驭荣这个人虽然很实干，但是论政治斗争，还嫩得很。如果不是有你这位助手，他分分钟被吞成渣。”
    “领导的事情我不便在背后评论。”林小冬淡然道，“至于助手，我是常务副市长，协助市长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
    东轻轻一笑，道：“升迁是政治人物的最大动力，也是至高目标，小冬，帮谁都是帮啊。”
    林小冬听得出东的弦外之音，笑了笑：“三哥要是在政界混，没我这样的人的活路了。”
    东嘿嘿一笑：“我是个简单直率的人，官场那些弯弯绕绕想想都让人头疼，所以还是不沾为好。为了这个，家里的老头子和我老丈人不知道批过我多少回，好在倩雯的想法跟我一样，我也心安理得了，他们拿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从政，不代表我不喜欢兄弟从政，小冬，我是最看好你的。”
    说到这里，东拿杯子跟林小冬碰了碰：“祝你前途一片光明。”
    喝了这杯酒，东才道：“我说过，我不搞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也跟你直说了，旧城改造工程我势在必得，但是目前与到了一些困难，边书墨跟王义桐谈不拢，主要还是王义桐仗着他过气老子，眼高于顶，我知道你跟王义桐有点来往，所以请你做个说客。”
    “三哥，你既然说的这么明白，我也是再虚头八脑的，那是不尊重你了。”林小冬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想你也知道边书记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困难，我跟王义桐接触过没错，不过说到交情，我这个草根还不在别人的眼里，也三哥你拿我当一回事，所以这说客的事情我还真有做不来，我也顶不了二十多亿的面子。不过呢，我倒可以牵个线，请你跟他二位坐到一起谈谈，成与不成，我不参与。”
    东不说话了，举在手的杯子也悬在了半空，好一阵子才缓缓放下，缓缓道：“小冬兄弟，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伤人了，我这么跟你说，是想挽回些东西，你明白吗？延边这儿不是太好，你也不想在延边干一辈子常务副市长吧？”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想不到这么快迎来这一天了，脸却是没有异色，只是道：“三哥，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牵线搭桥……”
    “不说了，当我没提这事。”东脸的笑容更甚，“喝酒，牵线的事回头再说。”

928查找资料
    东自然没有翻脸的必要，不过心里怎么想，林小冬不难猜到，之前的融洽氛围也是一扫而空，喝了酒草草散了，临走的时候，东送林小冬回去，下了车时，他还如之前那样搭着林小冬的肩膀，“记住我的一句话，官场如薄冰，稍有不慎，是万劫不复。求人不如求已，这得看在什么情况说，如旧城改造，靠我自己不行，官场也是一样，大多的时候也要靠别人，不过那得看靠什么样的人了，靠错了人，麻烦也是很大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三哥的话我记住了。”
    东停下脚步，拉着林小冬的手轻轻在他的手背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你认不认我这个三哥，你自己好好惦量，别的不多说了，明儿一早，我等你的电话。”
    说完这些，东头也不回地了迈巴赫。
    看着消失在灯光的迈巴赫，林小冬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高轩在跟他说起东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大相信，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个人起高轩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的几句话，有威逼，有利诱，有挟恩，老辣果敢，不简单啊。
    林小冬站在门前，没有急着进去，点了根烟，缓缓在路边的道走着。
    气温明显起之前要高了不少，走在外面，也没那么滴水成冰的感觉，林小冬缓缓踱着步子，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东这一次亲自过来，目的自然不用多说，话里话外霸气侧漏，而最后的一句话无疑是对林小冬下了最后通碟，明天一早等他的电话，分明是告诉林小冬，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想清楚了。
    对于这一点，林小冬没有过多的考虑，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件的发展，与东走决裂的道路显然没有任何悬念，东的威胁林小冬也没有放在心，很多事情并不是说说能成为现实的，他林小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应对下一步的局面。
    无论有没有林小冬的牵线搭桥，东都会跟王义桐谈这个事情，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于公于私，林小冬都要阻挠重新招标的实施，这不仅仅是关系到茹君集团，不仅仅是关系到旧城改造，更关系到林小冬包括张驭荣日后的个人发展，最重要的是，省委乔书记对林小冬予以厚望。在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万一重新招标，那么这项工作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落在他的头，想从其他方面再另起炉灶，先不说难度，恐怕边书墨也会百般阻挠，而经此失利，张驭荣搞不好也会夹起尾巴做人，那时候，区区一位常务副市长，尤其是被架空了的常务副市长，将寸步难行。
    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么要想化解这个危机，必须牢牢控制住王义桐才行。
    在商言商，目前的旧城改造而言，总投资过百亿，按照四成利润来算的话，也有四十多个亿。王义桐提出的赔偿总额也小三十亿，这笔钱政府自然不可能承担，那么在正规的渠道下，如果东同意出这笔钱，他还有十个亿的利润，或许对于他来说，十个亿算不什么，但是延边作为鄂江二号城市在进行旧城改造，那么其他地区呢？据林小冬所知，有不少地区也有加大城市化建设的种种途径，这个时候林小冬才明白，东为什么对旧城改造工程势在必得了，他是想打响名号，进军鄂江。在这种前提下，他宁愿少挣也要进来。而王义桐在前期虽然也有投入，但投入的资金在小三十亿面前那是小儿科了，从商业的角度来说，王义桐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利润。
    想到这里，林小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按照这个剧本走下去的话，失败者会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林小冬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东也没有必要再通过自己来处理这事，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与王义桐的协商失败了呢？
    林小冬的性格是作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那么目前他有两种应对方案。
    第一种是接受东的建议，也是说，他与边书墨站在同一条战线。只是这么做，无疑是把张驭荣甩在了一边，与林小冬为人处世的原则是不相同的，也是说，为了升迁而转变立场，这绝对是政客主义的行为。
    在否定了这个方案之后，林小冬只能选择另一种方案，那是寄托于王义桐的坚持，不过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这也不是林小冬的风格。
    确定了第二套方案，林小冬经过深思熟虑，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高轩，这个资源是必须要用的。
    高轩接电话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我说你烦不烦，这么一大晚的打电话过来。”
    听到高轩的声音，林小冬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温暖，这才是真正的兄弟啊，笑着道：“这么快接电话，肯定还没睡，在干什么坏事呢？”
    “干坏事？”高轩犹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大哥，你是常务副市长，我这个市委秘书长吃香多了，我在苦逼地审稿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失笑道：“你还真够敬业的。”
    “敬你妹。”高轩骂了一声，扔了手的笔道，“一大晚的打电话来，不是跟我唠磕吧？说吧，什么事请我帮忙？”
    林小冬能够听到高轩把笔扔在桌子的声音，不过事关重大，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道：“王义桐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高轩道：“老王头家那个？我知道他，不过没打过交道，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哎哟，看我这脑袋，他不在鄂江嘛。”
    林小冬道：“我想得到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重要的是，他跟东有没有过节。”
    “什么时候要？”高轩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929两面三刀
    “越快越好，最迟明天早要。”林小冬一点都不含糊。
    “我去。”高轩呻吟了一声，“我不是你秘书，太仓促了，搞不定。”
    “那当我没打这个电话，我打给陆哥算了。”林小冬威胁道。
    陆远航与东之间还没有撕破脸皮，林小冬打电话问陆远航的话，那无疑是介入了二人的争斗，而不撕破脸皮有不撕的理由，所以林小冬一威胁，高轩叫了起来：“我操，什么兄弟，知道威胁人。”
    林小冬笑道：“人命关天啊。”
    “行了，别危言耸听，我尽力吧。”高轩悻悻挂断了电话。
    **************
    延锦会。还是那个包间。
    东坐在柔软的沙发，一位前凸后翘有容奶大的美女正在进行跪式服务，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东没有理会，按住美女的头，示意她加快动作。一阵哆嗦之后，才挥了挥手，指了指茶几厚厚的一耷老人头，示意女子出去。
    女子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浑浊，将老人头塞进了包里，心得意满地离了去。
    门外站着二炮，进了来，低声在东的耳边说了几句，东点了点头。
    二炮出了去，很快又回了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个是边夕梧，一个是丁亚虎，而另一个赫然是黑子。
    在进来的时候，与边夕梧一起的丁亚虎被拦了一下，东摆了摆手：“都进来吧。”
    丁亚虎之前被二炮削了一次，很是不服气，瞪了二炮一眼，二炮却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一样，不作任何的回应。
    “都坐吧。”东端起茶几的红酒咪了一口，将身子靠在沙发的背，笑着道，“小梧，你的脸色很难看啊，是不是刚刚我对你朋友你不爽了？”
    “不敢。”边夕梧道，“我是不明白，你怎么跟林小冬搞到一起去了。”
    “小梧，够意气是好事。”东微微一笑，却是瞅了丁亚虎一眼，“亚虎是吧？小梧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他被人带下沟。”
    丁亚虎没出声，边夕梧却是道：“亚虎，你先出去，我跟三哥有话要说。”
    丁亚虎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东的眉头微微一皱，二炮立时向前跨出一步，东哼了一声，二炮又将跨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东又向黑子扫了一眼，黑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二炮冷冷道：“出去。”
    黑子迎着二炮的目光，同样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出去？”
    二炮属于那种能动手不逼逼的性格，眉毛一扬，东却是笑了笑：“小梧，你新收的？”
    边夕梧点了点头：“我兄弟。”
    黑子瞥了一眼蓄势待发的二炮，淡淡道：“不要装逼。”
    “有点意思。”东也不发火，微微一笑，“不过小伙子，说话注意分寸，不然会吃亏的。”
    黑子的眉毛也扬了扬，却是不说话。
    “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三哥商量。”边夕梧似乎很满意黑子的表现，又啜了一句，“三哥不会害我的。”
    “二炮，你先出去吧。”似乎是为了表示一视同仁，东让二炮也出了去。
    “三哥。”边夕梧沉声道，“我知道你看不他，不过亚虎是很讲意气的，那次事情如果不是他，坐牢的人是我了。”
    东看着边夕梧，微微一笑道：“讲意气不是坏事，但是我提醒你，现在不同以往了，你爸是在官场混的，别一时意气做了坑爹的事情。”
    边夕梧歪过头看着东：“你明知旧城改造是林小冬在作梗，还跟他喝酒吃饭，真需要这么虚伪吗？”
    “这叫先礼后兵。”
    “我不管这些，三哥，这家伙害我兄弟关了一周，这笔账我一定要算，他是官面的，我不方便动手。”边夕梧央求道，“三哥，我只能请你帮忙了。”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他是常务副市长，跺跺脚延边都要震一震的。事情我知道，他只让你朋友关一个星期，已经给了你爸天大的面子了，别再搞事。”东面色一沉，“你嘴里叫我三哥，是不是把我当打手了？”
    边夕梧解释道：“三哥，我没这个意思，要不是我不方便，也不会请三哥帮忙了。三哥，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绊脚石，凭你的力量，动根手指他完蛋了。”
    东淡淡道：“我是生意人，不是黑社会，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人一定要靠自己，小梧，别怪我说的难听，如果不是你爸一直罩着你，你什么都不是。”
    边夕梧的脸涨红了，忍不住道：“我尊重你是三哥，我虽然没本事，但……”
    “是不是不服气？”东厉声道，“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因为你的那件事，你爸的步子慢了好几拍，要不是有点昔日的香火之情，你还会有今天？小梧，你也不小了，收收心吧。等旧城改造的工程拿下来，你用别人的名字去注册个公司，我分点工程给你做，这年头，赚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意气，只会害了你。出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做一些能令人对你刮目相看的事情，而不是由着性子胡来，否则谁都不会再管你。”
    边夕梧的脸更红了，东又道：“另外，林小冬不是你能对付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跟他搞好关系，等我腾出手来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完这些，东便不再理会他，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
    “那三哥先忙。”边夕梧心头一松，不管怎么样，东还是应下了这件事情。
    推开门出了去，却见外面黑子跟二炮已经扛了起来，差大打出手了，丁亚虎在边也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走吧。”边夕梧边夕梧拍了拍黑子的肩膀。
    黑子指了一下二炮：“小子，算你走运。”
    话还没说完，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看都没看，直接大叫道：“打架呢，烦不烦。”
    黑子的暴走让边夕梧心头大乐，低声道：“谁打来的？”
    “一个小混子。”黑子忿忿地将手机装好，瞪了二炮一眼，“给我听好了，虎哥那一掌迟早我向你收回来。”

930阴招
    边夕梧拥着黑子，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消消气，晚我找几个姑娘让你好好爽一把。”
    黑子一脸的嫌弃：“算了吧边少，我有个朝露行了。”
    边夕梧的神情微微有些怪异，半晌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她看你什么了。”
    黑子揉了揉鼻子：“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丁亚虎这才干笑了一声：“小梧，人家重口味，没办法的。”
    “两位大哥，你们玩吧，我得回去侍候女神去，不陪你们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去吧。”边夕梧宽宏大量地挥了挥手。
    看着黑子离开，丁亚虎脸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忽然道：“小梧，你现在挺能容人的，换了几年前，谁敢撬你的墙角，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边夕梧回过头看了丁亚虎一眼，笑了笑：“这家伙挺厉害，况且强扭的瓜不甜，而且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你别说，黑子打架的确是把好手，不像野路子。一开始争梦朝露的时候，派过去不少人，被打得满地找牙，要不是他不想把事情搞大，非出人命不可。”
    “所以说你变了，以前你会把这样的人招到身边来？”丁亚虎反问。
    “不说这个了。”边夕梧道，“说说林小冬的事吧，刚刚三哥说了，我觉得挺有道理，林小冬这样的人不是惹不起，只是他毕竟是体制内的官员，所以表面还得维持着。我打听过，林小冬是个非常护短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魏洪亮你知道吧？”
    “怎么提到魏洪亮了？”
    边夕梧道：“魏洪亮的女儿对林小冬的女儿动了刀子，根本没伤到，被林小冬投进去了，听说魏洪亮当初找林小冬的麻烦，结果呢，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亚虎，这事暂时先缓一缓。三哥这次来是为了旧城改造工程的，等他把这个工程拿下来，他赚大头，我们跟着赚点小钱，小一亿没问题，赚钱才是硬道理，等事情都理顺了，咱们再慢慢收拾林小冬不迟，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这事我放在心里呢。”
    丁亚虎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边夕梧说的有道理，便道：“我听你的。”
    边夕梧笑了笑：“亚虎，你为我做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过两天，我出面请一下林小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态度好一些，先稳住他。”
    而此时的延锦会包间里，东正跷着二郎腿打电话：“义桐，好久不见了。”
    王义桐轻笑道：“三哥一直在京都，怎么想起我这个小角了？”
    “你是小角，这天底下没有小角了。”东打了个哈哈，“我可是羡慕死你了，天都脚下，说句话都不敢大声啊，不如在地方，潇洒自在。唉，想起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荒唐事，现在挺后悔的，不如一起坐坐，喝两杯？”
    “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提的，说什么都没意义了。”王义桐软软地拒绝一起坐坐的提议。
    东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好吧，义桐，以前的事情总是已经发生过的，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头。既然我们不叙交情，那谈谈生意吧。”
    “你觉得我会跟你做生意吗？”王义桐淡然反问道。
    东笑了笑：“你既然肯接我的电话，那代表着一切都有可能。这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也不瞒你，来延边是冲着旧城改造工程来的。”
    王义桐笑着道：“哎呀三哥，你的反应总是别人慢半拍，去年怎么不来呢？”
    东没有被王义桐所激怒，只是道：“这个工程你吃不下的，万贸集团虽然规模不小，不过这么一块大蛋糕，你觉得你一个人吃，能心安理得吗？”
    “三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王义桐淡然一笑，“三哥是三哥，老子封疆大吏了，这说话也硬气了。”
    “我只是在向你述说一个事实，多大胃决定吃多少饭。”
    “三哥，论人脉，我不你差，论公司，航母也不我强多少，你吓不倒我的。”
    “不错，从我个人和公司来看，确实没多少优势，那么，陆远航跟你呢，是你牛还是他牛，是你的公司牛还是他的公司牛，你自己惦量着看。”东晃了晃指间的香烟，二炮立时前打着了打火机。
    王义桐微微一窒，心电急转，在衙内圈子混的，要是不知道陆二哥，那只能证明你是个根本不入流的衙内，如果单单是东他丝毫不惧，但是陆远航插了这么一脚，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义桐，我知道你前期投入不少，市里基本认可了你的补偿额度，我另外再加两个亿，你考虑一下，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我们一起聊一聊，和气生财嘛，那先这样了。”东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
    王义桐将电话扔到了桌子，神色阴晴不定。虽然他也是衙内，但一直都是在地方，京都这个圈子是非常排外的，在他们的眼里，除了核心的几位以外，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小纨绔而已，至于地方的那些公子哥更不入流了，他虽然知道陆远航，却没有跟他有过接触，只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陆远航的事迹简直是罄竹难书。
    想到这里，王义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思量了半天，他才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犹豫了一阵子，终于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很久，在快要断开的时候，这才被人接通：“义桐，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王义桐咬了咬嘴唇，道：“二哥，我在延边，你跟陆远航的关系怎么样？”
    对方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延边的工程跟他扯关系了？”
    “东刚刚打电话给我了，要我退出来，条件是除了我向市里提出的补偿外再加两个亿，明天晚给答复。”
    “我帮你问问。”对方挂断了电话。

931没完成任务
    高轩的办事效率林小冬想像得要快得多，仅仅两个小时，高轩的电话回了过来，说相关的资料已经打包发到了林小冬的邮箱里。
    林小冬明显卸磨杀驴，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开了邮箱，提取了附件。
    东和王义桐之间是有过节的，事情的起因在于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东的老婆马倩雯，当时二人都在追求她，只不过最终在家庭的影响下，马倩雯选择了东，而王义桐则单身至今。个内情，资料没有说清楚。
    林小冬也觉得怪，要说背景吧，东的父亲一直到现在才坐安南一把手的位置，而王义桐的父亲那个时候已经是鄂江的话事人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是政治联姻，马倩雯的老子更应该选择王义桐才对。
    不过想了想，林小冬觉得政治联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个时候，马倩雯的父亲已经是二号首长了。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节并不是最重要的，资料详细分析了东与王义桐的家世背景，王义桐无疑落了下风，虽然他老子曾经官至副国，但毕竟已经退了下去，而东的父亲却是如日天，另外更重要的是，东的岳父曾是二号首长，尽管也退下来了，但这个“退”与王义桐老子的“退”有着云泥之别。
    所以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林小冬认为王义桐妥协的可能性非常大，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彩儿已经睡下了，林小冬当然睡不着，站在窗前抽着烟，烟灰缸几乎都要被烟头塞满了。这是林小冬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第一件最为棘手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在延边的道路将变得荆棘丛生。
    林小冬曾想跟王义桐接触一下，但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妥，如果王义桐碍于背景的压力，自己找他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只不过有点阴损，林小冬不是太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十分钟前，他打了个电话给黑子，却是被黑子骂了个满鼻子灰，估计黑子不是太方便接电话。
    在这时，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林小冬迅速拿起手机，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便听到黑子低沉的声音：“哥啊，你这个电话来得太吓人了。哥，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平时我会关机，看到了之后我会回给你。”
    难道当初到贩毒组织卧底还惊险？林小冬暗处腹诽了一下，道：“黑子，有件事情让你干。”
    林小冬的计划很简单，让黑子假借东的名号到王义桐门找他麻烦，动手也好，动嘴也好，目的只有一个，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黑子有些意外，林小冬将事情的内原因给黑子说了一遍，黑子表示没问题。
    黑子办事，林小冬放心，不过挂电话之前，林小冬还是嘱咐他，拿捏好分寸，别搞大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黑子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林小冬并没有入睡，一直在等着黑子的消息，手机一响，立时接通：“情况怎么样？”
    “我没有完成任务。”黑子沉声道。
    林小冬的心一沉，这个任务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真的很难，王义桐的身份虽然不东，但是可想而知，身边肯定还是有人保护的，当即道：“没事。”
    黑子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接着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完成任务吗？”
    林小冬怔了一下，黑子接着道：“我去晚了，有人已经去大闹过了。”
    林小冬又是一怔：“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我摸过去的时候，目标人物正在大发雷霆，脸也青了一片，当时场面很混乱。”黑子分析道，“看目标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打了。”
    “什么人干的？”
    黑子笑了笑：“这个我不知道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没再说这事，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黑子沉默了一下，道：“边夕梧没想像的那么简单，具体的情况还没摸清。”
    “我问的是你跟你女神的事情。”林小冬笑着道。
    黑子居然忸怩了起来：“这个，还在处着。”
    林小冬笑了起来：“早些搞定。”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揉着额头，也不知道谁去触了王义桐的霉头，能够这么轻易的收拾王义桐的，肯定不简单啊。
    次日下了雨，林小冬原本打算到企业去调研污染情况的，也因此而搁了浅，发改委主任宋志鹏过来了一趟，把报鄂江延风风电项目的情况向林小冬作了汇报，并且带来了相关的书面报材料，林小冬把了关之后，让宋志鹏尽快报，并与省发改委对接，随时跟踪项目进度，及时掌握情况，宋志鹏得令而去。
    宋志鹏刚走没多久，洪辰飞过了来，低声道：“林市长，外面有个人来找你，自称叫边夕梧。”
    林小冬微微一怔，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边夕梧的着装昨晚要正式得多，进了屋来，脱下了厚风衣，穿着一套质地优良的西装，了前来，很是恭谦地道：“林市长，不耽误您工作吧？”
    林小冬笑了笑：“请坐，有什么事吗？”
    边夕梧微笑着道：“林市长，我朋友次冒犯了您的家人，很是后悔，所以请我来做个说客，想请林市长晚聚一聚，当面向您赔个不是。”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的朋友是叫丁亚虎吧？没必要，他的行为已经得到了惩戒。”
    边夕梧有些为难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我对林市长也是久仰得很，我爸跟我说过好几次，要我多跟林市长您好好学一学，林市长，您给个机会吧。”
    边夕梧今天的姿态很低，而且又把边书墨给搬了出来，以林小冬的性格自然没必要在明面开罪他，正自沉吟间，边夕梧已经察觉出他没有坚决拒绝的意思，借坡驴道：“林市长，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今晚怎么样？”

932忽然来电
   
    对于这样的饭局，林小冬真的不会放在心，只不过边夕梧的身份有些特殊，毕竟是市委一把手的公子，而且姿态放的很低。
    在这个圈子里待着，得遵守游戏规则，边书墨毕竟是一把手，虽然不见得能够搞好关系，但是表面章仍然是要做的，另外，在丁亚虎的事件，边书墨也曾向自己开过金口，很难说边夕梧这一次放低姿态前来，背后是不是有边书墨的影子，所以林小冬一口应承了下来。
    时间是晚六点，地点是延锦会，边夕梧说到时候来接林小冬，被林小冬婉拒了。
    边夕梧离开的时候，林小冬只是作势送了送，虽然林小冬表现得漫不经心，事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在边夕梧的身。
    近来的事情不少，林小冬对丁亚虎并没有太过关注，从内心来说，这样的小角色并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只不过碍于边书墨从说情，所以他并没有太激烈的动作，洪汉阳那边的调查结果他也一直没有追问。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边夕梧会亲自过来，所以他在揣测边夕梧的意图，如果他真的是诚心实意，这件事他或许会到此为止，如果再搞什么妖蛾子，那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
    令人遗憾的是，边夕梧并没有注意到林小冬对他的持续关注，所以在他转头离开的一瞬间，目光流露出来的不屑并没有掩饰好，而这一幕恰恰都被林小冬看在了眼里。
    心头微微一叹，其实林小冬知道，官二代、三代们或许不泛素质极高之辈，但大多的这些人都生长于权力家庭，眼高于顶，对任何人、事都不屑一顾，所以边夕梧的用心尽管林小冬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是这一次的低头只不过是虚与委蛇。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低头？换言之，低头是消除敌意，从他刚刚一闪而过的不屑眼神能够看出，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并不在他的眼里，所以消除自己的敌意，那定然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或者是让自己放松对他的关注。
    林小冬大是好，是什么事情能够令得这位延边的大公子如此放低姿态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好，林小冬决定赴这个约会。
    林小冬没有开车，只是打了辆出租，到了延锦会门口。原以为会像昨晚一样长驱直入，可他忘记了一点，昨晚他是跟东一起进去的，所以才会畅通无阻，而这一次，刚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让他出示会员卡，如果没有会员卡，不允许进入。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与没有与对方解释什么，更没有打电话给边夕梧，只是转过了身，不让进，我不进呗。
    没走几步，手机便猛然响了起来，林小冬原以为是边夕梧打过来的，心也作出决定，这个约会已经取消，原因无他，边夕梧昨晚来过，而且还是主人，不会不知道延锦会需要会员才能进入，如果他真是诚心，肯定会有所安排，那么自己被拦下来，这已经看出对方的态度了。
    不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这个电话并不是边夕梧打过来的。
    打电话来的居然是王义桐。
    林小冬心头一跳，王义桐此时的这个电话，是什么消息真的很难说。
    接通电话，林小冬保持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道：“我是林小冬。”
    “林市长，晚不知道有没有空？”王义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
    “有事儿？”林小冬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对于王义桐的认知，林小冬绝不认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如果王义桐真的决定放弃，更没有必要特意打电话来知会自己。
    王义桐道：“东约了我半小时后见面，林市长要是有空的话，不妨一起坐坐。”
    林小冬心头一动，嘴却是道：“我在场会不会不方便？”
    王义桐淡淡道：“林市长，东找我谈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件事，我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好。”林小冬可不想装逼不成反被逼装，当即答应了下来。
    见到王义桐的时候，林小冬觉得黑子说的还不够严重，王义桐何止是肿了眼睛，连半边脸都有些青紫，造成这个结果的只有一个可能，被人打了。
    “发生什么事了？”林小冬可不想让王义桐觉得自己早知道这事了。
    王义桐淡淡一笑：“没什么，被只狗咬了一口。”
    “说正事吧。”林小冬也不追问，看了一下时间，“离东过来还有半个小时，有什么事你说。”
    王义桐道：“利用今天一天的时间，我通过朋友圈了解了一下你的背景，很让我有些意外。”
    林小冬不动声色地看着王义桐：“你很有心嘛。”
    “我没有别的意思。”王义桐神情严肃，只不过这严肃的神情摆在一张肿胀青紫的脸，很有些违和，“林市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提前向你说个不是，等这事之后，你想怎么样我都认，不过眼下，你肯定是知道东的来路的，说实话，以我的个人之力与他抗衡，不是太容易，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林小冬淡淡道：“既然你知道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容我猜一下，你应该曾经考虑过妥协。东虽然来头不小，但以他的个性，如果真的要对你不利，不会等到现在。和气生财嘛是不是？虽然你跟他有过不愉快，但意气之争似乎不是做生意之道。”
    王义桐坦然道：“我的确考虑过，他不但同意我的补偿条件，另外还追付两亿。林市长，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我也不怕丢人，昨晚他的人摸进了我的房间，我的脸是拜其所赐，临走的时候，他只留下一句话，三哥的意思，谁也不能违背。”
    林小冬道：“他既然已经跟你有过口头协议，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933改变主意
    
    王义桐的脸扭曲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他说，那两个亿是用来付这个的。”
    林小冬心头大是疑惑，黑子说他昨晚去迟了，应该不会有假，王义桐又确实被人打了，问题是，东的目的是进入鄂江地产圈，所以这个时候能不能动粗不动粗，他既然与王义桐达成了一致，根本没必要再搞另外的小动作，不过他对东并不了解，不走寻常路亦未可知，不过不管怎么样，王义桐是铁了心与他抗争到底了，这无疑是非常利好的消息。
    略一沉吟，林小冬沉声道：“首先我需要确定的是，你是不是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你都会坚持自己的项目？”
    王义桐沉声道：“这是肯定的。”
    “好。”林小冬立时道，“把东和你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王义桐直接拿出了手机，将自己昨晚与东的通话录音给调了出来，林小冬听得很仔细，当他听到东拉着陆远航这张虎皮当大旗时，嘴角不由微微一抽，心里便有了底。东与陆远航的关系，在京都衙内圈是有目共睹的，两人之间的猫腻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只是不知道陆远航知道东扯虎皮当大旗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为了试探王义桐是不是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同时也为了探一探王义桐的底，林小冬淡淡道：“京都圈子里的两位老大都对这个项目有兴趣，恐怕不是你我能够应对的。”
    如果从这个事实来看的话，陆远航是京都一少，东可以说是京都一婿，这两人联手的话，指望他们两人确实没法子应对。
    王义桐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陆远航对这个工程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林小冬心头一动，自己似乎还是有些小瞧了王义桐的能量了，不由道：“消息来源可靠？”
    王义桐似乎有些犹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个堂哥叫王志华。”
    王志华？林小冬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很快便想起了认识冯岩的那一次，也是在东的惠园，为了那个什么小阿飞，与陆远航平起平坐号称王二哥的王志华出过一次场，来头似乎很大，不过事后林小冬并没有去了解他。
    “王二哥？”林小冬只问出了这三个字，多一个字都没说，毕竟不了解，问多了反而会显得自己对衙内圈的无知，要知道王义桐重视自己可不是因为自己常务副市长的身份。
    王义桐点了点头：“是他。”
    林小冬想了想，为了给王义桐增加底气，也显得自己高大的逼格，林小冬拿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自然是打给陆远航的。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那端传来陆远航略显疲惫的声音：“小冬。”
    “陆哥，身体还好吧？”林小冬含糊着说了一句话。
    陆远航微一沉默，笑了笑：“高轩跟你说了？”
    “说了一些。”
    “有心了，事情不大。”陆远航也含糊着回了一句，道，“找我有事？”
    “延边旧城工程工程，有点反复，有传言说，你较有兴趣。”
    陆远航笑了起来：“我要是有兴趣，不会有反复。”
    话虽短，却足够霸气，的确如此，如果陆远航真有兴趣，恐怕也轮不到王义桐的万贸集团了。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那我有数了，陆哥，回来了打个招呼，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
    “好。”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航，谁的电话？”
    林小冬便道：“那不影响陆哥休息，我挂了。”
    “好，方便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陆远航叮嘱了一句。
    挂断了电话，才看到王义桐一脸的震惊之色。他出身于官宦之家，自然知道有些人的电话号码不是随便能弄得到的，别人不说，他自己吧，都有好几个号码，私密的号码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根本搞不到，身为京都一哥的陆远航的号码，他自己没有，没想到林小冬不但有，而且随随便便的打了过去，而从林小冬的举止言谈来看，没有任何装逼之处，这证明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林小冬道：“电话你也听到了。”
    王义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释然道：“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缓缓道：“人生在世，总要做几件令自己骄傲的事情，希望延边的旧城改造工作能够顺利开展，同时也希望在工程质量你能够严格按照要求，延边毕竟是鄂江的重要城市，而你父亲也是鄂江的老书记，虽然已经退休了，作为他的儿子，你不应该给他抹黑丢脸。”
    东来的时候，林小冬已经离开了，当东看到王义桐的脸时，也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追问王义桐发生了什么事，王义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考虑过你的意见了，我的答案是，没门。”
    东呆了一呆，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身前倾，一张脸几乎贴在了王义桐的脸，厉声道：“你想怎么样？开个价！”
    “免谈。”王义桐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东缓缓退回身子，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指着王义桐道：“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的话讲完，不送。”王义桐淡淡道。
    林小冬并不知道这些，不过他的心情很好，与王义桐统一了思想，东是再牛逼，旧城改造工程也只能望洋兴叹了，对于与东的分裂，林小冬并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因为东与他的关系一开始是利用，而当东开始对付前进集团的时候，这已经注定他们不会在同一条战线了。至于午并没有打电话给东，林小冬觉得没有任何的必要，解释是掩饰，掩饰是心虚，他们的决裂迟早是要摆在桌面的，区别在于是撕开脸皮，还是暗里争斗了。
    

934尘埃落定
    
    东撤出了延边，边书墨也没有再提旧城改造重新招标的事情，这一役以林小冬胜出为结局，只不过林小冬的心里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那是打了王义桐一顿的人是谁，这个人在这件事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只不过随着东的离开，短时间内是没有什么答案了。
    另外一件事，是边夕梧的请客了，林小冬没有到场，边夕梧也没有再打电话给他。边夕梧怎么想，林小冬没有心情去考虑，对于他来说，边夕梧只不过是一个扛着老爸旗子的官二代而已。
    边书墨的吃瘪，令得张驭荣颇有些扬眉吐气，对林小冬也是越发地器重，而林小冬所提到的梗阻的现象，在紧接着的一次常委会由他提了出来，要求全市下必须着力解决这个问题，随后作出指示，要纠风办切实履行职责，树立一批反面典型，揪出阻碍延边发展的害群之马。
    这件事也给林小冬一丝明悟，有些工作并非一定要在领导的位置才能干，充分利用合理资源，这也是一个可行之策。
    延边下了一场雨，这场雨并不大，却是下了一个星期，延绵不绝，让干冷的延边居然多了一分南方的阴冷。
    旧城改造既然没有重新招标，那么则意味着一切都维持原判，林小冬作为旧城改造工作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旧城改造工作也提了议事日程。
    王义桐自然是全力配合，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于王义桐来说，他的收益是很大的，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个高达百亿的工程，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不在话下，当然，这是一柄双刃剑，他得罪的不仅仅是东一个人，还有其他对这块蛋糕眼红心热的人，不过他王义桐也不是软柿子，抛却东以外，其他人他也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在鄂江，父亲虽然已经退休，但当年在鄂江的时候，门生倾野，桃李天下，只要他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风生水起并没什么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要借这个机会与林小冬实现关系的更进一层，东毕竟是个庞大的存在和威胁，除了自己时刻提防对方的动作以外，他还要将林小冬拉过来，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王义桐的心思林小冬看得很透彻，这股力量如果处理得好，他自然要用，不过怎么使用需要方法，更需要一步步的进行试探和磨练才行。
    茹君集团已经完成了对洪亮集团的收购，那笔巨额资金林小冬也安排存进了魏洪亮女儿魏芳龄的户头。收购的最后一段时间内，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许智力家族也想了不少办法来进行阻挠，不过这些阴暗的小伎俩，面对声势浩荡的“查处梗阻”行动面前，自然是土崩瓦解。而在林小冬的坚持下，蒙萌退居后台，沈碧茹的妊娠反应很重，蒙萌又是一个姑娘家，所以只好在天水请了一个保姆，所以秦若曦走了茹君集团的前台，成为了话事人。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生是什么？人生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
    这句话在林小冬的身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刚刚解决掉旧城改造的归属问题，他又遇了一件事情。严格来说，这件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是一个后遗症。
    从延边一汽“半调研”回来之后，关于乔恩妮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乔恩妮被莫伊卡带回美国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乔恩妮会得受到美国法律的审判，所以他并没有再继续跟踪下去，延边一汽没有断链子，这让他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所以他立即对此事进行后续的跟踪，却是没有发现美国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报道。
    打了电话给沈碧茹，让她与莫伊卡联系之后，莫伊卡的回复是，这个案子被压了下来，当乔恩妮被送到警局之后，没多久释放了出来，而乔恩妮的行踪也成为了一个谜。
    得到这个消息，林小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乔恩妮的手段他是非常清楚的，当时如果不是有黑子这个卧底，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一念及此，他认为有必要对包括沈碧茹在内的一家进行保护。沈碧茹倒是觉得林小冬有些草木皆兵了，没有了乔恩集团这个后盾，乔恩妮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不过话虽如此，应有的警惕心理还是要保持的。
    雨下了一周，这并没有影响到林小冬对延风风电集团的调研。这个项目报到省发改委之后，省发改委很快将项目归类之后报到了国家发改委。随后，省发改委来电告知，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司长楚国华将在一周后进行实地调研，务必做好调研的准备工作。
    林小冬作为分管领导，调研自然是必然工作，好在这个项目已经成熟，倒没有需要特别进行包装的地方，对于林市长的重视，集团总经理沙永成非常感动，全力配合林小冬的工作，在调研结束之后，沙永成提出晚招待林小冬，以表谢意。
    林小冬有苦难言，这些日子柳清漪带着昊昊远在安南，只有他跟彩儿父女俩在家，身为常务副市长，应酬自然是免不了的，有的应酬也是必须要参加的，这样对于彩儿来说，确实有些照顾不周，却是没有办法。
    像沙永成的邀请，林小冬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在打电话给彩儿的时候，彩儿的表现很像个大人，表示可以照顾好自己。
    正要答应下来，林小冬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周慧琳打过来的。
    “林市长，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您吃顿饭？”周慧琳吞吞吐吐地说道。
    林小冬大是怪，笑道：“无事献殷勤啊。”
    周慧琳有些着急：“林市长，您误会了，是这样的，丹佛已经办好了国国籍，是他想请您，不不不，是我们想请您吃饭。”
    

935慧琳请客
    “沙总，我有点事情，你这顿饭我可是吃不了。”林小冬挂断了电话，笑着向沙永成道。
    沙永成也不强求，将林小冬送了出来，临走的时候，拜托道：“林市长，我代表延风下向您表示感谢，不怕您笑话，公司的资金确实非常缺乏。”
    林小冬点了点头：“公司的情况我知道，不过也不能在一棵树吊死，得多措并举，万一资金批不下来，起码还有别的办法。”
    沙永成连声说是，目送林小冬的车子开出公司，这才回了去。
    路，周慧琳发来短信，告之林小冬吃饭的地点，林小冬有些惊讶，她订的居然是延边之星。
    车子开过去之后，林小冬让司机把车开走，下了车来便看到丹佛和周慧琳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见到林小冬过了来，喜出望处，连忙迎了来，笑着道：“林市长您来了，我还怕您不来呢。”
    林小冬笑着道：“答应你来怎么会不来，只是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似乎……”
    “林市长，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要不是您帮忙，我到现在还是个黑户，搞不好命都丢了，哪里有现在的我？”周慧琳的脸都涨红了，回首往事，宛若一梦。
    “过去的事不提了。”林小冬笑着用英语向丹佛道，“欢迎你。”
    丹佛居然会几句：“谢谢。”
    延江之星作为延边最高档的消费场所，装修自然不必多说，连林小冬都有种目眩之感，好在有服务员的引领，很快到了小厅，三人坐下来，林小冬笑着道：“慧琳，你的气色不错，看来过得挺好嘛，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慧琳道：“林市长，其实请您吃饭，我是有事情请您帮忙的。”
    “我知道宴无好宴。”林小冬开了句玩笑道，“说说吧，什么事。”
    周慧琳道：“国内的生活环境和消费理念与国外相差很大，丹佛加入国国籍，代表着要融入国的生活，您知道，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都是躲躲藏藏，丹佛也是千金散去不复还，所以衣食住行也很重要。而且丹佛还没有得到我父母的认可，所以我想着找点事情做做。”
    “这个想法很好啊。”
    周慧琳苦笑了一声道：“以前发生了那件事，人生有污点，我除了懂会计之外，什么都不会，丹佛也只会打拳。丹佛跟我商量过，想在延边开一家拳馆。”
    林小冬看了丹佛一眼，笑道：“这个想法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有些拿不准，林市长既然觉得不错，那我放心了。其实我不是太喜欢这么野蛮的行业，所以还是想干老本行，所以想请林市长帮忙介绍个单位什么的。”说到这儿，周慧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林小冬想了想，茹君集团刚刚成立，也才收购掉洪亮集团，不知道缺不缺会计方面的人材，不过他跟茹君集团的关系他不想被外人所知，不然也不会要求蒙萌退居二线了，至于其他的企业，林小冬倒不是不能打招呼，但这些企业都已经成熟，岗位也很满，再安插人进去，别人或许会给面子，但传扬出去总是不好，当即道：“这样吧，这事我记下来了，有合适的我会安排。”
    如果别的人这么说多少有些打太极的意思，但是林小冬这么说，周慧琳放下心来了，林小冬可谓是一言九鼎，周慧琳早见识过，便不再多说。至于丹佛开拳馆的事情，林小冬也没有过问，倒是丹佛显得直率而热情，说了自己的设想和理念，非常专业，毕竟他是打过拳的，也受过系统的训练，自信满满。
    吃了饭，林小冬强行买了单，周慧琳都要哭了，林小冬笑，说吃人嘴短，万一事情办不成，那过意不去了，等事情办好了，周慧琳班拿到工资再请不迟，不过不许在这么高档的地方。
    回去之后，彩儿已经回了来，正在做功课，林小冬没有去惊扰她，先是打了个电话给秦若曦，说了周慧琳的事情，秦若曦笑开了：“小冬，老实交待，是不是你的老情人？”
    林小冬瞠目结舌道：“老情人？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别瞎掰了，人家老公可是世界拳王。”
    秦若曦也是跟他开玩笑，应了下来：“你把她手机号码给我，我明天跟她联系。小冬，过几天旧城改造要开始实施了，一纺的拆迁还没有开始，你有什么建议？”
    “这个我不管，当初洪亮与市政府签订的协议你那边有，自己琢磨吧。”涉及到具体的事项，林小冬不会去沾连，相信以沈碧茹和秦若曦的能耐，搞定拆迁没什么大问题，况且一纺里还有柳清漪的股份，会有一个好的商谈结果。
    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司长到延边调研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时间在两天之后，得到这个通知，林小冬立即向张驭荣作了汇报。
    张驭荣近来意气风发，任了市长，当然想干一些实实在在的成绩，而成绩都是由一点点的小成绩累积在一起的，所以张驭荣对此极其重视，指示林小冬务必做好接待调研工作，确保调研顺利和满意，以便于拿下这笔补贴资金，并表示会向边书墨汇报此项工作，争取届时主要领导能够随同调研。
    谈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张驭荣向林小冬道：“林市长，你觉得仕坤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小陆挺好啊。”
    张驭荣忽然道：“延边的棚户区改造已经是第二个年头，明年年底要收官，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各县区开展得参差不齐，反面的以林莱县为最，简直是一塌糊涂，好事没做好不说，还引发了不少社会矛盾，成为影响我市稳定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我做副书记的时候，仕坤跟着我，能力是勿庸置疑的，所以我想让他到林莱县负责这项工作，需要你的支持啊。”

936光明正大
    
    林小冬没有谈工作的事情，虽然他负责常务工作，不过具体到分管内容，有具体的分管领导，他没有指手画脚的意义，只得张驭荣需要他的支持，便知道遇到了一些阻力。而这股阻力来自于谁，自然不言而喻，毕竟涉及到一位副处级的干部任免，在人事权方面，市委书记边书墨有着很强的发言权和决定权，虽然张驭荣身为副书记、市长，但这一块边书墨是绝不容别人染指的，况且在旧城改造方面，他吃了一个破天大瘪，不说这个人事是不是合理的问题，边书墨也会毫不犹豫地进行阻击。
    “张市长，人事方面，市委应该会召开办公会讨论的吧？”林小冬不是太清楚情况，所以试探着问道。
    张驭荣将一份名单放到了桌子，推了过去：“前两天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这是拟调整任免的名单，你看看。”
    张驭荣对林小冬如此放开，证明了对他的充分信任，林小冬也没有矫情，直接拿了过来，扫了几眼，眉头是一挑。
    一般来说，无论是县级还是市级乃至省级，一把手在任之初，基本不会进行大的人事变动，即便有人事调整，也是小范围的微调，不过这只是“基本”，像边书墨这样连试探性动作都没搞，直接大刀阔斧的，自然不在“基本”之列。
    林小冬在延边的时间区区一年，没有多少“自己人”，满打满算，也是在清水县任县委书记的雷明荣、汉阳区区长肖桂祥以及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而这一次的调整之有肖桂祥。
    根据这个调整，肖桂祥将到任市统计局任局长，级别都是正处，属于一个平调，但含金量却大是不同，别说肖桂祥不会满意，连林小冬也不满意。
    只不过林小冬不清楚边书墨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肖桂祥，所以一眼看到这个调整计划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而陆仕坤也不在调整之内。
    “你的意见是什么？”除了这两人以外，林小冬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份多达二十人的调整名单，他并不是太熟悉。
    张驭荣沉吟了一下，道：“这个调整，大多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看得出来，经过了深思熟虑，照顾到了不少常委，这一招狠啊。”
    人事权，说白了是拉拢人心的一个手段。身为市委常委，谁都有一帮自己人，所以提拔调整的时候，总是会去争取一下。
    去年年底新任的几位常委，没什么根基，说的粗俗一点，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力量，同时也需要有一个领头人带领他们，边书墨自然是最佳的人选。而这一次的调整，边书墨也照顾到了老常委们的感受，雨露均洒。
    这样的做法完全是拉拢了人心，利用手的人事权对张驭荣进行了新一轮的攻击，不过攻击还是次要因素，最重要的是团结力量，从而达到对常委会的绝对控制权。
    怪不得张驭荣这么严肃，需要林小冬的支持，这是二把手与一把手之间的差距。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这一招很难破解，我们只能事论事了。”
    张驭荣点了点头：“书记办公会，我已经作出了妥协，对调整计划没有进行干预，不过我所提出来的关于仕坤的调整，他并没有拒绝，只说考虑一下。”
    林小冬思考了一阵子，道：“张市长，我有个感觉，常委会通气的时候，会有妖蛾子。”
    张驭荣道：“我也想到了。旧城改造的事情对他的权威冲击很大，他必须要找回来，拉拢人心只是一个手段，说难听点，这只是一个短期的合作关系，最根本的还是要从根来对我进行冲击。”
    林小冬现在与张驭荣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他毕竟只是副职，虽然他不想掺合到权力的争夺战去，但有一个事实是无法躲避的，那是身在官场而想独善其身，绝对不现实，所能做的只有积极主动地维护自身的权益，另外，关于肖桂祥的调整，他必须弄明白这个调整的针对对象是谁，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必须阻止这个调整。
    “我还是那句话，事论事，有句话叫做百密一疏，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完美的。”林小冬虽然还没有什么计划，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你好好计划一下，常委会我尽量拖一拖，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天。”张驭荣给了一个最后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关了门，让自己的思维冷静一下，考虑着这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张驭荣给出了三天的时间，那么在这三天里，他必须拿出一个有效的实施办法来，当然，张驭荣身为市长，也是这一次战役的当事人，他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只不过他的应对之策会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目前的情形而言，很难说边书墨有没有针对性，但是无论于公还是于私，肖桂祥这一关他都必须帮他度过。
    思量了一阵子，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肖桂祥。
    肖桂祥正在开会，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让常务副区长主持会议，自己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接听林小冬的电话。
    “林市长，有什么指示？”肖桂祥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没有对级的阿谀，虽然林小冬他小了不少，但这份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林小冬笑了笑：“哪来那么多的指示？忙不忙？不忙的话晚一起坐坐。”
    肖桂祥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林市长，是不是跟人事调整有关？”
    “你知道了？”林小冬微微一愣，随即释然，在官场之，人员调整的信息流传得总是特别快的，既然边书墨已经开了碰头会，想来会散布开去。
    肖桂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林市长，我……”
    “电话里不要说了，晚见面再说。”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脑子里一一闪过诸位常委的面容，思量了一阵子，又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冯俊的，作为市委副书记，哪怕不再分管人事工作，碰头会他也有资格参加。
    

937另有内情
    
    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冯俊并不知道这事，也是说，边书墨的人事碰头会并没有请他参加，这无疑是对冯俊的极大无视，虽然冯俊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粗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林小冬觉得有点不对头，边书墨从一开始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如果说对自己是恨屋及乌的话还情有可缘，可是冯俊是协助他工作的专职副书记，他没有理由对冯俊如此打击，这其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冯书记，事态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林小冬沉声道，“有句话本不该我问的，不过你我合作顺畅，我多个嘴，到底怎么回事？”
    冯俊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一言难尽。”
    虽是一言难尽，但说起来也不费什么事，不过林小冬听了还是有些吃惊。他并没有想到，冯俊曾经跟边书墨共过事，当时两人都在另一个市工作，边书墨是副市长，冯俊是协助边书墨工作的市政府副秘书长。
    据冯俊说，当时边书墨的夫妻关系不是太好，跟一位女下属关系不清不楚。有一天晚，冯俊加班搞一个材料，可是有份件找不到了，想到边书墨的办公室里还有原件，便去他的办公室拿，没想到边书墨正跟女下属搞活塞式活动，被冯俊撞了个正着。当时边书墨没有说什么，但是很快冯俊便被调走了。
    林小冬感觉极度匪夷所思，不过大千世界，无不有，这边书墨的心眼也太小了，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升迁，这证明冯俊并没有任何的不可靠之处，现在两人重新聚首，当真是一场冤家，不过也没必要如此落井下石，毕竟事情都过去不少年了。
    冯俊吐露了心事，觉得舒服了很多，道：“那份人事调整的名单我也听说了，只是我不再分管此项工作，没有介入的理由。”
    林小冬沉声道：“名单我看到了，雨露均洒，这是在拉拢人心，不过肖桂祥的调整不太合理，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另外张市长这边想安排他的秘书陆仕坤到林莱任副县长，你觉得有没有机会？”
    冯俊沉吟片刻，道：“最近他活动很频繁，组纪宣这几块的支持力度还是很大的。林市长，你我兄弟，没什么说的，我鼎力支持。”
    林小冬略作沉吟，缓缓道：“你心里先有个数，具体的还要再看，到时候再说。”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凭心而论，他没有与边书墨争什么的想法，况且他也没这个资格，但是他也深知，在边书墨的心里，自己跟张驭荣是同一条线的，不是朋友是敌人，张驭荣是二把手，想动他一时半会不可能，机会也不成熟，所以需要先剪除他身边的人，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自然是首选，谁叫自己没有跟紧他的步伐呢？
    当然，想动一动常务副市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战术仍然是对付张驭荣那一套，剪除身边的人。想摸清林小冬在延边的人脉并不难，做纪委书记的时候，跟他走动的人不多，放在明面的也只有两个，清水县委书记雷明荣和汉阳区长肖桂祥。
    雷明荣是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动他动肖桂祥难，所以肖桂祥成了第一箭的目标。
    晚，肖桂祥如约而至，林小冬将他引进书房，两人吞云吐雾，转眼之间，屋子里烟雾缭绕了起来。
    “老肖，你已经知道这个消息，那我不多说了，我也是午才知道，直截了当，最近区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林小冬没有跟肖桂祥兜圈子。
    肖桂祥苦笑道：“有些方面的意见我跟周书记不是太一致。”
    林小冬怔了一下，还有这个情况？
    两年前汉阳区引进了一家电子企业，专门制造电瓶，用工量很大，虽然累了一些，但是薪资很高，为汉阳区的财政收入作了很大的贡献。不过企业的污染较严重，有不少在企业的老工人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铅毒现象，进行了检测之后，体内都是铅超标，工人们以企业没有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为由，要求企业进行赔偿，企业当然不干，这事闹到了区政府。
    肖桂祥对此事非常重视，要求区环保局对企业进行调查，在得出结论之后，要求企业积极采取相关措施，但是在向区委书记周善华汇报这项工作的时候，周善华却是否定了他的做法，理由是，企业是招商引资企业，必须保护，而且在工人岗之前，企业也尽到了告知责任，这些工人在拿工资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过来是无理取闹，非但不用赔偿，还要给予严厉的打击，确保企业的生产环境。
    在这个方面，肖桂祥与周善华产生了分歧，据理力争，周善华恼火已极，差拍桌子让肖桂祥滚蛋了。
    这是一件事。
    另一件事情是年初的人事调整，有一位平时声名狼籍的干部出现在提拔范围之内，肖桂祥认为，组织部考察失实，这样的干部不但不应提拔，反而应该降职使用才对，不过在常委会被周善华强势推动，只是后来在公示期间被人实名举报，本来周善华想把这事给压下来的，偏偏肖桂祥抓住不放，所以提拔也此搁浅。
    这两件事让周善华极度不满，虽然没说什么过激之语，但态度的变化是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的。
    在杨建国时代，周善华并不怎么显山露水，不过在边书墨来了之后，他跳得有些急，旗帜鲜明地支持边书墨，再结合肖桂祥的叙述，那么肖桂祥的调整背景昭然若揭了。
    “桂祥，你做的对，我支持你。”林小冬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在这件事我会据理力争。”
    肖桂祥极其感动，却是道：“林市长，这些年在区里忙里忙外，我是真有些累了，要是真去了统计局，我反而能轻松一些。”
    “行了，别一副酸溜溜的模样。”林小冬笑着掐灭了烟头。
    

938一个反击
    次日一早，张驭荣去了一趟边书墨的办公室，边书墨显得自信而轻松，相之下，虽然在旧城改造一事下了一城的张驭荣则显得气短。昨天他详细分析研究了常委会力量分布，得出来的结论是很让人气馁的。
    从市委那边的情形看，组纪宣这三家恐怕只有纪委书记朱玉琳的立场会有所变化，除此之外，市委秘书长陈安山、江阳区委书记周善华以都是边书墨的拥趸，再加朱学枫这个反骨仔，边书墨手便握了六票，在人事权方面，统战部长严学谦和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大多都是弃权，六加二，算是被边书墨打压的冯俊，自己这边最多只有五票。
    这个局面让张驭荣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人事权方面毕竟是边书墨的强项，短时间内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期盼林小冬那边有招了。
    “明天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司长楚国华要到延边来调研延风风电项目……”张驭荣保持着表面的和谐，向边书墨开始了汇报。
    边书墨对此很是重视，表示道：“一定要接待好，陪同好，配合好，这项工作是林市长在抓吧？”
    说着边书墨抓起桌子的电话要打电话给林小冬，号码拨了一半又放了下来，道：“算了，还是下午在常委会再布置吧。老张，你正好来了，下午开常委会，你那边有什么需要议一议的，你赶紧梳理一下，别到时候打我个措手不及。”
    张驭荣心里一沉，想不到边书墨这么着急，下意识地道：“下午开常委会？太急促了，我怕准备不及，要不明天呢？”
    边书墨笑了笑：“老张，你可是市长啊，咱们延边大大小小的事务，哪一样不装在你心里？林市长是你的得力助手，也是实干型的领导干部，现在时间还早，碰一碰行了。”
    张驭荣无奈得很，一把手是一把手，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是容不得半分挑衅的，只得道：“好吧。”
    林小冬得知下午开常委会，也是一怔，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迟则生变的道理边书墨没理由不懂，他又怎么可能给张驭荣和自己活动的时间和空间呢？
    和张驭荣碰了碰最近的工作，虽然有不少重点工作，但也没有什么需要拿到常委会来通气的，所以也没有碰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张驭荣提到的国家发改委来调研的事情放在常委会来说，让林小冬的心头产生了一丝警惕。
    下午两点，常委会正式召开。
    会议室的氛围有些异样，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小声的聊天都没有，静得几乎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张驭荣的神情凝重，而林小冬则是察觉到了一丝火药的味道，看来，在座的都知道主要的议题是人事调整。
    边书墨进了来，带着满脸的春风和自信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项议题。第一项议题是市政府介绍一下近期的工作，当然，同志们如果有分管范围内的工作需要讨论的也可以提出来。第二个议题是布置国家发改委来延边调研的工作任务。第三项议题是讨论一下全市的人事调整。下面进行第一项议程，张市长介绍一下近期延边的工作。”
    张驭荣并没有向边书墨提交什么议题，这显然是边书墨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作为一市之长，临场应变的能力是必须有的，当即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缓缓道：“近期的工作主要有以下几项，重之重是旧城改造工作，这项工作已经提了议事日程，具体的实施在最近两天。”
    张驭荣将这件事提了出来，自然是对边书墨的反击，林小冬暗暗喝了一声彩，这是对边书墨的气势的一个反击。
    边书墨脸色如常，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接下来的议题才是他稳操胜券的杀手锏。
    张驭荣跟着又说了棚户区改造、发改委调研、对企业污染的调查，至于招商引资和财税、项目等方面自然也简单地提了一提，这么一说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边书墨倒也没有不耐之色，待张驭荣说完进行了点评：“驭荣市长所提到的工作，虽然是市政府在操作，但是涉及到的部门、单位必须予以配合，招商引资工作，我不展开说，新的招商政策和任务正在谋划之，很快会拿出来，不过不在今天的会议讨论范围。下面进行第二个议题，也正是刚刚驭荣市长提到的，关于国家发改委到延边来调研的工作。国家发改委有一笔补贴资金，全国只有三家企业能够获得补贴，整个鄂江有两家企业入围，其一家是我们延边的延风风电项目，这不仅仅涉及到资金补贴问题，更显示出我市的新能源项目的基础条件，所以务必做好接待。这项工作是林市长主抓的，林市长，你汇报一下准备工作。”
    林小冬没想到边书墨会在这个方面做章，午张驭荣跟他提到的时候觉得有些反常，现在让自己汇报恐怕只是投石问路，当即将准备工作简单汇报了一下，跟着道：“为了显示市委市政府对此项工作的重视，我建议，是不是请边书记和张市长也陪同调研。”
    边书墨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林市长，我和张市长是不是陪同调研，并不是大问题，最终的目标是获得补贴资金。前些日子，风电集团的老总沙永成找到我，向我叫了苦，说资金缺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贷款方面，市委市政府不方便出面，所以这笔资金对于风电集团显得至关重要，说得重一点，是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林市长，我要你确保拿下这笔资金，你有没有信心？”
    林小冬豁然明白了边书墨的用意，这是要在常委会逼自己立军令状呢，尤其是在常委会，那是要记录下来的，这一招真够歹毒的啊，要是拿不下来，他林小冬是不作为了。

939浓墨重彩
    想通了这一点，林小冬心里在好笑之余，又有了一丝警醒，边书墨既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肯定有所准备。这么说来，边书墨是早打算拿这事来做章了，照这个思路考虑下去的话，边书墨肯定还会有小动作。
    不过边书墨阳谋阴谋双管齐下，林小冬尽管识破了，但这是他份内的工作，明知前面是石灰池子，也只有睁着眼睛向下跳，如果此时他有半个“不”字，边书墨在常委会会怎么摆他一把手的威风那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林小冬沉声道：“问题不大。”
    “好。”边书墨的目光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跟着道，“下面进行第三项议题，也是最后一项。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以及组织部门的考察，决定对部分干部进行调整，这是调整名单以及拟任职务，现在同志们议一议。”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林小冬垂着眼睑，张驭荣心头暗暗有些发急，但看林小冬面色淡然，也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无可奈何。
    人员一个个地被点出来，也一个个被通过，这一次的调整，边书墨照顾了大多数人的感情，几乎每位常委手都有名额，可谓是皆大欢喜，每当一个调整被通过，都能感觉到在座某位舒了一口气。
    林小冬也一直保持着配合，对于不熟悉的人是一句不熟悉，对于知道一些为人的人，偶尔还会正面点评两句，表现出了很强的大局意识，眼看着名单的人员一位位的减少，会议也一点点地进入尾声。
    很快到了关于肖桂祥的讨论，林小冬发话了：“我觉得对肖桂祥同志的调整不是太妥当，组织部门的考察有失偏颇，我个人了解到的情况是，肖桂祥同志任劳任怨，干劲十足，团结同志，刚正不阿。昨天我去汉阳区调研旧城改造工作的时候，肖区长陪同了调研，对汉阳区将来的发展有很宏大的设想和远大的理想，这样的一位同志，居然被说成身为领导干部，沉溺于自己的爱好，不务正业，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我认为，对于肖桂祥同志必须有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与认定，李部长，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这一条，你的根据是什么？”
    组织部长李雪莹没想到林小冬会直接向她开炮，怔了一下，下意识道：“这是组织部门调查的结果。”
    林小冬笑了笑：“组织部的考察形式是否流于形式不是我能评论的，但是，边书记，我认为我们对待干部需要公正，是吧？既然考察材料有这么一条，是不是要查清楚，如果考察属实，是不是要追究相应的责任？如果考察不实，是不是要还人一个清白？这些材料都是需要记入个人档案的，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东西严重伤害一位同志的感情和热情。”
    朱玉琳适时道：“这条线索纪委记下来了，会后会进行调查和核实，所以，我认为，关于该同志的任免暂时冻结。”
    对违法违规的调查，是纪委的专列，其他常委没有任何的发言权，连边书墨也不得不承认，林小冬的提议极有道理，朱玉琳的表态极为恰当，把目光投向了周善华道：“善华同志是汉阳区区委书记，你的意见呢？”
    周善华干笑了一声道：“我没有意见。”
    林小冬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他的目的是阻挠肖桂祥的任命，目的已经达到，调查的结果如果与考察不实，到时候再对他进行这样的“任免”，怎么都说不过去。
    那么接下来的重头戏是张驭荣的秘书陆仕坤的提议了，这个提议必须要通过才行，唯有如此，张驭荣的颜面才能拉回来。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对于政府这边来说，张驭荣是将，谁都能熊，他绝对不能熊，想熊都不行。
    所以林小冬抬头向张驭荣看了一眼。张驭荣工作虽然实在，但是性格偏软，否则在杨建国时代，凭杨建国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又怎么会没有他的浓墨重彩？所以林小冬担心他一时手软，不把陆仕坤的任职提议提出来。
    张驭荣接收到了林小冬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了些底。在他的心里，林小冬的位置极其重要，任纪委书记的时候表现出了极强的工作能力，在任常务副市长的这几个月，在旧城改造工作的阻击也表现出了缜密的思维和强大的执行力，那么对于这样的同志，不是战友是敌人，以边书墨的心态，很难说会不会争取一下，毕竟在官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刚刚林小冬对肖桂祥的评价没有受到阻击而言，很难说林小冬有没有与边书墨达成共识。
    现在林小冬暗示他开口，证明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在欣慰之余，他也有些心酸，自己可是政府一把手啊，却是要依仗自己的副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不过这个心情只是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轻咳了一声，张驭荣沉声道：“我再说两句吧。这一次的调整虽然出现了一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总体来说，很及时，也很到位，不过我认为还有一位同志也应该在调整之列。”
    边书墨看着张驭荣，微笑着道：“张市长说的莫不是你的秘书陆仕坤吧？这事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与李部长做过讨论，认为放在这一批的调整不是太合适，所以放在下一批。”
    边书墨的漫不经心却是对张驭荣的一个迎头重击，如果张驭荣这么怂了，他在延边没法再抬头了，堂堂一位市长，连自己的秘书也提拔不了，传出去岂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且这事是一定会被传出去的。
    张驭荣争辩道：“边书记，我有些不同意见，虽说陆仕坤同志是我的秘书，但是举贤不避亲，目前棚户区改造工作已经进入第二年，各县区都严格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过林莱县在这项工作进度缓慢，严重拖了全市的部署和后腿，如果再拖下去，对整体工作而言将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这项工作是得到省政府的重视的，延边是试点市，如果搞不好，省里对延边会怎么看？”

940我话讲完
    边书墨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驭荣市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也正是因此，我才认为这个任命需要慎重，仕坤同志的工作表现不错，但是毕竟太年轻，你也说了，这是省里关注的工作，让一个年轻人去挑这个大梁，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所以我才认为需要再进行考察，同时也给林莱一个机会。”
    张驭荣被边书墨堵了一句，心头气恼，可是一把手的权威难以撼动，尤其是在讨论人事权且是通过雨露均洒的方法拉拢了一大批常委的情况下。
    眼看着张驭荣即将灰头土脸无功而返，冯俊了口：“我不知道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是基于一个什么样的背景，从组织部的工作来看，显然不够到位。作为组织部门，对同志的考察应该时刻进行，而不是临时抱佛脚，等需要调整的时候再进行考察，不过李部长来的时间不长，准备工作不充分，情有可缘。我倒是觉得张市长的提议很及时，举贤不避亲，也是重视人材的一个体现，至于出任林莱县副县长，主抓棚户区改造工作，这一点需要再讨论，我个人的意见是赞成的。”
    如果说之前的常委会是按部班顺风顺水的，那么现在是方向一转，风云突变。而在这个问题，虽然边书墨已经表态日后再议，但两位副书记都也表了态，如果边书墨仍然坚持已见，未免显得过于独断专行。
    这个口舌自然是不能落下的，话说回来，凭什么你的提议能够通过，市长的提议不行，你再是一把手，也不能如此不把市长放在眼里吧？这顶帽子扣在了边书墨的头，传到省里去，对边书墨的印象分会大受影响。
    所以边书墨不得不顺着这个话题将最后一项议程进行下去，当然，他也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以身堵枪眼，不过冯俊的话直指向组织部长李雪莹，李雪莹自然要据理力争。
    “冯书记，你什么意思？”李雪莹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是名女同志，但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矜持了，虽然冯俊说的好听，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她这个组织部长不称职，“组织部的考察工作一直在进行，并没有因为人事的变动而放松，冯书记，难道你一句话否定和抹杀了组织部下下的工作了？”
    边书墨心头一喜，看不出来这位女同志有这么大的担当，敢于出头，而李雪莹所言也极大程度转移了方向。
    冯俊微微一笑道：“那请李部长对陆仕坤同志进行一个评定吧。”
    李雪莹不由张口结舌了，如果说陆仕坤的表现不好，那自然是站在了张驭荣的对立面，但要说好，却无疑又违背了边书墨的初衷，当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这时林小冬站出来打了圆场，笑着道：“冯书记，你可是延边的老同志了，干嘛为难女同志呢？”
    李雪莹向林小冬投去感激的一瞥，林小冬照单全收，跟着道：“边书记，既然张市长已经提出来了，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那是您一句话，不过我所接触到的情况来看，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很强的，对棚户区改造的精神吃得也很透，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至于您所说的年轻，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代表的是干劲，也并非都是浮躁冲动的代名词，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不客气地说，我也年轻得很嘛。不过人事工作不是儿戏，张市长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陆仕坤同志毕竟是张市长的秘书，既然是张市长举荐，那么应该实行负责制，如果陆仕坤同志没有能够很好地肩负起林莱县棚户区改造工作，张市长是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的。”
    林小冬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给边书墨一个台阶下，另外也隐隐地给张驭荣下了一个在大家看来认为的“套”，可谓是左右逢源。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林小冬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将身子向椅子一靠。
    能够坐到这个会议室的，没有谁是傻子，所以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林小冬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在市政府那边的位置至关重要，好听些说，是张驭荣的流砥柱，说得严重些，他的份量在政府那边不张驭荣差，而张驭荣的提议，林小冬含蓄地给予了支持，与边书墨不对路子的冯俊毫不意外地在背后捅了一刀，按理说，他们接受了边书墨的“好处”，应该有所回报。可问题是，在之前的人事讨论，张驭荣和林小冬都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他们如果再不厚道地反对张驭荣这个在情理之的举荐，会不会显得他们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一时之间，诸常委们都闭口不言，朱学枫和周善华虽然打心眼里支持边书墨的一切意见，但这是张驭荣的提议，推荐的又是他的秘书，朱学枫哪怕是再跟边书墨一路，他毕竟是副市长，这个时候要是乱开口，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至于周善华，他在常委的排名也陈安山和邵开友高一些，其他常委没说话，气氛又较诡异，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雪莹是组织部长，刚刚被林小冬解了个围，虽然谈不感激，至少面子还能过得去，所以只得违背边书墨的心愿，道：“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可以肯定的，只是能不能胜任林莱县副县长一职，我来延边的时间不长，还需要多观察才能知道。”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这时道：“能不能胜任试试不知道了？林市长的话我还是较赞同的，先让他干再说，干不好，张市长也有领导责任，我想张市长也不会瞎推荐，况且陆仕坤要是没能力，能给张市长当秘书？所以能力方面没必要再来个一二三的分析了，我赞成。”

941必须要打
    边书墨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驭荣市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也正是因此，我才认为这个任命需要慎重，仕坤同志的工作表现不错，但是毕竟太年轻，你也说了，这是省里关注的工作，让一个年轻人去挑这个大梁，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所以我才认为需要再进行考察，同时也给林莱一个机会。”
    张驭荣被边书墨堵了一句，心头气恼，可是一把手的权威难以撼动，尤其是在讨论人事权且是通过雨露均洒的方法拉拢了一大批常委的情况下。
    眼看着张驭荣即将灰头土脸无功而返，冯俊了口：“我不知道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是基于一个什么样的背景，从组织部的工作来看，显然不够到位。作为组织部门，对同志的考察应该时刻进行，而不是临时抱佛脚，等需要调整的时候再进行考察，不过李部长来的时间不长，准备工作不充分，情有可缘。我倒是觉得张市长的提议很及时，举贤不避亲，也是重视人材的一个体现，至于出任林莱县副县长，主抓棚户区改造工作，这一点需要再讨论，我个人的意见是赞成的。”
    如果说之前的常委会是按部班顺风顺水的，那么现在是方向一转，风云突变。而在这个问题，虽然边书墨已经表态日后再议，但两位副书记都也表了态，如果边书墨仍然坚持已见，未免显得过于独断专行。
    这个口舌自然是不能落下的，话说回来，凭什么你的提议能够通过，市长的提议不行，你再是一把手，也不能如此不把市长放在眼里吧？这顶帽子扣在了边书墨的头，传到省里去，对边书墨的印象分会大受影响。
    所以边书墨不得不顺着这个话题将最后一项议程进行下去，当然，他也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以身堵枪眼，不过冯俊的话直指向组织部长李雪莹，李雪莹自然要据理力争。
    “冯书记，你什么意思？”李雪莹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是名女同志，但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矜持了，虽然冯俊说的好听，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她这个组织部长不称职，“组织部的考察工作一直在进行，并没有因为人事的变动而放松，冯书记，难道你一句话否定和抹杀了组织部下下的工作了？”
    边书墨心头一喜，看不出来这位女同志有这么大的担当，敢于出头，而李雪莹所言也极大程度转移了方向。
    冯俊微微一笑道：“那请李部长对陆仕坤同志进行一个评定吧。”
    李雪莹不由张口结舌了，如果说陆仕坤的表现不好，那自然是站在了张驭荣的对立面，但要说好，却无疑又违背了边书墨的初衷，当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这时林小冬站出来打了圆场，笑着道：“冯书记，你可是延边的老同志了，干嘛为难女同志呢？”
    李雪莹向林小冬投去感激的一瞥，林小冬照单全收，跟着道：“边书记，既然张市长已经提出来了，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那是您一句话，不过我所接触到的情况来看，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很强的，对棚户区改造的精神吃得也很透，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至于您所说的年轻，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代表的是干劲，也并非都是浮躁冲动的代名词，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不客气地说，我也年轻得很嘛。不过人事工作不是儿戏，张市长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陆仕坤同志毕竟是张市长的秘书，既然是张市长举荐，那么应该实行负责制，如果陆仕坤同志没有能够很好地肩负起林莱县棚户区改造工作，张市长是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的。”
    林小冬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给边书墨一个台阶下，另外也隐隐地给张驭荣下了一个在大家看来认为的“套”，可谓是左右逢源。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林小冬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将身子向椅子一靠。
    能够坐到这个会议室的，没有谁是傻子，所以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林小冬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在市政府那边的位置至关重要，好听些说，是张驭荣的流砥柱，说得严重些，他的份量在政府那边不张驭荣差，而张驭荣的提议，林小冬含蓄地给予了支持，与边书墨不对路子的冯俊毫不意外地在背后捅了一刀，按理说，他们接受了边书墨的“好处”，应该有所回报。可问题是，在之前的人事讨论，张驭荣和林小冬都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他们如果再不厚道地反对张驭荣这个在情理之的举荐，会不会显得他们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一时之间，诸常委们都闭口不言，朱学枫和周善华虽然打心眼里支持边书墨的一切意见，但这是张驭荣的提议，推荐的又是他的秘书，朱学枫哪怕是再跟边书墨一路，他毕竟是副市长，这个时候要是乱开口，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至于周善华，他在常委的排名也陈安山和邵开友高一些，其他常委没说话，气氛又较诡异，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雪莹是组织部长，刚刚被林小冬解了个围，虽然谈不感激，至少面子还能过得去，所以只得违背边书墨的心愿，道：“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可以肯定的，只是能不能胜任林莱县副县长一职，我来延边的时间不长，还需要多观察才能知道。”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这时道：“能不能胜任试试不知道了？林市长的话我还是较赞同的，先让他干再说，干不好，张市长也有领导责任，我想张市长也不会瞎推荐，况且陆仕坤要是没能力，能给张市长当秘书？所以能力方面没必要再来个一二三的分析了，我赞成。”

942一个数
    边书墨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驭荣市长，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也正是因此，我才认为这个任命需要慎重，仕坤同志的工作表现不错，但是毕竟太年轻，你也说了，这是省里关注的工作，让一个年轻人去挑这个大梁，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所以我才认为需要再进行考察，同时也给林莱一个机会。”
    张驭荣被边书墨堵了一句，心头气恼，可是一把手的权威难以撼动，尤其是在讨论人事权且是通过雨露均洒的方法拉拢了一大批常委的情况下。
    眼看着张驭荣即将灰头土脸无功而返，冯俊了口：“我不知道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是基于一个什么样的背景，从组织部的工作来看，显然不够到位。作为组织部门，对同志的考察应该时刻进行，而不是临时抱佛脚，等需要调整的时候再进行考察，不过李部长来的时间不长，准备工作不充分，情有可缘。我倒是觉得张市长的提议很及时，举贤不避亲，也是重视人材的一个体现，至于出任林莱县副县长，主抓棚户区改造工作，这一点需要再讨论，我个人的意见是赞成的。”
    如果说之前的常委会是按部班顺风顺水的，那么现在是方向一转，风云突变。而在这个问题，虽然边书墨已经表态日后再议，但两位副书记都也表了态，如果边书墨仍然坚持已见，未免显得过于独断专行。
    这个口舌自然是不能落下的，话说回来，凭什么你的提议能够通过，市长的提议不行，你再是一把手，也不能如此不把市长放在眼里吧？这顶帽子扣在了边书墨的头，传到省里去，对边书墨的印象分会大受影响。
    所以边书墨不得不顺着这个话题将最后一项议程进行下去，当然，他也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以身堵枪眼，不过冯俊的话直指向组织部长李雪莹，李雪莹自然要据理力争。
    “冯书记，你什么意思？”李雪莹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是名女同志，但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矜持了，虽然冯俊说的好听，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她这个组织部长不称职，“组织部的考察工作一直在进行，并没有因为人事的变动而放松，冯书记，难道你一句话否定和抹杀了组织部下下的工作了？”
    边书墨心头一喜，看不出来这位女同志有这么大的担当，敢于出头，而李雪莹所言也极大程度转移了方向。
    冯俊微微一笑道：“那请李部长对陆仕坤同志进行一个评定吧。”
    李雪莹不由张口结舌了，如果说陆仕坤的表现不好，那自然是站在了张驭荣的对立面，但要说好，却无疑又违背了边书墨的初衷，当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这时林小冬站出来打了圆场，笑着道：“冯书记，你可是延边的老同志了，干嘛为难女同志呢？”
    李雪莹向林小冬投去感激的一瞥，林小冬照单全收，跟着道：“边书记，既然张市长已经提出来了，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那是您一句话，不过我所接触到的情况来看，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很强的，对棚户区改造的精神吃得也很透，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至于您所说的年轻，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代表的是干劲，也并非都是浮躁冲动的代名词，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不客气地说，我也年轻得很嘛。不过人事工作不是儿戏，张市长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陆仕坤同志毕竟是张市长的秘书，既然是张市长举荐，那么应该实行负责制，如果陆仕坤同志没有能够很好地肩负起林莱县棚户区改造工作，张市长是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的。”
    林小冬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给边书墨一个台阶下，另外也隐隐地给张驭荣下了一个在大家看来认为的“套”，可谓是左右逢源。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林小冬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将身子向椅子一靠。
    能够坐到这个会议室的，没有谁是傻子，所以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林小冬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在市政府那边的位置至关重要，好听些说，是张驭荣的流砥柱，说得严重些，他的份量在政府那边不张驭荣差，而张驭荣的提议，林小冬含蓄地给予了支持，与边书墨不对路子的冯俊毫不意外地在背后捅了一刀，按理说，他们接受了边书墨的“好处”，应该有所回报。可问题是，在之前的人事讨论，张驭荣和林小冬都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他们如果再不厚道地反对张驭荣这个在情理之的举荐，会不会显得他们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一时之间，诸常委们都闭口不言，朱学枫和周善华虽然打心眼里支持边书墨的一切意见，但这是张驭荣的提议，推荐的又是他的秘书，朱学枫哪怕是再跟边书墨一路，他毕竟是副市长，这个时候要是乱开口，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至于周善华，他在常委的排名也陈安山和邵开友高一些，其他常委没说话，气氛又较诡异，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雪莹是组织部长，刚刚被林小冬解了个围，虽然谈不感激，至少面子还能过得去，所以只得违背边书墨的心愿，道：“陆仕坤同志的能力是可以肯定的，只是能不能胜任林莱县副县长一职，我来延边的时间不长，还需要多观察才能知道。”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军分区司令员邵开友这时道：“能不能胜任试试不知道了？林市长的话我还是较赞同的，先让他干再说，干不好，张市长也有领导责任，我想张市长也不会瞎推荐，况且陆仕坤要是没能力，能给张市长当秘书？所以能力方面没必要再来个一二三的分析了，我赞成。”

943不对劲的调研
    电话连线岑泽栋，岑泽栋在天水的日子还不错，他的待遇冯俊要好多了，同样是市委副书记，冯俊被打入冷宫，他过得倒是有滋有味，很受一把手的重用，当然，这与他姓“岑”大有关系，岑进在安东确立了位置，随便打个招呼那是小菜一碟。
    延边这边的事情发生得很紧凑，岑泽栋自然无从得知，旧城改造重新招标的细微风波也没有过多地流传，不过林小冬让他打听边书墨与省发改委、物价局的关系时，岑泽栋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信息：“跟老边扛了？”
    林小冬道：“我一副职，还轮不到我跟他扛。”
    岑泽栋也没有追问，道：“这事我回头帮你问问，什么时候要？”
    “不着急，我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没问题。”岑泽栋道，“对了小冬，前进集团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小冬怔了怔：“什么事？”
    “不知道算了，我随口一提，估计问题不大。”岑泽栋笑了笑，“延边的事情够你喝一壶的了，等你那边安定下来再说吧。延边啊，多事之秋。”
    林小冬自然不会去追问，又聊了几句家庭的琐事，正要挂断电话，岑泽栋忽然道：“我准备把白素调过来，一小那边好像有点不对路子。”
    林小冬有些意外，岑泽栋不便出面他倒是知道的，毕竟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场的学校高层都被处分，教育局长险些被降职处理，不过以岑泽栋目前的级别，一小没理由使绊子，也没那个能耐，当即道：“问题真出在一小吗？”
    岑泽栋沉默了一下：“一小是扛雷的。”
    林小冬道：“那在教育局那边了？”
    岑泽栋没多说，也是默认了，林小冬便道：“这事回头我看看。”
    ********************
    楚国华到的时候，天气不是太好，前一阵子总是下雨，时断时续，当天又是狂风暴雨。为了表示重视，市长张驭荣也屈驾陪同调研，虽然级别一致，但是楚国华却是颇有些趾高气扬，处处是指点江山的味道，这个不行，那个不满意，里里外外都表现出一副国家机构的官僚嘴脸。
    张驭荣的神情渐渐地不好看了起来，要不是指望这一口食，张驭荣恐怕当场拂袖而去了，林小冬也是不经意之间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暗在想，是楚国华是暗示延边不讲“规矩”，还是早已有了倾向性呢？
    联想到宁延生反映的情况，林小冬觉得这两者皆有可能，暗里跟张驭荣提到了这事，张驭荣当即冷笑了起来：“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标准的不收手不收敛啊。”
    林小冬道：“现在是我们求着别人办事啊，我听说蒙市那边的动作不小，大出血，一个数还是少的。”
    张驭荣一口否决：“宁愿不要这笔资金，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张驭荣想的还是较长远的，先不说花不花钱的时候，这钱花出去管不管用？延风风电自顾不暇，虽然不至于拿不出这笔钱，但一时之间却是有难度，万一最终没有花落延风，那是哑巴吃黄连了，总不能再去找楚国华质问吧？另外，边书墨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坑？
    林小冬这么跟张驭荣说其实是一个试探，这些歪门邪道虽然可以说是潜规则，但张驭荣要真是开了这个口子，这证明他也有可能接受别人的潜规则，所幸张驭荣正气凛然，没有应允。
    由于楚国华的态度极其嚣张，张驭荣心知这笔资金估计是无望了，心里极是不快，一方面企业得不到这笔补贴资金影响发展，另一方面，边书墨那边也在虎视眈眈，等着林小冬败事，所以午的招待他找了借口没有参加。
    午招待了调研一行之后，开了个房间让他们休息，趁着休息的时候，林小冬去了一趟楚国华的房间。楚国华正在跟省物价局局长梁卫东谈笑风生，林小冬进了之后，他的脸板了起来。
    “两位领导，由于天气的原因，让调研不是太顺利，辛苦了。”林小冬面带笑容道。
    梁卫东笑着道：“林市长太客气了，天气因素嘛，谁也控制不了。”
    楚国华却是面无表情道：“天气倒不是大原因，倒是风电集团没有材料报的那么好。老龙也真是的，什么都搞假材料，今天也他没来，来了我也得批评他。”
    梁卫东笑道：“楚司长，话也不能这么说，全国各地都一样，我们不这么做，别的省份也会这么做嘛，况且楚司长慧眼如炬，这不一眼看出来了？”
    “楚司长，风电项目的发展前景还是很广阔的，只是在发展的过程遇到了资金链方面的问题，不跟兄弟市相，那是同室操戈，跟其他省份相，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林小冬话未说完，楚国华已经打断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这个口吻，别说林小冬，是梁卫东都觉得有些过份了，笑了笑道：“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二位继续交流。”
    待梁卫东出了去，林小冬靠近了一些，声音也低了下来，道：“楚司长，其实蒙市那边的项目我也了解过，不敢说我们的差，但也不我们的好。”
    楚国华扫了林小冬一眼，自顾道：“我在国家发改委是个小小的司长，人微言轻，你们张市长能够陪同调研，我真有些受宠若惊，延边的项目我肯定会重点照顾的。”
    “谢谢楚司长，我也知道这里面是有规矩的，只是延边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跟张市长以及风电集团商量了一下，只要这笔资金能够落实下来，会拿出一成来感谢楚司长的厚爱。”林小冬递了一根软华过去，很是诚恳地道。
    楚国华的眼角微微一挑，道：“林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说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拿这个来说，当我是什么人？”

944吓你一跳
    林小冬笑道：“楚司长，国人讲究知恩图报。”
    楚国华目光一凝，淡淡道：“林市长，我这个人最公正了，一切还得看项目，下午我还得去蒙市，你先回吧。”
    林小冬遗憾地道：“楚司长，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明示。”
    楚国华也略带遗憾地道：“林市长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很多事情早已注定，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言尽于此了。”
    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自然明白多说无益，楚国华能够这么说已经不容易了，林小冬笑着向楚国华伸出了手，道：“楚司长，谢谢你的提示，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有机会的话，到了京都，我会请你和我婶子沈主任一起坐坐。”
    楚国华微微一怔，刚刚的故作玄虚已然收起，笑着道：“沈主任是你婶子？”
    林小冬微一点头，笑了笑道：“楚司长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楚国华神情微微一变，一时之间有些吃不准林小冬的真假，道：“林市长，项目资金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公平、公正。”
    林小冬肃然道：“我跟楚司长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我很钦佩你的为人，只恨结识晚了。”
    楚国华笑道：“林市长这么看得起我，那晚我留来叨扰几杯，借你的酒加深一下。”
    林小冬当即笑道：“君子一言啊楚司长。”
    其实林小冬本是不想暴露沈思这层关系的，但是考虑到跟楚国华无怨无仇，况且这也是业内潜规则，他又不是太平洋警察，所以没必要为此拉他下水，没有给他下套，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岑泽栋透露的消息以及对蒙市项目了解的基础的，现在看来，效果是达到了。尽管楚国华还有些质疑，但通过他自己的路子求证之后，他会作出什么选择不难想像，不过这需要给他一个求证的过程，当即道：“那我不打扰楚司长休息了，下午我再联系你。”
    将林小冬送出门，楚国华再也无法掩饰心头的震惊了，连拿电话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如果林小冬真有这层关系，那么自己与鄂江发改委搞的阴谋极有可能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沉吟片刻之后，楚国华的电话打到了岑泽栋的手机：“泽栋，我是楚国华。”
    “楚叔叔，你好，有什么指示？”岑泽栋跟楚国华的关系还是较密切的，不然楚国华也不会打电话给他了，当年岑泽栋提拔时，楚国华曾操作过发改委项目给他带来政绩，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拘束。
    “哪有什么指示，别来这一套。”楚国华笑道：“我在延边调研，林市长跟我提到了你，晚一起聚聚？”
    岑泽栋一听品出里面的味来了，要真是请自己，打电话过来的也应该是林小冬才对，所以这个电话是来求证林小冬与自家的关系了，便笑着道：“你说的是林小冬吧？他不亲自打电话我才不去。楚叔叔，你是调研能源项目的吧？延边的风电项目还是不错的，多关照哦。”
    听岑泽栋的口吻，他与林小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楚国华心头凉嗖嗖的，嘴却是笑着道：“有你开口，那是必须的，晚来不来？”
    “好，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请他帮忙。”岑泽栋帮人帮到底，应了下来之后，又一个电话甩给了林小冬。
    楚国华打完了电话，心头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决定取决于形势，现在的形势很明朗，楚国华的决定自然要改变了，在作出决定之后，他拨通了沈思的电话：“沈主任，我是楚国华，我还在延边，向您汇报一下调研的情况，还是符合条件的，是，是，公平公正。为了过细，我打算下午再进行更深入的调研，确保不出问题。嗯，嗯，好，好，沈主任，那这样。”
    下午，楚国华再次对风电集团进行调研，令梁卫东有些惊讶，隐隐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楚国华：“楚司长，那下午蒙市的调研……”
    楚国华不快道：“我有数。对了，午休息的时候我发现包里多了一张卡，什么情况？收回去吧。”
    梁卫东又是一惊，失声道：“楚司长，你这是……”
    楚国华板着脸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公平公正，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梁卫东无话可说，只得将卡收回，趁着回房拿包的工夫，打了个电话给发改委主任龙明镜：“龙主任，事情有变了。”
    下午的调研氛围与午有着云泥之别，楚国华对风电集团的“完善”非常满意，说了一通期望和寄语，林小冬笑而不语，集团老总沙永成错愕之余也是无欣喜，调研结束后，再三挽留楚国华一行留下来吃饭。楚国华板着脸道：“集团很有钱吗？那么我要考虑集团是不是真的需要这笔资金了。”
    林小冬笑着道：“沙总，你的心情楚司长是非常理解的，招待方面你不用操心了，你需要做的是把企业经营好。”
    在沙永成的感恩戴德，结束了这次调研，林小冬适时提出了晚宴的事情，楚国华没有丝毫的拒绝之意，一口应了下来，梁卫东借口晚要拜访一位老朋友予以婉拒，林小冬也没有坚持，虽然楚国华话里话外都表达了很强烈的倾向性，但是一切都还有变数，所以晚宴才是重头戏。考虑到某些方面的因素，林小冬只请了一位领导来陪同，只不过这位领导并不是延边重要的领导，既非边书墨，也非张驭荣，而是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陈海涛，这自然是为了解决白素的调动问题。
    下午林小冬与陈海涛交流了一下，陈海涛也是后调到延边来的，与岑泽栋没什么交情，不过当初白素发生的事情他却是知道一些，表示调动的问题应该不大。

945更进一步
    考虑到影响问题，所以晚并没有在延边的高档酒店，而是在一个农家乐。这种私人性质的聚餐，讲究的是氛围而不是档次，况且在座的几人，谁没有出入过高档的地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林小冬作为主人，为三位介绍了一下，自然免不了“久仰”之类的客套之言，大家都是混迹官场多年之人，搞活气氛自然是小菜一碟，所以氛围极其轻松，在座之，楚国华年纪最大，级别也是最高，在他抛出一个段子之后，酒桌之间欢声笑语不断，在一个很融洽的气氛之结束。
    席间，当然岑泽栋的面，林小冬为陈海涛再次提了一下白素调动的事，陈海涛当即拍着胸口说，一定解决好岑书记夫妻分居两地的难题，为党的事业解决后顾之忧，岑泽栋自然少不了一番感谢。
    陈海涛能够感觉到林小冬与这两位客人的关系怪怪，吃饭只不过是一个媒介，饭后的交流才是正题，所以将岑泽栋的事情大包大揽了之后，借口喝多了先行离去，岑泽栋却说要跟陈海涛再交流加深一下，去一个茶座喝茶解酒，林小冬自然没有干涉的理由。关于白素调动的事情，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岑泽栋跟陈海涛再交流，那是他的事情。不过既然岑泽栋要去喝茶，林小冬这个主人自然不能怠慢，提议一起去饮。
    岑泽栋亲自到场，楚国华已经意识到林小冬的份量，而下午通过京都的关系私下一打听，才知道林小冬的真实身份，吓了老大一惊，想不到林不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想到如果林小冬在沈思面前给自己穿给小鞋什么的，自己这个价格司司长还真是不够看的。
    官场人的立场向来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林小冬没有用这个关系下套，楚国华觉得林小冬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屑小之徒，自然是心生好感，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对这事作出补救措施。以林小冬和自己顶头司的关系，最终延边获得补贴资金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林小冬闷头不说，自己私下里一操作，到时候引起顶头司的震怒，这个场面想想都心慌得很，所以他不但要主动为林小冬搞定这笔资金，还要向他解释一下事情的由头——前者是规定动作，后者是自选动作。
    只不过这些话不便在有第三人在场时说，所以林小冬提出酒后饮茶，那是再好不过了。
    岑泽栋对延边起三位都熟悉得多，领着四人到了一个环境极好的茶座坐下来，林小冬去安排的时候，要了两个包间，楚国华执意由他来买单，按着林小冬掏钱包的手说：“这笔单要是不让给哥哥我，哥哥我可翻脸了。”
    楚国华当然是人精，林小冬开了两个包间，意图自然是不言自明，反正事情已经做了，自然要一杆到底，当即打出了朋友牌，林小冬客套了几句，便由着楚国华买了单。
    进了小包间，服务人员把茶给冲泡好，为两人各泡了一杯，林小冬摆了摆手，让其出了去，这才笑着道：“楚哥，我对茶艺不精通，这茶喝在我的嘴里，一般的茶也罢了，喝好茶那是暴殄天物，听泽栋说，这家茶座虽然不起眼，名气也不怎么样，但是懂茶的人都会到这儿来品品，我不懂，你鉴定一下吧。”
    楚国华哈哈一笑：“林老弟可是高看我了，对于茶道我其实也是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
    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看来我俩都是猪鼻孔插葱——装象啊。”
    楚国华笑道：“其实吧，我觉得这喝茶跟喝酒是一样的，喝的是心情，喝的是氛围，人不对，是喝茅台也是索然无味，人对了，老村长一样能喝出感情，所以啊，你我兄弟有缘坐在一起，别说喝这龙井了，是喝碱水，心情也自在得很。”
    林小冬笑了笑：“既然楚哥这么高看我一眼，那补贴资金的事，要麻烦老哥哥你多费心了。”
    楚国华光棍得很：“说这事太伤感情了，你这么一说，那是一点也不担哥哥我的情分了。”
    林小冬失笑道：“这么说，我倒是画蛇添足了。”
    楚国华自然也是故意这么一说，笑了几声之后，声音放低了下来，道：“老弟，明人不说暗话，我之前也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受人之托，才会那么做的，不过老弟的胆识真是让我佩服，跟一把手也能掰掰手腕。”
    林小冬怔了怔：“楚哥，你说的又是哪门子话？”
    楚国华也不点破，道：“给你交个底吧，其实我这么做多少显得不是太厚道，不过你我一见如故，又要另外的因素在内，我倒是觉得有必要向老弟交个底，不管怎么样，也有个防范。”
    楚国华并没有说到他收钱的事情，只是说这一次是边书墨跟省发改委、省物价局两位一把手说好了的，这笔资金不能放到延边来。楚国华觉得很怪，龙明镜当然不会跟他解释这些，只是送钱办事。楚国华虽然不知道底细，但大概情况也能猜得出来。
    林小冬听了，面不改色。午岑泽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向他说起了边书墨跟龙明镜之间的关系，当得知二人曾经是党校同学之后，林小冬立即便理清了所有事情的脉络，楚国华所说只不过是证实了一下他的判断。不过岑泽栋说的另外一件事，倒是让林小冬有恍然之感。边书墨为了坑自己而主动要求拒绝资金，多少显得不太理性，没有一把手的风度，现在林小冬才知道，当初延风风电项目曾经在天水也考察过，当时边书墨还努力过，一度几乎促成了这个投资，但是最终延风项目被放在了更合适的延边，这也难怪边书墨想搞个一石二鸟，连带着将沙永成也坑一把了。
    林小冬淡淡道：“楚哥，很谢谢你跟我交这个心，有情后感，在延边多少有些顾忌，等哪天我回了京都，咱们再好好加深一下。”

946一帆风顺
    柳清漪的回归极大地解决了林小冬生活的难处，以前没有老婆在身边，也没有孩子在身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彩儿在身边读书，他有诸多不便，现在柳清漪回了来，林小冬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孟昭蘭也一起同来，更是解决了一切后顾之忧，到这个时候，这个家的配置总算完整了。
    气温逐渐回升，旧城改造工程正式拉开帷幕，与柳清漪也有点关系，主要还是一纺的拆迁问题，虽然说起来茹君集团跟一纺是一家，但真正拆起来，利益分配问题还得仔细磋商。考虑到一纺还要继续办下去，纪晓松亲自来到市政府，进了张驭荣的办公室。
    这项工作，林小冬也有过深入的考虑，按照秦若曦所说的那样，肯定不行，因为在合同，这部分拆迁资金已经纳入了标的之内，无论合理与否，既然参与竞标，是代表认可了合同协议内容，所以在这个时候想从政府手争取到哪怕是一部分的拆迁款，那也不现实，即便张驭荣会松口，那无疑也是给边书墨落了口实。所以林小冬建议走另外一条路子，那是围绕一纺的迁址作章。
    一纺虽然听起来很是古旧，但正所谓低头吃饭埋头赚钱，一纺干的是这活。在延边的纳税大户也占据了一席之地。所以一纺的迁址，市里肯定会有所考虑，那么在土地价格或许会享受到一些优惠政策。不过仅仅这样还不行，所以林小冬给柳清漪出了个点子，两个方面相结合，一个方面是企业改制。虽然一纺已经由集体企业改制成为私企，但走的路子还是以前的经营模式，这一次的所谓改制是寻找合作伙伴。第二个方面是技改。一纺的效益还是较好的，但是生产工艺和技术相对落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大多是低档产品，不够高端，竞争力不强，所以需要进行技改，增加竞争力，而且柳清漪利用了一些九九集团的人脉关系，争取到了国外的订单，转出销为出口。
    纪晓松找到张驭荣，是围绕这两个方面来谈。考虑到重新建厂、扩大规模、技术改造，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新的企业，虽然延边的工业发展很好，但这并不代表着可以躺在功劳溥过日子，反而要更加发展工业，以保证这辆列车不会停步不前。
    张驭荣自然不会当场表态，表示这个方法可行，至于选址以及优惠方面的问题，需要纪晓松走程序，以企业的名义打一个报告来。
    张驭荣这么说，基本算是表达了他的态度，在这个基调下，报告很快打了来，张驭荣也在面签了字，随后由汉阳区提供土地，等等等等，按部班。
    随着拆迁的顺利进行，万贸集团的施工也选了一个良辰吉时，鞭炮声，正式开工。
    九九教育集团在清水县的建设也继续开始，有雷明荣的鼎力支持，一切也都是顺风顺水。
    旧城改造工作依然是林小冬的重点工作，不过两位标方，一位是他的进退同盟，一位根本是自家人，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不过他还是将两家叫到了一起，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是保证质量，另一个是保证时间。
    作为常务副市长，林小冬的精力自然不可能只放在某一项工作，当旧城改造正常进行的时候，林小冬终于有精力去调研环保问题。
    一次他是到环保局调研，调研的结果并不是太满意，一直计划着到企业实地调研一下，并且让洪辰飞落实了几家污染严重的企业进行调研，到了现在才算腾出空子来。
    拉了桂洪如，林小冬便开始了他的调研之旅。桂洪如这个人还是较精明的，正从林小冬表达出环保工作的“懒作为”的不满之后，桂洪如立即实施了整改，提前对几家污染严重的重点企业进行了调查和进一步的摸底，要求污染企业限期整改，针对污染的程度分别给予停产整改和生产同时进行整改的处理，林小冬眼见为实，对这个情况表示满意，大赞了一通桂洪如，并鼓励他再接再厉。
    这次调研为期三天，结束调研之后，林小冬私人请客，招待了桂洪如等一起随同调研的工作人员，以示鼓励。
    结束了晚宴之后，林小冬带着三分醉意与众人散了，洪辰飞送他出门，看着满面红光的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怪，这一次的调研有些舍近求远，眼皮子底下的汉阳荣耀电子这个污染企业怎么没有去调研呢？
    汉阳荣耀电子前一阵子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也正是肖桂祥强力要求查办的企业。是因为这事，区委书记周善华对肖桂祥很是不满，才动了心思，要把肖桂祥赶出汉阳去，只是这事随着林小冬的介入而流了产。
    了车，洪辰飞忍不住低声提醒道：“林市长，我听说汉阳的荣耀电子也有些呼声。”
    林小冬笑了笑：“辰飞提醒得好，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边什么情况？”
    洪辰飞跟林小冬一年多了，对这位领导不可谓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忘了呢？一念及此，觉得自己提起这事来，有些画蛇添足了，不过话已经说了出来，已经收不回来，只得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给说了出来：“荣耀电子的污染主要是铅粉尘，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不少工人都存在着程度不同的铅超标的情况，前些日子这些工人还这事闹过，被区里压了下来，具体的情况没有再深入了解过，不过听工人们说，企业没有对污染采取过什么有效的处理措施。”
    林小冬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这时，手机猛然响了起来。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位老朋友。
    “陈市长好，有什么指示？”林小冬微笑着道。
    “我现在已经不在京都了，你小子政治敏感性不强啊，我来鄂江了都不知道。”陈铁龙哈哈笑道。

947彻底查清
    林小冬呆了一呆，这段日子他确实够忙的，工作、家庭都够他费心费神，省里的人事变动他确实没在意，而且前几天在省里开会，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人事调整，所以听着陈铁龙的话，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陈铁龙哈哈大笑，“这不打电话给你了嘛。”
    林小冬笑道：“领导，欢迎到延边来指导工作。”
    “少来这一套，别人这么说我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你这么说有些怪怪的了。”陈铁龙笑着道，“没什么事，是知会你一声，免得你还蒙在鼓里，什么时候来省里，到政法委来坐坐，我顺了些好茶叶过来。”
    林小冬笑着道：“领导，您真有亲和力。”
    “少来了，行了，不早了，忙你的吧。”陈铁龙挂了电话。
    林小冬将电话收起，侧过脸道：“辰飞，你打个电话给肖区长，让他到我家来一趟。”
    作为林小冬的秘书，洪辰飞自然知道他较看重谁，肖桂祥是其一位，连忙摸出手机去打肖桂祥的号码，这时他的脑子里灵光猛地一闪，终于明白林小冬为什么没有去调研荣耀电子了。
    在不久前的常委会，肖桂祥是被调整的对象之一，为什么要调研，洪辰飞虽然有自己的猜测，但那终究是猜测，只能埋在心里，不过在会，林小冬力挺肖桂祥，最终肖桂祥还是安然无恙地坐在了区长的位置，不过随后市纪委派出调查组对会肖桂祥的一些疑问进行了调查。
    洪辰飞这才从侧面知道，肖桂祥被调整的一些可能性，市纪委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林小冬没有对荣耀电子进行调研，不是不去，而是缓一缓再去，主要还是因为担心荣耀电子的问题会对肖桂祥造成影响。
    荣耀电子的污染洪辰飞是暗里了解过的，两个字来形容是“严重”，三个字的话是“很严重”，四个字是“触目惊心”了，虽然未必是肖桂祥的责任，但是纪委的调查组正在对肖桂祥进行调查，这事被翻出来，作为法人代表，肯定会受牵连。
    想到这里，洪辰飞的心头一阵温暖，林市长真是贴心的好领导啊，处处为下属着想。
    这时，电话已经接通了，传来了肖桂祥浑厚的声音：“老弟，你好。”
    洪辰飞笑了笑，道：“肖区长，林市长请你去他家一趟，现在去，林市长等着你呢。”
    车至家，洪辰飞从副驾驶的位置下了来，去为林小冬开门。
    到了门前，林小冬已经把门开了，道：“辰飞，你也来吧，老刘，你也下车喝点开水。”
    司机老刘笑着道：“谢谢林市长，我不下去了，在车等洪秘书吧。”
    林小冬知道老刘是个知进退的人，便不强求，扔了一包烟过去：“那自己坐着。”
    进了屋，柳清漪还没回来，这些日子九九教育集团的施工如火如荼，为了保证质量不出问题，她一直留在清水。
    “妈，还没睡啊。”林小冬将包放在了柜子。
    孟昭蘭笑着道：“来客人了。”
    林小冬道：“妈，你去歇着吧，一会还有人来，谈点事情。”
    孟昭蘭虽然已经退出政治舞台不少年，但在省教育厅工作多年，那份风韵和气质是一般的女人所不能拟的。
    洪辰飞前问好：“阿姨好。”
    孟昭蘭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坐吧，对了小冬，你来一下，有件事我跟你说。”
    林小冬示意洪辰飞随便坐，跟着孟昭蘭进了里屋，道：“妈，什么事？”
    孟昭蘭低声道：“彩儿似乎有点不对劲，每晚坐校车回来的时候，我看跟她一起的同学似乎都不怎么学好。”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这个我没怎么在意，谢谢妈，回头我留意下。”
    “注意点方式方法，彩儿是个大姑娘了。”孟昭蘭在教育厅工作过，对教育这一块异常重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回到客厅不多时，肖桂祥便到了，林小冬摆手让他坐下，道：“老肖，市纪委的调查怎么样了？”
    肖桂祥不以为然道：“他查他的好了，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查。”
    林小冬笑了笑：“你这个态度不端正啊，有怨气。”
    肖桂祥笑了笑：“要是让我去统计局那才是真有怨气，林市长，说到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你欠我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把你那一百几十斤都给我也不够。”
    肖桂祥笑着道：“林市长要真是，那随时拿去。”
    “不跟你说这个。”林小冬给两人一人扔了一颗烟，淡淡道，“叫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纪委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调查估计在下周会结束，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定。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老肖，你也别有思想负担，像你说的，人正不怕影子斜，主要的精力还得放在工作。关于荣耀电子的污染问题，我明确告诉你们，已经不完全是污染这个单一的问题了，所以我安排给你们一个任务，给我彻底查清楚了。”
    肖桂祥精神猛地一振，林小冬所说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另外层次的原因了，当即道：“林市长，荣耀电子的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除非我不干这个区长了。”
    林小冬淡淡一笑：“你既然在干，得给我干好了，要是这件事不解决好，你这个区长干着也没多大意思。”
    洪辰飞听得颇有些心惊胆战，其实荣耀电子的问题，他了解到的情况远他汇报的要严重得多，只是有些方面并不确凿，所以为了不给领导带来错误判断，他并没有汇报，现在听得二人颇有些杀气腾腾，看来领导的消息来源并不仅限于自己。
    肖桂祥也是淡淡一笑：“以前有杂事在身，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现在我还怕什么，我也看透了，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哄媳妇。”

948外强中干
    两人离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送走二人，林小冬回到屋里，又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叮嘱她注意身体，有些事情适当放权，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等林小冬洗完了澡，家人都已经睡下了，想起孟昭蘭提到的事，林小冬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跟彩儿提这事，先观察一阵子再说。他并没有想到，是因为他的一个疏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险些断送掉他的政治生涯。
    不几日，国家发改委那边传来明确消息，鄂江延风风电集团获得了补贴资金，这个消息对于延风风电集团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林小冬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楚国华表示了感谢，楚国华倒是没敢邀功，只说是份内之事。
    这个消息对于边书墨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其实在次楚国华来调研时所表现出来的异常，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现如今尘埃落定，他真切地感受到林小冬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有些想不通，一个区区的常务副市长，凭什么能够搞得定国家发改委，尤其是在之前已经做过工作的前提下，到底是什么令得楚国华放弃一百万的贿赂而改变决定呢？
    直接告诉边书墨，林小冬没那么简单，在查了林小冬的工作履历之后，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但若说他普普通通，他是一点都不相信，思来想去，他决定向东打听一下林小冬的来历。
    东倒是没有瞒着他，边书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林小冬这么牛逼，原来有这样的家世背景，一时之间，边书墨有些打退堂鼓，他自然明白作为一位红三代，他的背后会有多少的资源在支撑着他，虽然家的来历也不简单，但那毕竟只是家的力量，哪怕家对自己的支持力度也不简单，可是在经历了旧城改造重新招标的失败之后，东与林小冬之间有了无可缓和的矛盾，自己真的有必要参与到他们的交锋之吗？对于边书墨来说，两方都是沉重庞大的大山，无论哪一方压在自己的身，其结果都是被辗成烂泥一堆。
    似乎是察觉到了边书墨的退让，东淡淡道：“边叔叔，前两天我跟爸爸聊天的时候，爸爸还提到了你，说你在鄂江待了这么多年，该换一换环境了。”
    边书墨的心头微微有些战栗，换一换环境，往极端了说，好的是再一层，甚至是到一个经济发达的重要省份，差的可能是到人大政协去养老了。这还不是边书墨战栗的主要原因，东显然已经将搞定林小冬的任务压在了他的身。
    这才是最为要命的。说起来，这是两位太子爷之间的恩怨，东自己不露面，而是让自己充当先锋，原因是什么？只有一种可能，那是连东也惹不起，那自己在这其充当什么角色？说先锋是好听的，难听点的是炮灰。
    “边叔叔，我知道你的顾忌，只不过我的身份角色不一样，有些事情也不便于抛头露面，而且我也不是要你立马完成我的要求。”东缓缓道，“人无完人，只要你多注意一些，抓住他的痛脚，我可以一击致命，最终出面的还是家。”
    边书墨并没有因为东的话而释然：“书记对我有提携再造之恩，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我给你也提个醒，林小冬能够以三十多岁的年纪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后台的硬推，本身的能力也是很过人的，与这样的人为敌，在我们寻找他的弱点的时候，也得防着他寻找我们的弱点，打蛇不死反被咬，这样的教训数不胜数，毕竟他的后面也站着人呢。”
    “你是不相信家的力量吧？家不行，那马家呢？”东的口吻严厉了起来。
    挂了电话，边书墨只觉头痛欲裂，凭心而论，林小冬几度有意无意地破坏了自己的几次进攻，着实令他恼恨不已，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一脚把林小冬踩死，后台背景再强，也强不过一个“法”字，只可惜林小冬是铁板一块，生活有规律得很，完全是三点一线，根据他正面侧面的了解，林小冬几乎没有任何的短板。对于男人来说，能够吸引人的无非是财、权、色。论财，他老婆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他还会缺钱花？论权，他年纪轻轻任了常务副市长，正处于历练和磨炼阶段，而论色，他老婆在身边，也是绝色之姿。别说收买，是打击也找不到下手之处。
    边书墨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也不得要领，至于说改投门庭，他根本没有想过，那对于家来说，无异于是叛变的行为，那遭受的打击恐怕是灾难性的，所以他只能将这事先应下来，徐徐图之。
    林小冬并不知道边书墨的纠结，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工作更重要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东在经历了失败之后，对自己定然是怀恨之心，伺机而动，只是自己会给他机会吗？想玩阴的，也得玩得了才行，东再牛逼，他毕竟不是官场人，而拼后台拼背景，自己也不他差。至于往大了搞，他东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身为高级衙内，有些事情也不是由着他性子来的。
    肖桂祥的效率很高，在林小冬交待了他之后，很快便付诸于行动，在查明了荣耀电子的污染事实之后，责成环保部门对其进行停产整顿，如此强硬，也是肖桂祥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荣耀电子能够如此强硬，自然是有着它的来历的。当年荣耀电子落户，有着强烈的政治背景，表面由区委书记周善华引进，但实质是省政府一把手顾省长的关系，否则荣耀电子凭什么敢那么牛逼？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在顾省长的周旋之下，周善华才得以进了常委的序列。

949针锋相对
    “肖区长，你这么做会不会太伤投资客商的感情了？”周一肖桂祥刚到办公室，周善华进了他的办公室，肖桂祥的秘书跟在周善华的身后，神色惶急。
    周善华可是市委常委，在汉阳他想进哪个办公室，有谁敢拦着？
    肖桂祥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然后才好整以暇道：“周书记，不要动怒，请坐。”
    一边说着，肖桂祥一边为周善华泡了杯水，递到了周善华的面前。
    周善华神色阴沉，阴恻恻地道：“肖区长，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肖桂祥慢条斯理道。
    周善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顾荣耀昨天跑到我办公室，说环保局把荣耀电子给封了。”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肖桂祥不愠不火道，“是我让环保局去封的。荣耀电子的污染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经过环保局的调查，仅仅是铅度超标的患者达三百多人。当初荣耀电子落户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企业会有铅污染，投资协议也明确注明需要采取相应的环保措施，但是现在的情况呢？非但没有采取相应的排污措施，连工人铅超标的事实都不承认，更不必说相应的解决手段了，闹得怨声载道。环保局与其沟通，吃了几次闭门羹，这是什么态度？不错，投资商是帝，但是企业不是独立王国，要服从政府的管理，态度蛮横，不配合工作，我不封他的厂，怎么对得起工作人员？怎么对得起全区一百九十万百姓？”
    周善华眉毛一凝，厉声道：“随随便便关停一个企业，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忘了荣耀电子是谁投资的吗？那可是顾省长的亲弟弟！”
    肖桂祥冷笑一声：“周书记，照你这么说，如果是省委乔书记的亲戚办了厂，杀了人不但要不闻不问，还要包庇掩盖了？”
    “你？”周善华被肖桂祥堵了一句，气得七窍生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肖桂祥，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我的眼里只安居守法的老百姓！”肖桂祥丝毫不让，针锋相对道，“他的眼里要是有你这位区委书记，他不是跟政府对着干，而是应该积极配合，他这是什么行为？完全是给你捅娄子。周书记啊周书记，难道你想站在百姓的对立面吗？”
    “肖区长，哪怕你说的都是事实，在处理方面也应该有方式方法，这么极端，让我怎么办？”周善华虽然怒不可遏，但是肖桂祥一反常态地强硬，让他意识到他的背后可能有人撑腰，而肖桂祥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更重要的是，他跟荣耀电子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要真是停产了，所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是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要是连这件事都拍不了板，顾省长对自己会怎么看？区里的下下会对自己怎么看？
    “马让荣耀电子恢复生产，具体的整改再行磋商。”周善华一锤定音道。
    肖桂祥沉声道：“不整改，不能恢复生产。善华同志，我希望你不要站在区委书记的角度看待问题，而是应该站在一名党员的位置看待问题，不要忘了，我们的权力是百姓给的。”
    周善华怒极反笑道：“肖桂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周善华？”
    肖桂祥掷地有声道：“难道你的眼里还有我肖桂祥这位区长吗？善华同志，拍拍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如果荣耀电子不是顾省长的弟弟办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提醒你，不要走歪路。”
    周善华几乎是气圆了肚子滚出去的，原本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反被肖桂祥夹枪带棒地弄了个狗血淋头，一回办公室，气得把杯子掼了个粉粉碎碎。
    这一次他的脸丢大发了，要是不把肖桂祥给搞下去，在汉阳他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气乎乎地将秘书叫了进来，低声道：“给我搜集肖桂祥的材料，一定要搞臭他！”
    这件事反馈到了林小冬的耳朵里，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肖桂祥向来忠厚，真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为此，林小冬特意将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不着痕迹地批了他一通不注意同志之间的交流，不过对于对荣耀电子进行停产整顿的工作是非常支持的：“肖区长，区政府的工作，我非常支持，如果有难度，一定要汇报，别自己硬扛，市政府和环保主管部门是你的强大后盾。”
    肖桂祥笑了笑：“林市长，我也不是没控制自己的脾气，更不是没控制住，一来那些话说的是我的心声，二来也是我有意而为之。”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老肖，我知道你是故意刺激他，目的是想让他犯错，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你只需说这是我的安排行了。毕竟人家是市委常委，你把火引到你的身来，这不是明智之举啊。”
    肖桂祥诚恳地道：“为了我的事情，你连一把手都敢得罪，我要是再什么事都往你身推，我还算是人吗？况且这是我自己的管辖范围，我这个区长总得有点担当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感动，道：“这事能传到我的耳朵里，估计市委市府两位领导也都知道，一顿批是免不了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另外，这件事情他肯定不会这么罢休，我估计他有两种处理方法，一种是在市领导甚至是省领导面前给你穿小鞋，另一种更极端了，搜集你的小材料搞你，同样你要有心理准备。”
    肖桂祥冷冷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是党和人民的天，不是哪一个人的天，我还不信有魑魅魍魉能够活在太阳底下。”
    “话是这么说，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阴招总是阴招，你又不是省管干部。”林小冬笑了笑，“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搞大，搞得越大越好！”

950事情搞大了
    事情搞得确实有点大了。
    正如林小冬所料，这事并没有逃过边书墨和张驭荣的耳朵。
    最先把肖桂祥叫过去狠批了一通的是市长张驭荣，只不过批评与表扬各占一半，用张驭荣的话说，是要辩证地看待问题。顶撞领导的确是方法有错，肯定是要批评的，但是针对荣耀电子的停产整顿，肖桂祥的做法于情于理于法于职都是百对而无一错，这是需要肯定和表扬的。张驭荣的这个态度与林小冬如出一辙，但是边书墨的口吻要严厉严重得多。
    边书墨能够得到周善华的支持，市委书记的身份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都属省长顾荣秋一系。
    因此，在这件事，边书墨必须力挺周善华，原因不说自明，只不过如何个挺法却是大值商榷。
    经历了次的常委会之后，肖桂祥的额头已经清晰地贴了林小冬的标签。林小冬的难惹，边书墨有着切身的体会，几度碰得灰头土脸，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他必须要堵林小冬的嘴，让他没有发难的理由和机会，在想这些的时候，边书墨的心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和失败感。想当初在天水的时候，自己虽然只是张驭荣的角色，却能够在天水打开自己的一片天地，然而到了延边之后，荣升为一把手了，反而对一个副职干部束手束脚，像极了一只面对刺猬却是找不到下嘴地方的狗。
    肖桂祥的态度与在张驭荣面前没什么区别，不解释，不争辩，垂头挨“熊”，绝不还口。
    肖桂祥的沉默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边书墨能够感觉得到，不过由于三思的缘故，他并没有提及荣耀电子的事情，而是把着眼点放在了肖桂祥面对领导的态度。在官本位思想的作祟下，下级顶撞级，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都是官场大忌。
    肖桂祥默不作声地挨着批，边书墨也不好长篇大论，严肃批评了十来分钟之后，让肖桂祥回去写份检查交到市委，看着肖桂祥面无表情地出了去，边书墨抓过杯子喝了一口水。
    为了安抚周善华的情绪，也为了体现领导的权威，不疼不痒的批评、无关紧要的检查，自然只是小打小闹，鉴于肖桂祥的恶劣行径，边书墨考虑着要给肖桂祥一个处分。无论是警告还是严重警告，甚至是记过，边书墨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搞步步为营的战术。
    一次周善华想把肖桂祥给搞走，被林小冬搅了一通而夭折，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肖桂祥又变本加厉地搞擅作主张这一套，更是令周善华颜面尽失，边书墨定然是要为周善华主持“公道”的，所以只要肖桂祥得到了处分，那么在下一步的调整之，谁都无话可说，毕竟这是要记入档案的。
    不过如何达成自己的意愿，边书墨自然不会再搞一言堂这一套，在获得纪委支持的前提下，要拿到常委会去讨论，那么绕不过林小冬。
    林小冬依附于张驭荣而存在，换言之，需要搞定张驭荣，获得张驭荣的支持才行，如果一二把手达成一致，林小冬是跳出来，也是孤掌难鸣。
    在边书墨的想像，张驭荣要容易搞定得多。
    一念及此，边书墨便抓起电话拨到了张驭荣的办公室：“张市长，有件事情跟你碰一下，我去你办公室吧。”
    在边书墨的想像，自己去张驭荣的办公室，那是自降身份，这个姿态是非常低的。
    张驭荣早已准备好了，边书墨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前，张驭荣便迎前来，笑着道：“边书记来了，什么事打个招呼行了，怎敢劳你亲自来一趟。”
    边书墨笑着道：“都是为了工作嘛，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别客气了。”
    边书墨来了，张驭荣自然不会托大到让秘书来端茶倒水，亲自为边书墨泡了杯茶，笑着道：“尝尝我新搞来的茶叶，看看味道怎么样。”
    边书墨此番前来，是为了得到张驭荣的支持，所以也不急着去说事，先顺着张驭荣的动作视情况而定。
    茶水泡好，边书墨轻呷了一口，香气扑鼻，赞道：“真是好茶，看色泽和开关，并不是现在的四大名茶。”
    “边书记果然是行家。”张驭荣笑了笑道，“其实论起茶来，我是个门外汉，这茶是小冬市长带过来的安溪茶，特贡的，边书记如果喜欢，不妨拿过去喝。”
    边书墨神情微微一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送给你的，我不掠人之美了。”
    张驭荣微微一笑道：“改天让他也弄一盒给你。”
    边书墨听着有些刺耳，不再提这个茬，道：“汉阳的事情听说了吧？”
    张驭荣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肖桂祥被我狠批了一通，真是太不像话了，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边书墨的脸色沉了下来，“肖桂祥同志的态度很有问题，刚刚在我办公室，虽然没有争辩，但是态度显得很不服气，我觉得必须要严肃处理。”
    张驭荣道：“边书记打算怎么处理？”
    “我是跟你商量一下。”边书墨沉声道，“这种以下犯的风气必须给予严厉的打击，要不然领导力何存？考虑到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我认为要给予严重警告的处分。”
    张驭荣点了点头，道：“这位同志确实让善华同志很没有面子，不过边书记，这个处分是不是有些重了，我看通报批评一下行了。”
    边书墨呆了一下，道：“这可是高举轻放啊，此风一旦增长，领导的威严何存？”
    张驭荣笑了笑，道：“边书记，这事有点内情，小冬市长向我汇报过，不如把小冬市长请过来，再向你汇报一次。”
    边书墨的脸有些黑了，他直接来找张驭荣是想绕开林小冬，现在让林小冬过来汇报，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只不过张驭荣提了出来，他又不能拒绝，只得道：“哦？那好，我也想听听有什么内情。”

951内情如此
    林小冬很快过了来，一看二位大佬在场，便知道什么事了，将真实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荣耀电子的关停，是我的指示，肖区长也只是执行市政府的决定，至于说他对善华同志的态度，我这个常务副市长倒是不便多作评价，我建议纪委介入调查，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所以是不是处分，给予什么样的处分，还得看纪委的结论，而且给予一位处级领导干部处分，二位领导，是不是要谨慎一些？我看得常委会讨论吧？”
    张驭荣大是赞同：“小冬同志说得很有道理，现在谈处分还为时过早，我赞同小冬同志的建议，纪委介入调查，以纪委的调查结果为准。”
    边书墨碰了一鼻子灰，却是发作不得，撂下几句场面话，怏怏离去。
    林小冬和张驭荣相视一笑，互击了一掌，边书墨的这个举动，早在林小冬和张驭荣的预料之，不过边书墨离开之后，张驭荣沉声道：“小冬，你觉得他们会此罢休吗？”
    “不罢休是自取其辱啊，有气只能在心里发了。”林小冬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事闹将出来，肖桂祥据理力争，周善华反而是在为污染企业打掩护，传扬开来，谁高大，谁矮小矬，一眼便知。
    “不过纪委的调查是肯定会有的。”林小冬跟着道，“毕竟这事没有压得下去，已经传了开来。”
    张驭荣的眉头微微一凝：“这纪委对肖桂祥三天两头地调查，会不会对肖桂祥有什么影响？”
    林小冬淡淡道：“真金不怕火炼，作为一名正直的干部，也没有必要对纪委的调查有什么心理负担。”
    张驭荣点了点头，微微一叹道：“这样的干部必须要用起来才行。”
    林小冬笑了笑：“汉阳的发展很快，离不开他啊。”
    张驭荣指了指林小冬：“你小子。”
    正如林小冬所料，无论是出于面子的需要，还是真想挖出些什么，边书墨还是将朱玉琳叫了过来，要求此事进行调查。
    这边肖桂祥的事情还没完，副市长陈海涛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自从那一晚的招待之后，陈海涛与林小冬的关系突飞猛进。
    政治人物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交心，但是陈海涛初来乍到，早已看出林小冬在市政府这一片举足轻重，不但张驭荣对其极其倚重，连边书墨也颇为忌惮，这样的人不接触还跟谁接触？
    所以对于白素的调动很是尽心，第二天把教育局局长邱本基给叫进了办公室，让他尽快办好这件事。
    不曾想邱本基根本没当一回事，见没什么动静，陈海涛再次过问，邱本基一句话给回了，说不符合规定，并拿出了一堆理由出来，陈海涛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只能证明，邱本基不但根本没想办这事，而且还在使绊子，不然他何必搬出一堆理由来？更严重的是，这完全是不把副市长当干部啊。
    陈海涛的城府很深，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而是私下里对邱本基进行了一番了解。邱本基只不过是教育局长，没有几分后台，他敢跟分管领导呛毛？
    这么一了解，还真让陈海涛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邱本基本身倒没有什么身家背景，不过他爱人倒是有点来头，姓寥，叫寥玉霞。要说寥玉霞本身也没什么出，但她的姐姐寥玉洁有些来头了，不但是市委常委、汉阳区委书记周善华的老婆，跟荣耀电子老总顾荣耀的老婆秦茂春是拜把子的姐妹。有了这层关系，也难怪邱本基根本不鸟自己这个分管领导。
    陈海涛对白素身发生过的过往也知道一些，当初岳修最终“强奸未遂”被起诉，非但落了个双开的下场，还锒铛入狱，实在是得不偿失，而在此次事件，教育局局长邱本基也是深受其害，虽然在岳修案没有他的影子，但是公款吃喝严重违反央八项规定，所以受到了处分，尽管为此投了不少关系，奈何当时的纪委书记林小冬刚正不阿，跟他打招呼那是自取其辱，所以邱本基对林小冬怀恨在心，同时对岑泽栋也是深恶痛绝，要不是他，吃喝招待的事情也不会被捅到纪委了。
    综合这些原因，邱本基自然要在白素的调动大作章使绊子了。
    陈海涛初来延边，根基不深，面对这么不听话的下属，他也是没辄，毕竟对方的关系自己更硬，当然，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的，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只能向林小冬求助了。
    陈海涛将一些人和事点了个通透，林小冬也大是恍然，怪不得岑泽栋委托自己来办这个事。自打与岑泽栋尽释前嫌之后，两人的合作相得益彰，而这一阶段，岑泽栋也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新能源项目补贴资金的事情也有他的影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要是连白素调动的事情都办不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根据相关的调动程序，白素的调动主要卡在了教育局这里，不肯盖章，也是说，天水方面以及白素所在的一小都不存在问题，所以必须搞定邱本基才行。
    陈海涛很是惭愧：“林市长，惭愧啊，我这个分管领导，居然使派不了下属，说出来真是丢人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陈市长何必妄自菲薄呢，如果这事那么好办，又怎么会麻烦你。”
    陈海涛苦笑了一声道：“只是当初我夸下海口，现在遇到这样的难处，真有些无计可施了。”
    林小冬淡淡道：“调动的事情倒也不着急，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再说。”
    送走了陈海涛，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这个邱本基还真是够无畏的，不过据林小冬估计，他仗的不是周善华这位常委连襟，而是荣耀电子的老总顾荣耀，当然，最终还是顾荣耀的那位省长哥哥。

952推心置腹
    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捋这个虎须，其实这件事情倒不是无解，只要将邱本基换个位置，那一切都迎刃而解，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
    周善华是市委常委，又是邱本基的连襟，在这个调整方面肯定会百般阻挠，而边书墨手掌人事大权，周善华数度折了颜面，他都没能给他找回场子来，所以边书墨肯定会照顾他的情绪。虽然在常委会，林小冬有着一争高低的实力，但是常委会毕竟是常委会，做人要知进退，若是为了这么件小事大动干戈，闹僵了难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况且人事调整之前刚刚结束，这个时候提出来根本不合时宜，况且这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所以这事必须走另外的路子。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微微一叹，原以为随着位置的提高，自己能够专注更多的精力放到事业来，不曾想级别越高，斗争的范围越广，反而是陷入了一个牵扯精力的怪圈。由此联想到远在安南的岳父，作为省会城市的市长，斗争恐怕更为复杂更为残酷了吧。
    组织部长李雪莹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痛定思痛，深切地感觉到了林小冬的厉害之处。市纪委对肖桂祥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得出来的结论是组织部对肖桂祥的评定与事实不符，这完全是对组织工作的否定，虽然李雪莹内心不服，但是纪委调查的真实性不容置疑。
    这些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经历了这事之后，对自己的威信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作为女同志，她的内心男人要更为敏感。
    看着纪委特意送过来的调查结论报告，李雪莹有一些恍惚，坐在办公桌前发着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传来了秘书的声音：“李部长，纪委朱书记过来了。”
    李雪莹心头一惊，立时站了起来，但跟着便又落回了座，淡淡道：“我知道了。”
    朱玉琳进来的时候，脸带着些许的笑容，李雪莹没有在第一时间起身相迎，似有拿捏之态，只不过人进来了，她便不能再坐在办公桌后了，起身迎了一下，道：“朱书记怎么有空到我这个小庙来坐坐？”
    朱玉琳笑道：“你这座庙可不小啊，怎么？听李部长的意思，似乎不是太欢迎我啊。”
    李雪莹笑了笑道：“不敢不敢，延边是同级监督的试点市，我可不敢往你的枪口去撞。”
    一庙一枪，说得甚是暧昧，两人心下都有些嘀咕，瞧这话说的，好像在对暗号一般。
    朱玉琳面黑，火也看不出来，呵呵一笑，先给自己定了定神，道：“李部长，纪委送过来的调查结论看到了吧？”
    “看到了。”李雪莹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心头暗怒，这打脸打到门来了。
    朱玉琳道：“李部长认可这个结论吗？如果不认可，纪委还要对不认可之处进行复核的。”
    李雪莹抿了一口茶道：“纪委既然已经有结论了，组织部有没有意见那是无关紧要的。”
    朱玉琳笑了笑，忽然道：“李部长，其实我过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也不要有什么腹诽，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其实，说起来，你我都是延边的新人，自然是要相互帮衬的，你说是不是？”
    李雪莹这时也意识到朱玉琳并不是落井下石看笑话的，而朱玉琳所说的话也有些道理，面色稍缓：“朱书记，你想说什么直说是，不用绕弯子。”
    朱玉琳微笑道：“你我都是从省里过来的，说起来，也算是出身相近，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说一说。前些日子，我去省纪委汇报工作，组织部曹部长恰好也在蓝书记那儿，还提到了你，曹部长还跟我开玩笑说，可得照顾好雪莹这位小师妹。这可是曹部长的原话，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李雪莹的心头为之一暖，笑了笑道：“曹部长最关心下属了。”
    朱玉琳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瞧我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不像你，组织部长到哪儿都吃香，人家见着我是避让不及，见着你是前呼后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货货得扔，人人得死啊。”
    李雪莹失笑道：“朱书记此言差矣，都是工作，分工不同而已。”
    朱玉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心里才能坦然，李部长，其实无论是纪委书记，还是组织部长，都只不过是一个职位，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如我吧，查处人的时候，虽然得罪人，但是我的职责是这个，你要是没问题，又怎么会畏我如虎？同样的，你的职责是为领导用人把好关掌好舵。我记得我来之前，蓝书记跟我谈话的时候说到这么一句话，我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他说，纪委是一把剑，用得好了，腐败分子闻风丧胆，用得不好，那会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他问我是想成为一柄斩尽腐败的利剑，还是成为一柄杀人之刀。我在想，同样的一句话是不是也可以送给你呢？”
    李雪莹怔了一下，道：“朱书记，你的意思是……”
    朱玉琳微微一笑道：“李部长是明白人，说得太直白没有意思了，总之，延边不简单，有些事情得擦亮眼睛才行，在延边谁在做事谁在务虚，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啊。李部长，政治生活你我懂得多，潮流趋势在哪里，你也我看得明白，如何选择可要想清楚了。”
    李雪莹拧了一下眉头道：“朱书记，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的来意了，你是在为某些人充当说客吧？”
    朱玉琳淡淡一笑：“说客倒不至于，只是曹部长的委托我一直放在心，所以才有此一遭。另外，我说一句题外话，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出自于工作，不带任何私人情感，如何自处，你自己把握，不过有一条真理你得记住，与党的事业作对向来没有好下场，而有些人，现在干的事是在与党的事业在作对。”

953表面功夫
    朱玉琳离开后，李雪莹陷入了沉思之，作为一名女同志女干部女领导，能够达到眼下的位置她已经没有再多的政治抱负，所想做的是踏踏实实地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兢兢业业地干好自己的事情。当然，她也明白，想在这个游戏做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难之又难。作为组织部长，不知道有多少想跟自己套近乎，那种花团锦簇的感觉的确让人意气风发。而一张张或谄媚或讨好的面孔更是如同一场现实的戏剧。
    李雪莹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并没有因此而迷失自己，但她也深知，想这么不显山露水的干好本职并不容易，在年初的分工调整，市委副书记冯俊被剥夺了人事权，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与市委书记保持高度一致了，换言之，自己已经成为实现市委一把手严把人事权的一个工具。
    在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李雪莹的主观意见并不多，一切的考察也都是常务副部长一手操办，她只是过个目，要说了解，谈何容易？
    朱玉琳的一席话起到了当头棒喝的作用，以这一次的调整为例，关于肖桂祥的调整，她有些轻信谗言了，在纪委调查的同时，她也私下里作了些了解，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赞扬与肯定多于批评和指责，这意味着，如果不是林小冬挺身而出为肖桂祥说了几句公道话，那么一位好干部有可能沉沦下去，倒不是说统计局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对于一位想干事干好事的干部来说，无疑是一种否定，不啻于当头一棒。
    我要当好用人的参谋，但绝不能成为他人争权夺利的工具，绝不！李雪莹的内心在呐喊。
    随着这份心念的坚定，组织部的考察机制在李雪莹的手里开始快速完善，她也快速地进行对各级干部的了解，办公室里几乎看不到她，调研成为了李雪莹的代名词。
    而在边书墨授意下的对肖桂祥与周善华冲突事件的再度调查，也进入了尾声，最终不了了之，边书墨也是无可奈何，要真把纪委的调查结果公布出来，非但于肖桂祥无损，反而对周善华是一个冲击。
    但这事并没有这么算完，市环保局也介入了对荣耀电子的查处之，这自然也是林小冬所下达的指令。荣耀电子确实够牛逼，直接无视汉阳区环保局的查封决定，依然我行我素，肖桂祥恼火之极，将此事反映到了林小冬那里。
    林小冬让他稍安勿躁，对于这种有后台的企业，必须要拿到最切实的东西，所以林小冬没打任何招呼，只带了环保局长桂洪如和秘书洪辰飞以及相关的几位专业人士，对荣耀电子进行了一次暗访。
    结果很是触目惊心，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他们调研的经历。
    那天下午，下着蒙蒙的细雨，林小冬等一行几人出现在了荣耀电子厂区，被门卫给拦了下来，亮明身份之后，门卫不敢托大，连忙联系高层，得到的指令是，最近企业停产，没有领导在，请下次调研的时候提前预约。
    林小冬有些瞠目结舌，想不到顾荣耀这么拿常务副市长不当干部，这不仅证明了他明目张胆，似乎更能证明他的后台之强硬之跋扈。
    林小冬自然不甘心这么无功而返，一个电话，将汉阳区环保局给调了过来，环保局长也是目瞪口呆，唯唯诺诺地说已经下达了停产通知书，要求整改之后经验收合格后方可恢复生产，而且企业大门还贴了封条，现在封条被撕，这视同于违法。
    林小冬沉着脸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藐视法律，这不是在打你们的脸吗？”
    回到市里之后，由市环保局打了一份报告，汇报了环境污染的现状以及某些企业公然抗法的事实，提出要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执法行动，考虑到有可能遭遇暴力抗法的情况，请公安部门予以配合支持。
    这份报告交到了林小冬的手里之后，立刻转到了市长张驭荣的案头。
    张驭荣自然无条件地支持，拿着报告找了一趟边书墨。边书墨的表面功夫自然要做，不过提出了委婉的建议，应该先与涉污企业沟通，如果涉污企业拒不整改，再进行严肃查处。
    张驭荣倒也不催，林小冬在汇报的时候，他曾问过林小冬，是不是要即刻执法，林小冬说打算在一周之后。
    这个缓冲阶段，林小冬是故意留下来的。
    顾荣耀有着强硬的后台，但无视法律，是他的省长哥哥，也不敢在这个方面留下把柄，这也是林小冬不想正面跟顾省长起冲突的缘由，高层的博弈以林小冬目下的资历还远远够参与的，所以，他必须留一个台阶。
    不出他所料，在边书墨表了态之后的第三天，林小冬的办公室便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自然是顾荣耀了。
    天气转暖，顾荣耀留着大背头，梳理油光拔亮，大大喇喇，要直闯林小冬的办公室，被洪辰飞拦了下来，顾荣耀两眼一瞪：“你什么东西，敢拦着我？妈的，老子进省委省政府也没见有人敢拦我。”
    洪辰飞不卑不亢道：“不管你是谁，请不要违反程序。”
    见洪辰飞根本不惧，顾荣耀冷笑了一声，说：“好小子，等老子闲下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我叫顾荣耀，来找你们林市长。”
    洪辰飞面无表情，让他坐下等着，进去向林小冬通报了一声。林小冬听得外面的言语，不动声色道：“让他等一个小时。”
    顾荣耀明知自己被林小冬晾了，不过这一次来，是受了哥哥的指派，在人家地头，分管领导是父母官，你连父母都不尊重，这不是做生意的原则，所以他只能等着。
    一个小时后，顾荣誉终于得到了召见。
    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左顾右盼，很有一股土豪范儿：“林市长的办公室真够简朴的，什么时候我带人来装修一下，这也太不符合林市长的身份了。”

954我话讲完
    对于顾荣耀的这种做派，林小冬自然是反感已极，轻哼了一声，道：“顾总，我没有你那么闲，时间有限，别东拉西扯的，而且房间的装修怎么样，与你没有关系，这是市政府的事情。”
    碰了一鼻子灰，顾荣耀的神情有些难看，要不是想着哥哥的话，他要勃然大怒了，当即也不言他，直截了当道：“林市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事情可不要做得太绝了。我顾荣耀既然敢在延边办厂……”
    林小冬不耐烦地直接打断：“顾总，直接说你的来意，我没有时间听你絮絮叨叨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我很忙，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顾荣誉想不到林小冬如此强硬，原本还想撂几句大话的，只得收收叠叠揣回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头的愤怒和不耐道：“林市长，我觉得你对荣耀电子有些误会，不错，荣耀电子的确有铅超标的现象，但是我们已经作了防范措施，对于工人所说的情况，我们在招聘之初便明确告知，而且定期进行体检，作为企业，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荣耀电子的工资在全市各大企业，超出其它企业的三倍还多，工资为什么高？这不明摆着的吗？那些工人又想赚钱，又想舒服，哪来的好事？”
    林小冬淡淡道：“顾总，我想你搞错了，社会稳定问题不归我管，我要说的是污染问题。你刚刚自己也承认了，荣耀电子的确存在铅超标的现象，那么我们谈谈关于如何治理铅超标的问题，顾董，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顾荣耀怔了一下，林小冬没有被他的话给带偏，不去纠缠他的所谓难处，而是直指事情的核心，那是污染，这足以证明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头脑很清晰，思维很敏捷。意识到转移话题这一招无效，顾荣耀的神情阴沉了下来：“市长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小冬冷冷地看着顾荣耀，心头不禁微叹，眼前这位省长弟弟仍然不明白事情的轻重啊，考虑到自己留了台阶，那么必须把功夫做足，当即道：“顾总，你是聪明人，玩字游戏没什么意思是吧？该怎么做你我清楚，而且汉阳区环保局已经明确给出了你想要的答案，那是先治理污染，再恢复生产。至于企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具体的工艺是你们企业的事情，我只看结果，达到数据标准，一切都ok，达不到，对不起，什么时候治理好什么时候再恢复，这是原则。大道理我不跟你多说，你我更明白国家对于环境的重视，如果你不明白，我想有人会明白。”
    林小冬话里的暗示性已经很强了，只可惜顾荣耀仗着哥哥的威风早耀武扬威惯了，林小冬的暗示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刺耳得很，在他看来，这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带着强烈的刺激意味，脸色也愈发地阴沉了起来：“林市长，这么说，这事没得谈了？”
    林小冬淡淡道：“顾总，延边的工业发展速度很快，目前已经向‘高、精、尖’的方向在发展，很多传统的、技术含量低的产业将会逐渐退出这个舞台，尤其是污染型的企业，这一点，国家的整治力度也越来越大，作为曾经为延边财税做过贡献的企业，我不希望关系搞得太僵，但是这是建立在相互合作、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基础的。”
    顾荣耀根本听不进去，冷笑道：“林市长，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们这些混官场的，前途什么都重要，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因小失大啊，在鄂江，有的人你是碰不得的。”
    “我话讲完，希望你能得进去，不要与政策和政府对抗。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林小冬不再说话，垂下了眼睑，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顾荣耀拂袖而去，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这事不得善了了。作为常务副市长，林小冬要的并不是与企业制造矛盾，然而面对这样的企业，矛盾在所难免。
    顾荣耀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估计还要去找张驭荣和边书墨，这也是他们这种身负背景之辈一贯的行事作风，只要搞定了大领导，他这个分管领导的意见有个屁用？
    没出林小冬所料，一离开林小冬的办公室，顾荣耀径直去了张驭荣的办公室。张驭荣的态度林小冬要缓和得多，跟顾荣耀说了一番大道理，顾荣耀哪里听得进这些，又碰了个软钉子，一转头又去了边书墨的办公室。
    顾荣耀一走，张驭荣脸官方的笑容便收了起来，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阵子，才拨了一个电话：“胡秘你好，我是张驭荣，我有点工作想向乔书记当面汇报一下，不知道好不好安排一下？明天下午四点？好，好，我准时到。”
    放下电话，张驭荣将林小冬叫了过来，沉声道：“小冬，你把那份报告再完善一下，我打算到省里当面向乔书记汇报。”
    林小冬微微一怔，对涉污企业进行查处，是工作职责的范畴，但这事向乔书记汇报的话，那味道变了。
    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省里的乔、顾二人有重大不睦嫌疑，但是在与蓝晟和乔初一的接触，片言只语之间，完全能够看得出来一丝端倪，很显然，张驭荣是想利用这事为乔书记创造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在这个层次的角逐之，张驭荣这么闯进去，在林小冬看来，无疑是一种引火烧身的行为。林小冬低声道：“张市长，有必要这么做吗？”
    张驭荣笑了笑：“事业固然是我的重点，但对于领导的信任和栽培，我们做下属的也要时刻为领导考虑着。我已经与乔书记的秘书联系过了，约好了时间。”
    林小冬道：“那好，我回去再完善一下。市长，我有个建议，在去省委之前，是不是要先去省政府一趟？”

955实名举报
    在荣耀电子的查处悬而未决之时，市纪委接到一封实名举报信，汉阳区区长肖桂祥接受贿赂。举报者是已经退休下来的前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苏大有。
    由于是实名举报，纪委非常重视，立即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苏大有核实情况。
    苏大有已经退休，看去很是苍老，面对纪委的调查，他详细地说出了经过。那是在他退休前一个月的时候，为了儿子的工作，送了肖桂祥十万块钱，只是后来肖桂祥收了钱没办事，为此他去找了肖桂祥，肖桂祥说最近不是太好办，政策卡得太严，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安排，并且要把这十万块钱退给苏大有，苏大有觉得要真是把钱再收回来，代表着断了给儿子找工作的路，没有要。结果退休都一年多了，迟迟未见肖桂祥有什么动静，这才一怒之下向纪委举报。
    由于林小冬的缘故，朱玉琳对这个举报非常重视，在接触苏大有之前，曾经对两人的关系进行过了解，从了解的情况来看，苏大有任汉阳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期间，与肖桂祥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苏大有，据我的了解，你与肖桂祥之间的关系很差，肖桂祥在公开场合下批评过你很多次，而且你还有一次工作的失误，被肖桂祥给予了处分，有这回事吧？”朱玉琳在暗示苏大有，不要因为之前的不合而诬陷别人。
    苏大有愤然道：“朱书记，你的意思是我苏大有公报私仇，诬陷他？”
    朱玉琳笑了笑：“你不要激动，这种可能性理论是存在的，既然你否认这一点，那么我们需要证据，片面之词是定不了罪的。”
    苏大有沉声道：“我有证据。肖桂祥很谨慎，为了怕日后生事，他给我打了欠条，我带来了。”
    有了切实的证据，朱玉琳的心微微一沉，肖桂祥这个人很有争议性，前前后后，纪委对他的调查已经进行了三次。
    林小冬一直在力挺肖桂祥，如果林小冬以前没有任纪委书记的经历，朱玉琳多半会对肖桂祥产生质疑，但是朱玉琳是很相信林小冬的眼光的，林小冬力挺的人怎么会是这种贪得无厌之辈呢？而在前两次的调查，朱玉琳对肖桂祥的家庭情况也有一个详细的了解，他爱人得了尿毒症，换肾的费用还是林小冬借给他的，如果他真是隐藏在同志之的害群之马，怎么会连给家属治疗的钱都没有？而且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的价值观发生了变化，在男女关系方面也会有一个体现，但据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肖桂祥对他的妻子很贞忠，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所以朱玉琳对苏大有的举报非常质疑，然而经过笔迹鉴定，那份欠具的字迹确实是肖桂祥亲笔所写。
    一时之间，朱玉琳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他想把这个案子稍微压一压的时候，边书墨找到了他。
    在边书墨的办公室里，边书墨将一封举报信放在了桌子，沉着脸道：“朱书记，你看看这个。”
    朱玉琳展开信件，正是苏大有举报肖桂祥的那封信，沉声道：“边书记，我也收到了这封信。”
    边书墨寒着脸道：“老朱，肖桂祥这位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有争议啊。纪委已经对他调查了两次，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又有人实名举报，到底是这位同志有问题，还是你们纪委的调查不实，在打人情牌？”
    朱玉琳沉声道：“边书记，关于肖桂祥同志的举报，纪委已经向举报人核实情况，具体的调查还在进行之。”
    边书墨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老朱，我相信你是过得硬的，但是你应该知道，纪委承担着什么样的职责，公平、廉洁、无私，这是原则，我希望你不要过多地考虑人情关系，以免铸下大错。”
    朱玉琳的眼睛微微一眯，道：“边书记，这一点请您放心，我朱玉琳是有党性的，在法律面前，不讲任何私人感情。”
    “那好，我希望纪委尽快拿出结论来。”边书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荣耀电子终于关停了，顾荣耀服了软，作出了退步，这当然不是林小冬的那席话起到了作用。张驭荣并没有听取林小冬的意见去省政府汇报工作，不过老顾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顾荣耀跟他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市里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又听得弟弟转述了林小冬的话，虽然里面有添油加醋的成份，但是老顾还是抓住了重点。所以他决不会给对手留下攻击自己的机会，拍着桌子将顾荣耀骂了个狗血喷头，顾荣耀可以目空一切，但对于这个哥哥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听令，停产整改。
    张驭荣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有些叹息，但是对涉污企业的集查处活动还是要搞，不但要搞，还要搞得轰轰烈烈，这既是工作需要，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这项工作是全市性的，并不是针对哪一家企业哪一个人。
    事实，张驭荣的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的，荣耀电子如果真的不低头，那势必会是一个激烈的碰撞，那么延边将有可能成为主战场，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会在他的控制之，现在这个局面导致的走向还是较缓和的，只不过林小冬却不这么认为。
    在这件事情，张驭荣直接绕开了他，虽然最终的结局是荣耀电子停产整顿，但性质却完全不同。可以说顾省长完全是在不知情或者说是在没被知会的情形下被动作出的选择，这是顾省长所难以接受的，所以眼下只不过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张驭荣还是急了一些啊。林小冬内心暗想，主动介入高层之间的博弈，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老顾固然对他没有好感，老乔恐怕也会有点感觉，林小冬继而想到，搞不好老顾作出这样的决定，老乔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涉及到省级一二把手的博弈，又岂是寻常的小打小闹，只有利益才是最大的砝码。

956另有隐情
    边书墨现在的目光都集在肖桂祥的案子。在他的高压下，朱玉琳对肖桂祥的调查更加深入，可是越深入，越是觉得不对劲，除了苏大有的举报以外，各方面反馈过来的消息都证明他是一位廉洁敬业的区长，极端的反差令朱玉琳陷入了矛盾之。不过尽管他与林小冬私交甚笃，但办案纪律仍然遵照执行，并没有向林小冬透露半个字。只不过肖桂祥被纪委带走调查的事情早已传出了风声，林小冬自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令边书墨和周善华怪的是，林小冬居然没有过问此事。
    一直到一周后，朱玉琳匆匆地来到边书墨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周善华也正在边书墨的办公室里，周善华还提到了肖桂祥的事情，由于被市纪委立案调查，区里的工作他打算由常务副区长来临时主持，边书墨同意了他的提议，随后很是感叹地说，如果肖桂祥当初服从调整，可能也不至于有今天，周善华假惺惺地说，这事要怨还得怨林小冬，要不是林小冬，肖区长已经是肖局长了，所以导致肖桂祥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林小冬。
    朱玉琳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纪委的工作涉及机密，周善华自然要回避，边书墨却是道：“涉及到汉阳的工作，善华同志也听听吧。”
    朱玉琳扫了周善华一眼，他是市委常委，又是汉阳区委书记，边书墨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反对，沉声道：“经过一周的审查，肖桂祥拒不承认受贿，现在需要重新核实，进一步梳理线索。”
    边书墨的眉头皱了起来，很是不满地道：“拒不承认可以逍遥法外了？这个肖桂祥的态度很有问题，这是在跟组织对抗啊。”
    周善华却是圆着场子道：“说不定也另有隐情呢，我相信朱书记能够查出事实真相的。”
    “确实另有隐情。”朱玉琳的嘴角微微一扯。
    边书墨沉声道：“什么隐情？”
    朱玉琳却是不说话了，只是扫了周善华一眼。
    周善华便站了起来：“边书记，我还有事，先走了。”
    边书墨点了点头，待周善华出了门才道：“现在可以说了。”
    朱玉琳沉声道：“苏大有表示还有情况要反映，不过他说反映的情况涉及到厅级干部，市纪委无权查处，他需要向省纪委反映。”
    边书墨不由一怔：“他跟你这么说的？”
    朱玉琳点头：“我跟他说，每位公民都有检举权，如果真涉及到我市厅级干部，他可以直接向省纪委反映，但是他说，与肖桂祥案有关。”
    边书墨的眉头又是一拧：“什么意思？有官员为肖桂祥提供保护伞？”
    朱玉琳这次没有点头，而是摇头：“苏大有的嘴很紧。”
    边书墨沉吟片刻，道：“按照程序办吧。”
    朱玉琳前脚一走，边书墨便打了个电话给周善华。
    肖桂祥这一次的涉案，边书墨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虽然对于肖桂祥并不了解，但是纪委两度调查以及民间舆论对肖桂祥的评价都很高，这样的人如果是腐败分子，不是弄错了，那是影帝级的表演。所以忽然有人举报，而且这个举报者与肖桂祥还有隙，这值得玩味了，所以边书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个字——诬陷。
    而朱玉琳汇报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极大重视，他与朱玉琳所说的“有官员为肖桂祥提供保护伞”，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朱玉琳，而事实情况极有可能是周善华的安排出了问题。
    “善华，方便说话吧？”边书墨并没有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而是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周善华沉声道：“方便。”
    边书墨直截了当道：“我问你，肖桂祥的受贿案是什么情况？你别给我装糊涂。”
    周善华沉默着不作声，半晌才道：“边书记，你不相信我？”
    边书墨听得周善华这么说，心知自己猜了，微微一叹，道：“事情有变化，刚刚朱玉琳说，苏大有要到省纪委反映情况，你自己看着办。”
    周善华不由一惊，正如边书墨所料，肖桂祥的受贿案的确是他一手炮制，在举报者的筛选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最后终于圈定了与肖桂祥有矛盾的前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苏大有。本来他不是这个计划，而是想通过安排人行贿或者色诱的方法的，但这样的话战线拉得太长，能让肖桂祥受贿，定然是他信得过的人，这需要时间来经营，色诱更是如此，而且周善华也耐不住性子等到那一天，况且这件事情里还有顾荣耀的催促，以顾荣耀的身份，他何曾受到这样的怨气，用他的话说，先把肖桂祥搞下去，然后再慢慢地来搞掉林小冬，凡是跟他作对的人，他都要让他下地狱。
    苏大有先是不怎么敢这么做的，但是周善华的秘书拍着胸口打包票，这事只要办成了，不但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能帮助他解决孩子的工作问题，况且这事还有周书记撑着。
    苏大有这才说，他向肖桂祥行过贿。原本是想诬陷的，没想到撞到了一条大鱼，虽然只有区区十万，但真较起真来，十万也够肖桂祥吃一壶的了，丢官罢职是在所难免，这是周善华所要的结果，所以严格来说，这是事实举报，根本谈不诬陷一说，因此在边书墨打电话的时候，周善华才会那么有底气。
    所以当听说苏大有要向省纪委反映情况的时候，周善华并没有多想什么，虽然自己也有些小问题，却不是苏大有所能够掌握的，或许他是反映其他人的问题呢，只不过边书墨提到与肖桂祥案有关，周善华还是微微有些心神不宁，他实在猜不出苏大有反映什么情况会与肖桂祥案有关。
    这件事情是他的秘书一手操办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秘书杜家华把胸口拍得轰轰响，保证万无一失。

957乍闻噩耗
    杜家华的办事能力周善华是非常信任的，他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有把握，当下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半个小时后，杜家华的一个电话让形势急转直下。
    “周书记，不好了，我们被苏大有阴了。”杜家华着急慌忙地汇报。
    杜家华是土生土长的汉阳人，汉阳的小衙内基本他都熟悉，加他是市委常委的秘书，在汉阳这一片还是很吃得开的。一次去苏大有家“游说”，当时苏大有的儿子苏小鹏在家，两人私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为了解决掉苏大有的后顾之忧，也为了及时掌握情况，杜家华与苏小鹏的接触很多，先前周善华打电话过来，他多了一个心眼，约了苏小鹏出来吃饭，然后聊到了苏大有跟肖桂祥之间的关系，苏小鹏漏了一句话，说苏大有退休了之后，肖区长经常到他们家吃饭，还提到要还借他们家十万块钱的事情。
    当时杜家华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当初肖桂祥的家属身体不好，治疗费用很是吃紧，当时任区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苏大有当然知道这个情况，知道肖桂祥家境贫寒，所以主动借了十万块钱给肖桂祥，肖桂祥当时死活不肯收，后来还是苏大有强迫肖桂祥收下来的，肖桂祥后来给打了一张欠条给苏大有。
    杜家华当时懵了，这才知道苏大有所谓的行贿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随即他又想到，既然苏大有根本没有行过贿，为什么要举报？这完全是要摆自己的主子一道啊，立即借撒尿的机会出来给周善华打了个电话。
    接到杜家华的电话，周善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联系起之前边书墨的那个电话，他这才知道，苏大有所谓的反映厅级领导干部问题，那个厅级干部是自己啊！
    冷静了一下之后，周善华迅速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立即与顾荣耀取得了联系，将这个情况简单说了说，顾荣耀道：“你查一查他们离开延边有多长时间了，把车牌号发给我。”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的家里不时爆出阵阵笑声，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情。
    柳清漪抽了个空回来，给林小冬买了一条牛仔裤，试裤子的时候，是不系皮带的，当林小冬换回平时穿的裤子时，才发现了一个搞怪的事情。
    前面说过，林小冬的皮带是彩儿买给他的，面有一个“s”标记，意味着“superman”，而当他拿起皮带的时候才看到，那个“s”的后面多了一个名为“b”的字母，连在了一起是“sb”，经过追查，才知道居然是宝贝儿子干出来的好事，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
    九九教育集团的建设正如火如荼，一切都很顺利，估计在今年九月份之前能够正式开学。对于老婆的事情，林小冬向来不过问，不过由于自己身份的原因，林小冬再三提醒强调，不得以盈利为目的，柳清漪笑着道：“放心吧，这是我毕生的心愿，是想为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要真的想赚钱，路子多的是，何必搞学校呢。对了，这一阵子我在清水忙着，顾不过问其他事情，茹君集团现在怎么样了？”
    林小冬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抱着昊昊的丈母娘，强作镇定道：“旧城改造正在实施，只要工程质量过关，按期完成，资金这一块是有保障的。”
    柳清漪道：“有些日子没跟若曦姐联系了，要不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晚一起吃个饭。”
    “晚？现在都几点了？太没诚意了。”林小冬笑着道，“下次吧，关系不是吃出来的。”
    “也是，这个事情交给你了。”柳清漪说完，忽然又道，“算了，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林小冬诧异地看着柳清漪，柳清漪笑着道：“别多心，你现在可是常务副市长，跟企业老板多接触对你的影响不好，尤其还是美女老板。”
    林小冬这才安下了心，秦若曦与沈碧茹和柳清漪的风格完全不同，或许是过来之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没什么顾忌，跟她走的近了，搞不好擦枪走火，想到春节时柳清漪没来延边的那几晚，能够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真是不可思议。
    一想到沈碧茹，林小冬心里是微微一紧，算下时间，她怀孕也有四个月了，除了次为了收购洪亮集团的事情自己去了一趟天水看望了她，到现在都没能去一趟，着实有些薄情寡义了，心头微微一叹。
    柳清漪察颜观色，笑着道：“明天我要去省里一趟，跟省教育厅约好了谈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要不你陪我去吧。”
    柳清漪善角人意，知道林小冬很久没去看望沈碧茹，心里过意不去，便扯了这么个由头。
    明天是周末，又哪来的约好谈细节一说？林小冬心头感动，拍了拍柳清漪的手背，道：“好。”
    孟昭蘭皱着眉头道：“明天是周末呀，省厅还班？”
    “妈，你不知道，现在鄂江这边的工作态度非常端正，只要有需要，休息日也是要工作的，况且我们是谈一谈，花不了多长时间。”
    柳清漪还没说完，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沈天勤打过来的。
    林小冬拿着手机出了客厅，刚一接通，便听到沈天勤沉重的声音：“朱书记出事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朱书记带着苏大有去省纪委，经过三岔岭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天水医院进行抢救，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正准备去天水。”电话里听到车子的响声。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过来接我，我也去。”
    回到客厅，林小冬默默地穿外套，柳清漪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林小冬沉痛道：“朱书记在天水出了车祸，在天水人医抢救，我得赶过去看看。”

958绝非巧合
    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
    抢救仍在进行之。
    林小冬和沈天勤到的时候，省纪委书记蓝晟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抽着烟，走廊以及楼下站着不少警察，抢救室的门口也被严密把守着，蓝晟的秘书小心翼翼地陪在他的身侧，见到林小冬快步走过来，前打了个招呼。
    林小冬与他握了握手，走到蓝晟的身边，低声道：“蓝书记。”
    蓝晟转过头，神情凝重：“小冬来了。”
    “朱书记的情况怎么样？”林小冬沉声问道。
    蓝晟的秘书介绍了一下情况，肇事的是辆货车，事发后司机并没有逃逸，主动报了警，警方询问，司机说他开了一天一夜的车，疲劳驾驶，发生事故的时候他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被警方带走进行进一步的深入调查。目前车的包括司机、朱玉琳和苏大有都在进行抢救，形势不是太乐观，生还的机率很渺茫。
    听到这里，林小冬的眼圈子红了，不由握紧了拳头，喃喃道：“吉人自有天相，老朱不会有事的。”
    蓝晟凝神着林小冬，沉声道：“延边都发生了什么？”
    林小冬心头一凛，声音也放低了：“蓝书记，您是说，这个车祸……”
    蓝晟目光如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时候不早了，这边让小李守着行。”
    林小冬回头向沈天勤道：“天勤，你也在这儿守着吧，我陪陪蓝书记，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出了医院的急诊大楼，风大了起来，林小冬低声道：“蓝书记，到车坐吧。”
    蓝晟微微点了一下头，了车去，司机低声问道：“蓝书记，回去吗？”
    蓝晟道：“你先回去吧，我跟小冬聊一会儿。”
    司机下了车去，蓝晟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林小冬赶紧拿出烟来，递过去的时候，劝了一句：“蓝书记，烟还是少抽一些的好。”
    蓝晟没说话，林小冬为他点了火，吸了几口，车子里顿时烟雾缭绕，顺着车窗的缝隙钻了出去。
    “小冬啊，延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在这个空间里，蓝晟说话便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警惕。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谁会是省油的灯？”
    蓝晟沉默了一下，道：“玉琳打电话给我，说要带一位举报者反映情况，涉及到一位厅级领导干部，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林小冬也是一阵沉默，缓缓道：“我不是太相信这是巧合。”
    蓝晟看了一眼林小冬，转移开话题：“听玉琳说，延边的风气有些不大正，你说说情况。”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斗争，无论因公还是因私，都无处不在，古龙说的好，有人的地方有江湖。”
    蓝晟居然笑了笑：“你说的玉琳说的还要严重啊。”
    林小冬忽然有一种很怪的感觉，想到楼来往穿梭的警察，林小冬道：“蓝书记，是不是您也在怀疑这起车祸是人为的结果？”
    蓝晟却是道：“严格来说，你已经不是纪委的人员，保密条例你是知道的。”
    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便不再追问，心头担心朱玉琳的安危，蓝晟没说话，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保持着沉默。
    蓝晟将烟头弹出窗外，道：“延边的工作我听说了一些，旧城改造工作引起了不少的纷争，小冬，你不容易啊，这件事情你表现得很好，乔书记很满意，你要努力，不要辜负了乔书记对你的期望。”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旧城改造完全能够搞得更好，说到底，还是说话的分量不够啊。”
    蓝晟居然笑了笑：“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常务副市长对于你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远的不说，以鄂江为例吧，像你这么年轻的副厅职干部有几个？”
    林小冬笑了笑：“感谢领导的信任。”
    “你我之间，有些话没必要遮遮掩掩，小冬，我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也是为你好，政治斗争确实无处不在，但你还是应该少介入其，踏踏实实地工作，政绩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沉溺于斗争之，恐怕是得不偿失，在这个方面，你还是不够沉稳啊。”
    林小冬诚恳道：“谢谢领导的提点，我会反思的。”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是沈天勤打过来的，林小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接通电话，只听沈天勤沉声道：“林市长，朱书记他……他……”
    说到这里，沈天勤已是泣不成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小冬心头如遭重击，手机滑落在车座，两行泪水随着鼻尖的发酸流了出来。
    蓝晟神情微变，拍了拍林小冬的手背：“小冬，不要太难过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睛，咬着牙道：“蓝书记，这事一定要查，我认为……”
    蓝晟摆了摆手，道：“小冬，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蓝书记，您不理解，虽然我跟老朱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之间……”林小冬的喉咙哽咽了一下，“蓝书记，老朱不能白死。”
    蓝晟的脸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却是道：“我知道，与你一样，我也不信玉琳的事是个巧合，不过我有我的安排，你不要乱来，免得影响到我的计划。”
    林小冬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情绪安定下来，沉声道：“蓝书记，老朱说带人去你那么汇报工作，他说了没有？”
    蓝晟的眉头微微一拧，摇了摇头：“没来得及说。”
    “他要说的事情，我知道。”林小冬道，“现在我正式向您汇报。延边市委常委、汉阳区委书记周善华指使汉阳前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苏大有诬陷区长肖桂祥受贿。”
    “你怎么知道？”蓝晟微微一愣。
    林小冬一字一顿缓缓道：“因为这件事，是我策划的。”
    蓝晟又是一惊，皱着眉头道：“你说详细点。”

959详细告知
    林小冬将肖桂祥因为荣耀电子的事情与周善华闹得很不愉快的事情说了，道：“周善华因此而怀恨在心，便安排他的秘书给肖桂祥栽赃。在物色栽赃的人选面，作了很大的章，最终选择了汉阳区前政府办主任苏大有。苏大有在任期间，与肖桂祥的关系非常差，肖桂祥经常有得没得地批评他，所以苏大有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并且周善华向苏大有承诺，只要事成了，会给他的孩子安排一个好工作。”
    蓝晟心头有些疑问，不过并没有急于开口发问，等着林小冬继续说下去。
    林小冬接着道：“只是周善华并不知道，苏大有与肖桂祥的交恶只不过是一个表象。周善华是市委常委，在汉阳来说，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存在，而他身后站着谁别的人虽然不肯定，但越是这样也越发地神秘。肖桂祥在汉阳所倚重的一些人，都被周善华或明或暗采取各种手段，不是调离是打压……”
    话还没说完，蓝晟已经忍不住打断了一下：“他一个常委，有必要这么打压二把吗？”
    林小冬知道蓝晟的意思，对于一位市委常委来说，不求有功，只需无过，接下来便会水到渠成地走副厅的实职位置去，根本没有必要跟下面的人搞不和，更别说这么强烈的冲突了。
    “蓝书记，这个问题我等下会向你解答。”林小冬卖了个关子，接着道，“肖桂祥其实是很器重苏大有的，不过他也知道，想要让苏大有再进一层，区委也只有建议权，周善华是常委，他的意见至关重要，所以想绕开周善华的可能性不大，由于有着前车之鉴，所以出于保护的角度，他才故意与苏大有交恶，造成一个他非常不喜欢苏大有的错觉。这个办法取得了效果，肖桂祥故意几次提出要换政府办主任，都被周善华给挡了下来，这么做虽然没能达到提拔苏大有的目的，但起码是保住了他。也正是因此，周善华在选择苏大有的这个人选，才没有多少怀疑。也正是因此，苏大有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才故意说要考虑一下。随后他悄悄把这事告诉了肖桂祥。”
    蓝晟的神情越发地凝重，但他还是在保持着沉默，因为林小冬肯定还有下。
    林小冬又道：“肖桂祥没想到周善华居然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他，如果他这个时候还按兵不动，无疑是认怂了。正好早年肖桂祥因为爱人生病，苏大有硬借给了肖桂祥十万块钱，肖桂祥打了欠条给他，后来几度要还，苏大有都推辞了，说老肖的家庭情况不是太好，爱人换了肾之后又需要各种各样的营养和照料，所以让肖桂祥先别急着还。商量了一下之后，干脆让苏大有将计计，向市纪委举报肖桂祥。”
    说到这里，林小冬便停顿了下来，蓝晟这才道：“你不是说这都是你策划的吗？”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道：“我很看重肖桂祥，肖桂祥知道这事凭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根本成不了事，这样一位市委常委，同级纪委根本也查办不动他，而我又在纪委任过职，所以他找到了我。”
    “你确实挺看重他的，他爱人换肾还是你给帮的忙吧？还借钱给他了？”蓝晟淡淡道。
    林小冬微微一惊：“这事您也知道？”
    蓝晟微微一笑：“这难道是机密吗？现在你告诉我，周善华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林小冬的神情一整，沉声道：“荣耀电子。”
    蓝晟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从林小冬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仍然有些吃惊，声音更加地沉缓：“你的意思是，荣耀电子与周善华之间有勾当？”
    林小冬沉吟了片刻，道：“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据我所知，周善华的爱人在荣耀电子有股份，荣耀电子的老板是什么来头，大家都知道，而周善华之所以能够走入常委序列，原因也是无需求证，这很难不让人把他和荣耀电子联系到一起了，我甚至在想，周善华进入常委序列已经两年多了，按理说，早应该走实职，再怎么也得在市里任个职兼汉阳区委书记，所以我大胆设想，荣耀电子在汉阳是不是需要他来做保护伞。”
    蓝晟猛然道：“保护伞？保护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环境问题倍受关注，肖桂祥要查处，周善华压着不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蓝晟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在周善华的任职，省里曾经提起过，不过最终的结果都是搁浅了，据说，是周善华自己要求留在汉阳的，理由是汉阳的发展是他尚未完成的事业，他需要为此而付出。”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口号喊得很响，这么说较清楚了，荣耀电子跟他绝对不清楚。”
    蓝晟想的更远，身在官场之，没有谁不想提拔，拿地区发展做为高尚的借口，大多都是以退为进，但多年的纪检工作经验告诉他，一个死活不想离开的人，可能只有一个，那是怕被调虎离山，也是说，他一旦离开，很有可能压不住一些罪恶，从而被翻出来。
    相对沉默了一阵子，蓝晟才沉声道：“这些只不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现在知道的两人都无法再开口。”
    林小冬的眼睛不由一红，咬着牙道：“说这些，只不过是让您了解周善华这个人，纸总是包不住火，罪恶也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我相信，只要省纪委盯住了他，总有为老朱复仇的这一天。”
    蓝晟的眼角微微一抽，道：“你这是把包袱踢给了我了？”
    林小冬道：“同级监督尚且困难，更别说查处了。”
    蓝晟忽然道：“按照你的推论，这一次的车祸也不是偶然了？”
    林小冬扭头看向了窗外，声音异常地沉重：“我想，蓝书记也是不相信的吧？”

960激烈冲突
    当朱玉琳和苏大有经抢救无效身亡的消息传到市里，意外、错愕、惊讶、惋惜、欣喜……各种情绪，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对于周善华来说，他的情绪是较复杂的，这一步迈出去，意味着他彻底走了一条不归路，与顾荣耀是死死地绑在了一起。心头有过惶恐，有过紧张，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办了，再后悔、再害怕，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现在需要面对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苏大有的死为自己的阴谋画了一个句号，但同样的，他对肖桂祥的举报因为失去了证人而不了了之。
    秘书杜家华刚刚来报，说肖桂祥已经回来了，神情憔悴，眼神如狼，似乎要择人而噬，正这么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杜家华惶急的声音：“肖区长，肖区长……哎呀……”
    随着他这声“哎呀”，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跟着便听到肖桂祥在怒斥：“滚开！”
    门在这时被豁然推开，肖桂祥如同一尊怒目金刚一般站在门外，他的身后站着捂着脸一脸惶恐的杜家华，显然他刚刚挨了肖桂祥一记耳光。
    周善华沉着脸道：“老肖，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肖桂祥战神般迈步进来，刚刚他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走廊虽然没有人跑出来看，不过有人悄悄探出头来，热闹总是有人喜欢看的，这一点不受他的职位所影响。
    杜家华将门悄悄地关，肖桂祥回头怒道：“杜家华，你给我滚出去。”
    杜家华哆嗦了一下，向周善华投以求助的眼神，周善华摆了摆手，示意杜家华先离开，然后走出办公桌，拧着眉道：“老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来来来，坐下说，抽根烟，消消气。”
    肖桂祥一把打掉了周善华递过来的烟，厉声道：“姓周的，你好狠的心，不但诬陷我，还害死了朱书记和苏大有。”
    周善华眼睛一凝，声音也硬了起来：“肖桂祥，凭你这句话，我可以告你诽谤了。”
    “你告啊！”肖桂祥的目光充满了怒意，毫不避让地迎着周善华的眼睛。
    周善华沉声道：“肖桂祥，你的怀疑根本不成立，而我，还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你要知道，朱书记在查你，苏大有是举报人，肖桂祥，你的心也很毒啊。”
    肖桂祥被周善华堵得怒火滔天，冲来要动手，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只听一声厉声道：“肖桂祥，你给我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肖桂祥不由一怔，转过头来，牙关却是咬紧了：“林市长！”
    林小冬是接到肖桂祥秘书打来的电话过来的，肖桂祥深受林小冬器重，这事作为肖桂祥的秘书自然清楚得很，所以肖桂祥怒发冲冠地冲向区委，他知道要坏事，肖桂祥脾气好，却很倔，秘书知道自己影响不了他，只得打电话向林小冬汇报。
    林小冬一听知道坏了，幸好市政府离汉阳区委并不远，几分钟之后便赶到了，还没有酿成大错。
    “肖桂祥，你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眼里还有没有领导？你当这里是什么，这是汉阳区委，你这是胡来！给我出去！”林小冬也顾不自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了，大声呵斥道。
    “姓周的，你记住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肖桂祥咬了咬牙，回头向周善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撂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去，迎面碰杜家华探头探脑，厉声喝道，“你看什么看？”
    桂家华刚刚挨了一记耳光，生怕再有无妄之灾，赶紧缩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林小冬向周善华道：“老周，怎么回事？”
    周善华故意苦笑了一声，道：“可能是他被纪委查得头疼吧，听信了什么谗言，跟我有什么误会。林市长，幸好你今天来得及时啊，否则我可能真的被他给打了，那闹了笑话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看这事闹的，本来是区里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跑过来吆三喝四的，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周善华扬声道，“小杜，林市长来了没看到吗？还不泡茶？”
    林小冬摆着手道：“茶不喝了，老肖也真不像话，我得去批批他，这事回头得向边书记汇报一下，大闹领导办公室，成何体统，不严肃处理，以正风气，以后还得了？”
    周善华可不想把事情给闹大，赶紧道：“林市长，你刚刚也说了，这是区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老肖是个急性子，等情绪稳定下来好了，光靠行政处理，不利于团结嘛。”
    林小冬一愣，道：“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那成，你自己看着办，老周，你是顾大局。”
    将林小冬送了出去，周善华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妈的，让老子丢脸，要不收拾你，我特么跟你姓，不过随着肖桂祥这么一闹腾，他倒不好再另生波澜，否则难免给人留下一个挟愤报复的猜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跟顾荣耀商量一下后续的事宜，听说顾荣耀安排的人撞了车之后并没有逃逸，而是报了警，他很想知道那司机是不是可靠，别被警方给逼尿了，那麻烦大了。其实，这些不是他所考虑的，只是他现在跟顾荣耀更加结实地捆在了一条绳，不容得他不多考虑，而且从今往后，他也必须紧紧抓住这根绳。
    且说林小冬离开了区委，一转头去了区政府，肖桂祥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发着呆，秘书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脸写满了担忧。林小冬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去。秘书关门，出了去，林小冬才轻轻地拍了拍肖桂祥的肩膀：“老肖，别冲动。”
    肖桂祥转过脸，猛地伏在了林小冬的肩膀，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小冬的鼻子也是一酸，他知道肖桂祥在哭什么，他不是因为自己的委屈，而是因为朱玉琳和苏大有的死。

961心态变化
    “老肖，镇定点。”林小冬一手轻拍着肖桂祥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抹了一把眼睛。
    肖桂祥哭了一阵，情绪缓和了一些，揉着眼睛拿了办公桌的抽纸，肩膀仍然一抽一抽的。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老肖，你现在好好工作，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明白吗？不用你考虑。”
    肖桂祥却是道：“我豁出去了，我什么都不做，我的心里有愧。”
    林小冬沉下了脸：“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是拿我当你的领导，当你的朋友，当你的知己，你听我的，什么都别做。”
    肖桂祥咬着牙道：“林市长……”
    林小冬摆了摆手：“不必再说了。”
    肖桂祥垂下了头，半晌才道：“林市长，他既然能干出这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你当心点。”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有数，还有，刚刚的事情，你必须作个姿态，在一切没有查明之前，他都是你的领导，在体制里，你也待了不少年，有些事情，不愿做也得做。”
    朱玉琳遭遇车祸的事情，市委书记边书墨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善华的底细他是知道一些的，他实在没法子不把这事将他联系到一起，或许周善华不敢这么做，也没有能力这么做，但他与顾荣耀不清不楚，而且荣耀电子的事虽然林小冬一直扯在自己身，但谁都知道，真正硬扯着荣耀电子不放的是汉阳区区长肖桂祥。所以综合到一起，边书墨立即想到这都是他们俩个在背后干的事。
    这事说起来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边书墨的心里却是寒意满满，这个时候他觉得跟周善华走得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周善华的身后站着顾省长，但问题是万一周善华出了问题，顾省长会不会力挺他，更重要的是，一旦出现了危机，出现了丢车保帅的局面，跟周善华走得近的人会不会遭受无妄之灾？毕竟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的。
    想到这里，边书墨暗暗下了决定，趁着自己来延边的时候不长，趁着自己与周善华牵扯的还不多，赶紧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维持同志之间的纯洁关系即可。
    这么想着，边书墨的眉毛拧得越来越紧了，他能坐延边市委书记的位置，这里面跟顾省长有着一定的关系，但说白了，顾省长也只是在做顺水人情，主要的推手还是家，只不过自己已经被贴了顾家的标签。与顾家接触太多，万一顾家倒了，那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如果顾家不倒，照顾荣耀这样的嚣张，迟早也会出事。
    忽然间，边书墨觉得留在鄂江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再加目前延边的政治形势，边书墨离开延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随着这个念头的蔓延开来，他也觉得与张驭荣再作无谓之争，根本没有任何的裨益，况且张驭荣那边有一位林小冬这样的强劲助力，而再看自己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强力的支持，即便有，也只是因事因时因势，说难听点是利益捆绑，这种联盟是最不可靠的。
    事情回到朱玉琳事件本身，边书墨不是太想参与到这件事去，所以只是派了市委秘书长陈安山去天水接洽相关事宜，开个追悼会什么的，可是陈安山带回来的消息是，省纪委那边说他们自有相关的安排，陈安山连遗体都没有见到。
    得到这个消息，边书墨暗想，朱玉琳是从省纪委过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省纪委也算是够意思了。
    边书墨的判断没有错，省纪委这一次搞了一个大的，由于这件事极有可能牵涉到顾荣耀，所以采取了散放的方法，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车祸而采取措施，当然，暗里并没有放松。
    以林小冬的猜想，这一次的车祸以周善华的职务不大可能有这个能量办成这事，所以肯定与顾荣耀有莫大的关系，而顾荣耀是顾省长的嫡亲弟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别说动，说也不行。所以蓝晟把目光聚焦到了周善华的身，只有突破了他才能够抓住更多的线索。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事并没有得到持续的发酵，林小冬在天水逗留了一天，这一天午是在沈碧茹那儿度过的，蒙萌自然自觉回避，心头颇有些不以为然，她对林小冬本来感觉很不错，只是在知道林小冬与沈碧茹之间不清不楚之后，言语之间有些瞧不起，跟沈辣联系的时候，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把沈辣搞得一愣一愣的。
    沈碧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度过了前期的妊娠反应之后，也正常了许多，考虑到周围的一些异样目光，沈碧茹打算去美国生产，给孩子搞个美国国籍，林小冬颇有些舍不得，当然，主要还是舍不得沈碧茹再一次远走他乡，作为搞大人家肚子的凶手，不能够陪着她生下孩子，着实有点不安，至于说孩子，可以说天底下大多的男人跟自己孩子的亲情都是建立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培养出来的。
    沈碧茹倒没想那么多，反正在美国她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至于说茹君集团，有秦若曦操持着，没有任何的问题。
    沈碧茹的决定是很难更改的，尽管林小冬表示反对，但是反对无效，所能做的是帮助沈碧茹释放憋闷已极的情绪，其结果是搞得自己两腿发软，蹒跚打晃，险些晚与岑泽栋的相聚都走不过去。
    与岑泽栋倒是没多聊些什么，延边的局势摆在那里，没什么好说的，岑泽栋在天水这边混得也是风生水起，本来是想请主要领导作陪的，被林小冬拒了，说兄弟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况且他跟天水那边也不熟悉，后来提到了白素调动的事情，林小冬说有难处，不过很快应该会解决掉，问题不大。

962就是你了
    省委党校搞了一个科级干部培训班，每个市有二十多人的名额，冯俊接到这个通知之后，经过一番筛选，为了平衡，每个县区派出两名参加，征得各方的同意之后，汉阳区的两位其之一是区委书记周善华的秘书杜家华。
    杜家华提正科有段时日了，周善华也有意让他任个实职，到乡镇去做一把手。这一次的培训无疑是任的一个征兆了，杜家华兴奋得满面红光，虽然自己做周善华的秘书也是万人举目，但这毕竟只是狐假虎威，哪有自己做一把手的威严来得实在，况且任了实职，也为以后的提拔更加增添了一道厚重的政治砝码，而这也并不影响到自己是周善华的人的这个既在事实。
    这一次的培训时间安排很紧，在确定了人选之后的第二天，杜家华踏了赴省委党校的路途。
    下了大巴，直接了出租车，杜家华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做一把手时如何神采飞扬了。在这样的畅想，出租车已经停在省委党校门前。
    付了车资，杜家华提着包到了门卫室前，门卫室拿了登记簿让他签字登记，当看到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时，年轻的门卫微微一笑，道：“杜家华，久违了。”
    杜家华不由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方已经亮出了身份，省纪委工作人员，请他去纪委一趟喝咖啡。
    杜家华当场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短暂的几秒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逃，但这时门卫室的里间里又走出两人，三人虎视眈眈，又岂容得他逃走？
    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不多时，杜家华便被带到了省纪委的办案点。
    “到这里来接受审查的都是厅级以的干部，偶尔也会有部级的干部，你一个科级干部，能到这里来，算是你的荣幸了。”说话的人是一位老者，赫然是省纪委书记蓝晟。
    到看到这位只能在电视屏幕里看到的大人物，杜家华哆嗦了一下，他何德何能能够接爱鄂江省纪委第一人的亲自审查？
    “小伙子，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截了当，这事跟你没多少关系，主动交待有立功表现，可以既往不究，当然，这建立你在配合的基础，如果不配合，那是另外一个走向了。”蓝晟坐到了杜家华的面前，淡淡道，“说说你找苏大有的事情吧。”
    杜家华垂下了头，强烈的恐惧让他浑身在发抖，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省纪委的目标自然不会是他这样的小喽啰，而是他的主子周善华。
    蓝晟也不逼他，只是淡淡道：“如果你想多感受一下纪委审查的氛围，你可以慢慢考虑。”
    杜家华的防线刹那间崩溃了，一位省委领导的威压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种种都撂了，不仅有周善华唆使他安排苏大有举报肖桂祥，还有一些周善华与顾荣耀之间的事情，只不过这些都并没有什么证据，作为秘书，也不是任何事情都有资格参与的。
    有了杜家华的口供，蓝晟的眉头凝得却是紧了，仅仅是这么一份口供，并不能够钉得死周善华，所以在后续的处理，他还有些为难。
    思量了半天，蓝晟想了一个法子，回头向身边的人道：“收。”
    周善华是在晚的家里被省纪委带走，消息并没有被外露，知道这事的除了蓝晟以及参与办案的几位之外，别无他人，甚至连省里的两位主要领导也没有惊动。
    带走周善华很顺利，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因为门的两位非常客气，在亮明了身份之后，只是说有些事情需要请周善华协助调查，核实下情况。
    到了省纪委，接待周善华的仍然是省纪委第一首长蓝晟。
    蓝晟的态度很是和善，没有半分的和颜悦色，笑着道：“善华同志，请你来，是有些事情跟你核实下情况，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周善华的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不过他跟省纪委来的时候，家人是在场的，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爱人肯定会跟顾荣耀联系，想到这里，心定了下来，保持着对领导的尊敬，道：“配合纪委的调查，是我应尽的义务。”
    蓝晟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要了解的是关于肖桂祥被苏大有举报的事情。”
    周善华的心又是一跳，脸却是无半分异色，也没有说话，蓝晟跟着道：“这事原本不归省纪委调查，不过老朱他……”
    说到这里，蓝晟的语气变得沉痛：“老朱他是来纪委汇报工作的，结果没想到遇了车祸，所以这个案子暂时由省纪委接手，等新的纪委书记到了再转过去。唉，不说这个了，继续话题吧，有人反应，苏大有是受人唆使才恶意举报肖桂祥的，而唆使者是你的秘书杜家华，不知道这个情况你知不知道。”
    蓝晟提到朱玉琳遭遇车祸的事情，周善华的心里有些纠结，可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后悔，现在事情又扯到了杜家华的身，这不由得他有些紧张了起来，只是那丝紧张只是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当即道：“这个情况我不清楚了。”
    蓝晟也没有追问，跟着与他聊了聊杜家华的一些情况，这不是调查，更像是在谈心聊天，聊了一阵子，蓝晟忽然道：“你相信报应吗？”
    周善华忽然一怔，不知道蓝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道：“我是党员，是唯物主义者，对于这套天理循环的道理，呵呵，蓝书记，您不会信这个吧？”
    蓝晟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古人有云，敬鬼神而远之，你可以不信，却不能不敬，我年轻的时候，老家发生过一件事情，一个人开车撞死了人之后逃逸了，由于当时是晚，又没有监控，他没有被查出来，结果两年后，在同样的地方，他被别的车撞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963装鬼
    晚，蓝晟和纪委的几名同志跟他一起吃了饭，还喝了酒，本来酒量不小的周善华只喝了半斤有些晕乎乎的了，干脆晚留下来休息，反正这里有的是标准间。
    将周善华送进了房间，安置他睡下休息，在离开的时候，蓝晟回头看了周善华一眼，神情复杂已极。
    夜已经深了，周善华睡得并不是太踏实，白天的配合调查给了他很大的心理负担，而蓝晟关于报应的话题更是令得他不能坦然，毕竟朱玉琳和苏大有因他而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没喝多少醉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一道冰冷的寒意令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房间虽然没有亮灯，但从没有拉紧的窗帘射进来的微光可以看到，床头站着一个黑影。
    周善华吓了一跳，想坐起来，却是全无力气，那个人影只是站在床头并不作声，跟着缓缓地移动了过来，那感觉不像是在走，而像是在飘。
    周善华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在安慰自己，这一定只是个梦，可是暗咬了一下舌头，疼痛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周~~~善~~~~华，还~~~我~~~命~~~来！”那个黑影忽然开了口，声音缓慢而悠长，阴沉而晦涩。
    周善华忍不住道：“你谁呀，啊~~~”
    周善华的放声大叫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时那个黑影已经到了他的床前，缓缓伏下了身子，周善华却是没看见那张脸，因为那张脸垂下了长长的头发将对方的脸给全部遮住了。
    那个黑影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一点点地撩起了遮住了脸的黑发，一点点地露出了自己的脸。
    周善华看清了那张脸，瞳孔急剧地收缩了起来，这个黑影赫然是在车祸身亡的朱玉琳。
    朱玉琳的脸非常的苍白，两道血从眼眶流出，颤巍巍地伸出双手逼近了周善华：“我要你偿命。”
    这五个字说的鬼气森森，那两只手却是冰冷异常，掐住了周善华的脖子。
    周善华吓得肝胆俱裂，想挣扎却是全身都动弹不了一下，冰冷的手渐渐收紧，周善华只觉得气都喘不来了，在他亡魂四冒的时候，另一个声音自他耳边响起：“我要你偿命。”
    头不能动，眼珠子却能动，一眼看到同样是长发飘飘满脸鲜血的苏大有，向他的脸逼了过来。
    周善华猛地大叫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顾荣耀让人害你们的，是顾荣耀安排车子撞死你们的，我也不想你们死啊，你们有冤有仇找他去报啊。”
    周善华的声音凄烈已极，惊恐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真相也在恐惧暴露了出来。
    朱玉琳的手松了松，让周善华感觉到了生的希望，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是打了个电话给他，把你们的车号告诉他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他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害我？”朱玉琳寒气森森，真是像极了从地府出来索命的恶鬼。
    周善华身不能动，想跑也跑不了，那张青白滴血的脸如同死神一般逼着他的脸，周善华吓得闭了眼睛，大叫着道：“我什么都告诉你。”
    当周善华把他跟顾荣耀的勾当都说了，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周善华还没有从惊恐回过神来，哀求道：“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这时，房间猛然一亮，门也被打开，蓝晟从门外走了进来，周善华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大叫道：“蓝书记，快救我。”
    蓝晟厉声道：“谁也救不了你了。”
    周善华不由一怔，看着刚刚还对自己要死要活的两位立着不动，根本不像鬼一样的消失，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蓝书记，你阴我！”
    蓝晟微微一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不是你杀害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找门来？”
    周善华不吭声了，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瞪得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认为是假扮朱玉琳和苏大有的鬼，在卫生间洗去了脸的颜料，摘去了头的道具，根本不是他人假扮，根本是朱玉琳和苏大有本人，不由失声道：“你们……没死？”
    朱玉琳同情地扫了周善华一眼，淡淡道：“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不怕我真的变成鬼来索你的命？”
    这事说起来，真有些意外的成份，原本对于朱玉琳和苏大有而言，的确是非死不可的，朱玉琳清楚地记得，路至三岔岭，那辆大货车便冲了过来，在他们以为必死的时候，那辆车却是停了下来，从车走出一位小伙子，这小伙子他是认识的，同时也是认识他的。这要追溯到六七年前，他途经一个巷子，见到一对摆夜市的父子被一伙城管追着满巷子打，一时热心，把他们救了下来，没想到昔日的一念间居然救了他一命。
    当时那小伙子什么也没说，说了一句话：“你赶紧走。”
    朱玉琳一把拉住了那小伙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小伙子死活不肯说了，为朱玉琳驾车的司机是位退伍不久的老兵，手底下很有几把刷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直接一个标准的擒拿，将那小伙给拿了下来。
    随着朱玉琳与蓝晟取得了联系，将这事给汇报了，蓝晟立即意识到对方本来是想准备一起车祸置二人于死地的，微微一想，让那位老兵司机开了那辆货车把朱玉琳的车给撞了，造成一个车祸的假象，至于朱玉琳等人的抢救以及死亡都只不过是在干扰对方的视线罢了。
    后来被蒙在鼓里的林小冬透露了细节之后，蓝晟感觉这应该是顾荣耀的安排，只不过那小伙子死活都不肯说，所以只有出此下策，令人欣慰的是，周善华并没有他所标榜的那么唯物主义，在化身为鬼的朱玉琳和苏大有的恐吓下，一切都不打自招了。
    不过这些并不能够成为钉死顾荣耀的证据，现在要做的是最后一步，那是让那个接受任务的小伙子开口。

964车祸真相
    得知蓝晟以古时扮鬼审案的方式让周善华撂了，林小冬大是意外，同时对于蓝晟这位省纪检战线的最高首长敢于用这种方法来撬开嫌疑人的嘴也是佩服得六体投地，换了是他，即便是想到，恐怕也不敢这么实施，要知道周善华可是一位市委常委，而且有省里二把手撑腰的市委常委，万一事情搞砸了，即便是蓝晟，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办案是这样，靠的不仅仅是办案的经验，还需要胆识和运气，不管怎么样，周善华被吓得不轻，最终的结果是倒了豆子。
    ——那起车祸的真相在那晚天水医院前蓝晟的专车里，蓝晟便已经全盘告诉了林小冬。原本这是机密的机密，蓝晟是不能告诉他的，只是他实在不忍看着林小冬满身心悲痛的被蒙在鼓里。
    林小冬倒是没打算把这个消息跟肖桂祥提起，保密是首要前提，周善华已经交待了，他的罪责已经不再是唆使下属搞诬陷那一套，而是伙同他人故意杀人，只不过这事牵扯到顾荣耀的身，虽然矛头直指向顾荣耀，但是由于顾荣耀身份的特殊，必须把这案子所有的证据给落实了，才能完全钉死。
    只是在这个时候，天水警方传来一个令人发懵的消息，那个被雇的小伙子选择了咬舌自尽。自杀的方法有很多种，有跳楼的，有吊的，有跳河的，有吃药的，虽然每一种都有难以言明的痛苦，但是咬舌却是最为残忍的。
    当警察发现的时候，小伙子已经奄奄一息，抢救无效身亡。
    司机的自杀虽然让人很明白地猜想着他背后的人是谁，但毫无疑问的是，随着他的死，整个案子都陷入了僵局，虽然有周善华的口供，却无法形成证据链，由此，周善华的罪名也连带着无法坐实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蓝晟和林小冬都不曾想到的，有种机关算尽的感觉，而在这个时候，省里的人事忽然发生了重大的调整，一纸调令，省委乔书记远赴直辖市康平任一把手，这显然是将来进驻内阁的节奏。这算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但另一个消息是，顾省长地转任一把手。
    书记由姓乔变为姓顾，也直接导致这个案子必须要向后放一放，所以在向新书记汇报的时候，蓝晟裁去了周善华与顾荣耀的那一段，很快周善华被给予了处分，随后便调离出了延边。
    林小冬被这个消息雷住了，他这一走，看去是败走麦城，实质却是被保护了起来，但是面对这样的结局，别说林小冬，是蓝晟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这里里有个小插曲，是朱玉琳冷不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是吃了一惊，不过这事边书墨已经提前知道了，是朱玉琳主动向他汇报的，在乍接到他的电话时，边书墨也被吓得不轻，而一直有着负罪心理的肖桂祥却是惊喜之极，失态地冲进了朱玉琳的办公室，嚷嚷着朱玉琳必须请他吃顿饭，也缓解他的内疚，至于苏大有，险些被肖桂祥狂殴一通。
    眼花缭乱发生的事情，给边书墨带来了很深的触动，尤其是省里人事的变动，非但没有让他有惊喜之感，反而更显惶惶之态。他不是傻子，朱玉琳的诈死显然是有针对性的，至于针对谁边书墨自然心里明白，而随着人事的调整，这一切都变得无雷无雨。
    根据他的经验，新来的政府一把手，肯定不会跟顾书记是一条路子，也肯定不会是个老蔫，那么新一轮的斗争也自然而然地延续了下来，同时，有迹象可以表明，蓝晟的隐忍只不过是一个表面，像胳膊的回收是为了下一击能够更有力量一样，那么作为延边的一把手，水深火热势所必然。
    在洞悉了这些之后，离开鄂江的念头越发地强烈了起来，但是这些需要东来帮忙操作，仅靠他自己是无法成事的。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东。
    面对边书墨离开鄂江的请求，东沉思了好一阵子才道：“边叔叔，你刚任延边一把手的时间不长，恐怕不好操作吧？”
    见东这么一说，边书墨的心微微一沉，道：“东，鄂江的环境真的不是太好。”
    “我知道，可是官场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这样吧，你好歹在延边撑到年底，我跟我爸说说，有机会了推你一把。”东算是把这事给应了下来，跟着道，“边叔叔，我在延边的遭遇可以说是我人生的耻大辱，这口气必须要找回来，碍于身份，我没法子亲自出手，只能靠你了。”
    边书墨心头又是一个格登，他自然知道东的意思，可是怎么对付林小冬，他的心里不但没有底，从内心里来说，他根本不想碰这个人，只是他感觉得到，想离开，必须得有一个投名状，支持，那也得看你的本事。
    这时东又道：“边叔叔，多积累积累经验嘛。”
    边书墨苦笑了一声，斗争经验是这样积累的吗？
    边夕梧这一阵子很是安分，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东的失败让他的发财梦也随之破灭，作为延边第一衙内，要想玩得转，票子是少不了的。好在他的身边有丁亚虎和黑子，两人都是狠角色，很快打出了一片天地，俨然成为了延边的地下皇帝。
    当然，仅靠他们三个以及一帮闲散人员，还不足以成事，他们毕竟都只是外来户，一些本土派显然认为被强龙压了一头是耻大辱，然而经历了一次全市的严打之后，无论根深的根浅的，都被拔了个一干二净，抓的抓，跑的跑，边夕梧趁虚而入，一举控制住了延边地下的力量。
    不过这些，边书墨并不知道，回到家，精神有些不振，边夕梧倒是意气风发，问着老爸道：“爸，遇什么烦心事了？”

965地下黑拳
   
    
    “不关你的事。”边书墨最近没怎么关注这个儿子，现在儿子这么一问，便问了一嘴，“最近忙什么呢？”
    “你做书记的时间不长，我怎么也不能给你添乱，是吧？”边夕梧笑了笑，“我托人找赚钱的路子呢。”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边书墨扫了一眼儿子脖子带着的粗大的金链子，正色道：“你给我悠着点。”
    边夕梧笑：“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人了，爸，看你愁容满面的样子，谁敢给你添堵？”
    “去去去，跟你没关系。”边书墨还不至于跟儿子说起这些事情。
    这时边夕梧的手机响了起来，边夕梧一看号码，接通只说了一句：“马到。”
    见儿子一大晚的还要出去，边书墨眉毛一皱道：“这么晚出去干嘛？”
    边夕梧笑着道：“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说完这话，边夕梧已经到了门口。
    半个多小时后，边夕梧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丁亚虎迎了来，道：“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两人并没有在*多作停留，乘了专用电梯，径直下了负一楼，穿过一条走廊，还没见到人，便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这是一个地下黑拳市场，边夕梧是控制者，经常有一些外来的拳手过来打拳，小黑是边夕梧的金牌选手，不过小黑每次出场都是戴着面具的，除了边夕梧和丁亚虎，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铁笼外已经围满了人，铁笼子里站着一个瘦小精悍的泰国选手，丁亚虎一边引着边夕梧vip包间一边说：“这是朱市长介绍过来的，说是什么泰国的拳王。”
    边夕梧不屑道：“什么狗屁拳王，小黑出手，天下我有。”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包间，朱学枫正坐在里面，见边夕梧进了来，笑着迎前道：“小梧来了。”
    边夕梧微微一笑道：“老哥哥还是不服输啊，介绍下，什么来头。”
    朱学枫笑着道：“拳王，我忽然有点怕了。”
    “怕还会输？”边夕梧坐在沙发，抓起茶几放着的红酒倒了半杯，一边呷着一边看着屏幕。
    “怕你的人被打死啊。”朱学枫故意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眉眼里却全是笑，“这个拳王在泰国黑拳市场是非常有名的，绰号绞肉机，十一胜，十一次ko，其一人被当场打死。”
    “绞肉机？”边夕梧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副弱机相，怕是被别人绞吧？”
    “谁绞谁，一会知道了。”朱学枫把目光也投向了大屏幕。
    黑子戴着面具了场，边夕梧一点也不担心，黑子的战绩是非常吓人的，保持全胜，好在没打死人，倚在沙发道：“这回赌多少？”
    朱学枫笑了笑：“小玩玩，五万吧。”
    边夕梧向丁亚虎使了个眼色，五万现金放在了茶几，丁亚虎又拿出一盒雪茄，剪好了之后一人分了一根，点，边夕梧吸了一口，才道：“老哥哥，刚刚见我爸一脸愁容，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朱学枫跟边夕梧合作，赚得不要太多，当然明白替边书墨排忧解难的好处。市里发生了一些事，听起来很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似乎都与边夕梧没什么关系，想了想，能够让边书墨愁的自然是政府这一块，而政府这一块，张驭荣还没那个能力给边书墨添堵，也只有林小冬了，便笑了笑道：“事情倒是没什么，是有人给你爸添不自在。”
    边夕梧眉毛一扬：“谁？”
    “林小冬啊，还能有谁？”朱学枫的眉毛也是一扬，次丁亚虎的事情洪汉阳顶住没给面子，把他给气得不轻，后来他才知道，丁亚虎吃罪的人是林小冬。
    边夕梧轻哦了一声，林小立给他带来的难堪别人是不知道的，次为了丁亚虎的事情，他亲自门去请，没想到被他放了个鸽子，这口气还真有些咽不下去。
    这时丁亚虎一指屏幕，戴面具的小黑已经一脚飞在了那拳王的脸，拳王像一根棍子似的直挺挺倒下，边夕梧噗哧一笑，将桌子的钱向边扫了扫：“老哥哥，你看人不准啊。”
    朱学枫骂了一句：“妈的，什么拳王，真是垃圾。”
    不过很显然，朱学枫也不在乎这点钱，道：“林小冬这个人还是挺难对付的。”
    这一点，边夕梧深有同感，当然，这指的是明面的渠道，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官员来说，任何阴谋阳谋的效果都不大，当然，有些阳谋未必不行，却是需要时间，而收拾一个人，最希望的恰恰是现世报。
    “我了解过他，不缺钱，不缺权，不缺色，很难接近啊。”边夕梧揉了揉额头，很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无奈。
    朱学枫沉默半晌才道：“只要是人，会有缺点，林小冬也是人，不是部机器。我给你说个事，魏洪亮知道吧？是洪亮集团的前老板，他女儿跟林小冬的女儿闹了些小过节，硬是被林小冬给塞牢里吃公家饭了。亚虎老弟也是有着切身体会的嘛。”
    丁亚虎的神色猛地一沉，坐牢不丢人，可是坐完牢连场子都找不回来丢人了。
    边夕梧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试探着道：“这两件事情都是因为有人动了他女儿，难道是林小冬跟他女儿有一腿？”
    朱学枫刚把一口酒喝到嘴里，还没咽下去，边夕梧的话雷得他直接一口酒给喷了出来，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连咳了好几声才恢复了过来：“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他女儿才多大呀，我是在告诉你，他是一个非常护犊子的人，这是优点，同样也是弱点。”
    边夕梧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这时黑子已经推开门进了来，丁亚虎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牛逼。”
    黑子嘿嘿一笑，边夕梧将桌面的十万块钱一古脑儿地推了过去：“除了赌注的分成，这也是你的。”
    黑子老实不客气地收下，瞥了朱学枫一眼道：“都在聊什么呢？”
    

966跑官要官
   
    
    周善华的调离、荣耀电子的关停，对于当事人来说，周善华感觉是幸运，而顾荣耀却是卯着劲儿要找机会给林小冬好看，但是对于教育局局长邱本基来说，却是不啻于一个灾难，之所以顶着不给白素搞调动，很大程度仗着周善华这位连襟的能量，现在人走茶凉，自己也得考虑下再这么顶下去的后果了。
    前几天，陈海涛这位分管领导来调研工作了，含沙射影地削了他一通，换以往他才不当回事，可是现在光景不从前，他必须得惦量惦量了，自己毕竟是受过处分的，陈海涛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一个调整的意思，没了周善华在，还真没什么悬念。
    为了给领导树立一个全新的形象，邱本基主动去陈海涛的办公室承认错误，说坚决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可是他忘了一点，当一位领导对你的印象很差之后，你做再多的事情都无法扭转了，所以在白素的工作调动了之后不久，他也被调整了，而调整的理由正是因为他曾受到过的处分，级别没动，却是去了清水衙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将来也没什么将来了，而这还是边书墨顾及旧情的结果，否则，真是呵呵了。
    林小冬这一阵子三点一线，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旧城改造方面，建设正快马加鞭地进行之，由于工程覆盖到汉阳等两个区，这两个区都指派了专门的人员抓这项工作。
    周善华离开的时间不长，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合适的书记人选，所以暂时由肖桂祥临时主持区委工作，林小冬琢磨着加把劲，使点力把肖桂祥推去。
    为了这事，林小冬特意去了一趟张驭荣的办公室，少不得把肖桂祥夸成一朵花儿一般。
    “市长，肖桂祥同志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在您面前，我有话直说了，这段时间，针对他的小动作层出不穷，还被人诬陷，可人家非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更加专注地投入到工作去，无论是旧城改造的配合，还是涉污企业的处理，都干得井井有条，这样的干部兢兢业业，自己不提要求，咱们可得为人家考虑，总不能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
    张驭荣噗哧一笑：“没见过你这么跑官要官的。”
    林小冬正色道：“我可不是跑官要官啊，是实事求是，不错，我很看重肖桂祥，但我们之间却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肖桂祥啊，到现在还欠我钱呢。”
    张驭荣又笑了：“这事我正在跟边书记碰呢，要不然为什么汉阳区一直没区委书记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那边书记什么意思？”
    “他也很认同肖桂祥同志的能力，放心吧，这事我记在心，问题应该不大。”张驭荣给林小冬吃了一颗定心丸，脸带着轻松的笑容。
    林小冬觉得有些怪，边书墨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非但没有了初来时的霸气强硬，反而与张驭荣在寻找一种合作式的平衡，这到底是边书墨的策略还是他真的放低了身段呢？
    这个问题林小冬是不便于开口发问的，只能埋在心里，好在肖桂祥的事情差不多能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懒得多理，边、张之间是一二把手的关系，恶了斗一斗，融洽了自然有利于工作。
    从张驭荣的办公室回来，扫了一眼日历，才想起明天又是个周末。这一阵子发生了不少事情，惊心动魄，峰回路转，现在虽然算不尘埃落定，但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什么波澜，虽然老顾那边对自己肯定不爽，不过他刚任一把手，要干的事情多着呢，一时半会也轮不到林小冬成为他的目标，所以林小冬暂时可以喘一口气，便打了电话给肖桂祥和洪汉阳一起出来吃个饭聚聚，这两人都没啥问题，想了想，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在清水的雷明荣。
    当晚，一帮四人聚在了一起，这三人各有特色，肖桂祥忠厚，雷明荣狡猾，洪汉阳冷酷，在一起吃喝还真有些不搭调，好在之前与肖桂祥和雷明荣各有交流，工作的事情倒也不必去多说，聚一聚的目的也很纯粹，统一一下战线罢了。洪汉阳一直在局里工作，内容相对单一，但是肖桂祥和雷明荣都是跟自己走得很近的人，林小冬叮嘱他们干好自己手头的事情，不要给别人留下话茬子，免得有可趁之机。
    吃完饭，雷明荣邀请几位去休闲休闲，林小冬一口拒绝，板着脸道：“刚刚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是？”
    雷明荣缩了缩脖子：“那散了。”
    肖桂祥得回去照料爱人，也没跟着起哄，跟着散了，林小冬也没送他们，摆了摆手，待二人离去，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洪汉阳才道：“林市长，你要的资料还要不要？”
    林小冬微微一怔，想起当时让洪汉阳去查一查丁亚虎的资料的，后来事情多，丁亚虎也没怎么炸刺，所以他也没催着肖桂祥，现在肖桂祥冷不丁地提起，林小冬才想起这事，不过见洪汉阳神情凝重，便知道他所提的可能不单单是丁亚虎的资料了，沉声道：“怎么了？”
    洪汉阳犹豫了一下，才道：“警队的事情我不说了，最近地下势力洗牌，边夕梧和丁亚虎已经成为领导者了。”
    林小冬有些不可思议：“凭他们两个？”
    洪汉阳淡淡道：“黑势力总是有*的。”
    林小冬又是一愣，缓缓道：“你说的是他？不会吧？”
    洪汉阳阴阴一笑：“我跟你说的那个黑子已经取得了联络，这一次幸好有他。”
    林小冬想了想：“事关机密的事情，不用跟我说了，还有其他事情吧？”
    洪汉阳点了点头：“这才是我跟你说的，黑子得知边夕梧似乎要对你不利，让我暗里派保护你。”
    林小冬微微一笑，不过想到当初乔恩妮费尽心机对付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变：“汉阳，他没那么傻直接对付我，他要真有这个想法，倒是我的家人，需要你费心。”
    

967绑架电话
    几天后，边书墨召开书记办公会，其一项是议一议肖桂祥任汉阳区委书记，很快达成共识，随后在常委会宣布了一项工作微调，市委副书记冯俊分管人事工作，肖桂祥任职一事也在议题之内，得到了全票通过。
    一切都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去发展，延边的各项工作也日渐流畅，呈现出一个蒸蒸日的势头来。
    又是一个周末，林小冬并没有能够休息，旧城改造工作是他分管工作的重之重，随着工期的铺开和建设的深入，整个工程也逐渐受到重示。这个周末，省委顾书记到延边来调研，旧城改造自然不得不看，林小冬作为分管人，也被推出了前台，在顾书记的脸，林小冬没看出任何的异常之处。
    晚自然免不了有晚宴，林小冬自然有陪同的资格，只不过顾书记并不怎么饮酒，两个多小时之后，在那种惯有的虚伪之结束了晚宴，接下来没有林小冬的事情了。
    林小冬喝了约有半斤，这点酒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影响，出了酒店，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回得家来，家人还没有睡，昊昊正在客厅玩得起劲，林小冬过去要抱，满身的酒气吓得儿子避让不及，柳清漪笑：“瞧瞧你，满身酒气，赶紧去洗澡吧。”
    林小冬逮着儿子狠亲了一口，把昊昊惹得放声大叫，连孟昭蘭也笑了起来，这个女婿，真是童真未泯，想到昔日的零零总总，当真是柯然一梦，好在现在女儿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幸好当初发生了那些个事情，不然，恐怕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且说林小冬洗了澡出来，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彩儿的学业虽然较紧，不过周末都是休息的，问了一下，柳清漪说是她班里的一个同学过生日，聚会去了。
    现在的孩子跟以往截然不同，林小冬自认自己的学生时代，不少学生的思想算是较前卫的了，只是时代在进步，现在再看看，与彩儿这一代又脱节了不少。
    昊昊皮得累了，孟昭蘭带着孙子去睡觉，客厅里林小冬夫妇坐着聊天，林小冬最近无忧无虑，一门心思扑在工作，没多少思想负担，便聊起了柳清漪在清水县的教育集团的事情。
    柳清漪正色道：“那我向领导仔细汇报一下。”
    林小冬忍着笑道：“说干货。”
    “还蹬鼻子脸了。”柳清漪捶了林小冬一拳。
    教育集团的建设还是很快的，毕竟有县委一把手的关注，柳清漪的身份也是在市里牛逼大了的林市长的爱人，谁也不会不长眼去阻挠，加之前的准备非常到位，估计七月份能竣工，再有一个多月的雕琢，完全能够确保九月份开始运行。
    随后林小冬又问了一纺的事情，柳清漪说这事她没过问，也不必过问，这个企业是纪晓松的心血，他不尽心尽力是不可能的。
    夫妻俩说着聊着，已经不早了，彩儿还没有回来，林小冬有些坐不住，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并没有人接。
    林小冬的神色有些难看，柳清漪道：“怎么了？”
    林小冬讷讷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维，前两天我说了她几句，有些不乐意，跟我闹不愉快呢，要不还是你打个电话试试，你说话我管用。”
    “你呀，彩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得注意方式方法，可别把官老爷作派带回来。”柳清漪手指虚点了他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彩儿的电话，可是仍然没有人接。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脾气有些压不住了：“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么晚还不回来，连电话都不接。”
    “周末嘛，难得放松一下。”柳清漪开导道。
    林小冬道：“她是个女孩子，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柳清漪也觉得这样不妥，道：“这样吧，等她回来了，你别说话，我来跟她聊聊。”
    这么过了十来分钟，林小冬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林小冬以为是彩儿回电话过来了，不曾想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甫一接通，便听得对方沉声道：“彩儿在我手，带十万现金过来，不要报警。”
    林小冬的心陡然一沉，顿时想到了洪汉阳提醒他的事情，脑子里轰然一声炸了开来，柳清漪见他这个模样，也意识到事情不妙，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向那个听起来还很稚嫩的声音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人没事，万事好商量。”
    “好，我给你个地址，半个小时之内把钱送过来，你一个人来，如果我看到第二个人，后果你自己清楚。”对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彩儿被绑架了，拿十万块钱过来。”林小冬的眼角剧烈地抽搐着。
    柳清漪惊呼了一声，彩儿在京都的时候曾遭遇过绑架，要不是侥幸，早香消玉殒了，想不到这样的经历她又遭遇了一次，柳清漪的心揪了起来。
    对于柳清漪来说，十万现金不是问题，趁着她去准备钱的这工夫，林小冬冷静了一下，有理由相信，这是边夕梧搞的鬼，牙咬得格格作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边夕梧接的倒是很快：“哟，林市长，怎么有心情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没工夫跟他废话，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边夕梧，你想干什么？”
    边夕梧淡淡道：“林市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小冬知道边夕梧不会承认，咬着牙道：“彩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绝不会放过你。”
    “神经病。”边夕梧直接挂断了电话，却是玩味地看着手机屏幕，阴笑着道，“鱼已经钩了，看鱼饵的表现了。亚虎，跟鱼饵说一声，一定要演得像一些。”
    钱很快准备好了，柳清漪将包交给林小冬，拥抱了一下，沉声道：“老公，小心点。”

968怒火攻心
    林小冬点了点头，提着包出了门，柳清漪却极其心神不宁，思量了很久，她终于拨了一个电话给洪汉阳：“洪局，彩儿被绑架了，绑匪刚刚打电话过来，索十万赎金，小冬已经去了，地址是……我担心出差子。”
    洪汉阳吃了一惊，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马过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且说林小冬驾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向着绑匪给的地址而去。
    绑匪给出的地址并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反而是在闹市区的娱乐城内一个叫皇冠的ktv。
    车刚停稳，林小冬便跳下了车，提着包冲进了皇冠ktv，貌美的服务人员迎来，林小冬直接把包间号报了，让服务员领他过去。
    穿过眼花缭乱的迷宫，终于到了包间前。
    林小冬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声音道：“进来。”
    门推开，这个小包间里面的光线远非ktv里的昏暗，明亮得很，包间里只有一个人，看去年纪不大，也三十岁左右，叼着烟斜躺在沙发，见林小冬进了来，动都没动，只是点了点手指：“坐。”
    林小冬心系彩儿安危，将包往桌子一扔，冷冷道：“钱我带来了，放人。”
    那人嘿嘿干笑了一声，掐灭了烟头，拉开包的拉链，扫了一眼，笑了笑道：“钱原来这么好赚，看得出来，林彩儿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既然这么重要，十万跟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显然不对等，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涨价了，五十万。”
    林小冬不由气结，前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衣领，厉声道：“你耍花样？”
    “耍花样又怎么样？你咬我啊。”这人嚣张得很，一脸冷笑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怒气攻心，咬牙道：“你听好了，你要是不放人，你的麻烦大了。”
    “我烂命一条，怕什么麻烦？电话在这里，有种的你报警，或者打我一顿也行，不过你女儿你可能见不到了。”说到这里，这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淫光，咂巴着嘴唇道，“林彩儿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已经很成熟了，我有十来个兄弟呢，个个都是色狼，再晚一晚，我可保不准她会不会被他们轮了。”
    林小冬火往冲，一拳打在了这家伙的脸，顿时鲜血四溅，想不到这家伙根本不还手，反而是张开了双臂：“来呀，打死我，打死我你再也看不到你女儿了。”
    林小冬已经失去了理智，又是一拳打在对方的脸，鼻骨都打塌了，那家伙居然还在笑，吐出一口血含糊不清地说：“打，再用力点，你打得越重，我那帮兄弟操得越狠，来呀。”
    林小冬无法冷静得下来，浮现在眼前的是女儿凄楚的脸庞，手的拳头在他的发泄之下如打桩机一般，连着好几拳，那家伙再也说不出话了，整个人瘫在沙发，像是一堆烂泥一般。
    林小冬却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拎着对方的衣领，拼命地摇晃着：“还我的女儿。”
    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一个女孩发出一声惊叫，林小冬猛地回过头，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也不由呆住了，站在他身后发出惊叫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林彩儿！
    林彩儿也看清了是林小冬，眼睛倏地睁大，愣愣道：“爸，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会这样？”
    林小冬一松手，猛地奔过来，将彩儿拥在了怀里：“彩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林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身后的几个女孩却是放声大叫了起来，她们已经看到了沙发被林小冬殴打成烂泥的人。
    “没事好，没事好。”林小冬恍若未闻，林彩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挣开林小冬的怀抱道，“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他是你打的吗？”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所谓的绑架根本是子虚乌有，忽然间，他意识自己似乎坠进了一个陷阱。
    这时，接到柳清漪电话的洪汉阳已经赶了过来，见林小冬父女俩都没事，松了一口气，可是林彩儿怎么也不像被绑架解救出来的样子，包间里的那几个女孩又惊又惧，感觉事情似乎不对劲，不由扯了扯林小冬的肩膀，低声道：“林市长，什么情况？”
    林小冬看了一眼沙发瘫着的人事不醒的那家伙，惨然道：“汉阳，我当了。”
    洪汉阳不由一怔，扫了一眼ktv里的情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绝对是一个陷阱，微微一想，道：“你带彩儿先走，我来收拾。”
    林小冬摇了摇头：“对方既然设下了陷阱，不会这么轻松让我出瓮，汉阳，你带彩儿走，让我静一静。”
    洪汉阳急道：“林市长，听我的。”
    “听我的，带彩儿回去。”林小冬喝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120，现在只希望这家伙的命能长一些，没被自己打死。
    而在不远的另一个包间里，边夕梧正阴恻恻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嘿嘿笑着：“林小冬，你怎么不跑呢，妈的，还真是个男人。”
    在事发的包间里，早已被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多个角度将里面发生的一幕都拍了下来，公务人员殴打他人致死，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老朱的办法还真不错，充分利用对方的特点，哈哈，这一次林小冬死定了。”边夕梧扬了扬拍摄下来的视频大笑着向放尿回来的黑子和丁亚虎道，“来来来，都来看看，现实版动作片，那什么丹的拍的可牛逼多了。”
    黑子神情阴沉，点了一根烟，手压在屁股下面，他怕自己忍不住把边夕梧给打死了，看着这段视频，知道林小冬被下了套，惹了不小的麻烦，要想把林小冬摘出来，只有把这段视频给拿到，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两人，放倒他们问题不大，可是边夕梧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不得不停下手来，边夕梧道：“视频我已经传到了，这回，他完蛋了。”

969难解的结
    人已经送往了医院，接到报警的汉阳区公安局的干警赶到了娱乐城，却是遇见了市局局长洪汉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洪汉阳厉声斥道：“市局已经接手此事了，都回去吧。”
    撵走了一干下属，洪汉阳蹙着眉道：“林市长，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林小冬摇了摇头：“汉阳，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对方既然是给我下套，估计这事没那么简单。”
    洪汉阳道：“林市长，别说那么多了。”
    在这时，洪汉阳的手机和林小冬的手机几乎是同一时间响了起来，两人各自接完手机，脸同时都浮现出绝望之色。
    洪汉阳接到的是下属的电话，林小冬接到的是秘书洪辰飞打来的电话，内容如出一辙，他们都看到了林小冬胖揍对方的视频，而这段视频的流出和传播，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完全断绝了洪汉阳将此事压下的念头。
    一时之间，洪汉阳也是束手无策，苦着脸道：“这怎么办？”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汉阳，次三岔岭的事情已经麻烦过你一次了，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我不能再把你折进去。”
    “那你怎么办？”洪汉阳沉声问道。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有些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迈步走出了包间。
    看着林小冬的背影，洪汉阳握紧了拳头，追了出去，林小冬的车已经远去，洪汉阳也了车，方向却与林小冬背道而驰，赶往了医院。
    边书墨和张驭荣连袂坐在会议室里，看着电脑的视频，两人的面色都是沉重已极，林小冬坐在他们的对面。
    在林小冬打电话通知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已经从不同的渠道获悉了这个消息，林小冬已经把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边书墨的心情是复杂的，满嘴的苦涩。
    这段视频他在第一时间已经从儿子边夕梧那里看到了，虽然边夕梧没有说出其的内情，但他也能够猜到，这一切都极有可能是儿子的杰作。
    换了以前，边书墨巴不得林小冬作茧自缚，但是现如今，边书墨却有种惶恐之感，不为别的，只为林小冬的来头，很显然，林小冬这一次是被坑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想压都压不住，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岑老主席早已退了下来，但是瘦死的骆驼马大，雷霆之怒之下，谁能扛得住？更何况岑老主席与前首长的关系更是唇齿相依。
    想到这里，边书墨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了一眼林小冬：“林市长，你先出去，我跟张市长碰一碰。”
    待林小冬面无表情地出了去，边书墨才挠着头道：“老张，这事你怎么看？”
    张驭荣的两根眉毛几乎已经挤到了一起，这事非常棘手，无论理由是什么，林小冬殴打他人都是事实，仅此一点，林小冬的命运很难预料了。
    “这事瞒不住。”张驭荣把这个基调定了下来，“他要想一点事都没有，可能性不大。”
    说到这里，张驭荣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无力感，与边书墨一样，林小冬这一次是被坑了，而且对方的设计很完美，在现场有监控，并且在第一时间传到了络，让他们根本没有补救的时间，即便是能稳得住当事人，但动手打人也是事实，况且已经曝光于天下，毕竟林小冬是公务人员，与普通人有着天差地别。
    边书墨扫了一眼电脑屏幕，这么点时间，各种负面评论已经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虽然有冷静者持立态度，但更多的是一片骂声，而林小冬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仅仅一个论坛，跟帖量增加了好几万，将仇官心理体现得淋漓尽致。
    边书墨沉着脸道：“现在只有从被打者那边入手，只要能证明林小冬所说属实，或许罪责能减轻一些。”
    张驭荣扫了边书墨一眼，这件事情的起因他并不清楚，心头愤懑，想揶揄边书墨两句，却觉得于事无补，也没有多大意义，不过边书墨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仍然在抢救之，可见林小冬下了多重的手。往最好的方向去想，被打的这小子没有性命之虞，他也如实述说情况，可是这事的影响太大，别说阴谋者会不会此放过，单是省里恐怕也不会此放过，恐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都近乎没有。
    这时，边书墨放在桌子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省委顾书记打来的，虽然张驭荣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从边书墨的神情来看，知道顾书记要求严肃处理了。
    张驭荣心头微微一叹，这件事情闹大了，恐怕省里要成立专案调查组了，林小冬毕竟是厅级干部，市里没有这个权限，但市里总要有个姿态。
    “老张，咱们得有个姿态啊。”边书墨长叹了一声。
    张驭荣也只得默然同意。
    此事由于在络持续发酵，所以当夜，延边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没有提及案情，只是说林小冬已经停职接受调查，调查情况将会第一时间向外界公布。虽然有记者还想深入再问，新闻发言人已经宣布发布会结束，匆匆离去，留下记者们面面相觑。
    而在家里，阴云密布，彩儿眩然欲泣，没想到因为自己，父亲再一次走到了风口浪尖之。柳清漪已经忍不住要打电话向老爷子求助，而孟昭蘭也打算跟柳爱东联系，寻找各自的关系去周旋，却是被林小冬给拦了下来。
    “都别忙活了，我做的事情，要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林小冬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纠结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柳清漪愤然道：“小冬，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一次摆明是给你下了套，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孟昭蘭也道：“小冬，我理解你承担责任的心情，但怎么也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而不是被动等待啊。这事估计省里很快会介入，咱们的有效时间不多。”

970专案组收获
    能调用的关系都在运作，洪汉阳一直守在医院，他必须第一时间获得这家伙的口供才行，他知道最晚到明天，这个案子不在他的办理权限之了。
    夜已经深了，关于这件事情的种种消息不断地传了过来，当得知林小冬已被停职调查之后，洪汉阳更加焦躁了，时间对于林小冬来说，真的已经不多了。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洪汉阳迎了去，看抢救医生的神情知道，这家伙命大，洪汉阳心头微微一松，这家伙只要没死，这事的性质截然不同，要是被林小冬打死了，那林小冬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是回天乏术。
    洪汉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看着脑袋脸裹满纱布的那家伙，趋身前，压着嗓子道：“小子，老实交待，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回答他的是这小子哼哼叽叽的呻吟声：“我头疼，我全身都疼。”
    洪汉阳火大了，阴森森地将一只手按在了那家伙的肋骨，还没来得及玩阴的，这小子嗷嗷地叫了起来，杀猪般的叫声顿时惊动了外面的医生和警察。
    医生不悦地道：“病人的伤不轻，需要休息，请你出去，不要再打扰他休息。”
    同来的干警知道洪汉阳跟林小冬的关系，这个时候玩花样，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扯了一下洪汉阳的袖子，洪汉阳也是无奈之极，俯下身子向那小子警告道：“这事不算完。”
    林小冬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只不过高层之只有远在安东的谢仕平和安南的老冯打来了电话，并没有去问事情的详情，只是说会尽量周旋，争取把事情压到最低，而年轻一辈之，陆远航、岑泽栋、高轩都打了电话过来，其高轩的态度最为激进，扬言找出幕后指使的那家伙，一定把他的皮给剥了。
    沈碧茹已经去美国了，并不知道这事，倒是秦若曦直接登了门，听了柳清漪所述经过，冷笑着说：“看来鄂江的问题也不小，有必要跟老爷子提一提。”
    林小冬正在接林国的电话，林国说的很直接：“儿子，男子汉大丈夫，该敢做敢当，等这事过去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面对父亲的坦率之言，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爸，这事我心里有数，爷爷那边你瞒着点，他一把年纪了，我不想他再为我担心。”
    刚挂断电话，电话便又响了，这一次打来的是省纪委书记蓝晟，电话一接通，蓝晟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是个混帐东西。”
    林小冬不说话，蓝晟气乎乎地道：“我刚刚开过会，省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很快会到延边，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心头一热，将事情的经过简练地说了一遍，蓝晟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专案调查组于凌晨时分抵达了延边，考虑到林小冬的身份以及事情的性质，这个专案组的组长由省纪委副书记莫建担任，副组长由省公安厅副厅长王海波担任，成员自然也是由省厅和省纪委的人组成。
    在市纪委的会议室里，调查组进驻了进去，在与市委书记边书墨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交流之后，当事人林小冬被正式问话。
    调查组兵分两路，一路是林小冬的问话，而另一路则省厅副厅长王海波分赴娱乐城和医院，现场了解以及对当事人进行询问，两头同步进行。
    会议室里，林小冬神情淡定，将当时事发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针对林小冬所说的情况，调查组进行了复核，调取了林小冬手机的通话记录等等，一一得到了证实，但是这也只能证明林小冬接到过电话，并不能完全证明林小冬所说是事实。
    而由省厅副厅长王海波带队的另一组调查组在医院那边也对当事人进行了问话，得出的答案与林小冬所说却是截然相反。
    当事人，也是被林小冬狂殴的那家伙，名叫沈道义，现年二十二岁，在附边的一家汽修厂工作。
    据他交待，他有一个表妹在附读书，跟林彩儿是同班同学，偶然见到了林彩儿，心生爱慕，只是因为对方还小，所以一直没敢去追求，只是把这个想法跟表妹说起过。恰巧昨晚表妹过生日，于是他也去参加了。
    吃完饭之后，他提议到kyv去唱歌，一起为表妹过生日的几个同学表示同意，所以他提前到了娱乐城，开好了房间，正着表妹他们过来。正在等着，林小冬闯了进来，要他离林彩儿远一些，还说只要他不纠缠林彩儿，包里的十万块钱是他的。
    沈道义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喜欢彩儿不假，可是并没有纠缠彩儿，事实彩儿可能让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当然不能接受那十万块钱，可是林小冬误认为他一门心思要纠缠彩儿了，摁着他是一阵暴揍。
    调查组对沈道义所述以及那段视频相较，还是较吻合的，只是有一点他们想不通，那是当时在场的只有林小冬和沈道义两人，那么这段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而另一组在现场调查的人员并没有什么发现，毕竟当时事发之时只有林、沈二人。
    两方面综合碰了一下情况，得出一明一暗两个结论。明的结论是林小冬确实动手打了人，而暗的结论是，林小冬对孩子的关心心理被人利用，下了套让他钻。也是说，今晚的一切都经过精心谋划的。
    调查组结束了调查之后，回到纪委，两方面综合了一下情况，觉得这事还是较麻烦的。沈道义抓住不放，表示一定要严惩林小冬，虽然案情有疑问，却苦于没有证据，再者，从视频来看，沈道义也没有任何威胁林小冬的举动，凭这段视频，往重了说，完全可以定林小冬一个故意杀人罪，好在沈道义没死，一个故意伤害却是跑不了的。只是无论是什么定性，都属于刑事犯罪，一旦这样，林小冬将面临着被“双开”的局面。

971解决后患
   
   
    省纪委副书记莫建自然是受命而来，王海波在调查的过程，市局也给予了配合，洪汉阳也隐晦地说了林小冬的一些过往，整个专案组虽然背负着省委莫大的压力来此，但结合一些情况，都在想办法为林小冬开脱，但这个开脱由于视频的缘故，显得难于青天。
    整个调查用了一天的时间，在没有取得一个好的处理方案之前，对外界宣称是仍然在调查之，在这个过程，林小冬显得很淡定，淡定到让人认为他根本不是当事人，而是一位局外的旁观者，也正是因为这种淡定，才让人觉得不正常，觉得有些可怕。
    而这一天的调查，受煎熬的人绝不止看去很平静的林小冬以及关心他的那些人，边书墨更是其一位。
    在回去之后，他把儿子边夕梧叫了过来，再三追问之后，边夕梧终于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边书墨两眼发黑，险些晕过去了，愤怒之下，他扇了儿子一记耳光，怒骂道：“你是个混蛋。”
    边夕梧挨了一巴掌，不明白父亲何以如此激动：“爸，我这可是为了你啊，林小冬这小子三番五次地触犯我们，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边书墨跺着脚道：“你懂什么？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你不明白吗？你这么做，他是要坐牢的，这代表什么？代表你断送了人家的前程！他会罢休吗？”
    边夕梧不屑道：“爸，不是我瞧不起这些当官的，披着层领导的外衣，可以耀武扬威，没了那张皮，屁也不是。”
    边夕梧这番话倒有他自己的道理，他现在可是延边的地下皇帝，对于一头没了牙齿和爪子的狮子，他动动小指头能灭了。
    “你……”边书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儿子不知道林小冬的底细，他可是清楚得很，先不说林小冬的人脉关系了，单单岑主席孙子这一条，岑主席能咽得下这口气？有理由相信，一旦抓到始作俑者，也是自己的儿子，那报复将是倾巢之击啊。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前思后想，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件事彻底瞒住，不露出任何的马脚，当即向边夕梧道：“小梧，林小冬是有点来头的。”
    将林小冬的背景简单一说，边夕梧也有些吃惊，不过他也没那么惊慌，反而劝着边书墨道：“爸，你想太多了，不错，他是有些来头，可是我们还有三哥呢。”
    “你猪啊。”边书墨气道，“你现在的角色是炮灰你明白吗？他凭什么站出来替你扛枪？”
    边夕梧不由一怔，确实是这样，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不由变色道：“爸，那现在怎么办？”
    边书墨沉声道：“火已经烧起来了，万一烧到你身，别说是我，是东或者东的老丈人，也帮不了你。唯今之计是不能把火烧到你身来。你告诉我，这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我之外还有亚虎和沈道义。”
    “亚虎那边是可信的。”听说东并不知情，边书墨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也参与在其，有可能转身把边夕梧给卖了，“沈道义那边你一定要让他给顶住了，只要他那边不被突破，这事能瞒得住，问题是沈道义可不可信。”
    边夕梧有些怕了，他最大的倚仗是东，如果东也放弃了他，那麻烦大了。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如果真的把火烧过来了，东放弃边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爸，这事你别过问了。”边夕梧的眉毛扬了扬，求人不如求已，既然东那边有不确切性，那在源头给掐死，那是让沈道义闭嘴。
    见儿子的脸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边书墨的心微微一沉：“你想干什么？”
    边夕梧没有回答，低着头出了家门。
    在另一个栖身之所，边夕梧沉着脸，将黑子叫了过来：“黑子，我对你怎么样？”
    黑子的心情不大好，林小冬的事情在这一天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一些不认识他的友都知道了，他这个兄弟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里也在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办，现在边夕梧这么一问，他知道这小子又在冒坏水了。
    忍着掐死他的冲动，黑子道：“边少对我当然没话说了。”
    边夕梧道：“这一次的事情你是知道了，我低估了这小子的来头，这回是踢到铁板去了，为了以防万一，沈道义这小子必须闭嘴。黑子，你一直帮我出力，我很感谢你，我再请你帮我干一件事，干完之后，你可以转正行，不必再打拳了。”
    黑子心头一跳，其实关于边夕梧这段时间的动作，他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暗里跟洪汉阳接触过几次，洪汉阳都没有收，他知道这是出于朱学枫这位兼公安局长的原因，毕竟没有他跟边夕梧罪恶勾当的证据，不过由于林小冬被设了仙人跳而难以抽身，洪汉阳也顾不那么多了，在此之前跟他联络过，准备收，让他里应外合。
    黑子并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莽汉，收对于林小冬并没有多大帮助，不过边夕梧忽然提到要沈道义闭嘴，倒是让他灵机一动，当即道：“边少，你要我干什么，直说吧。”
    边夕梧很满意黑子的态度，道：“你的手段我知道，沈道义现在在医院，让他彻底闭嘴，做得干净点。”
    黑子淡淡道：“没问题，他死定了。”
    边夕梧点了点头，拍着黑子的肩膀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
    黑子微微一笑：“要不了那么久，边少，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
    边夕梧抽出一叠钱：“这里是三十万，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十万。”
    黑子离开后，丁亚虎从后面出了来，边夕梧沉声道：“亚虎，盯紧一点，他干完了之后，交给你了。”
    

972那就干吧
    
    夜已经深了，沈道义睡不着，出来打工这些年，没少挨骂挨打，但是像这一次被打得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是头一次，当时倒是没觉得有多怕，现在静下心来，后怕之极。回想当时的经过，沈道义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倒不是他那个时候不怕，而是根本没来得及怕，当林小冬的第一拳递到他的脸时，他失去了意识，别说怕，是疼都感觉不到了，如果当时他有一个反抗，真的可能被打死了。
    这一次受的伤很重，面部骨折，轻微脑震荡，内出血，肋骨断裂六根，各种皮肤组织挫伤……药效已经消失了大半，疼痛的感觉清晰地感受到，沈道义却是没有半分的后悔。
    出来打工为的是什么？一个字，钱。想到边夕梧付给自己的那三十万，疼不是太在乎了，家里的老母亲身体不好，急等着钱去治病，这笔钱终于有了下落，只不过对于陷害林小冬，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悔意，不过这丝悔意也是一闪而过，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黑子幽灵一般地站在了病床前，沈道义闭着眼睛，仍然沉浸在对家的渴望之，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嘴，吓得猛地睁开肿胀的双眼，却是见到了一位面熟的人。
    黑子俯下身子，在沈道义的耳边低声道：“别叫。”
    沈道义猛然想起眼前这位是谁了，正是跟边夕梧在一起的打手兼保镖，点了点头。
    黑子缓缓地移开了手掌，然后才淡淡道：“伤得怎么样？边少让我来看看你。”
    沈道义的目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也低声道：“死不了。”
    黑子盯着沈道义的那张脸，他真的想一拳将他的狗命给收了，这也是他的任务，只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如果沈道义真的挂了，林小冬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自己也将会陷于危难之。
    半晌黑子才冷冷道：“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事吗？”
    沈道义有些不明白，黑子道：“我来这里，是边少让我来的。”
    沈道义知道他的来意，可是黑子又重复了一次，他不是太明白了，这时黑子的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也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死亡的气味瞬间传递了开来，沈道义蓦地瞪大了眼睛。
    黑子的手并没有持续地用力，保持着氧气有限的进入，然后才道：“边少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没死，那你可以死了。”
    沈道义豁然明白了，这是杀人灭口！
    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求生的本能让沈道义用力地挣扎，黑子的手很稳定，冷冷地盯着沈道义的徒劳，脸露出一丝冷笑：“你不想死？”
    或许是感觉到了黑子并没有下死手而带来的生机，沈道义喉呜呜作声，黑子掐着沈道义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些，摄入的氧气更多，死神暂时离开了沈道义。
    黑子盯着沈道义的眼睛道：“死还是活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想死，只要我手一按行，如果想活，看你的表现了。”
    有生的机会，没有人想死。沈道义当然选的是活。
    黑子这才道：“那把你干的勾当说出来。”
    沈道义忽然间又不明白了，黑子是边夕梧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质疑，干不干？”黑子面对沈道义一脸的茫然不作任何回答，手指微微一紧，沈道义连忙道，“我听你的。”
    黑子阴阴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洪汉阳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从警的这些年，从一个小片警爬到市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他见到太多的罪恶，也终结过太多的罪恶，见过不少贪官污吏，也见过不少两袖清风的领导干部，但是像林小冬这样亦正亦邪的领导并不多，这一点与他的性格非常接近。因为他们属于同一类人，他们都深深地知道，面对罪恶，他们需要更罪恶。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惺惺相惜地为林小冬擦干净屁股而心安理得。
    这个案子，明眼人一看知道是一个圈套，要不然，林小冬不会仅仅因为女儿有早恋的嫌疑向一个陌生人大打出手，从感情的角度，调查组的人都倾向于林小冬所说的是事实，可是从事实的角度，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支持林小冬的话。
    这种纠结和憋屈，令得洪汉阳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将朱学枫拉下马来，而要向以边夕梧为首的涉黑势力动手了，反正以黑子提供的证据，钉死边夕梧绰绰有余，现在忽然接到黑子的电话，说沈道义要交待，他的眼睛猛地一亮，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十分钟后，洪汉阳已经到了，沈道义竹筒倒豆子，把边夕梧指使他坑林小冬的事实都曝了出来。
    洪汉阳兴奋已极，可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是这只不过是沈道义的一面之词，换言之，那是没有相关的证据来证明沈道义所说的话，那也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黑子的兴奋也消失了，沉默了老半天才道：“不管怎么样，如果沈道义不追究责任，处理起来可能轻一些。”
    洪汉阳点了点头，黑子道：“那好。洪局，收吧，这件事情干不倒他不重要。”
    洪汉阳冷冷一笑，道：“那干吧。”
    怀着对罪恶的仇恨以及对林小冬的惋惜，洪汉阳采取了行动。在行动的同时，洪汉阳通知了朱学枫一声，汇报了这个情况，朱学枫吓了一跳，在电话里训斥了，不过洪汉阳只是冷冷一笑：“朱市长，向你汇报是尊重你。”
    被洪汉阳挂断了电话的朱学枫顾不恼火，立即打了电话给边夕梧，边夕梧也是吃惊得很，连朱学枫都被瞒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看来不妙了，他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又不是没逃过。
    

973仓促出逃
    全城警力悉数出动，整个夜色满耳都是刺耳的警笛声，满眼都是摇曳闪烁着的警灯，瞎子聋子也知道，今晚又是一次警方的大手笔。
    而在市公安局会议室这个临时指挥办公室里，副市长朱学枫已经被请了过来，他是从家里被请过来的。
    他与边夕梧不同，边夕梧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一得到消息立即闪人，他却还在幻想着这事扯不到他身，否则洪汉阳不会向自己汇报行动的情况，毕竟他的牵挂太多，家庭、位置、权力，无一不是他的牵挂，所以当省厅副厅长王海波带着人请他协助调查的时候，他还强硬地指责着对方，但王海波只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便让他哑口无言。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洪汉阳为什么要向他透露行动的消息了，他太大意了，大意到根本没想到洪汉阳已经监听了他的电话。
    而此时的边夕梧已经出了延边，开车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丁亚虎，而是黑子。边夕梧根本不知道，丁亚虎在盯梢黑子的时候，已经被黑子拿下了。
    出了延边，总算安全了一些，边夕梧沉着脸，双目无神地看向了窗外，在逃亡的过程，他已经看到了警方全员出动所代表的决心，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这样，朱学枫不是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吗？好在聚敛起的财富并不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存下来的，即便是逃了，这些钱也不会冻结，经历过了一次逃亡，他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这时车忽然停了下来，边夕梧转过头：“怎么了？”
    “车没油了。”黑子推开了车门。
    边夕梧怔了怔，也下了车来，刚刚下了车，黑子迎头一拳便打在他的脸，将边夕梧打倒在地。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边夕梧捂着脸从地爬了起来。
    黑子冷笑着又是一拳将他撂倒，边夕梧虽然也有反抗，可是在黑子面前，他的反抗完全是忽略不计，当黑子一脚命他的腿间时，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边夕梧痛苦地捂着命根子歪倒在地。
    黑子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一口吐沫吐在了他的脸，边夕梧喘着粗气道：“为什么？我把朝露让给了你，又让你发了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子冷森森地道：“林小冬是我哥，你明白了吗？”
    边夕梧怔了一下，猛地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想报仇，好啊，杀了我吧，反正林小冬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黑子冷冷地盯着他：“你完了，不但你完了，你也害得你爸跟着你一起玩了。”
    边夕梧的笑声顿时止住，虽然他在朱学枫的照顾下成为了延边最大的地下皇帝，但严格说起来，并没有发生过于暴力的事件，也是说，罪不至死，只要他逃了，只要边书墨还在位置，他还有机会，可是黑子一句话便断绝了他的生机。
    与此同时，边书墨的家里，省厅副厅长王海波拜访了他，陈述了案情之后，问了他一个问题，那是边夕梧现在在哪里。
    边书墨全然没有想到，儿子这一次犯的事情更大了，已经涉了黑，可是他并不知道边夕梧去了哪里，这个答案在王海波看来，自然是在为边夕梧打掩护。
    由于边书墨市委书记的身份，王海波并没有强硬的态度，只是麻烦边书墨，一旦有了边夕梧的消息，还请公事公办，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入夜，夜深，夜淡，天终于亮了。
    一夜之间，不要说涉黑势力，是一些小偷小摸也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跑的跑溜的溜，生怕被连带着遭受无妄之灾。
    当黑子押着边夕梧出现在市公安局的时候，意味着整个抓捕完美地划了句号，至于一些漏之鱼，警方会进行围剿，不过那些都无关大雅了。
    得知这个消息，边书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里，他知道，这一晚的抓捕完全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报复，这个报复不但断绝了儿子的生机，也彻底断送了他的政治生涯。
    在省公安厅的领导下，在市公安局的配合下，整个行动犹如一场闪电战，没有任何悬念，而在这个时候，洪汉阳也向王海波汇报了沈道义提供的情况：“王厅，案情很清楚了，这完全是在下套。”
    王海波这一次来，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借着调查组的角色，暗渡了一次陈仓，对于这个案子，对于他的从警生涯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不但是警察，还是政治人物，所以对于政治非常了解。
    “正常情况下，只要被害人不追究，问题不大，只不过这事毕竟捅到了，如果不追究，络舆论不会罢休啊，哪怕其另有内情。”
    洪汉阳不作声了。
    针对林小冬的调查很快结束了，省纪委如实地报了调查的事实情况，市委书记边书墨的儿子边夕梧买通沈道义，假借绑架之名利用林小冬对女儿的父女感情，设下了这样的圈套，而现场，也是ktv包间，安装了摄像头。
    这个事情情况也在黑子的主导下发布到了络，这个事情一被捅开，络的舆论发生了变化，但并不是一边倒的，有的人赞扬林小冬的行为，说没将对方打死算是手下留情了，也有的人认为，林小冬作为常务副市长，没有弄清事实对人实施打击，完全违背了公务人员的准则，由此可以看出平时的工作作风，一时间本还没有平息的事情再一次攀了议论的高峰。
    省里最终对林小冬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下来，所以这段时间里，林小冬仍然处于停职阶段。
    事发时，林小冬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事实澄清后，他也没有太多的兴奋，一切都显得极其坦然，柳清漪一开始还担心林小冬有思想负担，可是林小冬只说了一句话，只要彩儿没事，即便是不再从政，也无所谓。

974何去何从
    林小冬停职了一周，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回京都一趟，陪陪父母姑妈的，只是家里不断有人登门造访，岑泽栋、雷明荣、肖桂祥、黑子等等等等，让林小冬应接不暇，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感受到了他们浓浓的关心之情。
    这么一耽搁，京都之行自然是被打搅了，而在此期间，关于林小冬的处理决定一直悬而未决。
    一周后的一个晚，林小冬接到了蓝晟打来的电话，蓝晟的口吻很是沉重：“小冬，你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了。”
    林小冬虽然不在乎，但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沉默了一下，道：“蓝书记，应该不是好消息吧？”
    蓝晟又是一阵沉默，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如果不在传出来，最多也一个处分。”
    林小冬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人是我打的，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蓝书记，我能接受。”
    “小冬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或许磨砺一下，会更好。”蓝晟说不下去了，这席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道，“本来省里是执意要双开的，最终的决定是降职降级处理。”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蓝书记，谢谢。”
    第二天，林小冬的处理决定出炉了，正如蓝晟所说，降职降级，从一位炙手可热的常务副市长降至新湖县副调研员，没有实职，级别也由副厅降至了副处。
    这个消息传开来，不由令人目瞪口呆，从感情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这份决定也意识着一切都已化为了现实。
    同时被调整的还有市委书记边书墨，调任省物价局局长，朱学枫也被双开，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林小冬离开的那一天，要说他心情平和，那是假的，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倒是送他的人一副愁云惨雾。收拾了市里的东西，林小冬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小冬并没有去新湖县报到，回到家里，他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柳清漪一直没离开过，见林小冬一副失落之色，装作风轻云淡道：“老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咱不干了，凭你的能力，随便哪里都有你的一片天空。”
    孟昭蘭也道：“小冬啊，你也别太在意了，人生是如此。”
    林小冬笑了笑道：“妈，当年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的，最能理解我的心情。”
    孟昭蘭失笑道：“找打，揭我的短。不过说真的，你的反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阴影的。你在官场也呆了不少年，有些事情应该也看得透彻了，不管怎么样，路还得往前走，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苦涩地一笑：“我暂时还真没什么打算。”
    孟昭蘭沉吟着道：“你在鄂江的影响是无法消除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你是安南交流干部，不如回安南吧。”
    林小冬笑了笑：“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呀，副厅过来的，副处回去了，我要是回去了，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脸，整个安南都被蒙羞了。”
    柳清漪道：“我觉着还是脱离这个队伍吧，天天忙得前脚不靠后脚的，有什么意思？这些年，爸妈分居两地，我们也是这样。”
    孟昭蘭白了女儿一眼：“你这是在让小冬做逃兵。”
    柳清漪鼓着嘴巴不说话。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留下留下吧，现在清漪和孩子都在这里，我也习惯了这样，要是走了，又要回到两地分居的时代了。”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居然是很少打电话过来的岑前。
    “小冬，你的事我听说了。”岑前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地道。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叔，我是不是给岑家丢脸了？”
    岑前笑了笑：“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留在鄂江了，要不我跟老顾打个招呼，调你回安东吧，这里也是你的老家乡嘛。”
    “叔，谢谢你的好意，我考虑考虑。”经此一事，林小冬失去了竞争核心的资格，岑前的态度只会以前更好。
    “我等你的电话，随时打给我。”岑前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不多时，岑泽栋也打来了电话，少不得骂一通，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林小冬的心头却是微微一暖，笑着道：“你好像我还激动？”
    “拷，没心没肺，你我兄弟刚刚能并肩作战，现在又落得这样的境地，妈的，真他妈操蛋。”岑泽栋又骂了几句，声音一沉道，“我爸打电话给你了没？”
    “刚刚打过，我考虑一下。”
    “你考虑考虑吧，去安东也不错，虽然降了级，有老头子照顾，过不了几年，你又来了。”
    林小冬失笑道：“你不怕我对你有威胁？”
    “拷，咱们都流着岑家的血好不好？”岑泽栋叫了起来。
    一直以来，岑泽栋都没有那多的话，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倒是令林小冬有些意外，林小冬还没想好，所以电话里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随后高轩的电话便接踵而至，一开口是放声大骂：“安慰你小子的人不少啊，电话都打不进去。”
    “我又不是怨妇，安慰个毛啊。”
    高轩道：“有什么打算？要不到安阳来，给我打打下手？给你弄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干干？顺便给我做做打手？操，哪有你这么当官的，打人还他妈自己动手？你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真他妈操蛋，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林小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笑了起来：“我打算辞职不干了，做生意吧，到时候你照顾照顾？”
    “滚犊子，这么怂了？不搞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那一套了？”高轩反问道。
    “人生并不只有从政这一条道吧？”林小冬也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是这么滚出这圈子了，我觉得你是一懦夫。”高轩毫不掩饰地刺激。

975朋友真谛
    林小冬停职了一周，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回京都一趟，陪陪父母姑妈的，只是家里不断有人登门造访，岑泽栋、雷明荣、肖桂祥、黑子等等等等，让林小冬应接不暇，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感受到了他们浓浓的关心之情。
    这么一耽搁，京都之行自然是被打搅了，而在此期间，关于林小冬的处理决定一直悬而未决。
    一周后的一个晚，林小冬接到了蓝晟打来的电话，蓝晟的口吻很是沉重：“小冬，你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了。”
    林小冬虽然不在乎，但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沉默了一下，道：“蓝书记，应该不是好消息吧？”
    蓝晟又是一阵沉默，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如果不在传出来，最多也一个处分。”
    林小冬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人是我打的，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蓝书记，我能接受。”
    “小冬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或许磨砺一下，会更好。”蓝晟说不下去了，这席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道，“本来省里是执意要双开的，最终的决定是降职降级处理。”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蓝书记，谢谢。”
    第二天，林小冬的处理决定出炉了，正如蓝晟所说，降职降级，从一位炙手可热的常务副市长降至新湖县副调研员，没有实职，级别也由副厅降至了副处。
    这个消息传开来，不由令人目瞪口呆，从感情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这份决定也意识着一切都已化为了现实。
    同时被调整的还有市委书记边书墨，调任省物价局局长，朱学枫也被双开，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林小冬离开的那一天，要说他心情平和，那是假的，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倒是送他的人一副愁云惨雾。收拾了市里的东西，林小冬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小冬并没有去新湖县报到，回到家里，他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柳清漪一直没离开过，见林小冬一副失落之色，装作风轻云淡道：“老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咱不干了，凭你的能力，随便哪里都有你的一片天空。”
    孟昭蘭也道：“小冬啊，你也别太在意了，人生是如此。”
    林小冬笑了笑道：“妈，当年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的，最能理解我的心情。”
    孟昭蘭失笑道：“找打，揭我的短。不过说真的，你的反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阴影的。你在官场也呆了不少年，有些事情应该也看得透彻了，不管怎么样，路还得往前走，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苦涩地一笑：“我暂时还真没什么打算。”
    孟昭蘭沉吟着道：“你在鄂江的影响是无法消除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你是安南交流干部，不如回安南吧。”
    林小冬笑了笑：“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呀，副厅过来的，副处回去了，我要是回去了，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脸，整个安南都被蒙羞了。”
    柳清漪道：“我觉着还是脱离这个队伍吧，天天忙得前脚不靠后脚的，有什么意思？这些年，爸妈分居两地，我们也是这样。”
    孟昭蘭白了女儿一眼：“你这是在让小冬做逃兵。”
    柳清漪鼓着嘴巴不说话。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留下留下吧，现在清漪和孩子都在这里，我也习惯了这样，要是走了，又要回到两地分居的时代了。”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居然是很少打电话过来的岑前。
    “小冬，你的事我听说了。”岑前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地道。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叔，我是不是给岑家丢脸了？”
    岑前笑了笑：“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留在鄂江了，要不我跟老顾打个招呼，调你回安东吧，这里也是你的老家乡嘛。”
    “叔，谢谢你的好意，我考虑考虑。”经此一事，林小冬失去了竞争核心的资格，岑前的态度只会以前更好。
    “我等你的电话，随时打给我。”岑前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不多时，岑泽栋也打来了电话，少不得骂一通，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林小冬的心头却是微微一暖，笑着道：“你好像我还激动？”
    “拷，没心没肺，你我兄弟刚刚能并肩作战，现在又落得这样的境地，妈的，真他妈操蛋。”岑泽栋又骂了几句，声音一沉道，“我爸打电话给你了没？”
    “刚刚打过，我考虑一下。”
    “你考虑考虑吧，去安东也不错，虽然降了级，有老头子照顾，过不了几年，你又来了。”
    林小冬失笑道：“你不怕我对你有威胁？”
    “拷，咱们都流着岑家的血好不好？”岑泽栋叫了起来。
    一直以来，岑泽栋都没有那多的话，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倒是令林小冬有些意外，林小冬还没想好，所以电话里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随后高轩的电话便接踵而至，一开口是放声大骂：“安慰你小子的人不少啊，电话都打不进去。”
    “我又不是怨妇，安慰个毛啊。”
    高轩道：“有什么打算？要不到安阳来，给我打打下手？给你弄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干干？顺便给我做做打手？操，哪有你这么当官的，打人还他妈自己动手？你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真他妈操蛋，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林小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笑了起来：“我打算辞职不干了，做生意吧，到时候你照顾照顾？”
    “滚犊子，这么怂了？不搞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那一套了？”高轩反问道。
    “人生并不只有从政这一条道吧？”林小冬也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是这么滚出这圈子了，我觉得你是一懦夫。”高轩毫不掩饰地刺激。

976独来独往
    林小冬停职了一周，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回京都一趟，陪陪父母姑妈的，只是家里不断有人登门造访，岑泽栋、雷明荣、肖桂祥、黑子等等等等，让林小冬应接不暇，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感受到了他们浓浓的关心之情。
    这么一耽搁，京都之行自然是被打搅了，而在此期间，关于林小冬的处理决定一直悬而未决。
    一周后的一个晚，林小冬接到了蓝晟打来的电话，蓝晟的口吻很是沉重：“小冬，你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了。”
    林小冬虽然不在乎，但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沉默了一下，道：“蓝书记，应该不是好消息吧？”
    蓝晟又是一阵沉默，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如果不在传出来，最多也一个处分。”
    林小冬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人是我打的，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蓝书记，我能接受。”
    “小冬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或许磨砺一下，会更好。”蓝晟说不下去了，这席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道，“本来省里是执意要双开的，最终的决定是降职降级处理。”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蓝书记，谢谢。”
    第二天，林小冬的处理决定出炉了，正如蓝晟所说，降职降级，从一位炙手可热的常务副市长降至新湖县副调研员，没有实职，级别也由副厅降至了副处。
    这个消息传开来，不由令人目瞪口呆，从感情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这份决定也意识着一切都已化为了现实。
    同时被调整的还有市委书记边书墨，调任省物价局局长，朱学枫也被双开，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林小冬离开的那一天，要说他心情平和，那是假的，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倒是送他的人一副愁云惨雾。收拾了市里的东西，林小冬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小冬并没有去新湖县报到，回到家里，他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柳清漪一直没离开过，见林小冬一副失落之色，装作风轻云淡道：“老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咱不干了，凭你的能力，随便哪里都有你的一片天空。”
    孟昭蘭也道：“小冬啊，你也别太在意了，人生是如此。”
    林小冬笑了笑道：“妈，当年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的，最能理解我的心情。”
    孟昭蘭失笑道：“找打，揭我的短。不过说真的，你的反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阴影的。你在官场也呆了不少年，有些事情应该也看得透彻了，不管怎么样，路还得往前走，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苦涩地一笑：“我暂时还真没什么打算。”
    孟昭蘭沉吟着道：“你在鄂江的影响是无法消除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你是安南交流干部，不如回安南吧。”
    林小冬笑了笑：“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呀，副厅过来的，副处回去了，我要是回去了，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脸，整个安南都被蒙羞了。”
    柳清漪道：“我觉着还是脱离这个队伍吧，天天忙得前脚不靠后脚的，有什么意思？这些年，爸妈分居两地，我们也是这样。”
    孟昭蘭白了女儿一眼：“你这是在让小冬做逃兵。”
    柳清漪鼓着嘴巴不说话。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留下留下吧，现在清漪和孩子都在这里，我也习惯了这样，要是走了，又要回到两地分居的时代了。”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居然是很少打电话过来的岑前。
    “小冬，你的事我听说了。”岑前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地道。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叔，我是不是给岑家丢脸了？”
    岑前笑了笑：“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留在鄂江了，要不我跟老顾打个招呼，调你回安东吧，这里也是你的老家乡嘛。”
    “叔，谢谢你的好意，我考虑考虑。”经此一事，林小冬失去了竞争核心的资格，岑前的态度只会以前更好。
    “我等你的电话，随时打给我。”岑前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不多时，岑泽栋也打来了电话，少不得骂一通，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林小冬的心头却是微微一暖，笑着道：“你好像我还激动？”
    “拷，没心没肺，你我兄弟刚刚能并肩作战，现在又落得这样的境地，妈的，真他妈操蛋。”岑泽栋又骂了几句，声音一沉道，“我爸打电话给你了没？”
    “刚刚打过，我考虑一下。”
    “你考虑考虑吧，去安东也不错，虽然降了级，有老头子照顾，过不了几年，你又来了。”
    林小冬失笑道：“你不怕我对你有威胁？”
    “拷，咱们都流着岑家的血好不好？”岑泽栋叫了起来。
    一直以来，岑泽栋都没有那多的话，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倒是令林小冬有些意外，林小冬还没想好，所以电话里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随后高轩的电话便接踵而至，一开口是放声大骂：“安慰你小子的人不少啊，电话都打不进去。”
    “我又不是怨妇，安慰个毛啊。”
    高轩道：“有什么打算？要不到安阳来，给我打打下手？给你弄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干干？顺便给我做做打手？操，哪有你这么当官的，打人还他妈自己动手？你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真他妈操蛋，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林小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笑了起来：“我打算辞职不干了，做生意吧，到时候你照顾照顾？”
    “滚犊子，这么怂了？不搞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那一套了？”高轩反问道。
    “人生并不只有从政这一条道吧？”林小冬也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是这么滚出这圈子了，我觉得你是一懦夫。”高轩毫不掩饰地刺激。

977文东来电
    凝视着这个号码，林小冬迟疑着是不是要接。在延边发生的事情，林小冬很难说与东没有关系，只不过他已经没有闲心再追根问底，对于他来说，鄂江已经是往事，或许将来还有可能再回去，但那完全是不可预料的。
    一念及此，林小冬接通了电话，却是没有说话。
    东先开了口，声音居然没有林小冬所预想的那么张扬：“小冬，延边的事我听说了。”
    林小冬淡然道：“哦。”
    东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种种往事多说无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当时的结果，而是要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身在局，目光难免有看不到的地方。从表面看，你降了三级，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你的降级，让你失去了参与的资格，或者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未尝不是件好事。”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动，口却是道：“这么说，我倒应该感谢边夕梧了。”
    东微微一声叹息，道：“有些事情，或许你是知道的，也或许你是不知道的，不过无论你知不知道，我都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说。我知道你跟陆远航走得较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他京都一少的身份，会真的折节跟你相交？找对象固然要门当户对，交朋友同样如此，虽然你是岑老主席的孙子，不过你是半路跳出来的，在你的身，没有世家子的味道。”
    林小冬讥笑道：“这么说，在你的眼里，我也是不够格的了。”
    东默然半晌道：“如果不是倩，我还不如你，即便是攀了二号首长，我的角色也仍然不如你。”
    林小冬微微一愣，东的说辞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东跟着道：“我岳父曾经跟我提起过，他与陆远航的父亲是一个对手和合作伙伴的关系，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即便是较劲，也是借助于下面的人的手，当初在竞争的过程，我岳父败下阵来，做了二把手，这个现实他必须面对，可是心头的那股傲气却是不曾丢下，所以他们之间的竞争已经延伸到了下一代。”
    林小冬知道这些所说属于过往的辛秘，一般人是无从得知的，因而也无从接口。
    东又道：“岳父只有一个女儿，这个二代之争，落了下风，我跟陆远航从商，高轩和我弟弟立从政，这是一个暗里竞争的状态，而且非常激烈，在这个过程，说好听一点的，谁都在拉拢力量，说难听点，是都在招兵买马。很不幸的，你成为了对方阵营的一员，也站到了对立面。小冬，你承不承认，立场对立，什么手段使出来都无可厚非，是不是？”
    林小冬怔了怔，他不得不承认东的话是对的。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私人恩怨。”东确定了基调，道，“恰恰相反，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我才说，你的降级是件好事，因为你已经不再拥有被利用的价值，也不必再去充当炮灰。哥们儿，其实我很羡慕你，现在的你，起码可以做做你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命运推着你转。”
    林小冬缓缓道：“看起来你我还悲催嘛。”
    东苦涩地一笑：“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核心，我在这个家族里是辅佐的角色，这是定位好了的，不受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我才羡慕你，起码现在可以干你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任何事都围绕着家族利益去转。我还是那句话，知足者常乐，你不觉得以前那些勾心斗角还累吗？”
    林小冬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我无意与任何人作对，包括你在内，可是我毕竟流着岑家的血，你与其他人以及你的家族与别的家族的斗争我没有兴趣参与，但是前程集团请你放手。”
    东立即道：“没问题。”
    “那成，前恩后怨的，没有必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做做我喜欢做的事。”林小冬吐出口气道。
    东笑了笑：“回京都了，打电话给我，喝两杯。”
    “没兴趣。”林小冬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虽然挂了，林小冬的心绪却有些不宁，他能感觉得到，东所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他真的无法将陆远航和高轩划归为利用他人的虚伪之辈一列，陆远航的坦诚，高轩的大大咧咧，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是东说的也不是假话，因为自己落了如此处境，他根本没有必要再落井下石。
    下意识地，林小冬拿出手机，目光在陆远航和高轩的手机号掠过，凝神良久，忽然一笑，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东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可能再牵扯到别人的注意力，如果他说的是假的，以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刨根问底呢？
    这时，手机再一次响起，看号码，赫然是谢天打来的。
    一张口，谢天便嚷嚷道：“哥啊，你来江陵怎么说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嫂子说你已经到了，在哪儿呢？”
    林小冬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温暖，笑着把酒店和房间号告诉了谢天，谢天大声叫着：“你等着我啊，我马到。”
    谢天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只不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风风火火敲开房间的门时，林小冬便看到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赫然是谢天的父亲谢仕平。
    “谢叔也来了。”林小冬意外地迎了去。
    谢仕平拍了拍林小冬的胳膊，道：“你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不久，不管怎么样，这个结局也不是最坏的，在安东，还是有机会的。”
    林小冬笑了笑：“进来坐吧，小天，泡茶。”
    谢天愕然摇了摇头：“哥，我好像是客人唉。”

978沉下身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七点刚过，魏玉乾赶了过来，与林小冬一起在酒店吃了早点，退了房间之后，了车径直向省委开了过去。
    不多时，便到了岑前的办公室，魏玉乾敲了敲门：“岑书记，林先生到了。”
    “哦，进来吧。”岑前的声音自里传了出来。
    魏玉乾向林小冬笑了笑，林小冬道了声谢，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很凉爽，也很朴素，岑前笑着道：“小冬来了，随便坐。”
    二叔变成了自己的最高首长，林小冬感慨造化弄化，不过只要还选择在体制内混下去，回到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的事不说了，对你的安排还没定下来，看你的选择，县、市、省，你自己挑。”岑前干脆得很。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昨晚谢仕平去了酒店，跟他聊了一阵子，也提到了这事，简单分析了一下，有两个较极端的选择。
    第一个极端，概括起来两字，雪藏。谢仕平较倾向于留在省里，毕竟现在的安东政治环境很好。经历了一些事情，林小冬需要低调一些，随便到哪个部门雪藏一下，混个两年，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个极端，概括起来也两字，高调。那是到县里去，林小冬现在是副处，虽然政治履历有些不光彩的地方，但那是在鄂江，到了安东，怎么用人还不是岑前说了算？到县里一步到位，任县委副书记，最多两年，县长或者直接书记。
    不过林小冬有自己的想法，在省机关，一个区区的副处长，头不知有多少人压着，到县里，恐怕又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他的最佳选择。
    “还是到市里吧。”林小冬斟酌了一下道。
    岑前与这个侄子正面的接触较少，对于他也谈不多了解，见林小冬选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便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林小冬笑了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是想踏踏实实地干点事情。”
    岑前微微一笑：“想干事情，在哪个岗位都可以，为什么既不选择省里也不选择县里呢？”
    林小冬道：“先说说我预想的职位吧，到市扶贫办吧。现在国家提出了精准扶贫，可见国家对扶贫的重视，我想试试看。”
    岑前对林小冬不由有些刮目相看了，扶贫年年都提，可是年年扶年年贫，这一次央提出精准扶贫，足见对以前的扶贫模式不够认同，如果林小冬真的在这个方面搞出点成绩来，对他的将来还是很有裨益的，只不过扶贫说起来只有两个字，但是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是非常大的，抛开人为因素之外，各地致贫的原因都不相同，很难做到同一化，能搞得成吗？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困难也有很多，你考虑清楚了吗？”岑前有些拿不定主意，林小冬在鄂江的遭遇，老爷子震怒之极，所以在他的安排，他不敢掉以轻心，免得老爷子迁怒于自己，想想自己一省之首，居然也惧老爷子发飙，真有些忍俊不禁。
    林小冬坦然道：“二叔，我想好了，工作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与其把解决困难的方式用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投身到有意义的工作去，在我看来，扶贫工作非常有意义。”
    岑前见林小冬坦然之极，并无投机取巧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考虑得很清楚，那么在你的心里肯定有具体的去处了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肥水不流外人田，沧州吧，那儿也是我的家乡，能为家乡做点事情，也是我的心愿。”
    岑前笑了笑：“沧州可是谢省长挂包的地方，有他的助力，那好办多了。”
    “二叔，我还有个要求。”林小冬道。
    岑前笑着道：“你说。”
    “不要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林小冬提出来的要求令岑前微微一怔，缓缓道，“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便利啊。”
    林小冬笑着解释：“我不想利用关系去搞扶贫工作，那样没有普遍性。”
    岑前又是一怔，对这个侄子的认识似乎更多了一些，半晌才道：“你的胃口很大嘛。”
    林小冬笑了笑：“站在最高的高度，去干最踏实的事。”
    三言两语之间，这些算定了下来。
    第二天，沧州方面来了人，是市委书记伊天仇，第二天下午，林小冬便接到了来自于沧州市委组织部的电话，对方自称叫曹达华。
    林小冬决定了到沧州之后，简单了解了一下沧州的人事情况，曹达华是市委组织部长，所以电话一来，林小冬便很客气地道：“曹部长您好。”
    曹达华笑着道：“小冬同志，对你的任命，组织部已经完成了，你看是你来报到还是组织部去接你过来？”
    林小冬谦虚道：“曹部长太客气了，沧州是我的家乡，我很熟悉，我自己过去行了。”
    林小冬的态度决定了曹达华对他的印象，最起码第一印象是很好的，便笑着道：“这几天都下雨，水里来水里去的，不是太方便，这样吧，我让部里的小雪同志过去接你吧。”
    次日一早，这位叫做傅小雪的综合处处长便带了辆车赶到了江陵，一番电话联系之后，林小冬从酒店下了来，眼前不由一亮，这个傅小雪居然是个美人，虽然看不出年纪，但林小冬应该也大不了多少。
    “你好，我是傅小雪。”傅小雪伸白嫩光洁的手。
    林小冬轻轻一沾即松，傅小雪打量了一眼林小冬，也不多说什么，心里暗自嘀咕，一个副处，值得曹部长这么礼贤下士吗？不过小伙子挺精神，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只是那种气度却不是这个级别所应该具备的，隐隐颇有些大家风范。
    车在路不疾不缓地行驶着，看着途陌生而又熟悉的事物，林小冬心头起伏，思绪荡漾，一周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回来的那一天，只不过不是荣归故里。

979内心想法
    
    傅小雪很矜持，一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察着这位颇受曹部长重视的新任的市扶贫办副主任，从他偶尔微微蹙起的眉宇之间，她感觉到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家伙有过不少的经历。这个年轻人的身到底都曾发生过什么样特别的事情呢？傅小雪心里暗自这么想着。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进入了沧州市区，林小冬思绪万千，很多似乎不曾在记忆留下印象的事情居然都清晰地浮了心头，这时车已径直开进了市委组织部。
    手续有专人拿去办了，一到组织部，傅小雪便向曹部长汇报了，随后林小冬便被请进了曹部长的办公室。
    曹部长四十多岁，满面红光，笑呵呵地走出办公桌与林小冬握了手，这让傅小雪大跌眼镜，组织部可是见官大三级的部门，除了级领导以及市里的两位大佬，傅小雪还没见过他给过谁这么灿烂的笑脸。
    “曹部长，您好。”林小冬虽然级别降了下来，不过他有过市纪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的任职经历，面对曹达华，他并没有多少诚惶诚恐的感觉。
    “小冬同志，请坐。”曹达华笑着道，“小冬同志，你的事情魏大秘都跟我说了，工作生活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
    林小冬感谢道：“谢谢曹部长。沧州其实是我的老家乡了，这次能够回到母亲的怀抱，我也觉得很荣幸。”
    曹达华笑着道：“回报家乡，此情可鉴，我代表沧州欢迎你。闲话不多说，扶贫办离这里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有组织部长亲自送到单位，这个规格是很高的，寻常的县委书记任也得不到这样的待遇，所以扶贫办主任赵大江心里有些突突，对这位年轻的副主任也不敢小瞧了，所以在迎接林小冬的仪式也显得颇为隆重，当然，这在很大程度做给曹达华看的，紧跟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嘛。
    整个仪式没有什么需要多说的，有着从政经历的林小冬自然不会在见面会喊口号，在他进行职讲话的时候，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紧紧团结在赵主任的周围开展工作，第二句话是希望同志们支持工作。
    对于林小冬的低调，赵大江心照不宣，照单全收，看得出来，这位新的副主任并没有恃宠自骄的意思。
    见面会结束之后，林小冬的办公桌和宿舍由办公室主任迟少彬一手操办，领着林小冬看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主任，扶贫办这边的条件较差，只能将一下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是对的，我们的工作是帮助百姓脱离贫困，百姓还没脱贫，我们先脱贫了，说不过去嘛。”
    迟少彬笑了：“林主任真幽默。”
    搞定了这些，时间差不多也是午了，离下班不到半个小时，林小冬没有在办公室待着，直接去了赵大江的办公室。
    赵大江笑着道：“林主任，扶贫办是小庙，委屈你了。”
    趁着迟少彬为林小冬服务的时间差，赵大江私下了解了一下林小冬的情况，虽然所知不详，不过在知道是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傅小雪亲自到省城接过来的，仅此一点看出了组织部对他的重视，在他看来，这位副主任可能只是过来镀个金，那么自己这位主任必须好好配合，把这层金给镀好了。
    林小冬笑道：“赵主任可千万别这么说。”
    赵大江哈哈一笑道：“其实扶贫办也没那么忙，工作职责说起来不少，但大多都是务虚的，不过分管领导徐副市长是一位实干型的领导干部，紧箍咒念得很勤啊。关于你的工作，我没安排，要不午叫徐副市长一起聊聊，听听他的意思。”
    赵大江很八面玲珑，他考虑到林小冬镀金的可能，安排得好了倒也罢了，安排得不好，弄巧成拙了，反正面还有分管领导，不如把这个权力交给面来决定，另外他也隐隐透露了他跟分管领导走得很近，体现了他的领导权威。
    林小冬对于这些自然是门清，一听便听出味儿来了，也不点破，微笑道：“那好啊，午我作东。”
    “少来啊，还轮不到你呢，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林小冬路子，赵大江心情大爽，当着林小冬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分管副市长徐厚华，笑着道，“徐市长，您好，我是大江啊，副主任林小冬同志已经任了，午想向您汇报下工作，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嗯，好，那老地方，好，好，徐市长，那您先忙，再见。”
    挂了电话，赵大江笑道：“约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老字号饭店，装修得一般般，强差人意，赵大江显然是经常来的，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直接了楼，到了经常来的包间，喝着茶，赵大江简单说了一下全市的扶贫情况。
    这些年沧州的发展步伐也在加快，只是像阳光一样，不可能照到每一个角落，所以每个县区都存在情况不同的贫困户，针对央提出的阳光扶贫工作，这不仅仅是一项正常开展的工作，更是一项政治任务，所以扶贫办盯得很紧，定期或不定期地会进行针对性的检查。
    林小冬了解过这项工作，眉头微微蹙着，扶贫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国家的愿望是好的，怕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把这项工作给搞得变了样，成为了一种形式。
    “赵主任，我有个想法，能不能市里我挂个职，我想沉到县里去，实实在在做点事情，恕我直言，仅仅依赖于给贫困户发放贫困资金，别说治本了，连治标也实现不了。”
    赵大江有些诧异，也搞不清林小冬是口号喊得响亮还是真打算这么干，笑着道：“一会徐市长到，看看徐市长的意见吧。而且这也不是急的事情，总得先通盘了解一下全市的情况才行，先不着急。”
  

980真抓实干
   
    徐厚华很快到了，据说他才四十一岁，看去却是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一小半，穿着很是朴素。
    一进来，赵大江和林小冬都站了起来，徐厚华摆了摆手：“不搞面子那一套，都坐。林主任是吧？扶贫办欢迎你啊。”
    徐厚华给林小冬的第一印象很好，政府领导都是很注意形象的，有的人穿的可能会很简约，但对于自己的头发大多都很关注，头发白了都会选择焗油，徐厚华随他去，可见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加说话很直接，果然是位实干型的领导干部啊。
    林小冬笑着道：“徐市长，没能到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是我的不对。”
    “在哪都一样，办公室里工作，出了办公室不能工作了？”徐厚华坐了下来道。
    赵大江道：“徐市长，林主任的分工方面还需要您来把关啊。”
    徐厚华看了林小冬一眼，笑道：“怎么？你一个大主任这点工作还干不来？”
    “我不是怕影响到您的部署嘛。”赵大江扯了个谎，却是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徐厚华大巧若拙，微微一笑，看向了林小冬道：“林主任，你的意思呢？”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徐市长，您和赵主任怎么安排我都服从，不过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斗胆说说我的想法。来扶贫办之前，我了解了一下扶贫办的情况，这个副主任的位置缺了快一年了，也是说，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刚刚我也跟赵主任交流了一下意见，是在单位挂个职，不完全参与单位的具体事务，我的想法是到县里去开展一些具体的扶贫工作，到点去面对面地结对扶贫，至于面的工作还是由赵主任统领全局。”
    徐厚华笑了起来：“你这是撂挑子啊，态度不端正哦。”
    林小冬也是一笑：“算是撂挑子吧。”
    徐厚华征求赵大江的意见：“你觉得呢？”
    赵大江笑了笑：“徐市长，您可是我们的领导。”
    徐厚华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道：“扶贫工作的重要性不说了，纵观全省各市，大多都是按部班的工作，一潭死水啊，年年扶贫年年贫，所谓的脱贫都是一堆数字，真到贫困户去看，触目惊心啊，有的地方是一贫一大片，这跟当地领导的不作为有很大关系啊，经济指标抓得紧，财政财政，财为政用，政为民谋，是这样为民谋的吗？林主任，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开拓扶贫工作的新思路，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要做好碰壁的思想准备啊，扶贫不是一扶脱贫啊。”
    林小冬也严肃道：“困难肯定是有的，我觉得脱贫，靠的还是要靠自己，扶贫是帮扶脱贫，财政也有财政的难处，所以我才想绕过财政，自力更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我懂。”
    徐厚华有些惊讶于林小冬认识的深刻，当即道：“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考虑到种种原因，我不建议你的面撒得过大，别说不同地区，是同一个县区，致贫的原因都是多种多样的，所以我建议你选一个点。”
    林小冬感激徐厚华的提醒，道：“我打算先调研一下，选一个较有代表性的点去实施，如果实施顺利的话再进行推广。”
    当天下午，林小冬的分工出炉了，分管扶贫资金的投向和分配计划，跟着开始了他的行动，扶贫办给了他一辆车，一个人，他便开始各个县区的调研工作了。
    在他马不停蹄地奔波于沧州各县区的时候，市委书记伊天仇正在默默地关注着他，当听说他放弃在办公室而是打算到基层去蹲点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诧异。
    林小冬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跌落下来，换了其他人早心怀怨恨自暴自弃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端正姿态，从头做起。伊天仇对林小冬的印象还局限于当年他在玉林县的时候，特别是桃园镇的发展更是打响了沧州旅游的第一枪，成为了沧州一大知名的旅游胜地。
    对于扶贫工作，伊天仇也有自己的理解，正如徐厚华所说，按部班，没有特点，林小冬玩命儿似的调研，他真心希望林小冬不是三分钟热度，更不是浮于表面。
    周五晚，伊天仇回到住处，家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叔叔，你回来了。”来者是玉林县纪委书记伊娃。
    对这个侄女，伊天仇还真是哭笑不得，这娃提得算是较快的，所以他有意识地将她按在纪委书记的位置多待段时间，免得闲言闲话别人说三道四，不过想不到的是她在这个位置干得如鱼得水，查处了不少案件，博得了一个“铁娘子”的称号，当然，这固然有她自身能力的原因，也与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叔叔有关，换了别人这么“胡搞”，恐怕被搞走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伊天仇笑着道。
    伊娃接过伊天仇手里的包，笑着道：“是不是不欢迎我呀，那我可走了哦。”
    伊天仇扑哧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又有什么事来找我？”
    “在叔叔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太让我失望了。”伊娃在外界是铁娘子，但是在伊天仇的面前却是娇憨的小娃娃，噘着嘴，很不满的样子。
    伊天仇叹了口气道：“你都三十多了，赶紧找个对象，你妈可要急坏了。”
    “急什么呀。”伊娃岔开这个话题，道，“叔叔，我是向你反映个情况的。”
    “说说看。”
    伊娃道：“查处县农委的案子里，牵出了侵占扶贫款的违法案件，这事恐怕跟市扶贫办的资金分配有关。”
    伊天仇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些事你别单独跟我说了，按程序走行了，纪委黄书记可是你的恩师。”
    伊娃笑道：“你可是老纪委了，请教他不如请教你呢。”
    伊天仇无奈道：“你可以跟扶贫办的林主任接触一下，他是分管这一块的。
    

981沉下心去
    徐厚华很快到了，据说他才四十一岁，看去却是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一小半，穿着很是朴素。
    一进来，赵大江和林小冬都站了起来，徐厚华摆了摆手：“不搞面子那一套，都坐。林主任是吧？扶贫办欢迎你啊。”
    徐厚华给林小冬的第一印象很好，政府领导都是很注意形象的，有的人穿的可能会很简约，但对于自己的头发大多都很关注，头发白了都会选择焗油，徐厚华随他去，可见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加说话很直接，果然是位实干型的领导干部啊。
    林小冬笑着道：“徐市长，没能到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是我的不对。”
    “在哪都一样，办公室里工作，出了办公室不能工作了？”徐厚华坐了下来道。
    赵大江道：“徐市长，林主任的分工方面还需要您来把关啊。”
    徐厚华看了林小冬一眼，笑道：“怎么？你一个大主任这点工作还干不来？”
    “我不是怕影响到您的部署嘛。”赵大江扯了个谎，却是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徐厚华大巧若拙，微微一笑，看向了林小冬道：“林主任，你的意思呢？”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徐市长，您和赵主任怎么安排我都服从，不过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斗胆说说我的想法。来扶贫办之前，我了解了一下扶贫办的情况，这个副主任的位置缺了快一年了，也是说，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刚刚我也跟赵主任交流了一下意见，是在单位挂个职，不完全参与单位的具体事务，我的想法是到县里去开展一些具体的扶贫工作，到点去面对面地结对扶贫，至于面的工作还是由赵主任统领全局。”
    徐厚华笑了起来：“你这是撂挑子啊，态度不端正哦。”
    林小冬也是一笑：“算是撂挑子吧。”
    徐厚华征求赵大江的意见：“你觉得呢？”
    赵大江笑了笑：“徐市长，您可是我们的领导。”
    徐厚华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道：“扶贫工作的重要性不说了，纵观全省各市，大多都是按部班的工作，一潭死水啊，年年扶贫年年贫，所谓的脱贫都是一堆数字，真到贫困户去看，触目惊心啊，有的地方是一贫一大片，这跟当地领导的不作为有很大关系啊，经济指标抓得紧，财政财政，财为政用，政为民谋，是这样为民谋的吗？林主任，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开拓扶贫工作的新思路，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要做好碰壁的思想准备啊，扶贫不是一扶脱贫啊。”
    林小冬也严肃道：“困难肯定是有的，我觉得脱贫，靠的还是要靠自己，扶贫是帮扶脱贫，财政也有财政的难处，所以我才想绕过财政，自力更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我懂。”
    徐厚华有些惊讶于林小冬认识的深刻，当即道：“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考虑到种种原因，我不建议你的面撒得过大，别说不同地区，是同一个县区，致贫的原因都是多种多样的，所以我建议你选一个点。”
    林小冬感激徐厚华的提醒，道：“我打算先调研一下，选一个较有代表性的点去实施，如果实施顺利的话再进行推广。”
    当天下午，林小冬的分工出炉了，分管扶贫资金的投向和分配计划，跟着开始了他的行动，扶贫办给了他一辆车，一个人，他便开始各个县区的调研工作了。
    在他马不停蹄地奔波于沧州各县区的时候，市委书记伊天仇正在默默地关注着他，当听说他放弃在办公室而是打算到基层去蹲点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诧异。
    林小冬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跌落下来，换了其他人早心怀怨恨自暴自弃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端正姿态，从头做起。伊天仇对林小冬的印象还局限于当年他在玉林县的时候，特别是桃园镇的发展更是打响了沧州旅游的第一枪，成为了沧州一大知名的旅游胜地。
    对于扶贫工作，伊天仇也有自己的理解，正如徐厚华所说，按部班，没有特点，林小冬玩命儿似的调研，他真心希望林小冬不是三分钟热度，更不是浮于表面。
    周五晚，伊天仇回到住处，家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叔叔，你回来了。”来者是玉林县纪委书记伊娃。
    对这个侄女，伊天仇还真是哭笑不得，这娃提得算是较快的，所以他有意识地将她按在纪委书记的位置多待段时间，免得闲言闲话别人说三道四，不过想不到的是她在这个位置干得如鱼得水，查处了不少案件，博得了一个“铁娘子”的称号，当然，这固然有她自身能力的原因，也与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叔叔有关，换了别人这么“胡搞”，恐怕被搞走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伊天仇笑着道。
    伊娃接过伊天仇手里的包，笑着道：“是不是不欢迎我呀，那我可走了哦。”
    伊天仇扑哧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又有什么事来找我？”
    “在叔叔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太让我失望了。”伊娃在外界是铁娘子，但是在伊天仇的面前却是娇憨的小娃娃，噘着嘴，很不满的样子。
    伊天仇叹了口气道：“你都三十多了，赶紧找个对象，你妈可要急坏了。”
    “急什么呀。”伊娃岔开这个话题，道，“叔叔，我是向你反映个情况的。”
    “说说看。”
    伊娃道：“查处县农委的案子里，牵出了侵占扶贫款的违法案件，这事恐怕跟市扶贫办的资金分配有关。”
    伊天仇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些事你别单独跟我说了，按程序走行了，纪委黄书记可是你的恩师。”
    伊娃笑道：“你可是老纪委了，请教他不如请教你呢。”
    伊天仇无奈道：“你可以跟扶贫办的林主任接触一下，他是分管这一块的。

982奇葩村委会
    徐厚华很快到了，据说他才四十一岁，看去却是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一小半，穿着很是朴素。
    一进来，赵大江和林小冬都站了起来，徐厚华摆了摆手：“不搞面子那一套，都坐。林主任是吧？扶贫办欢迎你啊。”
    徐厚华给林小冬的第一印象很好，政府领导都是很注意形象的，有的人穿的可能会很简约，但对于自己的头发大多都很关注，头发白了都会选择焗油，徐厚华随他去，可见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加说话很直接，果然是位实干型的领导干部啊。
    林小冬笑着道：“徐市长，没能到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是我的不对。”
    “在哪都一样，办公室里工作，出了办公室不能工作了？”徐厚华坐了下来道。
    赵大江道：“徐市长，林主任的分工方面还需要您来把关啊。”
    徐厚华看了林小冬一眼，笑道：“怎么？你一个大主任这点工作还干不来？”
    “我不是怕影响到您的部署嘛。”赵大江扯了个谎，却是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徐厚华大巧若拙，微微一笑，看向了林小冬道：“林主任，你的意思呢？”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徐市长，您和赵主任怎么安排我都服从，不过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斗胆说说我的想法。来扶贫办之前，我了解了一下扶贫办的情况，这个副主任的位置缺了快一年了，也是说，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刚刚我也跟赵主任交流了一下意见，是在单位挂个职，不完全参与单位的具体事务，我的想法是到县里去开展一些具体的扶贫工作，到点去面对面地结对扶贫，至于面的工作还是由赵主任统领全局。”
    徐厚华笑了起来：“你这是撂挑子啊，态度不端正哦。”
    林小冬也是一笑：“算是撂挑子吧。”
    徐厚华征求赵大江的意见：“你觉得呢？”
    赵大江笑了笑：“徐市长，您可是我们的领导。”
    徐厚华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道：“扶贫工作的重要性不说了，纵观全省各市，大多都是按部班的工作，一潭死水啊，年年扶贫年年贫，所谓的脱贫都是一堆数字，真到贫困户去看，触目惊心啊，有的地方是一贫一大片，这跟当地领导的不作为有很大关系啊，经济指标抓得紧，财政财政，财为政用，政为民谋，是这样为民谋的吗？林主任，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开拓扶贫工作的新思路，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要做好碰壁的思想准备啊，扶贫不是一扶脱贫啊。”
    林小冬也严肃道：“困难肯定是有的，我觉得脱贫，靠的还是要靠自己，扶贫是帮扶脱贫，财政也有财政的难处，所以我才想绕过财政，自力更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我懂。”
    徐厚华有些惊讶于林小冬认识的深刻，当即道：“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考虑到种种原因，我不建议你的面撒得过大，别说不同地区，是同一个县区，致贫的原因都是多种多样的，所以我建议你选一个点。”
    林小冬感激徐厚华的提醒，道：“我打算先调研一下，选一个较有代表性的点去实施，如果实施顺利的话再进行推广。”
    当天下午，林小冬的分工出炉了，分管扶贫资金的投向和分配计划，跟着开始了他的行动，扶贫办给了他一辆车，一个人，他便开始各个县区的调研工作了。
    在他马不停蹄地奔波于沧州各县区的时候，市委书记伊天仇正在默默地关注着他，当听说他放弃在办公室而是打算到基层去蹲点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诧异。
    林小冬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跌落下来，换了其他人早心怀怨恨自暴自弃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端正姿态，从头做起。伊天仇对林小冬的印象还局限于当年他在玉林县的时候，特别是桃园镇的发展更是打响了沧州旅游的第一枪，成为了沧州一大知名的旅游胜地。
    对于扶贫工作，伊天仇也有自己的理解，正如徐厚华所说，按部班，没有特点，林小冬玩命儿似的调研，他真心希望林小冬不是三分钟热度，更不是浮于表面。
    周五晚，伊天仇回到住处，家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叔叔，你回来了。”来者是玉林县纪委书记伊娃。
    对这个侄女，伊天仇还真是哭笑不得，这娃提得算是较快的，所以他有意识地将她按在纪委书记的位置多待段时间，免得闲言闲话别人说三道四，不过想不到的是她在这个位置干得如鱼得水，查处了不少案件，博得了一个“铁娘子”的称号，当然，这固然有她自身能力的原因，也与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叔叔有关，换了别人这么“胡搞”，恐怕被搞走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伊天仇笑着道。
    伊娃接过伊天仇手里的包，笑着道：“是不是不欢迎我呀，那我可走了哦。”
    伊天仇扑哧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又有什么事来找我？”
    “在叔叔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太让我失望了。”伊娃在外界是铁娘子，但是在伊天仇的面前却是娇憨的小娃娃，噘着嘴，很不满的样子。
    伊天仇叹了口气道：“你都三十多了，赶紧找个对象，你妈可要急坏了。”
    “急什么呀。”伊娃岔开这个话题，道，“叔叔，我是向你反映个情况的。”
    “说说看。”
    伊娃道：“查处县农委的案子里，牵出了侵占扶贫款的违法案件，这事恐怕跟市扶贫办的资金分配有关。”
    伊天仇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些事你别单独跟我说了，按程序走行了，纪委黄书记可是你的恩师。”
    伊娃笑道：“你可是老纪委了，请教他不如请教你呢。”
    伊天仇无奈道：“你可以跟扶贫办的林主任接触一下，他是分管这一块的。

983我的工作
    眼看着这会开下去意义也不大了，林小冬宣布散会。虽然散会了，人却还没走，林小冬摆开架势是要常住，食宿问题总得解决，原本以为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却是让陈兆强犯了难。
    吃的问题还好解决，难难在住，村里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差，村委会这儿倒是有个地方，只不过早破败不堪了，里面村里还要一穷二白，林小冬原本还没当一回事，过去一看，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撮牙花子。
    屋子倒是有点屋子的样子，可是头顶漏光，四壁漏风，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连墙都是斜的，摇摇欲倒，住在里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
    “林主任，要不你住我家吧。”陈霞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说，“这里还真不是人住的，猪圈也这儿强啊。”
    “这个……”林小冬挠了挠头。
    陈兆强这时一摆手道：“别瞎扯了，陈霞，你那点心思，鬼都知道，林主任可是市里的领导，不是你这个计生专干能勾搭的。”
    陈霞不服气了：“你这是带有色眼镜看人，我计生专干怎么了，我首先是个女人。”
    林小冬被这帮人雷到了，喜欢人家也不要这么直白嘛，咳了一声道：“陈书记，要不这样吧，我先四处看看，住哪儿的事，交给你了。”
    “我陪着四处看看。”陈霞还真粘了。
    由得陈兆强他们去忙，林小冬开始了他了解羊头崖村的第一步。
    羊头崖村的情况林小冬事先知道一些，但是一圈子走下来，还是有些出乎林小冬的预料，正如陈兆强所说，是一点村集体收入都没有，整个村子的四个村民小组，都在这半山腰，风景不错，生活较清贫了。在这里，交通倒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了，事实，是修一个四车道的沥青路对羊头崖村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需要啊。
    整个村子的生活来源都来自于农作物，由于地势的原因，种的都是旱粮，玉米、黄豆什么的，一些能接近水源的地方能种些稻麦，不过也仅限于口粮。
    来的时候，听季方明说这里民风彪悍，林小冬倒是没感觉到，反而觉得很淳朴，他们没有太大的追求，温饱解决行了，不过由此衍生出来的其他问题倒是凸显了出来，最突出的表现在医疗和教育方面，一言以蔽之，用陈兆强的话来说，一个字，很穷。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得一步步的走，需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也不是一时之间都能解决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如何脱贫的问题。
    短时间内林小冬还没有一个好的思路，山路一路走过来，都是低头思索，陈霞跟在他的身侧，道：“林主任，你是真心来帮助我们老百姓的，很感谢你。”
    林小冬怔了一下，笑了笑道：“这只是我的工作。”
    陈霞认真道：“林主任，解释是掩饰，是不是真心帮助百姓，不是靠说的，我能看得出来。”
    林小冬没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问道：“村里面一直没想过改变这个状况吗？”
    陈霞苦笑了一声：“谁不想村子里的人能过好日子啊，别看陈书记大大咧咧，真是操碎了心，可是也没办法呀，羊头崖村是全乡最小的村，按理说，脱贫不难，可是你也看到了，要资源没资源，要交通没交通，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年青人都出去打工了，有点能耐的人都在外面扎根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多十来年，等这帮老一辈的人死绝了，羊头崖村不复存在了。”
    说到这些，陈霞的目光里满是眷念和担忧之色，叹着气道：“如果仅仅是从住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居住环境还是不错的，可是人总得有吃喝拉撒啊。”
    林小冬有些意外陈霞说出这样的话来，问道：“那你怎么还留下来？”
    陈霞笑了笑：“我大专毕业之后在外地打工，认识了我老公，出了一场车祸，家散了，家里毕竟还有父母，他们都老了，我一个女儿，我不照顾他们谁照顾啊。”
    “你是个孝女。”林小冬暗自叹息了一声。
    陈霞又是一笑：“不过这样无牵无挂的倒也不错，与世无争，看看风景，也是一种人生。”
    林小冬心里不由一动，想起了桃园镇的成功经验，便问道：“这座山有没有什么来头？”
    陈霞道：“林主任，你的意思是靠山吃山？这个陈书记也考虑过，还考察过这山。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据说抗日战争时期，在这里发生过一起有名的惨烈战役，说到这个，我们羊头崖村还是小有名气的，当时有十名抗日游击战士为了躲避日军的搜索，躲到羊头山来，在这个过程，他们受了伤，被羊头崖的村民发现给藏了起来，后来日军将村子给包围了，要村民把那些战士交出来，最后恼羞成怒，屠了全村。后来抗日部队过来收了村民和战士们的尸骨，超过一百多人，全部葬在了山里，所以这座山也叫百烈山。”
    林小冬的心里隐隐有了些思路，道：“走，带我去瞻仰一下革命先烈。”
    “今天是去不成了。”陈霞笑着道，“离这里很远的，路不好走，起码得走一天，明天起个早吧。”
    晚在陈兆强家吃了饭，陈兆强的老婆手艺不错，做出来的菜也都是山里土生土长的，什么地皮菜、七叶草，还有蘑菇、木耳，更有山里打来的野兔野鸡，喝的也是山的果子自家酿的果酒，林小冬大快朵颐，大吃大喝，自恃海量，来者不拒，没想到这果酒后劲极大，居然喝了个酩酊大醉，当真是小阴沟里翻了船。
    一觉醒来，林小冬头痛欲裂，外面月色迷人，从窗子泄进来，这才看清自己躺在一小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揉着额头爬起来，脑子里却在过着白天陈霞跟他提起的事情。

984印象全无
    羊头崖村的情况较特殊，与林小冬所待过的或者所知道的村子完全不同，既有着所有“村”的共性，又有着羊头崖自己的个性，虽然只走了一个下午，却让林小冬觉得颇为棘手，这是他回到老家打的第一枪，必须谨慎，也必须成功，一旦失败，先不说会不会被别人认为眼高手低而沦为笑柄，最起码对他的自信心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心里面虽然大概有了一个思路，但还没形成具体的实施方案。想了一阵，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干脆走出了小屋。
    夜寂静得一逼吊操，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啾啾地低鸣，在夜听着清晰得很，月光如水银一般铺洒开来，令得夜色极其醉人。
    林小冬闻着夜色的味道，沉醉不已，像这样在谧静的夜里欣赏着大自然所带来的景与情，不知道多年不曾做过了，一时之间，林小冬索性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沉浸于这美不胜收的夜色之。
    顺着不成形的小路缓缓前行，走了一阵子，忽然听到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有人在说话，林小冬不由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偷听的习惯，但尽管声音很低，可在这么安静的夜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声音听不出来是谁，女的倒是一下子听出来了，居然是下午陪林小冬走遍全村的陈霞。
    “你走吧，被人看到了不好，我不想要。”两人藏在一个土埂下面，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不过听起来似乎陈霞在拒绝什么。
    “你怎么了？你今天跟平常不一样啊，是不是对新来的那个什么主任动心了？”那男人似乎有点火，可能是手里有什么小动作，陈霞啪地给了他一记耳光，将这男的打得闭了嘴。
    陈霞的声音微微有些大了：“我们这样算什么？我是个寡妇，为你打了两次胎了，谁不背后对我指指戳戳的？我不欠你什么，你走吧，从今往后，你别再来找我。”
    “妈的，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那男人骂着从土埂后面跳了出来，林小冬吓了一跳，赶紧往边一闪，藏在了一棵树后，不由暗暗好笑，这随便走走都能发现这么辛秘的事情。
    男人走的很快，并没有发现林小冬，这时陈霞也从土埂后面出了来，神情很是失落，走了几步，到了林小冬藏身的树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扶着树干失声痛哭了出来。
    林小冬哪里还敢说半个字出来，连呼吸都不敢了，只得藏着不吭声，可是陈霞哭得越发凄凉，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别说离开了。
    林小冬站得腿脚发麻，偏偏又不敢移开，生怕被近在咫尺的陈霞发现，那尴尬了，心里微微一动，悄悄地蹲下身子，摸到了一个小石块，向陈霞的身后扔了出去。
    石块砸在树丛，发出哗的一声响，陈霞一惊，果然止住了哭声，犹豫地向身后看了一眼，一溜烟儿地逃了。
    天还没亮，陈兆强便过了来，见林小冬站在屋外，嘿嘿一笑：“林主任，昨晚喝大了吧？”
    林小冬道：“你还好意思说，把我扔在这儿。”
    “也弄不动你啊，看不出来你质彬彬的，手还有几把力气，我衣服昨晚都被你拽撕了呢。”陈兆强衣服没换，指着自己的胳肢窝给林小冬看。
    林小冬印象全无，也不知道那口子是不是真被自己撕的，闹了个大花脸，扯着话说：“想不到这酒这么厉害。”
    陈兆强笑：“土方子酿的，劲很大，我们家老爷子最喜欢，可惜哦，他走得急了些，没这个口福了。”
    天色还早，林小冬索性跟陈兆强聊起天来，散了根烟过去，说：“你这酒是什么酿的？市场根本没见过。”
    陈兆强说：“地取材呗，前面有片林子，结的叫千佛果，难吃的要命，酿酒倒还挺合适。林主任，我知道你在打这个主意，其实我也想过办个酒厂什么的，可是一没资金，二没技术，三没销路，只得自娱自乐，自家酿点解解馋了。”
    林小冬一拍陈兆强的胳膊说：“带我过去看看。”
    陈兆强很快带着林小冬过了去，嚯，好大一片林子，一眼看过去，不下几十亩，生在山坡，很是壮观，树结着类似于苹果一样的果子，林小冬摘了一棵下来，咬了一口，又酸又涩，根本入不了口，不由怀疑道：“老陈，那酒真是这果子酿出来的？口感太不一样了。”
    “骗你做什么。”陈兆强拍了拍那棵老树说，“这里几乎家家都会酿，是水平不一样。”
    林小冬沉思了片刻，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在他在延边任纪委书记时还在的小姑娘贾玲，干了不久离职继承父业了，如果有鄂蓝春酒业入驻的话，资金、技术和销路都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思维活跃了起来，如果在这里建厂，道路的问题有可能得到解决，用工也有可能得到解决，完全是一个多嬴的局面啊。
    林小冬越想越是兴奋，摸出手机翻出了贾玲的手机号码，也不管现在才几点拨了过去，陈兆强失笑道：“林主任，这山里根本没有信号，手机在这里是块手表。”
    林小冬愕然看了一眼屏幕，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怪不得这一天多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在陈兆强吃了早饭，林小冬笑着道：“老陈，嫂子的菜做得太棒了，我在你家打伙儿了，钱照付。”
    陈兆强道：“钱的事情算了，总之呢，吃人嘴短，羊头崖指望你了。”
    林小冬愕然道：“这个代价可大了哇。”
    正说着，陈霞过了来，眼睛红红的，林小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打了招呼，陈兆强却是怪地问道：“陈霞，你的眼睛怎么了？”
    “哭的，不行啊。”陈霞堵了陈兆强一句，根本不拿村书记当干部。

985百烈墓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林小冬倒没急着张罗去百烈山遗址看看，问陈兆强平时都怎么跟外界联系，这里本来偏僻，手机信号再覆盖不过来，不是一点半点的闭塞。
    陈兆强说山脚小店装了一个公用电话，林小冬一头大汗，陈兆强解释说，这里没有安装信号塔的必要，代价太大了，林小冬叹了口气，说：“那咱们出发吧。”
    考虑到路途较远，陈兆强的媳妇儿给烙了几张饼，又在车塞了一箱矿泉水，林小冬和陈霞便出发了。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山脚下，顺着另一条石路开了过去，开了约莫两公里，路便愈发狭窄，车子根本没法再进去了。
    “到这儿只能开始步行了。”陈霞拿出一个袋子，将几张饼和几瓶矿泉水装了进去，下了车来。
    林小冬顺手接过：“我来拿吧。”
    顺着山路走去，陈霞一边走一边介绍，通往遗址其实还有其他的路，虽然近一些，但路更难走，相之下，时间反而花得会更多一些。
    林小冬只想着到遗址去看一看，当然是捡时间少的路走。林小冬小时候吃过苦，但后来也算是养尊处优，没走一个小时，脚有些吃不消了，由于来得仓促，根本没备旅游鞋，皮鞋的皮都磕掉了好多块，看来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
    幸好山间颇是阴凉，虽然满头大汗，但颇有种游山玩水的感觉，一路走过来，有陈霞陪着说话，倒也不觉无趣，想到昨晚见到的事情，林小冬不由多看了陈霞几眼。
    陈霞与城市里的美女差别还是很大的，皮肤没那么白皙，却透露着一种健康淳朴的美。
    “前面的路更难走了，先歇一会儿，恢复下体力吧。”陈霞并没显出多疲惫的样子，显然是在替林小冬考虑。
    林小冬灌了几口矿泉水，大手一挥：“出发。”
    陈霞没吓唬林小冬，接下来的路确实更加难走了，仅容一人走过的山路颇为陡峭，为了避免摔倒，两人一前一后，手拉着手向前走，陈霞的手热乎乎的，有些粗糙，却是带着令人心跳的热情，不时回过头，目光似乎都写着些什么。
    林小冬心无旁骛，从陈霞的目光能够感觉到她的热情，只不过林小冬是来扶贫的，不是来泡妞的，即便是投怀送抱，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几番对目，林小冬的目光都清澈已极，陈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步伐也快了起来。
    午时分，终于来到了遗址所在的位置，环境很好，放眼看过去，只有一座极大极大的坟墓，墓前树着一块高大的碑，面的字迹已经朽得看不清楚了，只剩下风霜留下的痕迹。
    坟的周围长着几排高大的松树，树下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清理了。
    看着这座巨大的坟，高大的碑，林小冬的眼前似乎闪现过那些为了革命事业而牺牲的军民，神情不由变得肃穆了起来。
    静默了好一阵子，林小冬点燃了三根香烟，插在了碑前，低声道：“这些人不应该被遗忘。”
    陈霞没有说话，侧面看着林小冬那张肃穆的脸，低声道：“前些年还有领导过来祭奠，这几年渐渐没有了。”
    回去的路，林小冬一语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霞也没有说话，那种来时淡淡的暧昧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还没黑，两人便来到了山脚下，林小冬想到关于酒厂的事情，便进了小店，用公用电话打了贾玲的手机，只是贾玲根本不接，连打三遍，都被挂断了。
    林小冬愕然不已，陈霞这个时候说她要到城里买点东西，林小冬来得匆忙，生活颇为不便，也正有这个需要，索性不再车，开着车直接向玉林县城而去。
    不多时，到了县城，在一个超市前停下，林小冬问陈霞什么时候回来，陈霞说晚她会住朋友家，让林小冬把手机号码留给她，明早再联系。
    林小冬便由得她去，叮嘱她注意安全，找了个加油站把油加满了。
    看着玉林县城的灯火辉煌，再想想羊头崖的寂静之夜，宛若是两个世界一般，不由大是唏嘘。
    回到玉林，林小冬自然是要跟高大朋和杨小军联系一下的，不知道这两家伙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状态。
    先打了个电话给高大朋，听林小冬说在玉林，高大朋吃惊的很：“你别拿我寻开心啊。”
    “我在华联超市门口呢，来不来，一句话。”
    “来，等着我。”
    随后又打给了扬小军，扬小军嗷嗷直叫，也不问那么多，急吼吼地杀了过来。
    超市边有现在的饭店，林小冬进了去，要了个包间等着，他俩过来还有段时间，又想起了打电话给贾玲不接的事情，有些郁闷。
    用手机再拨过去，这回接得很快，一接通便听到贾玲欣喜之极的声音：“林书记。”
    林小冬失笑道：“贾玲，你好。”
    “林书记，真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国外进修，没能打电话给你，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贾玲仍然是那么一副直率的性格。
    林小冬笑道：“我不在延边了，回老家了。”
    贾玲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回老家也挺好的。”
    林小冬道：“有件事想跟你谈一谈，千佛果你听说过没？”
    贾玲更意外了：“听我爷爷说起过，说能酿酒，只不过那是土称，学名叫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怎么提到这个了？”
    林小冬道：“我这儿有几十亩的千佛果，是没资金没技术，所以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贾玲叫了起来：“真的假的？”
    听得出来贾玲的兴奋是装出来的，林小冬微微一笑：“不要勉强哦。”
    “生意的事情我向来不勉强的，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一有时间过去考察。”贾玲的脸没来由的一红。
    “好，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给你接风。”林小冬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将地址编了短信发给了贾玲。

986老友相见
    不多时，高大朋和杨小乐一起到了，我出了饭店，两人便一左一右大叫着扑了来，给了林小冬一个大大的熊抱。见林小冬在这么不起名的小饭店里吃饭，高大朋极度鄙视，嚷嚷着要去条件更好的地方去，林小冬笑着说：“我已经点了菜了，再说了，咱们谁跟谁啊，用得着讲究那些？”
    高大朋道：“那我请。”
    杨小军笑了：“高总倒会占便宜，还是等下次到贵的地方再请吧。”
    三人笑着进了包间，菜一古脑儿地了来，三人边吃边聊。对于林小冬冷不丁地出现在玉林，两人都意外之极，林小冬也不瞒着他俩，把自己降级降职的事情给说了，高大朋骂了一句：“当官的特么不爽，干什么事都束手束脚，这算个g8事情啊。”
    杨小军倒是想得开：“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又能在一起了，师傅，你的性格我知道，不贪不占，我看呀，这公务员你也别干了，大家一起做生意，什么都强，这年头，钱才是硬头货，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高大朋也大点其头道：“小军这才说了句人话，咱们要是在一起干，那是铁三角啊。”
    林小冬笑着道：“要真想做生意，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我现在在南洼乡的羊头崖村扶贫，二位现在也赚了不少，是不是支持下我的工作？”
    高大朋爽快道：“没问题，需要我们怎么办？”
    林小冬笑道：“要的是你这个话，黄阳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高大朋叹了口气道：“兄弟，自家人我也不瞒你了。我们那个店赚的是公家钱，这几年政策越来越紧，吃喝玩乐的单位越来越少，光靠游玩来的散客，根本入不敷出，跟小军商量了，准备转型呢。”
    “早年应该赚了不少吧。”林小冬问道。
    “凑合着吧。”高大朋笑了起来，“支持兄弟工作，赚不到钱也要支持啊。”
    林小冬笑了笑：“我先感谢了，不说了，喝酒。”
    三人喝了两瓶酒，高大朋嚷嚷着喝茶去，林小冬还要买一些生活用品，没有那个心情，高大朋也不坚持，说好久没回老家看看了，正好回去看看，林小冬有些意外，这家伙赚得全身冒油，居然没在县城买房子，这个朴素的风格好。
    扬小军也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林小冬让他赶紧回去，钱挣的再多，也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好，林小冬是深有体会。
    送了两人出去，林小冬转头进了华联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居然是伊娃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还没说几句，身后猛地有人一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跟他打电话的伊娃。伊娃笑着道：“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打个电话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小冬收起手机，笑着道：“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刚刚我还自己花钱吃饭了。”
    伊娃一脸的责怪道：“我昨天打电话给你，怎么都打不通呢。”
    林小冬怔了怔，道：“山没信号，怪不得打不通。”
    “山？”伊娃有些吃惊，“听说你到羊头崖扶贫了，看来是真的，那里的条件可艰苦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还好啊，环境挺不错。”
    这时后面有人催了：“喂，你们结不结账啊。”
    林小冬随着人潮把账结了，顺手把伊娃买的东西也一道结了，都是些零食、酸奶什么的，伊娃倒也没客气，林小冬笑道：“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少吃点。”
    伊娃笑：“平时办案也难得有机会，偶尔吃一回嘛。”
    提了东西，放到车，伊娃道：“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过去坐坐？”
    林小冬有些犹豫，伊娃又笑：“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也不再忸怩，伊娃是步行过来的，招呼她了车，伊娃见他喝了酒，将林小冬赶出了驾驶室，自己爬了去，发动了车子。
    伊娃住的地方较僻静，林小冬越开越是眼熟，但到了地方，伊娃拿出钥匙来开门，林小冬乐了：“还真巧啊，这儿可是我住过的地方。”
    伊娃也有些吃惊：“真的假的？不带骗人的。”
    “骗你干什么？你看，院子里这棵竹茶还在呢，哇，长得不错嘛。”林小冬顺手捋了几片叶子，扬了扬说，“这东西可以泡茶喝的，清肠排毒，口感极好，这回发了，一会我得多搞点回去。”
    看着林小冬下其手，伊娃失笑道：“注意点风度好不好，你这样子很像土匪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小冬捧了一大把，放到客厅的茶几，伊娃拿了个塑料袋过来，林小冬却是又要了一个，各装一半，留了一袋给伊娃，“你也尝尝，清水洗净，通风阴凉处晾干行了。”
    忙活了一阵，伊娃拿出茶叶泡了杯茶给林小冬：“我对喝茶不懂，最多喝奶茶，这是从我叔叔那儿顺来的，你喝喝看怎么样。”
    林小冬知道伊娃跟伊天仇之间的关系，笑着道：“那我以后喝茶全交给你了。”
    伊娃失笑道：“我去我叔叔那儿也很少，好在院子里有棵竹茶，你想喝随时来捋，不过有一条，别把树给搞秃了。”
    笑了一阵，伊娃道：“你的事我听说了，挺可惜，呵呵，我们现在可是在同一起跑线了。”
    林小冬糗着脸道：“揭人短是很不道德的。”
    “少来了。”伊娃笑着说，“对了，其实一直想联系你的，你现在负责扶贫资金的分配吧？”
    林小冬都忘记自己有这样的分工了，点了点头：“有这么回事，怎么？想开后门？”
    “开什么后门啊。”伊娃大咧惯了，对于“后门”这个歧意也没在意，“有个案子涉及到扶贫资金的问题。”
    “这个恐怕我爱莫能助了，我回沧州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天时间。”林小冬摊开手道。

第985章 987 上下都快
    伊娃笑了笑道：“你在纪检战绩上的境界比我高，这个案子的牵涉面还是很广的，给点建议怎么样？”
    林小冬笑道：“纪委书记只是一个职务，真正办案的还是专业人员，作为领导，最重要的还是顶住人情关，有一双善于发现秘密的眼睛。我是这么理解的。”
    伊娃很重视林小冬的话，半晌之后才一拍脑门：“怪不得我那么累呢，哈哈，林大哥，有个你这样的老手在身边，我就轻松多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这时伊娃话音一转，道：“林大哥，问一个比较八卦的问题。作为政治人物，你的遭遇无异于一次灾难性的重创，你就真的那么风轻云淡甚至是不屑一顾？”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我要是说我是革命一块砖，一心一意为人民，你信不信？”
    伊娃扑哧一笑，拼命摇头：“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林小冬反问道。
    伊娃怔了怔，笑容渐渐收住了，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人总是有些私心的。”
    林小冬道：“私心有，伊娃，说的脸谱化一点，如果不犯错，组织就不会处罚你，其实很多事情都要看两面性，就看你对生活对工作的态度是积极的还是悲观的。如果是悲观的，从副厅降到副处，那肯定是一蹶不振，但如果积极的面对，没有将我双开，这已经很充分地体现了组织上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了，至少我还有机会。”
    说到这里，林小冬指了指自己：“毕竟我还年轻嘛。”
    伊娃失声笑了出来：“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在知道你的经历之后，我扪心自问，如果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举重若轻。”
    伊娃微微一顿，目光里满是柔情：“我知道，你的坚强外壳下藏着一颗郁郁之心。你应该在更高的平台上施展你的才华的。小冬，你后悔吗？”
    “不后悔。”林小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伊娃称呼上的变化，摇了摇头，“其实在调查的时候，我就向组织上说过，这件事情我承认我有错，但我首先是一位父亲，然后才是常务副市长，遇到那样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么做，当然，我冲动了。”
    伊娃又道：“据我所知，你女儿并不是你亲生的。”
    林小冬笑了笑：“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伊娃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对你好奇嘛，你可是显赫的政治明星啊，上得快，下得也快。”
    林小冬哈哈大笑道：“那可让你失望了。”
    伊娃向林小冬的杯子瞥了一眼，发现水不多了，连忙去饮水机又接了水，重新落坐，才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安心做事吧。”林小冬笑着道，“你这是代表你叔叔考察我呢？”
    “切。”伊娃很没淑女风范地竖了竖中指，“你还用得着考察吗？他都快退的人了，才混个市委书记，你要不是遇到了这个意外，将来的成就比他不知道强多少倍，前几天他还跟我说，要跟你多学习呢，你可不许藏私啊。”
    “不要寒碜我了，你这个副处的含金量可比我高，你做纪委书记多久了？伊书记退下去之前会再拉你一把的。”
    伊娃却是颇有些苦恼地说：“女人混官场真的不容易，要不是有我叔叔，我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
    林小冬笑着道：“凡事顺其自然吧，虽然利用资源显得有些不硬气，但资源本身就是优势，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谁的提拔先升迁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发现什么事到你这儿都不是个事儿。”伊娃瞅了林小冬一眼，忽然道，“再一次过上两地分居的生活，会不会不适应？”
    “你还真够八卦的。”林小冬笑了起来，“时候不早，我都走了。”
    伊娃倒是没有挽留，将林小冬送出门，林小冬向她挥了挥手，伊娃忽然追上来道：“院子里这棵竹茶，我给你留着，喝完了就过来摘。”
    林小冬回望了她一眼，似乎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些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回吧。”
    上了车，林小冬并没有立时就离去，而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房子，沈碧茹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就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抓起手机就打给沈碧茹，电话很快接通了，沈碧茹笑着道：“还没睡呢？清漪又不在家？”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自己被“贬”回老家的事情沈碧茹并不知道，算了，还是不让她知道，免得她跟着纠结，笑着道：“生活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沈碧茹笑着道：“挺好啊，我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林小冬低声道：“一定要注意身体，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沈碧茹轻笑着说，“你呢，也要好好的，工作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小冬的鼻子忽然微微有点发酸，心里在暗想，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工作与家庭是鱼与熊掌之间的关系而难以兼顾，这时他忽然想到了清漪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在全国，这么多的公务人员，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可是对于她以及这个家庭来说，他林小冬却是唯一的一个，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吗？或许正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而急流勇退吧。
    见林小冬不说话，沈碧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小冬的心态，不由道：“小林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强笑道：“没有，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别想那么多了，哦，对了，我现在调动了，回老家了，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沈碧茹怔了一下，不由道：“你调动了？我怎么不知道？”
    “才调动的，这不告诉你了吗？”林小冬道，“我现在就在我以前住的那地方，还记得你逃难住的小楼吗，就是那儿。”

第986章 988超级误会
    真正与羊头崖村民融洽地融合到一起，林小冬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与陈霞一起回来，林小冬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这里面大多都是些孩子的东西，小零食啊，漫画书籍啊，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衣服啊。
    羊头崖村的留守儿童比较多，大多都是学前儿童，支部书记陈兆强考虑到这些孩子的入学问题，所以想办法通过乡里，在羊头崖村办了一个幼儿园。这个幼儿园是乡公办幼儿园的一个分支，里面只有两名教师，工资待遇自然要比在乡里的幼儿园要高一些，而且是轮换式的，只要在这里留教两年的，评优等方面都是先人一筹。
    村里的孩子不是太多，上幼儿园的就更少了，一共也就十几个孩子。林小冬将书给了幼儿园，两名留教的阿姨感激不尽，至于那些吃的穿的，自然也都是分给了孩子们。
    林小冬知道想跟这些村民们套近乎，除了给予他们实实在在的帮助以外，就是打通孩子这一关，毕竟国家的风俗习惯摆在这里，孩子才是心头肉。
    所以三天下来，林小冬已经跟村民们打成一片了，在百姓的眼里，林小冬就是一个为人亲和不摆架子的好官，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一些孩子更是抱着林小冬的腿要吃要喝要讲故事，让支部书记陈兆强看着都觉得眼红，娘希匹，这声望比他还要高，不过人家是领导，也就认了。
    贾玲是在第四天到的，径直到了山脚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手机导航里林志玲也不再说“领航了也不怕，志玲帮您到达”了，还是小店老板领着贾玲的车一路上了来。
    林小冬正在走家入户，一直到天有了些黑影，这才回来，迎面碰上四处找他的支部书记陈兆强。
    一见到林小冬，陈兆强就挤眉弄眼，林小冬不明所以，问陈兆强：“老陈，你抽风了？”
    陈兆强一脸贱笑：“来了个美女，满嘴普通话，一直在找你呢。”
    林小冬莫名其妙：“美女？哪儿来的美女？”
    “我哪儿知道，说是你邀请她来的。林主任，是不是你女朋友？”陈兆强又抽着风道。
    林小冬顿时想起了贾玲，连忙追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向了村委会办公室，陈兆强更在后头，暗自摇头，年轻人啊，就是没个踏实劲，火烧火燎的。
    追着没走几步，不由一拍脑门，坏了，看林主任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多日不见，现在解了相思之苦，势必是干柴烈火，以林主任现在的入住条件，睡个觉可以，滚床单勉强也行，反正村子里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只不过声音要是太大了恐怕不是太妥当。
    正好这个时候主任陈兆山过了来，陈兆强迎上去，嘱咐道：“赶紧找一个隔音效果好的房子，收拾一下。”
    陈兆山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干嘛？”
    “就是用来干的。”陈兆强强调道。
    陈兆山更糊涂了：“干什么？跟谁干？”
    陈兆强黑着脸：“你脑子被门板夹了是不是？林主任女朋友来了。”
    陈兆山这才恍然大悟，笑得淫之荡矣，连忙奔出，陈兆强跟在后面大叫：“找个好点的。”
    “交给我了。”陈兆山满口答应。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陈兆强一脑子过来人的龌龊想法，直奔村委会而去。
    很快便远远看到村委会门口停着辆越野车，挂着鄂江的牌照，显然是贾玲开过来的，好家伙，这么远的路途居然开车过来，也不嫌累。走近了一看，居然是辆路虎，真够不低调的。
    到了村委会门口，便听到贾玲正在陈霞说着话，林小冬出现在门前，贾玲一眼见到，立时便迎了上来，笑着道：“你还真够难找的。”
    林小冬埋怨道：“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联系一下，我好去接你嘛。”
    “你电话又打不通，我怎么联系你？”贾玲笑着说，“你是恶人先告状。”
    陈霞一脸的黯然，起身说：“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
    林小冬没想太多，拉着贾玲坐下，贾玲指着办公室里还坐着的两人，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司机，叫小赵就可以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专家老马。”
    林小冬一一握了手，道：“我代表咱们羊头崖村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就代表上了呀。”贾玲笑着道，“看起来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林小冬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山路不是太好走，晚上只能在村里将就将就了。”
    贾玲笑道：“无所谓，老马小赵，你们呢？”
    两人都表示，贾总都能克服，他们也能克服。
    这时支部书记陈兆强也赶到了，林小冬介绍：“贾玲，这位是村里的陈书记。”
    陈兆强嘿嘿笑道：“刚刚我已经跟小贾同志介绍过了。”
    这家伙真会拆台，林小冬直接无视，道：“那小贾同志我也不用介绍了，陈书记，晚上又麻烦你了。”
    陈兆强显然会错了林小冬的意思，拍着胸口说：“早就安排过了，没问题。”
    看着陈兆强背过脸的一脸浪笑，林小冬就知道这家伙想歪了，不过也懒得纠正，不然只会越描越黑，暗示了一下，道：“陈书记，那你先准备，记得把你家酿的好酒拿上，我先带贾总转转。”
    陈兆强得令而去，心里暗道，城里人就是会玩，还有情调弄点酒喝喝，不像乡下人，直奔主题，今晚得好好学学，回头也跟老婆子搞搞情调。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霞光也渐渐散去，天空显得有些发阴，林小冬也就是领着贾玲随便走走，简单介绍一下村里的情况，不时有大爷大妈遇见，林小冬也一一回应，就有大爷说了，小林主任，你媳妇啊，好俊哦。
    贾玲先红了脸，却没有辩解，林小冬笑着道：“村里的人还是很淳朴的。”
    司机小赵笑着道：“就是眼神不大好。”
    贾玲转过脸去，斥道：“就你眼神好。”

第987章 989 极品村干部
    晚上陈兆强搞出不小的阵仗，知道贾玲是来考察投资环境的，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土里钻的，弄了个一应俱全，家里酿的千佛酒自然也是捡最好的上了。
    贾玲是个女孩子，吃得不是太多，不过也是大赞美味，小赵是个愣头青，问陈兆强：“陈书记，这些都是山上的？你可不是在外面买来糊弄人的吧？”
    陈兆强立马就不爽了：“你买给我看看？”
    贾玲瞪了小赵一眼：“这么好吃的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陈兆强拿着大碗跟小赵碰杯，结果就是小赵被干爬下了，然后陈兆山将其拖走。
    有了前车之鉴，专家老马就“识相”得多了，吃吃喝喝，绝不多话，不过由于其专业的敏感性，对味道很好的酒很感兴趣，问起陈书记的酿造工艺，陈兆强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只手比比划划，两人倒颇有些共同语言。
    在林小冬的蛊惑和陈霞的推荐下，贾玲也试着喝了些，觉得口感非常好，与红酒相比完全是两个路子，便多喝了几杯，林小冬善意提醒：“你可别小瞧了，这酒后劲挺大的，少喝点。”
    正在跟老马交流的陈兆强听到，也插了一句：“就是，上头了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贾玲起先也没怎么在意，等酒劲真的发作起来的时候，头就开始晕了。酒精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完全可以让人变成另一个人，在贾玲身上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也不再浅尝辄止地保持身材了，筷子都扔了，瞄准了一只山鸡，直接上了手，林小冬上一次吃过这个亏，不过对于喝酒的人来说，上一次的醉酒早已就成了历史。
    等桌子上的酒菜都被一卷而空之后，陈兆强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老马也步了小赵后尘，倒是林小冬还保持着三分清醒，贾玲也还不错，虽然有些酒意，却也不至于没有风度地钻到桌子底下。
    贾玲的到来，让陈霞对林小冬的一些念头直接打消了，人家有钱有颜，她一个寡妇，根本没竞争力，在这种心态下，陈霞也喝了不少，幸好还有陈兆山这个生来滴酒不沾的村主任照应着，先送了陈霞回去，二十来分钟之后才回了来，这会功夫，陈书记已经把老马拉进了柴房歇着。
    见陈兆山回了来，陈兆强挤眉弄眼地让他把安置林小冬和贾玲，陈兆山会意，和陈兆强一起送两人去房间。
    所谓的房间也只不过是一间稍好一些的房子而已，陈兆强注意到窗角下还多了几块像是新搬过来的石头，待将林、贾二人送进了房，才低声骂陈兆山：“你是不是准备来偷看了？”
    陈兆山吃惊道：“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我个子这么高，还需要站石头上看？”
    “好像也是。”陈兆强比划了一下，陈兆山却是说，“你站在上面就挺合适。”
    “滚犊子。”陈兆强骂了一句，跟林小冬告了别，好在这家伙心里虽然没谱，嘴上还能把点风，没说出什么造次的话来。
    这一对二鬼子离开了，林小冬提了水瓶为贾玲倒了杯水，说：“村里条件比较差，凑合着吧，明天我带你到千佛林去看看。”
    贾玲喝了些酒，全身燥热，道：“这里环境挺好的，很清凉，我在家也没那么早睡，不如到外面走走吧，顺便看看这里的月色。”
    “你还别说，月色真的挺好。”林小冬当先走出了门外。
    夜凉如水，将整个人环绕在月色之中，很是清凉，两人并肩缓缓前行，整个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灯光，放眼看去，月光透过树叶，将地面映得斑斑驳驳。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提到了私人生活方面，林小冬就问：“你男朋友呢？”
    “我还没男朋友呢，你说的是小刘吧，早就没什么来往了。对了，你呢？为了事业，与家人分居两地，也挺辛苦的吧？”贾玲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林小冬，带着些醉意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迷蒙。
    林小冬笑了笑：“人嘛，总要放弃点什么的。”
    贾玲笑了笑：“说的也是，为了家里的公司，我也放弃了公务员的身份。”
    “人生就是这样，在追求和放弃中挣扎着度过。”林小冬叹息了一声，忽然很是想念家里的老婆孩子，脚下的步伐不免就快了一些。
    贾玲在身后幽幽道：“那你的追求是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暂时还没有什么答案。”
    贾玲也笑了笑：“在延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一般的官员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
    贾玲想了想：“很多官员只是把工作当成一份职业，而你是当成了一份事业。可造化弄人，偏偏是当职业的人能飞黄腾达，反而是当事业的人在苦苦挣扎。”
    “也不存在挣扎吧。”林小冬吁出一口气，看向了披着月光的绵绵大山，此时此刻，他的人好像是与这片山连成了一体。
    不知不觉走得远了，等夜渐深，月儿低垂，两人才意识到很晚了，可是等他们折回的时候，却发现找不着路了，胡乱走了一通，贾玲微微有些气喘，行走之时，微微弓着些腰，林小冬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贾玲羞怯万分：“我……我有些……喝水喝多了。”
    林小冬不由莞尔，原来是想嘘嘘了，笑着道：“这里遍地是卫生间，又没有人，想方便就方便吧。”
    贾玲羞怯更甚，林小冬这才会意，把自己给算漏了，可现在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就这么憋着恐怕不行，贾玲可能已经憋了很久了。
    贾玲真有些憋不住了，红着脸说：“你背过脸去。”
    林小冬竖起手指道：“我保证不会有人看到的，而且看也看不到。”
    贾玲寻了个地方，还特意是在树后面，宽衣解带，水声很大，一边方便着一边脸烧得不行。

第988章 990 英勇负伤
    贾玲确实憋得够辛苦，哗哗了好一阵子才把事情给完成了，解决了生理问题，心理上的障碍还真有些难克服，偏偏这个时候林小冬又问了一句：“好了？”
    贾玲脸一红，心一慌，脚下就是一滑，林小冬急忙伸手去扶，在贾玲的眼里，这个动作就有些毛手毛脚之嫌了，下意识地向后一退，不曾想她的身后是个斜坡，整个人就滑了下去，在滑下去的一瞬间，林小冬伸过来的手就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
    林小冬的手猛地一惊，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也跟着被拉了过去，两人滚作了一团，去势不减，林小冬的反应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贾玲抱住护在了怀里，直向着坡底滚了下去。
    这个斜坡很长，两人也不知道被树枝、石块刮了多少下，等跌落到坡底，衣服已经撕得不成样子了。好在坡底堆满了陈年枯叶，缓冲了不少滚落的惯性。
    贾玲当先回过神来，浑身刺痛，推了一下仍然维持着紧抱姿势的林小冬，没推动，脸又烧了起来，想让林小冬松口，又舍不得，干脆沉默了。
    这么静默了几秒钟，贾玲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脖子上似乎也有些湿湿温温的液体，一种不详的念头涌上了心头，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了？说话呀。”
    回应着贾玲的仍然是林小冬的沉默，贾玲慌了，抽出手来拿了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照，顿时魂飞魄散，林小冬的头上开了好大一条口子，血正汩汩地向外流着，染了他一脸。
    贾玲大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捂着林小冬的头，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根本停不下来。
    贾玲一边叫着救命，一边扯着林小冬的衬衫往头上包裹，此时的林小冬却是半分反应都没有，显然是头部撞在了什么上，受到了重创。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寻了过来，居然是陈霞和陈兆山，两人听到贾玲的呼救，循声找到这里。
    贾玲大叫道：“你们快下来，林主任受伤了，在流血。”
    陈兆山怔了一下，两人滚床单滚大发了，居然滚到了山坡下面去，不过听贾玲很是惶急，陈兆山也不敢大意，让陈霞在这里守着，他回去叫人。
    一番兴师动众之后，林小冬和贾玲终于被救了上来，不过林小冬仍然在昏迷中，陈兆强也被吓醒了，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苦于这里跟外界联系不上，叫不来救护车，倒是陈霞并不慌张，说她以前学过一些简单的护理，当务之急是先为林小冬止血，然后再送到医院去，这样也不耽误时间。
    陈兆山立时去联系车辆，陈霞的手法很娴熟，很快为林小冬止了血包扎了起来，又为他洗去脸上的血污，贾玲抽泣个不停，暗自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林小冬也不会受伤了。
    这时车辆已经准备妥当，陈兆强、陈霞和贾玲都上了车，载着林小冬匆匆开了下山。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山脚下，陈兆强打电话到120，简单说了下情况，说正带着伤者赶往医院，请医院方面做好准备，并报出了林小冬的身份。
    所以当众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拉着林小冬进了急诊室，众人都心怀惴惴地在急诊室外等着，个个神情凝重之极，陈兆强站在窗前抽着闷烟，贾玲以泪洗面，陈霞也是戚然不已。
    一根烟没抽完，陈兆强担心林小冬出事，自己担不了这个责任，把电话到了党委书房季方明那儿。
    得到汇报的季方明吃了一惊，在电话里把陈兆强骂了个狗血喷头，立即赶向医院。
    季方明的家就在县城，所以到的很快，林小冬在急诊室还没出来，问了情况之后，季方明就有些后悔没把林小冬到南洼的情况跟县委领导汇报了，出了这档子事，林小冬在里面也有段时间了，看来情况挺严重的。
    他的想法跟陈兆强是一样的，林小冬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党委书记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陈兆强不知道真实情况，贾玲也不便说出来，最终得出一个完美的经过，就是林小冬和贾玲吃完饭之后，到千佛林去实地堪察，途不中慎坠入沟底受了伤。
    季方明沉着脸走到走廊的尽头，拨了县委书记曹大江的手机号码。
    “曹书记，我陈兆强啊，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季方明在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突突，现在都几点了，这么晚打电话给一把手，报的还是忧。
    “是这样的曹书记，市扶贫办副主任林小冬到南洼乡驻点，呃，来了一个星期了。对不起曹书记，是我的错，林主任一再交待，不要惊动县委领导，他说来南洼就是想实实在在的做点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情，所以我就没向您汇报。他在羊头崖村，今天来了一位投资商，晚上接待了之后，林主任带着投资商去考察千佛林，晚上黑，摔伤了，现在在县医院抢救，还没出急诊室。”
    季方明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曹大江的火气就上来了，不仅仅是因为林小冬的到来他不知道，更是因为季方明的这个电话。
    你不汇报就不汇报吧，现在人受伤了，你才打电话过来，万一出了事，他怎么好推得一干二净？
    曹大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曹大江一番考虑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县长陶韵达：“韵达啊，市扶贫办副主任林小冬在南洼受了伤，我现在在外地，你到县医院去看望一下。”
    一个扶贫办副主任，区区副处，还比不上副县长呢，曹大江还没看在眼里。
    陶韵达从床上起了来，老婆就有些不乐意：“这么一大晚的还出去啊。”
    陶韵达笑着说：“有位同事受了工伤，我这个县长不过去看看怎么能行？”
    老婆撇了撇嘴：“曹大江就是个混蛋，好事没你的份，这些个破事都是你去干。”

991 高风亮节
    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双眼模糊，这一摔，的确摔得不轻，以他的身体素质而言，寻常的伤不会让他昏迷到现在。
    一醒来，院方的人也是欣喜之极，虽然少不了再作一次全面的检查，但是对于外面候着的人却是个天大的喜讯。
    陶韵达到了也快半个小时了，大概了解了一下事发的经过，这个经过自然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什么迫不及待地地与投资商实地查看，反正净拣好的说。
    陶韵达当然不会全信，但是林主任在羊头崖村坠沟受伤，那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在场的几人除了南洼乡党委书记季方明和羊头崖村的几个村干部之外，还有个美貌的小姑娘，一介绍，是鄂江鄂兰春酒业集团的副董，陶韵达顿时明白，不管林小冬是怎么受的伤，就凭能把鄂兰春酒精的副董拉过来考察，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如果能把这个项目收入囊中，对自己的政绩将会起到很大的推动。
    林小冬醒来，众人皆喜，心情松下来，陶韵达的态度也越发地和善，问起贾玲投资的相关事情来。
    贾玲这个时候正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哪有闲情跟陶韵达谈这些东西，所以对于陶韵达的话也是爱理不理，这可是让季方明和陈兆强大是惊慌了，虽然只是位县长，可也是县里的二把手啊，他们并不知道，贾玲以前在鄂江所辖的市纪委工作，打交道的都是市级甚至是省里的干部，一位区区县长还真不放在她的眼里。
    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不是她神不守舍，鬼使神差地拉了林小冬一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林小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心。浓浓的愧疚更让她没有闲心谈投资的事情了。
    陶韵达的神色就有些不怎么好看，心想，一个小丫头，脾气倒不小，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对林小冬检查完毕的医生们出了来，众人迎上前去询问情况，医生说，情况还不错，除了小腿骨折和轻微的脑震荡以外，大多都是体外的表面伤，休息一阵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陶韵达心头对贾玲虽有些不满，但自己好歹是县长，既然来了，总要作作姿态，便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探望了吧？”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就噤了声。
    医生表示可以，不过最好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众人齐皆进了病房，林小冬的腿已经打上了石膏，高高地跷在床头，脑袋上自然也被包扎了一通，身上倒还好，换了身病服，里面包包裹裹的都被遮住了，看不出所以然来。
    饶是如此，贾玲忍不住泪水长流，要不是碍着有诸位领导在场，恐怕就要大哭失声了。
    “这位是……”林小冬刚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居然好了一些，季方明和陈兆强以及陈霞、贾玲他是认识的，陶韵达却是面生得很。
    季方明立时介绍了一下：“林主任，这是陶县长，得知你受伤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看望你的。”
    林小冬轻啊了一声，苦笑道：“怎么惊动了陶县长了。陶县长你好，我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起来跟你握手了。”
    陶韵达笑道：“林主任，你这是特殊情况，我代表南洼乡羊头崖村村民感谢你啊。你要是有个闪失，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上级交待了。”
    季方明也是有眼色的很，立时跟上说：“这都是我的失职，没有照顾好林主任。”
    林小冬的头顿时就大了，这个大帽子扣起来，不知道得说到什么时候，当即道：“陶县长过奖了，这就是个意外。”
    陶韵达很满意季方明的配合，神情微微一板，向着季方明说：“幸好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把你头给摘下来。”
    季方明笑着应道：“林主任真要是……我恐怕就得主动把头交出来了。”
    林小冬一眼见到贾玲神色戚然，喜中带悲，心中一动，道：“陶县长，时候不早了，改天我去你办公室详细汇报一下羊头崖村脱贫的设想。”
    陶韵达对贾玲没什么好感，不过贾玲是个美女，又年轻，加上林小冬说话做人很是让他舒服，便笑着道：“林主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先安心养伤，别的事以后再说。”
    又向季方明交待了几句，不外乎好好照料林小冬的话，陶韵达向林小冬道：“林主任，那你好好休息。”
    林小冬忽然道：“陶县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林主任请说。”陶韵达驻足道。
    林小冬道：“我受的伤不算重，所以这事还请陶县长代为保密，别让市里的领导知道。”
    陶韵达微微一笑道：“林主任，你可真是高风亮节啊。”
    林小冬动了动嘴，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跟陶韵达还不熟，他总不能自我标榜说，真心只是想为老百姓办点实事。
    送走了陶韵达，季方明和陈兆强返了回来，季方明交待陈兆强照顾好林小冬，陈兆强当即表示让陈霞留下来服侍林小冬。
    林小冬的头更大了，贾玲这时说：“还是我来吧。”
    陈霞落落大方道：“贾总，照顾人的活你干不了的。况且你还是客人呢。”
    贾玲一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事情因我而起，我就有这个责任。”
    林小冬苦笑道：“我说几位，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我就这么点伤，用得着动这么大的干戈吗，这里我最大，都听我的，照顾的事情有医院的护士呢，大不了请个护工，贾玲，你来是为了考察千佛果的事情，还是以这个为主，季书记，老陈，希望在这个工作上，你们能配合好贾董，另外，照顾好她的生活。”
    几人都还要说什么，林小冬脸一板说：“都不听话了是不是？”
    林小冬这么一搞，几人都无话可说了，不过贾玲执意今晚不走，林小冬也是没办法，陈兆强向季方明挤了挤眼睛，两手大拇指相互扣动，季方明恍然大悟，当即鸣金收兵。

第990章 992 政治砝码
    众人离去，贾玲的眼泪就下来了，林小冬手足无措：“哭什么呀。”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林小冬越说，贾玲哭得越凶，过分的是居然扑在了林小冬的身上。
    林小冬苦笑道：“你该减肥了，压得我气都喘不上来了。”
    贾玲一怔，爬起身，杏眉倒竖，见林小冬一脸的促狭之色，脸又是一红，却是忘记再哭了。
    林小冬道：“这真是个意外，你就别自责了，要是真自责，就想办法跟我一起让羊头崖的村民富裕起来。”
    贾玲抹了一把眼泪，说：“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的事情。”
    林小冬轻轻一叹，说：“贾玲，你从小就生活在蜜罐里，不知道他们有多艰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总设计师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本来是想靠这些富的人来带动其他人、其他地区致富，可是现在，富的更富，穷的更穷。羊头崖只不过是贫困地区的一个缩影，比它更严重的数不胜数啊。作为一名干部，我是真的想为他们做些实事，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起码我尽力了。”
    贾玲被林小冬的话所打动，却是说：“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微薄啊，贫困的地方哪里都有，当权者何以置若罔闻，熟视无睹？”
    林小冬沉默了半晌才说：“这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其实高层也见到了，你在纪委待过，应该知道，国家对此的处理力度正不断加大，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都会成为问责的对象……”
    话还没说完，贾玲就打断了他的话：“可是我只知道，像你这样为民的干部，从副厅降到了副处。”
    林小冬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笑了笑：“我可是病人啊，你能不能别拿这么折磨人的事情在我伤口上撒盐？”
    贾玲也知道自己戳到了林小冬的痛处，低下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林小冬没有说话，这个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
    五天后，林小冬就嚷嚷着要出院了。
    陶韵达虽然恪守诺言，没有将此事上报，但却是向曹大江汇报了鄂兰春酒业来投资的事情。
    鄂兰春酒业是一家上市公司，在全国几大酒业集团中有一席之地，最有名的算是兰贵人系列，分三个等级，分别是兰三、兰六和兰九，价格都是过千，兰九更是天价。
    曹大江得知此事之后，觉得如果真能把鄂兰春拿下来，先不说对玉林县的发展有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是这个大项目拉过来，大肆包装之后，将会是一枚厚重的政治砝码。
    在玉林做县委书记快四年了，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来，这也直接导致了他被按在这个位置上几年不动。
    从陶韵达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个贾玲应该是林小冬拉过来的，似乎两人还有点小暧昧，那么只要紧抓着林小冬不放，就极有可能促成此事。
    所以在第二天，曹大江就去了一趟医院，代表县委县政府看望了林小冬，极尽赞赏之词，搞得林小冬脸都红了。
    曹大江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其他领导的眼里，于是乎，分管农工部的副县长、农工部长、兼县扶贫办主任的副部长也一一前来探望。
    对于这些迎来送往，林小冬真的是厌恶的很，尤其还是些不熟悉的人，更是奉承来奉承去，烦不胜烦。
    终于得到医生的首肯，为林小冬的脑袋拆了线，只是腿上的骨折暂时还不能拆石膏。
    陈兆强和贾玲都来了，正张罗着要去办出院手续，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在说：“林主任，忙着出院呢？”
    一看来人，林小冬的嘴巴又抽了抽，来者赫然是玉林县纪委书记伊娃。
    “你怎么来了？”林小冬顺手拿过贾玲为他买的遮丑帽盖在了头上，现在的他可是个大光头。
    伊娃失笑道：“你现在可是名人了，谁不知道你林大主任啊。”
    林小冬郁闷的说：“你来就是为了取笑我啊。”
    “那倒不是，就是来看看你，最近太忙，今天才回来，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就给你溜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伊娃跟林小冬熟悉得多，转眼看到像只炸了刺的猫儿一般的贾玲，微微有些奇怪，这女孩好大的敌意。
    林小冬有些大条，笑着说：“想帮忙？好啊，你看我这腿，石膏还没拆呢，下楼比较困难，老陈的腰不好，贾玲又是女流，要不你驮我下去。”
    伊娃捂着嘴笑：“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女汉子啊。”
    林小冬上下打量了伊娃一番：“标准的。”
    “行了，别贫了。”伊娃忍着笑说，“看来摔得还真不够严重。”
    “没见过你这么看望人的。”林小冬表现得很轻松，这几天他累在哪儿？
    一方面是探视他的人，他要应承。另一方面，他得糊弄柳清漪，不想让她担心。
    其实本来他们的联系就不多，村里手机没信号，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天天联系，打个电话也还好，可是儿子女儿总是要跟他视频，这一视频，那还不得露了馅啊，所以百般掩藏。
    这也是他急于想出院的原因。
    伊娃的直率，让他感觉轻松不少，所以这嘴上也就跑起了火车。
    伊娃倒是没顺着他的话去说，这里毕竟还有外人呢，便说：“出院的事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就是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知道你要出院了，我就放心。对了，给你带了点竹茶，估计你这腿，一时半会也去不了我那么摘茶了。”
    贾玲在边上一直没插言，见伊娃跟林小冬言语无忌，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现在听伊娃的口吻，林小冬似乎经常去她那儿，酸水就冒到喉咙眼了，说：“林大哥，我扶你下楼吧。”
    “今天你最大，来，妹子，我跟你一边一个。”伊娃也捋起了袖子。
    林小冬一开始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见这两人大有针锋相对的意思，不由恶汗，难不成她们俩……
    不是吧，老子有这么大魅力？

第991章 993 书记来访
    回到羊头崖村，林小冬得到了更高的礼遇。
    老百姓是很质朴的，谁为他们真心实意地做事，他们就爱戴谁，所以林小冬一回到羊头崖村，村民们就用他们最朴素的方法——赠予来表达他们与林小冬的感情。
    看着房间里老百姓们留下来的鸡鸭谷果还有孩子们期待林小冬快点好起来的祝福画，林小冬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原本是他的本职工作，却让老百姓如此感恩戴德，这反映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林小冬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晚上自然有人递饭端茶，吃了饭之后，林小冬问贾玲考察得怎么样，贾玲说，专家老马已经对千佛果进行了检验，很满意，不过如果进行大规模地生产，暂时还不确定，毕竟在国内的市场，还是以白酒为主，其次是啤酒，最后才是红酒，至于果酒可能就更差一些了。
    林小冬也不强求，点头说道：“投资需要谨慎，这一点都不假。自从中央出台了八项规定之后，白酒市场在急剧萎缩，高端白酒的空间虽然仍然不小，但消费群体收缩还是很厉害的，我觉得应该适当考虑一下市场的转移，以鄂兰春的品牌效应，打开市场的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正如你所说，我不希望把规模搞得太大，可以先试试水。”
    这个想法与贾玲的考虑不谋而合，林小冬也不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以鄂兰春的底子，搞个分支项目，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
    敲定了这个，下面就是具体实施方面的细节了。这个方面倒不需要林小冬多操心，有季方明这个党委书记在，一切都好办。
    贾玲说：“我打算明天回鄂江一趟，在董事会上通过一下，再组建一支队伍过来。老马暂时就留在这里，到时候设备安装调试以及试生产主要还得依靠他。”
    林小冬怔了一下，贾玲的这个决定并不显得突兀，但林小冬知道她是鄂兰春酒业集团总裁的千金，按理说，像这种小手笔的投资根本不需要拿到董事会上去议，心中一动，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贾玲毕竟还年轻，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名为集团副董，估计有不少股东对她并不服气，她也需要用实绩来证明自己。
    林小冬微笑着说：“贾玲，果酒的制作生产工艺，问题应该不大，主要的是怎么推向市场，这一点你有没有考虑过？”
    贾玲咬着嘴唇说：“林大哥，其实这一次我不打算扛着鄂兰春的旗号来办这个厂。”
    林小冬一副果然不假的样子，点头说：“这是你证明自己的一个途径吧？”
    贾玲微微一叹，说：“鄂兰春的股东有好几个，我爸只是占的股份比较多一些，我去了公司之后，那些老股东认为我能力不够，我确实需要证明自己。”
    “既然这样，宣传方面，我也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一炮而红呢，对不对？”林小冬心里有了些主意，国内市场对红酒的认可度并不高，国人不大喜欢这个所谓的“浪漫”调调，倒不如把目标投向国际市场，不过具体的要等生产出产品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贾玲吃了早饭，正准备跟司机下山，季方明的车子就出现在村口了。
    很快季方明过了来，见贾玲要走的模样，挽留着说：“贾总千万多待一会儿，羊头崖村的投资我已经向主要领导汇报了，县委曹书记说今天要过来调研，拜托贾总务必多留一天。”
    林小冬深知真要投资，县里的态度也很重要，便说：“贾玲，那就多待一天吧。”
    九点钟，曹大江的车就到了羊头崖村，刚下车，一阵风就扑了过来，卷着一层灰，打了曹大江灰头土脸，秘书赶紧忙着去为他拍打身上的灰尘，季方明低声交待陈兆强，赶紧去拿毛巾。
    林小冬有些好笑，看来曹大江这些年来羊头崖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村会议室，几人坐定，曹大江笑着道：“林主任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笑道：“七七八八了，过几天去拆了石膏，就又生龙活虎了。”
    曹大江便笑：“年轻就是好啊，换了是我，恐怕这把老骨头就折在这里了。”
    众人皆是谄笑。
    曹大江又道：“听方明书记说，贾总准备在羊头崖村建一个酒厂，非常好嘛，贾总，有什么需要县委县政府服务的吗？”
    贾玲在体制内待过，场面话说起来也头头是道：“才刚刚有这个计划，正准备回公司立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说的。”
    曹大江点头道：“那么具体的投资方案能说说吗？”
    贾玲道：“初步打算是依托羊头崖村的千佛林，用千佛果来酿造果酒。”
    曹大江的眉头微微一皱说：“这么说，厂子是建在村里了？”
    贾玲道：“是这么考虑的。”
    曹大江道：“贾总，我有个不同的建议啊，表面上看来，生产与原料联系在一起，这是好事，不过以企业的目光来看的话，这是不明智的。这里交通不便，不要说产品的输出，就是建设方面也会有不小的问题啊，况且建设项目是好事，也要考虑到整个玉林县的整体规划，县里对羊头崖村另有建设方面的规划，我看，不如把企业放到县开发区去，这样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季方明也跟着道：“曹书记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否则也不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视察调研了，林主任，贾总，羊头崖村地少山多，企业建成之后，我想，对千佛果的需求会大大增加，如果真把厂子建在村里，到时候一来不方便扩大规模，而来也不容易扩大千佛果的种植规模。曹书记，我向您提个建议，在具体的规划方面，羊头崖村可以作为千佛果的种植基地，一方面开拓生态观光型的旅游市场，另一方面也可以带动百姓的创业和就业。”

第992章 994 予取须予舍
    这两人一唱一和，把企业的远景设想得很大，贾玲就有些意动，不过与官方人物打交道，不慎重考虑就拍板，这是大忌，所以贾玲并没有一口应下来，说：“曹书记，季书记，这个项目，总部方面还没有立项，待我回去到董事会上作讨论之后，会由专业的考察团队来定夺企业的位置，不过两位领导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的。”
    曹大江便笑着说：“贾总，我很相信你投资的诚意，我正式邀请你再来的时候，我们在县政府洽谈投资事宜。”
    贾玲微微一笑，道：“谢谢曹书记的美意。”
    曹大江并没有待多久，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鄂兰春的实力，新上投资项目，无疑是个大手笔，放在羊头崖村实在是暴殄天物，当然，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看贾玲的态度，已经有些意动了，欲擒就得故纵，等下次来，一定要把这个项目给敲下来。
    眼看着还有半年就过年了，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很有可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走的时候，与贾玲交换了名片，这才上车而去。
    目送着县委一号车消失在道路的弯处，季方明才转过头，笑着说：“贾总，曹书记钦点的项目，办起来那是事半功倍啊。”
    贾玲微微一笑，道：“届时少不得有麻烦季书记的地方。”
    季方明笑着道：“曹书记重视的项目，我南洼上下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方明走后，贾玲的神情就沉了下来，向林小冬说：“曹大江这个人不实在。”
    林小冬奇道：“何以见得？”
    “他让我去县委洽谈项目，完全就是把你给撇开了，什么规划，都是掩盖之词，目的就是想让我到开发区去建厂。”
    贾玲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林小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这一次来，他的主要目的是帮助羊头崖村脱贫，利用什么项目来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他倒是没想过。
    所以林小冬只是浅浅一笑说：“贾玲，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的计划是小规模投资，但也要考虑到将来企业壮大之后，为了避免陷入重复投资的浪费，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你也不能当冤大头，既然曹大江有增加政治砝码的需求，你也可以借此跟他讨价还价，落实一些方面的优惠。”
    贾玲噗哧一笑：“你可是领导干部啊，站在投资商的角度上说话，你是哪一边的？”
    林小冬笑着道：“我是站在老百姓这一边的。”
    第二天下午，季方明又过来了一趟。
    这几年，南洼乡就没有什么体面的项目，大多都是在乡工业集中区里小打小闹，搞些什么木材加工之类的企业，虽然也有几个农业项目，但也仅仅是增加了一些用工，并无实实在在的税收，毕竟农业项目有不少免税的地方，所以有了这个连县委书记都重视的项目，他季方明自然也要抓住不放了。
    当然，他没那个胆量和能力能跟县委一把手争功，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项目落实好服务好，到时候，曹大江势必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与林小冬谈了一些如何帮助百姓脱贫的政策和措施，话题难免就扯到了建厂的事情上来。
    林小冬心里清楚，这个项目一旦建成，是一荣俱荣的好事，不过看曹大江的胃口，区区几千万的投资恐怕是搞不定，而以贾玲目前在公司的处境，想有多大的投资，也不切实际，当然，这些他也不会点破，借着这个空中楼阁，给羊头崖村争取点实惠福利倒是真的，便说：“季书记，贾总这一来二去的，估计没半个月也得有一个礼拜，你昨天也听到了，到时候会有专业的考察团队来考察项目的可行性。贾总是我朋友不假，不过在商言商，没有利益，人家也不会把大把的银子洒下来。”
    季方明一听这个，心里就有些打鼓，万一这个项目黄了，曹大江那边没了戏，自己恐怕跟着也要受牵连，赶紧道：“林主任，连曹书记都惊动了，万一黄了，这个板子我可挨不起啊。”
    林小冬吓了他一下之后，说：“能不能落实投资，我说了不算，贾玲那边我可以再做做工作，不过这里的硬件实施也得上一上啊，不然考察团队来了，直接咔嚓，我连个理由都没有了。”
    季方明赶紧问：“林主任，你是市里来的领导，眼光比我开阔，指点一下吧。”
    林小冬说：“如果企业按照曹书记的意思，在开发区落了户，这里势必会成为重中之重。为什么？因为这里是千佛果的生产基地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来肯定以羊头崖为主，可是这里现在的条件，咱就不说什么建筑、路面方面了，就是通讯方面就够惨不忍睹了。我看，趁着这段时间，你得想办法把这方面落实好。”
    季方明呆了一呆：“县电信、移动这些部门的头头可都是大人物，哪里会理会我呀，再说了，这都需要钱啊。”
    林小冬恨铁不成钢地说：“有曹书记的重视，你还怕他们不就范？至于说投入的钱，那就得看你怎么说了，将来这里可是车水马龙，昨天你自己不也是说，一旦生态基地建成，这里将是一派什么样的景象，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啊，到时候，这里将会成为一个大客户，谁现在忙得快，这块大蛋糕就是谁的，电信和移动还不抢着来？”
    季方明一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林主任，领导就是领导啊。”
    “季书记，你别在这儿跟我贫嘴了，时间无多，赶紧动起来吧。”林小冬煽风点火说，“晚了，百姓可就记不上你的好了。”
    季方明坐不住了，借故又跟林小冬抽了一根烟，这才娓娓离开，一出了门，撒着腿儿就往车子上跑。
    林小冬忍俊不禁，他相信，曹大江不会不懂予取须予舍的道理。

第993章 995 露馅
    指望几天内就架设好通讯线路和信号塔的建设，那自然不可能，不过季方明的办事效率真的挺高，或者说，曹大江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几天，两大部门就开始来实地勘察了。
    林小冬当然懒得过问这些事情，他正忙着跟扬小军和高大鹏吹牛逼呢。
    这两家伙打不通林小冬的手机，就知道他在羊头崖呢，直接就杀了过来，见林小冬亮着个只长了一小茬的大光头，拖着打着石膏的残腿，先是大怒，林小冬说了原因之后，是大笑，跟着又是大怒，抱怨林小冬伤成这样也不跟他俩说一声。
    林小冬就笑：“跟你们说有个鸟用？最多说几句风凉话，大朋，你别笑，尤其是你，落井下石是你的强项，我去触那个霉头干嘛？”
    高大朋失笑道：“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就被你这么给败坏了。”
    扬小军也笑：“师傅，我们的产业已经有人接手了，估计一个月内钱就能到账。以前忙惯了，现在乍闲下来，还真有不大自在。”
    高大朋也说：“你上次不是说有个路子吗？”
    林小冬摇头晃脑地说：“路子是有，不过就是没腿走，这样吧，明天你俩送我去医院拆线，然后请我吃一顿，我再好好指点你们。”
    高大朋一拍大腿：“小意思。”
    贾玲回去复命，林小冬又有腿伤，暂时也没什么事，这两天又下起了雨，林小冬寂寞难耐，有腿不动走，有口不能言，陈霞倒是没在眼头上转悠，林小冬也有一阵没回市里了，总得去汇报汇报工作。
    晚上高大朋二人在千佛酒上栽了个跟斗，成为第二天林小冬一路上的笑柄。
    扬小军倒还罢了，高大朋面如猪头，发誓晚上找回场子来。
    去县院拆了石膏，医生叮嘱近期不要太受力，以免复发，需要定期来检查，要忌烟忌酒。
    一一应了，一出医院的门，烟就叼在了林小冬的嘴上，林小冬说：“事情办完，直接去市里吧，路上我给你们说说下一步的活儿。”
    扬小军听着就有些想笑，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种要干坏事的节奏。
    林小冬说的就是关于千佛果生产基地的事情，他建议他们将羊头崖村的地都承包下来，用于种植千佛果。
    这倒不是林小冬在撬羊头崖村民的墙角。他考察过了，那片千佛果林子是野林，也就是说，千佛果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至于罕见的千佛果怎么会在这里成片，那只有天知道了。
    想培育质量更好的千佛果，这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指望那些村民们肯定不行。
    林小冬考虑过这个产业的可能性，以老马的专业和贾玲的实干以及对陈兆强所提供的工艺改良，高质量的千佛酒面世不是问题，宣传方面，贾玲虽说不想借用鄂兰春的品牌，但是她父母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毕竟是女儿开的第一枪，另外，他也考虑到九九集团的影响力，以及沈碧茹在美国的影响，如果这几个方面同时能打响了，市场是大大的。
    所以种植千佛果，将会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听林小冬这么一说，扬小军和高大朋都有些意动，高大朋以前种过大棚，但是改良千佛果，心里没有什么底，问道：“这东西能行吗？”
    林小冬说：“投资有风险，入行要谨慎，这东西技术含量比较高，估计也不是你能玩得转的，商机往往伴随着风险，没有风险就能赚钱，谁特么不想干？”
    扬小军也说：“高哥，你以前不是种过大棚吗？”
    高大朋白着脸说：“跟种大棚能一样吗？这事我记在心里了，我拷，早说嘛，我就带点千佛果过来了，市里我倒是认识一个农业方面的高手，可以问问他呀。”
    林小冬失笑道：“就不能请人家过去到实地看看？”
    说话间，到了市里，雨下得也是越发地大，林小冬在羊头崖没日没夜，已经不知道哪天是工作日那天是休息日了，到了市里一看手机才发现是星期六。
    市里除了扶贫办提供的宿舍以外，他还没别的地方可去，让高大朋给送到了扶贫办，打发二人各忙各的去。
    拖着不怎么利索的腿回到宿舍，这将近一个月了，屋子里生了一股子霉味，打开窗子，一股凉湿之气迎面扑了过来。
    大口呼吸了一阵，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柳清漪，一诉相思之情，柳清漪很担心老公的心态不稳定，从他的口吻来看，还是很平和的，心里的石头先放了下来，说了些近日来的情况，教育集团的事情开展得很顺利，有他以前的老部下在，颇得照顾，学校的招生情况也还不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教堂质量，把学校的名头打出去。
    彩儿经过了那次事件之后，成长了很多，一直处于自责之中，柳清漪劝慰了好几次，都没什么用。林小冬说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有七天长假，到时候他会回去。
    说到这个，柳清漪提了一嘴沈碧茹的事情，算来就这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虽然对于沈碧茹的存在，两人并无隔阂，但是与自己的老婆谈另一个女人给自己生孩子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诡异和惊悚，林小冬便岔开了话题，说:“儿子现在怎么样？让我看看儿子。”
    视频刚一结通，柳清漪便看到了林小冬刚出茬的大光头，闪亮的缝针就像只大蜈蚣趴在脑袋上一样，吃了一惊，儿子先自大哭了起来，哭叫着说不是爸爸。
    林小冬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露了馅，柳清漪逼问他怎么回事，林小冬吞吞吐吐地说晚上不小心摔伤了。柳清漪气又痛，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小心。
    林小冬腆着脸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赶紧戴了帽子去哄那个翻眼不认老子的儿子，倒是被昊昊给认出来了，这才破涕为笑。
    闹了一阵，林小冬问君茹集团现在怎么样，回答是一切都按正常走，林小冬这才说起在玉林办酒厂的事。

第994章 996 超级猛男
    对于林小冬的扶贫工作，柳清漪曾经向林小冬表示过，如果有什么需要，九九集团会有所倾斜，却是被林小冬拒绝了。林小冬是在探索一条扶贫之路，如果是依靠家庭之力，那只是个体行为，换言之，如果他这个市扶贫办副主任一穷二白，那这项工作又怎么开展？
    当然，该借助一些力量还是要借助的，尽管是在探索，但林小冬不介意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探索归探索，能扶一批是一批，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当林小冬说出办酒厂的时候，柳清漪沉吟了一下，说：“现在的白酒市场萎缩得厉害，这个时候办酒厂，会不会……”
    林小冬说：“做的是果酒，打算主打国际市场，不过需要大力的包装和宣传，现在才有这个设想，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在宣传方面，提前帮我注意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
    挂了电话之后，林小冬正准备跟沈碧茹再联系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忙于羊头崖扶贫，又忙于养伤，加之通讯条件不好，不曾与沈碧茹联系过，算着日子也快要临产了，心头颇有些愧疚。
    刚找出沈碧茹的号码，门忽然被敲响，只听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林主任吗？”
    林小冬微微一怔，一边应着一边开了门，居然是市扶贫办综合处处长傅小雪，还不及说话，傅小雪便捂着嘴笑道：“林主任，您去扶个贫，把头发都扶没了？”
    林小冬不由哑然，挠了挠光头，笑着说：“傅处长怎么没回家？”
    傅小雪神情一黯，跟着笑着说：“手头有点事情没办完，所以加了个班，看你这房间突然亮了灯，我还担心来了小偷呢，没想到是你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林小冬开着玩笑道：“那是我的错了，回来之前没有跟傅处长报备一下。”
    傅小雪也笑：“您是副主任，级别比我高，我可受不起。”
    “呵呵，我这个副主任，可管不着你。”林小冬在羊头崖村的扶贫工作有了突破，心情大好。
    傅小雪说：“林主任，您在羊头崖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徐市长赞不绝口呢。”
    林小冬心头一突，难不成自己受伤的事情传出去了？看来人想低调都不行啊。
    正要说话，傅小雪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号码，傅小雪神色微变，直接掐断，没有接听。
    这边刚挂断，那边电话又打了过来，林小冬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便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
    傅小雪这次接了，不过说话的口吻很是难听，刚一接通，便淡漠之极地说：“你烦不烦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在加班！”
    傅小雪的话音刚落，背后猛地有一声怒叫道：“加你麻痹班啊。”
    傅小雪吓了一跳，林小冬也大是愕然，谁也不曾留意有人过来。
    随着这一声大骂，一个年轻男人已经闯了进来，揪住傅小雪的头发就是一耳光，顿时在傅小雪洁白的脸上留下了几条指印。
    林小冬一个箭步上了前去，在那男子第二记耳光掴下来之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喝道：“你干嘛呢？住手！”
    这男子怒不可遏，居然一拳向林小冬的脸上打了过来。
    林小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看样子这家伙跟傅小雪应该认识，所以林小冬只是抬手架开对方的一拳，并没有还击，手中发力将他推了开去，挡在了傅小雪身前，沉声道：“要不要报警？”
    傅小雪捂着半边脸，苦笑着说：“他是我老公，不要报警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暗处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反击，不然事情就搞大了。
    “呃，这个，怎么称呼？”林小冬自然没有插手人家家事的意思，不过这家伙这么粗野，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动手打人，再怎么说，傅小雪也是自己的下属，不能眼看着她遭受家暴。
    那男子冷冷地盯了林小冬一眼，向傅小雪一瞪眼：“你不是说加班吗？就是这样加班的？加班到男人房间里来了？”
    林小冬一听，我去，这个误会搞大了，赶紧道：“误会了……”
    林小冬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引得那男人怒火冲天，只不过傅小雪的火气突然之间似乎更大了：“方志勇，你自己思想龌龊，就把别人看的不堪是吗？好，既然在你的眼里，我这么不堪，我们完了。”
    这么激进的话语令得这位姓方的男子勃然大怒，怒狮一般向傅小雪冲了过去。
    林小冬明知如果自己出手相阻，势必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可让他袖手不管，任由男子肆虐，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当即伸手一拦，抵在了方志勇的胸前，沉声道：“你冷静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滚你妈那个碧。”那家伙脑子里已经被灌满了大火，拨开林小冬的手，一拳就向林小冬的脸上砸了过来。
    面对这么个莽夫，林小冬真是无语了，他当然不能跟方志勇大打出手，一方面这是在自己的宿舍里，虽然自己跟傅小雪一清二白，可这么一大晚上的，有嘴也说不清啊，另外，方志勇毕竟是傅小雪的丈夫，傅小雪说的也是一时气话，自己要真是把方志勇给打坏了，那不是里外不是人嘛？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林小冬只得挥起拳头，迎着方志勇的拳头打了过去。
    方志勇哪儿是林小冬的对手？两拳相交，林小冬纹丝不动，方志勇却是拖着膀子连退几步。
    林小冬上前一步，速度何其之快，眼一眨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方志勇身前，方志勇手臂刚抬起，林小冬便已控制住了他的胳膊，脚一抬，也抵在了方志勇的小腹上。
    想不到方志勇真是个莽夫，都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不依不饶，头向前一磕，就撞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的性格这些年收敛了不少，换了以前，早叫方志勇满地找牙了，见他仍然不知进退，不免也有些光火，大光头也向前一磕，两头相撞，方志勇顿时晕头晕脑了。

第995章 997 家有渣男
    见占不到便宜，方志勇虽然怒火滔天，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临走的时候冷森森地撂下一句话：“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林小冬大是莫名其妙，这叫什么事嘛？
    傅小雪黯然向林小冬道歉：“林主任，真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你了。”
    事到如今，责备也是无济于事，林小冬只得道：“夫妻就是床头吵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赶紧追上去，跟他说清楚就行了。”
    傅小雪惨然道：“林主任，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方志勇向来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现在这事又把你给扯进去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说的好。”
    见傅小雪说得慎重，林小冬哭笑不得了，只得硬着头皮听着。
    这方志勇颇有些来头，在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科任副科长，是市长方春水的侄子。两年前的傅小雪还只是一个办事员，方志勇偶然见到她之后，惊为天人，展开了追求，只不过傅小雪一直都没有理会。
    后来方志勇找到了扶贫办主任赵大江，赵大江当了说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傅小雪这才答应了下来，婚后不久，傅小雪便火速提拔，做了扶贫办综合处处长的位置。
    结婚之后，方志勇一开始还好，没半年迷上了打麻将，就开始夜不归宿了，为此，傅小雪没少跟他吵架。不曾想方志勇变本加厉，不但不改，反而经常对傅小雪施以殴打。
    昨天晚上，方志勇又是一宿未归。上午，敲门的不是方志勇，而是几个不认识的人，说方志勇欠了他们钱。
    傅小雪没敢开门，问欠了多少，一听说欠了五十万，险些没晕过去。
    待那些人走了，傅小雪打电话给方志勇，质问他是不是欠了五十万，方志勇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再打就关了机。
    傅小雪心灰意冷，又气又急，一气之下，干脆离开了家，可是她是外地人，在沧州举目无亲，而这种事情也不便于跟同事提起，无奈之下，来了单位的宿舍。
    不曾想晚上遇到了这档子事。
    听了傅小雪的叙述，林小冬直觉这方志勇就是一渣男，不过这是别人家事，他又不是调解办主任，不过这方志勇是方市长的侄儿，搞不好这家伙会借此生事。
    想到这里，林小冬心头就犯起了嘀咕。
    在经历了降职之后，林小冬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在回到江东之后，他婉拒了叔叔的好意，低调地来到扶贫办，立足于基层也好，韬光养晦也罢，反正短时间内不想暴露于领导的视线范围之内，没想到临时起意回来一趟，就碰上了这事，现在只盼方志勇是个省心之辈，不然又是个麻烦事。
    林小冬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而事实也印证他的担心，这方志勇确实不是省心的家伙，不过这事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有惊动方市长，而是打电话找了一帮赌钱时认识的所谓“兄弟”，要给林小冬一点颜色瞧瞧。
    且说傅小雪向林小冬再三致歉，离开了林小冬的房间，林小冬苦笑不已。
    不多时，接到高大朋的电话，说是联系上了那个农业方面的专家朋友，一起吃个饭，请林小冬谈谈相关的事情。
    林小冬想不到高大朋的速度这么快，当即让高大朋开车过来接自己。
    扬小军很快开着车过了来，接上了林小冬，雨夜之中，两人都没在意黑暗中盯着他们的一双眼睛。
    很快来到吃饭的地方，包间里高大朋正跟这位专家朋友坐在一起说着话，待林小冬进来，高大朋为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位专家叫莫林，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退休前在市农科院工作，高大朋当年种大棚的时候，就曾为他指导过，现在被省农科字返聘，正好周末在家休息。
    客套了一番之后，林小冬很尊敬地道：“莫专家，对于农作物培育这一块我不精通，大朋兄弟应该已经跟你说了，是关于千佛果的，是不是需要嫁接改良，我也就是信口一说，恐怕少不得还要请莫专家到实地看一趟。”
    莫林一脸的兴奋：“千佛果非常罕见，到目前为止，也就国外的几个屈指可数的地方有产，在国内所属首次，如果真的有大朋说的好几亩地，那简直就是太令人振奋了。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见莫林如此兴奋，林小冬心头也是大为高兴，道：“莫专家，这么说来，您对千佛果很了解了。”
    “了解谈不上，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据国外的资料记载，这东西的营养价值极高，叶、茎、根都可以入药，完全就是软黄金，以前国内也曾引进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能成活。”莫林就像个老顽童一样眉飞色舞，“一旦确定这千佛果货真价实，简直就是天大的发现啊。”
    林小冬有些犹疑，这玩意儿有这么大的功效？不过专家的话当然权威，如果这千佛果真这么牛逼的话，那还愁千佛酒没有销路？
    大家心情俱佳，吃喝一番，相谈甚欢，莫林是个急性子，巴不得连夜启程赶往玉林才好，林小冬笑着说：“莫老，外面下着大雨呢，那一林子千佛果也不会飞了，这样吧，咱们明天一早儿就出发，您看怎么样？”
    “行，行，没问题。”莫林一个劲儿地点头，随后，林小冬又谈起了以千佛果为原料酿酒的事情，莫林有些意外，“这东西是不是能制酒，倒不是太清楚，总而言之，一切看到东西再说。”
    曲终人散，让没喝酒的扬小军取了车送莫专家回去，林小冬和高大朋就在楼下大厅里等着扬小军回来，正谈着这千佛果的经济价值以及日后的光明前景时，一帮人就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直冲着林小冬就围将了上去，霎时间一阵鸡飞狗跳。

第996章 998 不打不相识
    林小冬就是在打架上遭遇滑铁卢的，所以遇到打架的事情，直接就是“一朝被绳咬，十年怕井绳”，所以面对这一帮十来人的围堵，他并没有进行反击，而是在大厅里跟这帮家伙玩起了捉迷藏。
    对于林小冬的性格，高大朋是非常清楚的，而林小冬回到玉林的原因也很清楚，所以这个时候，他没有参与到打架中去，而是寻了一个角落，拨打了110。
    酒店里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保安形同虚设，自然不敢上前，连报警都忘了，缩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
    莫专家住的不远，扬小军送了人，赶了回来，正好遇上这事，二话不说，开干。
    扬小军本身就是练家子，虽然有些年没打架了，手艺却是一点也没生疏，直打得这帮人鬼哭狼嚎，拳打脚踢之下，地上就倒下了一片。
    这时只听警笛声呼啸而至，领头的虎着脸上了前，很是玩味地说：“哟，都结束了呀？”
    林小冬看到扬小军出手，不便叫停，只能要他下手轻一些，见警察来了，生怕给扬小军惹出什么事端来，上了前去，一看就乐了。
    林小冬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认人方面，这一抬头，这位警察居然是老相识。
    说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这警察居然是伊娃的哥哥伊大强。当初他们可是不打不相识啊。
    伊大强显然也认出了林小冬，微微一怔，作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上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了些变化：“怎么回事？”
    林小冬也有些纳闷，摇头说：“伊警官，这些人我也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找我的麻烦。”
    伊大强见林小冬也认出了他，微微点头，挤了挤眼睛，表示明白，转过头，蹲了下去，向一个躺着的家伙道：“长毛，说说，怎么回事。”
    伊大强以前可就是沧州城的名角，哪有混混不认识他的？现在摇身一变，披了皇家的衣服，更是如虎添翼，要说换了平时，绰号长毛的家伙顿时就痿了，不过这一次仗着方志勇的威风，倒是强硬的一逼，说：“强哥，这家伙撬了小方的墙角，搞了他老婆，我们替小方出口气。”
    长毛口气很是托大，伊大强不爽之极，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一脚踩在长毛的脚踝子上，长毛吃痛，一声惨叫，伊大强一摆手：“全部带回局里去。”
    一帮干警将众地痞都拉上了警车，伊大强交待道：“谁要是替他们说情，让他们来找我。”
    要说伊大强何以对林小冬如此照顾，除了与林小冬不打不相识之外，妹妹伊娃没少在他面前提到，而叔叔伊天仇的态度更是对林小冬欣赏得很，在这种情形下，伊大强的态度就不奇怪了。
    方志勇在外面的车里看得清楚，心头很是震惊，倒不因为是伊大强的态度，而是扬小军的本事，要不是警察来得快，长毛他们可能会更惨，心下对林小冬就有些畏惧，不声不响地驱车离开。
    不过有个市长叔叔，这口气方志勇也咽不下，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林小冬的身份。
    这个暂且不提，且说警察带着一帮杂碎离去，伊大强并没有跟着离开，笑着向林小冬说：“兄弟，好久没见了。”
    对于伊大强的自来熟，林小冬颇有些不适应，不过冲他帮自己的样子，以及他跟伊娃之间的关系，林小冬也笑着说：“有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干上警察了？”
    伊大强嘿嘿一笑，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喝茶吧，解酒。”
    伊大强倒不是那种过于粗鄙的人物，冲着喝茶解酒这四个字，就显得他观察还是比较入微的，林小冬欣然应允说：“坐我们的车吧。”
    上了车，伊大强脱下了警服，随手一放，指点了一下位置，很快到一茶座，要了茶，笑着说：“听我妹妹说，你到玉林扶贫去了，转悠了一圈，又回到老家了。”
    林小冬跟伊大强不熟，所以说话也没那么敞亮，笑了笑说：“刚刚那几位你好像认识。”
    伊大强点头道：“认识，对了，你怎么惹上小方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小方？哪个小方？跟着才想起来傅小雪的老公方志勇，不由道：“刚才那帮人是他叫过来的？”
    林小冬将晚上傅小雪的事情说了说，伊大强失笑道：“你是背了一口老大黑锅了呀，这小子是有名的小心眼，仗着他叔叔，目空一切，夺妻之恨跟杀了他老子是一样的，他肯定跟你没完。”
    林小冬不以为然道：“说清楚了不就行了。”
    “这事能说得清楚？越描越黑啊兄弟。”伊大强坏笑着打量了一眼林小冬说，“况且我觉得这事多半是真的。”
    林小冬啼笑皆非：“胡扯什么呢。”
    伊大强说：“觉得你挺帅，又有男人味，尤其这个大光头正配你，咦，怎么有道疤？你的功夫我是知道的，谁能给你开瓢？”
    林小冬虽然是沧州人，但是在沧州并没有多少熟识的人，伊大强从了警之后，匪气大减，人又直率，刚刚又帮了他一把，见着就很是顺眼，便笑着说：“说起来丢人。我在羊头崖扶贫，晚上喝多了，出来撒尿，脚一软栽沟里了。”
    伊大强一怔，跟着便是一阵爆笑。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轻嘘了一声，说：“所长打电话来了。”
    接通电话，没听几句，伊大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顶了起来：“所长，这事不地道吧？好，好，你是所长，你说了算。”
    挂了电话，伊大强气得骂起了娘：“妈的，这个苟王八，把长毛他们都给放了。”
    林小冬对伊大强更生好感，一来他是站在自己这个角度上的，二来他没有扛他市委书记的风，由此可见，素质还是可以的，当即道：“算了算了，一帮混混而已，你还指望从他们那儿扯出方志勇来？”
    林小冬也不打算追究这事，不管怎么样，也得看傅小雪的面子。
    伊大强冷哼了一声说：“你不追究，不代表别人就不追究。兄弟，你以后还会有麻烦。”

第997章 999 芳心暗许
    林小冬心头一惊，知道伊大强说的不错，不过这在他看来，也算不上什么事，眼界决定心态，方志勇与当年在鄂江打交道的人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坐了一阵，伊大强与林小冬交流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头一回正式坐到一起说话，多少有点保留，不过相互之间还是比较欣赏的。
    一壶茶喝完，到此为止，各自散了。
    出来的时候，伊大强要了林小冬的手机号码，自己打的离开。
    回到家，伊娃正在客厅的灯下看文件，伊大强撇着嘴说：“这么敬业啊，大周末的都不出去玩。”
    伊娃没抬头，说：“有什么好玩的，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警察，像点样子好不好，你这警察可是叔叔给你弄上来的，别丢了叔叔的脸。”
    伊大强对这个妹妹完全是无可奈何：“我可从来没扛过叔叔的风，不像姓方的那小子，狗仗人势。”
    伊娃抬起头：“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他了？哎，你这一大晚上儿的干嘛去了？”
    “穿着警服呢，能去哪儿呀，出警去了呗。”伊大强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你猜今天我遇见谁了？”
    见伊大强神神叨叨的样子，伊娃笑着问：“遇上哪个美女了？”
    “美女没见着，遇见个帅哥。”伊大强说，“林小冬，就是很久前你让我收拾的那个，这一说也有不少年了。”
    伊娃怔了一下：“他不是在玉林吗？怎么来市里了。”
    伊大强又是一怔：“他在玉林？”
    说到这儿，伊大强猛地一拍脑门，忽然一脸坏笑地说：“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不是挺喜欢他的吗？现在他在玉林，你有机会了。”
    伊娃瞪了哥哥一眼：“你瞎说什么呢？人家都有孩子了。”
    “他忙得倒是挺快。”伊大强摇头晃脑大叫了一阵可惜，忽然看到妹妹一闪而过的黯淡神情，取笑道，“你的心里还有他是吧？”
    “你这人真够八卦的，赶紧洗澡去。哦，对了，刚刚花姐来找你了。”
    伊大强像是屁股被戳了一剑似的猛地跳了起来：“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不过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哥，花姐挺不错的，你可别玩弄人家。”伊娃一脸正色道。
    “怎么可能啊。”伊大强拿手机打电话，却是没有人接听，急得直打转儿。
    “哥，你干嘛呢？电话打不通不能去找她呀，真是猪脑子。”伊娃提醒了一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边说着，伊大强已经像枝箭似的窜了出去。
    伊大强这么一走，伊娃却是看不进文件了，托着腮，打开手机里面藏着的照片痴痴地看了起来。原以为他们之间再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地方，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有机会相见，沉寂已久的芳心又活跃了起来。
    理智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是感情又岂是理智所能够衡量的？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他的样子来。
    多年前还在玉林工作的林小冬显得很生涩，上一次在玉林见到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成功成熟，可转眼之间，他居然被打压了回来。
    现在的他多了一份内敛，也多了一份说不出的伤感，这种感觉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看得出来，豁达的表面藏着诸多的不甘心，要知道从副厅被降到副处，不是哪个人都能顶得住这样的打击和压力的。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林小冬的手机号码便被调了出来，可是伊娃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出了一阵子神，伊娃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听，伊娃笑道：“是沈秘书吗？我叔叔睡了没有？”
    手机很快转到伊天仇的手上，伊天仇笑着道：“伊娃，还没睡啊，有事么？”
    “我睡不着，叔叔，能跟您聊聊吗？”伊娃支着腮道。
    伊天仇笑了起来：“怎么了？有心思？还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都不是，想跟您聊一个人。”伊娃的声音有些异样。
    “聊一个人？”伊天仇来了兴趣，自己这个侄女挺不简单的，当初让她从事纪检工作，就是为了打磨她一下，没想到干得不但有模有样，还风生水起，硬是博了一个“铁娘子”的称号，现在听她的口吻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不仅大感奇怪，要知道这个侄女的眼光很高，都快三十多的人了，仍然单着身，追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嗯，我说的是林小冬。”提到这个名字，伊娃的心里都觉得有些酸酸的甜蜜。
    伊天仇的眉头微微一皱，作为从事过纪检工作的市委书记，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强，听到伊娃的口吻，隐隐中他就觉得有些问题，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来，轻声道：“他怎么了？”
    “他在玉林挺辛苦的，我觉得以他的才华放在扶贫办实在太可惜了。他以前可是常务副市长，这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啊。”伊娃尽力保持着一颗淡定的心。
    伊天仇笑着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跟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伊娃赶紧道，“前些日子，他在羊头崖摔伤了，头上缝了好几针，腿都摔折了，差点把命都丢了。”
    伊天仇微微一怔：“有这样的事情？徐厚华可没跟我提起过。”
    “他引来了一个项目，是利用羊头崖千佛果引来了鄂江的鄂兰春酒业集团。”伊娃道，“叔叔，我觉得你应该适时提拔这样有能力的人材。”
    对于林小冬选择市扶贫办副主任，伊天仇也有些不明白，省委岑书记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曾经无意中说过这么一句话，说以林小冬的能力，原本可以有个好位置了。
    他不是太明白这个“好位置”指的是什么意思，虽然在鄂江受了处分，但江东是江东，既然能够回来，那么这个处分在江东的影响就并不大，岑书记既然说现在的位置不好，那么完全可以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那么这个市扶贫办副主任又是什么由来？

第998章 1000 林小冬的过去
    对于林小冬的能力，伊天仇的印象大多还是来自于昔日他做市纪委书记时对他的了解，玉林县的桃园镇就被打造成了一个特色小镇，成为了沧州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过桃园镇的发展有着偶然的成份，在他之前，也有领导提出大力开发桃花山的建议，所不同的是，正好林小冬赶上了全省建设特色小镇的风潮，这并不能完全体现出一个人的能力。
    “伊娃，咱们换个人说说。你觉得我秘书小沈怎么样？”伊天仇忽然转移开了话题。
    小沈叫沈东城，研究生毕业后考上了市委办，写的一手好材料，被伊天仇选作了自己的秘书。沈东城对伊娃很有好感，伊天仇看得出来,所以有心撮合他们两个，不过试探了几次伊娃的口风，伊娃对此好像并不感冒。
    伊娃一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单独为了林小冬的事情，伊天仇心有所感，对林小冬的好感不代表他就姑息一切，所以转移了话题，引到了沈东城的身上。
    “叔叔，这事您以后就别提了，我对他没感觉。”伊娃一口咬死了，跟着道，“叔叔，林小冬的事，您多留点心。”
    伊天仇有些不快，沉声道：“提拔谁，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你对他有好感，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你跟他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然误人误已。”
    被揭穿了心思，伊娃的脸火辣辣的，嘴上却是在说：“叔叔，您想哪儿去了？我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上才这么说的。”
    对于这个侄女，伊天仇视若已出，见她这么说，自然不会再深究，只是道：“那就好，他来的时间不长，我会留意的。”
    挂断了电话，伊天仇陷入了深思之中。过了好一阵子，伊天仇才打了副市长徐厚华的电话。
    “老徐，没吵醒你吧？”伊天仇微笑着说。
    徐厚华哈哈一笑：“我没这么早睡的习惯，伊书记，有什么事吗？”
    “不算什么大事，了解一下林小冬。”伊天仇与徐厚华是高中同学，还同住一个宿舍，辗转多年之后一起共事，这份情谊比起其他同僚来更是亲近得多了。
    徐厚华笑着说：“你对这个小家伙也有兴趣？”
    听徐厚华这么一说，伊天仇便道：“这么说，你的兴趣也不小啊。”
    徐厚华笑着道：“他的过去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不是太清楚。”伊天仇虽然是市委书记，耳目众多，但还没到能够远跨其他省份了解到情况，也只是知道林小冬来江东是因为在鄂江受了处分。
    徐厚华道：“我了解了一下，这小家伙不简单啊。”
    当听说林小冬在此之前任鄂江省延边市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伊天仇倒吸了一口凉气，显得极其意外，林小冬才多大年纪啊？即使是现在的副处级也算是年轻干部了，不由问道：“他是因为什么受处分的？”
    徐厚华道：“被人下了套。”
    听说了经过，伊天仇再一次沉默了，很显然，这是政治斗争衍生出来的产物，联想到目下沧州的政治形势，他有些心动了。
    伊天仇在沧州算是本土派了，从市委秘书长到纪委书记，再到市委副书记直到现在任市委一把手，常委就换了好几茬了，按理说，应该绝对地掌控住局面，但是去年上任的市长方春水，是省政府一把的绝对亲信，虽说没有过份纂权的举动，但在很多决策方面，他的态度起着很大的制衡作用，自己的优势并不大。
    而自己这几年与上任时间不长的省委岑书记关系并不密切，所以颇有些费精耗神，如果有着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林小冬辅佐左右，或许会打破这种胶着的状态。
    “老徐，通知一下林小冬，让他明天过来一趟。”想到这些，伊天仇决定先跟林小冬正面接触一下。
    接到徐厚华打来的电话，说是市委伊书记让他明天过去一趟，林小冬就有些诧异了，试探着问了徐厚华是什么情况，徐厚华三缄其口，事实上，徐厚华也不清楚伊天仇的想法。
    他与伊天仇的思维截然相反，伊天仇觉得林小冬有政治斗争的经验，而徐厚华则认为他不够沉稳，否则又怎么会落到处分降职的境地？
    一夜无话，林小冬次日起了个大早，雨仍然在下，由于伊天仇的临时召唤，所以与莫专家同回玉林的计划不得不进行调整。
    打了个电话给高大朋，让他跟莫林先回去，然后才打了个徐厚华留下的沈东城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沈东城很客气：“林主任你好，你已经到市里了啊，你直接到常委家属楼来吧。”
    常委家属楼就在市委大院的后面，内里假山喷泉，绿树成荫，雨小了些，轻雾淡汽，一片氤氲，确实是个宜居之所。
    沈东城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林小冬过来，上了前去，笑着问道：“是林主任吧？我沈东城。”
    两人握了手，沈东城说：“伊书记等着你呢，跟我来吧。”
    刚刚迈步进去，身后忽然响起车喇叭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辆奥迪q5。
    沈东城嘴角微微闪过一丝不屑，林小冬看得清楚，低声道：“认识？”
    “方市长的侄子。”沈东城说了这么一声，便不再说。
    奥迪车在二人身边经过，微微一顿，车窗降下小半幅，露出一张脸来，林小冬这才看清，正是大闹他宿舍之后又指使长毛使坏的方志勇。
    车子远去，向着二号公寓开了过去，林小冬心中暗想，这小子在常委家属楼都横冲直撞，对自己的那口气恐怕真的咽不下去了。
    跟着沈东城到了一号公寓，客厅里，伊天仇正一边抽着烟一边看报纸，见林小冬进了来，放下报纸，摘下眼镜，微微一笑道：“小冬同志来了。”
    回来沧州，这还是林小冬第一次跟伊天仇正式接触，上前一步道：“伊书记您好。”
    伊天仇笑了笑，向沈东城摆了摆手说：“小沈，你先回去吧。”

第999章 1001 与书记见面
    这个私人气息非常浓的召见，让林小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倒不是因为面对的是市委一把手，他在延边的经历和阅历，使得他不同于一般的副处级干部。
    其实在与林小冬会面之前，伊天仇就通过他的渠道对林小冬作了一个全面的了解，随后又与岑前通了一个电话，岑前虽然没有表现出对林小冬的特殊照顾，但是对伊天仇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天仇同志，作为市委一把手，用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眼光，好钢需要用在好刃上啊。”
    这话如果放在平时来说，那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显得稀松寻常已极，但是岑前恰恰是说在伊天仇提及林小冬的时候，这就不得不引起伊天仇的重视了。
    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伊天仇微笑着说：“林主任，我听说了你的工作情况，没有浮于表面，而是实实在在地沉到了羊头崖，切实开展扶贫工作，而且初有成效，很不错啊。”
    林小冬笑了笑，不卑不亢道：“伊书记，这只不过是我的本职工作，扶贫工作已经开展不少年，却没有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所做的，也只是为将来百姓的脱贫做一个试金石。”
    伊天仇喟然一叹：“你这个答案很尖锐啊，扶贫扶贫，有的地方却是越扶越贫，从根子上来说，还是人的思想有问题啊。”
    这个话题有点大，林小冬纵然心中有万般感慨，却也不能大放阙词，所以只是保持着沉默。
    伊天仇跟着说：“这个思想问题，不仅仅是百姓自己对如何解决贫困束手无策，更体现在为官者的思维僵化，甚至是麻痹。有些官员的政绩观大有问题啊，只知道一昧地迎上，只知道抬头看，不知道低头看，百姓的利益才是大于天嘛。”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震，看得出来，这位一把手有着极强的政治抱负，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到了更高的位置，纵然目光更加长远，但职位越高，责任便越大，兼顾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小冬道：“上下五千年，朝代更迭，百姓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最底层，我也只是在做我力所能极的事情，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伊天仇赞了一句，说，“羊头崖在全市都是挂得上号的，如果能够一举脱贫，我一定记你一功。”
    林小冬没有说话，更没有说更谦逊的话，伊天仇这时话音一转，忽然道：“我是不久前才知道你以前在延边工作的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的遭遇不啻于从天堂坠入地狱，很难得你能够摆正心态，沉下身子。别说你一个年轻人，就是换了我，可能也没有你这般平和，我就很好奇，你是怎么走出心理阴影的。”
    林小冬没想到伊天仇忽然提起这事儿来，事实上，虽然林小冬表面上古井不波，但在内心的最深处，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的感觉？从入仕开始，一直到常务副市长，倾注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现实很残酷，犯了错误，就需要付出代价。
    所以林小冬笑了笑说：“这可能是成长的代价吧，不过我没有怨言，因为我的确犯了错。能有现在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伊天仇知道林小冬是因为女儿而出手伤人，能够把事情压下来，没有承担刑事责任，的确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从这两个方面来看，林小冬的确比同龄之辈要优秀得多，到羊头崖村去扶贫，不是意志消沉的逃避，而是积极的面对，动手打人，虽然显得鲁莽，却也体现出了真性情，那么在生活作风方面呢？
    “听说你是一个人过来的，爱人孩子还留在延边呢，这样习惯吗？”伊天仇不动声色地问道。
    林小冬纵然再机智过人，恐怕也难明伊天仇问话的内在含义，笑着说：“说大了，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呵呵，毕竟在延边待了一段时间，孩子的上学，我爱人的事业，也不便于跟过来，再者，玉林是我的故乡，我也不算孤单一人吧。”
    伊天仇不便再深问下去，只得止住这个话头，淡然道：“你做过纪委书记，做过常务副市长，如果不是因为偶然事件，将来不可限量，不过你现在还年轻，如你这般年纪，副处级也是寥寥，我希望你端正心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林小冬肃然道：“我谨记伊书记的教诲。”
    伊天仇微微一笑，从对话的情况来看，林小冬无疑可以归为“优秀”的行列，岑前那句“好钢用在好刃上”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心中不由一动，这小子的经历，任个县区一把手，那是绰绰有余，在能力方面是勿庸置疑的，那么在用人方面呢？
    “小冬同志，玉林县是你的故乡，你选择回玉林扶贫，完全能够看得出你对故乡发展的拳拳之心。玉林县前些年的发展势头不错，但近两年就有些停滞不前了，反而出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腐败问题，我很心痛啊。”伊天仇又是喟然一叹。
    林小冬在玉林的工作履历并不多，最多也就是在桃园镇任过党委书记，时过境迁，当年的县委县政府人员已经数次更迭，所以提到这些，林小冬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保持着倾听的微笑。
    伊天仇扫了他一眼，又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有难度，林小冬又不便不作回答，沉吟了一阵才说：“伊书记，我离开玉林已经有不少年了，不是太了解情况，所以很难作答。”
    伊天仇笑了笑说：“这个我知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与你探讨探讨，你不要妄自菲薄，能够做常务副市长的干部，你别说一点施政的方针都没有。”
    伊天仇这么说，林小冬便没有什么退路了，想了想才说：“套用一句您刚刚说的话，我觉得主要还是解决人的思想问题吧。”

第1000章 1002 近亲繁殖
    “解决人的思想的问题，一方面是百姓自主创业，自力更生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也就是领导干部思维的问题。”林小冬缓缓地斟字酌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这是需要探索的。”
    “人的思维一旦形成，短时期内很难改变，这需要通过学习、培训来缓慢改变，做为一把手，如何选择人才，人尽其用，很是关键。为政之要，莫先于用人。”林小冬道，“能力有大小，但是责任心是一样的，能者上，庸者下，这是老生常谈，却又很难做到。一句话，不能寒了干部的心。”
    林小冬的话很合伊天仇的心理，当然，实际操作起来，是难之又难。
    这是一个复杂的人情的社会，沾衣带水，沾亲带故，朋友、亲人、同学、战友，盘根错节，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团体，在提拔任用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打招呼，怎奈僧多粥少，总有满足这个失信那个的时候，让伊天仇觉得做人真特么难，现在见林小冬说的轻描淡写，微微一晒道：“怎么个不寒干部的心？”
    林小冬放慢语速道：“怎么样做不到不寒干部的心，那首先得知道怎么做会寒干部的心，我认为，最寒干部的心的，莫过于近亲繁殖。”
    近亲繁殖？伊天仇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倒是个比较新奇的词汇。
    林小冬正待说话，门忽然被敲响了，听得外面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叔叔，开门。”
    听声音，居然是伊娃。
    “来了。”伊天仇应了一声，林小冬活络之极，闻言立即起身前往开门。
    门一开，伊娃不由一愣：“林大……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片言只语地还真不好解释，况且林小冬自己都懵逼得很，只得轻轻一笑，伊天仇扬声道：“伊娃，过来坐。小冬，继续说说你的近亲繁殖。”
    伊娃一头雾水，不由道：“什么近亲繁殖？林主任，你不是说要搞酒厂吗？又搞牲畜繁殖了？”
    林小冬不由莞尔，伊天仇也是忍俊不禁：“什么牲畜繁殖，在说干部任用的问题呢。你别打岔，听小冬说。”
    伊天仇一口一个“小冬”，伊娃听着亲切得很，便知道叔叔动了爱材之心，看样子是在考察他呢，便也道：“好，干部任用与纪委的职责也有点关系，我洗耳恭听。”
    林小冬道：“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我党历来高度重视选贤任能，始终把选人用人作为党和人民事业的关键性、根本性问题来抓。当前，在反腐败的高压态势下，‘跑、送’现象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一些‘不跑不送，只会干活’的老实干部也得到了组织的肯定和重用。但是选人用人过程中的‘近亲繁殖’现象仍然不同程度地存在。”
    顿了一下，林小冬接着说：“我国有一句老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前，在培养。选用干部的过程中，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任人唯亲’的现象。一些能力平庸，甚至能力极低、素质极差的干部，凭借着其所谓的政治资源平步青云，而那些在官场中‘举目无亲’的得力干部，数年如一日的勤恳工作，却只换来几句口头表扬。试想，自己身边那些能力远不如自己的同事，借着‘朝中有人’不断得到提拔，甚至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会不让人心寒？这种现象对那些勤恳做事的干部极为不公，长此以往，干部的积极性、事业心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挫伤。”
    说到这里，伊娃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林小冬不由看向了她，伊天仇也道：“你笑什么？”
    伊娃无辜地说：“我在想，我能做到县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是不是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伊天仇顿时尴尬已极，瞪了这个侄女一眼，心道，这丫头打脸打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林小冬失笑道：“伊书记……”
    话还没说完，伊娃又笑：“这里两个伊书记呢，你说的是哪一位？”
    林小冬讷讷说不出话来了，伊天仇也是无语之极，缓解林小冬的难堪道：“你能不能别打岔？”
    伊娃吐了吐舌头，硬是将严肃的氛围搞得踪影全无。
    林小冬接着道：“伊……伊娃以自己为例，那不妨就讨论一下。刚才我说到，要杜绝用人唯亲，提倡用人唯贤，不过古语有云，举贤不避亲，所以说，要围绕‘贤’字做文章，如果与自己有关系的人有德有能，当然不能死搬硬套，伊娃的提拔就是伊书记举贤不避亲的真实体现，事实也证明，你干得很不错，铁娘子的称号可不是谁都能博来的。”
    伊娃的脸一红：“这么高调的表扬人，我会骄傲的。”
    伊天仇微微一笑，林小冬的见解虽然并不新颖，但旧瓶装新酒，也有新意，更以伊娃为例表现了他的反应能力，心头大是满意，道：“为了选好人用好人，国家制定了逢进必考的规定，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部分领导绞尽脑汁地钻政策漏洞，笔试漏题，面试打招呼，甚至搞‘萝卜招聘’，为关系人量身定制招聘条件，将其他人合理地卡在门外，这种变相的任人唯亲现象，严重损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和公信力，其危害程度丝毫不亚于贪污腐败啊。”
    林小冬瞥了伊娃一眼，笑着道：“伊书记说的是，任人唯贤，方能人才辈出，兴盛发达，任人唯亲，必定腐败丛生，走向消亡。选人用人就是风向标，一旦寒了干部的心，所带来的都是尸位素餐，消极应付，所以凡提必核，凡提必查，纪委在这方面必须加大督查力度。”
    伊天仇点头道：“组织、纪检必须公平公正，说到底，一把手的态度决定一切啊。”
    伊娃抿着嘴笑道：“叔叔，你的态度决定着沧州事业的发展啊，任人唯贤，像林主任这样的人才，算不算贤呢？”

第1001章 1003 家丑不宜外扬
    此时的二号公寓里，方志勇正在向叔叔控诉林小冬恶劣的“夺妻”行径，简直是声泪俱下，言之凿凿，说自己亲眼见到二人在宿舍里将行苟且之事，被他撞破之后，林小冬还恶人先告状，将他打伤了。
    这小子脑袋被林小冬撞了一下，到现在脑门上还有个大疙瘩，这倒是林小冬打伤他的“铁证”。
    方春水皱着眉头，对于这个侄子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他对侄儿媳妇的为人还是比较认可的，不过侄儿说的凄惨之极，心头也颇有些疑惑，便问道：“林小冬是什么人？”
    方志勇经过一夜的打听，已经打探到了林小冬的底细，如果林小冬不是官场中人，他也不至于向叔叔求援了。
    当得知林小冬是市扶贫办副主任的时候，方春水轻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前一阵子市扶贫办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副主任，据说一上任，没在单位待几天，就直接下村驻点去了。
    “我知道了。”方春水淡淡应了一声。
    见叔叔并不怎么上心，方志勇加大了控诉力度：“叔叔，这事您要是不帮我，市长的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通奸，我被人笑话也就算了，您也跟着被人笑话啊。”
    方春水心头有些恼怒，倒不完全是因为方志勇没有分寸的话，而是联想到了到沧州这两年的处境。
    在与伊天仇和平共处的背后，勾心斗角无处不在，虽然还没有发生过互相拆台的事情，但这种胶着的状态着实令他头疼，无奈伊天仇在沧州根深蒂固，拥趸甚多，可谓枝大叶茂，虽然自己沉稳过渡，打了几手好牌，但也勉强与其分庭抗礼，但论起权威声望，确实比不上伊天仇。
    如果方志勇家丑外扬，尤其是自己居然拿导致这个家丑的人没辄，对自己本就微薄的权威将会是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
    “叔叔，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见叔叔神情不定，方志勇激将道，“我刚刚来这儿的时候，就遇见林小冬了，被沈东城带着去了一号。”
    “行了。”方春水心头一跳，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自问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能够让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不到一瞬间还是动了真心，一搐之后，轻咬舌尖，迅速冷静了下来，瞪着方志勇道，“志勇，你自己也收敛一点，外界对你的传言很不利，我虽然把你弄到组织部来了，但你自己也要努力。紧跟组织部，年年有进步，你都进步到哪儿去了？”
    方志勇垂下了头，也不敢顶嘴，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有些不大像话，过了与老婆耳鬓厮麿的新鲜期之后，迷上了赌钱，输了不少，确实对不住傅小雪，可是一想到傅小雪跟另一个男人在宿舍里，心头的那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赶走了方志勇，方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走到了窗子前，凝视着窗外淅沥的小雨。
    林小冬去了伊天仇的住处，本来他是不会有任何看法的，但是刚刚方志勇所言，却是让他联想了很多。他知道，伊天仇会不遗余力地对自己进行立体全方位的打击，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那么，他就很难不把林小冬的行为与伊天仇对自己的打击联系到一起。
    思量了好一阵子，方春水打了一个电话给组织部长曹达华。
    曹达华是他的一枚暗棋，先他一步调过来，都是省政府一把那条线上的人，不过这是步暗棋，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亮出来。
    “达华，市扶贫办有位叫林小冬的副主任？”
    曹达华微微一愣，道：“有的，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听说他没在扶贫办待几天就到村里驻点了，我想了解他一下。”家丑不可外扬，这与阵线无关。
    曹达华有些犹豫，能跟岑书记搭上线，真的很不容易，虽然名义上他是向省长的人，但人往高处走啊，不过他很清楚，在封疆大吏的对阵中，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完全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与其他的小官员一样，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所以这条线他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曹达华有些不明白方春水何以突然间对市扶贫办的一个副主任感兴趣，只不过林小冬与这里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牵连，想来也不会卷入到政治斗争中去，当即将林小冬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林小冬受处分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曹达华即便是组织部长也不甚了了，不过他的履历却是一个绕不开的坎，方春水也是大觉异讶。
    一时之间，方春水对林小冬的印象纷杳已极，思量片刻，有了个主意。
    且说林小冬从一号公寓出了来，并没有多想些什么，看得出来，这一次伊天仇的召见，与伊娃有着莫大的干系，从内心里他感激伊娃，不过短时间内他只想借着做事来抚平一下自己内心的伤痕。
    雨已经小了很多，林小冬也没急着打个出租车去车站，虽然是沧州人，连以前加现在，也没几次领略沧州风景，打着伞走在街头，不由就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当初来考驾照的时候，因为柳清漪和伊娃的事，伊大强还跟自己大打出手过。
    边走边看边想着，林小冬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路上。
    周末，小雨，倒也热闹非凡。
    看着街道两侧琳琅满目的店铺，林小冬想到已经很久没有送东西给老婆了，正好目光到处，看到一家金伯利店，便信步走了进去。
    店内的顾客不是太多，林小冬一进去，热情的导购便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问：“帅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店里正好在开展促销活动……”
    林小冬微笑着说：“我就是随便看看。”
    导购见林小冬并没有表现出热切的购买欲望，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却已经没有那么热情了。
    林小冬看多了世态炎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低着头看着柜台，挨个儿搜寻着，他对这玩意儿不是太懂，所以只看缘分，对上眼儿了，那就行了。

第1002章 1004 金店风波
    “把这个拿给我看一下。”林小冬忽然看到一款很新颖的链子，指着说道。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即便是没有眼光的人也能看得出其漂亮之处。
    “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是今年的新款，今天上午才刚刚入店。”一位年轻的漂亮售货员小心翼翼地将链子随同吊坠一起拿了出来，介绍着说，“这个吊坠上面镶嵌着三十二颗碎钻，总计五克拉。”
    林小冬对这东西不是太懂，不过知道很贵，捧在手心，越看越是漂亮，问道：“这个多少钱？”
    见林小冬大有购买的意思，售货员不由心热了起来，这款吊坠店里只有一款，价格昂贵，说是镇店之宝也不为过，尤其是在像沧州这样的三线城市，能一出手就购买价值百万的吊坠的屈指可数，倒不是说没有土豪有这样的购买能力，而是像这样一掷千金的并不多见。
    一百三十万的价格，林小冬还能接受，值柳清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过这个价格也不算少了，为了保险起见，林小冬问道：“这东西不便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时，迎林小冬进来的那位导购上了前来，一百三十万的提成不是个小数字，利欲熏心之下，直接将那个售货员给挤到了一边，笑着道：“先生，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金伯利钻石从来不会以次充好，更不会有假，我们是有着世界几位权威专家共同签名的公证书的，如果发现问题，我们公司会予以两倍的赔偿，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时看到刚刚那售货员一脸难色，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她身边的另一位售货员低声埋怨：“哼，什么东西，就知道抢人家嘴里的那一口食，有本事自己卖啊。”
    导购回头瞪了说话的女孩一眼，转过脸来却又是笑靥如花了，毕竟这提成不是个小数目，只有钱到手，听两句风凉话又算得了什么？
    林小冬看得清楚，对于他来说，在谁的手里买东西都是一样，不过人都有种维护弱者的天生心理，对这个导购如此不地道的行为就有些不满，正犹豫间，忽然门口进来了几个不善之辈。
    何以说不善？
    头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这几位个个大光头，脖子间挂一粗金链子，也不知道落水里能不能漂起来，进来的样子也都是左右打着摆儿，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混混。
    这几人一进来，门边的两位保安就跟了过来，毕竟这店里的东西价值不菲，要是被这些人青天大白日的给劫了，娄子就捅大了。
    走在前头的那光头一脸横肉，后脑勺儿都被肉堆在一起了，斜眼瞧着两保安说：“哥几个是找青莲说道说道的，不是来抢劫，犯不着这么害怕。”
    刚刚说风凉话的那女孩将刚刚为林小冬服务的售货员给挡在了身后，低声说：“蹲下去。”
    只是这几位一进来就瞧见了那女孩，大步过了来，嘿嘿笑着，一边挠着大光头一边说：“青莲，你想躲哥一辈子？”
    那叫青莲的女孩都要哭出来了，一脸的惊恐，向后缩着身子说：“唐……唐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的咱们出来，有话好好话嘛。”那唐姓的胖子一边挠着光头一边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做哥的马子就行，这事儿哥就给你扛下来了。”
    “青莲，别怕。”为青莲抱不平的女孩挺身站了出来，“你们出去，不然报警了。”
    “报啊。”唐哥逼视着那小姑娘，阴恻恻地威胁，“只要你报警，除非你一辈子就躲在店里别出来，不然哥要你好看。”
    这时，那导购的眉头皱了起来，厉声道：“书青莲，真想不到你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清不楚，你被开除了，脱下你的工作服，出去！”
    林小冬不由愕然，如果说先前这导购为了挣钱把青莲给挤开，倒也情有可缘，最多也只算不正当竞争而已，但现在显然这书青莲遇到了麻烦事，不但不帮，反而落井下石，这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要是真被撵出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来报警吧。”林小冬多管闲事的性格又展露了出来，这些小姑娘没什么后台背景，不然也不会来做个营业员了，让她们挺身而出，林小冬堂堂七尺男儿觉得很难堪。
    “哎呀，是特么谁没把裤子拉链拉好，把你给放出来了？”唐哥身侧的一家伙吆喝着拍着林小冬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冷笑着说，“小子，别特么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林小冬斜了一眼肩膀上的手说：“拿开你的脏手。”
    “哟，还挺横，老子就是不拿呢，今儿个老子这手就长在你肩膀上了。”那家伙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大难临头了，不得所谓地叫嚣着。
    “好，这手你不要也罢。”林小冬手一抬，已经扣在了那小子的手上，抠住了食指向外一拧，喀嚓一声脆响之后，那家伙就杀猪般地嚎了起来，捧着手指叫唤。
    林小冬这一动手，那几个的眼睛就瞪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涌向了林小冬，那唐哥狞笑着说：“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是什么下场，给我打。”
    林小冬向后一退，冷笑了一声：“这店里这么多贵重东西，又有摄像头，打坏了，你特么赔得起吗？”
    此言一出，姓唐的就有些投鼠忌器了，打架也是需要成本的，这么多东西打坏了还真赔不起，当即一摆手，止住了众人，嘿嘿冷笑着说：“行，老子在外面等你，有本事就做缩头乌龟。青莲，你不简单啊，找到出头的了，这账咱们回头再算。”
    书青莲的脸都白了，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这几人出了门，在门外蹲着抽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垂下了眼睑，猛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吊坠！”

第1003章 1005 就是这么牛掰
    青莲一声叫出来，几人都向地面看去，赫然是摔落在地的价值百万的吊坠。
    林小冬也是一呆，连忙蹲下身子捡起来查看，幸好是在金伯利的专卖店，如果是在其他的珠宝玉器店，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整个店里都铺设了柔软的地毯，要是换了铺设的是硬梆梆的地板砖，虽然不至于像珠宝玉器那样摔得粉碎，可能也会摔落几粒碎钻了。
    “还好，没坏。”林小冬长吁了一口气。
    不曾想那位一副落井下石嘴脸的导购冷冷道：“先生，这吊坠已经摔落，是不是有损坏，你我说了都不算，你需要赔偿损失。”
    林小冬上下左右看了看，道：“损坏了吗？没有吧？”
    导购淡淡道：“我说了，是不是损坏了不是你我说了算，需要送回公司进行鉴定才行。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先生最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和身份证，否则的话，我们只有报警处理了。”
    导购的话一说出来，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虽然其他人都认为这么落在地毯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损伤，但这价值百万的东西，谁也不敢乱发声。
    书青莲对林小冬报着很大的感激之情，怯生生地说：“花姐，应该不会坏吧？”
    那花姐面罩寒霜，厉声叱道：“如果坏了呢？这个责任你来承担吗？你能承担得起吗？书青莲，你已经被解雇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见这花姐咄咄逼人，林小冬很是气愤，忍不住道：“你凭什么辞退她？”
    “需要理由吗？”花姐淡淡一笑道，“先生，多管闲事不是美德，该你承担的责任你还是要承担的，况且……”
    说到这儿，花姐冷笑着看向了门外，指着那几位光头大汉说：“你的麻烦好像还不小。”
    林小冬不屑地瞅了外面那帮人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我要承担什么责任。不过，好像很可惜，你错过了一大笔的提成。青莲，她没有任何理由辞退你，现在我要买下这个吊坠，麻烦你帮我配一根适合的链子。”
    这个时候，那花姐才想起来林小冬本是打算购买这个吊坠的，她原以为林小冬在那些光头大汉的威胁下，根本没有心情再买吊坠，所以才会抱着让林小冬赔偿损失的态度。万万没想到林小冬居然如此淡定，从而错过了提成的大好机会。
    花姐暗骂了一声，眼看着书青莲就要获得不菲的提成，羡慕嫉妒恨使得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即道：“书青莲，你已经不是公司员工，请你马上离开！”
    书青莲可能被她欺负得次数多了，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反唇相讥道：“凭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那个帮书青莲的姑娘也帮腔道：“就是啊，凭什么？青莲能卖得出这条项链，你能吗？”
    花姐被众人反驳，无言以对之极。
    林小冬扫了她一眼，虽然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心眼儿不太周正，真是可惜。
    书青莲很快为林小冬选了一条链子，说：“先生，这条怎么样？”
    “好，就这条了，帮我包起来。咦，这个……”林小冬又发现了新大陆，那是一颗粉红色的钻戒。
    那条项链他是送给柳清漪的，同时他也想到自己还欠了沈碧茹一样东西，人家心甘情愿不要名份，不声不响地就为他怀了孩子，虽然不能大操大办，但他至少缺她一枚戒指。
    “这个，我看看。”林小冬指着那枚钻戒道。
    书青莲不由一呆，如果说刚刚那条项链珍贵已极的话，那么这颗粉红的钻戒就是货真价实的镇店之宝了。
    “先生，这枚钻戒四克拉，很贵的。”书青莲当然没有半分轻视林小冬的意思，不过这枚钻戒确实很贵，九几年的时候，有一位著名的导演用价值一百多万美金的粉红钻戒向某女星求婚，硬是用这种石头砸开了她的大腿，陪上了一生。
    这枚钻戒虽然比那枚轻了一克拉，但这种珍贵的钻戒却并不完全是用克拉数来计价的，所以书青莲好心地提醒了林小冬一下。
    “多少钱？”林小冬对这枚钻戒喜欢得很，觉得如果戴在沈碧茹的手指上，那绝对是完美。
    书青莲小声说了一个数字，林小冬不由一呆。
    前面说过，他对这东西不是太懂，一听到六百万的价格，眼睛就有些发直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颗小小的石头居然值这么多的钱。
    花姐见他打愣，冷笑了一声：“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林小冬回头扫了她一眼，也懒得理她，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如果买下来，是不是会成为贵公司的高级顾客了？”
    书青莲吃惊得很，什么高级顾客，那可是史诗级的vip了，讷讷道：“先生，你真的准备买？”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书青莲的声音都在发颤，一方面是因为林小冬的一掷千金，两样加起来可得七百多万人民币啊，大多数的人穷其一生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而另一方面，这笔生意做成了，她将会获得一笔难以相像的提成收入，这样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她的负担了。
    见林小冬如此淡定，花姐也不由为之动容，她不是没见过一掷千金的土豪，但像林小冬这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顾客还是从未见过，想到不菲的提成与自己擦肩而过，她的心就在滴血了。
    拿出身份证进行了登记，刷了卡，林小冬就成了整个沧州市第一位金伯利公司的高级vip顾客了，这一番搞定，青莲将两份装好的精美的盒子装进袋子，颤巍巍地递到林小冬的手上。
    林小冬随手拎起，在众人的瞩目中，向外走。
    花姐酸痛之极，酸溜溜地冒出来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外面可有人等着你呢？”
    林小冬脚下不由一停，笑了笑说：“你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青莲是吧？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不然一会打坏了，想再买可就难了。”

第1004章 1006 高级
    vip
    林小冬随随便便地便将袋子向书青莲手中一塞，浑然没觉得这两样东西的价值，青莲接在手中，吓了一跳，轻放在柜台下，担心地说：“林先生，外面的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不如报警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
    随即林小冬拿了手机，打了电话给伊大强。
    伊大强接到电话，听说有人跟林小冬过不去，惊奇之极：“我说兄弟，你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哪个不开眼的，跟你搅毛？”
    林小冬失笑道：“年纪大了，当然不会轻易跟人家动武了。”
    伊大强一拍脑袋说：“瞧我这榆木脑袋，行，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到。”
    林小冬收起手机，微微一笑，这伊大强的性子还真够直率的，做朋友最好不过了。
    等着伊大强过来，林小冬闲着也没事，书青莲引起林小冬到候客室坐着，泡了杯奶茶给他，林小冬闲也闲着，便说：“不如陪我聊聊天吧。”
    换了平时，那自然不行，不过林小冬现在可是高级vip，陪这样的客户聊聊天，也是服务内容的一项，书青莲便站在林小冬身侧，两手互握，款款而立。
    林小冬问：“那什么唐哥跟你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书青莲神情微微一黯，低声说：“都是我弟弟惹出来的事。”
    这事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书青莲有个弟弟叫书青河，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读了个技校。虽然不至于不学好，但在学校里谈个恋爱什么的，也很正常。
    学校有个小太妹，书青河跟一帮同学和她一起去蹓过冰，一来二去地就熟悉了，两人就谈起了恋爱。岂不知这小太妹，跟书青河就是玩玩，书青河是动了真感情，纠缠得很。
    小太妹的圈子很复杂，在外都是称唐哥的马子，被书青河缠得烦了，便找来唐哥解决问题。
    那天在学校门口，书青河逮着了几天没见着的小太妹，小太妹烦不胜烦，甩了书青河一耳光，正好被去学校看弟弟的书青莲看到了。
    书青莲父母早亡，对这个弟弟尤其心重，见弟弟被打了，自然要上前理论，这小太妹霸气得很，对书青莲又打又骂，书青河火起，还以颜色。
    小太妹吃了亏，哭哭啼啼地向唐哥告状，书青河怕了，躲了起来，这唐哥自然就找到书青莲的门上来了。
    林小冬听了书青莲的话，心说这唐哥找回场子也不奇怪，不过盯着人家一姑娘，就显得太不地道了，微微一笑，说：“这样吧，一会等警察来了，把这事一并给解决了。”
    书青莲道了声谢，却没有多少的欣喜，警察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总不能整天看着那姓唐的，今天过去了，以后又怎么办？
    说话间，伊大强带着几名民警已经到了，却是没见着在贵宾室的林小冬，扫了一眼门前几位光头汉子，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店内。
    林小冬正琢磨着这事该怎么一劳永逸，就听外面伊大强一声大叫：“秦孝花？总算是找到你了。”
    林小冬听到伊大强这一嗓子，打了个哆嗦，放眼看过去，这家伙正围着那花姐转悠呢。
    花姐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指向了贵宾室，伊大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林小冬，迈步过了来，呵呵一笑：“兄弟，本事，泡妞泡到金店里来了。”
    林小冬还没说话，书青莲的脸却是先红了，林小冬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大强，外面那几个光头你看到了，欺负人家小姑娘，我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就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顾忌在店里打坏了东西赔不起，估计已经动手了。这不，在外面等着我呢。”
    伊大强就乐了，说：“你还是心慈手软啊，你叫我来，那是他们的福气。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打发他们走吧。”
    林小冬扯了他一下说：“我的事情倒不打紧，关键是这小姑娘，帮人就帮到底吧。”
    简单说了一下经过，伊大强有些光火，蹭地就出了去，林小冬站窗子前看着，只听伊大强叱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集体晒光头？”
    数年前伊大强在沧州也算是号人物，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道上已经没有了伊大强的传说，所以这唐哥并不认识伊大强，闻言嘿嘿一笑：“警官，晒太阳违法吗？”
    伊大强被噎了一句，对这种滚刀肉还真的没什么法子，眼珠一转，喝道：“现在怀疑你们非法集会，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唐哥翻着眼睛说：“我是本地人，出来晒个太阳还带身份证？”
    “这也没太阳啊。”伊大强厉声道，“都散了，不然跟我去派出所，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凭什么？”唐哥跳将了起来，“我要是不去呢？”
    林小冬看得清楚，知道伊大强拿这些人没什么辄，心头一动，安慰了书青莲一句，也跟着出了去。
    林小冬这一出店门，那些个光头顿时都站了起来，尤其是被林小冬掰了手指的那家伙，更是横眉怒目，只是碍着伊大强在场，不敢动手，他们聪明得很，可不敢给警察抓了现行。
    唐哥见这个情况，知道暂时动不了林小冬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子，你走运，不过里面那丫头就没这么走运了，我看你能护到他什么时候，老虎就没有打盹的时候了？”
    伊大强一听这话，当场就要发作，林小冬出来就是为了这事，按住了伊大强，淡淡地向唐哥道：“唐哥，你也是混社会的，在道上混，讲究的是一个意气是吧？”
    “我去你妈的，跟老子上课呢？”唐哥破口大骂了起来。
    伊大强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拍了拍伊大强的肩膀，淡淡地向唐哥道：“跟女人较劲，算不上男人，这样吧，只要你打得嬴我，你想怎么样，我都扛下来，要是你输了，你的医药费我承担，不过你就不要再追究那女孩子了，怎么样？”

第1005章 1007 一劳永逸
    那唐哥倒也光棍，一挠脑袋，瞅了一眼戴着棒球帽的林小冬，说：“没问题，在哪儿打？”
    伊大强的嘴角就撇过一丝嘲讽之色：“还选什么地方啊，就这儿，我给你们作个见证。”
    唐哥咧嘴一笑：“这回是开了眼界了，警察给混混作见证。”
    林小冬淡淡道：“当着警察的面大打出手，不管是你伤了还是我伤了，都说不清楚是不是？这么着吧。”
    林小冬指了指地面上的地砖说：“这地砖是80公分见方的，我站在这地砖上，一分钟之内，只要你能让我出了这块地砖范围，就算你嬴。”
    唐哥愤然道：“老子不占你这个便宜。”
    林小冬向地砖中间一站，招着手说：“我要是输了，不冤你。”
    伊大强不由瞪大了眼睛，林小冬的功夫他领教过，但这样也太托大了吧？要是输了，这脸就丢大发了。又看林小冬一脸笃定之色，心里暗忖，难道这位还是个武林高手，练过千斤坠不成？
    唐哥一抹光头：“那别说我欺负你，我来了。”
    林小冬随意一站，只等唐哥动手。
    这唐哥大叫一声，一拳向林小冬的胸口就打了过来，林小冬也挥了一拳，这一拳直接迎着唐哥的拳头打了过去。
    两拳相交，林小冬纹丝不动，唐哥的胳膊却是向后一弹，抱着手腕直甩，显然，林小冬的这一拳让他吃了个暗亏。
    唐哥还没说话，后面几个家伙已经大叫了起来：“你耍赖，不准还手。”
    唐哥的脸猛地胀红了，林小冬的提议已经让他占了便宜，现在手下还这么叫，那是他们自己耍赖在先了。
    不料林小冬微微一笑：“不还手？可以。”
    唐哥脸上挂不住，大叫一声，直取林小冬下盘，一脚踹向林小冬的膝盖。林小冬膝盖一曲，向外一撑，在弹开唐哥的腿的一瞬间，一记正踹。
    唐哥大腿挨了一脚，又是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众手下又是一阵哗然：“耍赖，说好不准还手的。”
    伊大强失笑道：“他还的是脚，又不是手。”
    “还脚也不算。”
    唐哥的脸简直变成了猪肝一样，大骂道：“都特么闭嘴。”
    林小冬道：“一分钟快差不多了，唐哥，抓紧啊。”
    唐哥咬了咬牙，爬起身来，握紧了拳头，一步步走了过来，众手下大叫道：“说好了，不许还手还脚。”
    林小冬似笑非笑，神情写意之极。
    唐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拳冲着林小冬的面门打将过去，显然心头是羞愤已极。
    林小冬的确没有还手，也没有还脚，连动都没有动，似乎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伊大强不由握紧了拳头，他真不知道林小冬打算用什么法子来应对。
    眼前拳头已经到了眼前，林小冬忽然一低头，用自己的脑门硬接了这一拳，这一迎也是巧妙已极，虽然用的是脑袋，但原理却是跟拳头没什么区别，打的都是迎击，时机就在唐哥这一拳没有打实之前，他的力量加上林小冬迎上来的一脑袋，对他手腕的冲击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所以只听他手腕喀嚓一声，已经折了，人也是一个踉跄，晃晃悠悠地跌坐在地。
    “时间到！”伊大强及时叫了一声。
    林小冬揉了揉脑袋，道：“唐哥，力量不小啊，脑袋昏昏的。”
    唐哥站了起来，难堪之极，跺着脚道：“算你狠。”
    林小冬笑了笑：“那刚才我们打的赌怎么说？”
    “愿赌服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唐哥倒也光棍。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唐哥是一言九鼎的汉子。”
    唐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捧着手腕就走，林小冬忽然道：“唐哥，等一下。”
    唐哥转过身，瞪着林小冬：“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语气仍然很呛，但明显有些色厉内荏了，林小冬轻描淡写之间连搞他三次，瞎子也知道人家是个高手了。
    林小冬伸出手道：“唐哥，你我之间没什么大不了的过节，你这手腕我给你接回去。”
    一探手，林小冬叼住了唐哥的手腕，一扭一推，喀嚓轻响，便已接上，唐哥这回算是真的服气了，就凭这一手，就已经折服他了。
    “兄弟，我服了。”唐哥一脸钦佩，让他打人可以，但让他玩这一手，万万做不到，混江湖的人就是这样，只服强者。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还没完，回去得擦点跌打酒什么的，有几天不便当呢。”
    “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唐哥诚恳地伸出手，“不嫌弃的话，我们交个朋友。”
    林小冬也看出这唐哥不是什么大恶之辈，更不是什么滚刀肉癞皮狗，微微一笑，握住了对方的手：“我叫林小冬。”
    “我叫唐战军。”唐战军用力握了一下，“你放心，青莲我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伊大强真是目瞪口呆，这官匪勾结原来就这么简单，哈哈一笑，说：“我这回算是开了眼界了，唐战军，你是跟谁混的？大巴，还是小猛？”
    “我是跟小猛的。”唐战军怔了一下，这条子很门清啊。
    “冲着你跟我兄弟交了朋友，我送给你一句话，离小猛远一点。”伊大强淡淡一笑，在林小冬耳边低声说，“事情解决了，我得去哄哄我的阿花去。”
    林小冬一呆，但看伊大强屁颠颠的样子，他真想送给伊大强一句话，离阿花远一点。
    唐战军一干手下对林小冬服气，对伊大强却不大服气，不屑地说：“一个小条子，得意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小条子？他叫伊大强。”
    唐战军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大叫了一声：“我日，强龙！”
    叫了这一声之后，唐战军连滚带爬地奔进了金店，大叫着道：“强龙哥，强龙哥。”
    林小冬知道伊大强以前在道上有点名号，没想到这么大，同时他也有些纳闷，一个以前做贼的现在怎么会摇身一变就从了警了呢？

第1006章 1008 计划改变
    回到玉林，天已经有了些黑影了，扬小军在县城等着，在车站接到了林小冬。
    问起高大朋，扬小军说他带莫林去了羊头崖了。这家伙倒也性急，不过这也正常，有什么比挣钱还重要的事情？
    在县城住了一晚，林小冬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伊娃，伊娃至今仍然单身，默默为自己铺路，最难消受美人恩，况且伊娃的心思林小冬也明白，更是不知所措了，只得先放着再说。
    晚上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茹，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沈碧茹开心得很，问林小冬在玉林怎么样，林小冬心头一跳：“你都知道了？”
    “清漪妹子都跟我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早跟我说，这破官不当也罢，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累死累活，图个什么呀。”沈碧茹倒是显得不在意，让林小冬措手不及。
    “我除了当官，其他的也不会啊。”沈碧茹既然不在乎这些，林小冬放轻松，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沈碧茹噗哧一笑：“得瑟。”
    林小冬心头一荡道：“你现在还好吧，快生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的肚子？”沈碧茹反问道。
    林小冬嘻嘻笑着：“都关心啊。”
    言毕，微微一叹说：“茹姐，对不起，我不能在你身边，我，我欠你的太多了。”
    “自家人说这些干什么。”沈碧茹心头也是感动，“现在清漪妹子不在你身边，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在玉林，我真想也到玉林去，那里留给我的回忆太多了。”
    多年前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回忆当初的日子。
    半晌，沈碧茹忽然道：“那屋子还在吗？那棵茶树还在吧？”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屋子现在可是伊娃在住，这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心头顿时乱了起来。
    这时听到电话那头有个老外在说话，沈碧茹应了一声，说：“行了，不聊了，国际长途呢，挺贵的，就这样吧。”
    望着被挂断的手机，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人，就是这么直率大条。
    第二日，雨过天晴，多了些许的凉意，随着扬小军一起去了羊头崖，自然少不了买点东西带给孩子们。
    到了村里，发了礼物，莫林跟老马正在聊天，两人才相识一晚，就像是老朋友一样了，见林小冬过来，齐齐打了招呼，林小冬问道：“专家，有什么发现？”
    莫林一脸的激动：“真是千佛果，全国仅有啊，羊头崖简直是怀揣异宝而不自知啊。”
    林小冬相信莫林的话，不由道：“要真如你说的那么传神，用来酿酒会不会糟蹋了？”
    莫林摇头说：“错，大错特错。说起来，这千佛果最具药效的并不是它的果实，而是叶子，叶子可以入药，果实可以酿酒，一举两得啊。林主任，现在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酿酒，而是要将千佛果做成一个产业，实现利用最大化。我想过了，我们要打造一个千佛果种植基地，同时以此为引，按照你的设想，在建酒庄的同时，再成立一个医药研究所，专门研发千佛果的医药制品。”
    莫林越说越是兴奋，林小冬也莫名的兴奋了起来，想不到这千佛果居然有这么大的功效，这样的话，自己的设想就要改变了。
    “莫专家，您跟老马先聊着，这事暂时先别对别人说，我想想。”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林小冬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从感觉上来说，他觉得不应该把千佛果的功效给说出去，免得为将来的投资意向造成问题。
    撂下这句话，林小冬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维。
    按照莫林的说法，这个动作将会很大，羊头崖村民的脱贫将指日可待，由此扩大效应，整个南洼乡乃至玉林县，都将会迎来一个发展的契机。那么如何把这个契机最大化，林小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以贾玲目前的处境和实力，搞这么大显然力有未逮，鄂兰春是专业做白酒的，红酒虽然也是酒，但工艺却绝不一样，更别说跨行业做药了，所以贾玲一个人根本吃不下如此之大的产业。
    林小冬想到了自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过无论是九九集团还是君茹集团，都势必牵扯到柳清漪的精力，况且他们是夫妻关系，这么做的影响不好，况且君茹集团才刚刚起步，光是延边旧城改造就够忙活的了，另外柳清漪的精力都放在九九教育集团上面。
    这时候，林小冬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南老冯的儿子冯岩，另一个是谢仕平之子谢天。至于说高大朋和扬小军，他们入股差不多，做大股东，恐怕能力不够。
    这一晚上，林小冬辗转反侧，考虑了一个晚上如何做好千佛果产业，当晚，林小冬与贾玲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千佛果的功效以及自己的设想，贾玲很是心动，不过她说了自己回到鄂江与父亲的交流，父亲对于千佛果酿酒的兴趣不大，估计董事会上也很难通过这个项目，所以要做的话，只能由贾玲个人出资。
    林小冬道：“以莫专家对千佛果的了解以及我查找的资料，千佛果的前景是很好的，目前我的想法是酒庄与医药并行，不过这两样短期内都很难产生效益，恰恰相反，投入很大，所以我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贾玲沉默了半晌，道：“鄂兰春酒业进入了瓶颈阶段，不过据我爸爸的想法，仍然是在白酒方面找一条出路。我不想依附于我爸爸，所以千佛酒酒庄，我一定要上的。”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我打算联系别的投资，建立一个千佛果集团，你可以入股，主要的经营方向就是千佛果酒庄。电话里不多说，既然你决定脱离鄂兰春，那就直接回来好了，我再联系一下朋友，到时候我们一起坐下来详细谈一谈。”
    随后，林小冬又分别打了电话给冯岩和谢天，电话里倒没说多少，直接一句话，兄弟召集，速度赶来。

第1007章 1009 项目敲定
    谢天近水楼台，是最先到的。
    林小冬亲自在县城等他，兄弟一见面，谢天就大笑着说：“冬哥，好久不见了，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回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先向你赔个不是，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林小冬失笑道：“好小子，现在巧舌如簧啊。”
    谢天笑道：“见到大哥，当然要捡好听的说了。冬哥，这么急着召唤我过来，有什么交待？”
    “不着急，先住下来，还有兄弟要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林小冬卖了个关子。
    现代交通极其发达，天南海北齐聚一堂，相差最多也就天把天而已。
    冯岩是当天晚上到的。
    与林小冬见到面之后，冯岩就笑：“冬哥，瘦了这么多，看来延边那事对你的打击不小啊。”
    林小冬捶了他一拳：“你喜欢给我的伤口撒盐是吧？行，今晚啥也不说，先喝酒。”
    冯岩立即告饶：“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林小冬为冯岩和谢天相互介绍了一下，这两人一位是省政府一把手的公子，一位也是省委常委的公子，经历了数年的成长，个个都是玲珑剔透之辈，几句话一聊，陌生感便消除了。
    晚上坐到饭店，边吃边聊，简单了解了一下，冯岩现在基本处于失业状态，避暑山庄基本不盈利，但也不亏，好在成本已经回收了七七八八，至于谢天，更是无所事事，现在投资很难，尤其还要考虑到老子的身份问题，尽管也有不少人相邀，但谢天看得出，这些相邀只不过是在打他老子的主意，坑爹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做的。
    林小冬便道：“现在有一个机会，但是我不敢确定，这个投资会不会带来收益，所以我只负责提供机遇，是不是投资，你们看着办。”
    接下来，林小冬将千佛果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千佛果对于这二位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东西，冯岩最先提出了疑问：“这东西真有那么大的功效？”
    “专家说的，功效很好，但是具体能研发出什么样的产品来，不得而知，这需要专业的研发机构。”林小冬如是道。
    谢天拧着眉毛想了一阵子，一拍桌子道：“干了。”
    林小冬提醒道：“不必看我的面子，免得如果亏了，冯叔和谢叔拿我是问。”
    谢天说道：“如果是其他的投资，我真的会要考虑一下，但是是制药，我铁定要参加，现在市面上特么假药太多，真是害人，这是对广大民众有利的事业，无论做不做得成，我都要做，就当是贡献自己的力量吧。”
    林小冬愕然道：“谢叔入常了，你的思想境界也提高了，我去，这还是我认识的谢天吗？”
    谢天嘿嘿一笑道：“冬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隔了多少个三日了？况且，这药要是制成了，银子还不滚滚而来啊。”
    “露出你的尾巴来了吧。”林小冬笑了起来，看向了冯岩，“你的意见呢？”
    冯岩相对要沉稳一些，道：“要么不搞，要么就搞大，小打小闹，这里弄一下，那里弄一下，我也是够了，所以，咱们要成立一个安东千佛果医药集团才行，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药，就需要各类批文，这个虽然复杂一些，但是凭我们的人脉关系，也不是搞不到，问题就在于研发机构，这东西咱们不在行啊。”
    谢天摸着鼻子说：“这个问题不大，省里有家医药企业倒闭了，省政府正在想办法安置，这帮人马拉过来，可以组建一支队伍来。”
    冯岩道：“倒闭企业的人马？会不会……”
    谢天笑道：“据我所知，倒闭是因为经营不善，而不是药品自身的问题，与企业的发展理念也有点关系，至于里面的研发人员，能力还是有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是研制新药，我想，他们的劲头会很足的。那些个老学究，谁不想自己研发出新药来？”
    三言两语之间，大体的情况就敲定了，林小冬道：“据请来的专家说，千佛果的医药功效主要在于叶和茎，其果实倒不具备医药效果，真是奇葩，我联系了鄂兰春酒业的副总，很有兴趣利用这个果实来酿酒，届时她人到了之后，是专做酒庄，还是入股千佛果集团，由你们自己来商谈。”
    敲定此事之后，兄弟三人开怀畅饮，预祝将来的事业蒸蒸日上。
    次日，冯、谢二人去了一趟羊头崖村，林小冬见到有施工人员正在架设通讯线路，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经过了两天的考察之后，二人表示，立即回去分头准备，筹措资金等相关事宜，至于说贾玲是入股还是单干，他们倒不在意，由林小冬全权作主。
    林小冬应了下来，让他们安心筹备，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等他的正式通知。
    林小冬自然明白奇货自居的道理，千佛果集团一旦成立，打出名堂，羊头崖将会成为热门之地，不过对于如何投资，林小冬的心里还有些想法。
    先不说建成的事情，一旦玉林政府方面知道千佛果的效果，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这一点足以吓退投资了，所以林小冬要求莫林和老马不要与任何人提到千佛果之效用，具体的投资协议也不惊动县政府，直接与南洼乡签订协议，当然，该出的钱一分也不能少，从这一点来说，林小冬倒不是担心其他什么，只是不想这个项目夭折了。
    又是两天后，贾玲风尘仆仆地赶至，林小冬与她谈了更详细的设想，贾玲思考良久，觉得还是不参与到千佛果集团的股份中去，一方面她想在酒庄方面做出点成绩，另一方面，一旦入股，将来千佛果的购买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纠葛。
    林小冬尊重她的意见，至于投资地点方面，由于千佛果集团的设想，以及酒庄的厂房、设备以及工艺、排放等方面因素的影响，放在羊头崖的确不方便，加上陶韵达的重视，所以建议贾玲与县政府直接洽谈。

第1008章 1010 赶回市里
    贾玲与县政府如何洽谈暂且不说，且说当日下午，南洼乡党委书记季方明匆匆地来了羊头崖，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正跟莫林在千佛林考察的林小冬。
    见到裤腿全是泥折季方明，林小冬笑着打招呼说：“季书记，亲自来督促通讯线路施工呢？”
    季方明苦笑道：“现在我才知道通讯不畅的害处啊，刚刚杨县长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找你。”
    杨县长叫杨伟，是玉林的副县长，分管扶贫这一块，上次林小冬受伤，县长曹大江去医院看望了之后，他也曾去看过。
    听说杨伟找自己，林小冬有些奇怪：“什么事？”
    季方明叫苦道：“徐副市长找你，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打了电话给杨县长，杨县长把这差事交给了我。”
    林小冬笑着说：“季书记，这可不关我事，通讯不好，还是怨你啊，你可得督促通讯公司，让他们加快施工进度，这样就不用麻烦你跑来跑去了。”
    “行啦行啦，赶紧跟我下山吧，你跟徐副市长联系上，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季方明不住地催促着林小冬。
    林小冬估计徐厚华找他有事，所以交代了一下莫林，问他要不要回市里。
    莫林来得匆忙，这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回去收拾点行装什么的也很必要。
    对于这位年过六旬的专家，林小冬充满了敬意，他对千佛果非常重视，说打算辞掉农科院的职务，专门研究千佛果。
    下了山来，手机有了信号，林小冬立即与副市长徐厚华联系，电话一接通，徐厚华就笑着说：“找你还真不容易。”
    林小冬道：“羊头崖正在架设通讯线路，估计很快就能解决掉通讯的问题了。”
    徐厚华道：“明天上午要开一个扶贫工作会议，你是副主任，不参加说不过去啊。”
    林小冬道：“麻烦徐市长了，我一定到，今晚我就回去。”
    徐厚华自己就是一位实干型的干部，自然也喜欢实干型的下属，其实千方百计地通知林小冬，就是不想让林小冬被单位所遗忘，林小冬理解他的用意，自然也是感激不尽。
    徐厚华呵呵一笑：“好，那晚上你请我吃饭吧。”
    林小冬失笑道：“徐市长，有您这么敲诈下属的。”
    以季方明的意思，是要让自己的司机亲自送林小冬去市里的，这倒不是因为林小冬是市里的领导，而是林小冬沉没下身子为羊头崖谋福利打动了他，他原以为林小冬要么是下来走个过场镀个金的，要么就是被排挤到这儿的，现在看来人家是真心实意地驻点扶贫，先别说已经有了眉目，就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切入点，季方明对林小冬也充满了崇敬之情。
    林小冬却只是让季方明把自己和莫林送到了长途汽车站，一些特权能不用则不用，免得引发非议，林小冬可是深知社会舆论之利之害。
    对于林小冬此举，莫林欣赏之极。工作这么多年，他见识到的领导可谓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清正廉洁的好干部，但像林小冬这么年轻而又低调内敛真不多见，所以在车上，莫林与林小冬的交流就越发地畅快了起来，表示千佛果的培育、改良和发展，他会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回到市里之后，他会联系相关的专业人员组成团队。
    林小冬非常感谢莫林的帮忙，冯岩和谢天的投资，最大的瓶颈就在于人才的选择和储备，钱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莫老，我代表即将成立的千佛果集团向您及您的团队发出诚挚的邀请。”
    莫林点头道：“我接受了，不过林主任，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林小冬道：“莫老请说。”
    莫林正色道：“林主任，你还年轻，以你的能力和沉稳的性格，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千万要分清自己的角色和定位。”
    林小冬当然能分得清，但是他也看得出，这是莫林对年轻人的关爱。
    莫林微微一笑：“人老了，废话就多了，不嫌烦就好。”
    林小冬笑着道：“您老的人脉和经历，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不瞒您老，之所以成立千佛果集团，主要是看中了其药用价值，公司的宗旨也是造福百姓，利国利民，所以在千佛果的改良培育方面，就劳烦莫老费心了。”
    莫林沉声说道：“在余生之年，能对国家和百姓再发光发热，我也欣慰得很。”
    这一路聊过来，一老一少越发地投机，时间过得也就很快，到了市区之后，林小冬叫了出租车送莫林回去，自己则另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扶贫办。
    到了扶贫办，已经错过了下班时间，这一次没有遇见傅小雪，也不知道她跟方志勇两口子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这才打了个电话给徐厚华：“徐市长，我到市里了，在扶贫办。”
    “好，你在那儿等着，我过去接你。”
    半个小时之后，徐厚华的车便到了，上了车来，主任赵大江也在车上，林小冬笑着道：“赵主任的鼻子倒灵。”
    赵大江哈哈笑道：“有这样宰客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还是上次的老字号饭店，几人在小厅坐定，赵大江问道：“林主任，蹲点的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道：“徐市长，赵主任，我汇报一下。”
    徐厚华笑道：“哪有在饭店汇报工作的，随便聊聊就行了。”
    林小冬说的并不详细，只是说依托于羊头崖村的千佛果招引来了酒庄的项目，对于羊头崖村的脱贫会起到很大的推进作用。
    赵大江赞道：“徐市长，咱们林主任这回可是露脸了，一出手就让整整一个村子脱贫了，咱们扶贫办可是很久没这么威风了。”
    徐厚华微微一笑，道：“其实成功与否，有时候看的并不是硬件条件，而是看一个人的责任心，千佛果就在那里，为什么这么多年羊头崖一直没有发现？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第1009章 1011 花边新闻
    次日，扶贫会议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参会的除了市扶贫办以外，还有各县区扶贫工作的分管领导，会上，副市长徐厚华提出当前扶贫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指出扶贫工作不能只是一种口号，而是需要切实扎实地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
    随后，市扶贫办主任赵大江进行了业务上的指导，会议最后，市长方春水强调，中央很重视扶贫工作，提出了阳光扶贫，还特意研发推出了手机app，就是为了杜绝基层扶贫工作的浮于表面，将扶贫工作落到实处。市纪委和市扶贫办将成立督查办，定期对各县区的阳光扶贫工作进行督查。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正准备离开，却是接到了政府办主任胡兆才的电话，说方市长让他去一趟。
    林小冬有些奇怪，方市长叫自己过去，自己什么时候进入他的视线了？
    怀着这个心情，林小冬去了方春水的办公室。
    方春水的神情比起之前在会议室里的严肃要亲切了许多，招呼着林小冬坐下，很是和蔼地说：“林小冬同志，听说你到扶贫办工作之后，沉到基层，扎实开展扶贫工作，而且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能说给我听听吗？都有哪些做法和成效。”
    林小冬心头一紧，他也是做过领导干部的人，虽然不曾进入正厅序列，但他接触的人可都是高官达贵，所以并没有被方春水表面的和蔼而激动得一塌糊涂，恰恰相反，他保持着一种警惕。
    这种警惕既是源于“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是来自于对方志勇的误会事件，所以对于方春水的询问，他有所保留。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做法，扶贫工作，莫过于政策、项目、就业等几个方面，我只是为羊头崖引进了一个项目，而且这个项目还在洽谈之中，还没有产生效应。”
    方春水道：“这个项目我知道，是利用一种叫做千佛树的果实酿酒是吧？这千佛果是什么东西，我还是头一回听到，你给我说说。”
    林小冬隐瞒了千佛果的药用价值，只是说村子里有一些土方法来酿酒，在村书记家里喝到这个酒，觉得口感不错，所以才动了这个心思，至于说千佛果本身，并不好吃，这也是千佛林能够成片长成的原因，如果像其他时令水果那么好吃，恐怕早就被一扫而空了。
    谈了一阵，方春水对林小冬的工作作出了肯定，也提出了希望，希望林小冬能够继续发扬不怕吃苦的精神，为扶贫工作的推进添砖加瓦。
    离开方春水的办公室，林小冬总觉得有些别扭，只是不知道这别扭劲儿从何而来。
    林小冬本打算下午回玉林，不过赵大江通知他下午扶贫办还有个落实会议，林小冬身为副主任，肯定是要参加的。
    会议其实也没有什么新的内容，主要是传达上午的会议精神，旨在落实，林小冬由于驻点，并没有加入督查组。
    一番务虚会议之后，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这种会议是最熬人的，本来三言两语之间就能结束的，偏偏是大会小会，对于这样的扶贫，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效果会怎么样，林小冬真的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基层事情繁杂，不可能就一项工作进行单一性的安排，只是在这样的形势下，能扶一户就好一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开会的时候，没见到傅小雪，林小冬随口问了一句，赵大江笑了笑，看着林小冬的目光有些暧昧：“你不知道？”
    林小冬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赵大江打了个哈哈：“不知道就算了。”
    林小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瞧赵大江吱吱吾吾，语焉不详的样子，有些不大舒服，懒得再多说什么。
    出了赵大江的办公室，经过其他办公室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说傅处长离婚了。”
    “听说了，据说她跟咱们林主任有一腿。”
    “不是吧，林主任都没在单位待几天就勾搭上了？”
    “人不可貌相，咬人的狗不叫，你知道吗，林主任就是傅处长在省里接来的，估计那个时候就搞在一块了。”
    “我听说，前一阵子他们两个被傅处的老公捉奸在床了。”
    “我也听说了，他们的胆子也真大。”
    “有什么奇怪的，干柴烈火啊，你想想，林主任一个人在外面，总有生理需求吧？傅处长又这么水灵，林主任又帅，不搞在一块儿就奇怪了。”
    林小冬听得直冒火，可是人言可畏，更没法解释，只得压着火气回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生了一阵闷气，林小冬根本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想打个电话给傅小雪，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怪不得赵大江说起这事的时候一脸的诡异，早知道那晚就特么不回来了。
    打了个电话给莫林，莫林说正在联系他的团队，估计要过几天才能赶过去，让林小冬自己忙自己的，到时候他自己会赶过去。
    结束了通话，林小冬有种急迫地离开的心情，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跟赵大江打个招呼，赵大江先过来了。
    “林主任，有个事跟你说一下。”赵大江拉了椅子坐下。
    见他一脸郑重，林小冬也只得道：“什么事？”
    “去年的扶贫资金早已下发到各县区，但近来接到不少投诉，说有贫困户没有拿到扶贫资金或者没有足额拿到，各个县区不同程度存在这个情况，徐市长责成市扶贫办调查这事，你分管这一块，又在玉林蹲点，跟玉林纪委书记比较熟悉，玉林这一片你负责处理一下。”
    林小冬不由道：“赵主任，这个好像不大好吧，如果真出现这种扣发或者少发的情况，应该由纪委立案调查啊。”
    赵大江笑了笑：“这是领导的意思，你懂的。”
    林小冬的心里升起一股气来，却是压着，声音也低了些：“这事能捂得住？”

第1010章 1012 为什么是我
    在这个问题上，赵大江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林主任，我们都是接受领导领导的。”
    林小冬愤然道：“你错了，我们是接受党的领导。”
    赵大江微微一笑，说：“在这个问题上争执没有意义，林主任，入乡需随俗啊。”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平息了心头的怒火，淡然道：“赵主任，这个盖子能捂得住吗？捂住了固然好，万一捂不住呢？责任谁来能承担？你还是我？能承担得了吗？扶贫款，那可是救命钱啊。”
    赵大江动了动身子，趋向了林小冬，低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们也是在执行领导的决定，纪委有没有立案，我不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工作，把事实弄清楚，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我的职责。”
    林小冬看着赵大江的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个赵大江，果然是官场油子，先把自己摘干净。
    赵大江这时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真要是出了问题，你我虽然不至于脱不开干系，但绝对追究不到下达这个命令的领导，到时候，你我就惨喽。”
    “为什么是我？”林小冬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难道是因为我在玉林蹲点？”
    赵大江轻轻笑了笑说：“因为你是副主任，我是主任。”
    赵大江的回答林小冬并不满意，但是赵大江已经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过头又说了一句：“徐市长很关注这事。”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赵大江的意思，忽然之间，他觉得看似平静的沧州或许并不平静，恰恰相反，暗流涌动，一个扶贫款，似乎能牵出更多的事情来。
    坐在椅子上呆想了一阵，林小冬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伊娃。
    “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伊娃在电话那端笑着说道。
    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异样，却是直奔主题：“我听说扶贫款的发放有问题，有没有这回事？”
    伊娃一怔：“问这个干什么？”
    林小冬道：“如果说理由是因为我分管这一块，你信不信？”
    伊娃沉默了一下，道：“这案子纪委正在调查，我也不瞒你，事情牵涉到某些领导，我的权限不够，已经向市纪委书面汇报过。”
    林小冬不由一呆，市纪委知道这事，却是压了下来，让扶贫办来擦屁股，这是纪委的意思，还是更高领导的意思？
    见林小冬不说话，伊娃跟着道：“这事怎么摊你头上了？你才来多久？”
    林小冬心头忽然一亮，闪过了一个念头，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又问道：“这事你向伊书记汇报了没有？”
    “什么意思？”伊娃的反应很快。事实上，这个案子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甚至可以说情况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但由于掌握到的情况牵涉到某些领导，而她又没有权限，所以才没有采取措施，只是保持着外紧内松的状态。林小冬这么一问，她立即警觉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叔叔想把这事给压下来？”
    林小冬却是否定道：“不是。我怕是另有其人啊。”
    伊娃立时想到了是谁，呆了一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这可是专项资金，省里也很关注的。”
    一句话，暴露了伊娃在政治方面的匮乏，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我建议你赶紧向伊书记汇报此事，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事有人想捂，你这么捅出来，哪天伊书记不在位了，对你的影响是很巨大的。”
    伊娃淡然一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小冬，谢谢你的提醒。先挂了。”
    放下手机，林小冬神情坦然，却不得不感慨人心的复杂。
    在赵大江向他说了这事之后，他就感到很奇怪，从感观上来说，扶贫资金从扶贫办的手上出去，出了问题，即使不是扶贫办的责任，作为市扶贫办主任，赵大江也是要承担监管责任的，但也仅仅是监管责任，所以说，这盖子，赵大江或许想捂，但他应该清楚，这盖子一定要捂却又捂不住，他的责任就大了，因为性质就完全改变了，况且凭他赵大江是万万捂不住的。
    而赵大江最后那一句“徐市长也很关注这事”，更是显得突兀而又令人遐想。
    问题显然不会出自于扶贫办，那徐市长关注什么？
    抛开事情的本身，往政治方向去联想，答应就昭然若揭了。令林小冬感慨的是，徐厚华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忠厚，不过再一想，也不奇怪，到了这个级别，如果是没有脑子，又怎么能立足？
    林小冬唯一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再回去，显然已经不再合适。
    林小冬放弃了立即回羊头崖的想法，在宿舍里窝了一阵，待得人去楼空，这才出了来，漫步在街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需要一部车才行，不然太不方便了。
    正这么走着，身后忽然一声大叫：“冬哥。”
    突然这一嗓子，吓了林小冬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前几日被自己拾掇得一塌糊涂的唐战军。
    林小冬笑了笑：“这么巧？”
    “吃饭没？”唐战军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兴奋地说道，“冬哥，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给个面子吧？”
    “不是吧，我们才认识没几天。”林小冬笑着说，这个唐战军的确有点意思，你要说他光棍吧，却尽干点人渣才干的事，你要说他混蛋吧，却又很直率。
    “冬哥，狂龙哥都跟我说了，以前他可被你干过，狂龙哥可是牛逼的前辈啊，都被你干趴了，我跟你混吧。”唐战军一脸的狂热。
    林小冬吓了一跳：“什么混不混的？你当我也是混混呢？”
    唐战军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林小冬的不爽，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摇着头，老老实实地说：“不像。”
    “那不就结了，那还跟我混什么？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找点正经事情干干？”林小冬看唐战军还算顺眼，顺口训了一句。

第1011章 1013 麻烦上门
    唐战军咧了咧嘴说：“冬哥，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除了正事，其他什么事都能干。”
    林小冬一个趔趄，险些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你也太实诚了吧？想想你狂龙哥，急流勇退，现在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他不是你偶像吗？怎么不学学他？”
    唐战军挠着锃亮的脑袋，嘶嘶直吸气：“做警察？这个想法不错，反正警察跟流氓都差不多。”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傻愣啊，那天金店门口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了，换了别的混混，哪会用那样的解决方法？所以林小冬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恶感，一本正经地说：“做警察你就别想了，唐哥，正经事很多，总这么混下去，不是个事，总有翻船的时候啊。你想想，等你老了，跟你儿子孙子有没有什么威风的事情可以说说？难道就是打架勒索泡妞？”
    唐战军有些尴尬：“冬哥，就我这样子，能不能找到个正经媳妇都不一定。再说了，我真没什么正经门路，要不冬哥给指条路。”
    林小冬知道自己是摊上包袱了，不过看唐战军是盗中有道，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说：“这样吧，我帮你留意下，有什么合巧的，我跟你联系，把手机号码给我。”
    唐战军大喜，忙不迭地报上了号码，喜滋滋地说：“要是有别的路子，谁特么喜欢做别人眼里讨厌的人啊。”
    “你小子还不算不可救药。”浪子回头金不换，林小冬是扶贫办副主任，这个“贫”，在他的理解中，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困难，还有人格上的困难，能挽救一个人，也是一种善举。
    “冬哥，你是混哪儿的？”唐战军有改变的觉悟，却没有付诸于行动，起码说话还是匪里匪气的。
    林小冬失笑道：“我是混党的，党，懂么？”
    唐战军的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组织，黑涩会吗？”
    林小冬可不敢乱说一通，正色道：“别瞎逼逼。没事多看看书，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唐战军一脸懵逼之色，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冬哥，我接个电话啊。”唐战军拿了手机，像只老鼠一般说，“小猛哥，有什么吩咐？收拾个人？谁特么不开眼，敢惹你小猛哥，啊，不是惹你，替人办事，好，行，有收拾谁？”
    林小冬听着就有些无奈，要想真改变唐战军，恐怕得从他的人脉圈子改起，心里想着，再说他几句，离那些混混远一些，忽地就听唐战军一声爆叫：“谁？林小冬？”
    林小冬被唐战军的嗓门吓了一跳，唐战军飘过来的眼神就有点怪异了。
    唐战军接完电话，林小冬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唐战军倒也直接：“电话是小猛哥打来的，让我找你的麻烦。冬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唐战军的直率令林小冬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便说：“我得罪谁并不要紧。战军，觉得你人不坏，所以拿你当兄弟，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倒是觉得你，首先应该跟以前那帮人撇清关系，不然，我真的帮不了你。”
    “冬哥，我唐战军很少服人，经历了那天的事情之后，我对你就很服气，要说真打，别说我一个，就是当时哥几个一起上，也是满地找牙的份。后来我就想，为什么你不把我们都撂倒？狂龙哥告诉我，强者从来不欺负人，要欺也欺别自己厉害的。这才是好汉。冬哥，你就是条好汉。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我值得追随的人，所以，冬哥，小猛找你麻烦的事，我替你扛了，这事我得替你理清楚。”
    唐战军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林小冬真想不到自己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心头一阵阵地暖和。这些年，他虽然不是都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也有一些值得信赖的朋友，但是在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现在唐战军这么掏心窝子，林小冬真把唐战军当朋友了。既然他有心改过，他自然要帮上一把，当即道：“战军，你想帮我，没问题，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一见小猛。”
    林小冬这么做，是一箭双雕，一方面他也想知道这什么小猛是受谁之托要对付自己，另一方面，借这个机会让唐战军与小猛决裂，从而达到断了唐战军朋友圈的目的。
    唐战军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想到了第一点，颇有些担心地说：“冬哥，小猛在道上是有名的狠，你这样会不会……”
    林小冬注意到唐战军的称呼发生了变化，由“小猛哥”变成了“小猛”，这说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发生改变，便打断道：“你觉得我不够狠？”
    唐战军说：“他是个烂人，你跟他硬拼有什么意思，换句话说，有刀在你手，你不一定敢砍。”
    林小冬笑了笑，不由想起在延边最后的日子，那一次他可是险些打死人的，说：“那我叫上狂龙吧。”
    唐战军一听这话，就有些犹豫了，林小冬淡淡地看着他说：“怎么了？你不敢了？”
    “不是我不敢，狂龙哥毕竟现在是警察，扯上警察，我以后没法混。”唐战军吞吞吐吐地说。
    “你还想混呢？好，那算我没说。”林小冬掉头就走。
    唐战军追了上来，腆着脸说：“就是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面子？那得要看是什么人。”林小冬转过身道，“一句话，去不去？”
    唐战军艰难地抉择了一会儿，才咬着牙说：“干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拿手机打了伊大强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林小冬便笑着道：“狂龙哥，你好。”
    伊大强一口气没上来，尴尬地说：“以前的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在市里，还没吃饭，老字号饭店，马上过来。”林小冬收了电话，拍着唐战军的肩膀说，“今晚我请。”

第1012章 1014 直截了当
    夜已经深了，但是夜色中的沧州比起白天来要更加的喧嚣，夜生活也只不过才刚刚进入高潮。
    欢乐颂ktv的一个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一对男女相拥着深情对唱，而沙发上的一对男女正在摸摸抓抓，抠抠挖挖，兴至盛处，那男的翻身将女人压在了沙发上。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灯也立即打亮，沙发的男子裤子已经褪下了一半，露出光溜溜的屁股，只听闪光灯咔咔作响，那副丑态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男的大怒，提着裤子跳起来骂道：“你特么谁呀，找死是不是？”
    进来的赫然是伊大强。
    将手机装好，嘿嘿一笑，道：“小猛哥的屁股挺漂亮嘛，拍个照留个纪念，以后没事可以欣赏欣赏嘛。”
    “你……”小猛气结冷笑，“哟，这不是狂龙哥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爱好了，要不我把裤子都脱了，让你拍个够？”
    “什么狂龙不狂龙的，我不认识。”伊大强收起笑脸说，“叫我伊警官。”
    “伊警察！”小猛拉长了声音，“来抓嫖啊，一个人，还不穿警服，好像不合规矩哦，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警察也没权干涉我跟女朋友打炮吧？”
    伊大强笑了笑：“你那些个破事我懒得管，小猛啊，管好你下半身，这些小姐不干净，小心得艾滋啊。”
    “老子的炮是铁打的。”小猛冷笑着捏了一把忙着整理衣服的小姐，“你说是不是？”
    伊大强看戏一般看着小猛，说：“你走运，在老子穿上警服后才串起来，不然你的铁炮就成死蛇了。”
    小猛脸色一寒，冷冷道：“走运的是你，不然你早成软蛇了。说吧，来干嘛？没钱用了？我这儿有一百块，叫声爸，老子打赏。”
    伊大强也不着恼，上了前去，搂住了小猛的肩膀，低声说：“有个兄弟想见见你。”
    小猛一呆，随即嘲讽道：“叫我去我就去吗？”
    “知道你这德性，所以我兄弟已经来了。”说了这话，伊大强一瞪那三位，“谈事情呢看不到啊，滚。”
    两女的都是小姐，见到警察气势先降三分，听伊大强让她们滚蛋，忙不迭地溜了出去，倒是那男的，是小猛的手下，昂着头说：“唱歌也违法啊？”
    “不违法，不过老子不喜欢。”伊大强顺手操起茶几上的麦克风砸了过去，那家伙脑袋一偏，麦克风砸在了电视屏幕上，顿时碎了。
    小猛翻着眼睛道：“狂龙，你特么别乱来，不然警察老子也不给面子。”
    伊大强淡淡道：“我兄弟脾气不好，管好你兄弟，别一点做小弟的觉悟都没有。”
    这时，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两个人，林小冬打头，唐战军跟在他身后。
    小猛的手下极度不爽，与伊大强对峙，一见唐战军，破口骂道：“唐战军，你特么什么意思？”
    唐战军倒也不惧，还以颜色道：“三鸡，你特么叫唤个啥，小心老子把你的死肠子给捏出来。”
    伊大强嘿嘿一笑，道：“你们聊，战军，我们出去。”
    小猛指了指唐战军，也甩了甩头，示意那叫三鸡的手下出去。
    门被带上，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林小冬坐了下来，跷着腿，看向小猛，淡淡道：“小猛哥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叫林小冬。”
    小猛脸色一变，蹭地站了起来：“到处找你呢，胆子不小，自投罗网了。”
    林小冬拿过一只玻璃杯，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吹了吹，靠着杯壁咪了一口，这才道：“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知道你受人之托来找我的麻烦，所以呢，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委托你，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小猛大笑：“见过装逼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装逼的。你以为外面有个过气的狂龙，还有个反骨仔，就翻了天了？”
    林小冬看着他，微微一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小猛哥，能闯来这样的名号，不容易，不要因为别人，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我赔你……”“妈”字还没说出口，林小冬手一抖，那杯滚烫的开水已经迎头泼向了小猛。
    小猛被烫得直跳，叫嚣着奔向了林小冬，只不过才扑出一步，肚子上就挨了一拳，这一拳挨下来，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一样地翻腾了起来，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一拳给抽空了，人也捂着肚子萎顿地蹲了下来。
    小猛一头板寸，林小冬也薅不住他的头发，见他耳朵上钉着耳圈，顺手提起，小猛啊地一声痛叫，抬腿就踢，被林小冬一膝顶在大腿上，人向后一倒，耳朵却还被人提着，疼得哇哇大叫。
    三鸡就在门外，听得清楚，脸色一变就要冲进去，却是被唐战军一把钳住了后颈，一脚踹在腿弯上，整个人就跪倒在地，只听唐战军哑着嗓子说：“老实待着。”
    且说包间里，林小冬已经掌控住了局面，拎着小猛的耳朵说：“像你这种人渣，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跟你说话，就是看你一眼我也觉得恶心，不过呢，你想要对付我，再恶心我也得来一趟，现在我来了，很明显，你对付不了我。所以只要你说出来指使你的人，我就走。”
    小猛有力无处使，耳朵、肚子和膝盖带来的疼痛让他有种想嚎啕大哭的感觉，不过他能混到今天，还是有几分硬气的，正要再说几句狠话，只见林小冬握手成拳，一拳打在了花岗岩做成的茶几上，只听一声闷响，那茶几从中断裂了开来。
    林小冬俯过身，盯着小猛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的耐心有限，所以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是不是要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现在开始计时，三……”
    小猛吓得两腿有些发抖，他是砍过人的人，自有几分狠色，但是林小冬所展现出来的霸气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一个他能惹得起的人。
    “一。”林小冬直接跳过了“二”，一探手便掐住了小猛的脖子，缓缓发力，将空气一点点地挤出小猛的肺。

第1013章 1015 把他剁了吧
    三鸡一脸惊惶，看着林小冬等人扬长而去，忍着腿弯的疼痛冲进包间，就看到小猛如死狗一般瘫倒在沙发上，如丧考妣，屋子里一股子尿臊味儿，失声道：“猛哥猛哥，你怎么了？”
    小猛像是被惊到了，死鱼般弹了一下，慌里慌张地说：“走，走，沧州是不能再待了。”
    一想到林小冬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小猛就一阵抽搐，那只手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在一点点地收割着自己的生命，在那一刻，小猛不猛了，彻底怂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虽然他不大相信林小冬敢真的杀了他，可是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嗜血杀意，直接让他尿了。
    伊大强和唐战军跟在林小冬的身后，一语不发，林小冬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也不知道包间里发生了什么，还是伊大强胆子大一些，问道：“冬哥，小猛说了没？”
    林小冬点了点头：“说了。”
    伊大强嘿嘿一笑：“那就好办了。”
    唐战军迫不及待地说：“是哪个杂碎，我弄死他。”
    林小冬淡淡道：“好啊，你们俩个比较生猛，那家伙叫方志勇，是方市长的侄子，你们拿把刀把他剁了吧。”
    两人都闭上了嘴，且不说伊大强知道这事比较棘手，唐战军虽然不知道市长是多大的官，却也知道官不小。
    “这事到此为止，大强，你别给我乱来，战军，你鬼鬼祟祟地想什么呢？我警告你们，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也不是你们能处理的。”林小冬警告道。
    伊大强笑了笑：“冬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战军已经在小猛面前露过面了，这事一捅出去，方市长恐怕也会跟我过不去。况且，我狂龙什么时候怕过事？”
    唐战军也说：“就是就是，狂龙哥就是我榜样。”
    林小冬简直是怪异莫名了，眼前这二位是对什么组合呀，几天前还是一个兵一个贼，现在就沆瀣一气了，不，同仇敌忾了。
    “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别给添乱就行。”林小冬道，“对了，大强，战军现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回炉再造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正经事帮衬点。”
    “好。”伊大强一口应了下来，“活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干得了。”
    唐战军被这么一激，叫了起来：“我干不了？”
    “散了。你们听着，这事你们要插手，别怪我翻脸。大强，战军交给你了，我要是知道你还瞎搞，我一样翻脸。”林小冬郑重再次警告，见两人头点得像蝈蝈，这才一摆手，各自散了。
    坐在出租车上，林小冬思量着这事该怎么处理，他还是小看了方志勇的决心，像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自己了。考虑到他的身份，林小冬当然不能采取过于激进的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就像收服唐战军一样，并不需要大打出手。
    其实在去找小猛之前，林小冬隐约已经猜到是方志勇在搞鬼了，一方面是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最主要的目的是断了唐战军的来往。
    现在得到了准信，不知道方志勇还会出什么邪招，本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有些事情防不胜防，正如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一时之间不得其法，林小冬也只得暂且先放一放。
    第二天，林小冬没有去货比三家，买了一辆标致5008，付了现款，上午就去车管所办了车牌，直接开回了玉林。
    几天后，莫林带了包括他在内的五人小组赶赴羊头崖，开始了对千佛果的研究工作，而村民们也在忙着采摘千佛果，以便于酒庄成立之后的生产。
    冯岩和谢天的资金筹措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谢天要更忙一些，联系着制药厂的骨干精英，一切都在向着一个比较好的方向顺畅推进。
    又是一场秋雨。
    秋风秋雨愁煞人。不过林小冬的心情却是不错，完全没有半分愁绪。
    再有两天就是国庆长假，这一年，中秋节就在国庆长假之中，所以往年的七天假期多了一天，林小冬原本是打算回一趟延边跟老婆孩子团聚的，不过与柳清漪联系了之后，柳清漪说她会带孩子们回江陵一趟，这样倒也省了林小冬长途跋涉之苦。
    正筹备着两天后的会面，林小冬便接到了贾玲打来的电话。
    这些日子，贾玲一直就土地价格、优惠政策等方面在跟陶韵达讨价还价，不过陶韵达就是不松口，非但没有优惠政策，反而对这个项目失去了之前的兴趣。到目前为止，贾玲也只见过他两次面，搞得她身心俱疲。
    在打电话给林小冬的时候，贾玲很是受挫，灰心地表示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可能就要放弃了。
    林小冬也不知道陶韵达的态度何以会有如此之大的转变，根据贾玲打算的投资规模，林小冬给她提了个建议：“由于酒庄的前景不是太明朗，我觉得不适宜把规模搞得太大，况且县城离南洼乡比较远，在运输千佛果方面有着很多不便之处，既然县里没兴趣，我觉得倒不如去南洼乡工业集中区去投资。”
    贾玲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还是有些忧虑地说：“林大哥，你帮我牵线搭桥吧，投资原来也没我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林小冬一口答应了下来。
    自己有了车，就方便了很多，林小冬直接驱车下山往南洼乡政府而去，路上与季方明通了电话，季方明却说他在市里参加市委党校的培训，为期一个月，这才去了没两天，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乡长牛铁柱。
    到了乡里，在乡长办公室里见到了牛铁柱，林小冬提到了酒庄投资的事情，牛铁柱就有些保守了，林小冬觉得他这个态度有点奇怪，人家都是盼着来投资，现在投资来了，却是推推搡搡了。
    被林小冬问得急了，牛铁柱才冒出一句话来：“这是县里的项目，乡里不敢横刀夺爱啊。”

第1014章 1016幸不辱命
    林小冬简直是匪夷所思，陶韵达避而不见，却又霸着项目不准来乡里，这是个什么意思？
    贾玲跟玉林没有半分交集，陶韵达此前也表达出了对项目的浓厚兴趣，现在一转眼就变了卦，把人给晾了起来，原因在哪儿？
    与牛铁柱虚与委蛇了一阵，就此告辞，一出乡政府，林小冬便打了个电话给贾玲，让她在县里等他，见面再说。
    两人见了面之后，贾玲一副憔悴之色，林小冬心头就是一软，贾玲可是自己召来的，现在弄得进退两难，自己怎么也得尽些自己的力量。
    林小冬详细问了贾玲与陶韵达之间的接触，贾玲苦笑着说：“陶书记就一句话，现在事情多，等有空了再说。”
    林小冬猜测道：“难道是觉得千佛果的价值不凡，另有想法？”
    贾玲摇头道：“这个不大现实，我要的是千佛树的果子做原料，而不是有药用价值的叶子和其他部分。”
    说到这儿，贾玲忽然一惊，不由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图谋可能不仅仅是酒庄了，你的千佛果集团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林小冬沉吟了一阵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只得道：“你也不要着急，再过两天就国庆长假了，也不急着这两天，玉林的桃花山还是比较有名的，你先散散心，这事我帮你再了解了解情况，实在不行，我跟市里说说。”
    贾玲道：“林大哥，那就麻烦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可不完全是为了你，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万一这家伙图谋的是整个千佛林，我的计划难免也会受到影响。”
    贾玲也笑了笑：“有林大哥帮忙，一定水到渠成的。”
    林小冬就笑了：“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压力就大了。”
    “我真的相信你，那件事情都没能打倒你，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再来打倒你了。”贾玲一双美目盯住了林小冬，款款道，“林大哥，如果你没有从政，现在肯定会多一位商界骄子。”
    林小冬不敢直视贾玲火辣辣的目光，岔开话题说：“贾玲，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换了是别的人，安心享受生活就得了，还拼什么呀。”
    贾玲笑着道：“你不也一样吗？”
    雨小了很多，贾玲幽幽道：“林大哥，能陪我走走吗？”
    细雨如丝，夜凉如雨，两人漫步于玉林街头，林小冬说了不少以前玉林的事情，贾玲笑得合不拢嘴，忽然说：“对了，我听说你老家就是这儿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林小冬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沈碧茹打来的，林小冬接通，跟着便叫了起来：“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什么，双胞胎，哇哈哈哈哈，茹姐，你真厉害。不行，我得去一趟美国，去看看儿子女儿。什么？好，好，到时候通知我，我一定去接你。”
    贾玲竖着耳朵在听，心下有些奇怪，他老婆不是柳清漪吗，怎么叫茹姐，还生了孩子，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小冬挂断电话，眉飞色舞，兴奋异常，说：“贾玲，我还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了，去老家的事，我记下来了，一定满足。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这两天林小冬都处于兴奋之中，打了鸡血似的，搞得莫林、老马以及陈兆强他们一愣一愣的，他们当然不知道林小冬的兴奋源在哪里，只觉得林小冬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笑。
    远在京都的林中国夫妻以及老爷子得到这个消息，也俱是开心之极，老爷子更是直言岑家人丁兴旺指日可待，就差让林小冬继续开枝生叶了。
    由于沈碧茹的提前分娩，林小冬调整了一下计划，国庆期间回京都一趟，尽量让沈碧茹在国庆期间能够回国。
    国庆前一晚，林小冬与沈碧茹通了一个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沈碧茹一口应了下来，其实她也早就想回来了，虽然在美国生活早有基础，可是身在美国心却在国内了。
    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又与柳清漪联系了一下，说他明天就会去江陵，柳清漪说她也是明天走，是下午的机票，估计晚上能到。
    打完电话，林小冬轻松地往床上一躺，心里头那个舒服。
    正高兴着，手机又叫了起来，居然是伊娃打来的。
    “林主任，幸不辱命，陶韵达和曹大江都被双规了。”
    这个消息震得林小冬外焦里嫩，失声道：“扶贫的事？”
    伊娃道：“是的，真是令人发指，叔叔亲自下的命令，无论是谁，都要一查到底。陶韵达是方春水的人，一直想捂盖子，我说市纪委怎么迟迟不动呢。这次叔叔是挥泪斩马谡了。”
    伊娃这么一说，林小冬便知道县长曹大江是伊天仇的人了，由此可见，伊天仇是一位非常正直的领导干部，微微一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这个时候，林小冬才明白，徐厚华和赵大江估计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只是碍于上面有领导压着，办不成事，所以才借自己与伊娃交好的关系来个曲线上报。在恼火自己被当枪使的同时，林小冬对徐厚华也颇有些感觉，作为分管的副市长，向伊天仇直接反应汇报，难道也畏首畏尾吗？就因为曹大江是伊天仇的人，就担心他也压着不办吗？
    林小冬又道：“县委县政府都被端了，在新任者的选用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林小冬的确非常关心这一点，陶韵达的落马，也让贾玲的酒庄投资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这个还不知道。”伊娃道，“叔叔为此事正雷霆大怒呢，况且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不是说定就能定的。”
    林小冬微微一叹，虽然伊天仇壮士断腕，但由于案子的特殊性，估计少不得要吃省里的批评了。不过主动查处与被省里查到的性质截然不同，这完全体现出伊天仇作为一名领导干部的党性了。

第1015章 1017 会见叔叔
    江陵。
    天气大好，国庆黄金假期，旅游者骆驿不绝，其实在来的时候，经过桃园镇，虽然已经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但也能体会到旅游的火爆了。
    越是在这种时候，警察也是越忙的，所以来接林小冬的只有谢天一个人。
    虽是假期，但林小冬的日程排得很满，首先得去拜见一下叔叔岑前，这也是之前约好了的，所以林小冬并没有跟谢天多聊些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问项目筹备的情况，顺带着提了一下玉林县的政治地震。
    谢天也有些吃惊，虽然是一个县城，但是一二把手同时被捋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就问道：“那会不会对项目有什么影响？”
    林小冬说：“这倒不会，难道新任来了，还不要项目了？”
    谢天说：“那倒也是，一下子空出两个处级位置来，又要斗得头破血流了。”
    林小冬笑着说道：“你对政治也不是一无所知嘛。”
    谢天翻着白眼说：“你说呢？耳濡目染啊，这年头，什么跟政治不搭边？”
    谢天这话说的很精辟，在国内，想把事业做大，确实离不开政治。
    正说着，谢天接到一个电话，接完之后，谢天说：“哥，医药厂有个老顽固，做了好几天工作了，现在才有点松动，我得趁热打铁去。”
    “去吧，晚上再聊，我正好也有点别的事情。”
    谢天驾车离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岑前的秘书魏玉乾。魏玉乾知道林小冬和岑前的关系，所以显得很热情：“岑书记上午有空，你要是来的话，赶紧的。”
    林小冬立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在魏玉乾的办公室，魏玉乾为林小冬泡了茶，说：“林主任，岑书记临时有个活动要参加，让我先在这里等着你。”
    林小冬笑道：“魏大秘也挺辛苦的，放个假也不能休息。”
    魏玉乾笑着说：“现在不就是在休息吗？”
    这句话听起来很平常，但林小冬却是品味到另外一层含意了，那就是虽然两人在办公室，叙的却是私人感情。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小冬试探着道：“魏大秘是本地人？做一秘有些年了吧？”
    魏玉乾笑着道：“虽然不是本地人，工作的年头多了，定了居，也拿当这里是第二故乡了。能为岑书记服务，是我的荣幸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说：“有本小说叫二号首长，你现在可就是二号首长哦。”
    魏玉乾神情一整：“在老弟你面前，我就不装了，其实像我这样的角色，也就是狐假虎威，同时也是如履薄冰。”
    林小冬对魏玉乾的认识更深一筹了，道：“魏秘是个实诚人啊。”
    虽然没有更深入，但一切都在不言中，叔叔有这样随时自省的秘书，也算是慧眼识人了。
    老话说的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旦投机了，时间过得就非常快。
    正在聊着，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魏玉乾不愧是岑前身边的秘书，一听到脚步声，便道：“书记回来了。”
    果不其然，岑前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前，林小冬和魏玉乾都站了起来，岑前微微一笑道：“小冬来了，久等了吧？来我办公室吧。”
    岑前对林小冬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林小冬心里清楚，一方面是血缘关系，而另一方面，自己被降职，在提拔的速度上自然比不上岑泽栋，对他构不成核心上的威胁，在这样的综合因素下，岑前自然不可能再对林小冬进行打压。
    进了岑前的办公室，魏玉乾重新泡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岑前微笑着说：“在沧州感觉怎么样？听说你到村里去驻点扶贫了。”
    林小冬在岑前面前倒没什么藏私之处，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构想以及正在做的事情，岑前听得很仔细，点头道：“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是想安心地做点事情，倒是无心插柳，正好迎合了中央的精神，这也算是好事。千佛果这东西我在国外考察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到底是不是言过其实还不清楚，至于说酿成酒，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林小冬笑道：“酒庄还没有正式成立，我带了两坛民间私酿的千佛酒给您尝尝。”
    岑前失笑道：“你倒是有备而来了。”
    林小冬说：“这也是晚辈孝敬长辈嘛。”
    岑前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而是着重提到了扶贫工作，尤其是发生在玉林县的扶贫资金案件，林小冬只是听着，他感觉得出来，岑前对于扶贫工作的重视程度。
    聊了一阵，岑前才扫了林小冬一眼，道：“扶贫工作只是一项单一性的工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不假，但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只要是金子，势必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啊，小冬，固守基层，默默无闻，不适合你啊。你是个人材，当年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你要随时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
    岑前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从政就是为百姓谋福利，立足基层固然可以直面百姓，但只有手中的权力更大，才能为百姓谋取更大更多的谋利。这一点你务必要看清。”
    这一点林小冬深有体会，远的不说，就以贾玲为例，受到了陶韵达的极大掣肘，以致于这个项目迟迟不能进入实质性的阶段。这个项目乍看也仅仅是一个项目，却完全能够为羊头崖村的脱贫走出巨大的一步。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那天与贾玲分析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原来这一切的矛头都是指向了自己。
    自己去羊头崖是为了帮助该村脱贫，陶韵达这么做就是阻止自己的步伐，而陶韵达是市长方春水的人，方春水与自己虽然没有过节，但他侄子有啊。
    这么考虑着，一切都被这根线连到了一起。
    妈的，自己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一心想沉入基层不进入领导视线，却是事与愿违，结合方志勇找小猛的行为，有理由相信，方春水一计不成，定然还有动作。

第1016章 1018 两坛老酒
    见林小冬沉吟不语，岑前并不知道羊头崖项目受阻及其个中详情，还以为林小冬在斟酌着自己的话，也不催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林小冬。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长，其实也只是短短的几十秒时间，林小冬便回过神来，道：“叔叔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过于理想化了。”
    岑前道：“权力越大，为民谋利的能力才越强，我也不妨告诉你，昨晚天仇同志不但向我汇报了玉林所发生的情况，还向我推荐了你。”
    林小冬心头一震，推荐了我？他顿时明白这个推荐的是什么了。
    “小冬，以你之能之材，区区一个县委书记完全是大材小用，你选择扶贫工作，韬光养晦也好，消极逃避也罢，却是无心插柳，选了一条注定倍受瞩目的路。就扶贫工作而言，我知道你是想以点带面，探索出一条真正的扶贫之路，那么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点再画得大一点。”
    林小冬心头激荡，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道：“我是受处分之身……”
    话未说完，岑前傲然一笑道：“小冬，这不是你所考虑的问题。不错，你是犯了错误，可那是在鄂江，鄂江的处分在安东作不得数，况且对你的处理是降职，并没有另外的处分。”
    林小冬释然道：“叔叔，我服从组织决定。”
    岑前笑了起来：“似乎是组织在求你一样。”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那倒没有，只是，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又是一番明争暗斗。”
    岑前淡淡一笑：“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岑前作为省委一把手，节假日对于他来说与工作日没什么区别，所以林小冬中午并没有留下来，将魏玉乾带到车上出去转悠了一圈，带来的三坛酒便有了下家，具体分配是这样的，岑前两坛，老魏一坛。
    无论是岑前还是魏玉乾，对于这些礼物自然不会在意，不过贵在这东西从来没见过，虽然离不开酒的本质，却也是稀奇之物。
    魏玉乾就笑：“老弟这么客气，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没什么准备。”
    林小冬笑道：“一点小小心意而已，哥哥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把酒给收回来了。”
    魏玉乾重重一握林小冬的手：“细水长流，日久见心。”
    从省委回了来，林小冬没打电话给任何人，自己随意对付了午饭，闲也闲着，追随到旅游大军中，成为其中一员，将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
    转眼到了接机时间，林小冬提前一个小时驱车赶到机场，没有任何意外地接到了一家四口。
    昊昊固然长大了不少，彩儿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俨然就是一大姑娘。林小冬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跟女儿重重地拥抱了一下，这时只听得咔嚓一响，转头一看，是一位民间摄影爱好者留下了父女间动情的一幕。
    彩儿泪水沁出，林小冬抚着女儿的眼睑道：“哭什么呀，想不想老爸？”
    彩儿重重点头，哽咽着说：“想。”
    “那就不要哭了哦，今晚老爸请你吃顿大餐，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好好玩玩，其他的事情别想了，知不知道？”
    彩儿又点头：“我听老爸的。”
    “这才乖。”林小冬抱起昊昊，亲了几口，把昊昊给恶心的，拼命挣扎，柳清漪失笑道，“瞧瞧吧，儿子都嫌你了，一身土腥味儿。”
    林小冬哈哈一笑：“村里条件差，一早就赶来了，还没来得及洗换呢。”
    林小冬又向孟昭蘭道：“妈，辛苦你了。”
    孟昭蘭微微一笑：“都是为了下一代嘛，有什么辛苦的，清漪，打个电话给你爸，看他回来了没有。”
    林小冬笑道：“妈，你现在是关工委书记了。”
    孟昭蘭笑道：“连妈都调侃，找打。”
    这会儿柳清漪已经打了电话，说柳爱东正在路上，没有坐飞机，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林小冬抱着儿子，牵着女儿，将一家带上了车，柳清漪见到5008就笑：“怎么选了这款？”
    林小冬道：“性价比高啊，七座高配，正好够用，价格又不高，现在要低调，你说我开个奔驰去扶贫，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孟昭蘭说：“小冬，工作环境怎么样？我和你爸一直都担心你摆不正心态，现在看你春风得意的，好像有喜事啊。”
    柳清漪扫了林小冬一眼，似笑非笑，意思是说又多了儿子女儿，能不开心吗？
    林小冬心里一抖，自然不会提这个茬，说：“我上午去了叔叔那边，谈了一会儿，我驻点的那个县就是我老家，昨天一二把手都被双规了，叔叔的意思是让我做一把手。”
    孟昭蘭惊喜地说：“那是好事啊，值得庆祝一下，虽然离你以前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总算有一个好的开端了。”
    林小冬笑道：“妈，我也就是跟家里人一说，这事还得以文件为准。”
    孟昭蘭笑着说：“一把手发话，那就是铁板钉钉了，要是再不成，那就是自己打脸了。”
    一家子边说话边行，很快到了老宅子，一推门，一股久无人居的闷味儿便袭了过来，于是乎，开窗扫尘，必不可少。
    这时，夕阳西下，余霞射进屋内，金光灿灿，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片喜气。
    林小冬正卖力地表现着，彩儿拿着手机过了来：“老爸，电话。”
    电话是谢仕平打过来的，一接通，谢仕平便笑着道：“小冬，在哪儿呢？”
    “谢叔您好，在清漪老宅子呢。”林小冬拿着手机，脸上有汗，抹了一把，成了个花脸猫，彩儿忙不迭地拿毛巾来替他擦拭，昊昊也仰着脸，在脸上抹了一把，等着姐姐来疼他。
    “谢叔，我爸还没回，啊，好，那行，等我爸一回，爷儿俩准时到。”放下电话，柳清漪问起，林小冬告诉她，是谢仕平请他们一家吃饭。
    柳清漪说：“我有点累了，不太想去。”
    林小冬道：“白忘男对你点名了。”

第1017章 1019 项目内情
    不久，柳爱东抵达江陵。比起春节期间看上去要苍老憔悴了很多，孟昭蘭有些哽咽，眼睛都湿润了。
    柳爱东拍着老伴的手背，笑着说：“咱们这一家啊，都是聚少离多，难得聚在一起，别整得凄凄惨惨戚戚的，来，给哥笑一个。”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岳父大人也变得油了。
    “爸，刚刚谢叔打电话过来，说跟您约过了。”林小冬适时道。
    柳爱东笑道：“这家伙，净瞎搅和。让他等着。我来抱抱外孙。”
    昊昊跟柳爱东不熟，畏畏缩缩在躲在柳清漪后头，柳清漪笑着说：“昊昊，这是你爷爷，说，爷爷好。”
    昊昊稚嫩地叫了一声“爷爷好”，神情仍然是怯怯的。
    柳爱东在他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啵了一口，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小冬啊，昊昊是个男孩，家里没男人，对他的成长不好。”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微微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事业与家庭，总是一对矛盾体啊。
    柳爱东又道：“清漪，听你说搞了个教育集团，这是利民的好事，我觉得走上正轨之后，你不一定非要事必亲躬，对于女人来说，丈夫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柳清漪噘着嘴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呢。”
    柳爱东笑了笑：“那又怎么样？”
    林小冬见这父女俩意见上有分歧，打着岔说：“事情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我会跟清漪商量。爸，芸州的情况还好吧？”
    柳爱东道：“斗争虽然处处都有，但到了这个层次，还是循规蹈矩者据多，况且这是盘大棋，总要有所顾忌的。再说了，我的年纪也大了，斗来斗去，总有归为平民的那一天，还不如多做点事情，问心无愧。”
    林小冬不由道：“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柳爱东笑道：“官场中人，官场中事，有变故也算正常。本来我觉得你到安东来不是太妥当，现在看来，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
    林小冬正要说话，柳爱东手机就响了，一看就说：“老谢又催了。”
    接了电话，连声说好，挂了之后，一家人齐皆出动，往目的地而去。
    谢仕平现在入了常，在安南的呼声还是很高的，气度比以往更见高雅，开了两桌，一桌女眷，一桌男人。
    且不说女眷那一桌，单说男人这一桌，一共五人，除了谢仕平父子、柳爱东岳婿之外，还有一位正是谢仕平的亲家、白望男的父亲白玉堂。
    白玉堂的从政经历相对于另两位来说，步伐有些缓慢，到目前为止，才堪堪迈入副省一级，却已经是政治生涯的终结之兆了，任视如安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席间颇有些揶揄，不似谢仕平那么神彩飞扬。
    三人相互谈了些政界趣事，倒是没有提及更多的高层辛秘，毕竟不得妄议，边喝边聊，话题便转到了晚辈身上。
    谢仕平道：“爱东，小辈之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女婿了。”
    林小冬正洗耳恭听，忽然间话题引到了自己的头上，大是意外，不由道：“谢叔，不带你这么当面寒碜我的。我跌得更重了。”
    谢仕平笑道：“正是因此，我才佩服你，胜不骄，败不馁。实话跟你说吧，下午开了常委会，提到了沧州玉林的事情，岑书记很是震怒，随后提到了玉林县班子的问题。市里考虑到玉林的特殊情况，于昨晚连夜汇报，并推荐了玉林县委书记的人选，今天的会议已经通过了，就是你林小冬。”
    柳爱东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怔了一下，说：“什么情况？”
    白玉堂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他对林小冬的过往知道一些，现在乍听到，也是颇为吃惊。
    林小冬也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说：“谢叔，你别是骗我吧，我可是带罪之身。”
    谢仕平笑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事实就是如此，小冬，我看好你。”
    林小冬笑了笑，像谢仕平这般开诚布公的说话，在其他场合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没拿他当外人的体现，便道：“谢谢谢叔透露这个消息，将来还指望谢叔多照顾。”
    谢仕平指了指林小冬，下面的话没有多说，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你小子有省委一把罩着，寒碜我什么？
    岑前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只有柳爱东比较清楚，不过林小冬到沧州才几天啊，就上县委一把手，这会不会有拔苗助长之害？
    谢仕平隐隐有些了解，却是不甚了了，多的也是些自己的猜测，不过光光一个“岑”姓，就足以令人遐想了，而他本人的升迁，与林小冬也不无关系，这个感恩之心他还是有的。
    “小冬，我听小天说，你在搞什么千佛果医药什么的，这几天都忙着游说医药方面的人才，可行吗？”谢仕平问起这个问题。
    林小冬笑了笑：“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不过小天跟我有一个共同的理念，那就是造福于民，我所认识的专家，对千佛果的药用价值非常推崇，已经组成了团队进行培育改良，我在想，即便是不产生多高的药用价值，起码也是对医药界尽了自己的力量。不过谢叔，成功的机率更高一些。”
    柳爱东又是一怔，道：“搞医药研发？研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需要临床的实验，等产生经济效益，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谢仕平也比较赞同这个意见，谢天鼓着嘴说：“你们当官的，比我们经商的还注重经济效益，冬哥刚刚都说了，我们是在为人类作贡献，经济效益是其次的。”
    白玉堂白了女婿一眼，说：“社会很现实，考虑必须要全面。”
    林小冬笑着道：“投入不会小，不过也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千佛果的产量很高，光是这一块用于酿酒，经济收益就挺大了，况且投资人不止小天一个人，还有安南冯叔的儿子，以及鄂兰春酒业，赔本买卖咱们肯定不干。”

第1018章 1020 项目之外
    这桌的三位都是副省级干部，提到这些话题的时候自然都不会显得过于刻意，所以林小冬作了介绍之后，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边吃边聊，林小冬经久考验，虽不多话，只默然倾听，还能坐得住，谢天就有些如坐针毡了，屁股就像生了疮似的晃来晃去，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坐了一阵，抓耳挠腮，但见林小冬面带微笑，无半分急躁之色，内心大是佩服他的涵养，对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也能听得如此入神。越是这么想，越是坐不住，思量半天，才想了个法子，在林小冬耳边低声说：“哥，跟你说个事。”
    林小冬其实早也有些不耐，三位都是副省级干部，说话原本就习惯于只露三分，又不在同一个地方共事，说的自然不会是哪一个地方的事，而又不能妄议，所以聊的更多的是国际时事，大多也都是网上水军的言论，林小冬听着很是无趣，谢天这么一说，当即道：“什么事？”
    “这里说不方便。”谢天鬼鬼祟祟地说。
    林小冬对谢天可谓是一碗清水看到底，见他挤眉弄眼就知道这小子坐不住了，不过这小子向来不守规矩，今天却要借自己的理由离桌，不由大奇，只是擅自离开很是失礼，便摇了摇头。
    柳爱东看到两人交头接耳，便道：“小冬，你们要是有事就出去忙吧。”
    谢天一听这话，不待林小冬开口便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柳叔叔，爸，你们慢聊。”
    林小冬也打了招呼，这才出来，两人同时吁了一口气，相视一笑，林小冬道：“没看出来你还是规矩人。”
    谢天苦笑道：“我老丈人对我本来就不怎么看上眼，后来老头子上了位，才好一些。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想让老头子为难。”
    林小冬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天能为他人考虑，着实长大了不少，道：“你也该要个孩子了。”
    “不是我不想要，实在是忘男工作太忙，唉，她就是个工作狂。”谢天话音未落，便看到白忘男风风火火地从另一个小厅里出了来。
    谢天迎上前去，还没说话，白忘男手一摆：“我要去出警，先走了。”
    谢天苦笑着看着脚踩风火轮的白忘男说：“看到了吧。妈的，我都羡慕那些罪犯了，他们跟忘男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
    林小冬拍了拍谢天的肩膀说：“辛苦了。”
    两人下得楼来，在大厅坐下，天南海北地神侃了一通，时间过得倒也快，不多时，便听得楼梯有脚步声传来，看过去，原是都散了。
    两人起身迎上前去，白玉堂大步走出，谢仕平却是向林小冬道：“小冬，晚上没什么事吧？”
    “谢叔有什么吩咐？”林小冬道。
    “事倒是没什么，有空的话，咱们叔侄俩聊聊。”
    柳爱东笑道：“小冬，多听听你谢叔叔的教诲，对你有好处。”
    “好。”林小冬向柳清漪交待了一声，让她开车先送家人回去，谢天自告奋勇地去取车，谢仕平不由莞尔。
    到了偏厅坐下，林小冬道：“谢叔，您是不是对千佛果项目不大放心？”
    谢仕平道：“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这个项目的前景不大了解。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我想知道的是，这千佛树到底对哪个方面比较有医药价值？换言之，有奇效才会有前途。况且，这东西全球少见，成药还需要临床实验，会不会有副作用，入体后对身体或者神经有没有害，这些必须都要考虑在内，毕竟是药，不是其他东西。”
    林小冬道：“谢叔的考虑很周全，这方面我们也考虑过，您放心，没有把握我们不会乱来。”
    谢仕平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身在政界之中，一切都要与政治挂钩。”
    林小冬不由一怔：“谢叔，您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有不同意见？”
    “千佛果这东西比较稀有，小天这些天都忙着游说那些医药厂的研发精英，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已经惊动了高层。”谢仕平缓缓道，“所以我才会提醒你。”
    林小冬内心大震，一个平凡无奇的项目，居然在省一层都惊动了，其原因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千佛果本身吗？
    见林小冬沉吟不语，谢仕平道：“今天下午，在你的任命方面，除了岑书记和我等人的赞同意见以外，还有另一派反对的声音啊，小冬，你是在玉林蹲点扶贫的，玉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人说，这跟你有关系啊。”
    林小冬并没有去解释，这事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自己心里有数，不过解不解释并不重要，尤其是对谢仕平，跟自己有关也好，无关也罢，谢仕平都不会在乎，岑前也不会在乎，在乎这些的人，自己解释了也不会相信。林小冬所关心的是，在乎这些的人都有哪些人。
    对于省里这个层次，林小冬是没有能力撼动左右的，也不需要他撼动，不过林小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心头微微一震，脸上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在全省的干部中，他区区一个市扶贫办副主任，只不是一只小小的蝼蚁，省里大佬的目光又怎么会放在他身上，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那些大佬那里递了眼药
    放眼沧州，需要递眼药以及能够递得上眼药，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兴许市市长方春水一个人。
    想到这里，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这样的话，自己与方春水确实是不可调和的了。
    “谢叔，这个项目我是一定要建成的，谁也左右不了我的意见，至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是必然的还是人为的，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林小冬斩钉截铁道。
    谢仕平微笑道：“记住了，在有的时候，执着就是明知道自己错了，也要走下去。我给你一句话，做你想做的事，之所以提醒你，不是让你有畏难情绪，只是让你心里有数。”

第1019章 1021 一点即透
    对于林小冬的理解能力，谢仕平大是感慨，哪怕这与林小冬的经历有关，但以他如此的年纪，这份经历却也是不可多得的。
    说完这些，谢仕平才微微一笑道：“小冬，做叔叔的难免有些饶舌，你不要嫌烦，鹤立鸡群，难免会有枪打出头鸟的境地，依我看，你三十岁就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蹿得有些快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你重新回到县处级的岗位上，再加上你曾经有的经历以及施政的经验，只要踏踏实实，摆正心态，机会仍然是大把的。小冬，我不是在安慰你，说的是心里话，我想，你的老家乡玉林会因为你而有所改变。”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叔，非常感谢您的肺腑之言，有岑书记和您的关注和时刻提醒，我想犯错也做不到啊。”
    谢仕平呵呵一笑：“在这个舞台上，身后的背景、自身的实力以及稍纵即逝的机会再加上超乎寻常的运气，缺一不可，前两者，你已经具备了，而玉林县的政治震荡，就是你的机会，至于运气，这东西玄乎的很，好像你并不欠缺，所以，我看好你。”
    顿了一下，谢仕平笑容微收，告诫道：“县委书记虽然级别不高，但位置重要，我想，会有很多人在盯着你，被过多的聚焦也不是好事啊，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你的步伐一点也不为过，总之，机遇与风险并存，我很期待你大展拳脚，用实际行动来扇某些人的脸。”
    林小冬没有问“某些人”是什么人，没有任何的必要，不忘初心，只做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与谢仕平分了别，看着谢仕平上了车，林小冬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住处离这里有点远，不过林小冬却是没有打车，突如其来的升迁决定了他以后没有更多的机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地漫步于街头，看着繁华的街道、炫目的灯光、络绎的人潮，一切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柳清漪发来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林小冬心中一动，曾几何时，他已经没有好好地陪老婆逛逛街了，看了一下周围，便回了一条短信，说想跟她一起逛逛街，在乐天超市门口等她。
    柳清漪的回复很快，只有两个字：等我。
    站在乐天超市门前，门可罗雀，由于“傻德”的部署，国内一片反棒之声，所以并没有因为国庆黄金周的原因，让超市的生意有所好转。
    林小冬向超市里瞄了一眼，里面的服务人员比顾客要多，屈指可数的顾客在里面转悠，并不买东西。
    这时，有一个年轻女子似乎注意到了门口的林小冬，上了前来，亮明身份说自己是江陵某报的记者，问他是不是想到乐天来购物。
    林小冬说自己只是在这里等人，并没有任何购物的打算，那记者又问他对棒子部署“傻德”有什么看法，林小冬霸气回应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时，柳清漪所乘坐的出租车已经在林小冬面前停了下来，见那记者似乎还想问什么，林小冬客气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说罢甩开那记者就迎了上去，柳清漪看了那记者一样，低声取笑：“泡妞呢？”
    林小冬恶汗：“一个报社的记者，随机问了几句话。清漪，今晚属于我们的，晚上啊，我们就不回去住了。”
    “那去哪儿住？”柳清漪吐气如兰。
    林小冬心中一荡，大是心猿意马，淫笑道：“开房。”
    两人牵着手，犹如当初恋爱时那般，柳清漪笑着说：“老公，让我们再谈一次恋爱吧。”
    于是乎，满大街都留下了他们的踪迹和欢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夜渐渐深了，玩乐之后便要进入活动的主题。既然两人要过二人世界，自然不可能选那些不入流的小旅社，只不过由于黄金周的缘故，高档的宾馆入住率很高，连去几家，居然都没有房间了。
    林小冬郁闷地又走出一家酒店道：“难道我们要搞路边鸳鸯？”
    柳清漪捂着嘴好笑，这时，街上忽然传来警笛的嘶鸣声，跟着几辆警车呼啸而过，林小冬想到白忘男出警时的匆忙，低声问了一句：“白忘男说是有急案，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柳清漪说：“这个倒不知道，接到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林小冬一声长叹，说：“谢天的情况跟咱俩差不多，虽然在一家，过的跟异地分居没什么区别。清漪，有空你跟忘男说说，女人嘛，没必要太拼了。”
    柳清漪不同意林小冬的观点，说：“瞧不起女人了是吧？凭什么说女人就没必要太拼？”
    林小冬汗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忘男的职业比较危险，太拼了，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这还差不多。说的也是，真是的，那么多警察，让个女人冲在第一线算什么嘛，男人都死绝了不成？”柳清漪义愤填膺道。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的话不公平啊，不过从感情上我同意你的话。”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们寻到了一家条件不错的酒店，还有一个大床房，交了钱登了记，去了房间，林小冬急吼吼地就要进入实际行动阶段。
    柳清漪脸微微红：“真是个急色鬼，先洗个澡吧，我不嫌臭，你自己也不觉得啊？”
    “自己哪有嫌弃自己的？”话是这么说，不过林小冬也不想戴着口罩爱爱，便进了浴室，放水唱着“洗刷刷”对自己做一个全身清洁。
    接下来，省去一千万字，事毕，林小冬气喘如牛，柳清漪取笑道：“幸好我们是聚少离多，不然也太伤你男人的自尊心了。”
    林小冬气愤道：“你是说我不行？”
    “不是不行，是太快。”柳清漪捂着嘴笑。
    林小冬火大，翻身将柳清漪压在身下，凶相毕露道：“一会儿你别求饶。”
    “怕你不成？”柳清漪的小手难摸，惊呼道，“你又行了？”
    林小冬傲然道：“刚刚只不过是热身运动，看这回的。”

第1020章 1022 杀人嫌犯
    林小冬再一次气喘如象，一败涂地，不过看到柳清漪瘫软如泥，虽然身体疲乏，精神上却是自豪得很。
    在柳清漪的耳边，林小冬轻轻地吹着气说：“老婆，我要把落下的功课都补上。”
    柳清漪无力地道：“别，这样会伤身体的。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而且茹姐刚刚打过电话，说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后天就能到了，你还是留点精力对付她吧。”
    林小冬的脸一阵火烧，低声道：“老婆，你就真这么大度吗？”
    柳清漪侧过脸来，说：“天底下没有这么大度的女人，可是我爱你，我不想你有负担，不想看到你纠结，况且我就是觉着茹姐很亲，所以才没有隔阂。”
    林小冬抱紧了柳清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有此刻，男人才会真的觉得心中有愧吧。
    两人相拥而眠，沉入梦乡，真睡得酣畅，却是被刺耳的警笛声所惊醒。
    林小冬睁开眼来，窗外的街灯仍然亮着，却仍然能够看到闪烁的警灯，林小冬心头奇怪，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大案了，侧头看过去，柳清漪睡得正熟，梅开数度，倒也不完全是林小冬一个人在耕耘，这毕竟是两个人一起干的活，各种姿势都有所涉猎，其中不乏柳清漪主动上位的，所以固然林小冬体力消耗很大，柳清漪也是香汗淋漓，在身心极度愉悦的情况下，睡得正熟，并没有被外界的因素干扰到睡眠。
    林小冬悄悄下了床，将窗子关紧了，窗帘也给拉死了，去了卫生间放了个水，刚从卫生间出来，便听到外面楼道上有匆匆的脚步声。
    虽然没有看时间，但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
    正疑惑间，门铃被摁响了，外面有人沉声道：“警方查房，请开门配合检查。”
    林小冬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透过猫眼相外看去，看到外面有警察，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一下，穿下衣服。”林小冬拿不准外面的警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也不可能不配合，如果是假的，那就严重了，所以趁着穿衣服的当口，打电话到总台询问一下情况。
    门铃声将柳清漪惊醒了，睡眼朦胧道：“谁呀，大半夜的，吵死了。”
    “外面警方临检。”林小冬抓起电话打到总台，给的答复的确是警方检查。
    两人都穿好了衣服，林小冬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着好几位警察，一个个如临大敌，警惕之极，其中一位赫然是白忘男。
    一见是林小冬，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了，好在里面睡着的是柳清漪这位正牌夫人，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问了几句，白忘男语焉不祥，只是说配合上级追查一名叫唐强的逃犯，便匆匆离去。
    林小冬站在楼道上，还有几队警察正逐一敲门检查，不过他们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离开了这一层楼。
    林小冬摇了摇头，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上锁，门忽然被推开，林小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壮实的身影已经扑过来，将他撞倒在地。
    林小冬的反应很快，人一扑倒在地，便一个弹身跳了起来，跟着他所有的动作都猛然静止，一个壮汉已经站在了柳清漪的身边，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却分明是在告诉林小冬，只要林小冬稍有异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不要乱来。”林小冬沉声道，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这家伙可能就是警方在查的人。
    房间里的灯在亮着，灯下那男人神情阴鸷，胡子拉碴，给人很浓的压迫之感，虽然憔悴，却像一只随时奋起的猎豹一般。
    林小冬看着他，忽然轻咦了一声，几乎是在同时，那男子也是一声轻咦，他们已经相互认出了对方。
    “林小冬？”
    “二炮？”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在认出林小冬的一瞬间，二炮双手一摊，道：“不好意思。”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你不是跟着文东吗？怎么跑到江陵来了？你就是唐强？”
    唐强（二炮）点了点头，道：“一言难尽，我是被坑了。”
    林小冬盯着唐强道：“唐强，你是不是被坑，你我说了都不算，也跟我没关系，我可以当作没有看到你，你走吧。”
    唐强苦涩地一笑道：“暂时我还不能走，这些警察的鼻子真够灵敏的，这么快就追到这儿来了。兄弟，我借你的房间躲一会儿，等警方的人离开了，我马上就走。”
    林小冬点了点头：“清漪，你到我身边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嫂子，你别怕，只要你们不声张，我不会对你们不利。”唐强先小人后君子，将话撂下了。
    柳清漪不认识唐强，不过这个时候倒是很镇定，居然笑了笑，道：“你们俩都站着不累吗？坐下来说话吧。”
    林小冬退后一步，将房卡拔了，房间里灯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清了。
    唐强知道这是林小冬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嘴角扯了扯，只是在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半晌，唐强才道：“兄弟，在延边的时候，其实我是帮了你的忙的。”
    唐强冷不丁地提到这事，林小冬微微一愣，不由道：“哦？什么忙？”
    唐强道：“其实文东去延边的时候，王义桐基本上已经被他说动了。”
    唐强这么一提，林小冬顿时想起了那段过往，当时他也担心王义桐被文东说动，导致旧城改造项目有变化，所以安排黑子去搞小动作，当时黑子并没有搞成，回来的时候说王义桐被收拾成了猪头。
    这事一直掖在林小冬的心里，不知道王义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林小冬不由道：“王义桐是你打的？”
    唐强笑了笑，说：“其实我是航哥的人，不然我去搞这个破坏干什么？”
    林小冬吃了一惊，比唐强成为一罪犯还要吃惊，想不到陆远航的心机也这么深，早早地就在文东的身侧钉了一颗钉子。

第1021章 1023 真假难辩
    见林小冬不说话，唐强又道：“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向航哥证实一下。”
    林小冬淡淡道：“不必，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证实不证实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希望今晚之后，你我再也没有再见的一天。”
    唐强一阵沉默，缓缓道：“嫂子，对不起，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柳清漪忽然道：“看你也不像坏人啊。”
    唐强笑了笑：“坏人也不是都写在脸上的。”
    林小冬道：“你说你被坑了，被谁坑了？文东还是陆远航？”
    “文东。”唐强咬紧了牙，“其实……”
    林小冬发声打断：“我不想知道，你要是真被坑了，你怎么不向陆远航求助？”
    “这事麻烦不少，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我找陆远航，只怕是自投罗网，他什么身份？怎么会跟一个杀人犯扯到一起呢？”唐强自嘲地道。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动，看样子唐强现在是两头都不讨好，夹缝中求生存的辛苦他是非常清楚的，便道：“唐强，如果你真的杀了人，我劝你还是主动去自首的好，你应该明白，以目前的事态，你根本逃不走，除非你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不出来，只当过那与死又有什么分别？如果你没杀人，也最好把话说清楚，东躲西藏不是个办法。”
    唐强苦笑道：“如果真能说清楚，我早就说清楚了，干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叹了一口气，唐强惆怅道：“说出来谁他妈信啊，我一觉睡醒了，身边就多了具女尸，跟着警察就进来了，死者死于刀伤，刀上有我的指纹，我特么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你怎么逃出来的？”林小冬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警察还不是我的对手。”唐强冷笑，“或许他们根本想不到，我被下了药之后还能那么神勇吧。”
    说到这儿，唐强微微一叹道：“这个局布得够完美，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死者是一个小姐，说我因为嫖资的问题把人给捅死了，指责我是个冷血杀手，杀了人还能睡得着。”
    林小冬不由分析了一下，如果唐强所说属实，那么坑他的人会是谁？从表象来看，应该是文东了，这么说来，文东是知道唐强的身份了。
    “唐强，这事能帮得上你的可能只有陆远航了。”林小冬道，“他要是肯帮忙，一切都好办。”
    唐强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句话也不说了，过了一阵子，唐强站起身来，看了窗子一眼，楼下的警车已经呼啸着离开。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唐强这时才道：“兄弟，谢了，如果有还我清白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找你喝酒。”
    林小冬苦笑道：“别，到时候也别来找我。”
    唐强一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是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说：“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林小冬不明白他的意思，唐强已经到了门前，拉开了门，猫一般闪出了门外。
    林小冬终于吁出了一口气，握住了柳清漪的手：“刚刚吓死我了，我真怕这小子一冲动乱来。”
    柳清漪倒是大条，道：“我觉得他不会。”
    “你这么肯定？”
    “一个人是好还是坏，虽然能从表象上看出来，但是我感觉到他对我们一点敌意都没有。”柳清漪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真是无辜的。小冬，你跟陆远航不是挺熟的吗？不如帮他一把吧。”
    林小冬诧异道：“你的同情心泛滥得不是时候啊。”
    柳清漪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帮一把不好么？”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清漪，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唉，怎么说呢，世间万事，一饮一啄，因果相连，以我自己为例吧，延边旧城改造的事情，牵涉到了很多事，文东，陆远航，他们都是大户人家，之间有恩怨有过节，却碍着很多事情都拉不下面儿来，所以都是暗里动作，而我，很不幸地介入到了其中。这一次事件之后，我没有半点的难过，反而很欣喜，因为我终于不用再夹在他们中间了，因为我现在的位置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一句话，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我真的不想再跟他们扯上关系。”
    柳清漪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地抱住了林小冬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幽幽道：“老公，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的心里埋着这么多心事，是我不好，不理解你。”
    林小冬轻轻地拍着柳清漪的后背道：“这怎么能怪你呢？算了，这唐强好歹也帮过我一次，我说不得也要帮他一次，就厚着脸打个电话给陆远航吧，至于他肯不肯帮忙，那就是他的事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摸出了手机，柳清漪一把按住了，林小冬一呆，不解地道：“又怎么了？”
    “你傻啊，就这么直接打电话过去，我们见过唐强的事不就被别人知道了？”柳清漪的考虑很是周全，“万一唐强真的杀了人，我们可就有包庇的嫌疑了。”
    林小冬一拍脑袋：“我还真没想那么多，我想想，我想想怎么办。”
    林小冬来回踱了几步，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高轩。
    他跟高轩是过了命的交情，即便高轩帮不了他的忙，也不至于把他卖了，当即打了高轩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之后，便听到高轩怒气冲冲的大骂：“你丫还让不让人睡觉？闲得蛋疼是吧？这个时候打电话。”
    被高轩一阵连珠炮的大骂给逗笑了，林小冬道：“当领导了，脾气见长啊，有本事当我面吼几句试试，把你屎肠子给挤出来。”
    高轩不甘示弱道：“有种你到我面前来。”
    林小冬大笑：“希望下次碰面的时候，你能这么硬气。这么晚打电话给你，肯定有正事。我是找你帮忙的。”
    “帮忙？”一听这两个字，高轩的精神就足了，说，“什么忙？我可是要好处才帮的。”
    林小冬道：“听说过唐强没有？”

第1022章 1024 老爷子得哄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小冬陪着家人，抛开一切事务，享受难得的相聚，柳爱东倒是在三号一早就走了，作为安南省会城市的市长，能偷得两日之闲，已经颇为不易了。
    孟昭蘭有些不舍，林小冬看在眼里，也觉得老岳父一个人身在异乡也太不容易了，怎奈孩子太小，柳清漪又忙于事业，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最终，孟昭蘭还是留了下来。
    待得第三日晚，一家人吃完饭坐下来聊天，昊昊闹得厉害，柳清漪便领着彩儿和他到楼下去玩耍，林小冬向孟昭蘭道：“妈，您真的辛苦了。”
    孟昭蘭笑了笑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就清漪一个宝贝孩子，总不能拖她的后腿吧，你知道我们辛苦就行了。”
    说起来，孟昭蘭的确不易，虽然非正常退休，但以前好歹也是副厅，抛开领导身份，做起了保姆工作，这个身份的转换虽然已经适应，但是有很多事情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适应得了的。
    这些林小冬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得说：“彩儿比以前变化了很多，懂事了，成熟了，这都归功于您的教诲。”
    孟昭蘭便道：“我以前好歹也从事教育工作，彩儿这孩子不容易，童年的阴影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比一般的孩子要更敏感更脆弱，需要更多的关爱才行。不过这孩子乖巧懂事，把我当亲奶奶看待，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小冬，这里我得提醒你一下，她已经是初中生，比同龄的女孩更成熟，我有一次为她洗书包的时候，看到有男学生写情书给她。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依赖，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你们父女俩交流比较好。”
    林小冬点头说：“这个事我还是头一回知道，我得跟她好好说说。”
    孟昭蘭道：“你也不用着急，早恋的问题尤其是女孩必须讲究方式方法，否则极易产生逆反心理，欲速则不达，操之过急反而会起反作用。”
    “嗯，我知道。”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妈，我跟清漪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去京都一趟，很久没见爷爷他老人家了。我姑妈也一直在惦记着您，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孟昭蘭有些犹豫，林小冬就道：“妈，您可别拿自己当外人啊，在我心里，您可跟我姑姑是一样亲的人，你为我们带孩子，操持家事，也够辛苦的，正好去散散心，不然让您退休了还一年累到头，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见林小冬这么说，孟昭蘭便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去京都。”
    第二天一早，柳清漪订了下午的机票，于当晚便抵达了京都。
    下了飞机，是林中国俩口子接的机，林小冬自然地便想到了沈辣。
    林中国说，沈辣年底要参加国际军事精英比武，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了，正玩命儿地训练着，林小冬笑着说，真想看看这家伙现在被训练成什么样子了。
    见到生龙活虎的乖孙子，其乐融融的感觉自然不必多说，由此，也让林小冬对京都多了一分亲切之感。
    乘车到了融居，小虎一见到昊昊，就拉着他的小手，让他叫叔叔，要过一把长辈瘾，昊昊还没学会这个词，自然是叫不出来。
    小虎闹将一阵，对昊昊也是没了信心，把目光瞄向了彩儿，被彩儿瞪了一眼，吓得直躲，只好扑进林小冬的怀里撒起娇来。
    众人笑了一阵，厨房的菜已经做好，林小冬问老爷子晚上回不回来，林中国说老爷子这一阵子都在疗养院静养，身子骨已经不大如前了。
    林小冬心头一酸，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自然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便收拾好心情，岑九九说，你上次的事情，老爷子很是震怒，我们都不敢跟他多说话，小冬，你爷爷对你心重，哄他还得靠你，所以你回来的消息我们都没跟他说，就等你给他打电话。
    林小冬心头暖流掠过，说那我们先吃吧。
    吃了饭，岑九九和孟昭蘭一起出了去，说姊妹很久没见，有好多话要说，直接去了九九酒店开了房间夜谈了。
    林中国提醒林小冬说：“小冬，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太好，不能睡得太晚，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打电话吧。”
    林小冬拿出手机，打了老爷子的手机，是他的特护人员接的电话，一听是林小冬，一怔之后急匆匆地将手机交到了老爷子的手上，看来老爷子没少贫到林小冬的名字，连他的特护都知道了。
    “爷爷。”林小冬叫出这个称谓来，喉咙就有些哽咽了。平时他不是不想跟老爷子联系，只是觉得老爷子年事已高，不想他再为自己的事情去操心。
    “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老爷子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林小冬知道老爷子在生自己的气，深吸了一口气，将将要溢出眼眶的泪珠给顶了回去，强笑着说:“爷爷，是我不好。我这不回来看您了吗？”
    “不稀罕。”老爷子撂下了这句话，忽然一顿，“你刚刚说什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事先没通知您，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听着老爷子突然的激动，林小冬会心一笑。
    “小兔崽子，搞突袭。在融居呢？我马上过去，小王，给我备车，啰嗦什么，我这把老骨头，整天待着，不病死也闷死了，快点，不然我毙了你！”老爷子呼三喝四了起来。
    “爷爷，您别着急，我要待好几天呢。”林小冬擦拭了一下眼角道。
    老爷子哪里顾得上再听电话，恐怕已经忙不迭地出来了。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便已经长驱直入到了融居门前。
    林中国林小冬父子并列门前迎接，老爷子见两人头发眉毛都有湿意，便知道他们一直在门外等着，面色这才稍霁，却还是绷着脸说：“是不是都傻啊，晚上露水重，净在外面等什么？都进去。”

第1023章 1025 三个好消息
    老爷子的身子已有些佝偻，但精神还很矍铄，进了屋子便左右张望，林小冬知道他是在找昊昊，笑着道：“爷爷，昊昊已经睡下了，个子长了不少，很勇猛。”
    老爷子畅然一笑：“岑家的子孙又怎么会是怂包？”
    林小冬扶着老爷子坐了下来，林中国沏了茶送上，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不陪小九，在这里干什么？忙你的去。”
    林中国尴尬地笑了笑，不过老爷子越是这样越是没有把林中国当外人看，话说回来，林中国既是女婿，又是昔日的好部下，又怎么会是外人？
    林中国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林小冬就笑着说：“爷爷，我爸也老大不小了，给点面子吧。”
    老爷子眼睛一瞪说：“在我面前，要什么面子？”
    林小冬捂着嘴不说话了，心里替老爸默哀数分钟，老爷子眼睛瞪得更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替别人打起掩护来了。”
    林小冬愕然道：“爷爷，您跟我有什么账可算？”
    “没有吗？”老爷子鼓着嘴道。
    林小冬一点觉悟都没有，摇头道：“没有。”
    老爷子拿林小冬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大是郁结地道：“什么狗屁扶贫办副主任，好玩吗？”
    林小冬这才知道老爷子的心结在什么地方，微微一笑道：“爷爷，您老有所不知。”
    林小冬开始了他的忽悠，当然，他的忽悠也并非没有道理，道：“您也知道，我是带罪之身，鄂江方面肯放过回安东已经很给面子了，我重回安东，原本就比较夺人眼球……”
    话说到这里，老爷子哼了一声：“夺什么眼球？安东还有人注意到你？”
    林小冬正色道：“爷爷，难道您希望我的目光仅限于安南之地吗？”
    老爷子一怔，随即赞许道：“志存高远，不错不错，你接着说。”
    林小冬跟着又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韬光养晦，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所以市扶贫办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低调，也可以做点实事，积累群众基础。”
    老爷子皱眉道：“低调的部门多了去了，为什么单单选择扶贫办？”
    林小冬正色道：“爷爷您有所不知，如果我真的是意志消沉，可能真的就随便到一个机关单位庸庸碌碌去了，可是扶贫工作不一样，国家对这一块向来重视，并且提出了阶段性的脱贫任务，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在迎合这一个契机，一旦出了成绩，就会有更好的机会。”
    “你的成绩呢？”老爷子追着问了一句。
    林小冬笑了笑，道：“爷爷，您也太高看您孙子了，扶贫要是这么容易出成绩，那我国也就没那么多的贫困户了。”
    说到这里，林小冬轻轻一叹，道：“不真正的面对他们，真的很难想像他们贫困到什么程度。”
    老爷子心中自然也有那些百姓，只不过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贫困并不是某一地独特现象，而带有普遍性，再加上一些边陲之地受位置、环境影响，还需要徐徐图之。
    林小冬见老爷子神情阴晴不定，呵呵一笑：“爷爷，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老爷子被林小冬逗乐了：“你打算先说哪一个？”
    林小冬道：“后天沈碧茹就要到京都了，住在融居肯定不方便，又带着两个孩子，这是好事，但也够令我头疼的。”
    提到开枝散叶，老爷子心情大好，道：“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来安排。这丫头我很想见一见，一个女人能如此付出，不容易，咱们不能亏待她，尤其是给我又添了一个重孙子一个重孙女，更要好好地安排了。”
    林小冬道：“爷爷，关于碧茹的身份，您看好不好通融一下？”
    老爷子沉吟片刻，道：“这个好办，你这个孙子是冒出来的，也不介意再多冒一个孙女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另一个是什么？”
    林小冬缓缓道：“国庆前夕，我所蹲点的玉林县发生了严重的扶贫款贪污问题，县委县政府的两位一把手都被双规了，在回京都之前，我在江陵跟二叔见了一次面，二叔告诉我，玉林县委书记将由我来担任。”
    老爷子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的确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不过这样也打破了你韬光养晦的计划，第一，你准备好了吗？第二，你将来需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市里领导的掣肘，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林小冬不由极其佩服老爷子的政治领悟力和洞察力，仅凭自己的几句话，便犀利地将问题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我在玉林工作的时候，与沧州的一把手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次的提名，正是顺合了二叔的心意，有他的支持，其他人的意见不足为道，至于玉林县的工作，问题应该不大。”林小冬很是自信。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说完了？没有第三个好消息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老爷子见爱孙一脸懵逼之色，长声一笑，说：“我来告诉你。相比于你所说的两个消息，我这个消息更为重要。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叫消沉什么叫颓废的好孙子，你的坚韧、你的努力、你的乔慧，不仅足以在同龄一辈中成为佼佼者，即便是在更高的层次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了。我以能有你这样的孙子而感到自豪。”
    林小冬愕然道：“爷爷，有没有像您这样当着自己孙子的面这么夸孙子的？”
    老爷子淡然道：“这是因为你有值得我夸奖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可以想一想，你会得到什么待遇。”
    林小冬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些京都中年轻一辈的事情，不过老爷子年岁已高，他不想老爷子再为自己牵肠挂肚，况且自己已经决意脱离这个纨绔圈子，尽心在基层扎实开展工作，便什么也没有提及，安心陪着老爷子聊起了天来。

第1024章 1026 好女难求
    由于孟昭蘭与在京都，所以柳清漪并没有跟林小冬一起去接沈碧茹，倒是老爷子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住所以及住所里的一切设施、保姆、护卫……等等等等，全部考虑在内了。
    京都机场，林小冬焦急地等待着沈碧茹的出现，这一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带着两个不足月的孩子，林小冬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考虑到沈碧茹的实际困难，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坐这么久的飞机，实在是大不方便。只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正坐立不安，忽然机场口人头涌动，想来是飞机已经到了。林小冬长身而起，放眼看过去，人群络绎不绝，再一看，嚯，好家伙，沈碧茹一人大步向前，后面跟着诺大的一个团队，都是金发碧眼，男女都有，有看护孩子的，有提包拿箱子的，简直就是女王出行的节奏。
    林小冬迎上前去，便看到在美国庄院时的那个胖管家，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打了招呼，林小冬便要上前与沈碧茹来个拥抱，沈碧茹却是一闪而过，林小冬愕然不已，沈碧茹微微一笑，道：“傻瓜，这么多人呢。”
    林小冬大乐，这女人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但看沈碧茹神情，却无任何害羞之意，脑中一闪，大是汗然，这才知道沈碧茹是在为自己着想，毕竟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万一被有心人捕捉到这个画面，对林小冬的影响不是一点半点。
    由于事先沈碧茹并没有跟自己说带团队过来，所以林小冬准备不足，好在沈碧茹事先早已有了安排，林小冬这才看到机场外早已有了车队在此守候，林小冬暗自咋舌，刚刚还说沈碧茹考虑周全，现在就搞得如此高调。
    不过这个时候，喜悦兴奋占据了一切情绪，矜持地扫了婴儿篮中的两个孩子，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漂亮之处，不过两个小家伙都是肌肤赛雪，轮廓分明，估计将来也是金童玉女。
    上了车来，林小冬在前面带路，嘴都要笑歪了，此时的心情，岂一个爽字了得。
    按照老爷子所给的地址，林小冬导航过了去，辗转多时，终于抵达。
    这个住处，位于郊区，环境很是不错，林小冬也没有来过，车子停下，从外表看，这房子并无多少奇特之处，门前站着两名兵哥，见车子来到，迎上前来，敬了一个礼，声如洪钟道：“请问是林小冬吗？”
    林小冬点了点头，为二人派发香烟道：“二位兄弟辛苦了。”
    “为……”习惯了朗朗上口，险些把“为人民服务”喊出来。
    林小冬招呼着众人进来，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这才牵了沈碧茹的小手说：“我很想你。”
    沈碧茹捏了捏林小冬的手，打量着这宅子说：“你从哪儿搞来的这房子？”
    林小冬道：“这是老爷子的安排。”
    沈碧茹怔了一下，道：“老人家有心了。”
    林小冬嘿嘿一笑，心道，老爷子何止有心啊。
    一行人等鱼贯而入，进了院子，林小冬的眼睛就有些发直，这简直就是大观园啊，从外表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看到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里面的景儿就如公园一般，满眼的花红柳绿，假山流水，榭宁楼阁，确实是适宜的极佳之地。
    沈碧茹也颇有些吃惊，呆了一下，道：“老爷子的手笔也太大了。”
    “你为岑家开枝散叶，一下生俩，老爷子都开心的合不拢嘴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林小冬颇为自傲地道。
    沈碧茹怔立当场，眼睛湿润，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我太开心了。”沈碧茹探首在林小冬的唇上一吻，燕子一般地飞走了。
    林小冬抚着唇，不由摇头，原来她也有如此心性的一面啊，还以为她都是精灵鬼怪的不羁之人呢。
    院子的确很大，里面也并非空无一人，两帮人马碰撞在一起，把院子里映得热热闹闹。
    一番安置妥当，天色已经有了些黑影，厨房里也是一应俱全，早有人去厨房忙活，林小冬问道：“还习惯吧？”
    沈碧茹就笑：“心里有你，在哪儿都习惯。”
    看着沈碧茹唇红齿白，面赛桃花，林小冬心中一荡，食指大动，低声道：“早些吃饭，早些上床。”
    沈碧茹吃吃笑道：“你脑子里都想着这事呢？”
    “食，色，性也。”林小冬大义凛然，忽而又道，“你那个团队怎么安置？”
    沈碧茹道：“把管家留下来就行，其他人明天就会离开，都是雇佣的。”
    吃了晚饭，人也各自散去，在临来之前，沈碧茹已差人订好了酒店房间，这些人签的都是旅游护照，有沈碧茹付的一大笔佣金，倒也可以在这个东方古国好好畅玩一番。
    这个时候，林小冬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去看看两个孩子，刚刚过去，便惊动了他们，顿时哭嚎了起来。
    沈碧茹抱过孩子，喂起奶来，林小冬看着沈碧茹胸前的两团鼓胀，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要。”
    沈碧茹险些没笑得岔过气去：“滚一边去。”
    林小冬腆着脸道：“这不才用一个嘛，另一个闲也闲着。”
    沈碧茹拼命忍着笑说：“你只要儿子，不要女儿了？女儿还没吃呢。”
    林小冬丧气道：“那我怎么办？”
    两口子正瞎闹，林小冬手机一震，低头一看，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人接到了吧？住的还好吗？要是不习惯，我再换。”
    林小冬赶紧道：“爷爷，已经非常好了，再换就得住皇宫了。”
    “那就好，小冬啊，我想看看重孙子呢。”老爷子居然巴巴地哀求了起来。
    林小冬心头大乐，向沈碧茹递了个眼色，沈碧茹微微有些犹豫，如果她是正牌夫人，那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她原本就跟一般的世俗女子不同，短短的两秒犹豫之后，便低声道：“我也想见见他老人家。”
    林小冬当即道：“爷爷，这么晚了，您要是方便，那就来吧。”

第1025章 1027 为达目的
    此时的另一处宅子里，高轩正襟危坐，在他的面前横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几，刚刚入夜，屋子里茶香四溢。以高轩的性子居然能如此垂眉顺目还真是少见。
    木几的另一侧，陆远航缓缓悬壶，为高轩面前一丁点大的瓷杯里又续了一杯，高轩眉头一凝道：“哥，这茶我都喝了几十杯了，再喝，膀胱就要憋炸了。”
    陆远航失笑道：“你做了有一段时间的市委秘书长了，这点耐性都没有么？”
    高轩不耐道：“现在别说是市委秘书长，就是市委书记，这也坐不住啊，没规定领导的膀胱就比一般人的要大吧？哥，你就别神神叨叨的了，你就直说吧，唐强的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陆远航淡淡地扫了高轩一眼，缓缓道：“高轩，你我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也情同手足，咱们陆家能走到这一步，靠的都是父亲的努力。在这个过程中，可谓是充满了辛酸与血汗，现在父亲已经从最巅峰走下来，如何使陆家更加光大，不能再依赖于他老人家。陆家男丁只有你我二人，从政者唯你一人，陆扬帆两口子都在军界，上升的空间有限，其作用也就是你的助力，至于孟遥的老公林哲宇，虽然也是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论起重要性来，你才是第一人。”
    说到这里，陆远航一顿，咪了口茶，才接着道：“你是不是能达到父亲那样的高度，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绝不能意气用事，政治是一个非常险恶的区域，不能说充满了罪恶，但是绝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明。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为朋友办事，你需要分清对你是不是有利，最起码要对你无害。”
    高轩沉声道：“哥，我知道政治的残酷，但是如果把任何事情都与政治挂上钩，活得不累吗？你之所以不愿意踏入政界，也正是因为厌倦这些尔虞我诈吧？唐强是你安插在文东身边的人，你连他都不保，会不会寒人的心？”
    陆远航的眼神一凝，低叱道：“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唐强，原本就是炮灰，在他藏匿于文东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将来。”
    高轩摇了摇头，像是不认识陆远航一样，不信地道：“哥，你不在政界，心却比政客更狠，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你，为了清除一切能够妨碍到你的人！”陆远航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忘了，爸爸入常那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马家与咱们陆家既是伙伴，也是对手，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因为他们的政界更迭而终结，这一切只不过都已转到了幕后而已。马家虽然没有男丁，但也正是因此，其亲家文家才是关键人物。文东跟我一样从商，所以他弟弟才是你将来最大的威胁，目前他已经进入副厅序列，呼声很高，一旦放下去，极有可能直接进入正厅，所以我必须阻击他。你明白吗？”
    高轩惨然道：“我明白了，唐强只不过是个开始。”
    “是的。”陆远航淡淡道，“他死定了。只有他死了，嫁祸给文东才能进一步的实施，不过他的死也是有价值的，我会为他平反，给他一个公道。”
    “公道？”高轩愤然道，“他是一个人，不是个畜牲，他死了，公道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而言，如果说公平，你能这么快就达到现在的位置吗？”陆远航反唇相讥道，“高轩，如果你的思维还是这样的僵化，不单单是我，爸爸，二妈，对你都会很失望。”
    高轩猛地将木几掀翻，杯子、水壶翻了一地，愤然道：“我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我做不到将所有的人都当作棋子来看待。”
    “你现在做不到，将来一定会做到的。”陆远航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淡漠之极地说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成大业者所必须具备的，不过你放心，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会由我来做，你只要安心放在你的事业上就行了。”
    高轩的身子在颤抖，咬着牙问道：“你是不肯帮唐强了？”
    陆远航大声道：“我知道你跟唐强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知道，能够让你不惜跟我翻脸的人肯定是林小冬，高轩，你应该明白，任何阻挡我计划的人都将会成为我的敌人，倾巢之下，将无完卵，林小冬已经从能够威胁你的位置跌下神坛，如果你为他好，就让他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市扶贫办副主任，否则，你懂的。”
    高轩吃惊道：“你，难道他在延边出事，也是你？”
    陆远航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说过，任何能够威胁到你将来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不错，边家那小子就是个糊涂蛋，一点就知道怎么做了。”
    高轩惨笑着摇了摇头：“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你难道还能一个个全部去剪除得了？别的人我不管，林小冬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内疚一辈子？”
    “无毒不丈夫。”陆远航缓缓吐出这五个字来，看着悲愤欲绝的高轩，声音忽然放得柔和了下来，“好，我答应你，对于岑家的一切后续动作我立刻停止，不会让岑家毁于一旦，但是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要再管唐强的事。”
    高轩又是一惊，对岑家还有后续动作，不由道：“你都在干什么？爸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爸爸这一生，光明磊落，与岑老爷子情同莫逆，你这不是为陆家好，而是为陆家、为爸爸在抹黑！”
    陆远航淡然一笑：“最后的笑容才是最灿烂的，是抹黑还是光大，你我说了都不算，就让历史来评判吧。”
    “疯子，哥，你真的疯了。”高轩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摇着头一字字道，“我，只靠我自己，从今往后，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第1026章 1028 一个德性
    林小冬站在门外，郁闷之极，老爷子和沈碧茹说话，居然把自己给赶了出来，让他有一种失了宠的感觉。
    夜凉如水，林小冬负手漫步于院落之中，凉风习习，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坦。
    这时，手机响起，林小冬的嘴角便露出一丝笑容，接通电话，笑着道：“衙内，在哪儿潇洒呢？”
    高轩沉默了一下，强笑道：“很久没回京都，所以趁着假期比较长回来了一趟。”
    “这么巧，我也在京都呢。”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笑着道，“哈哈，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别忘了我前几天怎么说的。”
    高轩心情不好，没有半分与林小冬开玩笑的兴致，道：“兄弟，唐强的事情我没能帮得上忙，愧见于你。”
    林小冬终于察觉到了高轩情绪上的不对，还以为是因为没能帮得上自己的忙才这样，便道：“兄弟，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生份，帮不了不是你的错。”
    林小冬这么说，高轩心中更是愧疚，苦笑道：“兄弟，我欠你的。”
    “说什么胡话呢？黄汤灌多了是吧？”林小冬笑着道，“对了，我在老家发现了一种酒，包管你没喝过，下次有机会，到玉林考察工作去，我喝死你。”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笑容才收了起来，唐强是陆远航的人，唐强出了这样的事情，陆远航都不肯帮忙，无论唐强杀人是真还是假，陆远航起码也要过问一下，这完全体现了陆远航的凉薄。
    怔然良久，忽然听得有人声传来，看过去，门已经开了，沈碧茹将老爷子送出门外道：“爷爷，您费心了。”
    林小冬赶紧上了前去，老爷子满面笑容，道：“我走了，小冬，送送我吧。”
    林小冬跟在老爷子身后，八卦地道：“爷爷，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老爷子失笑道：“干嘛要告诉你？”
    林小冬一怔，想不到老爷子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不过见老爷子心情大好，想来谈朱错，便也不去追问，忽然想起刚刚高轩打来的电话，便道：“爷爷，您觉得陆远航这个人怎么样？”
    老爷子脚下一顿，回过身看着林小冬：“什么意思？”
    林小冬被老爷子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道：“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老爷子的洞察力何其敏锐，林小冬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就提起这个问题来。
    林小冬对唐强事情不甚了了，所问也的确随兴而至，便道：“也没什么，他号称京城一少，这几年显得很低调，跟他的名号不符合，所以我才问问。”
    老爷子道：“能够吃得开，自然有过人之处，小冬，交友方面我从来不干涉你，你自己拿主意。”
    林小冬笑了笑，又道：“对了爷爷，陆、马二位首长在任的时候，关系是不是挺复杂的？”
    老爷子眼睛一瞪道：“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你别瞎掺合。”
    林小冬便不再问下去，心里却是有了数。
    将老爷子送了出去，老爷子上车之前叮嘱道：“小冬，碧茹丫头是个好女人，你要对她好一点，清漪丫头那边我来做工作。”
    林小冬笑道：“爷爷，您也太小看您孙子了，这个关系要是不理顺了，我还敢接碧茹回来？”
    老爷子哈哈一笑，神情却是一黯，说：“你那个不争气的老爸要是有你一半，现在岑家早就人丁兴旺了。”
    林小冬不由一窒，岔开话题道：“爷爷，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将来咱们岑家肯定是家大业大，您放心好了。”
    送走了老爷子，林小冬匆匆忙忙地回了来，先是跑到保姆房去查探儿女，见这对家伙睡得正香，这才诡秘地一笑，闪入了沈碧茹的房里。
    沈碧茹吃吃笑着说：“你来干什么？”
    林小冬邪笑道：“少啰嗦，不然一会这对活宝醒了，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沈碧茹皱着鼻子说：“起码得洗个澡吧。”
    林小冬痛心疾首道：“怎么都是这一套嘛。”
    一夜那话，这对儿女似乎知道父母有重要的事情要干，一夜居然都没闹，也有可能是闹了，保姆没通知，反正这一夜风调雨顺，各取所需，嗨到不行。
    天亮时分，只听得窗外雨声绵绵，沈碧茹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早就醒了，见林小冬睁开眼，便伸出一只莲藕般的玉臂让林小冬枕着，说：“你不在延边了，清漪妹子一个人挺辛苦的，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忙着教育集团，还要操心君茹集团的事情。”
    林小冬刚要说话，忽然发现自己枕着沈碧茹的手臂，觉得位置有些颠倒了，赶紧推开手臂，把自己的胳膊伸到沈碧茹的颈间，这才道：“清漪很挂念你，你也关心她，朕甚感欣慰。”
    沈碧茹失笑道：“你想当皇帝？是觉得后宫妃子还不够多是吧？”
    林小冬惊慌失措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沈碧茹掐了一把林小冬的软肉，才道：“在美国，我也没闲着，让莫伊卡打听了乔恩妮的消息，才知道她换了本名穆莲英，回到国内了，暂时还不知道她跟以前的洗钱集团有没有什么牵连，我担心她死性不改，对你不利。”
    林小冬想了想说：“对我不利我倒是不怕，我一个人，都好应付，我就怕她再对你们图谋不轨。”
    “她没那么傻。”沈碧茹冷笑了一声，“京都这边我早就有所安排了，延边那边有黑子在暗里盯着，所以她才会直接回安东。总之，你小心为上。”
    林小冬在沈碧茹的脸上啵了一口，笑着道：“谢谢娘子关心。”
    “少贫。”沈碧茹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好，说正经事。”林小冬道，“昨晚老爷子跟你聊什么了。”
    “也没聊什么，对一下口径，现在我的身份是他的孙女。”沈碧茹笑着道，“你这个孙子能莫名地冒出来，多冒一个孙女也不奇怪。”
    说这到儿，沈碧茹微微一叹，感动道：“他老人家很护犊子，他已经老了，咱们应该让他有个幸福的晚年才是，别让他再为我们操心了。”

第1027章 1029 文东来访
    吃了早点，林小冬依依不舍地与沈碧茹分了别，路上接到柳清漪打来的电话，说家里有人来访，林小冬有些奇怪，问来访的人是谁，柳清漪说，来者自称文东。
    林小冬的心里格登了一下，文东来访？他来访什么？
    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声响不断。
    融居的会客室一般并不启用，就连陆首长来了，也不曾在会客室里一待。
    会客室的格局很简单，却是透出一种古韵。
    沙发就在窗边，林小冬淡淡地看着文东，微微笑道：“三哥雨中来访，令小弟惶恐得很啊。”
    文东淡淡一笑道：“难为你还叫我一声三哥。”
    林小冬笑了笑：“这只是一个称呼，起码的尊重而已。三哥，说正事吧，你别跟我说是来叙旧的，况且我们之间似乎也无旧可叙。”
    见林小冬这么说，文东微微坐直了身躯，道：“其实来是为了一件事。”
    林小冬没有说话，等着文东说下去。
    文东举起杯子，轻轻地咪了一口，将放未放的时候才说：“唐强你知道吧？你见过的，在延边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二炮。”
    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文东是为了唐强的事情来的，点头道：“有点印象。”
    文东扫了林小冬一眼：“仅仅是有点印象吗？”
    “什么意思？”林小冬心头一跳，见过唐强的事情，只有他们俩口子知道，看文东的意思，好像知道些什么。
    文东笑了笑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开。兄弟，我只想知道，唐强现在在哪儿？”
    林小冬心头狐疑，嘴上却是淡淡道：“警方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警方。”
    文东沉默了一下，道：“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见过他，其实我是想先警方一步找到他，因为我不相信他会杀那个女人。”
    林小冬截口道：“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他？”
    林小冬这么问，无疑是表明自己确实跟他有过接触，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林小冬想知道的是，文东是怎么知道的。
    文东沉声道：“酒店是有监控的，我知道你跟他的事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个情况没有向外透露，只是私下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林小冬吃了一惊，不错，酒店是有监控的，而能拿到监控的只有警方，这么说来，警方也有文家的人。
    “他是不是被人诬陷，他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那晚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而且在我爱人遭遇威胁的情况下，我没有能力留下他。”林小冬漫不经心道，“只是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你觉得以我跟你的交情，他会跟我说吗？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将要去哪里吧？”
    文东沉吟片刻，忽然道：“唐强虽然是陆远航的人，不过我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杀那个什么小姐，他绝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林小冬故意装作吃了一惊，道：“他是陆远航的人？”
    文东目光闪动：“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林小冬淡淡道，“既然你确定他不是你的人，你还这么热心干什么？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也不像那种急公好义的人。”
    文东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没那么大义凛然，不过我绝不能看着唐强就这么完了，因为，唐强的遭遇完全就是一个针对我、针对文家的阴谋，唐强之事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林小冬的头忽然疼了起来，淡淡道：“三哥，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说了，我没兴趣听，也不想介入到与我不相干的事情中去。”
    面对林小冬暗下的逐客令，文东不为所动，只是轻轻一笑，道：“你以为你不想介入就不介入了？你在延边的事情，你以为是我的安排？你错了，不是我，我的确想赶你离开延边，但绝不是想要毁掉你的政治前途。我探过监，边夕梧告诉我，指使他的另有其人。”
    林小冬微微一呆，这笔账他的确是记在文东的头上的，不过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漠不关心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老话重提，有意思吗？”
    文东沉声道：“事发之后，我曾经打过电话给你，这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你我误会已深，想要消除，不容易，我不奢望，也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敬你是条汉子，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所认为的好人未必就是好人。”
    林小冬不说话。
    文东继续道：“实话跟你说吧，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指使边夕梧的人正是陆远航。或许你会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你的威胁太大了。”
    林小冬忍不住道：“我有什么威胁？”
    “你提的太快，三十岁的常务副市长，放眼全眼又有几个？高轩也只不过是市委秘书长，级别虽然相同，含金量却差了不少。陆远航是不会容忍有人对高轩造成威胁的。”文东淡淡道，“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我们共同的对手。”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眼前便闪现出高轩和陆远航的样子来，高轩的大大咧咧，陆远航的温文尔雅，难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林小冬神情阴沉，文东跟着道：“唐强是陆远航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我是怎么知道的？就是陆远航放出来的口风，现在唐强被人陷害，每个人都以为是我干的，只要唐强一被抓到，百口莫辩，死路一条，到时候，策划这件事的人只要将唐强无辜的真相一公布，我就身败名裂，文家的声誉势必受到影响，我无所谓，但是我弟弟文立的政治前途将会化为泡影，所以我必须先一步找到唐强，为他洗刷冤情，即便不是为了文家着想，我也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林小冬心头大震，嘴上却是懒懒道：“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姓陆，一个姓文，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再扯上我。”

第1028章 1030 不虚此行
    文东此行也不算全无收获，虽然在林小冬这里并没有得到唐强的下落，但也知道了林小冬的态度。
    他这一趟来，林小冬的态度才是最大的关键。
    就马、陆两家的恩怨争斗而言，林小冬确实是一个局外人，但是局外人卷入其中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林小冬的立场尤为重要，如果说马、陆两家目前处于一个平衡的天平状态，那么林小冬完全具备了使这架天平失衡的能力。
    这些年，不仅仅他自己升迁的速度很快，一帮与他同等阵营的人也得到了快速的升迁，这其中，以他的岳父柳爱东以及有连带亲戚关系的谢仕平，均也进入了副省序列，而其他更高级别的干部与其关系极其密切，如果照这个进程继续下去的话，假以时日，林小冬的前途将不可限量，已经俨然成为了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虽然遭遇了滑铁卢，但就他的表现而言，绝对属于坚韧不拔的一类，东山再起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他必须要弄明白林小冬的态度。
    从林小冬的话语来看，他显然明白他的处境，也无意于参与到这个斗争的行列之中来，这让文东松了一口气，同时他的内心也微微有些叹息，这么强力的助手，如果能够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当然是如虎添翼。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真的能够成为朋友。”文东一脸真诚，“兄弟，既然你无意介入，我们之间便没有利害冲突，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呢？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啊。”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三哥，破镜是无法重圆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请你记住，我不是投机的政客，不送了。”
    文东离开后，林小冬负手立于窗前，柳清漪过了来，立于小冬身侧，低声道：“他是什么人？”
    林小冬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道：“这些已经不再重要，真不明白他们，勾心斗角真的很有意思吗？”
    柳清漪一听这话，便回过味来，低声说：“他是来拉你入伙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入伙这个词好，不过我没有兴趣。哎呀，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居然忘记了一件大事。”
    柳清漪被林小冬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不由道：“什么大事？”
    “你跟我来。”林小冬牵着老婆的手进了屋子，慎而重之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这么多年，我都没送你一件像样的东西，这个小物件就当是对你的一点补偿了。”
    柳清漪大奇，拆开盒子的一瞬间，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不由道：“金伯利？这可是最新款，得不少钱呢。”
    林小冬柔声道：“花出去，那才叫钱，况且你对我的心又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喜欢吗？”
    柳清漪用力地点头：“喜欢，老公，谢谢你。”
    林小冬笑着在她的樱唇上一啄：“来，我给你戴上。”
    看着柳清漪满心的欣喜，林小冬不由想到他为沈碧茹带上的那枚戒指，纵如柳、沈二位，在宝石面前也是流露出喜好之色，沈碧茹也显得比往常更加的热情。
    柳清漪在镜子面前转了一个圈，说：“老公，茹姐现在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
    到了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不担心二人之间会不会存有什么潜在的隔阂了，说：“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过去吧，晚上我得跟彩儿聊一聊，妈跟我说，她有早恋的倾向，我得把个关啊。”
    柳清漪点了点头：“她对你比较信服，你来跟她说，效果会更好一些，这个家长会就由你来主持了。”
    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微微小了一些，整个世界充斥着一股袭人的凉意，柳清漪换了一套衣服，出了门去。
    小虎跟昊昊玩得开心，家里凭添了几分热闹，林小冬牵着彩儿的手，笑着说：“彩儿，咱们出去走走？”
    彩儿欣然应允，将小手塞在林小冬宽厚的大手里，垂着头走在林小冬身侧。
    微风，柔弱如情人的手。
    细雨，轻淡如情人的梦。
    林小冬不说话，彩儿更是沉默着，到了一个小亭阁前，林小冬驻足停下，看着微弱灯光下的彩儿，笑着道：“我们彩儿现在长成了大美女了呢。”
    彩儿的脸微微一红，拎着衣襟垂下了头。
    林小冬看着娇艳的女儿，微笑着道：“告诉老爸，在学校里有多少男孩子追求你？”
    彩儿倏然抬起了头，刚刚还红着的脸，此时却是一片苍白，声音也冷淡了下来：“爸，别人怎么做我管不了，我只能管着我自己。”
    林小冬笑了起来，说：“跟彩儿说话就是轻松，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那老爸就放心了，咱们的公主，将来可是不得了的，哪是那些个小毛孩子能配得上的。”
    彩儿的脸又红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低头，迎着林小冬的目光道：“老爸，您的坚强就是我的榜样，我已经炼就了一颗坚强的心。”
    林小冬哈哈大笑，在彩儿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我们相互鼓劲哦，你努力，老爸也努力。我是你的榜样，你就是将来昊昊的榜样。”
    彩儿的脸都胀红了，重重地点头。
    林小冬又道：“老爸不在身边，妈妈也有自己的事情，照顾不上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彩儿点着头，忽然面色一白，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林小冬不由一呆：“彩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彩儿蹲下身体，支吾着说：“我……我……那个来了，肚子就会疼。”
    林小冬不由一愣，这种私密的事情他还真有些束手无策，跺了一下脚说：“你也不早说，外面这么凉，赶紧回屋，你还能走吗？”
    “能。”话虽这么说，彩儿刚刚站起来的身体颤了一下，又蹲倒在地。
    林小立摇了摇头：“我抱你进去吧。”
    托着彩儿轻盈的身体，林小冬并没有注意到彩儿如水一般的目光，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已经在这个收养的女儿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第1029章 1031 格格不入
    接下来的日子里，波澜不惊，老爷子偶尔也来一趟，凭空多了两个子嗣，老爷子心情大好，满脸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倒是没有跟林小冬多谈政事，事实上，以林小冬自身的经历，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需要绕舌。
    国庆的最后一天，便到了分别的时刻。
    按照计划，柳清漪一家四口，直接去延边，林小冬则回江陵开车赴沧州。
    到机场的时候，沈碧茹也赶了过来，与柳清漪并肩而立，一对璧人，一人颈戴项链，一人手穿戒指。
    林小冬没敢在儿女面前造次，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彩儿一个人眼圈红红的，眩然欲泣，昊昊也睁大了眼睛，目光里噙着泪花，或许连他也知道，像这样长时间的全家聚在一起，一年之中并不多得。
    有相聚，就有分别，而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坐在飞机上，林小冬将自己的情思全都收了起来，虽然不舍，虽然沧然，但人生就是如此，有所得，必然要有所舍，亘古不变。
    走得早，到达江陵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之前与谢天联系过，一出来，迎头便看到了谢天。
    谢天不是一个人来的，白忘男居然也在。
    谢天笑着迎上前来，打着趣道：“冬哥，你瘦了。”
    “滚一边去。”林小冬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来也要调侃两句的，不过碍着白忘男在，便留了口德。
    白忘男的脸绷着，并没有什么笑容，谢天在一侧看得清楚，暗伸出胳膊肘抵了白忘男一下。
    林小冬看得清楚，心说难道这两口子在闹什么别扭不成？
    来到车前，白忘男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请林小冬上去，林小冬不知道白忘男在搞什么鬼，上了车，白忘男跟着也上了来，挨着林小立坐下。
    林小冬怔了一下，向里面让了让，白忘男这时道：“林大哥，我问你一件事。”
    林小冬被白忘男神神叨叨的样子搞得心里有点发毛，怯怯地问：“什么事？”
    “你是不是知道唐强在哪里？”白忘男问出这句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了林小冬的脸。
    林小冬吃了一惊，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告诉我，唐强在哪里。”白忘男紧追不放。
    林小冬心中一动，文东曾经上融居问过，并不讳言江陵警方有文家的人，难道……
    “忘男，你先别急着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林小冬沉声道，“你和你父亲，走的是不是文家的路子？”
    白忘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却是道：“这些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林小冬没有再问下去，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何以白玉堂与谢仕平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文东知道我见过唐强，想来也是你告诉他的吧？”林小冬说出这话，倒没指望白忘男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应该是准确的。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唐强在哪里。”林小冬将那晚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是老生常谈，“在那种情况下，我不敢做任何的冒险，所以只能放他离开。”
    白忘男道：“那他走了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小冬淡淡道：“因为我相信他是无辜的，这一点，文东也跟我说他是被诬陷的。”
    被林小冬噎了一句，白忘男哑口无言。
    谢天转过头看了林小冬一眼，也是一脸的懵逼，显然事先他并不知情。
    林小冬给了他一个眼神，谢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小冬侧过身子，道：“忘男，有些话其实不应该是我说的，不过你跟清漪是好姐妹，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虽然姓白，但现在要考虑到谢家，一切都不要让谢叔为难。与文家走的近，我不评价，但是绝不要依附于谁，这一点，你爸应该比你更明白。古人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放在现在，也很实用。”
    白忘男猛然转过脸去，看向车外，低声道：“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政治联系在一起？”
    “你错了，是政治跟一切都能联系到一起。”林小冬娓娓道，“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多享受享受生活吧，不然……”
    “不然怎么样？”白忘男转过脸来。
    林小冬莞尔一笑：“不然，你就不像个女人了。”
    中午草草吃了个饭，白忘男一直处于若有所思的状态，显得心不在焉，谢天一直找机会想跟林小冬解释什么，林小冬却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下午要回玉林，所以并没有喝酒，临走的时候，林小冬才向谢天道：“我要做玉林一把手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一上任我就会大力推动千佛果项目，你抓紧准备，给我打响这一炮。”
    谢天这才释然：“出了问题，我的头就给你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要你的头干嘛？那忘男还不把我给撕了。”
    白忘男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没那么冲动。”
    谢天一脸苦色，林小冬哈哈一笑，道：“那就此别过了。”
    虽然明知自己坐上玉林县委书记位置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但是在文件没有出台之前，自己仍然是沧州市扶贫办副主任，所以林小冬从江陵回来之后，并没有回市里，而是直接赶往了玉林。
    贾玲没有离开，这八天的时间里，她除了逛了桃花山以外，还去了沧州的一些名胜，虽然与大多数景区的秀丽景色并无二致，但看着那些风光秀美的万象千景，心头的确舒畅了很多，尤其是得知玉林县遭遇政治地震之后，她对接下来的项目的信心也增强了起来。而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里，昔日的老领导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在延边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就将延边搅得人仰马翻，摘下了不少高官达贵。就冲着这一点，贾玲对他就信心百倍，也正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决心，深深地折服了他。
    眼看着时间已经假期的最后一天，贾玲的期待又开始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第1030章 1032 少女情怀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林小冬的时候，林小冬的电话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看着这个熟悉的手机号码，贾玲的心莫名地悸动了起来，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接通电话，贾玲极力令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林主任，你好。”
    “在玉林没走吧？真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没能联系你。我已经到玉林了，咱们见个面吧。”林小冬在电话里很是欣慰地道。
    贾玲的心没来由地一跳，见个面？
    “好，在哪儿见面？”贾玲有些羞怯于自己花痴一般的心态，一个简单的电话就让自己的心灵失守了。
    林小冬倒是没察觉到贾玲的心态，道：“万宁茶楼吧，要不我去接你？”
    贾玲住的地方跟万宁茶楼不远，立即应道：“不用，我马上就到。”
    话刚出口，贾玲就有些后悔了，真是笨，要来接就让他来接啊。
    万宁茶楼是玉林新近营业的一家综合性茶楼，生意很是不错，不过现在正值旅游黄金季，又是下午，来饮茶的人并不多。
    朝着林小冬所说的包间走了过去，贾玲的心跳好快，与前男友恋爱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此类感受，觉得一切都很自然，谈不上激情，也谈不上期望，直到认识了林小冬之后，她才知道，恋爱的感觉真的是又酸又甜的。
    走到包间前，贾玲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正要敲门，却是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顿时有些失望，原来他不是单单的约自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贾玲迅速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敲响了门。
    林小冬把门打开，笑着将贾玲迎了进来，道：“贾玲，来，给你介绍两位朋友，这两位都是我以前在玉林时的好兄弟，这位是高大朋，这位是扬小军，他们将来都是你合作的对象。”
    贾玲笑着打了招呼，款款坐下，并不多言。
    林小冬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个酒庄的项目近期就能上马了，按照我的设想，我觉得你还是把项目实施地点放在南洼乡，这样距离千佛林也近一些，可以节约成本，虽然运费不会多多少，毕竟蚂蚁腿也是肉，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贾玲不知道林小冬哪来的信心，不过见他说的笃定，那么这个项目就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心头不由一松，笑着道：“林主任，一切都由你做主了。”
    林小冬轻轻一笑，道：“大鹏，小军，千佛果培育的事情就交给莫林专家去做了，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从村民手中收购千佛果，另外就在羊头崖就近承包土地，先行栽植千佛树，这东西的结果周期是多久还不知道，别在原料上面出问题。”
    贾玲听着觉得挺奇怪的，插了一句：“林主任，你还没详细说说呢。”
    林小冬一拍脑袋：“瞧我这性子。是这样的，考虑到千佛果的特殊性，我打算让他俩加入到你的酒庄中来，他们是本地人，办什么都方便，要不然你一个女孩子跑来跑去也太辛苦了。贾玲，建设周期必须要考虑到，所以我的想法是建设与生产同时进行，一边对酒庄进行建设，一边哪怕是先租个厂房，进行设备安装和试生产，看上去虽然麻烦一些，但酒庄一旦建成，就立即可以投入生产，相比之下，前期的麻烦只是为了后期的便捷，你觉得呢？”
    如果换了是别人未经自己同意就拉其他人入伙，贾玲定然会勃然大怒，但是她对林小冬是无条件地信任，因为她知道林小冬不会坑自己，更不会有私心，所以点头道：“没问题。”
    这时高大鹏道：“贾总，我们跟林主任都是多年的交情，他向我们介绍过你，不但是他昔日的下属，也是他的好妹妹，所以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确保酒庄将来的效益，至于具体的投资入股比例问题，由你来决定，哪怕我们为你打工，都没问题。”
    高大鹏的直率立即让贾玲对他信任起来，当即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什么入资比例就不用多说了，将来酒庄的方方面面还都要仰仗二位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是合作，不存在谁仰仗谁。”
    扬小军也道：“就是，真的要仰仗，那也是我们仰仗师傅。”
    贾玲大奇：“师傅？”
    林小冬瞪了扬小军一眼：“公是公，私是私，别混为一谈，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具体在实施的过程中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再磋商。大鹏，小军，你们别小看贾玲是个女孩子，论起生意经来，人家是洋和尚，你们是土豹子。”
    贾玲不乐意道：“我怎么就成洋和尚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别钻我的字眼了，那就这样，你们聊着，我还要见一位朋友。”
    说着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说：“估计差不多也该到了。”
    三人起身，将林小冬送出，贾玲的目光痴痴地停在林小冬的背影上，心头五味陈杂，这个木头人，真的看不出自己的一丁点儿心意吗？他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真的很讨人喜欢啊。
    高大鹏眼尖，一看贾玲这模样，心头格登了一下，看来林兄弟又有一笔风流账啊，原本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私心的，现在早已经没了。
    林小冬见的人是冯岩。
    在来江陵的时候，林小冬就跟冯岩通过电话。
    对于千佛果医药集团的事情，老冯倒是没怎么过问，反正只要儿子喜欢就放手让他做，成与败都是一种经历。在这个方面，不得不说，谢仕平就没有老冯的眼界看得远了。
    冯岩那边的资金已经准备妥当，这一次来是卯足了劲把这个项目给搞成了再走，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再离开了。
    冯岩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这小子从来不忘享受生活，提前出发，自驾过来，边走边玩，这一路玩过来，时间刚刚好，只是这人难免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车就更别提了。

第1031章 1033 新官上任
    玉林县政府办公楼六楼的会议室里，安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沧州市委组织部长曹达华宣布了省委对林小冬的任命。
    在这个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玉林县委常委，其中认识林小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县纪委书记伊娃。
    睁着一双美目，看着端坐在主席台一本正经的林小冬，目光痴绝，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复杂，冷静、睿智又不失幽默、随和，忽然间她很期待。既期待着他们之间的更进一步的交集，也期待着他为玉林带来变化。
    任命会很短暂，只不过反常地没有交待林小冬的工作履历，这也是充分考虑到林小冬在鄂江时所遭遇的滑铁卢。
    会议结束之后，省市两级领导并没有在玉林多留，临走的时候，曹达华意味深长地向林小冬说：“林书记，你的担子很重，如何扬长避短，实现新的突破，我拭目以待啊。”
    曹达华要表达的东西太多，却又不能明示，所谓的担子、扬长避短、新的突破，都富含深意，林小冬有所悟，却也不能全悟，比如曹达华在市委中的角色和立场，这个不清，就很难分辨出曹达华话语之间的含义。
    林小冬郑重道：“曹部长，您是我来沧州所接触的第一位领导，非常感谢领导对我的厚爱，也盼望领导将来对我不吝指导。”
    曹达华笑了笑，横着拍了拍林小冬的大臂，道：“且行且珍惜。”
    送走了省市领导，林小冬重新回到会议室。
    这一次只任命了县委书记，县长一职尚未确定，所以目下会议室里包括林小冬在内，只有十位常委。
    林小冬坐在主席台上，微微一笑道：“玉林县是我的故乡，当年我从桃园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走出去，没想到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这证明我跟玉林是非常有缘分的，也非常有幸能够与同志们共事，为玉林县各项事业的发展共同努力。由于县长尚未就任，政府这一块暂时就由常务副县长靳学明同志临时主持，希望同志们将来凝心聚力，为玉林县的发展尽心尽力。”
    微微一顿，林小冬道：“我离开玉林已经有不少年了，虽然在羊头崖村扶贫有段时间，但是对于玉林的整体发展知之甚少，今天与同志们是头一回见面，所以现在就不要求同志们汇报工作，请同志们会后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常委会。同志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散会。”
    散了会之后，在县委办公室主任蒋浩跟在林小冬身后，笑着道：“林书记，我带您去办公室。”
    谁来做书记，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关注的人不多，但是对于玉林县大大小小的干部而言，尤其是将来要在新书记身边工作的干部而言，不关注是绝不可能的。
    很多人并没有想到市里的动作这么快，国庆前一天落的马，国庆当天就出台了人选，连正常的考察都没有，当官方网站宣布这个任命以及公示的时候，不少人都大跌眼镜，有好事者已经开始猜测林小冬的来头了。
    蒋浩就是这个群体中一的员，林小冬的过往以他的能力还接触不到，不过蒋浩能够上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在市里自然也是有些后台的，所以他向这位后台打听了情况，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警告，这个警告只有四个字：不要多事。
    政治人物说话，往往是言简意赅，短短的四个字，信息量却是很大，为什么要三缄其口？可能性只有一个，这是一个富有争议的人物。
    随后他得到消息，在玉林事发当晚，市里召开了常委会，一方面通报玉林的情况，另一方面着手研究玉林县一把手的人事问题，据说会上提出林小冬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方市长竭力反对这个推荐，一度闹得很紧张。
    后来，方市长接到了一个来自于省里的电话，这才黑着脸弃了权。
    由此可见，林小冬的来头不简单。对于蒋浩来说，市里的大佬太遥远，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当务之急，是跟紧林书记的步伐。自己做县委办公室主任已经有两年多了，一直原地不动，想着能再上一层，不过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稳住这个局面了。
    所以趁着国庆的假期，他下了不少功夫，做了很多功课。为此，还被爱人奚落了一阵，说从没见过他工作上这么尽心，这回倒好，连假期都在加班。对此，蒋浩只有一句：你懂什么？
    县政府办公大楼一共十八层，不少机关单位也在这幢楼上办公。
    林小冬的办公室在三楼，面积不小，里面的办公设施自然是一应俱全，办公室的里面是一个休息室，里面也是设施齐备。
    林小冬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蒋浩眼色很好，心中对林小冬有了一个印象，那就是不贪图享受，话说回来，他如果是贪图享受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到羊头崖蹲点扶贫呢？
    “林书记，关于您的住处，常委宿舍那边已经腾了出来，我带您去看看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
    林小冬淡淡一笑：“不用了，有你这个大管家，我放心。”
    蒋浩笑了笑道：“林书记，您这么说，我的压力就大了。对了，林书记，这是玉林全县的一些情况，我整理了一下，您先了解了解。”
    说着，蒋浩将夹在笔记本里的耗时三天所整理出来的玉林大体情况拿了出来，放在了林小冬的办公桌上。
    林小冬目光闪动，看向了蒋浩，笑着说：“我就说嘛，有你老蒋，我很放心。老蒋，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蒋浩应了，却又是道：“林书记，关于您秘书的事情，有没有具体的要求？”
    其实县一级按规矩是不设秘书的，但规矩是规矩，遵守的并不多，只不过换了一个说法而已，微微一想，道：“你拿主意吧。”

第1032章 1034 用人策略
    林小冬在官场已经不是刚出道的菜鸟，重新走上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少了几分张狂，少了几分彷徨，多了几分淡定，多了几分从容。
    他比其他刚刚上任的领导更清楚人尽其材、物尽其用的道理。
    新上任者，对于下属往往莫过于三种态度，即：威压、淡漠和肯定。
    林小冬深知，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人来推动的，调动起人的积极性，往往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与大多数的人不一样的是他的价值观。
    大多数的人从政，为的是将来走的更高，这个动机促使他需要更多的政绩，然而政绩不是凭空得来，更不易得来，因此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激发各类矛盾，相比之下，林小冬对于升迁并不是特别热衷。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不仅是比起同龄人，甚至于年长者，都多了一分随心随性之态，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有些超然物外了，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在很大程度上令林小冬少却了初上位者的凛然霸气。
    所以在对待下属的态度上，林小冬采取的是最后一种方式，即肯定。
    其实被他肯定的人，蒋浩并不是第一个，常务副市长靳学明才是第一人。
    党政一把手很难尿到一个壶里，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县长尚未就任，考虑到树立权威的因素，大多数人采取的恐怕都是暂时将政府这一块先抓在手中，然而林小冬并没有揽权，而是放权。
    仅此一举，靳学明的立场恐怕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当然，林小冬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信任和肯定，说两句好话而已，无关痛痒，林小冬对他们的信任需要他们用值得林小冬信任的事实来证明才行。
    坐在办公桌前，林小冬正要看蒋浩留下的情况汇报，手机就响了，这是伊娃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伊娃就笑着道：“林大书记，恭喜啊，扮猪吃虎的本领见长啊，不声不响地就成我领导了，得请客。”
    林小冬笑着道：“说到这事，我的确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这帮蛀虫就抓不出来，我也没有今天，这个情我记下来了，有空我一定请。”
    挂了电话，林小冬心头大是舒畅，这时电话再度响起，倒是贾玲打来的：“好啊你，瞒我这么久，怪不得这么笃定呢，原来是做一把手了，我要罚你请客。”
    林小冬笑道：“你又不是没在体制内待过，万一又有变化呢是不是？那不就糗大了。你电话来的正好，项目的事情赶紧过来洽谈，形式总是要走一走的嘛。”
    贾玲笑着应了，说等你请我吃完饭再说。
    打完电话，林小冬将手机放到一旁，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份情况汇报，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林小冬道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常务副县长靳学明。
    对于林小冬的任命，靳学明是非常意外而又非常感动的。
    在陶韵达和曹大江倒台之后，动这个心思的人不少，靳学明便是其中之一。县委书记他是不想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县长这个位置，还有能力冲击一下。
    不过事发第二天，官方网站就挂出了林小冬的公示，这让他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成分，县委书记这么快就“下了单”，那么县长一职或许也另有安排了。后来又听说了市常委会上的传言，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了。
    现在林小冬把政府这一块交到自己手上，当然并不代表自己就是政府的一把手了，但是对于自己的信任，靳学明是感激涕零的，所以不管以后是不是能坐得上这个位置，自己都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另外，林小冬能够在市委常委会上胜出，至少证明了一点，他在市委伊书记那里还是很受关注的，冲着这一点，自己也要与他打好关系。
    “林书记，我来向你汇报下工作。”靳学明的状态摆得很低。
    林小冬笑着道：“靳县长太客气了，我初来乍到的，眼前一抹黑，以后啊，工作还得靠你支持啊。”
    “那是一定的，林书记但有安排，必定前赴后继，赴汤蹈火。”靳学明掷地有声。
    林小冬笑道：“没那么严重。咱们做领导干部的，担子不轻，将来需要的是通力协作，把工作干上去，光靠我一个人拍板拿主意，那可不行，累死我了都。”
    靳学明也笑了起来，内心被林小冬的大局和无私所折服，他从政多年，还没见过这么随性的一把手：“林书记，你是老玉林了，我一定鼎力支持你的。”
    跟着靳学明介绍了一下玉林县的总体情况。
    玉林县的底子原本就还不错，这些年总体而言，呈现出一个稳步提升的态势，只不过这个提升的速度有些慢，相比于其他县区的飞速增长而言，玉林各方面的工作就显得滞后了。
    林小冬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去表态，前任如何，他不作评论，说的再天花乱坠，就能衬托出自己的能力了吗？能力靠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项目，实实在在的数据。
    “林书记，听说羊头崖那边打算上项目，一直被搁置，这个被搁置的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阻碍玉林发展的原因之一，而且还是重要的原因。”靳学明倒是爽快，“有些事情跟政治搭上关系，成也不成了。”
    林小冬有些惊讶于靳学明的直接，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当然要委婉地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微微一笑道：“政治是政客玩的，我们是党的干部，也是人民的干部，发展事业，造福百姓，才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使命。在这个职责与使命之前，一切都要让道。”
    靳学明内心有些翻腾：“林书记高风亮节。”
    “高什么风亮什么节啊。”林小冬淡淡一笑，“这只不过是口号，光口号响亮不行，得靠落实，靳县长，落实靠的是政府，你的担子不轻啊。”

第1033章 1035 匪夷所思
    “林小冬让靳学明临时主持政府工作？”伊天仇得到这个消息，微微有些吃惊。
    之所以暂时没有把玉林县长的人选给定下来，伊天仇当然有自己的考虑，他是在为林小冬着想。
    国庆一过，离春节也就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他想让林小冬党委政府一肩挑，通过四个多月的时间，迅速打开局面，坐实他一把手的权威，打下基础，没想到林小冬一推了之，拱手把政府的权力让了出去，真是枉负了他一片苦心。
    伊娃笑着道：“叔叔，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啊。”
    伊天仇又是一怔，立时明白了伊娃的意思：“我还真有些低估了他。予取先舍，干的不错啊。”
    伊娃笑道：“叔叔，您真有些低估他了，他以前可是常务副市长，一个区区的县委书记，还不是信手拈来？”
    伊天仇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侄女对林小冬的好感，大觉头疼，想了想说：“伊娃，你对他怎么看？”
    “怎么看？我是做纪检工作的，听说他在任常务副市长之前，干的就是纪委书记，有声有色，同级监督就是他提出来做试点的，我得跟他多取取经才行。”
    伊天仇的头更疼了，林小冬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如果他是单身，当然一切都好办，可问题是人家有家有口啊，便道：“吸取经验是应该的。现在要求领导干部家属跟随，他可能忽略了这一点，你作为纪委书记，有责任提醒他啊。”
    伊娃眼神一黯，点了点头。
    而在市长方春水的办公室里，方春水也是一脸懵逼，其原因自然也是林小冬把政府控制权让出。
    “这小子还真不简单，拉拢人心有一套。”方春水沉吟片刻，向组织部长曹达华道，“达华，你安排人放消息出去，就说玉林县长的人选有可能是靳学明。”
    曹达华怔了怔，道：“老方，你不是另有人选吗？”
    方春水淡淡一笑：“他想拉拢人心，我就让他背离人心。”
    曹达华顿时明白了，这是方春水的釜底抽薪之策，其实靳学明的资历、能力完全符合玉林县长的要求，现在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着实可惜了。
    林小冬这些日子挺忙，刚刚上任，千头万绪，好在靳学明动力十足，领导能力极佳，关于千佛果医药基地以及酒庄的洽谈都由他来完成，而林小冬自己则是忙着到各个乡镇去调研，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撇清两个项目的关系。
    调研的第一站自然是南洼乡，而不是老家黄阳镇。
    季方明诚惶诚恐地在会议室接待了林小冬，自打林小冬上任之后，他就想着去林小冬那儿汇报一下工作，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可是南洼乡经济欠缺，以前林小冬是扶贫办副主任的身份，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随便一些都无伤大雅，可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敬畏感当然更重了。再加上当初对项目的退让，更是让他一颗小心嘭嘭跳得厉害。
    林小冬自然能够感觉得到，微笑着说：“方书记，你我是老相识了，当初坠落山沟，要不是你和村里一帮同志，我就危险了。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
    林小冬表示亲近，季方明可不敢得意忘形，陪着笑说：“那也是林书记为了村里的百姓着想。”
    林小冬笑了笑，面容一整，道：“过去的事情有着特殊性，你和铁柱乡长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工作该怎么开展就怎么开展，我告诉你，南洼可是我来沧州的第一站，又是我上任调研的第一站，这一炮你可得给我打响了。要是打不响，你自己请辞。”
    方季明心头一颤，道：“林书记，我不要脸，还得替您长脸呢。”
    “那就好。我听学明县长说，千佛果医药基地和酒庄的项目都已经敲定了，程序也走得差不多了，这两个项目本来是放在县开发区的，现在放在你南洼乡，你可得把握住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华康副书记都有意见了，要是不想落人诟病被人看笑话，就拿出你全身的本事来，不然到时候我可没话说。”
    “谢谢林书记的厚爱，我向您保证，南洼乡一定抓住这个契机，做好千佛果产业，形成规模，不给您丢脸。”方季明立下了军令状。
    林小冬笑着道：“咱们既要做语言的巨人，也要做行动的巨人，走，一起去羊头崖看看。”
    对于羊头崖的百姓来说，林小冬是扶贫办副主任也好，县委书记也罢，都是他们的大恩人，林小冬一到，村民们都迎了上来。
    这一次采集千佛果，让他们得了一笔劳务费，而千佛林是村里的，虽然储藏起来的千佛果还没有被收购，但村里已经承诺，一旦千佛果被收购了之后，费用除了一部分作为集体收入以外，大部分都会拿出来与村民们分红。
    口袋虽然没有鼓起来多少，但这笔账，都记在了林小冬头上，因为在林小冬来之前，这千佛果除了少数人用来酿酒以外，连麻雀都不会去叮一口。
    看着林小冬受百姓爱戴如斯，陪同林小冬一同调研的县委办主任蒋浩打心眼里倍受感动，要知道，以前的县委领导到基层调研工作，都是如临大敌，有拦路喊冤告状的，有躲避畏之如虎的，哪有这么融洽的氛围？
    这时，几个小孩子围住了林小冬，叽叽喳喳地说：“林叔叔，上次你给我们的书都看完了。”
    林小冬哈哈大笑：“哇，这么厉害呀，叔叔这一次来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给你们带书，叔叔答应你们，下次我给你们带多多的书，让你们看个够。”
    蒋浩在边上听得清楚，暗暗记下，趁着林小冬与村民们交流，悄悄打了一个电话给文化局局长魏超群，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说林书记在羊头崖调研工作，让他立即着手准备一批儿童读物，在最短时间内送到羊头崖来。

第1034章 1036 项目推进
    在村委会办公室，林小冬和冯岩、贾玲、专家老莫、酿酒师老马一起探讨了项目的情况。
    项目一共分为两块，一个是酒庄项目，一个是医药项目，但由于都用到千佛树这个载体，形同一家，氛围融洽。
    酒庄项目由贾玲来汇报。
    目前已经与南洼乡政府签订了征地协议，相关的设计正在运作之中，计划一个月内破土动工，至于另租他处先行进行试生产，已经与村支书记陈兆强谈好，就放在羊头崖村，相关的设备也已经订购，一周内会抵达羊头崖。
    林小冬问道：“这个方面我不是行家，选址什么的你们自己做主，不过试生产，相关的技术方面有没有支撑，老马，酒庄你可是负责人，这酒能不能酿好，将决定着酒庄将来的前途啊，你可不能让贾总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承担这样的风险啊。”
    老马笑道：“林书记，这一点你放心，陈支书的酿酒工艺挺不错，在这个基础上，我又进行了改良，就等设备一到，就投入生产了。到时候，第一批酒出来，可得请林书记第一个品尝。”
    林小冬笑道：“好，那一言为定，老马，我的口味可是很刁的，到时候口感不行，我替贾总唯你是问。”
    陈兆强是没心没肺的人，咧着嘴笑道：“林书记，我们村里也入了酒庄和医药集团的股份，这不违规吧？”
    林小冬赞许道：“村里要想富起来，村委会是关键，怎么富？靠的是项目，你这叫靠山吃山，我支持。村里有了集体经济，才会带动百姓，千佛树浑身是宝，就看你们怎么发掘了。不过有两点要求，第一，不能苛刻百姓，第二，不能损害投资商。其他的怎么做，你们自己商榷，我不干涉。”
    贾玲笑着道：“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当地百姓的支持，更离不开陈支书这位地头蛇啊。”
    陈兆强摆着手道：“可不敢这么说，真要说地头蛇，也轮不着我，咱们季书记真是铁打不动的地头蛇。”
    季方明瞪了陈兆强一眼说：“喝多了是吧，满嘴胡话。”
    跟着冯岩也谈了医药基地的进展情况，进度与酒庄差不多，地已经征了下来，正在设计方案，公司的办理手续乡里也正在帮助办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研发这一块。
    林小冬微微点头，没有表态，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心想着回去之后就跟谢天联系一下，赶紧敲定科研组的组建，可别被外界认为这个项目就是一个空壳子。
    莫林这边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千佛树全球罕见，形成规模倒还容易，大力栽植便是，但是如何改良，这是一个未知的课题，老莫这个专家组是全力以赴，不过没有象样的科研场所，着实有些吃力。
    在这个方面，林小冬也是爱莫能助，这时蒋浩插了一句，说：“千佛树全球都比较稀有，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种资源，那就是凹土。有一个小县城，凹土的资源非常丰富，出于资源的不可再生性，以及对于附加值提高的原因，特别成立了一个凹土科技园，专业开发凹土的最大利用性。林书记，咱们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成立一个类似的机构，聘请相关的专家，对此进行开发研究，将千佛果作为一项产业来抓？”
    蒋浩的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孟浪，作为下属，应该做的是倾听和记录，然后再与领导探讨，话一说出来，蒋浩就有些后悔，事实上，他这也是在试探林小冬的胸襟。
    林小冬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喜，道：“老蒋的设想很不错，将千佛果作为一项产业来抓，势必会给玉林带来极大的经济收益和链锁效应，不过设立科研机构，暂时可能还不合适，从目前来看，千佛树也只具备了医药作用，具体如何应用、应用领域和范围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供了更开阔广泛的思路，冯总，我倒是觉得在立足于自身研发的基础上，可以考虑与科研机构合作开发，加快成熟药品的面世。”
    冯岩点了点头：“对，合作的力量是很大的，我会认真考虑。”
    走出村委会，林小冬走向了千佛林，枝叶茂盛，并无秋日将来的萧瑟之态，林小冬心中思虑起伏，思绪万千，在他的眼前，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一片林子，而是一整片林子，蒋浩的话给他的启发很大，为什么不把千佛林作为一项产业来抓呢？
    这样的话，羊头崖的变化将是天翻地覆的，生态、医药、观光，再加上百烈墓，完全可以形成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从而不仅达到致富村民的目的，还可以增加玉林县的文化底蕴。
    林小冬为自己的设想而感到兴奋，蒋浩在身边见林小冬眉宇飞扬，心头便知道自己的“产业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于是心头暗自决定，将这个项目当成自己的奠基石，拿出一个充分完美的方案来。
    调研结束，陈兆强留林小冬在村里吃饭，林小冬笑着拒绝，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再留下来吃饭，那就不妥了。
    婉拒了之后，上了车，开到村头，迎面来了一辆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货车。
    路面不宽敞，一号车只得停下，司机以前是给陶韵达开车的，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应该给自己让路，所以车虽然停下，却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摁住了喇叭不放。
    林小冬皱起了眉头，坐在副驾驶的蒋浩通过镜子看到了林小冬的神情，心头一动，道：“咦，这是县文化局的车，难道他们是送书过来的？”
    文化局的车停下，局长魏超群下了车来，那司机降下车窗，喝道：“看不到是林书记的车吗？”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推门下了来，魏超群躬身道：“林书记。”
    蒋浩低声介绍了一下，林小冬扫了蒋浩一眼，知道这是他的小动作，不过他雷厉风行，说办就办，魏超群也是令行禁止，虽然有表现的成份，但这也是为民办的实事，便面带微笑道：“魏局长亲自送书过来，辛苦了。”

第1035章 1037 真诚以待
    天气渐凉，天黑得也越来越早，等林小冬一行回到县里，天已黑了。
    林小冬笑着道：“老蒋，陪着我调研，让你也无形之中加了班，老嫂子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吧？”
    老蒋笑了起来：“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她懂什么？别说没有意见，有意见那也得保留。”
    林小冬微微一笑，说：“那好，今晚上我请客，咱俩好好喝几杯。”
    蒋浩吓了一跳，说：“林书记，哪能让您请客啊，我来我来。”
    林小冬就笑：“你请跟我请的性质不一样啊，吃人的嘴短，我可是宁愿你嘴短，也不能我嘴短啊。”
    蒋浩只得道：“那行，不过酒算我的。”
    林小冬让司机把车开回去，算是下了班，蒋浩微微有些惊讶，一般来说，秘书和司机是领导最贴心的人，林小冬把司机支走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联想到之前在回来时司机的表现，蒋浩心里就有了数。
    民以食为天，玉林县将这句古语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玉林的大街小巷，只要有街道就有饭店，这一点林小冬是非常清楚的。想当初，他还有吃遍玉林县城饭店的想法，这一轮吃下来，大大小小的饭店加在一起，不带重样的，恐怕也得吃上个三四年，由此可见，餐饮业在玉林有多红火。
    蒋浩知道林小冬在这些方面不讲究，所以也没推荐，随便找了一家，进了去，服务员迎上来唱个了肥诺，问先生几位。
    尽管林小冬不讲究，蒋浩也不可能安排在人多眼杂的大厅里，要了个小厅，二人进了去，也没点菜，让服务员推荐些特色菜上来，服务员笑着说：“金秋时节，特色菜自然是螃蟹了。”
    林小冬笑道：“剥蟹把酒，倒也不错，老蒋，咱们一人十只怎么样？”
    蒋浩吓了一跳：“林……这东西性凉，吃多了可不好。”
    林小冬笑着说：“漫漫一夜呢，咱们消消停停吃不就行了，又没让你一古脑儿吃完。”
    又点了几个下酒菜，老蒋将酒瓶子启开，林小冬一看是鄂兰春中的梦之春，笑着说：“老蒋，这酒的档次挺高啊，梦几？”
    蒋浩声明道：“林书记，我向您保证，这酒来路绝对干净，是我自己用工资买的。”
    林小冬失笑道：“那你就惨了，我的酒量可不简单，今晚我要喝得你老泪纵横。”
    林小冬的平易近人让蒋浩心头热乎乎的，豪气干云道：“我不少年没掉眼泪了，林书记要是能让我老泪纵横，我就要千恩万谢了。”
    玻璃杯各自倒上，品了一口，林小冬笑着说：“老蒋，贾玲贾总你知道吧？她可是鄂兰春老总的千金，以后要想喝酒，尽管跟她说，出厂价。”
    蒋浩嘿嘿一笑：“谢谢领导关心。”
    林小冬说道：“老蒋，你是县委的大管家，内政事务你得多费心啊，尤其是后勤这一块，咱们领导干部在外面做一百件好事，抵不上一些其他人做一件让老百姓寒心的事情，政府公信力，由小见大。大管家不好干，我提前跟你说，不许叫苦。”
    蒋浩道：“林书记，我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你了，累死也不叫唤一声。”
    说着这话，蒋浩已经铁了心要将这司机给换了，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累死那可不行，我可没法子向老嫂子交待。文化局局长叫魏超群是吧？”
    见林小冬提到他，蒋浩笑了笑说：“老魏是我从小尿尿和烂泥长大的，一辈子的交情了。”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文化局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但是责任是很重大的，他今天做得不错，不过送书的活儿不是他局长干的，如何开拓性地把这项工作开展起来，才至关重要啊。”
    蒋浩心头大暖，林小冬摆明是给他面子，给了他一个人情，心热道：“林书记，能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做事，舒坦，我敬你一杯。”
    看着蒋浩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口把足有二两的杯子给干了，林小冬心里亮堂，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是一口干了：“老蒋，海量啊。”
    蒋浩开了句玩笑：“主要是酒好。”
    林小冬拿过瓶子，为蒋浩少斟了一些，说：“关于千佛林形成产业的设想，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发。咱们玉林现在要工业有工业，要旅游有旅游，要三产有三产，唯独农业方面没有大的建树，这是一个短板。对玉林的调研才刚刚开始，还不清楚其他乡镇的情况，但是就我以前在玉林时对玉林的了解，重工轻农的思想普遍存在。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在搞高效农业，对传统农业种植形成了很大的冲击，这值得我们去深思，如何打好农业牌，提高经济效益，这是一个摆在我们面前的课题啊。老蒋，这几天你就不用陪着我去调研了，围绕千佛林产业的问题，你好好给我构思一下，立足于实际，给我搞一个可行性报告出来，一定要实在，立足实际，我不要花团锦簇那一套，要干货。”
    士为知己者死。蒋浩现在就有种遇到明君一般的感觉，当即道：“好。”
    林小冬轻笑道：“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有了腹案了？将来这产业园的发展，可就落在你那枝笔上了。”
    蒋浩正色道：“林书记，你是老玉林，我也是老玉林，谁都希望家乡的发展蒸蒸日上，有你这么尽业的领导，我这个大管家如果再浮于人事，那岂非对不起你对我的信任和重用了？人有自知之明，更有礼仪廉耻，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我还算人吗？”
    林小冬也正色道：“老蒋，你言重了。有句老话，你我共勉。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廉则吏不敢欺；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生明，公生威啊。”
    这是一句老话，蒋浩在不同的场合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领导干部说了这样的名言，然而却没有任何一次有这一回振聋发聩。

第1036章 1038 人的本质
    “叔，他怎么做上县委书记了？”在方春水的家里，方志勇极为气愤不平。
    方春水面沉如水：“志勇，林小冬的来头不小，你就别一根筋了。另外，小雪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我已经问过小雪，也侧面了解过林小冬的为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方志勇咬着牙道：“叔，这事我已经把脸都丢光了，也不怕再丢人。小雪偷人，又怎么会告诉你？”
    方春水的脸猛地一沉：“你还真够混蛋的，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小雪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林小冬到扶贫办才几天？你就把小雪想成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志勇，你也该收收性子了，少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来往，你这么下去，让我怎么提拔你？”
    方志勇被叔叔好一顿训斥，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气：“我亲眼看到的还能假得了？”
    “你亲眼看见什么了？你捉奸在床了？”方春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雪说的很清楚，那晚有追债的跑到家里来要钱，她又气又怕，才跑到单位宿舍去住，恰巧那晚林小冬回来，作为下属，跟领导打个招呼怎么了？哦，进了人家宿舍就是勾搭成奸了？你没进过别的女人的家？”
    “叔！”方志勇气得跺脚，“你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这是事实！”方春水面寒如冰，真是快被这个侄子给气死了，要不是沾亲带故的，才懒得管他，厉声道，“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别说小雪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做了，你也想想，她为什么要做？一个出轨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个渣男。我跟小雪谈过了，不许你们离婚，她松了口，不过要看你的表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方志勇呆了一下，默然出了来，在这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回到家，灯已经亮了，小雪正在厨房里忙着，方志勇心头一暖，进了厨房，低声道：“小雪，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
    傅小雪默默地将饭菜端到桌子上，低声道：“吃饭吧。”
    方志勇哀求道：“小雪，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戒赌。”
    说话间，方志勇拿起手机，将里面赌友的手机号码给删了个干净，傅小雪面色稍霁：“删号码有什么用，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一切看实际行动。”
    “行，没问题。”方志勇举指发誓，“我方志勇以后要是还赌钱，就叫我不得好死。”
    “别乱发誓了，吃饭吧。”傅小雪的心头微微一松，或许这是一个转机吧。
    吃完饭，傅小雪去厨房洗刷，为了表示自己的悔改之心，方志勇也进厨房去帮忙，倒是把碗也打碎了一个，傅小雪哭笑不得地说：“你别添乱了，真是倒霉催的，走走走。”
    方志勇讪笑着出了厨房，来到客厅坐下，茶几上还摆着最近的报纸，随手拿过一份翻看了起来。
    由于媒体的发达，现在的报纸基本上没什么人看了，这些报纸也是单位必须要订的，傅小雪这几天心情不好，借练书法来平定自己的心情，所以带了一摞子报纸回来。
    方志勇随意翻看着，忽然轻咦了一声，那是一版副刊，上面会不时地刊登一些书法、绘画或者是照片等方面的东西。
    他看到的是一副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小冬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在亲吻。
    这时傅小雪从厨房里出了来，见方志勇专注地看着报纸，随口说了一句：“看什么新闻呢？”
    “还真是新闻。我就知道这混蛋不是什么好鸟，你看吧。”方志勇将报纸扔到傅小雪的面前。
    傅小雪目光飘过，微微一呆，方志勇不屑道：“这回他完了，生活作风腐化，哼哼，亏叔叔还说我冤枉他了。”
    傅小雪有些意外地说：“不是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他。”
    “不要打。”方志勇有些不乐意了，“你对他那么好干嘛？”
    “什么叫我对他那么好？你这人心胸能不能开阔点？”傅小雪针锋相对道，“他跟你有什么仇？”
    “有什么仇？我们之间闹成这样，还不就是因为他？”方志勇的火苗又被点起来了。
    傅小雪冷笑道：“真是因为他吗？我看还是因为你。你要是不滥赌被人上门追债，我放着好好的家不住，偏偏要去住单位宿舍？要不是你心胸狭隘，你会认为我跟他在宿舍不清不楚？”
    “傅小雪，我是你老公，你胳膊肘往外拐，编排起我的不是了？”方志勇蹭地跳将了起来。
    傅小雪失望道：“方志勇，我还真以为你改过了，想不到你还是这样，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方志勇，我算是看透了，这事已经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即便是刺拔了，也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现在的问题都出在你身上，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给相互一个空间，好好冷静一下。”
    “冷静你妈个逼。”见傅小雪又有分开的意思，方志勇血往上冲，扑上去就是一记耳光，将傅小雪扇倒在地。
    傅小雪擦了一下嘴角沁出来的血，目光中全是绝望，一言不发地去了房间，拿出箱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傅小雪这个样子，方志勇大是后悔，慌忙又过去哀求：“小雪，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打你，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
    最哀莫过于心死。此时的傅小雪已经是心如死灰，对方志勇的话充耳不闻，垂泪默然收拾衣物。
    哀求了一阵子无果，方志勇的怒气再次袭上心头，一脚将傅小雪踹倒，劈头盖脸地动将起手来。
    傅小雪也不反抗，木然承受着这一切，待方志勇停下手来，才淡淡道：“打完了？”
    看着傅小雪走出房间，方志勇嘴角抽搐着冲过去拉傅小雪的手，不料傅小雪猛然回头：“方志勇，你再不放手，我就死给你看。”

第1037章 1039 纪委来
    人
    “方市长，这个照片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说话的是方春水的秘书，也姓方，叫方兆才，是个会混事的主儿，硬以自己跟市长同姓，给攀上了亲戚，一口一个叔，后来被方春水训斥了一回，官面上就不敢这么说了，不过他干的事可是比侄儿的活儿要更下作，什么材料呀、资料呀，一般都不上手，由政府办那些个笔杆子呢，他就方春水一生活秘书，大番小事，侍候得妥妥的，方春水本来对他的印象不是太好，可人家走的是夫人路线，经不住老婆整天说小方这个好小方那个好，就放身边了。
    这照片正是林小冬亲吻彩儿额头的那一张。
    方春水向来只看a版，像这些副刊都是直接略过的，这么一看，就知道上面的男主角是林小冬了。只不过照片的角度有些问题，只能看得清林小冬的脸，彩儿只有一个侧影，只知道是个秀美的女孩，年龄大小以及全貌并不清楚。
    “方市长，我查看过他的资料，爱人叫柳清漪。”方兆才低声道，“就这张照片放到纪委，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方春水扫了方兆才一眼，淡淡道：“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一直备受诟病啊。”
    有方春水这句话，方兆才心里有了数。
    林小冬调研的第二个乡镇是他工作的第一站，青水乡。
    林小冬来青水乡调研，青水乡早已接到了通知，党委书记、乡长悉数在家候着，事先摸排了可能会造成上访的各种因素，要求矛盾调处中心以及各村严防死守，万万不能出岔子。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早已物是人非。办公大楼已经重新修缮过，大理石外层显得很是古朴。
    车子停下，下了车，偶尔见到面熟的人，林小冬已经有些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
    党委书记尚彬和乡长纪中庭早已下楼迎接，激动地握着林小冬的手，拥簇着将林小冬引进了会议室。
    青水乡这些年发展得不错，以前林小冬在的时候，成立了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由分管副县长任主任。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加工区初显规模，不过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农产品看上去很红火，项目不少，但乡里的收益却是很低。
    林小冬直接问起了这个情况。
    林小冬初一上任，便有人认了出来，尚彬在知道林小冬是从青水乡出去的之后，尤其这个加工区是他一手组建的，就收集了不少加工区的资料，所以说起来如数家珍。
    林小冬听着他的汇报，并没有插言，待他说完了之后，微笑着问乡长纪中庭：“纪乡长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相对于尚彬的粉饰太平，主管财贸工作的纪中庭倒是一脸的忧愁，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不过在县委一把手面前，他一定要保持着与党委的一致性，便有所保留地道：“这个加工区全市只有三家，我们青水乡占了其一，这些年我们一直以此为重点，琢磨发展的方向，初有成效，但是与组建的初衷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是我们将来着力打造的重点。”
    林小冬看得出来纪中庭有所保留，不过他来此的目的是调研，找出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让各个乡镇的领导自己找出问题所在，而不是自己帮助寻找，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还不忙死啊？
    是以林小冬微微点头道：“农产品加工集中区，要突出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农产品，一个是加工。现在的加工区内企业不少，但如何提升档次，让项目变成财税，变成白花花的银子，这才是最重要的。目前的招商引资形势已经由过去的劳动密集型向高精尖发展，农业项目更是如此，需要向精加工、深加工、提高农产品附加值的方向去发展，而不仅仅是卖个地了事，如果靠卖土地指标来增加财税，还不如开发房地产了是不是？”
    尚彬怔了一下，立时道：“林书记高瞻远瞩，我们会迅速召开会议，转达林书记的指示。”
    林小冬摆了摆手说：“光喊口号没有用，需要落到实处，解放思想，开阔思维，青水乡的农业发展在全县都是一块牌子，如何提高这块牌子的含金量，如何让这块牌子更加响亮，结合特色小镇的建设，大有作为，尚书记，纪乡长，担子不轻啊。走，我们到园区看一看。”
    几人站起身来，新上任的秘书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刚刚蒋主任打电话来，说市纪委来人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市纪委来人？自己怎么事先没收到消息？
    正这么想着，伊娃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林小冬接过手机，快走几步，低声道：“说。”
    “市纪委杨晨副书记过来了，来意似乎不善，点名要找你。”
    林小冬心头一跳，淡淡道：“我知道了。”
    收了电话，林小冬不动声色道：“市里来了领导，加工区今天是去不了了，下次吧。”
    尚彬吁出了一口气，加工区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区内企业虽然有几家，却都是些米厂之类的，根本没什么看头。
    林小冬直奔县里，途中接到蒋浩打来的电话，说市纪委的人安排在县委六楼的会议室了。
    林小冬径直去了六楼，推门而入，笑着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乡镇调研，怠慢了领导。”
    伊娃正在接待，见林小冬来了，递了个眼神，先出了会议室。
    杨晨面无表情，带着纪委干部所特有的面具，黑着脸道：“林书记，受高明书记的委托，有些情况向你核实一下。”
    见杨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儿，林小冬也收起了笑脸，道：“可以。”
    杨晨将一副照片推到林小冬的面前，缓缓道：“你先看下这个。”
    林小冬低头一看，心里不由好笑，不过一笑之后，一阵悲哀和愤怒却是袭上了心头，真是看不得自己的好啊，这才上任几天？就有人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第1038章 1040 另有高招
    这件事情要想解释，其实很容易。
    这照片他一看便知道，是国庆假期那天在江陵机场接柳清漪时被拍下来的，他只需要说明是自己的女儿即可，不过林小冬却不打算这么做。
    其实在沧州，谁会做这样的小动作，他是心知肚明，前面几次他都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软弱可欺，在度过了心理最低谷之后，他非常清楚“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既然你姓方的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那我也不介意让你难堪。
    存在反击的心理之后，林小冬假作糊涂道：“杨书记，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杨晨淡淡道：“照片上那位是不是你？”
    林小冬目中怒色一闪，话语强硬了起来：“杨书记，你是在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
    论级别，杨晨与林小冬一样，都是正处，但是含金量却差了一些。不过杨晨是市里的领导，职业也比较特殊，向来眼高于顶，被林小冬这么一顶，口气也有些不善了：“林书记，我是代表市纪委，请你配合。”
    林小冬操着双手向后一靠，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道：“我没有什么可以配合的，纪委可以调查嘛。我很明确地告诉你，照片上的人我不认识。”
    杨晨不由气结，在这些年办案的过程中，他不是没遇到过态度强硬的人，但是像这样直接斥责的还极为少见，当即眼神一凛道：“林小冬同志，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我再问你一次，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论起纪委的工作经验，林小冬可谓丰富之极，查案亦如打仗，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像这样黑着脸靠威压以期被调查人如实交待，不是不可行，只是在更多的时候，更不利于打开工作的局面。由此可见，要么这杨晨就是一个草包，要么他就被激怒。
    林小冬淡然一笑，道：“杨书记，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玩文字游戏。”
    面对林小冬的强硬，杨晨是无计可施，黑着脸出了会议室。
    伊娃虽然没有留在会议室，却一直守在门外。她的心里也在犯嘀咕，市纪委气势汹汹地来干嘛，如果是办案的话，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没理由一点消息都没有，可如果不是来办案，杨晨又何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来？
    见杨晨和其他几位市纪委的同志黑着脸出了来，伊娃迎上前，却是被杨晨一声冷哼给吓了一跳，快步跟上道：“杨书记，怎么了？”
    杨晨回头扫了伊娃一眼，冷笑道：“你们的书记，好大的架子。”
    看着杨晨迈开步子下了楼，伊娃不明所以，只得回转头来，正遇上林小冬出了会议室下楼，还没开口，林小冬便道：“到我办公室来。”
    林小冬心头也是奇怪得很。
    经历了自己上任市常委会上的争执之后，瞎子也看得出来自己是伊天仇一系的人，而伊天仇在任市委书记之前，一直都在沧州，在纪委书记这一职上经营了多年，可以说市纪委就是他的后花园，那么，这一次杨晨的到来是自摆乌龙，还是市纪委已经脱离了伊天仇的掌控？
    不过一个区区的副书记，还不足以显示出什么来，最重要的是市纪委书记高明的态度。
    进了办公室，伊娃被林小冬黑着的脸吓了一跳，自打她认识林小冬，就没见到过他的脸黑成这样，低声道：“林书记，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林小冬冷冷一笑，“有人在拖我的后腿。”
    伊娃呆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还没想到是针对林小冬本人，犯着迷糊道：“县里最近没什么大案呀？”
    林小冬被伊娃的呆萌给逗乐了，绷着的脸也泛起一丝柔和，道：“要真是县里的案子，杨书记会被气成那样？”
    伊娃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针对你的？你有什么好被查的？”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次恐怕有人要自取其辱了。”
    “我的好书记，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伊娃跟林小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寻常的上下级关系，关心之下，口不择言了。
    林小冬见她一副焦急的模样，心头微微一荡，暗念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切切不可在作风问题上再犯错误了，便道：“伊娃，市里的情况我不是太熟悉，你知道多少？给我说一说。”
    伊娃也不是政治低能儿，听林小冬这么一问，便知道这事可能直接牵扯到上层的角力了，联想到市委常委会上发生的情况，伊娃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伊娃对市里的力量分布所知甚少，虽然伊天仇是她叔叔，但也不至于把这些情况逐一跟她说起，不过伊娃倒也知道市纪委书记高明的立场：“我叔叔在沧州做纪委书记多年，高书记就是他的副手，后来做市委副书记的时候，在我叔叔的推动下，到沧阳区任区委书记，没两年又调回市里任市纪委书记，可谓我叔叔的得意门生。”
    林小冬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情况属实的话，那就有点令人浮想连翩了。
    既然高明与伊天仇是同一阵营中的，那么他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任这个县委书记的来历，即便是知之不详，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乌龙来。虽然不至于因为自己受伊天仇的重视而有所姑息，却也不会把阵仗搞得这么大。
    那么，这杨晨是代表着市纪委在做戏，还是另有所托呢？
    见林小冬神情不定，伊娃上火道：“林书记，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国庆节的时候，我在江陵机场，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被拍到了。”
    伊娃吓了一跳，失声道：“你……这么不小心？”
    林小冬愕然看着伊娃，伊娃还以为林小冬真做了亏心事，跺着脚道：“怎么办？怎么说你呢？你就不能背道一点？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第1039章 1041 书记之怒
    见伊娃比自己还要着急，林小冬心头感动，安慰道：“没事的，一张照片而已。”
    “一张照片，而已？”伊娃恨铁不成钢道，“你刚刚上任，能抓到的把柄不多，这事要是真放大了，不但你自己蒙羞，强推你上位的我叔叔也是脸上无光啊。”
    林小冬笃定道：“你放心吧，我有数。”
    “你有个屁的数。”伊娃咬着牙说，“我真想抽你。”
    林小冬愕然之极，这丫头行事乖张，说得出就做得到，想想自己要是真在办公室被伊娃抽了，传出去恐怕又是天字第一号新闻了。
    伊娃当然说的是气话，跟着又说：“我马上跟我叔叔联系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市里，把情况说清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见伊娃这么热心，林小冬也不忍再骗她，笑着道：“你不要着急，我跟你说实话吧。”
    “跟我说实话有什么用。”伊娃已经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你等一下。”林小冬制止道，“你听我说，这个女孩叫林彩儿。”
    话未说完，伊娃指着林小冬咬牙切齿地哆嗦着嘴唇说：“你……你这个禽兽，连老本家都不放过。”
    林小冬简直啼笑皆非了，说：“听我说完好不好？她是我以前收养的女儿，跟我爱人都住在延边，国庆节就一起到江陵来了，我亲一下女儿的额头没什么问题吧？”
    伊娃怔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说：“我感觉怎么都不像是真的呢？这个谎话编得漏洞也太多了，万一纪委调查出真相，我看你怎么圆？”
    林小冬傻了，真话也没有人相信啊。
    “这不是我编的谎话，都是真的。”林小冬重申了一遍。
    “那，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伊娃疑惑道。
    林小冬冷冷一笑：“有人想出我的洋相，那我也不介意出一出对方的洋相。”
    伊娃总算明白了，不由道：“你可真够坏的。”
    林小冬大叫冤枉，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不过，这件事情还要好好计划一下，必须利益最大化才行。”
    杨晨还没回到市里，就把这个情况向纪委书记高明在电话里作了汇报，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林小冬的恶劣态度，高明倒是没说什么。
    作为市纪委书记，虽然与伊天仇同仇敌忾，但是原则还是有的，所以接到这样的举报之后，他第一时间向伊天仇作了汇报。
    伊天仇看着这照片，也有些怒火攻心，他对林小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由于林小冬在遭遇滑铁卢之前，可谓是少年得意，年纪轻轻就坐上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很难说会不会在生活作风上犯错误，所以他要求市纪委严肃查处。当然，这只不过是作一个姿态，事实上，在体制内，生活作风出问题而让人罢官的，少之又少，只要不是有人揪着不放，一般也就内部处理掉了。
    高明对林小冬没什么太深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当然，伊天仇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一方面要求杨晨严肃调查，一方面又要杨晨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调查的结果，直接向自己负责，这也是出于保护干部的心理。
    当然，保护林小冬只不过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维护伊天仇的权威。林小冬的推荐，在常委会上可是动了不小的干戈的，要真是在这事上出了岔子，难保不会被人利用，打击伊天仇的威信。
    在得到杨晨的汇报之后，高明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据他所知，林小冬一直表现得都是人畜无害，上任之后也不见他有多雷厉风行的举措，现在的态度如此强硬，是不把纪委放在眼里，还是打铁的自身都硬，抑或是外强中干？
    吃不准林小冬的想法，他只有先向伊天仇吹个风。
    伊天仇也是大觉意外，林小冬搞什么鬼？与市纪委硬顶，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难道以前低调的就任市扶贫办副主任，只不过是表面现象？一入主政，就忘乎所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一个电话打到林小冬的手机上，伊天仇发火道：“林小冬，你胆子不小啊，跟市纪委都敢顶着干了？我命令你，立刻给我说明情况。”
    林小冬被伊天仇在电话里骂了一通，也不辩解，待伊天仇说完了，才低声道：“伊书记，情况我可以说明，绝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只不过之所以与纪委对着干，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伊天仇怒不可遏道，“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林小冬简单说了林彩儿的身份，伊天仇简直匪夷所思之极，与伊娃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是林小冬在扯谎，不过仔细一想，如果真是撒谎，这是站不住脚的，根本经不住查，林小冬没那么傻，撒这样蹩脚的谎。
    “好，我姑且相信你，你再说说你的苦衷吧。”伊天仇的口吻缓和了下来。
    林小冬沉声道：“伊书记，很显然，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我虽然是目标，但归根结底，矛头是你，毕竟我是你提拔起来的。这件事的背景你比我更清楚，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介意让某些人也被扇一记响亮的耳光。伊书记，这一场戏，光靠我来演还不够，还得请你和高书记配合演一出，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听了林小冬在电话所说，伊天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想不到林小冬这小子心思转得这么快，不过随即想到林小冬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便又释然，这小子，还真是一员大将啊。
    挂了电话之后，伊天仇沉吟半晌，将高明叫进自己的办公室，提到方才的事情，交待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纪委就不要再查了。”
    高明有些惊讶，不由道：“伊书记，这可不合规矩啊。”
    伊天仇淡淡道：“规矩也是人定的。”
    高明讷讷道：“万一有人追究怎么办？”
    “追究的时候再说吧。”伊天仇笑了笑道，“今天心情不错，晚上要是没什么事，你跟我一起去钓鱼去。”
    钓鱼？高明有点懵，哪条鱼会上钩？

第1040章 1042 常委会上的炸弹
    市委常委会。
    几项议程之后，会议已经即将进入尾声。
    就在伊天仇按照惯例问其他同志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时候，市长方春水沉声道：“我有件事情，本来打算私下里跟天仇同志交流一下的，却又觉得不是太妥，所以正好趁着同志们都在，提一下。”
    诸位常委们有的已经合起了笔记本准备离开，见方春水这么一说，顿时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注目看过去。
    伊天仇点头道：“春水市长请说。”
    方春水轻咳了一声，道：“不知道天仇同志和高明同志有没有接到什么举报，总之我是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信里倒没说什么，只有一张照片。”
    说着方春水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扬了扬，递到了伊天仇的面前，道：“就是这个，请天仇同志过目。我仔细看了这张照片，同志们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寻找一下江陵晚报十月二日的副刊。”
    伊天仇怔了怔，道：“这就是一张照片嘛。”
    见伊天仇不以为然地将照片随手一扔，方春水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道：“这张照片的主角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啊，其他同志可以传阅一下。”
    林小冬虽然只是玉林县县委书记，但在这些沧州的大佬之中可并不陌生，早些时候为了他的任用，在这个会议室里可是有过一番争执的，所以有人一眼便看出这张照片的主角是谁了，当看到林小冬与一个女孩的亲昵举动时，都微微有些心惊。
    其实这照片已经有不少人曾经看到过，只不过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林小冬的任命打破了一二把手的平衡，让他们的分歧半公开化了，在形势不明朗之前，谁也不愿意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所以在看到照片之后，大多都是装糊涂，组织部长曹达华的心头却是一惊，他的工作太忙，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看报纸，而且一般来说，即使是看报纸，也不会怎么去关注副刊，因而在看到林小冬的照片之后，他便知道这是方春水发难了。
    曹达华还是比较看好林小冬的，虽然他经历了一些常人所不曾有的事情，但也正是他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的精神折服了曹达华，要知道，特别是在体制内中，有了这样折戟沉沙的遭遇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林小冬却神奇地站了起来。
    这不但反映出了林小冬性格的坚韧，还侧面证明了林小冬不小的来头。
    不过这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却足以将林小冬的努力化为乌有，生活作风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就看从哪个角度来看了。
    方春水对曹达华是不怎么满意的，作为盟友，他并没有展现出盟友的水准来，虽然没有帮衬着伊天仇，却保持着一种中立，大多都是不偏不倚，以前他还认为曹达华是一支奇兵，但现在他甚至在怀疑，曹达华是不是已经反水了。
    所以方春水直接点将：“曹部长，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来是谁了？”
    曹达华轻咳了一声，瞅了伊天仇一眼，这才缓缓道：“看上去似乎很像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
    方春水移开目光，落在伊天仇的脸上：“天仇书记，你认为呢？”
    伊天仇的神情有些难看，沉默不语。
    方春水轻笑了一声：“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倒是觉得有必要请林小冬同志来澄清一下，毕竟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不少。”
    伊天仇轻轻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必要。”
    看着伊天仇貌似抓住救命稻草的样子，方春水暗自得意，这事虽然不会对伊天仇的根本造成暴击，但识人不察的过错却是坐实了的，这完全可以影响到省里大佬们对他的看法。毕竟作为一把手，用人是非常关键的，这体现了一位领导的眼光，至于说能力，能够到这个位置上的，谁会缺少？
    纪委书记高明不再装糊涂了，道：“我们纪委也收到了与方市长一样的东西，出于对干部负责的原则，市纪委第一时间赶赴玉林与林小冬同志进行了核实。”
    伊天仇身子微微向前一倾，似乎颇有些急切地道：“结果怎么样？”
    方春水也看向了高明，神情淡定之极。
    高明微微一顿道：“林小冬同志极不配合，还说……”
    “还说什么？”伊天仇追问道。
    高明沉声道：“他说任由纪委去查，区区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合成又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伊天仇自然早已知道底细，闻言佯怒道：“他真这么说？”
    高明没有再说话，但这无疑已是承认了这一点。
    方春水早就知道了，杨晨也早向他汇报了，便道：“天仇书记，要不你跟他私下聊聊？林小冬同志毕竟工作能力是很出色的嘛。”
    伊天仇恼怒地扫了方春水一眼，这一眼的恼怒倒不是装出来的，这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官员，才把好好的官场生态给搅得一团糟，当即道：“组织要求我们任用德才兼备的干部，德是放在第一位的，无德，纵然才华横溢，也是与组织上的作用原则相悖的。高明同志，我要求纪委彻查此事，弄清楚照片人物的身份。”
    方春水微微一笑，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暗示高明打擦边球，妄想移花接木么？你也不看看形势，这一次你的脸是丢大了，越是这样，颜面失得也越厉害。
    就在这时，伊天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秘书发来的一条短信，说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来汇报工作。
    伊天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还真够巧的，林小冬正好来找我汇报工作，既然他送上门来了，就不劳烦纪委了，今天我们来一个常委会审，看看他有什么解释。”
    方春水微微有些愕然，伊天仇这一次是破釜沉舟了呀，能够解释得清楚自然最好，解释不清楚，就挥泪斩马谡了，一把手，哼哼，这手腕真够狠的。

第1041章 1043 当面对质
    当着诸位常委的面，伊天仇打了林小冬的手机，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往往就代表着另一种情绪，至少在诸位常委的眼中看来，伊天仇的内心是愤怒的，无声的愤怒比咆哮要更可怕，有理由相信，林小冬接下来所要应对的将会是狂风暴雨，当然，这建立在他不堪的基础上。
    “你立即到会议室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完伊天仇便挂断了电话。
    随着他电话的挂断，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每个人都垂下了头，曹达华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握紧了，其实这种事情对于在座的人来说，在很多时候都是无伤大雅的，但摆在桌面上就不行，曹达华暗暗为林小冬捏了一把汗。
    遭遇滑铁卢的他，刚刚才有所起色，这一次，他能够完美地度过这一关吗？这怎么看都似乎是个死局，唉，吃一堑却未能长一智，到底还是年轻啊。只是他自己不珍惜羽翼倒也罢了，却把伊天仇的一番好意给浪费了。
    正这么想着，门被无声地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反向了施施然走进来的林小冬。
    伊天仇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相遇，不见有任何的交流。
    伊天仇沉声道：“小冬同志，坐。”
    会议室的椭圆桌周边的椅子是固定好了的，并没有另增椅子，所以林小冬只能挨着列席的桌后坐了下来。
    伊天仇挥了挥手，市委秘书长孟庆贵将那张照片送了过去。
    孟庆贵想暗示一下什么，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无声地叹息着将照片放在林小冬的面前，然后默然走了回来，脚步与心情俱是沉重已极。
    “小冬同志，这张照片你看到了吧？有人看到这张照片之后，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你觉得呢？”伊天仇淡然发话。
    林小冬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笑道：“伊书记，诸位领导，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常委们都看向了林小冬，尤其是方春水，盯住了林小冬的脸，观察着他神情间的任何变化，哪怕只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可是令他遗憾的是，林小冬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甚至于连意外都不曾有。
    想到林小冬进来时步伐的沉稳，神情的淡定，态度的泰然，方春水的心头微微一紧，难道自己弄错了？
    伊天仇沉声道：“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林小冬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道：“是我。”
    伊天仇的眉毛微微一扬，道：“那么照片上的那名女性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诸位常委们，那目光里包含着些什么，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犀利。
    ——犀利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嘲讽。
    “伊书记，各位领导，今天很有幸能够进入这个会议室，只是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林小冬缓缓道，每个人的神情都落在他的眼里，虽然这些常委们个个都隐藏得很深，然而林小冬却非初入政坛的愣头青，在极尽掩饰之下，他仍然在有些人的脸上看到了担心或者冷淡又或者是嘲讽。
    林小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方春水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伊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与这位女性的关系不清不楚是吧？”
    伊天仇轻哼了一声：“别人怎么以为并不重要，问题是，是不是真的不清不楚。”
    林小冬的目光没有移开，淡淡道：“这位女性，严格来说，应该是个女孩，她是我女儿！”
    一言落地，顿时惊动四座，除了伊天仇的嘴角露出一丝老狐狸般的笑意以外，包括方春水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大跌眼镜，他们可以在心里想像中各种可能，也料想到林小冬会百般狡辩，或者是哭泣认罪，但谁也没有想到林小冬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方春水还是能沉得住气的，他们能够看到这张照片，林小冬当然也能看到，况且市纪委已经与林小冬接触过，那么林小冬必然会想到市里对这事的重视，那么寻找借口也就势所必然了。
    碍于颜面，方春水并没有开口，只不过看着林小冬的目光却是凌厉之极，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纪委书记高明的脸上。
    高明适时道：“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林小冬同志，你是一名党员，这里的领导们都在，信口雌黄的结果你是知道的。”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高书记的提醒，我可以以我的党性担保，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纪委或者领导们如果不信，可以调查，我也欢迎调查。”
    伊天仇这时道：“既然她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市纪委在玉林核实情况的时候，你不予配合？”
    林小冬沉声道：“我承认，我当时的态度有些恶劣，但并不是没有理由。她叫林彩儿，原本并不姓林，是我在安南省工作的时候认的一个干女儿，当然她只有几岁，家庭遭遇了变故，母亲惨死在计生部门的流产台上，父亲一时想不开，走了上错路而自杀，她唯一的亲人——她奶奶也被人逼得喝了农药，如果我不认下她，她的将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她大了，跟我爱人在延边读初中，我不想太多的人去注意到她，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小，但她是非常敏感的，而令我愤怒的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却拿这个来做文章，试图给我抹黑，这才是我不予配合的理由。另外，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澄清什么，没想到这事居然惊动了诸位领导，实在对不起。高书记，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郑重地向市纪委、向您以及杨晨书记道歉，为我的事情给领导们带来困扰而道歉，我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方春水的脸猛然如火一般烧了起来，林小冬只提出了一个“不怀好意”，虽然没有指明是谁，可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第1042章 1044 我就厚爱他
    方春水虽然有些难堪，但此时的他，心里却是在挣扎。
    林小冬给了一个看似合理却又有些荒诞的解释，那么这个解释是否可信呢？这直接决定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如果不可信，自己必须一条道儿走到底，通过纪委或者自己的渠道去追查。这是建立在林小冬胡编乱造的基础之上的，一旦查到事实，林小冬肯定是就此完蛋，但这能对伊天仇造成致命的打击吗？显然不可能，那么付出与收获显然更不成正比。
    如果可信，自己必须要补救一下，这个补救倒不是针对林小冬的，而是针对这个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而归根结底是找回自己的颜面。
    迅速之间，方春水作出了决定，轻咳了一声道：“伊书记，小冬同志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小冬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是组织上不信任你，毕竟有这个照片在先，纪委向你核实情况，一方面是工作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也是本着对事实负责的态度，况且，纪委是核实，而不是立案调查，这证明组织上还是信任我们的干部的嘛。”
    面对方春水的官腔，林小冬打心眼里鄙视已极，不过在这个环境里，打人不打脸，人家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已经用一个“不怀好意”含沙射影地进行了讽刺，如果再有什么牢骚和不敬之语，反而显得有些过，便微微一笑说：“我要找一下那个发布照片的人，未经我的同意发布照片，这是侵犯了我们父女俩的肖像权和隐私权，起码搞稿费用得分我一半。”
    这个玩笑话引起了会议室一阵低低的笑声，让原本紧张的氛围得到了缓解，伊天仇心情不错，虽然林小冬没有奋起追击，但方春水的声望已是大跌，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在这件事情上，他很是佩服林小冬的审时度势和随机应变，看向林小冬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欣赏和宠溺之色，微微笑着道：“好了，事实已经澄清了，同志们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方春水几乎是落荒而逃，伊天仇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小冬的欣赏，道：“小冬啊，跟我来。”
    林小冬安心地承受了伊天仇对他的关注，他知道，经历了这事之后，已经有人看出来，这事林小冬跟伊天仇之前绝对通过气，也就是说，方春水这一回被耍了，由此可见，伊天伊对林小冬的厚爱了。而在这个时候，伊天仇如果再不表示一下自己对林小冬的厚爱之态，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暧昧态度，毕竟这事严格说起来，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的，连市长他都敢去挑衅，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另一点，将来他会不会又跟哪位领导在一起怼自己一回？
    所以伊天仇的表态非常重要，无疑是在昭告天下，林小冬是我的人，你们想动他，先掂量一下自己。
    跟着伊天仇去了他的办公室，伊天仇自己先笑了起来，不过这个笑容很浅，这是他的位置和性格所决定的。
    “小冬，这件事情是把双刃剑，某人今天大是丢分，将来的矛头极有可能会指向你，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的。”伊天仇的眉眼儿虽然却是笑容，但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发自肺腑。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伊书记对我的关心，只是，如果没有这件事，局面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否则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伊天仇对于林小冬的豁达表示肯定，道：“回顾过去，无论是错还是对，都没有意义，关键是着眼于未来。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挑起玉林的担子，好好发展，这才是硬道理，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人为的掣肘，我不会坐视不理。”
    林小冬感激道：“伊书记，有您的支持，我信心倍增。”
    见林小冬耍了一回活宝，伊天仇微微失笑，道：“上任快一个月了，我听说你一直在基层调研，有什么具体的发展思路没有？”
    林小冬收起了笑容，伊天仇问起工作的问题，他立即回复到了下属的姿态，郑重地汇报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调研以及对玉林各方面事业的探索，玉林之所以从以前的前三掉到现在的位置上，完全符合‘慢进也是退’的规则，其症结所在，就在于人浮于事，突出表现在干部的责任心不足的问题上。我的想法是，在主抓项目大搞经济建设的同时，着重于提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的责任心。伊书记，说到这个，我得说一件事情，那就是玉林县长的人选问题。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磨合，临时主持政府工作的常务副县长靳学明，责任心和能力都很强。我斗胆向市委推荐，由他任玉林县县长。党委抓决策，政府重落实，他的位置确定下来，我的担子就轻了很多，可以放手侧重于党委的职责了。”
    伊天仇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林小冬，一般来说，人事问题尤其是重要位置的人事推荐，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靳学明？”伊天仇审视地看了一眼林小冬。
    林小冬坦诚道：“伊书记，我记得我曾经跟您探讨过关于有人的方向问题，您也跟我说过，组织用人，需德才兼备，德字在先。用一贤则群贤毕至，见贤思齐则蔚然成风。我暗里对他进行过了解，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这些年兢兢业业，为人正直，毫不夸张地说，之前的玉林，他是玉林县为数不多的能办事、肯办事、办成事的领导干部，还望伊书记参考。”
    伊天仇微微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伊天仇微微一顿道：“小冬啊，你上次跟我提到的千佛果酒庄的项目，这个投资商不简单啊，身为女孩，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不过你是主抓全面的，目光要放眼全局，抓大放小，尤其是保持冷静的头脑。”

第1043章 1045 弦外之音
    伊天仇的告诫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似乎是在为林小冬减压，但弦外之音林小冬却是听出来了，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跟贾玲保持距离。年轻的干部会出现什么问题？
    能够让人犯错的归结起来，莫过于“权、财、色”三个方面，在权与财这两个方面，自己能够走到今天，伊天仇是万分放心的，而最不放心的就是在“色”这一方面，尤其是对于权高位重的年轻干部来说，这一点无疑是最大的攻克点。
    “伊书记，谢谢您的提醒。”林小冬心领神会，却不便于明着表态，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伊天仇点了点头：“前车之鉴，没有的事情都被人捕风捉影了，如果形成事实，就会被无限放大，我们不能让自己制造被人攻击的缺口。”
    林小冬倒是没有料到，伊天仇不仅仅是在提醒他跟贾玲的距离，更是隐隐地告诫他与伊娃也要保持纯洁的同志关系。
    且说方春水回到办公室，一张脸如果挤一挤，恐怕得有一盆的水来，今天的常委会让他万分狼狈，对自己这个秘书没有弄错情况就亮刺刀也是万分的恼火。
    见主子神情不善，方兆才的心里就有些突突的，常委会上林小冬一招乾坤大挪移，让老板灰头土脸，声望大失，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做实，迁怒下来，自己的乐子就大了。
    战战兢兢地将水杯续了水放到方春水面前，方兆才沉痛地自我批评道：“方市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弄清楚情况。”
    方春水真想一耳光扇过去，不过见方兆才一脸悔过之色，气也消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为了自己，当即神情一收道：“行了，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了，去做你的事吧。”
    方兆才心头一松，没想到老板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大是感动，唯唯诺诺地出了去，坐在办公桌前出着神，心里觉着应该为老板做些什么好弥补一下。
    正这么想着，方志勇的电话打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方兆才苦笑了一声说：“兄弟，情况很糟糕啊，电话里说不方便，晚上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纪委副书记杨晨，便笑着道：“杨书记，稀客啊。”
    杨晨低声道：“老板忙不忙？”
    身为老板的身边人，虽然未必都清楚谁是老板的人，但多少知道一些，比如打电话这位，低声道：“老板心情不是太好。”
    杨晨沉默了一下，微微一叹，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方兆才心头一动，道：“杨书记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跟老板知会一声。”
    杨晨又是一阵沉默，道：“还是等老板心情好一些再说吧。”
    这次事情，杨晨是卯足了劲想把林小冬给扳倒的，说起来，他与林小冬之间并无任何的过节，只是在官场之中，有些过节本就是没有来由的。
    比如杨晨与林小冬之间。
    方兆才转述方春水的话语时，曾向杨晨暗示过，只要把林小冬掀下马来，老板会有所表示。
    杨晨的心里就活络了起来。
    在市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他已经干了好些年。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累死累活也就罢了，问题是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儿，早就想动一动，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市纪委书记高明向来以刚正不阿而闻名，最讨厌的就是跑官要官，有一次趁着办案回来的庆功宴上，私下跟高明透露了自己想动一动的意思，被高明毫不客气地斥责了回去，说他心术不正。
    被高明下了这么一个定语之后，杨晨大是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干的事情，组织的光芒怎么也照不到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方兆才递了一根绳上来，他自然要紧紧抓住，而据方兆才的暗示，事情办成，一个县长的位置是跑不了的，所以才会拼命地迎合。
    这次事情没有办好，他不知道老板对自己的态度会怎么样，所以想来打听一下，一听说老板心情不好，便又打了退堂鼓。
    方兆才别的本事没有，揣摩人的心理倒是有一套，杨晨在想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虽然杨晨办事不力，但在得知情由之后，也很理解杨晨的铩羽而归合乎情理，换了任何一人去办，结果也不会改变。
    不过这事他插不上嘴，也没有资格在方春水面前递话，毕竟事情没办好，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心中一动，便有了主意。
    晚上，与方志勇一起在老字号饭店里坐下，方志勇的情绪低落之极，傅小雪在单位避而不见，自己也不方便大闹扶贫办，而事情也在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在发展，因为他收到了傅小雪请律师转交的离婚协议书。
    方兆才知道一些方志勇的事情，却是不甚了了，不过方志勇消沉如此，大体上也是因为这事的影响，便安慰道：“兄弟，咱们今晚啥也不说，好好喝两杯。”
    方志勇也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便放开嗓子喝了起来，一瓶酒很快见底，又开了一瓶，方志勇的舌头就有些大了，其实他的酒量不至于半斤就不行了，只是人的心情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的酒量，这也不奇怪。
    方兆才又开了一瓶，这个时候才道：“兄弟，这一次咱们是被林小冬这小子给摆了一道啊。”
    提到林小冬，方志勇的火就蹭蹭往上冒，完全没有任何反省自己的意思，一拍桌子道：“这王八蛋，迟早有一天我要收拾他。”
    方兆才说：“事情得办，不过这小子手段多得很，咱们可不能乱来了，连老板都被摆了一道，咱们要再不从长计议，可别又入了人家的套了。”
    方志勇也知道方兆才说的是这个道理，叹了一口气说：“方秘书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方兆才笑了笑：“主意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兄弟你能不能拉下脸来。”
    方志勇诧异地看着方兆才：“几个意思？”

第1044章 1046 几个意思
    方兆才道：“首先，你要跟林小冬建立好关系。”
    方志勇一听立即发作，愤然道：“我跟他不共戴天，跟他打好关系，特么门都没有。”
    方志勇的反应在方兆才的意料之中，道：“兄弟，你听我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据我所知，连市委一号对这小子都青睐有加，咱们在不知道他底细的情况下，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情况你也看到了，事实证明我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要想把他搞爬下，必须抓住这小子的软肋，不接触他，你又怎么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方志勇虽然喝得有点多，但脑子还不算迷糊，知道方兆才说的在理：“可是问题在于，我现在接近他，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我，而且，我真特么拉不下这个脸来。”
    方兆才正色道：“韩信能忍胯下之辱，相比于韩信，交个朋友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这年头交个表面上的朋友，谁没干过？谁没少干？”
    方志勇咬了咬牙：“接下来呢？”
    方兆才道：“不得不说，林小冬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能力强还是运气好，不过现实总是这么，不承认也不行，他现在是玉林县委书记。到现在玉林还没有县长，我估摸着一号是在选一个得力助手配给林小冬。咱们不能如了他的意，你想，林小冬本来就不简单，如果再有个得力的助手，哪还不得如虎添翼？所以我们要为他设置障碍。”
    这个方志勇比较有兴趣，道：“怎么个设法？”
    方兆才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个白痴，要不是你有个市长叔叔，你特么分分钟被吞成渣啊。
    心里这么想，脸上是不会表露出半分的不屑的，道：“其实这事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你也知道，照片的事兄弟办砸了，老板现在在火头上，我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你就不同了。一方面你是组织部的，跟曹部长比较熟悉，另一方面，老板是你叔叔，有什么话你也好说一些。”
    方志勇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谁能跟林小冬扛着干呢？你也说了，一号对他非常青睐。”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方兆才道，“别的人可能不敢，但是这个人肯定敢。”
    方志勇精神一振：“谁？”
    方兆才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杨晨。”
    “纪委副书记杨晨？”方志勇微微一怔，这个人他并不熟悉，事实上，与其他的党员干部一样，尤其像他这种浑身都是毛病的人，对纪委更是深恶痛绝。
    方兆才道：“杨书记其实也是在受老板的委托办这件事，功劳苦劳咱就不说了。之所以符合条件，第一，他是老板的人。第二，他虽然也是正处，但是缺少在地方工作的经历。第三，去核查照片情况的时候，被林小冬怼得厉害，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第四，他被按在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已经有不少年了，一直想动一动，高书记都没有松口，这一次事情没办好，老板反而提拔了他，他还不感恩戴德，把事情往死里边啊？”
    方志勇沉吟片刻，展颜一笑，一拍手道：“就这么办，拖后腿的事情就让杨晨去干，我来找林小冬的软肋，双管齐下，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密不透风。”
    且说林小冬下午在伊天仇那边汇报完工作，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副市长徐厚华，打了招呼之后，徐厚华跟他打着趣说，现在做书记了，就把娘家给忘了。
    林小冬上任匆忙，宣布了任命之后，林小冬急于尽快推进工作，到扶贫办也是匆匆做了交接，连最后的送行宴也都没参加，现在见徐厚华这么说，林小冬表示，今晚他就在市里，晚上请他们一起吃个饭，赔个不是。
    徐厚华就说，他无所谓，关键是赵大江给不给面子啊。
    于是在与徐厚华分了别之后，林小冬直接去了扶贫办。对于林小冬的造访，赵大江欢迎之至，当林小冬提出晚上他作东的时候，赵大江就哈哈大笑说：“该，看狗不日撵狗日，这顿我吃得安心。”
    林小冬失笑道：“赵主任开心就行。”
    既然请客，那肯定是宁缺一庄不缺一家的，所以扶贫办的头头脑脑们都叫了一个一应俱全。
    地点自然还是在老字号，围在一桌，开怀畅饮，傅小雪情绪不是太好，虽然距着被方志勇打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脸上的淤青仍然很明显。
    林小冬看得清楚，心头却是一叹，这事情真特么窝囊。
    酒过三巡，林小冬忙于应酬，并没有在意傅小雪悄悄地离了桌。林小冬酒量虽然不小，但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酒桌文化被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林小冬被灌得七荤八素，当然，这场战事是极为惨烈的，林小冬固然喝了不少，其他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见势头不对，林小冬施展了一招尿遁之术，众人倒也没有阻止，再拼下去，他们也扛不住啊，所以林小冬缓一缓，他们也要缓一缓。
    林小冬进了厕所，撒了尿，用冷水洗了把脸，暗暗苦笑，这帮家伙，平时一个个都不怎么显山露水的，想不到上了酒桌，俱是如狼似虎啊。
    定了一会儿神，自己这个东道主也不便离席太久，便出了来，见到走廊的窗前站着一位窈窕女子，正是神伤的傅小雪。
    “傅处长，怎么不进去啊？”林小冬见到了，自然需要打个招呼。
    傅小雪强笑了一声：“我又不喝酒，里面乌烟瘴气的，我出来透透气。林书记，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一些吧。”
    林小冬张了张嘴，却又不方便问，便笑了笑说：“难道高兴嘛，平时我也不怎么喝酒的，差不多也快结束了，我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吃点饭吧。”
    这时，忽然一人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小雪？！”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从另一个包间里出来的方志勇。

第1045章 1047 虚与委蛇
    一见是方志勇，傅小雪的面色一寒，理也不理，转身就向包间里走。方志勇眼疾手快，蹭地拦在了傅小雪身前，低声哀求道：“小雪，你别走。”
    其实在见到林小冬和傅小雪在一起的时候，方志勇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不过既然已经定下了交好之策，纵然是滔天怒火，也得强自压下。
    傅小雪面色一寒道：“你走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小冬自然不会管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便要悄然而退，不曾想方志勇双膝一屈，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傅小雪面前，扇着自己的耳光道：“小雪，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先站起来。”傅小雪没想到方志勇会这样，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小冬。
    “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着。”方志勇耍起了赖。
    林小冬看得清楚，这一幕他见到了，真是进退两难，只得上前一步道：“傅处长，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床尾和，这里人多眼杂的，这么下去也不好。”
    “方志勇，你起来。”傅小雪无奈地去拉方志勇。
    林小冬说了这话，正要走，方志勇却是在身后道：“林书记，你等一下。”
    林小冬只得驻足，回过头看着他，这会儿方志勇已经起了身，上前一步，道：“对不起，林书记，都怪我的心眼儿太小了，才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请你原谅我。”
    林小冬诧异之极，这方志勇可是睚眦必报啊，跟自己貌似完全不可调和，现在居然低声下气地向自己道起歉来了，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小冬固然诧异，傅小雪同样也是诧异之极，要说了解，没有谁比傅小雪更了解方志勇的了，现在她真有些不明白方志勇玩什么把戏了，文雅点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傅小雪真的是不敢再相信他了。
    方志勇的态度很是诚恳，林小冬虽然与傅小雪一样，并不怎么相信，但也不愿意多生枝节，况且人家是两口子，便道：“没什么没什么，误会既然已经消除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方科长，那你赶紧哄哄你爱人，我这边还有客人，失陪了。”
    方志勇送了两步，这才向傅小雪道：“小雪，我只求你再原谅我一回，就一回，如果我还是狗不了吃屎，你就把我阉了。”
    傅小雪冷淡地道：“我还没原谅你。”
    方志勇被甩在了原地，脸色难看，不过喝了酒，倒也看不出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林小冬太往心里去，进了包间，进行了最后一次战役，直到徐厚华发话不再喝了，这才鸣金收兵，赵大江大着舌头说：“林……林书记，我……服……哇……”
    好嘛，现场直播了。
    一番清理之后，这才出了老字号，安排调度，将诸位领导一一送离，当然，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也就只有徐副市长和赵大江以及其他几位副主任了，科长之类的只有自力更生的份儿。
    傅小雪一直没有离开，最后才准备和其他住单位宿舍的同事一起回单位，林小冬有心说几句，却又不便于说，这个误会好不容易才消除掉，看傅小雪的神情举止，似乎还没有原谅方志勇。以方志勇的习性，现在估计也没有离开老字号，要是再生出什么波澜来，林小冬真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只得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有同事叫了朋友的车来接，几人便在门口等车过来，几人派烟聊天，正等着，方志勇从老字号里出了来，傅小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过方志勇倒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到了林小冬身侧，低声道：“林书记，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小冬倒也没心思房间跟方志勇过不去，即便过不去，也不会放在表面上，便向外走了几步。
    方志勇跟了上来，瞄了傅小雪一眼，低声道：“林书记，我这个人心眼儿小，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林小冬笑了笑道：“方科长说的哪里话，这事也怨不着你，是我当时的态度有些激进，考虑不够周全。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就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方志勇也笑了笑，说：“林书记，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家伙就是只狗皮膏药啊，一沾就粘上了。
    方志勇也不待林小冬答应，自顾道：“我跟小雪为了这个事，闹得很不开心，甚至小雪要提出来跟我离婚，我对她是有很深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了。我想拜托林书记为我周旋一下，帮我劝一劝小雪，我也向你表个态，以后一定好好对她，如有什么不实之言，让我出门给车撞死。”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方科长，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我一个外人，跟傅处长也不是太熟悉，这恐怕不是太好吧？况且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还是你跟她解释比较好一些。”
    方志勇道：“林书记误会了，我也知道站在你这个角度不好说话，其实我只是想请你帮忙为我创造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方志勇轻轻一叹，说：“她现在住在单位宿舍，我连见都见不着她，哪里有机会单独跟她说话呢？”
    林小冬颇有些为难，看方志勇的样子，还真有诚心悔过的意思，另外，他毕竟是方市长的侄子，如果能够揭开此事，有他在方市长那边递几句话，恐怕也能缓解一下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再不济，林小冬只希望方市长不要故意刁难玉林县。
    想到这儿，林小冬便道：“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傅处长在，我就托大跟她说一说，不过我不敢保证我有这个面子。”

第1046章 1048 没有意外
    就在老字号的包间里，傅小雪看在林小冬的面子上，与方志勇面对面，这个场合林小冬也不便在场，便先行出了来。
    有心马上离开，又觉不妥，万一他们又搞出什么风波来，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只得站在外面抽着烟等着，心里暗自苦笑，这特么都干的什么事啊。
    抽了半截烟，林小冬考虑着方志勇的态度何以会有忽然间的转变，可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的外界条件可以让方志勇作出这样的退让。换言之，如果方志勇的性格有原谅他人这一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从而使得方市长对自己都有如此之深的成见。
    想到这些个破事儿，林小冬就有些郁闷，说起来，自己与方市长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
    方志勇如此这般，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为了获得傅小雪的原谅，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当然，也不排除方志勇另有所图的可能，只不过林小冬不想把人想得太阴暗，不管怎么样，这些事已经成为过去，如果能成全一桩美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方志勇私下里搞的那些个小动作，反正对自己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方市长对自己的成见，会不会因此而消除，那也不是林小冬所能控制的事情。
    事实上，林小冬也曾想过是不是要跟方市长近距离地接触尝试一下，可是总觉不妥，工作归工作，私下的接触，被伊天仇知道了反而不美，另外，他对方春水并不了解，万一被他借此做文章，弄得自己两面不是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这么胡思乱想着，包间的门开了，傅小雪虽然神情之间还是颇为冷淡，但看得出来，她有所松动，方志勇的神情也带着些许的喜色，林小冬心头一松。
    “林书记费心了。”傅小雪在经过林小冬的身边时，微微一停，说了这句话后，便自下了楼。
    方志勇居然没有追，递了根烟给林小冬道：“林书记，谢了，这个情份我方志勇一定会记住的。”
    “幸不辱命。”林小冬微微一笑，“至于什么情份，那就算了。好了，时候不早，我都快困死了，走了。”
    林小冬回到玉林，快马加鞭，进行的施政方针，自不必说。
    且说几日后，组织部长曹达华去了一趟伊天仇的办公室，按照伊天仇的要求，将靳学明的资料递了过来。随后，伊天仇叫来方春水以及市委副书记洛义方以及曹达华一起，就玉林县长一职进行了讨论。
    “省委组织部在催促我们尽快上报玉林县长的人选，经过市委组织部的考察，认为玉林县常务副县长靳学明符合要求，现在大家讨论一下。”伊天仇在这个人事碰头会之前，已经与洛义方通过气，也征得了曹达华的意见，所以倒也不怕方春水耍什么妖蛾子。
    事实上，在两人的明争暗斗之中，相互之间还算比较理智的，伊天仇基本上不去插手市政府的事情，而方春水也恪守政府的职责，不乱向人事方面伸手。
    果不其然，方春水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只是说：“玉林县的政治影响不小，我提醒天仇书记，推荐玉林县本地领导干部，值得商榷，当然，不是我对靳学明同志有什么成见，只是在考察方面必须从细从实，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咱们市委市政府恐怕就要集体出丑了。”
    伊天仇没往心里去，倒是很赞同方春水的意见，道：“达华部长，组织部那边要做好考核考察工作，务必反映出来的情况真实有据。”
    这个碰头会很快就结束了，曹达华心头微微有些意外，他原来以为方春水会阻击一下的。这个判断并不是基于前几天常委会上方春水的灰头土脸，事实上，常委会上的情况省里也有所获悉，为此方春水还吃了一通批评，被斥责说不务正业，闲得蛋疼跟下属过不去，显然是省里也知道了林小冬照片的事情。
    这个判断来自于副部长向自己举荐了市纪委副书记杨晨任玉林县县长，据说这是方志勇的推荐。而杨晨是方春水的人，别人不知道，但曹达华却是很清楚的。
    所以这恐怕也是方春水的意思。
    而在今天的碰头会上，方春水并没有提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要组织部认真考察，确实有些出乎曹达华的意料。
    曹达华也松了一口气，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市委组织部长，对干部的考评心里自然有数得很，从干部任用的角度上来说，或许有比靳学明更合适的人选，但是杨晨无疑是不合适的。毕竟杨晨在纪委战线上并没有多少亮点。所以方春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也乐得轻松。
    ——夹缝之中求生存的确也不容易啊。
    林小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自然是舒畅已极，现在靳学明主持着政府工作，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很多工作开展起来束手束脚。现在伊天仇的秘书沈东林通知了这个确切的消息，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与靳学明碰了一下工作，两人商议了一番全县的五年发展规划之后，天已经黑了，林小冬就道：“靳县长，晚上我作东，喝两杯。”
    靳学明摆着手道：“喝酒我可不敢奉陪，你可是出了名的，老蒋都被你喝怕了。”
    林小冬失笑道：“老蒋这家伙，真是口风不严啊，败坏我的名声。”
    靳学明也失笑道：“这可冤不了他，谁叫你大名在外呢。”
    林小冬也不强求，道：“老靳，市里有消息，对你很有利，预祝我们能够进一步的合作啊。”
    靳学明心头一动，这些日子他虽然在主持工作，但是争权的心却是有些淡了，见林小冬这么说，知道他在努力，便笑着说：“林书记，你费心了。”
    “我也在等着呢，尘埃落定，也去了我一头心事。”林小冬哈哈一笑，道，“到那一天，你不请我喝酒都不行。”

第1047章 1049 坑爹之人
    接下来的步骤就按部就班了，市委组织部很快到玉林县对靳学明进行了考察，到这个时候靳学明才确信有一个大馅饼就要砸到他的头上来了。而在这个考察之中，自然是一团和气，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拖靳学明的的后腿，即便有点意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恶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步骤就是在考察完毕之后，报到省里，然后最多省委组织部再考核一次，最后公示。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就出了意外。
    靳学明有个儿子叫靳冬，正在读高中，学习成绩不是太好，不过这小子生得五大三粗，体育方面很有些天赋，所以见儿子想通过文化考试上大学的难度不小，干脆就走文艺生路线。
    所以靳冬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学业紧张，有大把的时间。这天晚上，有几个初中时的同学来找他玩。靳冬的时间很多，就出了学校，跟他们一起去嗨去了。几个孩子玩到大半夜，去烧烤摊去烧烤。
    靳冬这帮同学，有的初中毕业之后就不上学的，有的在读什么职中、技校，不能说是问题少年，但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
    这其中有一位叫马厚高的，在玉林职中读书，打架斗殴，惹事生非，吃烧烤的时候，恰恰遇上了他在学校里的活对头。
    这位可也不是一般人，在学校里也是霸王级别的，姓严，叫严松。马厚高跟他水火不容，怎耐严松有个堂哥，在县里混得比较牛掰，所以斗了几次之后，马厚高被收拾得一塌糊涂。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严松平时都是一大帮人在一起，这次只有三个人，算是落了单。马厚高说了自己在学校被严松欺负的事情，靳冬脑袋一热，顿时热血沸腾，冲着严松就是一顿好打。
    这严松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主要靠两点，一个是有个混社会的堂哥，一个就是人多，真要说打架，倒不是他的专长，跟练体育的靳冬直接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被靳冬收拾得哭爹喊娘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前面说过，靳冬是练体育的，手脚很有几把力气，再加上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下手有点没轻没重，把严松和他一起的两人给打坏了。
    烧烤摊老板当时就报了警，就在他们打得正嗨的时候，警察从天而降，将所有人等一网打尽，受伤的送往医院救治，打人的带回了公安局。
    一核实身份，办案民警就吓了一跳，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靳冬，可是当今靳副县长的儿子，尤其是靳副县长正在任县长前的考察阶段。
    这个情况立即汇报到了公安局长赵小威那儿去了。
    赵小威倒是没放在心上，孩子打个架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从医院回来的民警带来了消息，被打的严松伤情很重，完全构得成故意伤害罪了。
    赵小威打了个格登，心想着把这事给压下去，可是严松的堂哥是混社会的，没那么好糊弄。
    赵小威就扛不住了，把这个情况向靳学明作了汇报。
    靳学明傻了眼，跟赵小威商议了一番，没法子，只有花钱消灾。
    靳学明为了息事宁人，选了一个错误的方式，他亲自跟严松的堂哥严化龙见了面谈这事，严化龙一见对方是位领导，胆子就更大了，狮子大开口，一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靳学明为官清廉，虽然也有些灰色收入，但他这个度掌握得很好，一百万无疑是个天文数字，结果没谈拢，就崩了。
    靳学明拂袖而去，赵小威大奶吓小孩，威胁严化龙，让他识相点，不然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不曾想这个严化龙还真是个人物，把赵子威的威胁之言给录了音，挂到了网上，还发了一副控诉帖，称官官相卫，草菅人命，一时间跟帖无数，将仇官的心理发挥到了极致。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顿时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省市都给予了极高的关注。林小冬即使想采取措施，这个速度也没有网络传播得快，无论这个时候采取什么样的补救措施，影响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
    先且不说这事的后续处理，但经此一闹，靳学明的县长就此黄了。
    对于这个结果，林小冬唏嘘之极，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靳冬做了这么件坑爹之事，只能说靳学明的运气太差了。
    为此，伊天仇打电话给林小冬质问到底什么情况，林小冬也是无言以对，不过他还在维护靳学明：“伊书记，这件事情是个意外，学明同志也不是网上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县委县政府正在调查之中，很快会水落石出。”
    伊天仇哼了一声：“这事已经有人拿出来做文章了。”
    下面的话伊天仇没有说，不过林小冬也知道，靳学明的这次机遇错过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靳学明也是头大如斗，虽然对提拔无望感到纠结，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儿子的事情给处理好，可这严化龙偏偏软硬不吃，一口咬死了，没一百万一切都免谈。
    林小冬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赔偿是必须的，但严化龙的要价的确太高，让人很难接受，看着靳学明愁容满面，林小冬安慰他道：“老靳，这事咱们一起来想想办法。”
    靳学明苦着脸道：“林书记，这是我的家事，就不麻烦你了。”
    其实以靳学明的能耐，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只不过这事不仅闹得满城风雨，还在网上散播了开来，一些手段就不便于再用了。
    林小冬知道靳学明不是在怪他插手他的家务事，是诚心不想麻烦自己，便微微一笑道：“老靳，事情已经发生了，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现在这个时候，你出面跟严化龙交涉不方便，又会很被动，赵局长应该比较清楚严化龙的交际关系，找一个中间人来调停比较好，现在你别管网络舆论了，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第1048章 1050 战军求助
    林小冬急切地想解决掉这个问题，一方面是诚心帮靳学明一把，另一方面，靳学明提县长已经无望，所以退而求其次。
    县委副书记付华康的年纪也差不多到点了，这段时间，付华康跟林小冬配合的不错，从感情上来说，林小冬还是很看重他的，只不过年龄是道坎，推荐他做二把手的难度太大，所以林小冬跟他谈过，打算在他退之前再推他一把，做一届政协主席，这样也解决掉了级别问题。
    对此，付华康自然是喜出望外。
    本来林小冬还在琢磨着这个县委副书记的位置，现在靳学明提县长无望，所以林小冬考虑着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来，只不过当前最首要的是先解决掉靳学明眼前的危机，这样才好跟伊天仇谈及此事。
    将公安局长赵小威叫了过来，林小冬、靳学明跟他商议此事，看看能不能找一个中间人调停一下，赵小威当然知道二位领导给他的重任，不过也没敢把话说满，说尽力一试。
    赵小威得令而去，林小冬对靳学明又是一番安慰，这事暂时也就先这样。
    送走靳学明，蒋浩过了来。
    蒋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将千佛果生态基地的报告给完成了，又逐字逐句的斟酌修改，今天这才成型，匆匆地赶了过来。
    林小冬拿过来细看，几分钟后，见蒋浩还在，便笑了笑：“老蒋，你先去忙吧。”
    这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蒋浩见状，起身告辞。
    电话是唐战军打过来的，这有些让林小冬意外。
    接了电话，林小冬笑着道：“唐哥打电话，难得啊。”
    唐战军的声音有些苦恼：“冬哥，你就别寒碜我了，在你面前，我哪敢称哥啊。”
    林小冬失笑道：“说吧，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唐战军吞吞吐吐道：“冬哥，我，我在沧州混不下去了。”
    林小冬奇道：“怎么了？什么叫混不下去了？”
    唐战军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林小冬这才明白。
    当初方志勇请小猛收拾林小冬，唐战军反了水，把林小冬带到小猛那儿，险些没把小猛给弄死。
    这事传出去了之后，小猛虽然跑路了，但他那帮手下对唐战军却是仇视得很，而唐战军在林小冬的感召下，也洗心革面，与昔日所谓的兄弟划清了界线。以前他在修理厂待过，所以伊大强给他在一家修理厂找了份工作。
    不曾想小猛的那些手下并没有打算放过唐战军，隔三岔五地来修理厂找麻烦，唐战军倒还没什么，修理厂先受不了了，所以唐战军只有离开。
    随后又找了几份工作，出于同样的原因，唐战军陷入了上岗、下岗的死循环。
    实在没办法，唐战军干脆自己开了个批发部，可是三天两头被偷，要么就是门啊玻璃什么的被砸了，唐战军决心不再干以前的事情，所以忍气吞声，关了店，暂时处于无业的状态之中。
    林小冬见他说得可怜，心里也有些不是知味，不过唐战军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满意的，这家伙居然这么能忍，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都不还击，可见他是下了决心跟过去告别了。
    林小冬就琢磨着帮他一把，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林小冬虽然没有安排，但是主要领导的身边人方面，蒋浩可谓是绞尽脑汁，一时间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秘书倒还好办一些，在几个笔杆子里挑了几位，林小冬对这个也不是太在意，挑了一个比较机灵的，也就算了，可是给领导开车的驾驶员，蒋浩就有些麻爪了。要知道司机可比秘书跟领导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更多，不贴心是宁缺勿滥。
    一念及此，林小冬便道：“这样吧，你来玉林吧，到了打电话给我。”
    唐战军又吞吞吐吐地说：“我已经到玉林了。”
    林小冬不由失声笑了出来，这家伙也不傻嘛，搞起先斩后奏了，当即道：“那好，你自己先找个饭店坐下来，我下了班就过去。”
    下了班，直奔唐战军所在的饭店而去，外面小雨连绵，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见林小冬进了来，包间里的唐战军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讪笑着说：“冬哥。”
    “叫我林书记。”这小子既然来了，定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哥长哥短的，显得自己都有些流氓习气了。
    “怎么想起来玉林了，是不是任大强点拨的你？”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来。
    “冬，林书记真乃神人也，连这个都知道。”唐战军耍起了宝来。
    林小冬莞尔，这家伙现在也不是光头造型了，头顶有了点头发，倒也不像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模样。
    “长了点头发，看着精神多了。”林小冬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一边吃着一边说，“到玉林来想干点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唐战军有些苦恼地挠着头说：“除了玩车，我其他的也不会。”
    林小冬指着他：“别挠头了，屑子满天飞，瘆不瘆得慌啊。”
    唐战军嘿嘿一笑，收回手，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了林小冬面前。
    “先吃饭。”林小冬被这家伙的样子逗乐了。
    等吃完饭，林小冬才问道：“你玩的什么车？”
    “多了。”唐战军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吐沫星子直飞。
    林小冬摆着手：“别吹牛，走，开我的车，兜一圈我看看。”
    不得不说，唐战军这小子的车技真是一流，虽然与职业塞车手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林小冬是自叹不如的。
    待绕着县城兜了一圈之后，林小冬才说：“我缺个司机，你给我开车。”
    唐战军不由一呆，林小冬又道：“任大强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到了政府机关，过去的那些习性你都给我收起来，别给我丢脸。”
    唐战军的脸涨得通红，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好一阵子才弱弱地问：“林书记，那我算是政府工作人员了？”
    林小冬失笑道：“算一半吧。”

第1049章 1051 浪子回头
    唐战军的脸一阵抽搐，哆嗦着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结结巴巴地说：“青莲，我现在是政府工作人员了。”
    青莲？林小冬一阵恶寒，不会是那个金伯利的青莲吧？这小子真把她搞上手了？
    见这小子喜笑颜开的打电话，也不背着自己，林小冬就有些好笑，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自己的举措有些违规之嫌，但蒋浩肯定有办法搞定这个。
    当晚让唐战军自己找地方住下，让他明天一早到县政府找蒋浩，随后林小冬打电话给蒋浩交待了一下。
    次日一早，唐战军便早早到县政府等着，蒋浩昨晚接到林小冬的交待之后，已经与唐战军联系过，所以两人很快见了面。
    林小冬自然不会去问这个过程，在办公室他是坐不住的，看了一会儿蒋浩留给他的可行性报告，他觉得有必要再到南洼乡去看一看。
    打电话给蒋浩，很快备好车子，林小冬和蒋浩一起下了楼，上了车，林小冬的眼前不由一亮，嚯，唐战军今天穿了一身正装，还假充斯文地在眼上架了一副平光眼镜，显得精神抖擞，谁能知道这小子以前是个混混啊，这家伙居然来了个脱胎换骨。
    唐战军自打知道自己要做林小冬的司机之后，昨晚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得着，特意买了一份县里的地图对照高德地图研究了大半宿，把全县乡镇的位置摸了个通透，熟记于心，所以在开车去南洼的途中，简直不要太熟练，要不是知道他是初来乍到，还以为是老玉林了。
    林小冬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又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秘书容志高，同样是活力四射，不由暗自点头。
    蒋浩坐在林小冬身侧，林小冬的神情都落在他的眼里，知道自己的表现领导还是很满意的，心里也是暗自舒坦，虽然领导没有从嘴上说出来，但看林小冬又为靳学明的提拔奔走，又为他的家事操劳，无疑属于那种体恤下属的领导，嘴上不说，心里有数得很。
    到了南洼乡，直接去了工业集中区，医药基地和酒庄的建设正如火如荼，一派热闹景象。林小冬没有惊动他们，现在这两个项目基本上已经成形，投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林小冬考虑的是千佛果的改良培育。要想建成千佛果生态基地，改良培育就是重中之重。
    又向羊头崖进发，找到了正在调试设备的老马，见到林小冬过了来，老马笑着说：“林书记日理万机，亲自来视察，我们的压力就大喽。”
    林小冬笑道：“设备调试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差不多了，最多三天就可以进行首次的试生产，我的心里也没什么底啊。”说到这里，老马显得忧心忡忡，“按照陈支书的工艺，酒的口感还差了一些，这样是不能推向市场的，暂时还不知道是工艺方面的缺陷还是千佛果质量方面的问题，这些只有等生产出成品才能知道了。”
    “莫专家，你那边的进展如何？”林小冬又问莫林。
    莫林将林小冬带进一个实验室，把林小冬吓了一跳。
    他有段日子还没过来了，想不到在羊头崖这么快就建起了一个设施还不错的实验室。
    莫林说了一些术语，林小冬听得不是太明白，不过也不需要他明白，他只问莫林一句：进展如何。
    莫林告诉林小冬，千佛果的种植要求很高，通过对县里其他地区的土壤进行分析，目前只有羊头崖最合适种植，所以想在全县铺开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目前的研究进度而言，几位专家提出了几种不同的方案，已经投入到实验之中，还需要时间。
    林小冬安慰道：“莫专家，这个东西也不是急的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现在的进度比我想像中的已经快很多了，继续努力。”
    随后林小冬又问了问医药基地的相关事宜，冯岩说跟谢天联系过，一周内相关的研发人员就能到，在南洼乡工业集中区，厂房的建设先缓一缓，主要是先建研发基地以及宿舍区。
    林小冬重重地拍了拍冯岩的肩膀说：“冯总，辛苦了。”
    冯岩笑了笑：“这可是一次豪赌啊。”
    “人生无处不赌博。”林小冬回了七个字，说，“那我走了，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下山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过来的贾玲，被她给拦了下来。
    唐战军停车，下了来，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在观察的同时，他也在学习，既是学习交往的方式，也是在学习林小冬的言行举止，一个好学上进的好男儿就此诞生了。
    林小冬跟贾玲有私人话题要谈，蒋浩就没在当场，站在车边跟唐战军攀谈了起来。
    对于唐战军的到来，容志高的兴致还是很高的，旁敲侧击地了解唐战军的情况，唐战军以往打交道的可是各路牛鬼蛇神都有，自然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跟容志高倒是斗了个不相上下。
    正这么聊着，一辆大众风驰电掣地夹着一阵灰驶过，两人躲避不及，沾了一身的灰，唐战军怒目看过去，特么的，老子昨晚新买的一套西装啊。
    大众车很快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流里流气的家伙，径直向村委会办公室而去，唐战军没看到他的脸，不过看走路的姿势，结合他本人的过往，很确定对方是一混子。
    陈兆强正前前后后地忙乎，以前他是最闲的，现在却成了最忙的了，不止他忙，村委会的上上下下都在忙，不为别的，只因为现在羊头崖来了项目，他们也都以村委会和个人的名义入了股，能不上心吗？
    正忙着，陈霞阴沉着脸过了来，陈兆强奇道：“陈霞，脸这么沉干嘛？出事了？还是例假没来？”
    陈霞就一寡妇，例假要是没来，乐子就大了，气得要踹人：“你外甥来了。”
    “严化龙？”陈兆强张口就要骂王八蛋，不过一想毕竟是妹妹家的孩子，他是王八蛋，自己这个舅舅也不是什么鸟，便忍住了没骂。

第1050章 1052 偶遇化龙
    村委会办公室里，陈兆强寒着脸，指着外甥的鼻子骂道：“你又来干什么？”
    严化龙嘿嘿笑着说：“舅舅，现在你们村子可发财了，你知道外甥穷得叮当响，当然是来发财了。”
    “发什么财？”对这个外甥，一向俏皮的陈兆强也是板起了脸。
    “舅，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严化龙还是那副嘿嘿笑的贱样，“你看现在村子里多热闹啊，那什么，千佛林可是我的，你们采果子，弄树叶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陈兆强气得直哆嗦，陈霞看不过眼，讽刺道：“里面的屎倒是有你拉的。”
    严化龙嘻嘻笑着，一双贼眼从陈霞的脸蛋扫过胸膛又扫过那细腰，舔了一下嘴唇说：“寡妇姐，你连我拉屎都知道啊。”
    “我他妈揍死你。”论辈份，陈兆强比陈霞要长一辈儿，现在自己外甥大放阙词，当着自己的面调戏人，这个舅舅的脸都没地方搁，扬起手臂就要抽严化龙的耳光。
    严化龙手一挡，推了陈兆强一把，板起了脸来：“当你是长辈，你自己不要脸，打我？特么打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我特么现在就去赶人！”
    撂下这话来，严化龙大步迈出了村委会办公室，走到大众车边，拍了拍车顶，顿时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
    唐战军在远处看着，一看大众里钻出七八个人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容志高也是吓了一跳，嘀咕着：“这车能坐这么多人？”
    但看那几个人在严化龙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向着千佛林而去，唐战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闹事，林小冬可是在千佛林那边来。
    林小冬的身手他知道，对付这些个菜鸟就跟玩儿似的，可是他身份不同啊，县委书记跟一帮流氓混战，传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啊。
    “过去看看。”唐战军面色一寒，大步跟了上去。
    容志高呆了呆，也拔足跟上。
    千佛林离村委会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严化龙一帮年轻人，脚下快，陈兆强跟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老肺呼哧呼哧地拉着风箱，追了一里多路，已经跑不动了，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唐战军脚下生风，越过陈兆强跟了上去，在他的眼里，林小冬不仅仅是他哥，还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绝不能让林小冬有半点委屈，所以也顾不上尊老了，倒是容志高扶了陈兆强一把，说：“陈支书，他们是什么人？”
    陈兆强脸色比这片土还难看，扯着容志高的胳膊，气都上不来了：“快，快去千佛林，这王八糕子要生事。”
    容志高吓了一跳，林书记可在千佛林呢，手一松，拔足追了上去，陈兆强没扶得住，一屁股跌坐在地，翻个身又爬起来，连蹦带跳的向千佛林跑了过去。
    林小冬正在跟贾玲说着话，倒不是说什么悄悄情话。伊天仇的提醒可是犹响在耳，真要再扯上什么事，这纸包不住火，娄子就大了。
    他俩说的仍然是关于项目的事情。
    贾玲不是太乐观，主要还是来自于老马的判断，如他跟林小冬所说一样，如果是工艺方面的问题，还有改良的机会，万一是千佛果的成色不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小冬安慰道：“贾玲，你也别着急，那酒你也是喝了的，以我浸洗酒坛多年的经验，绝对是口感比较特殊，与一般的葡萄酒和红酒完全是两种风格，你就放宽心吧，我们要相信老马。”
    贾玲想到那晚自己因为没憋住嘘嘘的缘故，险些让林小冬出了意外，就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的，小腹就隐隐有些憋胀，感觉又像是要方便的样子，脸就更红了。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蒋浩的声音：“你们什么人？”
    林小冬和贾玲俱皆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年轻人推开了蒋浩，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严化龙了，上下打量了林小冬和贾玲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贾玲身上，色色地笑着说：“美女就是投资商吧？”
    贾玲的眉头微微一凝，对于这种流里流气的人，正常的女孩自然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他。
    蒋浩上了前来，挡在林小冬身前，厉声道：“你们什么人？”
    “你特么复读机啊，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话，我特么告诉你，这片林子是我的，明白吗？特么没给老子一分钱，就动我的林子。”严化龙叫嚣了起来。
    蒋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但在玉林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县委办主任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何曾被人当面这么骂过？可眼前这几位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死老狗，别挡道。”严化龙攘了一下蒋浩，蒋浩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攘，歪歪扭扭地就要跌倒，林小冬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蒋浩，才免得蒋浩摔上一跤。
    这会儿唐战军已经追了上来，向林小冬身边一站，低声道：“林书记，你先走，我善后。”
    林小冬本来对于严化龙这种人是极度鄙视的，正板着脸，一听唐战军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这小子也忒搞笑了，不过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便忍着了笑，低声道：“贾总，别理他们，我们走。”
    他们要走，严化龙自然不会拦着，不过在林小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邪里邪气地说：“想在这儿投资，得问问龙哥我同不同意？”
    林小冬本来已经走过去了，一听这话，眉头就是一凝，对于这种破坏招商引资的害群之马，他是要严厉打击的，所以脚步不由一听，厉目盯了严化龙一眼。
    这一眼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严化龙被盯得有些发毛，但他这样的人是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的，迎着林小冬的目光昂起了头。
    这时，陈兆强已经喘息着跑了过来，见林小冬与严化龙怒目对视，魂都要吓飞了。

第1051章 1053 挺身而出
    “我来处理吧。”林小冬自然不能直接面对这些混混，唐战军适时地挺身站了出来。
    “别把事情闹大了。”林小冬低声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严化龙还待追上去，却是被唐战军给拦了下来。
    “你特么谁呀，滚一边去。”严化龙还没说话，他身边的那些小弟们倒是嚷嚷了开来。
    唐战军也不理他们，只是向严化龙勾了勾手指：“严小虫，滚过来。”
    “我艹你妈的，怎么跟龙哥说话呢。”那帮人又叫嚣了起来。
    唐战军忽然一探手，掐住了离他最近的那家伙的脖子，那家伙只觉得喉咙都喘不过气来了，拼命挣扎，被唐化龙一拳打在鼻梁上，顿时鼻血长流。
    唐战军手一推，那家伙便跌倒在地，冷冷地说道：“严小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严化龙面如土色：“唐……唐……唐哥，你老怎么在这儿？”
    唐战军懒得跟他啰嗦，向严化龙招了招手，然后走到一棵树旁。
    “龙哥，这特么谁呀，这么嚣张。”鼻血还在流着的那家伙捂着鼻子问。
    严化龙一记耳光扇了回去，这才走到树旁，讪笑着说：“唐哥。”
    唐战军一拳兜在了他的小腹上，严化龙顿时佝下了腰。
    唐战军这才淡淡道：“刚刚那位是县委林书记，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明白吗？”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可一世的严化龙栽在了唐战军的手上，哪敢不点头？
    回到村委会的办公室，经过陈兆强的苦逼介绍，林小冬知道这小子叫严化龙，顿时想到了那个一直困扰着靳学明的严化龙，只不过“严化龙”这个名字过于普通，为了避免此龙非彼龙的情况，林小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严肃地告诫陈兆强，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不要给招商引资工作带来麻烦，更不要给玉林县的招商环境抹黑。
    说话间，唐战军已经回来了，林小冬看了他一眼，唐战军微一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
    又说了几句话，林小冬这才起身离开。
    一路无话，回到县里，时候已不早，将车子入库，唐战军又上了林小冬的5008，林小冬这才道：“什么情况？”
    唐战军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说：“严化龙以前在市里跟我混过一段时间，我警告了他。”
    林小冬笑了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跟着心中就是一动，既然唐战军有这样的优势，何不干脆一并把靳学明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确定，这个严化龙与困扰靳学明的严化龙是一个人了，同名可以，但同名又都混社会的，恐怕就不多了。
    林小冬想了想，说：“战军，我跟你说个事。”
    “冬哥直说呗。”私下场合里，唐战军随便得多了，白天装逼装得够辛苦啊。
    林小冬没有反对他的这个称呼，事实上叫他冬哥的人太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况且唐战军的表现非常惊艳，完全超出他的预期了，根本就看不出唐战军以前是混社会的，除了收拾严化龙，不过以暴制暴，只要在合情合理的状态下完成，林小冬更不会反对，毕竟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有出格的举动。
    林小冬将靳学明父子的事情给说了，唐战军沉吟了片刻才说：“冬哥，那个严松毕竟被打伤了。”
    林小冬心头大是欣慰，唐战军这么说，完全证明他不是那种只顾哥们儿义气而没有底线的人，便笑了笑道：“公平处理就行了，能说服的还是去说服比较好。”
    唐战军咧嘴一笑：“有的人啊，你跟他说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放心吧冬哥，这事交给我了。”
    怎么找到严化龙，那不在林小冬的考虑范围。
    且说唐战军约了严化龙到了某饭店的一个包间，严化龙跟唐战军混的时候，就知道唐战军非常狠，接到唐战军的电话时，白天被兜了一圈的小肚子又隐隐生痛了，唐战军说：“白天那是要表现给领导看，没有办法，所以晚上做哥哥的摆一桌给你赔个不是。”
    一听这话，严化龙就更怕了，给自己赔不是？向来宴无好宴啊。
    见严化龙还是磨磨叽叽的，唐战军就火了：“怎么着虫子，特么老子请你来吃饭，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见唐哥发飙，严化龙打了个哆嗦，说马上到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严化龙战战兢兢地进了包间，唐战军大马金刀，见还有两个人跟着严化龙，眼睛一瞪：“虫子混得不错嘛，都有保镖了。”
    严化龙又是一哆嗦，挤着笑脸说：“他们是我刚刚碰见的，你俩还站着干嘛，叫唐哥。”
    唐战军眉毛一皱，说：“我现在不在道上混了，你不知道吗？让他们出去。”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虽然唐战军已经不是道上人物，大有金盆洗手的意思，可是严化龙知道，唐战军吃自己那是一吃一个准儿，乖乖打发两人出了包间。
    唐战军笑着道：“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严化龙咽了一口口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唐哥，我真有些怕你。”
    唐战军就笑：“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混蛋，老子比你也好不了多少，不过我领导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所以那些混蛋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严化龙不是太明白唐战军的意思，唐战军也不着急，拿了酒瓶子给严化龙倒了一杯酒，说：“你现在别拿我当唐哥看，咱们就是叙叙旧，来，走一个。”
    严化龙不知道唐战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翼翼地把一杯酒给干了，强笑着说：“唐哥，白天的事是我不地道，我也是穷疯了，冲撞了人，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去羊头崖去添乱。”
    “这事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唐战军笑着又给严化龙倒了一杯酒说，“不过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第1052章 1054 战军的怀疑
    严化龙怔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着唐战军。
    唐战军笑了笑：“干嘛这么看我？”
    严化龙垂下目光说：“唐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唐战军又是一笑，举了举杯子道：“谈不上吩咐，只是关心一下，毕竟当初你也跟我混过，我要是不知道便也罢了，既然知道了，念在当初一场相识，总要帮衬你一下。”
    严化龙一呆，帮衬自己？什么情况？
    见严化龙一脸懵逼之色，唐战军夹了块排骨大啃特啃，吐了骨头之后才好整以暇地说：“听说你有个叫严松的弟弟被人打了还躺在医院里是吧？”
    见唐战军提到了这事，严化龙微微缩了一下脖子，说：“唐哥也知道这事啊。”
    “我知道的可多了。”唐战军放下了筷子，说，“把你弟弟打伤的是现在靳县长的儿子吧？”
    严化龙不知道唐战军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敢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点头应声。
    唐战军又说：“听说你开价一百万赔偿是吧？”
    唐战军这话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严化龙也不知道唐战军提这事是个什么意思，便试探着说：“唐哥你不知道我弟弟被打得有多惨，肋骨断了七根。”
    “这个我知道。”唐战军说，“其实要价一百万，也符合咱们以前办事的风格是吧，遇到这种事不讹他一把，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见唐战军赞同自己的做派，严化龙的脸上才挤出了一丝笑容，不料唐战军话音一转，跟着道：“要钱的事你没错，不过你办错了另外一件事。”
    严化龙不由一怔，脱口问道：“什么办错了？”
    唐战军叹了一口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把这事给捅到网上。”
    严化龙神色阴晴不定，也不说话，唐战军冷眼看着他，接着说：“要钱嘛，这没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身份？”
    “你把这事向网上一捅，这代表什么？”唐战军摇着头说，“人家正处于提拔的考察期啊，你这么一做，结果就是人家提拔无望了。当官的最想要的就是当更大的官，你这等于是把人的后路给断了。你小子没少干坏事吧？这个仇结下了，人家收拾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尤其是你把公安局长的录音都挂上网了，公安局可是你的天敌啊。”
    “我也不瞒你，我在领导身边，知道的消息比一般人多，他们已经在收集你的材料，就拿今天你在羊头崖干的事来说吧，这就是一个理由。”说到这里，唐战军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说了你可能不懂，政府最大的事情就是招商引资，以你今天在羊头崖的破事，就能扣一个破坏发展的帽子，你小子等着被收拾吧。”
    唐战军这番话说出来，严化龙确实有些心虚，唐战军也有把握让严化龙退一步，当务之急，是完成林小冬交待的任务，至于后面林、靳两位是不是要对付他，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不曾想严化龙虽然有些心虚，嘴却是硬得不得了：“他不肯给钱，还威胁我，我也知道斗不过他们，所以我只能到网上寻求帮助了，打人不赔还有理了？”
    唐战军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严化龙的眼睛，心里头却是犯起了嘀咕。他对严化龙是很了解的，虽然说不上胆小如鼠，却绝没有敢跟县里领导对抗的胆色，如果说靳学明一位副县长，他倒有可能顶一顶，但是赵小威可是公安局长，正如唐战军所说，公安局跟混子绝对是天敌，虽然也有不良干警与混子沆瀣一气的情况，但在这个时候的可能性却是不大。
    严化龙或许不明白县长有多大，但赵小威无疑是很清楚的，他又怎么可能跟一个不上道的混混混为一谈，而严化龙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但跟公安局长正面交锋，还敢把赵小威说的威胁的话在网上曝光，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想到这里，唐战军开始以一个混子的身份来考虑这个问题了，得出的结论是，严化龙恐怕有别的人给他撑腰，至于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见严化龙口气挺硬，唐战军也不急着跟他摊牌，笑了笑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说的也不是在吓唬你，总之呢，该提醒你的我已经提醒你了。靳县长本来就没打算付你一百万，现在你把人家提拔的事给搅了，破罐子破摔，那就更不会给你了。我刚刚也跟你说了，收拾你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回你是跌到了一块铁板，现在铁板被你踢得陷了个印子，后果就是你的脚得断。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喝酒。”
    严化龙强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这个话，举起杯子说：“唐哥，谢谢你的好意思，我敬你一杯。”
    唐战军把酒干了，笑着道：“谢就不用了，不过我就有些不明白，你以前可没这么大胆，现在胆子这么大，是谁给你的勇气？”
    严化龙的嘴倒是挺紧：“唐哥，这事就别再说了，我弟弟被打伤的事情总是事实吧，我就不信了，县里面官官相护，上面还能也这样？”
    “哎哟。”唐战军心里一紧，嘴上却是调侃了起来，“现在境界这么高，知道上面了？我也是刚刚才进入政府，有很多道道都不是太懂，这回你给我做做老师，给我说说，上面有什么头绪，也介绍我认识认识。”
    这年头，做混子能混出个模样儿来的，没几个是傻子，严化龙还不至于连这点心机都没有，苦着脸说：“唐哥，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哪有什么认识的上面的人啊。”
    见严化龙口风很紧，似乎有的察觉，唐战军也就不再多问，给了严化龙一个蜜枣儿，说：“这事我会留意，如果有什么动静我会事先跟你说，你小子也不是知道是祸还是福，这年头过河拆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自己多留个心眼，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自己掂量掂量都干了哪些能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第1053章 1055 兵分两路
    当晚，唐战军便把这个情况向林小冬作了反馈，为了避免自己的分析会给林小冬带来错误的判断，唐战军并没有说出任何自己的想法，而是将与严化龙的对话录音给了林小冬，由他自行判断。
    对于唐战军的举动，林小冬深感满意，想不到无意之举居然会让他发现一个宝，这家伙真是有当刑警的潜质，只不过，咳咳，可能性几乎为负。
    摒弃了这个想法，林小冬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凭心而论，唐战军对严化龙所作的心理战术已经非常到位了，换了一般的混混，早就被击溃心理防线了，但是严化龙却是还在苦苦支撑。
    林小冬皱着眉头在沉思，严化龙的行为有些反常，但是这只是林小冬的一种感觉，并不怎么能得要领，总觉得不是太合乎情理。
    “战军，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林小冬深知兼听则明的道理，将唐战军也拉进了分析的大军中来。
    唐战军受宠如惊，坐在了林小冬的身侧。
    林小冬道：“你的经历比较丰富，试试从你的角度上来分析一下，如果你是严化龙，你会怎么做。”
    唐战军幽怨地看了林小冬一眼，暗自腹诽，林小冬失笑道：“别想歪了，这是充分发挥你的长处。”
    唐战军叹了一口气，这个污点恐怕是洗不掉了，凝神想了想才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到靳县长的办公室跟他谈，用他要提拔的事作为威胁，适当地展示一下赵局长的威胁录音，这样的话，估计靳县长应该会考虑妥协。”
    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才是要挟的最高境界。据我对靳县长的观察以及侧面所了解到的情况，他的家境似乎并不怎么富裕。”
    唐战军想了一下，才说：“我要是像他这么大的官，我是不会让我儿子练体育考大学的，怎么也要砸个大学生出来。”
    林小冬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这证明了什么？一，他不是贪官。二，他不是利用职权的官员。你都能看得出来，别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唐战军狐疑道：“别人？”
    林小冬很满意唐战军的反应，道：“对，别人。这个别人有可能是更高层的人，也有可能是严化龙。”
    很显然，林小冬有自己的想法，他在鼓励唐战军继续思考下去。
    唐战军想了好一阵子，挠着脑袋说：“太烧脑了。”
    林小冬失笑道：“是不是想出点什么来了？”
    唐战军摇头说：“想不出来，要是严化龙都知道靳县长没权没钱，那根本就讹不到钱啊。”
    “这就是重点。”林小冬一拍桌子说，“严化龙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早早地把对他有利的东西——也就是那段录音给抛了出去，这东西只有在手里的时候才是最有作用的，他早早抛出去干什么？他有这么傻吗？”
    唐战军不由一呆，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目的不是钱？”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唐战军更懵逼了：“那他想干什么？”
    林小冬却是没再解释下去，道：“战军，你的任务又来了。”
    唐战军松了一口气说：“只要别让我动脑筋，干什么都行。”
    林小冬失声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轻了，不比动脑子轻松。”
    唐战军倒是不惧，林小冬交待道：“严化龙的嘴里估计是掏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去找那晚找靳冬玩的几个人，了解下他们的情况。”
    唐战军离开后，林小冬想了想，拿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伊娃的。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只听伊娃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什么时候了呀。”
    林小冬很是歉然道：“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
    这话一说出来，伊娃和林小冬两人都是一怔，按理说，领导打电话给下属，那可是不分时段的，结果一个抱怨一个还解释，这角色还真有些错位了，仿佛伊娃才是领导，而林小冬反而是下属了。
    伊娃回过神来，说：“我刚刚没看号码，林书记，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小冬道：“想向你了解一个人。”
    伊娃奇道：“又是哪位美女？”
    林小冬被伊娃慵懒的声音搞得心头一荡：“你不就是美女么？”
    “少来。”伊娃心头也是微微一荡，心想，这家伙半夜三更的打电话，为的不会是来调戏我吧。想到这里，伊娃只觉身体有些燥热，他要真说些不进不退的话来，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啊。
    幸好林小冬暗咬舌尖，保持灵台清明，说：“我说的是公安局赵局长。”
    伊娃心头一松，却又有些失望，不过林小冬想了解赵小威的情况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不由道：“干嘛了解他？”
    林小冬内心长叹，这丫头太没政治觉悟了，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呗，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是下属干的事吗？
    伊娃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不大好，赶紧接着说：“我跟赵小威打的交道不多，不过民间颇有些负面的议论，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都是跟执法有关的事情，不对口，又没有人举报，纪委也不方便介入调查。”
    林小冬道：“还有呢？”
    “没有了。”伊娃忽然又道，“他以前是沧阳区公安局副局长，我哥在他手底下待过，我哥应该了解他一些情况。”
    “好，那我打电话给大强。”二话不说，林小冬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伊娃叫了两声，电话已经挂断了，暗骂了一句，这家伙，骚扰完人自己就先溜了，真不是东西，骂完之后，却是噗哧一笑，跟着就出起了神，这觉一时半会恐怕是睡不着了。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这些，现在的他一门心思在证实自己的推断呢，电话已经给拨了出去。
    任大强接了电话，听林小冬说要了解赵小威的情况，当即破口大骂道：“这个杂碎！”

第1054章 1056 我招了
    这两天严化龙眼皮子跳得厉害，刚刚去了县政府一次，人家靳县长根本见都没见他，有心想大闹一下，看着那些随时待命的防暴警，想想还是算了。
    上了车正要走，就看到一号车里走出一人来，正是他的克星唐战军。
    唐战军叫住了他，笑嘻嘻地说：“正要找你呢，走，去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去。”
    严化龙有心不去，却是被唐战军搂住了，那大粗胳膊一搂，他还真挣不开。
    跟着唐战军进了办公大楼，直接上了三楼，严化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刚刚在一楼的时候，他可是明明看到驾驶班的牌子的，不由说：“唐哥，你带我上楼干嘛？”
    “喝茶啊。”唐战军嘿嘿一笑，胳膊就搂得更紧了。
    进了一间办公室，严化龙也没看清门上挂着什么牌子，进了去，唐战军反手把门就关上了，轰通一声响把严化龙吓了一跳。
    唐战军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凶相，一拳兜在了严化龙的小肚子上，严化龙不防，被一拳兜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苦歪歪地说：“唐哥，这是干嘛呀。”
    唐战军一脸的暴戾：“干嘛？干你！”
    换了其他人严化龙还敢拼一拼，可是跟唐战军硬拼，那无疑是找虐啊，双手抱头，还在嘴硬：“唐哥，是不是误会？”
    唐战军一拳之后，倒也没有再施辣手，拎住了严化龙的衣领，凶相毕露地说：“不想挨打也行，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严化龙一脸懵逼。
    唐战军咧嘴一笑：“你特么还跟我装糊涂是吧？好，我给你一点提示。说，马厚高是不是跟你混的。”
    严化龙一呆：“马厚高？马厚高是谁？”
    “马三。”唐战军吐出两个字来。
    严化龙还想装糊涂，唐战军扬了扬拳头，严化龙立马怂了：“是，他是跟我混的。”
    “你特么是牙膏啊，挤一点说一点是吧？”唐战军一拍桌子，“马三已经跟我交了底，他是你安排他去找靳冬出来玩，故意在烧烤摊上遇上严松，唆使靳冬对严松进行伤害。翻什么眼？不承认是吧？”
    严化龙垂着头不吭声，唐战军拉了椅子坐到他身边，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马三已经交待了，你还撑？我老实告诉你，你特么别指望你后边的人来保你。而且你身后的人也根本保不住你。”
    严化龙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居然还有笑容：“唐哥，这趟浑水你又何必掺合呢？”
    “wc尼玛，还威胁起我来了是吧？”唐战军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将严化龙提着靠近了自己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以为姓赵的能保得了你？他自己都要完蛋了。”
    严化龙的笑容猛地一僵，失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你以为呢？”唐战军神情阴沉，“现在你要做的不是硬抗，而是老实交待，这样你还能全身而退，不然……哼哼，马三已经说了，是严松先动的手，而且还抢了烧烤摊上的刀要伤人，他们才进行自卫的，也就是说，靳县长不但不用赔你的钱，你们还要赔偿他的钱，而且……”
    说到这里，唐战军的声音更加冷酷：“还要负刑事责任，你懂的，刑事责任意味着什么，你小子误了靳县长提拔的好事，还诬陷他儿子，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整死？”
    严化龙这一回被吓住了，如丧考妣，不过他还没有放弃，他的手里还有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当初赵小威跟他说，这是上面的授意，上面肯定要保赵小威，保得住赵小威，自己的事情就不大，所以虽然恐惧，却硬撑着不开口。
    唐战军气得真想把严化龙扔下楼，不过这样子蛮干当然不行，只得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吧，赵小威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像你这种小角色，他是不可能维护你的，你想清楚了，你不站出来指证，你诬陷、敲诈的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个，唐战军便不再说话，猛地将严化龙攘开，双手环胸盯着严化龙。
    严化龙心乱如麻，唐战军的话对他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连赵小威都被控制住了，证明赵小威所说的上面也放弃了他，那自己还有什么出路？况且马三也交了底，自己恐怕真的无法脱身，光一个敲诈的罪名就够自己吃上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严化龙不由肝胆俱裂，说话也不利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唐哥，救我。”
    见严化龙这个状态，唐战军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看来是要撂了。
    “能救你的只有自己。”唐战军说了这句富有哲理的话之后，扶起了严化龙，“这样吧，一会儿县里的两位领导会来亲自听你交待问题。其实我来之前，我领导就说了，会给你一个主动交待宽大处理的机会，只要你肯交待事实情况，对你就既往不咎。”
    严化龙是真的怕了，忙不迭地点头：“我一定交待，一定交待。”
    县纪委的办公室里，严化龙“主动”向纪委举报，一五一十地把受赵小威的安排，指使自己的小弟马厚高故意诱使靳冬与严松动手，然后借此向靳学明进行敲诈，又故意录下了他们说的话，发布到网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听着伊娃的汇报，林小冬眉头紧皱，伊娃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严化龙是受赵小威的指使的？”
    林小冬道：“兵与贼可是天敌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赵小威如果诚心想为靳县长办事，又怎么会向严化龙说那些威胁的话？即使是说，也不会把老靳给拉出来，况且，以赵小威公安局长的身份，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对方有录音的可能？更重要的是，大强跟我说赵小威为官不正，综合这些因素，我才怀疑他根本就是和严化龙串通好了的。”

第1055章 1057 有毛病说不出
    纪委随即找上了赵小威，赵小威自然是百般抵赖，但是当纪委出示了他转账给严化龙当作好处费的记录之后，赵小威沉默了下来，只不过无论办案人员如何追问，他都不予回答。
    由于他的不予配合，让这个案子暂时陷入了僵局。
    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新县长的人选公示已经结束，令林小冬感到郁闷的是，这位新县长赫然是原纪委副书记杨晨。
    其实林小冬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伊天仇也是没有办法，自己钦点的人出了问题，方春水这个时候适时提出了杨晨，他真的没有理由去拒绝，况且政治讲究的是平衡，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他只有暂时放弃林小冬的意愿了。
    杨晨上任当天，市委组织部长曹达华亲自送他上任，林小冬组织四套班子搞了一个欢迎仪式，在就职演说上，杨晨的话不多，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绝不辜负组织上对他的期望。
    林小冬心里透亮，这一次方春水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阻击，将靳学明按在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
    杨晨一到，靳学明的主持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去了杨晨的办公室，将手头上的工作进行了一个汇报，杨晨冷着脸淡淡道：“靳副县长，你是在考验我的记忆力吗？玉林就穷到连纸张都没有的地步了？”
    面对着杨晨的官腔，靳学明忍了。
    这事很快由蒋浩传递到了林小冬的耳朵里。
    林小冬知道，这是杨晨在通过打击靳学明的方式来提升他的威信，同时也知道，杨晨跟自己的过节已成，短时间内是无法调和的，便道：“老蒋，你跟老靳说一说，让他暂时忍耐。”
    蒋浩叹了一口气说：“老靳也真够悲催的，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机会，唉。”
    林小冬没有接这个茬，问道：“纪委那边对赵小威的调查怎么样了？”
    “僵局。”蒋浩回答得很直接，其实也是，要是有什么突破，伊娃早就来汇报了。
    “听说，杨县长对这个事还是很关注的，曾经见过赵小威一次。”
    林小冬一呆，一拍桌子：“伊娃干什么吃的？”
    这时，秘书容志高轻轻敲了一下门，低声道：“林书记，纪委伊书记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林小冬很不高兴地说，“让她进来。”
    伊娃一进来，蒋浩就自觉地离了去，林小冬沉着脸说：“杨县长跟赵小威接触过了？”
    伊娃也是一脸的无奈：“纪委办案，总不能我这个纪委书记都亲自上吧？县长的面子苗瑜总是要给的吧？”
    苗瑜在纪委？林小冬顿时想起了她，来玉林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都没见着，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是因为她犯了一个难以饶恕的原则性错误。
    见林小冬不说话，伊娃才道：“第一件事，赵小威交待了。”
    这一点也不出乎林小冬的意料，这件事情赵小威想完全摘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的交待势所必然。
    林小冬意兴阑珊地说：“是不是他扛下来了？”
    伊娃点了点头：“他的理由很荒诞，却又说不出毛病来。”
    赵小威交待，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问及动机，他说靳学明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批评过他，让他很下不了台，一直记恨在心。这一次靳学明要提拔了，他就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所以策划了这件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提拔不了。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某人还真是厉害啊，能让赵小威用这么蹩脚的借口背黑锅。”
    跟着林小冬又道：“既然找不到其他的线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伊娃的表情顿时有点异样了起来：“纪委接到举报，是关于赵小威贪污受贿的。”
    林小冬不由一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异样起来：“举报属实？”
    “属实，已经向举报人核实对情况，证据也很充实。”
    林小冬沉默良久，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轻轻鼓起了掌来：“厉害，厉害，这下赵小威是彻底完了。”
    伊娃倒也不傻：“他是被某人彻底放弃了，可怜他还不知道，林书记，你看是不是故意点拨赵小威一下，看看能不能刺激到他的情绪，从而把事实情况交待出来。”
    林小冬想了想，说：“可以一试，不过希望估计不大，还是算了，试不出结果，徒劳伤神，要是试出来，估计也扳不倒那个人，只要那个人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况且那个人也不会傻到自己亲自出面。尽管把这个案子完结了吧。”
    各方证据充实完备，也还了靳学明一个清白，至于严化龙，他的责任靳学明并没有去追究，毕竟自己的儿子把人打伤是客观事实。
    赵小威即将接受检察院的进一步调查，已经无需多说。
    林小冬带着这个结果去了一趟市委，在伊天仇的办公室里，林小冬陈述了情况。
    伊娃已经私下里跟伊天仇说起过，所以此时此刻，伊天仇也是唏嘘之极：“阴谋总是令人防不胜防啊，只是耽误了靳学明的政治前途，实在是太可惜了。小冬啊，我知道你是带着情绪来的，我给你一个承诺，一旦有机会，我会优先考虑靳学明的。”
    林小冬知道这是伊天仇的实话，只不过什么叫做一旦有机会呢？了解的人会理解伊天仇的苦心，但是不知道的呢，肯定会觉得这只不过是水中望月。
    不过林小冬并没有顺着伊天仇的话题说下去，道：“伊书记，此次事件的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对于林小冬的大局观伊天仇很是欣赏，这事虽然冤不着他伊天仇，但是林小冬和靳学明的心里多少是有点情绪的，所以林小冬不再提，伊天仇的心里在一松的同时，也暗暗有些自责，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口中问道：“什么事？说吧。”

第1056章 1058 三寸不烂之舌
    “赵小威的落马从侧面反映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玉林县的治安环境。”林小冬道，“所以在公安局长这一人选上，很是慎重。”
    见林小冬提到这事，伊天仇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科级干部的任免权在县里，你自己拿主意吧。”
    林小冬正了正身子，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赵小威身为公安局的一把手，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我对玉林县公安局不报信心，所以我打算从别的县区外调。”
    这个时候伊天仇的眼睛才微微一眯，这小子借着靳学明给自己带来的内疚感提条件了，轻轻一笑道：“有相中的人了？”
    林小冬道：“有是有了，不过还得请伊书记出面才行。伊大强，怎么样？”
    说这番话的时候，伊天仇正端着杯子喝水，话音一落，伊天仇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幸好林小冬离得远，否则非得洗把脸不可。
    “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伊天仇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小冬肯定地道：“汾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任大强。”
    “为什么选他？”伊天仇追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书记，您不会认为他给了我什么好处了吧？给我好处还不如给您呢。”
    伊天仇没有被林小冬逗笑，皱着眉头道：“他的能力我知道，干个副手还凑合，一把手，省省吧，你想得太多了。”
    林小冬道：“书记，您别误会，我可不是想通过推他来讨好您，也轮不着我。我虽然没有跟大强共过事，但是就我对他的了解以及伊娃对她的举荐，我觉得他能干得成事。书记，任人虽然不能唯亲，但举贤也不必避亲啊。”
    伊天仇仍然不松口：“问题是，他是不是属于贤者一列。”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您可是教诲过我，做一把手要量材施用，我觉得他到玉林来绝对能够胜任，一方面，他跟玉林没有交集，另一方面，公安局长要想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除了个人的自控能力以外，背景也很重要，大强有您这位叔叔，一般人恐怕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最后，公安工作，要的是有突破性思维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不能按常理出牌，循规蹈矩，可能是位合格的干部，但绝不是优秀的干部。”
    伊天仇沉吟了片刻，并没有答复林小冬，反而是缓缓道：“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吧。”
    林小冬挠了一下腮帮子，说：“就知道瞒不过书记。”
    伊天仇的眼睛瞪了一下，微一试探，还真试出来了，这小子怪不得说做领导不能过于循规蹈矩，敢情他自己就不是什么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见伊天仇没有愠色，林小冬这才轻咳了一声，道：“杨县长上任之后，与靳学明的关系不是太顺。书记，我对杨县长还不是太了解，所以说这些是就事论事，没有背后编排人的意思。杨县长暂且不作讨论，单说一说靳学明吧。”
    “其实在组织部考察靳学明的时候，我想书记已经看到了他的考核资料，能力、人品都是没得说的，从基层走到常务副县长的岗位上来，完全是靠着个人能力和资历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完全是那种想干事、能干事的忠厚之将，杨县长上任以来，我听说他们这政府一二把手之间不是很调和，这对于目前的玉林来说，于发展是非常不利的，玉林经不起再这么内耗下去了。”
    铺垫了半天，伊天仇正侧耳倾听，不曾想林小冬忽然话音一转，提到了另外的事情。
    “县委副书记付华康这些年为玉林县的发展尽心尽力，怎奈年龄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玉林县政协主席退休之后，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我征求过华康书记的意见，由他来担任县政协主席，这也算是他退休前的一个安慰吧。”
    说到这里，伊天仇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既然靳学明提县长的事情已经黄了，就退而求其次，把他放到县委这边任副书记，这样一来既能调和他与杨晨之间的矛盾，也为靳学明将来的更上一层埋下了一个伏笔，一旦有了机会，靳学明的选择就不仅仅只有政府一把手了，说不定还是党委一把手。
    伊天仇不得不佩服林小冬的应变之力，同时也在感叹，有这样为下属着想的领导，下属们能不鞍前马后的卖命吗？所谓领导艺术、领导魅力，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他的设想是好的，但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自己这个市委一把手的支持才行，这小子把肉埋在碗底啊，先拿提任大强来堵自己的嘴，然后提条件，由不得自己不答应，真是好算计，把什么都考虑在内了。
    作为伊天仇，他的内心自然是认可林小冬的调处的，但要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答应下来，岂不显得自己这个书记太好说话了吗？不过在如何“刁难”林小冬一下方面，伊天仇还是比较隐晦的。
    “你是玉林县委书记还是沧州市委组织部长？”伊天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抛出了这句话。
    伊天仇的态度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市委虽然支持自己，却也不是自己的后花园，所以对于伊天仇的揶揄他只当听不懂，反而得寸进尺地笑着说：“书记，那我就斗胆尝试一下组织部长的角色了。”
    见林小冬这么恬不知耻，伊天仇也是被逗乐了，不过林小冬虽然在笑，神情却显得凝重已极，便也收住了方才微微显露的笑意，等林小冬说下去。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这才道：“假设书记默许了我的提议，那么阻力会来自于哪里，可想而知。首先说一说任大强，他的任职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是您的侄子并不是什么秘密，我想，阻力方不会在他的任免问题上大张旗鼓地反对。”
    伊天分微微点头，林小冬分析得完全没错，方春水还没傻到在这个方面跟自己死磕，淡淡道：“继续。”

第1057章 1059 统统算计进去
    接下来所说的才是林小冬要表达的重点：“由于赵小威的事情已经定性，他也主动背了锅，其实这件事情的内情，书记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在这个时候阻击靳学明的平级调整，可能性不大，为什么？靳学明是事件的受害者，这事情越快平息越好，万一节外生枝，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不美了。阻力方是肯定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靳学明的调整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付华康进政协，在没有突发情况的前提下，这也很正常，更是一个惯例。”
    林小冬的分析完全掌握了人的心理，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如果自己是方春水的话，恐怕也会作如此之考虑。
    伊天仇忽然道：“那常务副市长的空缺留了出来，怎么堵上？”
    林小冬奸笑了一声说：“这个我有点想法，不过就要依赖书记来成事了。”
    伊天仇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林小冬跟着道：“党政一把手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现象很普遍，从杨晨的来历来看，完全就是某种斗争的一个缩影，书记，您别说我阴暗啊。有理由相信，他会给我带来一定的掣肘，本心也好，被人授意也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为了避免内耗给工作拖腿，我必须未雨绸缪，所以我的想法是让县委办公室主任蒋浩任常务副县长。”
    林小冬还真够胆，伊天仇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个没有说服力。”
    蒋浩是从事内务工作的，虽然对经济工作也有所涉猎，但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对于政府来说，非常重要，蒋浩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虽然从级别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但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别扭。
    林小冬自然有应对之策，笑着道：“书记，说服力这东西很抽象，你不让人家干，怎么证明有没有说服力？另外……”
    林小冬诡秘地一笑：“我还打听到一个情况。”
    伊天仇被林小冬一惊一乍搞得很不自在，揶揄道：“有话就说。”
    “到处级的位置上，虽然不能说每个人都有靠山，但有靠山的人绝不在少数，起码跟市里的领导都有点交集。”林小冬缓缓道，“据我的了解，蒋浩能入常，就是曹部长出的力。”
    伊天仇怔了一下，两年前曹达华确实提了这么一嘴，自己也就同意了，听林小冬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林小冬这时才道：“不瞒您说，省委岑书记的秘书魏玉乾跟我分享了一些情况，曹部长也顾省长的人。”
    伊天仇不由一呆，这个情况他的确真的不知道，神情陡变，方才人蓄无害的模样儿一瞬间变得凌厉之极，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书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曹部长的表现您是看在眼里的。”
    过了半晌，伊天仇的神情才恢复如常，道：“你继续说。”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向曹达华说了声对不起，这才说：“我不知道蒋浩跟曹部长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曹部长是不会反对蒋浩做常务副县长的，如果有人反对，那就是曹部长的对手了。”
    伊天仇轻轻将身子向后一靠，眯着眼道：“你这一招倒是一箭双雕啊。”
    林小冬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方春水反对，那是逼得曹达华跟他不和，如果不反对，既可以拉拢曹达华，又实现了林小冬的目的，而最终蒋浩的上任是为了牵制杨晨，这叫“你中有我”。
    伊天仇对林小冬缜密的心思很是感叹，这小子如果不是当年一时冲动惹了那么大的祸，真不知道成长下去会是何等妖孽的存在啊，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动了栽培他的念头，这与林小冬的来头无关，完全是出于爱才惜才的考量。
    当官，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但是当一个好官，却比当一个贪官要更难。这个世界没有纯净之土，仅仅凭一身正气，是做不了好官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必备条件而已，不但要有正气，还得有谋略，更要具备一个说起来是褒义词的特征，那就是——奸。
    不奸，怎么跟奸人斗？
    林小冬就够奸。
    不知道为什么，伊天仇隐隐有一种感觉，方春水没有动作便罢，否则迟早有一天要栽在林小冬的手上。
    “那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不也空下来了吗？”伊天仇不动声色地反问道，这也是在借机考验林小冬的胃口，看他贪不贪，如果林小冬不知进退，妄想打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那就有必要敲打他一下了。
    林小冬笑了笑，说：“这个我就不做主了。如果所有重要位置都是我的人，恐怕我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所以这个人选，还是……”
    说到这儿，林小冬停了一下，瞅着伊天仇不说话。
    伊天仇以为林小冬会说“还是交给组织”，没想到林小冬来了一句：“还是交给那一方吧。”
    林小冬道：“允许你中有我，咱们自然也要允许我中有你，只有平衡了，才能取得我们想要的效果，如果由书记您来钦点，那与我推荐也没什么两样了。我估计没有人否认，我紧跟在您的屁股后面。”
    伊天仇笑了起来，林小冬的话虽然糙，但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明了他的忠心，这是令伊天仇最舒服的一点。
    笑容一展即收，伊天仇阴森森地冒出一句：“你是把我也算计进去了是吧？”
    林小冬吓了一跳，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没有没有，我有那么大胆子敢算计您？我是利用您。”
    伊天仇被林小冬的直率给打败了，不过林小冬接着正色道：“做这些，其实我自己也觉得累，我的目的都是为了玉林。”
    伊天仇倒是没觉得林小冬在说大话套话，微微一叹，如果少一些争权夺利，如果少一些尔虞我诈，或许发展会更快一些吧。

第1058章 1060 我中有你
    很快，林小冬与伊天仇所商议的事情便提上了工作日程。
    书记碰头会上，伊天仇将提到的人事提了出来，正如林小冬所分析的那样，方春水果然没有提出什么的反对意见，只不过脸色不大好看是了，付华康、靳学明的提选都达成了一致的结果，只不过在蒋浩的任命上，方春水提了一嘴，与伊天仇的意见一样：说服力不够。
    伊天仇没说话，曹达华倒是解释了一番，方春水便没有再说什么，让伊天仇很遗憾，没能看到两人斗嘴的一幕。
    在随后提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人选上，伊天仇很谦虚地说：“春水同志，义方同志，达华同志，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方春水和曹达华都有些意外，不过曹达华并没有推荐，一来他不知道伊天仇的意思，二来方春水还没表态，他要是乱说话，恐怕会惹人不快，这三来嘛，蒋浩已经动了动，算是盆里有食了，可别让人觉得吃相难看。
    方春水看了洛义方一眼，道：“老洛是管人事的，曹部长又是组织部长，还是你们定吧。”
    市委副书记洛义方笑了笑道：“达华部长的工作干得很好，天仇书记和春水市长都在，我就算了。”
    伊天仇笑着道：“春水同志，市委副书记可是摆在前面的，为市委推荐人才也是你的职责之一哦。”
    方春水这个时候才勉为其难地说：“一时之间有些仓促，我还真想不出谁来，要不这样吧，回头我跟达华部长碰一碰，再知会天仇同志。”
    又是一场秋雨，深秋的雨，更增添了浓浓的凉意，此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虽然还不怎么冷，但深秋之意已浓。
    玉林县委县政府迎来了很大的人事调整，一切都没有意外，一切都在林小冬的掌控之中。
    调整虽然不小，但除了两位外来户之外，调整的人都是大家的熟面孔，所不同的只不过是换个院子、换间办公室而已。
    慕秋雨的到来，虽然引人注目，但大多都在观望，尽管是玉林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暂时还不是县委常委。
    对于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林小冬可谓是最大的赢家，有明眼人看出，这完全是林小冬施展手段在架空代县长杨晨。
    先是把靳学明调到身边来，避免了他与杨晨的进一步冲突，然后把自己的大管家给塞了过去，至于老付入政协，可别小瞧了，政治协商的威力也不小，再加上林小冬本身就身兼人大常委会主任，杨晨恐怕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至于把县委办主任的位置拱手让人，也证明了林小冬的政治头脑和政治谋略，政治讲究的是平衡，虽然大家都知道蒋浩到政府那边的任务，但县委管家的位置也不容小瞧，这样完全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了。
    至于这位新管家是否能胜任，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敢呛毛，在来年的党代会上，能不能入常都是个问题。
    短短几个月，林小冬的威信就快速建立起来了，而这完全是在不经意之间建立起来的，有诗为证：润物细无声啊。
    林小冬组织了一个欢迎仪式，欢迎慕秋雨的到来，表达了自己的热情，这也是他一贯的方式，我中有你是吧，我先怀柔，把“你”变成“我”，他的方法永远都是这么直接、这么简单、这么粗暴。
    县委办主任在常委中排名靠后，况且慕秋雨初来乍到，还没入常，所以低调之极。在欢迎会上，林小冬特意留意了一下杨晨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事先是不是认识或者通过什么气。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将慕秋雨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慕秋雨似乎显得有些拘谨，林小冬笑着招呼他坐下，走出了办公桌，道：“慕主任，玉林县的各项工作虽然谈不上百废待兴，但就全市各兄弟县区而言，的确是慢人半拍，不过呢，好在资源重新整合了之后，这部机器已经很顺畅，下面就是流畅运转了。作为这部机器的中转站，你的担子不轻啊。你初来乍到，尽管对玉林作一个了解，尽快进入角色。”
    说话间，林小冬将蒋浩递过来的那份他还没得及修改润色的关于千佛果生态基地的报告拿了出来，放在慕秋雨的面前，道：“南洼乡发现了几十亩的千佛果树，药用价值很高，县里计划借此做文章，这是可行性研究报告，我觉得不是太全面，你完善一下。”
    慕秋雨微微一怔，想不到自己刚刚到林书记就安排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这个时候自己自然不能认怂，当即道：“一定完成任务。”
    林小冬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不是一定完成任务，要出色完成任务。”
    林小冬表现出一副不设防的姿态，表达出对慕秋雨的信任和重视，这一点慕秋雨有所感觉，不过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欣喜或者不屑，在这个度上他把握得很到位。
    看着慕秋雨离去，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是哪一方面的人，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是我的盟友，如果不务正业，专搞斗争，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会把你给摁死了。
    任大强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毕竟只是一位科级干部而已，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到这位看似粗旷的局长是市委书记的侄子，整个公安局就沸腾了。
    这些林小冬自然不知道，任大强到了之后，政法委书记宋知遥在公安局内部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之后，这才向林小冬汇报公安局长上任了。
    林小冬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只是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老宋，公安局这一块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整个玉林的治安环境和投资环境，你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宋知遥脸就有些火烧一般的感觉，赵小威出事后，他也有些心虚，虽然跟自己没什么牵扯，但毕竟自己是分管领导啊，好在这事并没有再扩散，现在林小冬敲打了一下，心里头也有些知耻而后勇的感觉，沉声说道：“我明白。”

第1059章 1061 苦逼战军
    宋知遥离开后，待脚步声远去了，林小冬才拿着手机去了里间的卧室打了任大强的电话：“准备好钱包，晚上自己选一个地方，请我好好吃一顿。”
    任大强在电话里就叫了起来：“不是吧？你不请我吃饭，还来敲诈我？”
    林小冬理所当然道：“我是领导，你是下属，哪有领导请下属吃饭的事？”
    任大强不服道：“你又不是没请过，你别说你没请过蒋县长吃饭。”
    林小冬淡淡道：“你要是能像他那样，我请你也未尝不可。”
    任大强泄气道：“算你狠。”
    林小冬没想到的是任大强更狠，请客的地方居然放在了伊娃的住处，当地点发送到林小冬的手机上时，林小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玉林来唯一去伊娃住处的那一次还是林小冬任扶贫办副主任的时候，凭心而论，他对伊娃的感觉不错，但绝不至于提升到男女感情的那一步，况且他现在有老婆有知己，又有伊天仇盯着，实在不想和伊娃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其他的交集，任大强把请客的地方放在伊娃那里，特么居心不良啊。
    许是察觉到林小冬的矛盾心理，任大强这丫居然发了一个挑衅的表情过来，把林小冬恨得牙痒痒的，你丫敢挑战县委一把手的权威，你死定了。
    发狠归发狠，林小冬赴约的时候倒没敢一个人去，带上了唐战军。
    上次赵小威的事情，虽然一切都在林小冬的掌控之中，不过林小冬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唐战军，对他进行了一次考验，想不到这家伙完成得非常完美，至于后来的一些变化，不是他所能够应付的，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不也是没轧吗？
    天黑黑，林小冬和唐战军打了个出租过了去，轻车熟路地摸上门去，摁响了门铃。
    伊娃满心欣喜地过来开了门，一见林小冬的身边还站着唐战军，脸顿时一黑，淡淡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闹了个大花脸，讪笑着进了去，气势倒是先矮了一截，没话找话地说：“大强呢？”
    唐战军这小子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历练，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察觉到这位享有“铁娘子”美誉的纪委书记情绪有点异常，不过在他的心里，林小冬就是正义的化身，无敌的存在，全然没有向其他的方向去想，很是自觉地说：“伊书记，我走了。”
    伊娃知道唐战军跟林小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跟林小冬一起来，还不至于是特意送他过来，更别说是保护他了，这家伙当年可是把伊大强收拾得满地找牙的狠角，既然来了，又怎么会搞铁将军把门的事情呢，便展颜一笑道：“客气什么，进来吧。”
    伊娃在县里的表情大多都是板着脸，似乎看谁都有问题的样子，唐战军可没见过她笑过几次，一见伊娃露齿一笑，不由腿一软，战战兢兢地进了屋，见林小冬大马金马地坐在沙发上，他就有些不敢坐了，垂着手站在林小冬身侧。
    伊娃随意一指：“先坐着，我去厨房帮忙。”
    唐战军颤悠悠地坐下，当真是如坐针毡，但瞧林书记倒是到家里一样，左右看着，忽然看着唐战军说：“战军，怎么了？是不是很热，看你满头大汗的。”
    “热？热吗？”唐战军有些语无伦次了。
    林小冬失笑之极，低声道：“工作以外就是朋友了，你就当她是个邻家小女孩就行了。”
    “我做不到啊。”唐战军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以前流里流气地习性早已一丁点都不复存在了，索性站了起来，松了松脖子间衬衫的扣子说，“我出去凉快凉快。”
    正要走，厨房里叮叮咣咣一阵响，就听任大强的声音响起：“哎呀，都叫你别进来了，帮忙？你这是越帮越忙啊，出去吧，别给我添乱了。装什么斯文嘛。”
    林小冬大乐，忽见伊娃红着脸出了厨房，笑容立即一收，只是唐战军的反应还没这么快，笑挂在脸上还没得来及收，就见伊娃眼睛一瞪：“笑什么笑？还不进去帮忙？”
    林小冬知觉地没有站起来，唐战军却是被这一吼吓得腿一软，险些没栽倒在地上，赶紧迈着步子，百米冲刺一般冲进了厨房。
    林小冬捂着嘴好笑，伊娃狠狠剜了林小冬一眼，先一步出了屋进了院子，反手带门的时候，门轰然一声巨响，把个刚进厨房的唐战军吓得一个哆嗦，就差一头栽进水池子里。
    林小冬轻轻开了门，只见伊娃站在那株茶树前，树很高大，枝繁叶茂，更是显得伊娃身躯的羸弱，在苍茫的月色下，孤影单吊，更显得小巧而惹人怜惜。
    林小冬心头一颤，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伊娃的身侧，低声道：“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伊娃负气不理她，月光照在她的耳边，将她的耳根映得洁白如月。
    伊娃不说话，林小冬也不再自讨没趣。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几根树叶便悠悠荡荡地飘了下来，其中的一片调皮地落在了伊娃的发梢上。
    林小冬趋过身子，下意识地想将那片叶子摘下来。
    伊娃似乎心思重重，并没有察觉到林小冬的靠近，心里似乎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了，又不见林小冬说话，转过头就要说点什么，不曾想林小冬正在靠近，吓了一跳，兔子般地向后一退，眼见后背就要撞在那棵参天的茶树上。
    林小冬眼疾手快，一探手便抓住了伊娃的胳膊，手中发力，已将伊娃拉了回来，也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鬼使神差，伊娃一声轻呼，整个人都撞进了林小冬的怀里。
    这绝对是一个意外，作者都可以作证，林小冬绝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两人一沾即分，伊娃的脸在月色下一片绯红，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目光一抬，却是看到伊大强站在门口，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只听伊大强喃喃自语道：“军子，看到林书记了没？真是的，家里酒现成的，干嘛要出去买呢？”

第1060章 1062 儿女私情
    唐战军奇道：“买酒？没听说要买酒啊。”
    说话间，唐战军就要出来，被伊大强一把钳住脖子扭了回去。
    这对活宝，林小冬忍俊不禁，伊娃却是羞得满面通红，气氛更加地尴尬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林小冬没话找话了。
    不过这个打破沉默的方法虽然有些恶劣，的确是打破了沉默，伊娃这时也恢复了镇定，低声埋怨了一句。
    林小冬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嘛要带人来。”伊娃一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明明是家宴。”
    “家宴？”林小冬一愣。
    伊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不解释，恨恨地转过了头。
    林小冬轻轻一笑，道：“我带来的怎么会是外人？你别忘了，赵小威的事情战军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伊娃不以为然道：“你别打掩护了，我知道你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我当你是在夸我啊。”林小冬笑了笑，伊娃的洞察力还是比较强的，看出林小冬已经掌控住大局了。
    “我是县委书记，不少事情我并不方便出面，有战军在，就方便很多了。”林小冬接着道，“识人方面，你未必比得上我。”
    “知道你厉害。”伊娃鼓着嘴说，“那，那也不能带到我这儿来啊。”
    林小冬轻嘘了一声：“你这是戴有色眼镜看人了，英雄不问出身，当年大强可也是走这条路的。”
    伊娃简直无语了，这个木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事实上，林小冬怎么会不懂，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所以他只能混淆概念，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虽然委婉的拒绝会让伊娃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错误是真的不能发生的。
    伊娃心头微微一叹，既因为林小冬婉拒自己的心意而反映了林小冬的品质而开心，又为自己的情感没有着落而失意，不由大是自哀自怜。
    林小冬抛开男女私情，趁着两人独处的机会，问起了赵小威的案子来：“那案子怎么样了？”
    伊娃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道：“诬陷靳书记的事他已经承认了，不过贪污受贿方面，他拒不交待，我们还需要核查证据，形成证据链才行。不过，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证据确凿，零口供一样可以定罪，最多一周吧，就能移交给检察院公诉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把大强拉到玉林来是对还是错，现在的玉林看起来很平静，实质上却是暗流涌动啊。”
    伊娃笑了笑说：“你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良禽择木而栖，不靠着你这棵大树，难不成还去依附杨晨？”
    林小冬没有指出伊娃对杨晨的直呼其名，反而郁郁一叹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知道你一心为民，心怀天下，不愿卷入内耗的争斗之中，可是有些事情，躲不开，避不了，就需要积极面对。”伊娃反过来劝起林小冬说，“杨晨这段时间很低调，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呢。”
    林小冬淡然道：“猜测这个干嘛，伤脑筋得很。对了，你对慕秋雨知道多少？”
    “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啊。”伊娃不乐意地说，“说到慕秋雨，你真是问对人了。”
    林小冬奇道：“看起来你似乎非常了解嘛。”
    伊娃的脸居然微微一红，道：“他跟我是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一起考上公务员。”
    林小冬愕然道：“有这样的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吗？我们很熟吗？”伊娃驳斥了一句，林小冬汗然一笑，道，“你继续。”
    伊娃道：“他的步子走得算是比较稳的，考上公务员之后，一步一个脚印。在到玉林之前，他在沧阳区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林小冬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县委办主任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这完全是用来封方市长的口的，他跟方市长是什么关系？”
    伊娃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倒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以方市长的身份和政治智慧，也不会把事情办得这么直接吧？”
    林小冬一想，也是这个理，如果谁都看得出慕秋雨是方春水的人，那也太显得方春水急功近利了。
    “不管怎么样，工作第一。”林小冬又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这一回伊娃倒是没反驳林小冬，只是笑了笑：“一个县委办主任，还不值得引起你的重视。”
    林小冬也笑了笑，说：“你倒是了解我。”
    忽然一抬头，看到门口有两条长长的影子，眼睛一瞪，喝道：“大强，你搞什么鬼？”
    任大强和唐战军出现在了门口，敢情两人都躲在门后偷听呢，被林小冬识破了，唐战军战战兢兢地不敢露面，倒是任大强脸皮比较厚，嘿嘿一笑说：“饭做好了，见你俩聊得相逢恨晚，不忍打搅，所以听着你们什么时候能说完，军子，你拉我衣服干什么，热菜去。”
    林小冬算是开了眼界，想不到这家伙的脸皮厚实如斯，伊娃跺着脚进了屋，见唐战军畏畏缩缩地藏在任大强身后，厉声道：“热菜的呢？”
    唐战军吓了一跳，面带菜色，苦兮兮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就差落芒而逃了，唉，这饭吃的，真特么憋屈啊。
    席间，唐战军屁股底下就像生了疮一样，坐立不安，伊娃虽然谈笑风声，可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个女魔头般的存在。
    好不容易吃完饭，林小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跟任大强还有正事要说，唐战军觉得满嘴冒苦水，挣扎纠结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林书记，伊书记，我女朋友一会儿要到了，我，我，我先走了。”
    得到了首肯之后，唐战军如获大赦，拔腿就跑，到了门口，忽又折回来，向伊娃说：“伊书记，谢谢你的款待。”

第1061章 1063 赵小威出逃
    唐战军回炉重造之后，过去的匪性早已荡然无存，但还不至于到见到领导就畏首畏尾的地步，现在这个样子，连任大强都觉得有些揪心，赶紧出去送送去。
    林小冬也是苦笑，这伊娃也是没谁了，伊娃低声嘟囔：“我也没做什么呀。”
    “是我的错，应该事先通知你的。”林小冬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伊娃怔了一下，眼圈子忽然红了起来，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很显然，林小冬拿她是自己人，所以才没有事先通知她把唐战军给带了过来，现在这么一说，反而是觉得见外了，伊娃心里头后悔不迭，泫然欲泣。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伊娃心里头有那么多的想法，见她双目垂泪，不由大惊失色，这时任大强送了唐战军回来，一见此状，同样也是大惊失色，向林小冬挤眉弄眼，难以名状。
    伊娃心头苦楚，又见任大强面容吊诡，心乱如麻，掩面而去，任大强这才没大没小地挨着林小冬坐下，低声道：“你也太急了些吧，瞧瞧，把我妹子都搞哭了，要不，我再找个借口出去，明早上再回来。”
    “你可以去死了。”林不冬简直醉了，这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哥哥，硬是把妹妹推向一个有妇之夫，到底是何居心？还是不是人家的亲哥啊。
    伊大强嘿嘿一笑，又靠近了一些，低声说：“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是为了她好。”
    林小冬摆着手说：“行了，别解释了。”
    伊大强却是一脸正色，大义凛然：“我必须要解释，不然你会把我们兄妹俩当成什么人？我知道你结了婚，可是我妹子的心意我很清楚，所谓知妹莫若哥……”
    林小冬不胜其烦：“你有完没完？”
    任大强正色道：“没完。我妹妹对你的感情别人不知道，我，还有你，一定是知道的，其实我知道这是个没有结果的结果，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难得能遇得上一个心仪的人，以前吧，你跟她天各一方，她还没什么念想，现在你兜了一圈又回来了，换了是你，你会不情愫更增？所谓耳鬓厮磨，日久生情……”
    见任大强满嘴成语，林小冬真有些受不了了，而内心里，他也是没想到伊娃会如此念旧，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一方面有一个女孩子对自己念念不忘，有些虚荣心上的满足，而另一方面，他真的承受不起。
    林小冬打断任大强的话，道：“感情是双方面的，尤其像……现在这样，明知没有结果，还不如挥剑斩情丝，我跟你一样，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大强，有机会的话，你劝劝她。”
    任大强一声冷笑：“要是能劝得了，你以为我会这么下贱？要劝，你自己劝。”
    林小冬怔了一下，任大强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只得苦笑道：“大强，这事情不是做买卖，当断不断，会耽误她一生的幸福的。”
    任大强也叹了一口气说：“我只知道，如果让她死了这份心，这一辈子，她的心可能都死了。”
    “不说这个了。”面对这么个局面，林小冬也是无计可施，那些伤人的话他真的说不出来，更别说当着伊娃的面了，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味道是熟悉的竹茶，刚刚镇定下来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二人相对沉默良久，林小冬才开口道：“大强，县公安局的问题不少，赵小威上梁不正，下梁就别指望能正得了多少了，这些天我接到不少举报和反应，说公安局里面存在这样那样的情况，我希望你来了之后，能够配合政法委宋书记，大力整顿工作作风，扭转公安干警的形象。”
    任大强也没有在妹妹的感情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闻言微微点头，说：“玉林县的情况我知道，今天刚刚来，初步了解了一下，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重，赵小威这个杂碎局长，还没把公安局给带歪了，真是让我意外。给我一点时间，春节之前，一定会有个新面貌。”
    林小冬道：“那就好。”
    任大强想了想，说：“你把我给弄到玉林来，不是就为了整顿风气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当然不会，不过暂时没有任务交待给你，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战军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希望你也能让我眼前一亮。”
    任大强不耻道：“切，又玩攻心为上这一套。”
    林小冬哈哈大笑：“我用什么法子，你就别管了。”
    任大强双肩一耸，说：“我才不去操那些心呢，我又不是县委书记。”
    这时，忽见伊娃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只听伊娃上火道：“赵小威逃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逃了？什么情况？
    “电话里说不清楚，工作人员被打晕了。”伊娃一拉伊大强的手，“还愣着干什么？抓人的事情都看你的了。”
    县政府会议室里，林小冬和杨晨都已经到场了，正在听取伊娃的汇报。
    赵小威被抓之后，由于他的问题还没有核实清楚，所以一直被双规于设在玉林大酒店的办案点，赵小威的态度虽然不怎么配合，但大多的时候都是在沉默，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据清醒过来的苗瑜回忆，与往常一样，他们对赵小威进行审查，同样，也与往常一样，赵小威沉默以对。
    苗瑜对其进行了攻心战术之后，赵小威提出要上厕所，在两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赵小威进入了卫生间，随后暴起发难，将两名工作人员打倒，苗瑜听到动静，赶紧过去查看，被赵小威挟持，逼迫另一名工作人员打开密码门之后，随即逃之夭夭。
    苗瑜当时就报了警，目前警方已经在各路口布下了警力，并连夜对酒店、旅社等场所进行筛查。
    林小冬沉着脸，倒是杨晨在安慰伊娃，说这是很少遇到的事情，都忽视了赵小威的身份，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幸工作人员都没有受伤。

第1062章 1064 惺惺相惜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经过一致讨论，暂时不对外公布，希望天亮之前能够将赵小威捉拿归案，只不过赵小威本身就是行伍出身，又做了几年公安局长，身手好，反侦察意识强，别说能不能发现他的踪迹，即使是发现了，能不能抓得到还是个问题。
    伊娃作为此事件的第一责任人，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会议室，她也坐不住，要冲到第一线去，林小冬也拦不住她，只能让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伊娃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辛酸地点了点头。
    回过头，杨晨正在向外走：“林书记，到我办公室坐坐吧，才弄了点好茶。”
    茶、烟、酒，永远是交流的媒介，而茶则更显得温文尔雅，林小冬此时自然也是无法入睡，所以没有拒绝杨晨的邀请，欣然而往。
    杨晨的办公室装饰得比林小冬的要儒雅得多，一进来便看到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悬着一幅诺大的“心存正气”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如苍龙出海一般，林小冬不由赞道：“好字。”
    杨晨微微一笑，一边拿出茶叶冲茶一边道：“林书记也懂字？”
    林小冬笑道：“不敢说懂，但是字好字差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副字应该出自于你的手笔吧。”
    杨晨傲然一笑，话说得倒是很谦虚：“信手涂鸦而已。”
    林小冬又瞅了那副字一眼，才笑着道：“杨县长，你这是在装逼啊。”
    杨晨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两个字会出自于林小冬的嘴里，微微摇了摇头：“林书记，你可是一把手啊。”
    林小冬道：“一把手也是人啊，谁规定私下里就不能爆粗口了，又没别人知道，除非你告密。”
    “我闲得蛋疼。”杨晨也爆了一句粗口，不由一怔，失笑道，“都被你带歪了。”
    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并没有关，杨晨道：“准备明天跟你碰碰工作的，现在你我恐怕都睡不着，干脆先给你看一看吧，这是我关于玉林县发展的一些设想，你过个目。”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杨晨会摆出这样的姿态来，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是积极还是应付，总比搅局要好，便看了起来，一看之下，立即肃然起敬，看得出来，杨晨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并非绣花枕头，尤其是提到的重新修缮百烈墓，把那里作为一个瞻仰烈士先辈和腐败警示教育基地。
    这个想法林小冬在初到羊头崖的时候曾经一闪而过，只不过当时他的身份是市扶贫办副主任，所以这个念头想了也就算了，现在自己成为了玉林县的掌门人，完全可以大展拳脚了。
    “杨县长，你的这个设想太好太好了。”林小冬眼前一亮，道，“不瞒你说，我在羊头崖扶贫的时候也曾这么想过，只是没有腾出手来。你是老纪委了，对于这一块有经验，这样吧，我单独拿出这一块来，我回去再仔细看看，然后我们一起碰一碰，看看怎么个实施法。”
    杨晨没想到林小冬这么爽快，一种被重视感随即涌上了心头，这些日子，他也够郁闷的，主要问题倒不是在于如何与林小冬较劲，而是有不少人私下里评论他不懂经济，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被认可的感动迅速将心田充满了，而可笑的是，这种认同感，居然是林小冬所给予的。
    将整个材料发到了林小冬的邮箱，正要关闭电脑时，杨晨忽然轻咦了一声，跟着操作了一番，不由一愣，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林小冬奇道：“怎么了？”
    杨晨将电脑的屏幕推向了林小冬，苦笑道：“你又成为风云人物了。”
    林小冬定睛一看，真是哭笑不得，也难怪杨晨说他又成为风云人物了，原来是老生长谈。
    这是一个帖子，标准的标题党：某领导罪大恶极包养萝莉，上级领导竟然视而不见，在这个帖子的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正是林小冬亲吻林彩儿额头的那一张。
    这事都过去好一阵子了，怎么又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
    “林书记，你当时对这事的解释说服力真不够哇。”杨晨居然跟林小冬开起了玩笑。
    “清者自清，怎么造谣也改变不了事实。”林小冬笑着道，“杨县长，说起这事，我得向你道个歉，当初我的态度确实恶劣了一些。”
    杨晨揉了揉鼻子，慢悠悠地说：“那天可真是把我给气坏了。”
    林小冬爆笑出声，连声说对不起：“人嘛，都有情绪的。其实我当时生气的倒不是因为对我的恶意中伤，而是觉得这是对我女儿的侮辱，她的身世都的很可怜。”
    杨晨点了点头道：“你以前也从事过纪检工作，所以你知道，当纪委查案的时候，第一感觉总是判定被查对象有问题。”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这事啊，就这么过去了，咱们以后谁也别再提了，从根本上来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多也就是那天的事情，揭过了也就揭过了。我知道，身处体制之中，总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总有些立场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但是身在其位，就要谋划其政，玉林的发展才是头号大事，在这一点上，我希望我们能够取得共识。”
    林小冬的这番话算是已经掏了心窝子了，这里不说什么领导艺术，什么领导策略，完全是林小冬的内心想法，至于杨晨会不会理解，林小冬已经仁至义尽了。
    杨晨沉默了一下，笑了笑道：“每一个人都是个体，你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影子，去异存同吧。”
    林小冬淡淡一笑，心头微微一叹，即便是他们心往一处使，恐怕也有人不想看到这一幕吧，比如这一次，再次把那张照片推出来，恐怕就是有心人的手段，以市里的能力想完全验证林小冬的解释，力有未逮，所以只有借助舆论的力量倒逼省里，从而来印证林小冬所言是真是假。

第1063章 1065 不速之客
    一个小时之后，伊娃汇报，仍然没有赵小威的消息，通过监控的调取，也没有什么发现。这在林小冬预料之中，赵小威本身就是公安局长，哪里有摄像头他是一清二楚，所以能够避开摄像完全没有问题。
    夜已经深了，看杨晨眼皮有些耷拉，林小冬便道：“杨县长，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玉林县政府办公大楼是几年前新建的，目的是为了带动经济的发展，而原先的政府家属楼并没有迁移过来，那里绿树成荫，临山傍水，环境极好，两人便一并去了住处。
    到了杨晨的住处，林小冬与杨晨握手分了别，踱着步子向一号院而去。
    走在路上，林小冬沉思不已，他真没想到照片门的事儿再一次被翻了出来，看来方春水还是贼心不死啊，真不明白，他跟自己较个什么戏儿，本来还打算利用方志勇的关系修个好呢，现在看来，这部戏是唱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秘书容志高，让他关注一下帖子，看看反应怎么样。
    容志高有些莫名其妙，接完电话就立即开了电脑，搜索了一下，那叫个铺天盖地，不由大是惶惶，不过转念一想，电话里似乎没感觉到林书记有发火的情绪，估计也是诬蔑之帖，便联系了一下宣传部长叶雅芸，把这事给说了，叶雅芸也是吓了一跳，林书记没亲自跟自己说，却是让秘书打电话给她，肯定是对自己不满了，连夜联系相关技术人员进行删帖。
    这些林小冬并不知道，暂且搁在一边。
    且说林小冬打完电话之后，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开了灯，林小冬放下包，径直去了卧室，准备拿换洗衣服去洗澡，只听一人淡淡道：“林书记很敬业啊，这么晚才回来，让我等得你好苦。”
    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安逸的生活让他的警觉性大大降低，全然没有想到屋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小冬缓缓转过身，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缓缓道：“怪不得全城搜索都找不到你，你的胆子倒不小，跑到我这儿躲着了。”
    赵小威淡淡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想破脑壳也想不到我藏在你这里吧。”
    林小冬转过身，赵小威手一翻，一柄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林小冬：“别乱动。”
    区区一个赵小威，林小冬真不放在眼里，在看到他的这一刻，他居然有种欣喜的感觉，这小子完全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不过当这把枪指向了自己的时候，林小冬才知道自己真特么大意了。
    “是不是很意外？公安局长私藏枪械，大罪一条，不过也不奇怪吧？”赵小威甩了甩手腕，“坐吧，林书记。”
    林小冬配合地坐到了赵小威对面的椅子上，淡淡道：“你想怎么样？想挟持我以我为人质离开吗？”
    “有这个想法。”赵小威目光闪动道。
    “那你就想错了。”林小冬淡然道，“逃得出玉林，你能逃得出沧州？逃得出沧州，你能逃得出安东？逃得出安东，你能逃得出国？况且，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吧？”
    “林书记，你真不一般，如果我真想逃，恐怕就要被你说动了，不过你错了，我要是真想逃，现在已经不在玉林了。”
    林小冬吃惊道：“这么说，你不想逃？我就不明白了，你就是背黑锅，哪怕是承认了贪污受贿，最多也就六七年。你现在的行径，可是把你自己给推上了绝路，真活得不耐烦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婆孩子？”
    “先想想你自己吧。”赵小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之色，冷冷道，“家属楼这么多人，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到你这儿来？”
    林小冬淡淡一笑：“持枪而来，又不是为了逃跑，那就是报复了？”
    “这回你说对了。”赵小威冷冷一笑，“林书记，我赵小威自认没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你何必要赶尽杀绝？”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不错，你的矛头是指向了靳学明，可是你就没想过，你的所作所为，得到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吗？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只是怀疑你与严化龙串通一气来坑害靳学明，这样的事情就是犯了，最多也就是双开吧，以你的人脉关系，不做这个公安局长，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对不对？那么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刚刚被查到，就有人举报你贪污受贿？你可以认为是你大势已去，跟你有过节的人趁机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可是他们能掌握那么多的证据吗？虽然在纪委调查的时候，你不承认，但是在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那些举报的东西都是真实有据的，赵小威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是你的主子把你给卖了。你以为替人扛枪，你就是功臣了？错了，大错特错，这样只能让你在深渊里越滑越远，偏偏这个时候还傻逼一样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来。”
    赵小威怔住了，林小冬的话的确是击中了他的内心，可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会被放弃。
    林小冬见他神情阴晴不定，心中一喜，继续他的攻心策略：“本来你的罪过不大的，如今错上加错，你的家人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林小冬的这一计在正常情况下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赵小威的家庭情况。在赵小威的心里，家庭永远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痛，老婆在外面早就有人了，打过骂过，却一点用都没有。孩子，他作过dna鉴定，根本不是他的。
    可他是公安局长，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些都不能宣告于世。
    林小冬这么一说，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赵小威猛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手中的枪口一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小冬，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行了，我送你上路！”
    一声枪响，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第1064章 1066 血肉之躯
    且说杨晨回到住处，睡意全无。
    凭心而论，他对林小冬存在着一定的意见，这不仅仅来自于他在林小冬面前的碰壁，事实上，这个原因只不过是让他的心里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而已，他的肚量还没有那么小。
    作为一位政治人物，他自然知道自己能够做这个县长的背后诱因是什么，而这也正是令他苦恼的地方。如果一直在市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他对于政治前途的渴望可能还没有那么迫切，但是任了一县之长，这代表着将他还有着大把的机会，毕竟他也只不过才四十六岁。
    上任以来，他与林小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在观察林小冬的同时，他知道林小冬也在观察他，这是一个相互试探的节奏。他原以来像林小冬这样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免不了会骄纵跋扈，免不了会趾高气扬，而那天在会议室的首次会面，更是把这样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在立场与私心的双重因素下，他对林小冬不可谓没有意见，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二把手的姿态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晚的突然事件，林小冬把自己叫了过来，他原以为他是想找个人背锅，再不济也同共担责任，不曾想他绝口未提半个字，反而更自己推心置腹了起来。
    这个态度上的变化，虽然不至于令杨晨对他的感观有所改变，但要说半分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杨晨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林小冬的身后站着谁，就拿照片门事件来说，最后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虽然表面上看来，伊书记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杨晨总觉得有演戏的成份，再结合纪委高书记的态度，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了。
    再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虽然有方市长在力挺，但是这个力挺的力度有多大暂时不得而知，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县长的得来似乎并不怎么光彩。如果不是赵小威玩了这么一出，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头上，而且瞎子也能看得出，所谓的赵小威报复靳学明，根本站不住脚，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
    两相比较，杨晨的后脊梁就有些隐隐发凉，论权威，自己只不过是二把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小冬的呼声如日中天，而自己由于起初对靳学明的不对付，虽然不至惹得天怒人怨，但从近阶段政府这边的情形来看，对自己的抵触心理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杨晨不禁心生悔意，自己犯了一个冒进的错误，在没有了解情况的情形下，就冒然开炮，尽管是想压一压靳学明，却是不得偿失了，现在倒好，林小冬随意一招，便把靳学明给调到县委去了，而让原县委办公室主任蒋浩来做了常务副县长。
    按理说，常务副县长要么是空降，要么是担任常委的副县长顺势提上来，现在冷不丁出了这么一妖蛾子，这足以证明市委伊书记对林小冬的支持力度，而在市里的博弈中，方春水明显要低了一筹。
    这个时候，杨晨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了，要知道，想要再进一步，靠的可不仅仅是背后的支撑，更需要政绩的支撑，尤其是在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省管干部的环境下，没有政绩，没有亮点，再加上方春水二把手的限制，自己能不能有所突破，完全是一个大问题。
    杨晨细思极恐，越想越是觉得林小冬深不可测，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应该抛弃成见，与林小冬合作，而林小冬今天也主动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这绝对是一个有利的信号啊。
    这么想着，杨晨就有些坐不住了，思来想去，只有将方市长的意图暂时抛在脑后，先站稳脚根再说。
    所以杨晨觉得有必要把握住这个契机，与林小冬再作一次深谈，毕竟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日后并不多见。
    ——政治人物，并不是时刻都会表露心迹的，况且林小冬已经主动摆出了姿态，自己必须作出一个回应，这也是有时效性的，第一时间不予回应，那也是一个态度。
    一念及此，杨晨随即起身，出了屋。
    二号院与一号院虽然一字之差，隔得却是有些远，好在夜早已经深了，杨晨一出门便远远地看到林小冬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便信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林小冬的门前，便有一声爆响从林小冬的屋子里传入耳际，将杨晨吓了一跳。
    杨晨做市纪委副书记的时候，也参与过抓捕，也听到过枪声，这一声爆响在黑夜中听起来是如此的清晰，杨晨的心猛地一颤，急急过去敲门，回应他的并不是林小冬的开门，而是里面隐约的打斗之声。
    杨晨一时间有些懵，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地敲门。
    没敲几下，门忽然开了，露出了林小冬一张苍白的脸，不过相对于脸色的惨白，他胸前殷红的血迹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发生什……”“么事了”这三个字杨晨还没有说出来，他的声音顿时断绝，因为他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赵小威。
    林小冬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身体忽然一晃，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杨晨赶紧上前一步将其扶住：“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挨着沙发坐了下来，说：“老杨，麻烦你帮我报个警。”
    杨晨拿了手机，没秘书在身边，公安局那边的号码也不清楚，只得打了个110，对方一听是杨县长，倒也不敢怠慢，一听说林书记在家属楼受了伤，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杨晨在电话里下着指令，立即派120急救车过来。
    见杨晨这么兴师动众，林小冬笑了笑道：“老杨，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行了，别说话了，你身上这么多血，特么的，赵小威居然跑到你这儿来了。”杨晨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赵小威逃了就逃了，跑到这儿来干嘛。

第1065章 1067 你不死我死
    杨晨正要问经过，忽然见赵小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什么，眼神不由一滞，失声道：“小心。”
    林小冬回过头，赵小威离他还有几步之遥，不由一叹，道：“赵小威，你还想负隅顽抗吗？”
    赵小威惨然一笑，林小冬的身上虽然有不少血，但是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脑袋绽开了，一条腿似乎也瘸了，连站都站不稳，一条胳膊也软耷耷地垂着，整个就一电影里的丧尸，地面上一片狼藉，茶几四分五裂。
    “林小冬，你的命真大，这样都不死。”赵小威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杨晨看得清楚，那是一块碎玻璃。
    杨晨厉声道：“赵小威，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警察马上就到了。”
    赵小威一声惨笑：“我就是公安局长，怎么可能再让他们来抓我，都是老同事，情何以堪啊。”
    林小冬的眼神一凛，沉声道：“赵小威，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赵小威嘿嘿笑了起来，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咳嗽了几声才说，“谁不在干傻事？我是不会面对那些老同事的，我生无可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赵小威声音猛地一高，狂笑道：“林小冬，你不死，我死！”
    林小冬身子一动，就要扑过去，赵小威向后一退，手中的玻璃已经扎在了自己脖子的大动脉上，血顿时飞溅了起来，杨晨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血可以溅这么高这么远，一时间竟是呆若木鸡，手脚俱软，不知所措了。
    林小冬已经扑了上去，将赵小威压在身下，一只手压着赵小威的脖子，可是根本捂不住，那血便从指缝间狂涌而出。
    赵小威的眼睛瞪得很大，盯住了林小冬，渐渐的失去了神彩，林小冬拍着他的脸叫道：“撑着点，撑着点。”
    林小冬的叫声让杨晨清醒了过来，但是这种场面他根本不曾经历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赵小威喉咙里格格作响，手本来是在推林小冬的，可见到林小冬正在拼命施救，手轻轻地拥了林小冬的后背一下，微弱地道：“只恨我跟错了人。”
    话到这儿，赵小威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着赵小威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林小冬微微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施救，惨然一笑，摇着头道：“老杨，人的生命真的就这么不值得珍惜吗？”
    杨晨也是一声惨笑：“最哀莫过心死，或许死是他最好的解脱。”
    说话间，警笛声已然响在耳际，很快公安局的人便到了，新上任的公安局伊大强匆匆地奔了进来，一见这个情形，不由一呆，虽然已经看过赵小威的照片，可现在的赵小威满脸血污，他老子都认出不他来。
    接下来一切按部就班，林小冬和赵小威都被送往医院，当然，赵小威已经不治身亡，所谓的救治也只不过是一尽人道主义。
    由于杨晨也在场，所以哪怕是县长，伊大强也要对他做一个笔录，在得知赵小威自杀身亡之后，伊大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自杀并不可怕，不过把自己遭贱成那样去死，确实是要佩服他的勇气了。
    至于在杨晨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晨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他提到了听到枪响，伊大强在现场也确实找到了一把发令枪改制成的枪，一共五发子弹，枪膛里还有四颗，在现场找到了弹壳，也不知道在杨晨到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是要将杨晨送回住处再去医院看望林小冬的，不过杨晨心系林小冬的伤情，也和伊大强一起到医院探望。
    林小冬的伤不是太严重，至少对比赵小威的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赵小威虽然死了，但尸体还要进行检查，外面就不说了，手、腿各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这完全是遭受了重力打击的后果，毫无疑问，这是在杨晨到来之前发生的，当时现场只有林小冬和赵小威两人，赵小威虽然自杀，但在此之前，他可不会对自己下重手，况且折胳膊折腿的，也不是自己所能办到的，那就只有林小冬了。
    杨晨很是吃惊，不过伊大强一点都不意外，他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遇着林小冬的时候，被林小冬一个边腿扫在脖子上的情形，现在看来，当时人家是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恐怕比赵小威还惨，整天歪着脖子，想想都有些后怕。
    林小冬本不待说当时详情，不过出了凶案，他有必须也有义务帮助警方了解事实经过，这才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当时赵小威二话不说，立即动手，向着林小冬便是一枪射了过来。
    林小冬当时与赵小威游说之间，早准备先下手为强而暴起发难了，所以那个时候，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上。
    这一枪打来极其突然，林小冬的胸口当时就挨了一枪，也幸好赵小威这一枪是冲着他心脏打过来的，而不是对着他的脑袋，否则林小冬真的是肝脑涂地了。
    说来也巧，林小冬在外面打电话给容志高之后，手机顺手就放在了贴身的衬衫胸前口袋里，这一枪正好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虽然手机并不能挡得住子弹，但好在枪是发令枪改造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大，这一枪击碎了手机之后，力道和方向都发生了改变，所以并没有射中林小冬的心脏，再加上林小冬的胸肌很厚实，所以伤到的只是肌肤和肌肉，还没有伤及内脏。
    而林小冬挨了一枪的同时，手中的烟灰缸已经飞了出去。
    事实上，当时的赵小威是志在必得，很相信自己的枪法，并没有想到林小冬根本不是一般的官员，所以脑袋毫无悬念地挨了一烟灰缸，而林小冬在掷出烟灰缸的同时，已经扑了过来，让赵小威根本没有机会再发第二枪。
    林小冬绞住了他的身体之后，第一时间绞折了他握枪的手臂，然后两腿又绞折了赵小威的右腿，跟着一膝撞在他的脸上，让他失去了战斗力，扭转了形势。

第1066章 1068 有苦难言
    方春水是非常郁闷的。
    玉林发生的事情，玉林县委县政府已经上交了联合的正式汇报。方春水很是感叹林小冬的命大，赵小威孤注一掷，带枪过去居然都没杀得了他。
    在郁闷的同时，方春水暗暗也觉得幸运，幸好林小冬命大，如果他真的死了，以伊天仇对他的器重，林小冬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非得把这事给彻查了不可，虽然他自信在唆使赵小威这件事情上做得天衣无缝，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保不定要受牵连。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原本已经新盖棺定论的林小冬照片门事件，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又把这事给捅出去了，而且还捅得很大，搞得全网皆知，连省里都被惊动了。
    这事原本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这事偏偏之前自己在常委会上曾经提过，为此还被省里的主要领导给训斥了一通，说他闲得没事干，跟一个下属过不去，现在这事又被扯出来，谁特么都认为他不死心，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尽管他心里确实有些耿耿于怀，但这事现在一捅出来，是裤裆滚出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他聊以自慰的是，听说玉林那边高度紧张此事，宣传部门已经开始着手删帖，只不过那些帖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删了又起，当真是一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态，倒是显得玉林方面做贼心虚了。如果林小冬真的是心虚，省里较起真来，说不定还真能查出个一二三来。听说上午省纪委来了一趟，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正这么想着，伊天仇办公室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春水同志，麻烦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伊天仇的声音有些沉重。
    方春水听着，心头微微一顿，匆匆赶往市委。
    在伊天仇的办公室里，伊天仇的神情显得凝重之极，说：“春水同志，我也不跟你绕弯儿了。玉林林小冬的照片门事件又发酵了，发布到了网上，攻击陷害的议论层出不穷，省委省政府的领导非常重视，责成省纪委着手调查。上午省纪委的同志来了，传达了省领导的指示，要求迅速查清此事，还原真相。面对省纪委领导的询问，我已经将事实如实汇报了，省纪委现在已经赶往玉林，与林小冬核实情况。”
    伊天仇娓娓道来，方春水听着觉得挺不是个滋味，他堂堂市委书记，没必要向自己汇报工作啊，所以这番话完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是把这个屎盆子给扣在了头上。
    “伊书记，你不会认为照片门事件二度发酵跟我有关系吧？”虽然说出这番话来失了下乘，与自己的身份气度不符，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不解释澄清一下，恐怕真是百口莫辩了，哪怕明知有的时候是越描越黑，妈的，不情愿也得做啊。
    伊天仇笑了笑道：“春水同志，我没有这个意思，当天在常委会上你提到这事，也是出于对干部的保护嘛，我是理解的。可是我不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啊。你想想，会是谁拿这事作文章？”
    方春水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应答，说不知道，摆明是在敷衍，说知道，更是摆明是自己设的局，却又不能胡乱猜测，略作沉吟才道：“这事当时在常委会上，林小冬已经给予了澄清，常委们都是知道的，我还真想不出谁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
    “春水同志，其实别人怎么想，都不打紧。”伊天仇轻咳了一声说，“如果这事没捅到网上去，咱们内部都好处理，现在搞得人尽皆知，省里的领导很有意见，一方面是觉得咱们在任用有争议的干部，而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置疑你我啊。”
    方春水心头不由一惊，是啊，无论林小冬有没有问题，高层恐怕都会认为自己是这事的主谋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林小冬是不是生活作风腐化已经显得不再重要，自己的品质受到质疑，那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伊天仇所说的“置疑你我”，跟他有个毛的关系啊。
    方春水的神情显得极其难看，伊天仇微微一叹道：“咱们这一次是躺枪了。”
    且不说方春水的不自在，此时的林小冬正躺在病床上舒服着呢，以他自己看，这点伤简直算不得什么，这一次虽然也有些凶险，但相比于以前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他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啊，杨晨下了命令，而且是当着诸多来访者的面下的命令，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下了命令，林小冬必须在医院休养，一天医院不出具出院证明，一天不许出院。
    杨晨这一次的独断专行，让林小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应了，而这事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情况，说林小冬与杨晨不和的言论不攻自破。
    杨晨这么做，里面多少有点作秀的姿态，不过也不尽然，林小冬那天给他带来的震撼还是很大的，别的不说，单说赵小威自杀时林小冬飞身相救，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谁知道赵小威是不是故意引诱林小冬上当？换了别人，恐怕巴不得赵小威快点死了。
    而林小冬给他一个面子，也是让其他的干部们知道，自己与杨晨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
    这才两天，来探视者骆驿不绝，林小冬不堪其扰，让慕秋雨发出通告，谁特么要是再来，来者本人及其单位年底不得评先评优，饶是如此，还是有人来。
    慕秋雨又挡了几人的驾，不过纪委书记伊娃的驾他是不敢挡也不能挡的，倒不是说林小冬跟她之间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地方，而是伊娃一直自责地认为，如果不是纪委监管不力，也不至于发生赵小威逃脱之事，更不会让林小冬受伤了，万一林小冬有个闪失，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心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1067章 1069 又生气的伊娃
    进了病房，林小冬正躺在床上通过手机来看新闻，见有人进来，正要发飙，一见是伊娃，立时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道：“伊书记这么有空儿？”
    伊娃见他没心没肺的笑，喜感十足，心头的自责之感稍稍缓和，叹着气说：“你这人，真不知道心是什么长的，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林小冬笑着说：“我在这儿有吃有喝，看我现在，白白胖胖。”
    伊娃失笑道：“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林小冬又道：“你那么忙，来找我不是为了跟我唠嗑吧？是不是又有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伊娃面色一整，神情就有些复杂了起来，林小冬见她有些吊诡，不由道：“怎么了？脸抽筋了？”
    伊娃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叶部长没跟你说吗？现在网上都闹得不可开交了。”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照片的事情吧？现在的人啊，无聊到了极点，你要说整天盯着县委县政府工作有没有干好，来个自主监督什么的，我是拍手欢迎，可是总盯着人的私生活，有意思吗？”
    伊娃气道：“现在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事啊，省里都盯上你了。我刚刚接到高书记的电话，说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在来玉林的路上了，一会儿你想着该怎么说吧，别被搞了个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林小冬忽然一笑说：“伊娃，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有个屁用。”情急之下，伊娃爆了粗口，却是显得情真意切。
    林小冬想到伊娃两度为这事上火，显然也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话，正要说话，门又被推开了，竟是伊大强进了来。
    林小冬一看这兄妹俩的作派，大是崩溃，自己的禁令对于他俩来说完全就是个摆设啊，一点效用都没有。
    “哎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伊大强这小子嘴上无德，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伊娃脸一红，站了起来，剜了伊大强一眼，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公安局长，上任头一天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你还敢在这里乱嚼舌根。”
    伊大强一脸委屈，扑闪着那双绿豆小眼，摇着头说：“女大不中留啊。”
    这两兄妹自小就逗惯了嘴，林小冬也懒得理会，自带免疫功能，伊娃看来屡屡都败下阵来，这一次也不例外，转身就走，嘴里好嘟囔着说：“好女不跟男斗。”
    伊大强嘻嘻一笑，说：“你是狗咬吕洞宾。”
    林小冬咳了一声说：“这里病人休养的地方，要吵嘴出去吵。”
    二人顿时闭嘴，伊娃气道：“任局长，请你务必保护好林书记的人身安全。”
    “是。”伊大强挺直腰板，敬了个礼，伊娃无奈离开。
    林小冬这才道：“有事赶紧说。”
    伊大强这时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低声道：“发现了一些情况。”
    林小冬不知道伊大强所说的情况是什么，微微一怔，不过在伊大强说了他的发现之后，林小冬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思索。
    赵小威逃脱之后，到林小冬的住处挟忿报复，虽然显得有些极端，但事实不容否认，随着他的死，公安局也可以结案了。但问题是，在现场发现了赵小威用于报复的枪支！
    涉枪，哪怕是发令枪改造，那也是枪。既然有枪，这案子就不能结。
    伊大强围绕这把枪展开了调查，虽然用时只有两天，却是从赵小威的手机、微信、qq、电邮等方面入手，给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把枪与市体委主任殷宝东有关系。
    林小冬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以你的权限，还够不着市里吧？”
    伊大强嘿嘿一笑：“你别忘了我是从哪儿来的。”
    这小子又要不走寻常路了，不过这案子涉枪，非常特么的敏感。
    赵小威强自背锅，现在又挂了个彻彻底底，完全是死无对证。这还不是林小冬所考虑的。
    赵小威临死之前感慨过，说只恨他跟错了人，从这句话就可以判断，赵小威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他的实际行动也证明了这一点，他背了锅，付出的是生命，当然，这不能说他的报复行为也是受了谁的指使。
    因为在杨晨去了一次调查点之后，林小冬就向伊娃交待，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不得随意接近被调查对象，所以赵小威的报复完全是自主行为。
    可问题是，这把枪的来源必须要查，谁知道还有没有枪支私流出去？林小冬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外部侦查，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这事你先别泄露，以防有什么意外。”
    伊大强点了点头：“这个我懂，另外，还有个情况。”
    林小冬眼睛一瞪：“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伊大强万分委屈地说：“这是两件事嘛。”
    “说。”林小冬都要被伊大强搞得神经分裂了。
    “是关于赵小威逃脱事件的。”伊大强低声道，“据我的了解，赵小威虽然一直不怎么配合纪委的调查，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有暴力倾向的征兆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出逃？”
    “什么意思？”
    伊大强道：“我断定，赵小威对你的报复绝对是临时起意，绝不是早有图谋。”
    林小冬呆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肯定？”
    伊大强冷笑了一声，却是说了一句泄气的话：“我猜的。”
    “够了。”林小冬要不是胸口还疼，非揍这小子一顿不可。
    伊大强及时道：“也有可疑啊。你想想，如果是临时起意的话，他一逃出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先藏好自己吧？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的枪是藏在哪儿的？枪这东西又不是吃的喝的，总要藏个秘密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内，既要躲开监控，又要把枪拿来，哪怕是公安局长，对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清楚，也不可能完全避开吧。”

第1068章 1070 吓人的推断
    说到这里，伊大强又道：“好，退一万步说，理论上有这样的操作性，那么他为什么要搞私枪？公安局长可是有权力配枪的，如果他只是为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完全可以把配枪带在身上，没必要搞把私枪，作为公安局长，他应该知道私藏枪械的严重性。”
    听到这儿，林小冬才发现伊大强也不完全是那种不靠谱的家伙，这个分析还是非常有建设性的，眉头不由一皱，道：“那你的意思是……”
    伊大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结论，跟着道：“你所居住的常委家属楼周边是有监控的，虽然时间久了有些老化，拍摄的效果不怎么样，但是也查到了一点东西。在你回去的前两个小时，也就是赵小威出逃后的二十分钟，一辆车出现在了监控中，然后有一个人从车上下了楼，从身形上来判断，就是赵小威。可惜的是，监控是多年前的了，效果太差，只看到是一辆车，别说车牌号了，连车是什么牌子都看不出来。不过这完全能够证明，赵小威的出逃有人接应，而且完全是针对你而来的，更证明，这把枪根本就不是赵小威私藏，而是有人给了他这把枪。”
    林小冬不由傻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事情，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存在，恐怕也就是伊大强了，换了别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林小冬沉声道：“大强，这件事你更要保密了。”
    “我明白，所以我才单独向你汇报。”伊大强冷冷地笑了笑，“特么的，敢害我大舅子。”
    林小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伊大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话，跟着又说，“这也引发了另一个情况。”
    林小冬的脑子里有点混乱，伊大强所言的确对他有着很大的冲击，第一时间他想到了方春水，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
    说起来，他与方春水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如果一定说有，最多两个方面，一个是私人的，一个是官方的。
    所谓私人的，是因为方志勇的误会，维护侄子的利益，而来打击自己，这是可以考虑的。
    所谓官方的，是因为自己与市委书记伊天仇走的比较近，他没办法撼动伊天仇，自然就分化打击一下。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理由，抑或是两个理由结合到一块儿，都不会成为方春水要杀了自己的理由，原因很简单，没有深仇大恨啊。
    所以一时之间，林小冬也搞不清在沧州还有谁跟自己有生杀大仇。
    正这么想着，伊大强又说“引发了另一个情况”，真是让他的小心脏再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家伙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
    事实也的确如此，伊大强接下来的话，更上轰得林小冬里外俱焦了，伊大强一字一顿道：“纪委有内奸。”
    林小冬虽然吃惊，但是细思下来，是极有可能极恐的。
    如果伊大强此前的推论成立，那么纪委如果没有内应的话，即使能逃出来，也没有接应这么一说了。
    见林小冬沉吟不语，伊大强也不急于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林小冬。
    半晌，林小冬才道：“这个推论太惊人了，大强，调查的时候要注意方式方法。”
    伊大强淡淡一笑：“我最擅长的就是跟坏人作斗争了。”
    林小冬大是赞同：“这个我相信。”
    伊大强一脸得意，林小冬跟着说：“因为你自己就做过恶人。”
    伊大强顿时脸一黑：“不带这么批评下属的。”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慕秋雨的声音：“你们是……”
    “我们是省纪委的，林小冬同志是在这里吧？”
    林小冬扬声道：“慕主任，请他们进来吧。”
    门被打开，鱼贯走入三人，林小冬向伊大强使了个眼色，伊大强匆匆离去。
    林小冬佯作伤重不起的样子，半撑着身体说：“几位领导，对不起，慕主任，请几位领导坐。”
    林小冬的病房自然都是高级病房，里面的设施还是很齐备的，拉了椅子请几位坐下，慕秋雨先出了去。
    来者自我介绍了一下，是省纪委纪监一室主任，叫招文峰，另两位是一室的同志。
    “林书记，玉林的事我听说了。”招文峰并没有省里领导的高高在上，更没有纪检同志的那般古板严肃，反而显得很是亲切，“注意身体，好好休养。这一次来呢，我想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这是纪委一惯的问话方式，态度虽然不同，但目的只有一个，先套出你的话来，林小冬可是做过纪委书记的，闻言只是一笑，道：“我还以为组织上见我受伤了，来看望我的，原来是为了别的事，招主任，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事而来呢。”
    见林小冬态度笃定，不惧不畏，招文峰对他的印象不错，同时也觉得这是一个劲敌，便说明来意：“最近网络上有不少帖子在传一件事情，就是你林大书记的倾情一吻。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爱人叫柳清漪，说起来，你岳父岳母还都是曾经在安东工作过的干部。”
    省纪委来了，伊天仇并没有事先通知，而是市纪委通过伊娃的口来传达，这证明了一点，省纪委似乎并没有多少恶意，便微微一笑道：“您说的是这事啊。虽然在之前我已经在市委常委会上向伊书记以及诸位领导解释过，不过领导既然问起，我就再解释一下。”
    林小冬将彩儿与他的关系说了一遍，不过这一次他还多解释了一条，那就是爱人柳清漪当时也在场，地点是在江陵机场，如果机场方面的视频没有被删除的话，应该还能调得出来。
    这个情况，招文峰是已经掌握了的，林小冬重复了一次，与伊天仇所说无异，招文峰的笑容微微一收，道：“林小冬同志，你所说的情况我们会如实记录，也会去核实情况，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小伙子，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哦。”

第1069章 1071 出院
    林小冬作势要送，招文峰笑着摆手，推门而去。
    躺在床上，林小冬将慕秋雨叫了进来说：“慕主任，我这伤也差不多了，你安排一下，把出院手续给办了。”
    慕秋雨怔了怔：“林书记，这不好吧，才两天啊，别说杨县长那边我没法子交待，就是一般人，受个枪伤，哪有两天就能复元的？”
    “你以为我在这里躺着能安心？”林小冬道，“你也看到了，这案子涉枪，伊局跟我单线汇报，总不能有得没得地就往医院跑吧，影响不好，另外，刚刚省纪委的人也来找过我了，咱们官微言轻，总得配合吧，赶紧的吧。”
    “林书记，你是不是出院呀，你我说了都不算，还是找医生来，他们的意见才是最权威的。”慕秋雨笑着说，“我去咨询下医生。”
    慕秋雨这么说，是把自己给摘开了，出不出院都是医院的意见，出院了，杨县长也怪不到他头上，不出院，林小冬也怪不到他头上。
    下了楼，慕秋雨心头还是挺复杂的。从一到玉林之后，他就在暗里观察琢磨林小冬这个人，让他很是看不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小冬的待人处世，处处透着一股大气磅礴之感，与市里的领导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在这样的人手下工作，有种还安心的感觉。而这两天连着发生了两件事。
    赵小威险些让他丧了命，换了一般的处级干部，虽然未必成了惊弓之鸟，但像他这样谈笑风生的想来也不会多见，而省纪委介入到照片门事件中来，更是见不着他有半分的惊惶，这完全证明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最起码胆识过人，而且林小冬似乎也符合了另一点，那就是没有争议的干部不是有能力的干部，如果这个干部就是庸碌之辈，能有多少争议？直接换人不就得了，还争议个毛线？
    医生来临检的时候，林小冬摆出了县委书记的威严，医生也没有办法，只得让他出院，并叮嘱他在伤愈之前不能进行过度的体力劳动，慕秋雨侧过头好笑，身处高位，林书记能做什么体力活动？除了一样不是？
    唐战军开了车过来，秘书容志高也跟着一起来了，再加上慕秋雨，县委“四套班子”算是齐备了。
    唐战军在人前始终保持着沉默，很符合他的角色定位，而容志高颇得林小冬之垂青，不过县委大总管在此，也轮不着他说话，所以也沉默着。
    慕秋雨道：“林书记，你住的一号院因为出了那事，里面虽然已经清理过了，但是我还是建议你暂时不要住在那儿了。”
    林小冬对这些倒是不讲究，不过容志高又缀了一句：“房子重新粉刷过，里面的气味很大，林书记，我建议您还是过一阵子再住进去吧。”
    林小冬知道他们是为自己的健康着想，不过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坚持，说：“志高，那你帮我找一个地方住着，要安静，环境要好一点。”
    林小冬安排的同时，也是在向慕秋雨说明一点，容志高是他很信赖的人，慕秋雨自然照单全收，看向容志高的目光微微起了些变化。
    “小容，回头我跟你一起去吧。”经历这起事件之后，暗地里伊大强把唐战军狠批了一通，说林书记让你开车，你就真的以为单单是开车了？驾驶班的驾驶员那么多，干嘛还让你去？扶贫啊？
    唐战军也知道自己没尽到保卫责任，低头挨训，也不反驳，尽管那晚林小冬是让他先回去休息的，他哪会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林小冬没有再继续下去，问慕秋雨道：“慕主任，生态基地的调研怎么样了？”
    在林小冬出事之前，慕秋雨一直在谋划这件事情，为此，没少跑南洼乡，就差没抱个床铺住在那儿了。
    “生态基地有大有小，不过既然用了‘基地’这样的字眼，规模就必须放在第一位。”慕秋雨道，“所以光靠羊头崖那几十亩的千佛林远远达不到基地的程度。我向莫专家了解过，千佛树的药用价值很高，但是大规模种植暂时还不可行，因为对土壤的要求太高了，目前除了羊头崖以外，还没有发现其他适合种植的地方。现在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看莫专家的改良情况，如果改良成功，或许对土壤的要求会有所降低，不过这也有两个方面的不确定因素，一个是改良能不能成功，另一个就是即便改良成功了，改良后的千佛树的药用价值会不会打折扣甚至于失去了药用价值。第二个方向就是建立在改良失败的情况下了。羊头崖的土壤结构很奇怪，出了羊头崖之后，土壤结构就完全不同了。羊头崖的面积有十五平方公里，土壤结构一致，很合适普及种植，用于建设生态基地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里毕竟还有不少村民，住的很也散乱，这就涉及到拆迁的问题。”
    说到这里，慕秋雨微微停顿一下才说：“林书记，这个生态基地是由政府来建设还是直接交给市场，这需要确定，我的想法是交给市场，毕竟很多的时候，政府干预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况且这还可以包装成项目。”
    林小冬对于慕秋雨的调查和建议还是比较满意的，想了想才道：“这件事情不能着急，好事一定要办好，是不是包装成项目倒不是太重要，关键是要百姓得实惠才行，但是也不能亏了企业，现在医药集团的研发怎么样了？”
    慕秋雨很是佩服林小冬的思维之开阔，幸好他也有所准备，道：“冯总和谢总的想法是一致的，虽然千佛树的药用渠道很多，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先研发出一种重要应用，先投入市场。”
    林小冬点头：“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企业的宗旨是利润，没有利润就谈不上后期的再研发，酒庄呢？”
    慕秋雨笑了笑：“酒庄那边的情况倒是不错，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到位，老马说很快就会进行第一次的生产，还说届时会邀请您见证激动人心的时刻呢。”

第1070章 1072 彼此彼此
    回到县里，遇着工作人员，林小冬与往常一样，既没有表现得过分和蔼，也没有表现得高高在上，仿佛之前的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进了办公室，很快就有人到办公室借汇报工作的名义来套近乎，这是官场生态，林小冬也没有办法，事实上，谁来看他谁不来看他，他真的不在意，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情的效应扩大，但是林小冬也知道，自己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这些下属的心态，如果真的不讲情面，他们想的可能就会多了，患得患失之间，对于开展工作也是不利。
    好在有容志高在外面挡驾，除了几个耳目灵敏之人的动作较快之外，其他的都被容志高给挡了回去，口径很统一，对于来访者，既然打的是汇报工作的幌子，那容志高也是以此为借口来挡驾，笑着回应：“林书记很疲惫，领导们就别再打扰了，免得小的吃批评。”
    林小冬当然不会在休息，前一拨人来办公室，时间都不长，长一点的五分钟，短一点的一两分钟，统统打发走，不过这位，林小冬留的时间就比较久一些了。
    这位是组织部长黄永刚。
    他的确是来汇报工作的。
    年底了，又到了动人的时刻。这位新书记与自己还没打过多少交道，所以黄永刚也吃不准林小冬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年轻人，火气旺，再加上新官上任，到目前为止，一把火还没有烧，所以人事这把刀会不会祭出来，很难说。出于另一种考虑，新领导刚来的时候，立足未稳，根基尚浅，是进行微调初显权威还是暂时不动，以静制动，同样是不得而知。
    不过黄永刚虽然有些吃不准，但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组织部干的就是这个事情，连本职工作都没做好，万一林大书记兴之所至，自己没有准备，那就糗大发了。
    “黄部长说的很有道理。”林小冬对于黄永刚汇报组织人事工作的重要性，林小冬大为赞同，“任官唯贤才，左右唯其人，黄部长，我到玉林虽然有段时间了，但是对各乡镇、部门的同志也只是闹个脸熟，还谈不上有多了解，这样吧，你替我分担分担，要退的，要平调的，要提拔的，你给我列出来，同时附上履历及考评结果，要求只有一个，一定要实事求是。”
    林小冬所言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倾向性，黄永刚也有些不明白林小冬的意图，当然，他也不能直接问他，那也太失水准了，所以应了之后，心里面颇没有个定数，索性一折身去了靳学明的办公室。
    靳学明现在是县委副书记，分工方面没有任何的调整，只是接替了原副书记付华康的分管工作，人事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
    靳学明当初要提县长，是林小冬的大力举荐，这证明林小冬对他的看重，现在做了专职副书记，林小冬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还没有分工上的调整，但有理由相信，很快就会负责重要的工作。对于这样的大腿，那是一定要抱住的。
    见是黄永刚过了来，靳学明有些意外，毕竟他以前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工作上的交集并不是太多。
    招呼坐下，着秘书泡了茶，黄永刚道了谢，这才道：“刚刚从林书记那边过来，赶紧就过来拜码头了。”
    靳学明哈哈一笑道：“你我的码头可都是林书记。”
    黄永刚就笑了，靳学明这是摆明了立场，更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当即笑着道：“靳书记，您是我的分管领导，这人事方面的调整工作，还得请您把关才行。”
    论级别，两人都是副处，谈不上谁是谁的领导，黄永刚自降身价，靳学明自然也谦虚一番：“黄部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虽然分管着人事，但主要的工作还是靠你来做的。黄部长向来慧眼识人，我这个明义上的分管，也乐得做甩手掌柜。”
    两人相互谦虚吹捧了一番，黄永刚这才道：“靳书记，县一层的人事调整很频繁，也不知道年前还有没有调整，下面的人啊人心浮动，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呢，刚刚在林书记那边，林书记提到了这事，让我来请示您的意见，看看乡镇以及部门的调整幅度，林书记没明说，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敢妄自猜测，只得腆着脸请您指示了。”
    靳学明虽然一心为公，但是谁手里没个重用的人，谁身边没有几个心腹亲信，所以心头微微一动，只不过脸上却是没显露出什么来，笑着道：“林书记行事飘忽，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既然你跟我商量起这事来，我想啊，咱们还真不能瞎揣测领导意图，你是组织部长，管着一干人等的大帽子呢，还是麻烦老弟你多吃点辛苦，先把名单和拟任职务给列出来，我再请示下林书记，根据调整幅度再定。”
    这事的调调定了下来，两人又唠了一阵，黄永刚倒是没提靳学明提拔的事情，这事是个泪点，纵是再心宽，也会不舒服，黄永刚自然不会找这个不自在。
    坐了片刻，黄永刚便起身告辞，说是先去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且说林小冬在办公室里待了一阵，批阅了文件之后，天色已经泛了黑，容志高过来请示：“林书记，您的住处我找了一家，唐哥也去了，觉得不错，您看是不是过去看一下？”
    容志高所说的地方环境不错，挺幽静，林小冬过去之后，就大感满意，虽然离县城有些远，不过身后临山，取“靠山”之意，边有河流，雅致高远，听秋风流水，精神就是一爽。
    把地方定了下来，容志高立即着手忙活起相关的入住事宜，什么租赁合同啊，什么锅碗瓢盆啊，什么生活用品啊，都是一应俱全，全在考虑之列。
    这房子挺大，虽然都是平房，却有个大院子，里面房间不少，林小冬问了问唐战军的住处，干脆让他一起过来住得了，省得跑来跑去，唐战军正在想这地方比较偏远，安全不好保障，林小冬这个提议真是想吃老鳖就爬出个王八上来，当即应了。

第1071章 1073 人有旦夕祸福
    房子是容志高一位朋友的双亲的，由于房子距城区有点远，而且所在地方又比较偏，所以朋友的亲戚在县城买了房子，这房子又卖不出去，就一直闲置着，只是偶尔有朋友来不方便的时候才过去住，不过平时也有人在打理，房子倒也干净，并没有长期无人居住的不适感，当然，容志高在联系了之后，也曾来看过，里里外外的也着人收拾了一遍，否则要真是四处霉味，恐怕容志高第一个就否决了这个地方了。
    床褥被子什么的自然用不着容志高亲自操刀，在租金方面也是本着市场价而来，只不过他那位朋友死活不肯收钱，说反正闲也闲着，朋友之钱谈钱就不算朋友了。
    容志高是知道林小冬的脾性的，肯定不会占人家的便宜，而这个费用如果由县政府来承担更是万万不可能，所以坚决不松口，朋友被逼得急了，两人抬起了杠子，说要钱那也是万万不可能，要么就别住。
    两人杠了一阵，朋友作出了让步，提了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容志高可不敢作主，表示考虑一下再说。
    晚上林小冬领着两位劳苦大将吃了晚饭，到了新住处。
    院子里有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样式，院子里一个小花园，四周又鹅卵石铺垫，虽然此时已经深秋初冬，但那些树树草草看着也颇为养眼。
    房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外墙并不是粉刷好的，更非贴着瓷砖，居然像是文化墙一般，也画上了一些山水风景画。
    林小冬在大学时代，身为学生会主席，在宣传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写写画画，只不过涉猎粗浅，现在见到这些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致，饶有兴趣地站在墙边看着。
    墙上所画笔画勾勒简单，却是颇为传神，显得很有功底。
    见林小冬看得入迷，容志高这个时候才适时提起他朋友的条件，只不过怎么提起却是大有学问，便笑着道：“林书记对绘画也有兴趣？”
    此处没有外人，林小冬本就和善，便笑着道：“也谈不上兴趣了，读书的时候也画过一些，这一说也有不少年了，对了，志高，你这朋友是什么人，挺有情调的嘛，你看这幅画，牧童骑青年，童趣百出啊。”
    “这可不是我朋友画的，我朋友就是大老粗，你让他搬搬砖什么的还行，这种文艺范儿是绝对没有的。”容志高笑着道，“我朋友的妹妹以前学的就是画画，考取了美术学院，毕业之后却是没找到工作。说起来也挺惨的，去年年初才结的婚，小俩口开了个饭店，本来过得挺好，国庆节的时候非要出去旅游，结果就出了车祸，丈夫在车祸中丧生了。”
    林小冬轻叹着说：“人有旦夕祸福啊。”
    容志高这才道：“林书记，我那朋友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太好，不过人就很够朋友，跟我是从小玩到大的，说起房租来，死活都不肯要，我正为这事伤神呢。”
    林小冬道：“那可不成，咱们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朋友脑袋就一根筋。”容志高苦笑道，“他跟我说呀，只要能安置好他妹妹就行了。”
    林小冬瞅了容志高一眼，倒也不像是拿这个说事求情的意思，便笑着问：“怎么个安置法？”
    容志高说：“我朋友不知道是林书记租这屋子，我租的时候说一老板，朋友说既然是老板，看看是不是能在这儿打个杂什么的。”
    说这些的时候，容志高的底气就显得有些不足。
    林小冬见他这个模样，又问：“打杂？打什么杂？你答应了？”
    容志高道：“我哪儿敢答应啊，不过小玄的人品不错，又有学历，做的一手好菜，林书记，平时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的都需要人，而且这里这么大，好歹也是县委书记住着的，以后少不得有人会来拜访，要是杂草丛生，也说不过去。”
    容志高说的是这么个理，林小冬琢磨着也是，只不过听容志高的话音，他朋友的妹妹年纪也不大，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块儿也不大合适啊，传了出去叫别人给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搞金屋藏娇这一套。
    这事容志高私底下跟唐战军说起过，唐战军倒是没想那么多，觉得有个人照应是应该的，见容志高向自己使眼色，便也壮着胆子说：“林书记，小容说的有道理，你是领导，是干大事的，洗衣做饭这些事不是大老爷们儿干的呀，有个人收拾照应，咱们就多开点工资给她，既当是房租又救活了一个人，两全齐美，挺好的。”
    林小冬愕然看着唐战军，这小子现在文化素养滋滋上涨啊，连成语都会用了，还挺贴切，不过并没有一口应下来，说：“这样吧，明天中午你把她带过来我看看。”
    容志高刚要应下来，唐战军冒出一句话：“嗯，是的，要先验一下货。”
    林小冬和容志高都被呛得不轻，唐战军也意识到话说得不贴切，挠着脑袋嘿嘿直笑，未久，三人的笑声就在院子里荡漾了开来。
    当晚，林小冬便在这儿住下来了，唐战军给林小冬提了个建议，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这些墙要加高，起码得两米以上，上面还得搞点小玩意儿什么的，另外，前前后后都得装上监控。
    唐战军是真的怕了，林小冬遇袭这事可一不可二，如果还有下一次，伊大强不把他变成世上最后一个太监才怪。
    林小冬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便没有反对，只是想着自己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机器的监控里，心里多少有些隔应。看着院子里月下的影影绰绰，恍惚中他有种错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安南任市审计局长时住的那院子了。
    往事如烟，不胜蹉跎，时光飞逝，物是人非，想到沈碧君当初的林林总总以及她给自己和清漪带来的种种纠结，一声叹息。

第1072章 1074 临时起意
    办公室里，杨晨对林小冬是好一阵埋怨：“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来，以后老了，有你的苦头吃。”
    对于林小冬“擅自”出院，杨晨很有意见。
    林小冬哈哈一笑：“杨县长，老了的事情老了再说吧。伟人说的好，只争朝夕嘛。”
    杨晨无语了，只得无奈道：“我说不过你，就不操这个心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按照工作的节奏来吧。林书记，眼看要年底了，这两天我召集各乡镇的乡镇长开了一个过堂会，很不乐观啊。”
    林小冬拧着眉头说：“一切按制度来办，老杨，这个黑脸就由你来唱吧，咱们靠制度管人，没完成任务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就没有威慑力了。”
    杨晨愁眉一展，道：“有你这话，我的底气就足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跟着又说：“不过处罚不是目的，我们两位掌舵人得好好研究一下玉林的发展啊。”
    杨晨道：“发展经济不是我的强项啊，我也是边干边学呢，按目前的态势来看，我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来。不过我倒是有个老生常谈的想法，现在仍然项目当道，没项目一切都是白搭，咱们一边要想着为民谋利，一边也得考虑到市里的考核，所以项目为王啊。我了解了一下，今天以来，我县的新增项目虽然不少，与其他兄弟县区相比，数量上是遥遥领先，但质量上就差强人意了，所以我打算出去拜访几位老牌企业的投资商，通过以商招商的方法，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以商招商的法子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大家都在用，最终还是拼资源拼服务，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不过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指望一个月内冲击市里的排名不是太现实，难得杨晨有这样的心思去实干，林小冬当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另外，林小冬也觉得杨晨目前的境地比较尴尬，权威比不上自己，上头估计也给了他压力，打不开干脆就不打，到外地躲一躲，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敲定了这事，杨晨又提到了百烈墓的事情，林小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去抢戏份，说：“杨县长，这个事情是你提出来的，方案就由你来做，咱们完善了之后，再报到市里去。”
    杨晨便不再多说佬，临走的时候，忽然又撂下了一句话：“对了，听说桃园镇的桃花山，当年就是你提出来开发的，老百姓和桃园镇都很记着你的功德啊。”
    林小冬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杨晨啥意思，杨晨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杨晨冷不丁提到这事，林小冬自然不会觉得他没来由地就说起这事，想了想，让容志高进了来，问起桃园镇的情况。
    容志高也不知道林小冬的意思，中规中矩地把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说桃花山的桃花品种很多，不过现在还不到花开时节，不过桃园对桃花山的定位发生了转变，已经不仅仅只以“桃花”闻名了，现在的桃花山，严格来说，已经是百花山，虽然旅游季还没到，但游人并不少，特色就是四季都有花开，据说已经注册成为一个品牌，所衍生出来的经济价值不可限量，已经成为全县的一大经济体了，不但将其他乡镇远远甩在身后，就连老牌前三甲的乡镇也只得屈于其下。
    这些林小冬都知道，当时调研的时候还曾提过一些要求，所以林小冬也不明白杨晨所指何意，便打算去桃园一趟。
    临时起意，容志高自然没必要通知桃园镇，只当是林书记兴之所至，过去看看，毕竟桃园是他工作过的地方，现在又名前列茅，多关注也没什么问题。
    唐战军对玉林的地形了如指掌，这小子不走寻常路，并没有走正常的路径，而是从他们昨晚才租的房子那里直接过了去，林小冬这才知道，房后的“靠山”居然就是连绵的桃花山脉的中段，当时林小冬离开的时候，桃花山开发途中遇到了一件事，就是在桃花山的侧峰发现了古墓群，后来国家还对那里实施封锁，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唐战军熟练操控着车辆，沿着路上了去，林小冬看着车窗外，往昔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呈现，途中不时有车辆经过，远远地看过去，侧峰成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路只是在桃花山的外围经过，七转八转地便到了桃园镇。
    桃园镇现在是古色古香，颇有些发达地区的韵味，整片镇子似乎都包围在旅游景区的氛围之中了，连林小冬自己都觉得成为了旅游大军中的一员了。
    很快到了桃花山脚下，这里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早已非当初林小冬所在时的那样，显得高端大气，只不过山脚下只有施工队在施工，林小冬看了过去，似乎是在安装什么雕塑，不由道：“战军，开过去看看。”
    车子到了近前，施工队划了地界，车子进不去，三人下了车来，过了去，有巡值人员将他们拦下，说这里正在施工，不得靠近，以免造成人身危险。
    三人配合得紧，不过抬目看过去，却是能看得清楚，确实是在安装一个雕塑，容志高笑着说：“林书记，这个雕塑挺像您的。”
    唐战军道：“何止是像，我看根本就是啊。”
    林小冬也有些奇怪，当他的目光落在雕塑的底座时，脸色不由一变，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寒着脸说：“去桃园镇政府。”
    车径直开进了桃园镇政府，气派之极，远非林小冬当初所在的那样了。
    党政办的工作人员看到一号车，吓得一屁股弹了起来，屁股冒烟似地冲进了党委书记胡思齐的办公室：“胡书记，县委一号车来了。”
    胡思齐也是一呆，伸头出窗向下一看，便看到林书记走向办公楼走进来，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出了办公室，下楼相迎，把个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第1073章 1075 个人崇拜
    会议室里，林小冬阴沉着脸，胡思齐被林小冬的架势吓住了，也不知道林大书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容志高有心给胡思齐一点暗示，当着林小冬的面也不敢有什么异动。
    林小冬不说话，胡思齐却也不敢这么保持着沉默，强笑了一声，说：“林书记，我向您汇报一下桃园镇这一年来的工作情况。”
    林小冬虽然面带怒色，但是对胡思齐这届班子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抓住了特色小镇这个重要抓手，因地制宜，不搞一轰而上，而是着力于一点进行突破，取得了重大的成果，现在的桃花山虽然不说享誉全国，起码在整个安东也是闻名遐迩，这里面固然有自己当初的构想，但最重要的还是继任者们的努力，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胡思齐一边汇报，一边忐忑地观察着林小冬的神情变化，见林小冬的冷峻已没有刚来时的那般，心头稍定，接着道：“桃花山作为一个旅游景点来说，成绩来之不易，随着这项产业的不断发展壮大，仅靠桃园镇的管理，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况且，作为一级政府，也不可能万般工作全部撂下，单抓一件事。林书记，我有个设想，能不能成立一个桃花山景区管理委员会，这样也能减轻政府的负担，让政府腾出手来干别的工作。”
    林小冬听着就觉得有些惊讶，一旦成立了管委会，起码也是科级单位，那么与胡思齐就是平级了，这样的话，桃花山可能就不受桃园镇管辖了，先不说这一大块肥肉白白丢掉了，就是付出的心血也不能这么无端端地就放弃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林小冬道，“这个提议是从县里的大局出发，有效融合人力资源，不过对桃园镇似乎并不利啊。”
    胡思齐道：“林书记有所不知，成也桃花山，败也桃花山。桃花山确实是全县的旅游支柱，更别说给桃园镇带来多少利润了，老百姓的口袋日益鼓胀，我们也高兴，可是桃花山的发展让很多人不再进取，而是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毕竟现在桃花山的发展已经走上了轨道，这架列车只要没有外力的影响，会一直这么跑下去，前期的困难阶段已经度过，说难听点，剩下的就是数钱了。我对桃花山的运营调研过，别看桃花山的利润很高，但是由于疏于管理以及政府介入的原因，利润率下降了不少，我觉得应该遵循市场的原则，把桃花山推向市场去动作，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胡思齐的考虑很全面，林小冬打心眼里觉得他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成立管委会这是需要上级批准的，能不能成功还有待一说，便道：“你的想法我会考虑。”
    这么一说，时间就过去了不少，胡思齐邀请林小冬到桃花山走一走：“林书记，桃花山能有今天，与您当时在桃园的高瞻远瞩是分不开的，择日不如撞日，请领导到山上看一看，指导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林小冬笑了笑道：“不要把我的位置推得那么高，桃花山能有今天，与桃园几届干部的努力，与桃园上下的干群努力，是分不开的。”
    胡思齐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如果没有林书记的开拓思维，桃花山现在也就是年轻人谈个恋爱的地方，哪能带动这么多人致富？”
    林小冬扫了胡思齐一眼，道：“所以，你就让人在景区入口处树了一个我的雕塑了？”
    胡思齐一怔，这才明白林小冬何以刚刚面色铁青了，不由道：“林书记，我承认这件事情我做的有点过了，可是，这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更是百姓们的心声。上一届老书记在的时候，就有百姓联名，要求树立指引他们发家致富的恩人雕像，老书记考虑到影响问题，就一拖再拖。我任书记之后，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厉害了，老百姓整天来缠着我，为的就是这事。被逼得急了，我也只能默许了。林书记，那个雕塑我也听说了，是老百姓自己集资定做的，我也曾安排人去阻止过，工作人员差点被打了。”
    说到这里，胡思齐一脸的苦笑，林小冬也是愕然得很，想了想，道：“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好吧，这事估计你还真解决不了，我们一起到现场看看。”
    到了雕塑现场，胡思齐刚下车，就有人把他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胡书记，你别再拦着我们了，最多再树一个你的雕像在旁边。”
    胡思齐被搞得哭笑不得，根本插不上嘴，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小冬。
    见到这一幕，林小冬知道胡思齐所说属实，并没有敷衍自己，心头极是感动，当即道：“大伙听我说几句。”
    只是这里人多，机械作业的声音也很大，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胡思齐站到一块石头上，脑门青筋都绽了起来，几乎是吼着在说：“你们一直对林书记感恩戴德，现在林书记就在这里，大家静一静，听林书记说什么。”
    胡思齐这几句话起到了效果，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投向了林小冬，跟着很多人涌了过来，有要跟林小冬握手的，有要跟林小冬合影的，更有甚者居然向林小冬索要签名。
    唐战军神情冷峻，生怕再出个什么意外，考虑着是不是要通知当地派出所，容志高微微摇了摇头，这些百姓对领导的热情，容志高还是头一回看到，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林小冬也被百姓们的热情搞得喉头哽咽，原本他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不过现在倒是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改善一下干群之间的关系，便指着一位施工人员大声道：“那位师傅，你手中的喇叭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那工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手中用于指挥的大喇叭已经被劈手夺过，递到了林小冬的手里。

第1074章 1076 化险为夷
    林小冬接过话筒，站到了刚刚胡思齐所立的石头上，大声说道：“乡亲们，其实不用自我介绍，你们都应该认识我才对，这不，雕像都要弄好了，要是再认不出我来，那眼神可就真不行了。是的，我就是林小冬，如假包换。”
    众人都笑了起来。
    林小冬跟着说：“很感谢乡亲们还能记着我，同时也让我羞愧，因为你们记错了人。桃花山的开发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却不是在我的手里建成和发扬光大的，要说功劳，桃园镇的干部才是最大的功臣，不过同时我也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诚心为百姓办事，百姓们就记着我们。”
    林小冬说的很朴素，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但也正是因此，老百姓听在耳里，也觉得暖心窝子，顿时人群里有人叫了起来：“林书记，你是好官，我们就敬重你。”
    这个声音在倾听的人群中显得很是响亮，林小冬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当然看不到是谁在说话，便笑着说：“刚才说话的那位，我中午就去你家吃饭了。”
    场下一片善意的笑声。
    林小冬跟着又道：“你们记着我，我很感动，不过呢，树碑立传，我就有点不喜欢了。为什么？这都是给死人立的呀，我还年轻着呢，你们这是在咒我死啊，所以呢，我恳请各位，这个碑就不要立了。”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眼睛里注满了感情，说：“说到缅怀，我们应该缅怀那些革命先烈才对，最近县里准备修缮南洼的百烈墓，这个雕塑还没完工，我表个态，我买下来了，等百烈墓修缮完成了，这个碑就算我的一份心意。”
    林小冬这么说，百姓们嚷嚷了起来：“怎么能让你买呢，我们捐了。”
    顿时有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对，捐了，捐了。”
    林小冬笑着道：“谢谢大伙儿替我省钱，胡书记，这样吧，回头你安排人手，把捐碑人的姓名都记下来，咱们立一个功德碑，刻上捐献者的名字，让他们的后人知道先辈们的功德。”
    这么一闹，施工自然也就停止了，什么功德碑这些老百姓倒是不在乎，不过林小冬说立碑这玩意儿是咒他死，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一番各种各样的邀请之后，林小冬登上了桃花山，于是便出现了奇特的场景，在林小冬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林小冬也是哭笑不得，人家愿意跟着，你还能怎么样？
    在桃花山的一家饭馆里吃了饭，死活不肯收钱，最后店老板被逼得急了，展现出生意人精明的一面，说：“林书记，我要是收了您的饭钱，靠桃花山发财的这些人一人一口吐沫，就把我淹死了，您也不想我这么惨吧？我听说了，您不让立碑，不如您给我写一副字吧。”
    林小冬被逼得没法子了，看起来这老板是有备而来，竟是立即着人上了笔墨宣纸，林小冬只得秀一下自己的书法，写下了五个大字，赫然是桃花甲天下，不过并没有落款，只是在他写下这五个字的时候，被店老板拍了照留存。
    林小冬万万没有想到，这五个字不但被这位老板当作至宝留存，还做了他饭馆的名字，自此他的生意火爆异常，赚了个盆满钵满。林小冬知道之后，开着玩笑说，早知道这样，我自己也开一个了。
    当然，这只是个笑话。
    且说下了山来，时候已经不早，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临走的时候，林小冬跟胡思齐说，他的提议县委会充分考虑，要他打一份报告上来报县委县政府。
    上了车循着老路回头，林小冬这才想起，忘记问一问关于古墓禁区的事情了，不过桃花山就在自己的辖区之内，这又不是什么急要的事情，便暂且放过不提。
    很快到了新住的地方，容志高这才道：“林书记，唐玄已经到了。”
    林小冬不由一怔，唐玄？谁？
    经容志高的提醒，林小冬才想起来这唐玄是容志高朋友之妹，说好了中午见一见“验货”的，在桃花山这么一耽搁，就给忘了。
    车子拐进住处，大门虚掩着，进了去，便看到一个婀娜的女子正在清理花丛间的一些枯枝败叶，听得有人进来，起身一看，好在她认识容志高，这才没有惊惶失措。
    唐玄的打扮很是素净，眉宇之间有淡淡的愁容，坐在林小冬面前显得有些局促，林小冬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唐玄都一一小声回答了，仿佛她就是一个小学生一样，羞怯中带着些许的警惕。
    林小冬对她的印象不错，如果她是一个快人快语的女子，林小冬还真不会收留她，现在见她这般模样，想来不会有什么逾规之举，况且这里还有唐战军住着，心里便先自定了下来，笑着问道：“唐玄，墙上的画都是你画的么？”
    唐玄的脸微微一红，垂着头说：“那个时候还在读书，觉得墙上都是白白的，太单调了，就随手涂鸦了。”
    林小冬笑着说：“画画得不错，浪费了太可惜了。小唐，关于你的待遇什么的，志高会跟你说，要是同意你就留下来，不同意呢我也不勉强，好吧？”
    这事就这么定来了，月薪四千，抵得上一个一般上班族的工资了，也不需要打卡什么的，任务也就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唐玄觉得工资有点高了，容志高就笑：“替领导服务，可没这么轻松，这是你应得的。”
    唐玄很是乖巧，又勤快，把院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林、唐二人的衣物她也全包了，不过两人的内裤都没好意思给唐玄洗，不雅。
    这么过了几天，网站上忽然多了几个帖子，是关于林小冬照片门的回应，在此之前，省纪委网站上也公布了照片门的调查结果，事实情况上，该女为林小冬在安南省工作时所认的孤儿，而这几个帖子扒得更深，将彩儿的身世都写了出来，当然，是隐去了彩儿的名字的。

第1075章 1077 拜访旧主
    这帖子一出，舆论导向立变，那些曾经向林小冬泼水大骂的转了风向，开始大赞起来，说这样的干部才是人民的好干部，有理性的帖子在呼吁，像这样有爱心的好干部就应该树立成一个模范。
    林小冬看得是提心吊胆，网上这帮家伙真的是很厉害，真怕把他在鄂江的事情也都扒个精光，而林小冬做贼心虚，也怕沈碧茹的事情被挖出来，那就惨了，尽管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但在网络时代，还真没有什么真正的隐私。
    网友的呼吁始终也只是呼吁，林小冬也没有被树立成什么楷模，这倒是让林小冬松了口气，要真树立一个模范，那可是与他低调的初衷不搭了，不过从市里传来的回应来看，林小冬这个名字在省里面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杨晨已经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出发之前，林小冬与他碰了一下关于桃花山设立管委会的事情，杨晨也有些惊奇，不过设立管委会的好处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不过要真正办起来，恐怕有些难度，毕竟是新设立的机构。
    林小冬与省里的二号首长魏玉乾联系了一下，提到这事，魏玉乾回复说，这个恐怕真不是太好办，如果设立省委省政府承认的部门，还是比较麻烦的，需要一整套的手续什么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得到这个回复之后，林小冬跟杨晨商量，是不是设立一个临时的机构。
    “据我所知，有的地区会根据当地的产业设置一个机构，这样也可以随时撤销，也不占用编制，老杨，这样吧，你先忙你的，回头我向伊书记汇报一下，看看领导的意思再说。”
    按照桃园镇打上来的报告，又进行了修改之后，让容志高拿去打印了，看看时间还有，正要打电话跟伊天仇的秘书沈东林联系一下，看看伊书记有没有时间，伊大强敲着门进了来。
    一进来，伊大强就沉声道：“林书记，经过调查，县纪委确实有内奸。”
    林小冬被伊大强的开门见山雷住了，示意他把门关上，然后才道：“什么情况？”
    伊大强道：“对赵小威出逃当晚所在的几人进行了询问，倒是没问出什么，不过在查了几人的所有通讯记录之后，你猜我查出了什么？”
    林小冬忍不住道：“别卖关子。”
    伊大强的声音再次低了下来，听着伊大强的叙述，林小冬的眉头渐渐地收紧，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半晌才道：“你确定？”
    “确不确定需要正面突破才能知道，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八九不离十。”
    林小冬揉着太阳穴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暂时还没有。”
    “好，你先保密，等我的命令。”林小冬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当伊大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的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摸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接通了，林小冬笑着道：“白姨，是我呀，小冬，您身体都还好吧？本来准备一回来就去看望您的，实在太忙。呵呵，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正愁晚饭没着落呢。”
    白琳还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林小冬没有开车，让唐战军先回去，告诉唐玄晚上不回去吃了，待下了班，林小冬便迈着步子向白琳的住处走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林小冬已经出现在了白琳的家里，苗瑜两口子都在，只不过苗瑜没有了上次春节时的那种热情和熟络，显得有些拘谨，倒是她丈夫邵开仁挺开心，俨然是一家之主，招呼着林小冬坐下，又是敬烟又是泡茶的。
    白琳比去年看上去要更苍老了一些，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很好，在女儿女婿都去厨房忙活之后才问：“我一直听苗瑜说你回来做书记了，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在林小冬面前，白琳倒也没什么不便说出来的，林小冬便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意外，我在鄂江的时候被人拿我女儿设了局，我一时不察，中了圈套，被罢免到玉林来了。”
    白琳轻哦了一声，说：“就是网上传的那个女孩子是吧？我就说嘛，我认识的林小冬不可能是那种人，这孩子也够苦的，你也够苦的。”
    林小冬笑着说：“其实我一直就想来看望您了，可是出了这个事，春节的时候我还是常务副市长呢，现在变成了县委书记了，怕您训我。”
    白琳就笑了：“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帆风顺，尤其是成大事者，总要经历一些别人所无法经历的事情的，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就放心了，相信你已经振作起来了，那就鼓足劲向前走吧，我听说桃园镇那边的老百姓对你很是爱戴啊。”
    林小冬笑道：“白姨的消息还是很灵通啊，那边的老胡就是瞎搞，为我搞什么树碑立传，这不折我的寿嘛。”
    “看来你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你这个根木头啊就是砍了几截，现在还是秀于林中，风头太劲是把双刃剑，能低调就要低调，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白琳说了这话，不由一笑说，“年纪大了，嘴就碎了，我居然教导起县委书记来了。”
    林小冬诚恳道：“白姨这也是为我好，在您面前，我还是以前的小林，不是领导。”
    白琳很欣慰地一笑说：“时间过得真快啊，依稀中觉得你还是以前在青水乡的样子，真担心你会老气横秋呢，小冬，小瑜的事情我都没好好谢谢你啊。”
    林小冬道：“白姨，一家人干嘛说这个，要谢就得谢纪委伊书记，是她把苗瑜要过去的。”
    白琳点了点头：“伊书记确实是个好人，只是在纪委待的久了，多少对她日后的提拔有影响。”
    林小冬就不扯这个话题了，道：“开仁在学校现在还好吧？”
    “还好吧，正忙着往市里调动呢，他们的事情我也懒得去操心，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操多少心啊，他们又都不是什么小孩子。”

第1076章 1078 有没有变
    苗瑜的手艺不错，林小冬大赞的时候，苗瑜就脸红了，说这是邵开仁做的。林小冬大是意外，说召开仁是绝世好男人，邵开会笑着说，这是现代男人生存的必备技能啊。
    笑了一阵，酒过三巡，也差不多了，邵开仁接到个电话，说来了一位市里教育系统的领导，来的突然，让邵开仁过去陪同。
    邵开仁就有些不乐意，林小冬说：“让你去是你还混得开，听白姨说你忙着调动，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人，咱们的酒喝得也差不多了，去吧。”
    邵开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林小冬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记得少喝点酒，今晚你喝得也不少了。”
    邵开仁换了件衣服，跟林小冬告了别。
    他不在，林小冬这酒也就算结束了，吃罢晚饭，时候不早，林小冬便起身向白琳告辞，见苗瑜站着，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苗瑜，我做书记了，你好像挺怕我的，不送送我么？”
    苗瑜展颜一笑，道：“我是怕你不肯让我送呢。”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呀。”苗瑜将围裙一解，跟着林小冬出了门。
    夜风凛凛，吹在身上已经有了丝丝的寒意，林小冬负着手缓步前行，也不说话，苗瑜稍稍落后他半个肩膀，也沉默不语。
    林小冬走在前面，到了小区的小公园，却是没有向着往小区的水泥路过去，而是折到了另一条路上。
    “林书记，你走错了。”苗瑜提醒了一声。
    林小冬停下脚步，凝视着苗瑜，神情微微有些严肃：“走错了路，换个方向就行，可是有的路，一旦走错了，连头都不能回了。苗瑜，现在我所站的地方就是你的位置，路该怎么走，你要慎重啊。”
    苗瑜颤抖了一下，强笑道：“林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小冬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过人什么都可以变，心不能变，不忘初心啊。你爸走得早，为了你，白姨没有再嫁，可以说她这一辈子是无愧的，纵然当时有很多风言风语，但她是对得起任何人的。这个时候，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让她老人家有什么遗憾。”
    说这些的时候，林小冬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苗瑜，苗瑜的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本俏致的面宠变得如梦如幻。
    林小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明白，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转头就走，没有作半分的停留。
    看着林小冬的背影，苗瑜怔了好一会儿，才拔足追了上去，猛地从背后环住了林小冬的腰。
    林小冬吃了一惊，厉声道：“松手！”
    苗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低声道：“林书记，我，我……”
    “我什么我？”林小冬伸手一扣，苗瑜的手臂便被扳开，林小冬转过脸，面色铁青，咬着牙道，“苗瑜，你真的变了。”
    苗瑜捂着脸哭了起来。
    见她失声痛哭，林小冬心生恻隐：“不要哭了，把事情说清楚。”
    这里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苗瑜打了个电话给白琳，说担心邵开仁喝多了，过去看看。
    拦了辆出租车，车上，林小冬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在想，要不要把伊大强叫过来，不过由于不知道苗瑜接下来说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想想还是算了。
    车子很快到了林小冬的住处，林小冬没有开门的习惯，敲了门，伊大强已经将监控装好了，唐战军见到门外站着的是林小冬，便过来开了门，只是没想到纪委苗书记也在，见她脸上有泪痕，心里一突，暗想不会是林书记把人家给那啥了还带回来继续那啥吧？
    见唐战军那副若有所思的睿智模样，林小冬就知道他想歪了，瞪了他一眼，道：“拿纸笔到我房间。”
    唐战军又是一呆，心里就活络开来了，林书记难道要画美人图？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唐战军的龌龊念头，拿着纸笔进了房间，指了指凳子说：“我也不让你说了，你自己写，一定要写清楚了，有一点隐瞒，谁也救不了你。”
    站在门外，林小冬阴沉着脸，他真的没有想到纪委的内奸居然会是苗瑜。
    根据伊大强所汇报的情况，再结合苗瑜现在的状态，这应该是事实了，只是他不明白，苗瑜的动机是什么？
    林小冬站在门外，让唐战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越发看不懂林书记的倾向了，这又玩的哪一出啊？
    见林小冬皱着眉头在外面抽烟，唐玄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女人的直觉告诉他，他跟这个刚刚进来的女人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他为什么这么烦恼呢？
    一个多小时后，门被打开，苗瑜怯怯地站在身后，脸上挂着泪珠，林小冬转过头，见她这副凄楚的模样儿，心头颇为不忍，只是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谁也改变不了。
    默然走了进去，林小冬拿起苗瑜所写的东西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
    林小冬没想到这事牵扯的面很广，据苗瑜所说，这都是邵开仁让她这么干的，说这事关系到他的前程，让她在有机会的时候，把手机给赵小威用一下。
    苗瑜追问邵开仁到底怎么回事，邵开仁却是不肯说，说知道的越多越不好，具体赵小威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不过当时的机会并不怎么好找，所以慌张之下，苗瑜也没来得及换电话卡，这才落下了通话记录。
    而伊大强也正是根据这一线索追查到了苗瑜的问题。
    林小冬气得直骂苗瑜糊涂，苗瑜泣不成声，说她也不知道会这样，早知道赵小威出去是为了害林小冬的命，就是让她死也不这么做啊。
    说到这里，苗瑜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是因为险些害了林小冬还是因为自己犯了错。

第1077章 1079 无功而返
    林小冬关注的倒不是这个，想了想才说：“苗瑜，这件事情很严重，你的过错要承担多大的责任，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定义，我要告诉你的是，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枪械，所以我现在需要让公安局伊局长过来处理此案，你有没有意见？”
    苗瑜神情惨白，嗫嚅着嘴唇道：“那，那开仁他会怎么样？”
    林小冬没有理会，这个得看他涉案有多深了，不过从苗瑜所反映的情况来看，他的问题比苗瑜要更严重。
    长叹一声，林小冬拨通了伊大强的号码，让他立即过来一趟。
    虽然林小冬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但是伊大强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立即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反正他是公安局长，闯了红灯也不怕。
    到了之后，一看到苗瑜，伊大强立即明白了什么事，林小冬将苗瑜交待的情况递给了伊大强，伊大强扫了两眼，顿时一惊，立即钻进了房间冲着苗瑜就问起了话来。
    五分钟之后，伊大强拨了一个号码，安排对邵开仁的抓捕事宜，待他打完电话，林小冬才道：“大强，他们的问题严不严重？”
    伊大强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反而是向屋里呶了呶嘴问道：“林书记，什么来头？”
    “跟我妹妹差不多。”林小冬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伊大强坏笑了一声：“那就好，我有数了，不过她现在得跟我去公安局，明天一早我给你电话。”
    具体的行动，林小冬没有参与，这一夜他睡得都不怎么好，本来他就在想着这事，半夜的时候，见女儿女婿都没回来，打电话也都关机，白琳意识到出了问题，便打电话给林小冬。
    林小冬倒也没瞒着，说了这事，白琳在电话里直接就怔住了，见她不说话，林小冬安慰道：“白姨，他们俩的问题应该不大，又要自首情节，应该会从宽处理的。”
    白琳心知这是林小冬在安慰她，苦笑了一声说：“小冬，你费心了。”
    这个时候她如果再不知道林小冬去她家吃饭的真正用意，那这么多年的官场就白混了。
    相对无言，林小冬只得挂断电话。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小冬的精神很差，唐玄做了丰盛的早点，林小冬却没什么味口，只喝了一碗稀饭便推开了碗，唐玄就有些自责了，怯生生地问：“林书记，是不是我做的不合你味口？”
    对于这个敏感且脆弱的女孩子，林小冬还心疼她的身世，摇了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味口，别多想了。”
    正说着，伊大强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小冬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不料这小子在电话里却是不肯说，非得到办公室汇报，这也是他的警惕所在，担心电话里说不安全。
    唐战军的味口倒是很好，把林小冬的那一份也给吃了个精光，打着饱嗝直说好吃，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倒是有口福。
    到了办公室，林小冬告诉容志高，一会伊局长要过来，其他人一概不见。
    很快伊大强就到了，林小冬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严重。”伊大强苦笑道，“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邵开仁倒是很快就交待了，说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找到的他，请他帮忙传个话，事成之后，有头绪把他调到市里去。邵开仁在学校混得不怎么好，这跟苗瑜的工作性质也有点关系，纪委曾经查处过学校的一位领导，案子就是苗瑜办的，不少人投关系，苗瑜都没松口，结果邵开仁在学校也不怎么受待见，又没关系调走，这个时候老朋友找到他，他当然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林小冬道：“那查到他朋友没有？”
    “没有。”伊大强摇头，“邵开仁所提供的手机号码已经关机了，利用技术手段也没法定位位置。”
    林小冬想了想，说：“那么这案子怎么跟进下去？”
    伊大强又一次苦笑：“现在是没什么办法了，虽然市体育局那位我有点怀疑，但是我没有权限，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也不敢乱来。”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那这个案子暂时就先放一放吧。”
    伊大强道：“你这是要保他们俩口子？”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明确的方向。”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说，“而且赵小威已经死了，全无对证，这事到此为止吧。”
    伊大强抿了抿嘴唇，很是倔强地说：“林书记，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是公安局长，你应该明白我的职责。所以这案子不是到此为止，是暂时搁置，如果有了新的线索，我还会继续查下去。”
    林小冬欣赏地看了伊大强一眼，笑了笑：“没问题。那放他们走吧，该怎么跟他们说，你知道吧？”
    伊大强点头：“昨晚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抓人的时候手段很委婉的，没有人会知道这事。”
    半个多小时之后，白琳的电话打了过来，表示了感谢，另外也在置疑，这事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走向，林小冬不好解释，也不能解释，只得含糊着说：“白姨，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了。”
    见林小冬这么说，白琳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放下电话之后，林小冬这才想起自己要去市里汇报工作，便跟沈东林联系了一下，沈东林向伊天仇汇报了之后，给出答复，说下午四点钟有时间。
    中午吃了午饭，林小冬便着唐战军驾车前往市里，时间还有，便先去了徐厚华的办公室坐坐，两人聊了一阵扶贫工作，徐厚华提起了一件事，说扶贫办的傅小雪打算到玉林县驻点扶贫。林小冬吓了一跳，倒也不便去问为什么，见林小冬神情吊诡，徐厚华悠悠说：“这可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你到羊头崖驻点可是开创了扶贫办的先河，眨眼你就提了，谁都想效仿一下啊。”

第1078章 1080 领导之见
    从徐厚华的办公室里出来，林小冬的心头就蒙上了一层阴影，说起来跟方志勇闹的这一出以至于连方春水对自己都不怎么待见，引发了不少事情，好不容易跟方志勇冰释前嫌，现在傅小雪又要到玉林去扶贫，这特么搞什么飞机啊，沧州那么多市县，哪儿不能去，非得来玉林啊，难不成就玉林贫困户多？
    当然，这些话林小冬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当着徐厚华的面是不能说的，不然人家一问，你给一个傅小雪不能去玉林扶贫的理由，倒是人家理由充足的很，你林小冬以前可是扶贫办副主任，在玉林扶过贫，现在还做了县委书记，前任下属步你后尘，来跟你取经讨教经验，你真翻脸不认人，就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门的水了，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四点整，林小冬准时地坐到伊天仇的办公室，伊天仇的精神状态很好，容光焕发，神彩奕奕，指着林小冬笑眯眯地说：“你呀，总是不省心啊，到哪儿都让人提心吊胆。”
    林小冬呆了呆，道：“伊书记，您这话从哪儿说起啊。”
    伊天仇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报纸：“你看看。”
    我日，又是报纸，现在林小冬看到报纸都有心理阴影了。
    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说的是那天在桃园发生的事情，这个作者的文笔不错，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生动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最后总结了一句，说像林小冬这样的干部才是人民真正的好干部，接地气，不端架子，还配了一张在书写“桃花甲天下”时的照片。
    林小冬推了报纸，郁郁地说：“说的基本符合事实情况，不过说老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就有些吹了，另外这张照片拍的角度不好，有损于我的形象。”
    伊天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挑三捡四了，小冬啊，我也不瞒你，省里现在正在树立道德模范的典型，我打算把你推出去。”
    林小冬吓了一跳：“伊书记，您放过我吧，那些个虚名我不想要，真正的道德模范不是宣传出来的。”
    伊天仇眼睛一瞪：“你这叫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树立起来的道德模范都是虚假的高大上？”
    这可是方向问题，林小冬也不敢大放阙词，赶紧解释道：“书记，您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您看啊，我现在是县委书记，一举一动上上下下都在盯着，丝毫不敢懈怠，先不说推荐我之后各种采访啊什么的耽误时间影响工作了，道德模范起码也要一层层地筛选吧？说到模范，我也只不过就是收养了一个孩子，在桃园任职的时候把发展的目光聚焦到桃花山上，这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再拿出来树立模范，那不是变相地说以前的县、市领导目光短浅吗？拿新瓶装旧酒，这事咱不能干，况且民间的首先模范真的不少，而我只不过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用一句高大上的话来说，我是名党员，我是位干部，我是个公仆，这些都是我的职责。”
    伊天仇被林小冬这一番看似合理实是诡辩的话给逗笑了：“这可都是难得的政治砝码啊，有了这些，对于你日后进步的作用不可估量啊。”
    林小冬诚挚道：“书记，很感谢您对我的关爱，可是我不想别人认为我是沽名钓誉之辈，况且，我真的是想实实在在地干点事情，即便是为了日后的进步，我也希望是通过我的辛勤工作得来的，而不是靠捧出来的，工作太多，容不得我去浪费时间。”
    伊天仇有些动情，看着林小冬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之意，这个小家伙不怯场、不骄纵、识大体，如果真是自己的侄女女婿，真是伊娃之幸，可惜，名花已然有主，恨不相逢未娶时啊。
    “好了，我也就这么随口一提，瞧把你紧张的，说说吧，什么事，东林说你有事向我汇报的。”伊天仇不再坚持下去了。
    林小冬这才道：“事情跟桃花山有关。桃花山旅游景区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当初的设想，在几届班子的共同努力下，现在的桃花山已经成为了一个品牌，起码在省里是排得上号的，光光是今年的国庆黄金周，日旅游人数就超百万了，所带来的收益和衍生出来的产业是我以前所不敢相像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属地管理的情况下，桃花山是属于我县桃园镇的管辖范围，当初的运营和投入一直都是政府占主导地位，随着桃花山规模的扩大，仅仅依赖于政府管理，已经不符合市场规律，其中的损耗不言自明。镇党委书记胡思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跟我提出把桃花山交给市场的设想，我也考虑过，打算成立一个桃花山景区管委会，当时的投资主体虽然是私人资本，但合约已经期满，一直是政府在运营，冒然交个市场，我也担心会起到反作用，反而会影响到旅游效果，我向省里了解过，单独设立这样的机构，不仅涉及到编制和经费的问题，手续和过程比较繁琐，所以我的设想是由县里设立这么一个临时性的机构，管委会主任由副县级领导来担任，工作人员从各个单位来抽调，这样既解决了编制问题，也解决了经费问题。”
    伊天仇笑着道：“桃花山可是在桃园镇的范围之内，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吃水忘了挖井人了？胡思齐可以无私奉献，可是别的领导干部呢？他们也是功臣，自己辛辛苦苦种的树，果子被别人摘了，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吧？”
    林小冬一拍脑袋道：“还是书记站得高看得远，我就没想到这一点。”
    伊天仇失笑道：“少拍我的马屁，我才不信你没考虑到这一点，说吧，打算怎么做？”
    林小冬被戳中了心思，讪讪一笑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简单，让桃园镇的党委书记任管委会党组书记，人员还是我的办法，从各单位抽调，只不过党委书记的担子就重了，我在想，是不是给个副县级？”

第1079章 1081 明面上的算计
    搞了半天，林小冬打的是这个主意，伊天仇瞅了林小冬一眼，这个小家伙倒是不吝为下属谋福利啊，这是件好事，只不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要是真有的话，性质可就改变了，这不是替下属争好处，而是以权谋私了，当下伊天仇不动声色地敲打了林小冬一下：“桃花山景区每年的利润很可观吧？是个什么样的管理模式？”
    一提这个，林小冬便知道伊天仇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便笑着道：“资金方面的管理还是要入笼子的，考虑到这一块的资金量比较大，所以县财政局设立了一个专门的科室，用于管理景区的财务工作，而且县纪委也会定期去审核账目。”
    见林小冬说的坦然，伊天仇不由一笑，心说自己多心了，通过上次省纪委对林小冬的摸底调查结果来看，倒也不必担心他有什么经济问题，一个九九集团就足以让他一家子这一辈子吃喝无忧了，当然，如果林小冬有什么歪门邪道，对于金钱的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只是从眼下他的状况来看，这小子无疑属于两袖清风的那种类型，据了解，他在外面租了一间屋子，连房租以及保姆的工资都由他个人承担，仅此一条，就已经足够了。如果是作秀的话，桃花山的那件事他也不会是这样的处理态度了。
    见伊天仇面色舒缓，林小冬知道他的顾虑已经不复存在，便又道：“伊书记，另外还有两项工作是要向您汇报的。”
    伊天仇抽出下午的时间给林小冬，也就不在意他多汇报几项工作了，微微点头道：“说吧。”
    “这两件事都与南洼乡有点关系。第一件事情是羊头崖那边有一个烈士墓的遗址，荒废了多年了，我跟杨县长商议过，考虑是不是重新修缮一下，提升一下爱国主义情怀，也方便后辈们瞻仰烈士、缅怀历史。”
    伊天仇沉声道：“这是一个好的举措，小冬，你的想法不错，经费方面你怎么考虑？”
    林小冬道：“经费方面还没有进行测算，我在羊头崖驻点的时候曾经特意走了一遭，工程还是比较大的，需要进行详细的规划才行，具体的要等规划完成之后才能有明确的预算，另外，那里的风景不错，由于有百烈墓的存在，融合了山势，体现出了一种肃穆的氛围。咱们沧州到目前还没有一个专门的警示教育基地，您看能不能由市里确定在百烈墓边上建一个反腐防腐的工作基地，定期请干部参加培训和观看纪录片，结合百烈墓的革命先辈瞻仰活动，加固反腐防腐的思想和觉悟。”
    伊天仇的眼睛一亮，这几年沧州的反腐形势很严峻，不少大大小小的干部在反腐的重拳下纷纷落马，为此省里对沧州的关注度持续加大，只可惜这个关注是负面的，伊天仇一直在考虑着如何扭转这个局面，林小冬的提议倒是一个好方法，下意识地正要赞同，见林小冬眉宇间带着笑意，顿时恍然，这小子是把包袱踢给市里呢，这么一来，县里的经费就会省却大半了，不由笑道：“好嘛，你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林小冬被点破心事，也不尴尬，笑着说：“我也得为玉林财政着想啊，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伊天仇倒也欣赏林小冬的坦率，道：“这样吧，回头研究一下，拿一个方案，你等我的消息吧。”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千佛林的。”林小冬干脆利落，“千佛树的药用价值很高，我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推广种植。”
    伊天仇道：“这是玉林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林小冬笑了笑说：“根据专家的实验，目前仅有羊头崖适合种植千佛树，目前县里已经成立了科研组，对千佛树进行培育改良，看看市里能不能投入一部分经费。”
    伊天仇失笑道：“好哇，又是向我要钱，市财政就是你玉林的后花园不是？”
    林小冬吐了吐舌头道：“伊书记，目前研发的结果还是比较好的，一旦改良成功，全市百姓都会得到收益，所衍生出来的产业将会超乎相像，如果有资金注入的话，这个科研成果是可以考虑分享的，市农科院不参与实在太可惜了，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见林小冬如此冠冕堂皇地给自己下饵，伊天仇不由笑了起来，指着林小冬笑骂道：“好你个林小冬，给我画大饼呢？”
    林小冬正色道：“伊书记，我向您保证，明年玉林县将会大放异彩，您的脸上不也倍有面子吗？”
    伊天仇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见伊天仇有所心动，林小冬也就不再绕舌，便起身告辞，伊天仇也没有挽留，临走的时候，伊天仇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冬啊，有时间的话，市政府那边也得走动走动啊。”
    林小冬心里一动，也不知道伊天仇所指何意，难道是他跟方春水之间达成了什么平衡，担心自己与方春水的关系太僵让他难做？
    “方市长是我的领导，有需要的话，工作当然是要汇报的。”林小冬的神情倒是很坦然，完全是下级的姿态。
    伊天仇也没解释，呵呵一笑说：“你自己把握吧。”
    出了市委，上了车，林小冬仍然在琢磨着伊天仇的意思，也是不大能勘得透，毕竟市里的动向他并不是太清楚，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沈东林：“沈秘书，你好。”
    沈东林笑着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呵呵，我哪儿敢指示老弟你啊，是这样的，平时工作忙，难得来一趟市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看你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喝两杯。”林小冬笑嘻嘻地说，“我这儿还有两坛玉林的特产，一起尝尝？”
    沈东林身为书记的秘书，虽然级别不高，身份却是摆在哪里，想请他吃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林小冬是伊书记的红人，这个情是一定要承的，当即道：“没问题，晚上我作东。”

第1080章 1082 旁敲侧击
    老字号饭店，林小冬已经来过好几次，跟老板都搞得熟了，一见林小冬来，便笑着迎上来：“领导来了。”
    林小冬笑着说：“来几个特色菜，要精致的，就两人，给我个环境好些的小厅。”
    “领导安排，必须的。”店老板亲自领着林小冬去了雅座，给林小冬敬了酒，冲了茶，颠颠地下了楼忙活去了。
    林小冬夹着烟站在窗前，看世人来来往往，步伐或急或缓，面容或笑或绷，真是人间百态。
    这个场合唐战军自然不合适在场，事实上唐战军自从去了玉林之后，也是难得回市里一趟，来了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多少时间跟书青莲在一起，这次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去花前月下一番的。
    一根烟没抽完，门便被推开，沈东林笑吟吟地进了来，道：“不好意思，让林书记久等了。”
    林小冬笑着拉着沈东林坐下：“我没下去迎你，别怪我就好。”
    “林书记说这种话，我就坐不住了。”沈东林接过林小冬递过来的烟，笑着道，“林书记现在在玉林如鱼得水，好评不断啊，上次照片门的事情，我可是捏了一把汗啊。”
    “谢谢老弟的关心。”林小冬一笑说，“咱哥俩有一阵子没聚了，今晚就咱们两个，一醉方休。”
    沈东林苦着脸道：“喝酒我甘拜下风，求求哥哥饶了我吧。”
    林小冬就笑：“喝酒讲究的是气势，要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概，这样才能唬得住人。”
    “可是唬不住哥哥你啊。”沈东林笑了起来，“得，我这个书记秘书也不敢在你面前逞能，今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到时候要是回不了家，你可别笑我。”
    很快菜走马灯似的上了来，的确精致得很，这老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了，酒自然是千佛酒，口感很好，与寻常的白酒红酒有着明显的区别，很好入喉，沈东林奇道：“这是什么酒？从来没喝过。”
    林小冬推销道：“这就是玉林引来的一个酒庄项目酿出来的，据说这还不是成品酒，工艺还不成熟，等正式面向市场了，我弄几坛给你尝尝。”
    沈东林就笑：“如果天底下的酒口感都这么好，也不知道会造出多少酒鬼了。”
    林小冬哈哈大笑：“卖酒的就喜欢听到这个话，老弟，有空啊别一直闷在市里，多到基层走走接接地气，夯夯基础，伊书记对你越是厚爱，越是要放你出来的。”
    沈东林浅浅一笑：“这都是没影子的事情，干好现在，才能着眼未来啊。”
    林小冬点到为止，也不多言，与沈东林碰了几杯才道：“今天在伊书记那儿汇报工作，伊书记心情挺好，都是老弟之功啊。”
    沈东林身为市委书记秘书，自然是玲珑剔透之辈，林小冬一说，他便明白什么意思，轻笑了一声：“这也是大环境使然嘛，我这个秘书，职责就是服务好领导，其他的可不敢多问。”
    大环境使然。林小冬心头雪亮，知道自己所猜基本靠谱，与沈东林又碰了一杯：“是啊，做下属的也是一样，干好本职工作才是基础。”
    沈东林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去议论领导，放下杯子，道：“哥哥你现在可是个名人，怎么有这样的感慨，我看呀，这县委书记你也做不了几年就得高升了，将来说不定老弟要仰仗你呢，这算提前预订了，到时候可别不认我这个老弟。”
    这话说的滴水不露，可是却有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说现在市里对林小冬的赞誉比诋毁要多，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点，方春水在市里的影响力在减弱，这对于林小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现在他最头疼的就是方春水。
    他不是怕，是烦，方春水要真处处盯着他，给他穿小鞋，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去应对，这时他心头微微一闪，道：“老弟，说实话，其实我压力也挺大的，就拿上次照片门的事来说吧，明明已经有了定论，却还是有人拿这个来说事，烦不胜烦啊。”
    沈东林看着林小冬，笑了一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哥哥们不是安全过河了嘛，网上对你的评价很高啊，说你是慈善书记呢。”
    林小冬苦笑道：“还记得靳学明吗？一个莫须有就把他的县长给搅黄了，我要是正处于考察期，跟他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啊。”
    沈东林就笑了起来：“凡事都有两面性吧。”
    林小冬紧追着道：“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有些话啊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拿你当老弟看，就直说了，咱们分析下，你看这事情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沈东林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这个还真难住我了，要说这事是从外面流传出去的吧，都过了那么久了不是？可要说从咱们这儿出去的，哥哥你心里透亮，我就不乱猜了。”
    沈东林这话头多半也是指向了方春水，只是不便于明说而已，末了又缀了一句：“反正啊这事也过去了，对你也没有坏处，省里头咱不知道，反正市里对你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林小冬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与沈东林天南地北地侃了起来，倒也尽兴，五斤装的小坛子，两人喝了个底朝天，沈东林的酒量倒不是他嘴上所说的那么差，虽然已经有了醉意，眼睛却还是闪亮的。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与沈东林一起下了楼，从车的后备箱里把一坛千佛酒送了上去，沈东林没有推托，一边笑纳着，一边提了一条软中华塞给了林小冬，说有来有往才是真朋友，以后互通有无，相互照应。
    林小冬喝了不少酒，车自然是不能开了，跟老板交待了一声，把车先放这儿，明儿一早来取，然后手往口袋里一插，踱着步子沿街而去，随便找个酒店住上一晚，明天去拜访一下方市长，人嘛，要的就是沟通，自己与方春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自己放低姿态，想来方春水就是对自己不爽，明面上也不好再使什么绊子。

第1081章 1083 自我批评
    方春水的办公室里，林小冬笔直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只搭了半边屁股，表现出绝对的尊重来。
    方春水倒也没有去故意晾他，眼镜片后的眼镜射出犀利的光芒来，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与林小冬接触。
    林小冬在玉林折腾了不少事情，与那些中规中矩的年轻干部迥然不同，显得光芒四射，只可惜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能为已所用，否则又是一个得力的助手。
    林小冬抿着嘴唇，刚刚他将昨天在伊天仇那边汇报的工作简要地汇报了一次，不过有所调整，只是汇报了项目，并没有提及相关的经费什么的，亲疏自有区别。
    方春水并没有现场给出什么答复，凭心而论，林小冬在玉林做的动作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符合市里的思想的，尤其是那个警示教育基地和百烈墓的修缮，很符合省里的调调，这一点来看，这小子的政治嗅觉是非常灵敏的。
    通过自己的渠道，方春水曾经打听过，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不一般，在提及他的家世背景之时，多有含糊之意，亦不知是不可说还是不清楚，总之，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会能被称得上“神秘”的，不过在省纪委深挖照片门事件时，还是有点痕迹的，一个九九集团就显示出他的底蕴来了，那可是京都军方有名的集团公司，由此可见，林小冬的来头不简单。
    忽然间，方春水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自己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在错误的时间树立了一个错误的对手，而原本，这个人不应该是他的对手的，思来想去，自己还是不稳啊，听信谗言，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在对林小冬的工作进行了肯定的点评之后，方春水才淡淡道：“小冬同志，玉林县的工作是有起色的，希望这个局面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实现新的飞跃和突破。”
    林小冬沉声道：“回去之后，我一定把方市长的指示传达下去，励精图治，打一个翻身仗。”
    方春水笑了笑道：“年轻人有这样的魄力我很欣慰，不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一副垂垂老矣的沉沉暮色，很怀念像你这样时的年轻时代啊，曾几何时，我也曾神采飞扬过。”
    林小冬肃然道：“年轻人虽然有冲劲，但是考虑问题不全面，不沉稳，这也是我一直在自我反省的。”
    方春水又是一笑：“不骄不躁，活力四射，很好，在你身上依稀又看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在这个方面，志勇如果能及你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话题扯得就有些远了，他也不便接茬，只不过方春水显然有把话题私人化的意思，倒是令林小冬有些意外，显然，方春水这是通过赞扬自己变相地打出了和牌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张牌是出于政治需要还是方志勇已经向他坦陈了一切呢？
    只是无论方春水此刻释放出怎样的善意来，林小冬对他都是怀有深深的戒备心理的，从他听信方志勇的一面之词就可以看出，这样的人在大多数的时候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所以林小冬并不想跟他走得太近，虽然伊天仇让自己多汇报工作，恐怕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左右逢源吧，况且，这也是官场大忌。
    见林小冬笑而不语，方春水心知他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还是把事情说开了比较好，倒不是他怕了林小冬，毕竟林小冬是自己的下属，他只是不想在政治上树立过多的敌人，尤其是一个不知底细的敌人。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哲理寓言，说一只老虎很是勇猛，没有哪头老虎敢挑衅于他，有一天，一只狗看到他，对他狂呔不止，百般挑衅，老虎并没有理他，他的儿子就非常不理解，问他说，你不是最勇猛的虎吗？怎么不敢跟那条狗打呢？老虎就说，打嬴了他，我很光荣吗？小老虎说，不光荣。老虎这才说，打嬴了，别人会说我欺负狗，万一打输了，别人会说我连狗都打不过。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
    方春水倒没有把林小冬比作狗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政治上，立场问题一旦确立，谁也没法改变，就拿自己为例，在省里不是一样存在着立场问题吗？而林小冬并没有咄咄逼人，一切都是在被动应付，换了自己，一旦有了机会，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咬几口吧。
    相比之下，林小冬算是比较隐忍的了。
    一念及此，方春水便敞开了心扉：“志勇误会你了，连带着我也误会你了，让我对你有些看法，这是我的片面和狭隘……”
    见方春水这么说，林小冬可不能再由得他说下去，他承受不起，连忙道：“方市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在方志勇的事件上，我处理得也有不当之处，好在我跟他已经冰释前嫌，消除误会了，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不然我都坐不住了。”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也罢。我也不瞒你，对年轻人我还是有些成见的，却忘了自己也曾有过年轻的时候，是你改变了我对年轻人的看法啊，都说兼听则明，我这个市长做得还是不够啊。照片门的事情，说起来还是市里的解释不到位，以致于省纪委高调介入了，好在清者自清，我真不明白，就这么点事情，都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了，怎么还有人拿这事来作文章，真是心怀叵测啊。”
    林小冬微微一愣，方春水主动提起这事，是贼喊捉贼，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呢？如果不是前者，那么这个搅浑水的人又是谁？
    见林小冬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方春水又道：“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冬同志，看得出来，你宅心仁厚，可是，防人之心不能无，这个社会总有些内心阴暗的人。”

第1082章 1084 病来如山
    告辞了方春水，林小冬出来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看得出来，方春水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当然，这也只是在作一个姿态，真要让他推心置腹，恐怕场面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已经有些低三下四的味道了。
    最起码林小冬是这么想的，至于他的态度何以突然之间有如此之大的转折，不得而知，不过这无疑是一个比较好的现象，要是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自己可能真要在岑前面前递些眼药了。
    此时林小冬所考虑的是照片门事件的背后推手，方春水所言是真是假难以定夺。
    从最初的判断来看，林小冬一直认为是方春水搞的鬼，因为只有他才有动机这么做，但是现在仔细斟酌一下，似乎并非如此。
    的确，真的扳倒了自己，非但除去了自己这颗眼中钉，也能狠狠扇伊天仇一记耳光，可是转念一想，以方春水的政治智慧，也应该能够相像得到，这事必须要建立在林小冬在常委会上的那番解释是谎言的基础上的，换言之，如果林小冬所言属实，他这么做就是自扇耳光，万一被查出来了，反而把自己给摘进去了，以方春水的思维，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既然想到，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没有把握是不可能做的。
    林小冬以前并没有去多想，这一次深入考虑，再加上方春水的那番言语，直觉告诉林小冬，这一次真有可能是冤枉了方春水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不是方春水，还会有谁？
    方志勇么？你让他跳将起来斗个嘴打个架有可能，这种事情估计他也做不到，为什么？这件事情在网上能够持续发酵，幕后是有推手的，方志勇要是能有这样的思维，恐怕也不会死脑筋地认为自己与傅小雪有染了。
    可是除了这叔侄俩，林小冬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会干这种事情。毕竟，这种伤人之箭射出去，必须对自己要有利，说白了，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尤其是坏事，没有人愿意去承担这样的风险，林小冬实在看不出来这事对谁有好处。
    想了好一阵子，脑壳都要坏掉了，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先放一放，这时才发现唐战军有些心不在焉。
    “战军，怎么了？掉了魂儿似的。”林小冬抛开心思，不再去想，总之这一次来市里是不虚此行，项目的事情基本敲定，与方春水的关系有了缓解，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唐战军干笑了一声，说：“没事。”
    林小冬本来是跟他打个趣儿的，现在见唐战军这个样子，估计就是有事了，追问了一句：“别嫌我烦，有什么事你就跟说，能帮的我肯定会帮你。”
    唐战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才道：“冬哥，我可能不能再给你开车了。”
    林小冬不由一怔，道：“什么个情况？”
    唐战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青莲生了病，不是太好，我要带她去治疗。”
    林小冬吃了一惊：“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
    唐战军苦笑了一声：“白血病。”
    林小冬心头一惊，这个病基本上就是绝症了，当即道：“好吧，这事宜早不宜迟，驾驶班司机多着呢，我也不留你，你早说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这样吧，你把我送到玉林之后，就赶紧带青莲去治疗。”
    很快到了玉林，林小冬并没有让唐战军立即离开，让他先等一下，然后让容志高去了银行一趟，回来之后，才把一张卡交到唐战军的手上说：“里面有五十万，这种病就是要靠钱砸，不一定够，你先用着，缺了再跟我说。行了，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的，这钱是借给你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特么以为不用还啊，人命关天，赶紧去。”
    唐战军的眼睛里有了泪花，抹了一把眼睛，接过卡，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出了去。
    “你等一下。”林小冬忽然又道，说罢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二号首长魏玉乾，“魏哥，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魏玉乾在电话那端就笑了起来：“有事找上我？看来不是什么小事啊，我有点紧张了。”
    林小冬强笑了一声说：“我有个好兄弟，他女朋友得了白血病，省内不知道哪家医院比较好，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好，那我把你的电话给他，让他到江陵跟你联系，拜托了。”
    挂上电话，林小冬把魏玉乾的号码写在纸上递给唐战军说：“这是省委岑书记的秘书，叫魏玉乾，到江陵之后跟他联系，住上院了之后，有什么结果或者情况立刻跟我联系，有什么困难就直说，别特么死撑，明白吗？”
    跟着林小冬也混了阵日子，唐战军自然知道省委岑书记的秘书是什么样的人物，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千言万语只憋出了一句：“冬哥，我唐战军的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滚，我要你命干嘛。”林小冬骂了一句，心头也颇有些惨然，看得出来，唐战军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希望吉人自有天相，书青莲能够度过这一关。
    出了这档子事，林小冬的心里总觉得堵得慌，中午也没回去吃饭，在政府食堂里对付了一口，回到办公室之后，想找个人说说话，却是不知道该跟谁掏掏心窝子，伊娃倒算一个，不过跟她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别又惹了麻烦，伊大强？对自己放苗瑜一马还心存不快呢，靳学明？得了吧，这事他又帮不上啥忙，唉，伤感的情绪还是一个人留着吧，这东西传染，别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躺在床上，林小冬的思绪散乱得很，不觉中又想到了苗瑜，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有一些原因在内，但由此可见，她的政治大局观严重不足，根本不适合再留在纪委了，该如何调整，着实让林小冬有些泛难，清水衙门拿份工资，白姨恐怕有意见，可是重要的位置，林小冬也不敢去尝试，最重要的是，伊大强憋着一股劲儿呢，万一哪天把这事又给捅出来了，估计还得牵扯到苗瑜两口子。

第1083章 1085 天下第一厚脸皮
    下午把思路给捋了一遍，千佛林产业项目，分为酒庄和医药集团两块，现在两个项目的基建都在进行之中，估计得到年后才能建成，这些倒还不是问题，现在就在等第一批次的千佛酒成功，也在等医药集团的研发，前者还好一些，后者也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功，林小冬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这个项目考虑得太简单了，只是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
    高大鹏和扬小军两人并没有在羊头崖待着，这两人也忒牛逼，听莫专家说羊头崖的土壤成分比较特殊，适合千佛树的种植，这两人就不信邪了，踪迹踏遍整个玉林，四处采集土壤样本，提供给老莫化验，险些把老莫给烦死，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百烈墓那边还要等市里的音讯，而且即便是首肯了，还要找设计院设计方案，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同样暂时搁置。
    倒是桃花山景区管委会的事情可以着手进行了，只是杨晨不在家，这么把事情给定下来，显得有些不尊重人，所以还是等杨晨回来再说，反正这事也不急着一天两天，林小冬深知被人尊重的感觉，这已经成为了他用人之道，你先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如果你只把自己当人不把别人当人，别人又怎么会替你卖命？
    快下班的时候，天下起了雪，飘飘洒洒的，灯下看得很有些浪漫。
    这是今天的第一场雪，林小冬拿出手机来，拍了视频，给柳清漪和沈碧茹各发了一条，这两人都是在秒回，都是问你在干嘛。
    林小冬便跟这二位聊了起来，想不到她们似乎好像就等在手机边上，2vs1，林小冬忙得手忙脚乱，这个还没说完，那个消息又来了，结果柳清漪嫌她打字太慢，直接要求视频。
    林小冬回了一句：在上班呢。
    柳清漪直接一个视频就飞了过来，林小冬无奈接了，不曾想沈碧茹也要来视频，这下把林小冬给搞昏了，后来才知道，柳清漪现在就在京都，跟沈碧茹在一起，合伙玩起林小冬来了。
    林小冬火冒三丈，这还得了，两人串通一气，以后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不过想到日后如果有机会三人混战一番，那光景恐怕……真是叫人大流口水想入非非啊。
    闹了一通，林小冬的心情好了很多，想把冯岩和谢天还有贾玲叫过来吃顿饭，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贾玲跟自己本就有些暧昧，要是让她看到家里多了个小妹子，还不知道往哪儿想，至于谢、冯二位，更是脑袋里揣着龌龊，没事都能想出事来，估计一见面就变成了诉苦会了。
    晚上回到住处，唐玄正忙着，见林小冬一个人回来就有些惊讶，不过她属于性格羞愤的女人，尽管跟林小冬也有些熟悉了，但大多数情况下，林小冬不跟她说话，她也不敢主动跟林小冬说话。
    晚上搞了个羊肉明炉，爆炒狗肉，菊花脑鸡蛋汤，外加唐玄自己做的一碟萝卜干，一碟醋泡莴苣，见唐玄拿了两副碗筷，林小冬指了指桌子说：“晚上一起吃吧，战军暂时不来了。”
    唐玄晚上根本不在这儿住，都是一早就赶过来，等林小冬吃完饭洗刷干净再走，也不留下来吃饭，见林小冬这么邀请，红着脸摇头：“不了，我家里的饭也做好了。”
    林小冬扫了她一眼，觉得一个女人家挺不容易的，便道：“这么多菜，我哪儿能吃得了？小唐，家里就你一个人，也没多少事吧？”
    唐玄垂着头说：“嗯。”
    “听志高说，你住的地方离这儿挺远的，天又冷了，你就别跑来跑去的了，晚上你就住这儿吧，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也不怎么放心，有什么事白天回去再忙活。”林小冬不容置疑地说，“坐下，吃饭。”
    唐玄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怯怯地说：“林书记，不好吧。”
    林小冬见她那副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哪里不好了，你给我说说。”
    唐玄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也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还瞎说？”林小冬有意培养她的胆子，正要说话，门口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唐玄忙不迭地出了餐厅，林小冬也奇怪，这个时候谁特么摸上门来了。
    门打开，居然是伊大强。
    一进来就直往餐厅里奔，也不怪他，只有餐厅亮着灯来，老实不客气地坐下，见空着一副碗筷，厚着脸说：“咦，你知道我要来吃饭啊，连碗筷都准备好了。”
    林小冬眼前一黑，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恬不知耻也就罢了，关键是根本没有做下属的觉悟。
    见林小冬黑着脸，又见唐玄红着脸，伊大强猛然哦了一声，心里猛骂林小冬禽兽，嘴里就开始跑火车了：“你们……”
    “不是。”唐玄虽然害羞，心思却是敏锐得很，一见伊大强大惊小怪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声否认。
    “什么不是？不是什么？”伊大强可没有林小冬那样的好涵养，居然当着林小冬的面调戏起唐玄来，林小冬心里也暗骂了一声禽兽，咳了一声说，“大强，这副碗筷呢，是小唐的，你想吃饭，自己去拿筷子。”
    伊大强的脸皮确实厚，伸手在盘子里拈了一块狗肉放到嘴里，这才去厨房拿筷子，居然还摸出半瓶酒来，一本正经地训起林小冬来，“酒没喝完，时间长了就走味了。”
    林小冬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心说，你想喝酒是吧，好，让你喝个够，当下道：“小唐，去储藏室，把我上次带的酒拿来，我跟伊局好好喝几杯。”
    伊大强倒是不知道林小冬图谋不辄，嘿嘿直笑：“这么客气干什么，不用开整瓶的，就这个就行了。”
    唐玄可不敢听他的话，去储藏室拿了一瓶来，林小冬眼睛一瞪：“一瓶怎么够？把一箱子都搬来。”

第1084章 1086 大强失恋
    伊大强这一次算是自投罗网了，不过这小子的酒品不错，喝起酒来，是逢杯必干，豪气干云，就凭这道风骨，林小冬也是自叹不如，很快不但那个散瓶子干完了，连后开的两瓶也喝了个底朝天，伊大强毫无悬念地醉了，常言说，酒壮怂人胆，伊大强的胆子本来就不小，现在灌多了黄汤，这胆儿就更肥了，居然向林小冬叫嚣了起来：“来啊，再开，今儿个有本事你就把我喝死。”
    到目前为止，在喝酒上敢于向林小冬提出挑战的也就高轩一个人干过，这伊大强算是第二位，不过林小冬嘿嘿一笑说：“今天到此为止，想喝，过几个小时，等你回过神再说。”
    两人酒未散，唐玄也不便离开，厨房进进出出好几趟，又添置了不少菜，看他们喝酒的样子，她真是吓坏了，林小冬固然一口一杯，伊大强也是不遑多让，明显能看得出来，林小冬是游刃有余，但伊大强就不成了，摆明就是在强撑，一张脸似乎要喷出血来一样。现在见林小冬不再开酒，心头一松，说：“那我去烧个汤来。”
    “汤什么汤，喝酒。”伊大强大呼小叫着，同时还手舞足蹈，乱挥乱舞之间，竟是不小心将唐玄扯了个跟头。
    林小冬一个箭步上了前去，扶起唐玄，唐玄的额头碰到了桌角，虽然没有流血，却是青了一处，还蹭破了皮，面色不由一寒，一探手便揪住了伊大强的衣领，劈手一记耳光，抽得伊大强眼冒金星。
    伊大强头昏脑胀，被林小冬抽了个耳光，火向胆边生，竟跳将起来要还手，林小冬眼睛一瞪，只那么一扯一抖，伊大强就像稻草垛子一般飞了出去，林小冬跟上一步，一拳打在伊大强的肚子上，伊大强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林小冬似是想到了这么个结果，在他将吐未吐的一瞬间，手一勾伊大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竟是将伊大强摔出了餐厅，扒在那雪地里就哇哇大吐了起来。
    唐玄被吓住了，在她的心里，林小冬可是了不得的领导，代表着儒雅，伊大强虽然是公安局长，属于武行类的，但多少也是位领导，有谁能想到两人喝酒都能喝得打起来。
    唐玄一手捂着额头一边就要向外奔，林小冬喝道：“不准过去，让他吐一阵，心情不好，到我这儿来耍起酒疯来了。”
    被林小冬这么一喝，唐玄顿时不敢动弹，但见伊大强在院里吐得不亦乐乎，心头想笑又有些不忍，不由看了林小冬一眼，低声道：“林书记，他挺可怜的。”
    “你记住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小冬目光转动，落在唐玄的脑门上，低声道，“你的头怎么样？去煮几个鸡蛋，敷一敷，不然会肿的。”
    唐玄急忙摇头：“不要紧的，我没事。”
    林小冬指了指已经吐得七荤八素的伊大强：“你不用，他也要用啊，不然明天被人看到了，公安局长的脸都被人打青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唐玄这才知道林小冬不是因为喝多了才动手打人，铁腕的背后也有柔情的一面，这才进了厨房去拿鸡蛋来煮。
    这一回儿工夫，伊大强也吐得差不多了，刚刚吃的喝的都全部还原，连带着中午没消化完的都给吐了个一干二净，林小冬俯身握着他的脚踝子，拖死狗一般给拉了回来，伊大强挣了几下，没挣开，被林小冬拖到檐下，竟是赖着不起来，脸向下爬着一动不动。
    林小冬被他的无赖样子给气笑了，拎着他的肚子给扯了起来，一看就愣住了，这小子居然一脸的眼泪，如丧考妣，斜眉吊眼，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林小冬叹了口气，搂住了伊大强的肩膀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问出来，伊大强的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似的直往外涌，林小冬没有笑他，说：“那边是浴室，里面有热水器，有浴霸，你进去好好洗个澡，我去拿衣服给你，有什么事，咱们出来再说。”
    伊大强就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向浴室走去，水声哗哗作响，林小冬递衣服过去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伊大强像狼一般在大嚎特嚎。
    半个小时之后，伊大强从里面出了来，刚刚吐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热水一冲，虽然酒意还没有完全消除，起码没有刚才那么失态了。
    “小唐，你给他敷一敷。”林小冬简单地吩咐一声，进屋拿了一包烟，拆了封头正要出来，就见伊大强闭着眼睛一脸舒服地享受着唐玄的按摩。
    这小子，刚刚不还要死要活的吗？
    两个鸡蛋敷完，林小冬让唐玄把裹着蛋白的纱布揭下，逼着伊大强把鸡蛋给吃了，然后才说：“小唐，你先敷一敷吧。”
    唐玄被林小冬刚刚的凶煞样子惊吓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进了厨房。
    林小冬扫了一眼唐玄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目光跟随着唐玄的伊大强，心里微微一动，嘴里却是道：“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个五尺男儿变成这个死样。”
    “什么五尺，我起码八尺。”伊大强扯了扯嘴，觉得嘴角肿胀，不服道，“你下手太狠了。”
    “狠吗？你有看到小唐的额头吗？男人不怕醉，但是一定不能失态，你刚刚那叫什么样子，我揍你怎么了？还想跟我还手？”林小冬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伊大强被吓着了，向沙发里缩了缩：“你不会还想揍我吧？”
    “我闲得蛋疼。”林小冬道，“别磨叽了，跑到我这儿来借酒浇愁，总得让我知道什么事吧？”
    伊大强的神情微微一黯，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狗血得很，就是我失恋了，阿花把我给踹了。”
    林小冬一听就乐了，向伊大强一拱手：“恭喜恭喜。”
    “哥，不带这么玩我的，我的心老伤了，你还在伤口上撒盐，太不厚道了。”伊大强不乐意了。

第1085章 1087 有得必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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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5章 1087有得必有失
    “伤什么伤？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长不了？”林小冬对那个什么花姐真的没什么好印象，事实上他们也就在金伯利打过一次交道，只是当时花姐的表现实在太差了，所以林小冬断言他们根本长久不了，不为别的，只为伊大强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像这样的金丝雀根本就不是伊大强的菜。只是像这种事情，林小冬也不能跟伊大强推心置腹，毕竟宁拆一桩庙，不毁一桩婚，所以也只能轻描淡写地提醒一下，现在一语成谶，林小冬倒不觉得是坏事，反而为伊大强感到开心。
    伊大强一副心碎之色：“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对她那么好。”
    林小冬笑了起来：“大强，你也算见多识广了，怎么就不明白呢？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会对你的真心非常珍惜，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而对于有的人来说，什么真心根本比不是一颗钻石。现在不是有拜金女这么说吗，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你那个阿花很明显就是这种人。大强，你信不信，如果你现在将一颗钻石摆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回到你的怀抱，但是，如果你如果没有继续给她钻石的能力，她肯定会离你而去，没有一丝的愧疚，反而会嘲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伊大强叹了一口气：“妈的，我的一片真心都被狗给吃了。”
    林小冬揶揄道：“我今晚的酒菜才是被狗给吃了。”
    伊大强翻了翻眼睛：“不带这么贬薄人的。”
    林小冬摆了摆手：“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为一个女人又哭又闹，就差上吊了。离开你是她的损失，你难过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说到这儿，林小冬的声音一低，道：“你看小唐怎么样？”
    伊大强不由一怔，挠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味刚刚唐玄帮他揉鸡蛋的样子，半晌才道：“她是个女人。”
    林小冬低骂一声：“废话。”
    接着又说：“别的我不敢说，你要是跟她在一起，绝对比那什么阿花要好。”
    伊大强的眼睛就冒光了，想到阿花平时的趾高气扬，再对比唐玄的温柔婉约，高下立判啊，不过很快就又苦恼了起来：“人家能看得上我吗？”
    “你可是公安局长啊。”林小冬笑了起来，正色道，“小唐有过一段时间不长的婚姻，很可怜，需要人用心去照顾，我就担心你不知道体贴人，反而伤了人家。”
    伊大强眼睛一瞪，把胸挺了起来，刚一挺，又哎哟一声，揉着被林小冬打过的地方说：“天底下有我这么体贴的男人吗？”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只不过现在不是包办婚姻，成与不成，我说了不算。我说，你醒酒没有？”
    伊大强被林小冬的跳跃性思维给弄昏了，赖皮道：“今晚我不走了。”
    林小冬无所谓地说：“这里房子不少，你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不过一会儿唐玄要回去，外面下着雪呢，又是晚上，你放心人家一个人回去？”
    伊大强蹭地跳了起来，伸出手来：“我总不能穿着睡衣走吧，先借一套衣服穿。”
    看着伊大强像只大公鸡一般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前头，唐玄垂着头怯生生的跟在后面，林小冬忽然觉得大是欣慰，虽然唐玄有过短暂的婚姻，但如果跟伊大强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
    没几天，杨晨回了来，林小冬向他说了市里的意思，先把百烈墓以及警示教育基地的事情放一放，着重设立桃花山景区管委会的事情，一番商议之后，在随后的常委会上提了出来。
    现在的玉林县空前团结，所以这个议题抛出来，大家各抒已见，讨论的很是热烈，很快形成了一致的意见，没几天，便将这个机构成立了起来，组织部上报了胡思齐的任职推荐以及级别上的问题，一周之后被批准，管委会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随后管委会向外招聘，当然，由于不是正规的机构，所以仍然是在全县范围内的事业单位中进行筛选，至于人员的启用就由得胡思齐自己去做了。
    胡思齐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这么快就得到了落实，自己还提了一级，心里头对林小冬的感激无以复加，趁着一个晚上，他摸上了林小冬的家门。
    这些天，林小冬大是后悔自己为伊大强牵红线做红娘了，这家伙简直就不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有的没的就来蹭饭，还美其名曰替林小冬排解孤寂，好在每次来倒也不是空手，经常带些菜来，说自备干粮，林小冬直接无语。
    这晚，伊大强如往常一般，提了东西来，是几只野鸡和一只野兔，说是托朋友搞来的，直接扔到了厨房，除了这些野味以外，伊娃也跟着来了，这还是她头一次上门。
    林小冬就有些头大，这伊大强真是不靠谱啊，你追求唐玄也就罢了，把伊娃带来，这是什么鬼？
    这几天大雪没有，小雪却是没停，院子里白雪如银，灯光下倒是好看，伊娃跟个孩子似的站在院子里，嚷嚷着要堆雪人，林小冬被搞得郁闷之极，被伊娃一个雪球砸在脖子里，打了个哆嗦，叫唤一声，奋起发击，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童真。
    这个时候，胡思齐就上了门，他是提了两瓶茅台过来的，当然还准备了一张卡，林小冬的新住处还是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到的，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有女子的笑声，心头一怔，难不成我摸错地方拜错庙了？
    侧耳听了一阵，有林小冬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摁了门铃，自有唐玄去开门，林小冬见有人来，便停下跟伊娃的追逐，此时他正在门边，侧头去看来者是谁。伊娃却是没反应过来，一团硕大的雪球便向着林小冬飞了过来，只是她的准头差了些，那雪球偏离了方向，直奔大门而去。

第1086章 1088 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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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6章 1088耳鬓厮磨
    门打开，胡思齐刚一露头，一个影子便嗖地飞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正中面门，顿时被砸得眼泪湫湫，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清了。
    伊娃一见闯了货，也没看清来者是谁，惊呼一声，先自闪进屋内。
    林小冬看得清楚，是新上任的桃花山景区管委会党组书记胡思齐，见他一脸的飞雪，不由有些好笑，上了前去：“胡书记？”
    胡思齐一抹脸，尴尬地说：“林书记，这个见面礼挺独特。”
    换了以前，胡思齐还真不敢这么跟林小冬说话，不过接触的多了，才发现林小冬很和蔼，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领导，私下里也放松了许多。
    林小冬笑着道：“怎么不提前跟我联系一下，快进来吧，小唐，去拿毛巾给胡书记擦一擦。”
    正向客厅走过去，伊大强已经迎了上来，笑着道：“胡书记，真不好意思，刚刚见院子里飞雪如画，忍不住童心大发，搓了个雪球，想不到就中了胡书记你了。”
    胡思齐心头奇怪，明明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不过他当然也不能点破，只不过伊大强在，自己表示谢意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方便了，嘴上却是笑着道：“伊局不愧是搞公安的，扔个雪球都这么准。”
    三人笑着进了客厅，却见县纪委书记伊娃端坐在客厅，心头一格登，笑着招呼道：“伊书记也在。”
    伊娃微微一笑道：“胡书记可是不速之客啊，提了副处，是向林书记表示感谢吧？”
    胡思齐虽然已提了副处，级别上与伊娃一致，但也是刚刚才提，还没融入县委领导的圈子里，见状客气地道：“伊书记也在啊，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林小冬笑着看向胡思齐手里提的茅台，道：“伊书记在这儿，老胡，你行贿可是被抓了个现行啊。”
    胡思齐强笑道：“林书记说笑了，刚刚伊书记说我来向您表示谢意，还真说对了，不过行贿一说我可不敢当，我就是借酒蹭饭的。”
    林小冬笑着向伊娃道：“伊书记，咱们把这酒喝了，老胡不算行贿，我也不算受贿吧？”
    伊娃抿嘴一笑，道：“我不喝，不然我都说不清了。”
    这时伊大强唱了个诺，道：“菜已经好了，诸位，是不是移个驾？”
    胡思齐一头雾水，也搞不清是个什么情况，这模样儿似乎有些家宴的味道，可是他们又是上下级的关系，拷，这叫一个乱。
    不过伊娃和伊大强，一个是市委书记的侄女，一个是市委书记的侄子，他们现在看起来跟林小冬亲如一家，由此可见，林书记是深受市委伊书记的青睐的。
    一念及此，胡思齐更加坚定了自己紧跟林小冬的决心了，兜里的那张卡也没敢拿出来。
    伊娃是女同志，自然不会喝酒，以果汁代替，两瓶酒很快就喝完，席间林小冬倒是没有提到工作上的事情，毕竟三位下属分属三个不同的工作范畴，尤其是纪委和公安方面都是涉密很高的工作，自然更不必再提了。
    吃喝完毕，唐玄收了桌子，胡思齐也不多留，起身告辞，林小冬将他送出门外，笑着道：“老胡，心思多放在工作上，我的性格你或许还不清楚，看人只看工作，不谈交情，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心里有工作有百姓的干部才是我欣赏重用的干部。”
    胡思齐被点破了心事，脸上一红，好在喝了酒也看不出来，诚挚道：“林书记，保证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绝不给你的脸上抹黑。”
    林小冬以情化人以理服人以德感人，微微一笑：“管委会才成立，你的担子不轻，眼看着桃花不久就要开了，很快会进入旅游高峰期，赶紧把关系理顺了，别设了一个管委会，反而没有以前顺畅了。”
    送走了胡思齐，折了回来，伊娃嘴角带着些许的凝重：“胡思齐来怕不是为了陪你喝两瓶酒吧？”
    林小冬笑了笑：“你的职业病又犯了。”
    伊娃不服道：“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要区别对待，该点的也点到了，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你也知道我在提醒你啊。”伊娃目光流转道，“抓经济固然重要，廉政建设也很重要啊，光你这个县委书记两袖清风还远远不够。”
    林小冬笑了笑：“我也只能呼吁呼吁，具体的还要靠纪委啊，伊书记，辛苦你了。”
    伊娃轻哼了一声，忽然声音低了下来：“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庄园，玩金屋藏娇是吧？”
    林小冬汗然道：“你侮辱我不要紧，可不能侮辱你哥。”
    说着林小冬一指厨房：“你哥现在追得正紧呢。”
    伊娃噗哧一笑道：“他俩倒是挺合适的，只是那丫头太害羞了些。”
    “太泼辣，你哥也熊不住啊。”林小冬笑了起来。
    伊娃的眉头微微一凝，声音更低：“听我哥说，她离过婚？”
    “不是离婚，是婚姻遭遇了变故，不过这有什么要紧，伊娃，你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人啊，我看小唐对你哥也挺中意的，将来她可是你嫂子。”
    这时伊大强出了头，见两人交头接耳，打了个哈哈：“我忽然想起一个成语了。”
    “闭嘴。”林小冬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声制止，伊娃倒是喜欢他胡说八道，便问，“什么成语？”
    “耳鬓厮磨呗。”伊大强笑得口水直喷。
    林小冬简直醉了，伊娃却是道：“你又不看清楚，这叫耳鬓厮磨吗？这叫欲语还休。”
    林小冬简直被这兄妹俩给打败了，就是哑口无言，忽听厨房砰一声响，似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伊大强烧了屁股一般蹿进厨房，林小冬伸头一看，唐玄的手指似乎被划破了，被伊大强含在口里，唐玄俏脸通红，夺也不是，由着也不是。
    见林小冬探头看过来，更是羞得头都埋到臂弯里了，伊娃这时伸出一根手指在林小冬眼前一晃，幽幽道：“我的手指也破了。”

第1087章 1089 转型后遗症
    市对县考核在即，各条线都忙活了起来，林小冬也是频繁往市里跑，拜山头拉关系，今年的玉林县并没有什么过于出彩的地方，如果说有，千佛林的两个项目算得上，不过还没有出成绩，又不是外资，纵观整个玉林县的方方面面，想实现大的突破，可能性很低，虽然在排名上有的指标可以凭感情，但是有的指标却是硬头货。
    杨晨也跟林小冬差不多，忙得前脚贴后脚，不过效果还没有林小冬的好，倒不完全因为他是二把手，更重要的是他在纪委的时候，开罪的人不多，这也显示出了纪检战线人员“转型”的后遗症了。
    忙碌的倒也不止他们两个，分管领导也都是各展神通，不过效果就又打了折扣，一番轰轰烈烈的忙碌下来，最终玉林的排名比去年进了两位，进入了中游的中游，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排名出来之后，按照惯例，会有短暂的休眠期，明显能够感觉得到整体的氛围都有些松散。林小冬没有给他们上紧箍咒，该松则松，当紧则紧嘛，不过其他人可以松一松，他和杨晨却是松懈不得。
    当别人还在走马观花，等待元旦的到来时，林小冬跟杨晨在办公室里，叫上了副书记靳学明，开始讨论起下一年的发展大计。
    来年的发展仍然是项目为王，杨晨指出，招商引资仍然是一个重要的抓手，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各乡镇部门完成的虽然不错，但是重点项目仍然不足，项目的含金量仍然不够，所以来年需要抓大不放小，重点放在大项目上。
    靳学明的心绪已经完全平复，毕竟他的县长丢了，也不是杨晨的责任，至于一些其他的矛盾，也不可能放在脸上，之前他是常务副县长，对抓发展有一套自己的体系，对于杨晨的思路，他觉得这是老生常谈规定动作，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市里的考虑不外乎项目和财税。招商引资的确重要，但是我觉得不能把目光总放在外部因素上，提升内功也很关键。玉林县的重点项目虽然不多，但纵观整个玉林，项目还是很多的，而且都是实实在在的项目，水份很少，我认为需要分类别地紧抓快上，督促企业生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财税增长。”
    杨晨知道靳学明对自己有些意见，不过靳学明有轻视招商引资之嫌，当即道：“不招商，哪里来的项目？现在的考核机制在变化，只有大项目，市里的考核加分才能增多，我觉得咱们应该围绕考核细则来干，不然一天干下来，个个累得要死要活，却根本体现不出成绩来。”
    靳学明道：“考核固然重要，但是民生实事也同样重要，我们做领导干部，可不能总是抬头看，也要低头看。”
    这两人原先还谈工作，现在就有些跑偏了，林小冬及时纠正，道：“两位说的都很重要，不过呢，咱们可是肩负着全县的经济发展重任，看问题不能过于片面，谈招商引资和本土企业谁更重要，那是在辩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了，永远没有结果。总的来说，项目仍然是一切工作的基础，不过学明同志也提醒了我，民生也要关注，咱们发展经济的目的就是造福百姓是不是？但是这也要建立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换言之，财政有钱，一切都好办，财政没钱，百姓也要跟着受罪，所以抓发展才是首要要务。”
    在这个方面，林小冬还是倾向于杨晨的说法，这就是驭人之道，靳学明是协助他工作的专职副书记，有意见可以私下里再聊，但在这样的场合里，林小冬绝不能给别人一个党政不和的误导，更不希望眼下的和谐局面被破坏。
    靳学明便不再说话，杨晨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林小冬道：“年后的分工我打算作一个微调，学明同志分管党群的基础上，分管开发区工作，人事工作不再分管。”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杨晨多半是在认为林小冬在架空政府的行政力量，但现在他知道林小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架空政府权力的动作实在太多，就拿现任的常务副县长蒋浩来说，他分管着财贸工作，是财政的一枝笔，他给自己添点堵就够自己吃一壶的，而到目前为止，林小冬并没有在财政权力方面有什么约束和压缩，仅此一点，林小冬就没有挤兑自己的意思。
    所以杨晨很是直率地说：“靳书记抓经济有一套，这算是量材施用，我没有意见。”
    “学明书记，你呢？有没有意见？我知道人事工作很重要，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林小冬点了名。
    靳学明笑了笑：“我的职责就是协助你的工作，组织上怎么安排，我都服从。”
    “那就好。”林小冬正色道，“咱们玉林县就像是一部机器，有的零件大，有的零件小，有的零件贵，有的零件便宜，但是每一个零件都很重要，我不希望哪一个零件出问题影响到整部机器的运转，更不希望资源上有什么浪费，人事工作有永刚部长就行了，工作职权的重合就是一种浪费，咱们精力有限啊，浪费不起。”
    表明了这个姿态之后，再一次投入到具体工作的谋划之中，不多时，靳学明离开，这两位一二把手讨论起总结会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放春节后，杨晨的意见是根据这一次的排名情况，对乡镇和部委办局来一次大调整，量材施用，不能再让那些无能无为的人再滥竽充数，而是要启用精兵强将，尤其是执行力坚决、创造力丰富的杰出人物。
    林小冬原本不想这么快进行大幅度的调整，不过想到目前玉林县确实不同程度地存在人浮于事的现象，是该下下猛药了。
    随后林小冬让重点办把各乡镇部门的排名都递了过来，又将黄永刚叫了过来，两相结合，很快一批需要调整的干部名单就出了炉。

第1088章 1090 累，值得。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阳历年虽然没有那么隆重，但也放了三天假。
    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三天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而假期往往与热闹相伴，只是在林小冬这里，却是孤苦伶仃。伊大强这小子泡妞的本事跟他的工作能力基本差不多，唐玄很快就被俘虏了，具体的过程不予详述，反正这小子的确有点手段，不过这与唐玄的价值观有很大关系，如果她也是阿花那种贪慕虚荣的势利女人，伊大强纵然是舌绽莲花也是于事无补。
    说起来，大强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趁着元旦，他把唐玄带到市里玩去了，顺便见见伊天仇，他想的很清楚，这就算是见过长辈了，至于唐玄，父母早故，她弟弟还敢放个屁啊。
    这么一来，诺大的院子顿时冷清了下来。
    千佛林项目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冯岩正在出售避暑山庄，有了下家，几天前就回了安南，谢天也很久没回江陵了，久别胜新婚，怎么也要开展开展造人活动。
    林小冬是一个极其讨厌寂寞的人，自打他做了书记之后，一些朋友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不少，比如高大鹏和扬小军，说起来，在玉林他也没什么朋友，以前在玉林的时候，是有一些老同事老朋友的，不过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而一些事业单位的同事，也没胆色来找自己，而以林小冬的身份，也不可能去主动叙旧。
    有心想打个电话，却又把手机给放下来了，谁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漫天雪花，林小冬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唐战军，魏玉乾给他联系了军区总院，还在治疗之中，不过前景并不乐观，这并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林小冬只希望他们能够携手坚持下去。
    正这么默默伤感着，忽然听到门铃被摁响。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难道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想来走动走动？毕竟年后要进行人员调整的消息已经流传出了去，肯定有人坐不住想来活动活动。
    林小冬的心里有一本账，谁下谁上谁调整，有数得很，揣着这个想法，林小冬过去开了门，一开门，林小冬微微一呆，他居然猜错了。
    “贾玲？”林小冬大是意外，见贾玲一身都是雪，赶紧道，“快进来快进来，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我要是不在怎么办？”
    贾玲笑了笑：“你不是在吗？说明我运气还不错。”
    “别贫嘴了，看你，嘴唇都冻紫了。”将贾玲领进屋来，里面暖气开着，暖和多了。
    “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林小冬倒了杯水递到贾玲的面前。
    贾玲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憔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林小冬看着她，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忍，这丫头原本有富余的生活，完全不用来吃这份苦，现在搞得消瘦如此，倍受煎熬，这一切都是因己而起，一念及此，内心大是不安：“贾玲，辛苦你了。”
    贾玲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听咕叽一声，顿时大窘，林小冬也是一怔，失声道：“你还没吃饭？”
    “我在减肥。”贾玲掩饰着说。
    “减什么肥啊，看你瘦的，都脱了形了。”林小冬道，“我这儿有吃的，你等着，我给你热热去。”
    很快，热乎乎的饭菜端了上来，贾玲咬着嘴唇，眼睛里似乎有泪花，林小冬看不得这副场景，强笑道：“吃呀。”
    贾玲吐出一口气说：“有酒吗，我想喝点酒。”
    林小冬一怔，说：“空肚子喝酒容易醉的，女孩子喝什么酒嘛，快吃饭。”
    贾玲放下了筷子说：“我自己就是做酒的，怎么能不喝酒？怕我喝多了闹事？”
    林小冬无奈，只得启了一瓶，拿了两个杯子，说：“我陪你喝点吧。”
    贾玲笑得很灿烂：“这还差不多，喂，什么意思？现在男女平等了，凭什么我杯子里的酒比你少？”
    林小冬狐疑地看了贾玲一眼：“你能行吗？”
    “行不行，试了就知道。”贾玲夺过酒瓶子把杯子上满了，举起杯子与林小冬碰了一下，嘴里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在说什么。
    林小冬浅浅地啜了一口，道：“酒庄那边怎么样了？”
    “咱们除了工作以外，就没别的可说吗？”贾玲眨着眼睛问。
    林小冬笑了笑，将杯子放下，说：“好，不谈工作。”
    贾玲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有种凄艳的感觉，说：“林书记，你累吗？”
    林小冬怔了怔，笑着问：“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在延边做纪委书记的时候，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体谅你，好像都在冷眼看着你，等着你犯错，等着看你的笑话，那个时候觉得你好无助，好不容易有了变化，却又出了岔子。现在你重掌门户，虽然不能像在延边纪委时那样看着你默默的付出，但是我也在关注你，我就想问你，你累吗？值得吗？”贾玲幽幽问道。
    林小冬的思绪被勾了回去，想起在延边任纪委书记的那段日子，的确难以向外人道，其中的酸甜苦辣林小冬也不曾向任何人敞开过心扉，现在旧事重提，林小冬才忆起那时贾玲的敏锐，笑了笑：“人生在世，总要做一些事情的，不说我辛不辛苦，就说你吧，本来你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你父母的庇佑之下的，现在跑到这里来搞酒庄，吃这么多的苦，生活在这么差的环境下，你呢，累吗？值得吗？”
    贾玲的泪水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林小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累，值得。”贾玲拭着眼睛，忍着喷涌出来的泪水，“因为我觉得能为你做一点事情，因为我觉得这样能够离你近一些。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我活在虚浮中，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充实什么叫做踏实。”

第1089章 1091 曾经沧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林小冬是知道贾玲对自己的情感的，只是没想到会深厚如斯，一时之间他竟是无言以对。
    最难消受美人恩。
    在他看来，贾玲对自己的爱慕只不过是年轻小女孩的盲目崇拜而已，毕竟当时的自己意气风发，神彩飞扬，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但是林小冬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根会在贾玲的心里扎得那么深。也正是因此，林小冬才会没考虑那么多，在看到千佛酒的商机之后，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贾玲。
    看着贾玲泪眼婆娑的消瘦脸庞，就知道她不知道在忍受多难捱的煎熬，世间汉字千千万，唯独“情”字最伤人，而偏偏又根本无从处理，林小冬默默地将纸巾递了过去，苦涩地说：“贾玲，作为一个男人，能有你的垂青，我的虚荣心还是很满足的，可是，我必须要说的是，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不仅仅制度不允许，道德上更不允许我接纳你的感情。我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很伤人，可是这是事实。你还年轻，将来会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做人最忌目光单一，你的幸福就在前方。”
    贾玲垂下头低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接受与否是你的事，我的事我自己清楚。其实我知道我是不应该来的，可是我就是想来碰碰运气，能够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好，我们什么都不说了，喝酒吧，我想，以后能够像今天这样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并不多，给我一个幻想，好吗？”
    林小冬忽然恼怒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贾玲，你以为你这样自哀自怜，我就会心存怜惜了？是的，我大可以像那些禽兽不如之辈一样去玩弄你，可是最终受伤的还是你。人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呢？我特么有什么好？就这么值得你钟意？我不顾家，又爱喝酒，又不讲究卫生，一个人差点连饭都混不到嘴，衣服都要别人洗，贾玲，我呈现给众人的都是好的一面，另外的一面你根本就没有见到，人，总是有两面性的。”
    贾玲固执地道：“我就喜欢你的直率，就喜欢你的坦白。”
    林小冬简直要崩溃了，一拍桌子，说：“好，这是你自找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那个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好，那酒咱们也别喝了，来吧，跟我去房里，有人给我解决生理需要，何乐而不为呢？”
    贾玲怔了一下，林小冬这么粗俗的表现还是头一回，不过贾玲也知道林小冬是故意这样的，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牵起了林小冬手说：“只要你想，我就给你。”
    林小冬真是崩溃了，哭笑不得地双手合什道：“贾玲，算我求你了，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贾玲却是不管不顾，反而将身子偎依了过去，说：“我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女人，跟你一样……”
    说到这儿，贾玲的脸已经红了。
    林小冬不是柳下惠，没那么神圣，也知道的确如此，只要自己愿意，贾玲就是自己的了，可是这么做岂非就是禽兽了？可是要不做，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林小冬双手压在了贾玲的肩上，道：“冷静一些。你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接受了你，将来我们如何相处？你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前一阵子的照片门事件你也应该知道，没有的事还有人凭空捏造，要真有什么事，那还不千万倍地放大？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情感不是生活的全部，有必要这么牺牲自己吗？你自以为的真爱，在生活面前将脆弱得不堪一击。你看看，我跟我爱人分居两地，聚少离多，连我的结发妻子都不能跟我同进同出，何况是你？青春易逝，你真愿意这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黑暗之中？贾玲，很感谢你对我的垂青，也正是因此，我不能这么自私地让你赔上你的青春。”
    贾玲苦笑了一声：“感情是纯粹的，为什么要这么现实？”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吃喝拉撒，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林小冬的目光变得清澈了起来，“将这份感情放在心底，等到哪一天有空闲的时候，拿出来回味一番，岂非远比在一起要更美丽？”
    贾玲忽然笑了起来：“你的口才很棒。你知道我一直在烦恼什么吗？”
    不待林小冬回答，贾玲自顾道：“不是怕你不接受我，而是怕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现在我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并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的，我很开心。我有个请求。”
    林小冬见她这么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解开了心结，但至少不会再执拗地逼迫自己去接受她，心头先自松了一口气说：“你说。”
    “我想抱抱你。”贾玲一本正经地说，“给我一个值得回忆的经历，好吗？”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张开怀抱，贾玲拥住了他，环住了他的腰，林小冬的双臂张开了好一阵子，见贾玲没有异动，这才缓缓放在了她瘦削的肩上。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下来，贾玲将脸贴在林小冬的胸膛上，闭起了眼睛，去感受林小冬的体温，感受林小冬的心跳，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难以一见的温柔之拥。
    “你的心跳得好快。”贾玲忽然抬起了头。
    林小冬苦笑，温软之躯在怀，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不动情，况且又是美貌年轻的躯体，之所以能够克制，完全是凭着一颗道德之心。
    这时，林小冬只觉股沟一紧，竟是贾玲调皮地捅了一下，惊得林小冬兔子般跳了开来，贾玲笑靥如花：“我会永远记着这一刻的。”
    外面的雪下得似乎更大了，夜色中的灯光下，雪花漫天飞舞，舞姿优雅，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而舞，还是为别人而舞。

第1090章 1092 命泛桃花的苦逼
    幸福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元旦一过，首先是市农科院的专家组到玉林县进行调研，随即成立了一个五人制的科研小组，虽然没有加入到莫林的科研之中去，但是带来的资金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林小冬的协调之下，两组科研人员各行其道，但是成果共享，当然，这只是针对于千佛树的改良培育。
    事情还不远止于此。以市农科院一位名叫韩发旺的专家为首的五人小组认为自己是正规军，与莫林这一组较起了劲来，除了在技术上的充分发挥以外，还各展神通，纷纷调兵遣将，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两个科研小组就壮大了起来，围绕着千佛树的改良发挥着各自的聪明才智。
    林小冬自然乐于见到这个情况，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千佛树的改良很快就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其次，市委市政府在派出专门机构对百烈墓以及周边的环境进行了考察论证之后，确定了重新修缮百烈墓以及建设警示教育基地的立项。
    为此，林小冬还特意被叫到市里进行了一番探讨，最后的结论是，方案的设计由市设计院来完成，但玉林县政府承担具体的实施主体，经费市县为七三。
    这个比林小冬预想的要节省很多钱，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经济效益，但是一旦千佛林生态基地建成，对于提高其知名度将会起来难以估量的宣传作用。
    随后，就百烈墓以及警示教育基地的建设、规模和风格，林小冬与设计院进行了探讨，他要求走市场论证途径，打破一贯的风格，让两处能够有机地结合起来。
    回到县里，林小冬特意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由他担任组长，杨晨担任常务副组长，其他涉及到的相关部门为成员单位，由杨晨具体负责实施，做总指挥。
    随即，设计院到现场勘察地形地貌，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的功夫，春节便越来越近了，年味儿也越来越足，相关的工作虽然仍然在进行之中，但多少有点敷衍的意思，林小冬虽然没有开口子，但是一年忙到现在，该休息也就休息一下，休息是为了日后的辛苦嘛，所以在与设计院相关人等一起聚了餐之后，这个活动暂时先停一停，等春节之后再进行。
    至于对千佛树的研究，虽然声势浩大，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区区一种植物，虽然罕见了些，却成了一个攻以攻克的课题，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仅仅也只是在千佛树本身的医药性提高方面，如何广泛推广，仍然难以逾越。
    相比之下，医药基地那边却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想不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制成的药物对于白血病居然有着奇特的功效，只不过这在医学史上还是首次。
    林小冬听着解释，听得是一头雾水，纵然他是县委书记，却也不是百科全书，不可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所以听着专家的满口术语，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了，突破是有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理论上的，并没有临床的印证。目前对于白血病的治疗，仍然是传统的治疗方法，仍然是在那几所有名望的医院里，没有哪位患者敢拿自己做试验，虽然大多的情况下，明知患者没有治愈的可能。
    林小冬想到了书青莲，可是他的心里也吃不准让书青莲尝试这种药物的后果，毕竟那是一条生命，虽然在军区总院的治疗效果并不明显，但好歹能让她撑一段时间。
    所以他犹豫着要不要与唐战军联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到了正月二十六，这也正是农村所说的“过气灶”的日子，虽然现在的春节放假时期被规定到年三十才开始，但农村的习俗还是要遵守的，所以当天下午的下班时间比以往早了不少，县纪委也本着人文主义的精神，睁只眼闭只眼了。
    林小冬当然不会那么早走，不过伊大强已经放出话来，今天晚上要到他那儿去蹭吃蹭喝。
    对于林小冬的提前警告，林小冬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能够提前知会一声，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自从唐玄跟他去了一趟市里之后，伊大强就把这儿当成他的家了，一天两遍地来签到，也亏手头没什么案子，林小冬暗自猜测，唐玄应该是被伊大强拿下了。
    更可气的是，伊大强居然理直气壮地说，这儿是小玄的产业，没收你房租让你白住就不错了，我作为男主人，没事过来看看，不行吗？
    林小冬简直被这丫给气糊涂了，居然忘了自己也是给唐玄开工资的，而这小子一口一个小玄，也是让林小冬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捱到了下班时间，天才有了些黑影。
    过了大冬之后，白昼渐长，天气不错，还有些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得一片红光，林小冬没有让司机送自己回去，自从唐战军去了省城之后，他虽然也让慕秋雨安排了新司机，但也仅限于工作时用，上下班什么的，他从来不要车子接送，对外宣称是说锻炼身体，事实上，他是把这个位置留给唐战军，隐隐中他觉得这么做，也是在期盼奇迹的出现，希望书青莲能够好起来。
    这么慢悠悠地晃了回去，等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拿钥匙开了门，伊娃也来凑热闹。
    看到伊娃，林小冬头皮就有些发麻，伊娃的性格与贾玲的区别很大，自从元旦那晚贾玲偷袭了林小冬的菊花之后便没有再露面，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这让林小冬在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担心，不过这担心也只能放在心里，他可不敢再去惹火烧身了。
    而伊娃就比较内敛了，从来不会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来，但私下里偶尔闪过的含情脉脉让林小冬不免也是心惊胆战，命泛桃花的苦逼又岂是那些单身狗所能相像的？

第1091章 1093 我是我
    这对兄妹着实是奇葩组合，简直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了，非但伊大强理直气壮，连伊娃也是振振有辞，我嫂子的家我还不想什么时候来就来？
    这当然是诡辩，不过林小冬懒得跟他们争辩，这不太显得自己这个领导太小气了么？
    这刚跨进院子来，手机就响了。
    一看号码，林小冬的脑门就升起了一条深深的黑线。
    元旦之后，贾玲就杳无声息，一直没有联系，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林小冬放了心，却又提起了心，那天贾玲临走时的表现就像王宝强所主演的那部《唐人街探案》中的小女孩一样，结尾时的转折令人骇然色变。
    电话在响，林小冬有些不敢接，伊娃听得清楚，奇道：“怎么不接电话？”
    林小冬有点心虚，转念一想，不对啊，在这儿自己是主人啊，自己又是领导，凭什么矮人半截？这个气焰绝对不能助长，是以神色一沉道：“要向你汇报吗？”
    伊娃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气恼，气焰却还是嚣张得很：“你曾经提过同级监督，我作为纪委书记，监督你一下怎么了？”
    林小冬道：“监督的是工作，不是私生活。”
    伊娃大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私生活？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有问题，老实交待，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
    林小冬简直被气笑了：“我老婆都没这么管我。”
    伊娃睁大眼睛说：“你老婆是你老婆，我是我。”
    说话间，刚刚停歇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见伊娃一副挑衅的样子，林小冬直接接了电话，还没说话，便听到贾玲在电话那头欣喜万分地大叫：“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林小冬被贾玲的大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什么成功了？”
    “酒啊，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们的第一批酒终于酿造出来了。老马说你一定是第一个品尝的。”
    林小冬听着也觉欣喜，笑着道：“好，我现在就赶过去，这个见证成功的时刻，我一定要参加。”
    挂了电话，林小冬扬声道：“大强，我不在家吃饭了。”
    伊娃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见林小冬就这么往外闯，不由叫了一声：“你跑到南洼去啊？开我的车去吧。”
    林小冬的车停在县政府的车库里，倒也没跟伊娃客气，一把接过钥匙，匆匆地出了去。
    看着林小冬急吼吼的样子，伊娃的嘴角一扯，暗自腹诽道，忙得这么凶，还不就是冲着那个女老板去的，我还不如她么？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伊娃的腹诽，上了伊娃的车就匆匆往南洼乡而去。
    顺着那条熟悉的道路径直上了去，越靠近便越能感受到一种喜悦的氛围，这种感觉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切切实实地存在着。
    走到村口，便看到一道俏丽的身形矗立村头，灯光到处，正是贾玲。
    车至身侧，林小冬降下车窗，贾玲迎上前来，欣喜之极，只是在见到林小冬所驾驶的车辆时，神情一滞，林小冬倒是没在意这些，下了车来，连车门都没有关，直接上了前去，双手一拱道：“恭喜恭喜。”
    贾玲的神情已经恢复自然，也没有方才在电话里的那般狂热，笑着道：“林书记，我刚刚太激动，所以有些失态了，酒是酿出来了，是不是成功还不敢确定，需要你品尝了之后才能知道。”
    林小冬笑道：“我最多算个酒鬼，可不是品酒师。”
    贾玲失笑道：“酒鬼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不喝酒的人，再好的酒也也是白搭。”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简陋的车间门口，门前老马傲然而立，陈兆强跃跃欲试，见到林小冬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急不可待地说：“林书记总算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这酒闻起来比我酿的香多了，老马真是的，非得等林书记来了品尝了之后才轮到我。”
    见陈兆强馋得口水都要流到脚后跟了，林小冬失笑道：“论起千佛酒，你陈书记比我更权威啊。”
    “我也这么说嘛，可老马就是一根筋。”陈兆强挺直了腰板，道，“话就不说了，老马，林书记来了，你还不赶紧的？上酒哇。”
    车间外面虽然显得简陋，但是车间内却是一切都按照标准来的，这些年食品安全问题日益突出，酒业也有范畴之内，老马对这一点还是非常注重的，所以这车间完全就是按照高标准来设计的，真正的败絮在外，金玉其中，很有内涵。
    林小冬顾不上来参观车间，早已看了好几回了，老马已经将一杯酒递了上来。
    林小冬比较识货，这杯子不是玻璃的，而是水晶的，酒在杯中，色呈琥珀，灯光下微微一晃，摇曳生辉，勾人之欲。
    林小冬喝过陈兆强私酿的千佛酒，相比之下，自然是逊色太多，不然陈兆强也不会馋得抓耳挠腮了，只不过喝法却有不同，陈兆强的酒属于红酒的范畴之列，不过老马搞出来的近乎于白酒与红酒之间，完全是一种稀有品种。
    林小冬将杯子靠近嘴唇，贾玲笑着道：“稍等一下，先净个口。”
    一杯凉白开端了过来，林小冬暗笑，这个仪式还够端庄的。
    净了口之后，林小冬轻呷了一口，一股从未有过的体验立即蓓蕾散发开来，让人有一种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的感觉，既有白酒的香醇，又有红酒的甘甜，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一种酸涩之感，林小冬无端端地居然生出了一股初恋时那般的醉人而又酸甜的复杂情绪来。
    林小冬喝的酒算是品种良多，红的黄的白的，软酒硬酒，浓香酱香，但像这种口感极爽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感觉，真是难以言明。
    见众人凝神静气地看着他，林小冬沉默不语，只是将杯子递给了陈兆强。
    陈兆强早就心痒难奈了，赶紧接过杯子，学着林小冬的样子咪了一口，怔了半天忽然落下泪来，亮了一嗓子：“阿梅唉，我想你喽。”

第1092章 1094 好酒如情
    陈兆强这一嗓子嚎出来，顿时声惊四座，不明所以，贾玲和老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这老小子何以忽然间放声大哭，就连身侧的主任陈兆才也是不明所以，扯着老哥的袖子说：“嫂子都走了不少年了，这个时候嚎啥丧？”
    陈兆强这才清醒过来，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道何以自己会当众失态，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林小冬才道：“这酒完全已经超出了酒的范畴，我真不知道说是成功还是失败。老马，你也尝尝吧。”
    老马品了一口之后，虽然不至于老泪纵横，眼角含泪，却也是神情迷惘了片刻，愕然道：“这还算是酒吗？”
    “不管是不是酒，我想，一定会畅销的。”林小冬笑着接过老马的杯子道，“老马，如果开足马力生产的话，春节之前能生产多少？”
    老马想了想，摇头说：“生产不了多少，现在仍然处于试生产阶段，我还要对相关的数据进行一个复检。”
    林小冬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道：“我觉得你们可以提前开始进行营销宣传了，万事开头难，质量最关键，现在这酒如此奇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宣传的第一炮必须要打好。我期待酒庄的精彩表现！”
    送走了林小冬，贾玲心头也是好奇得很，让老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为了避免出现陈兆强那样的糗事，悄悄地带着酒回到了自己入住的酒店，这才抿上了一口，这一口下去，贾玲怔了好一阵子，眼睛就朦胧了起来。
    回到住处，伊娃还没有走，倒是伊娃还在等着。
    林小冬取笑道：“怎么还没走？打算在这儿过夜？”
    伊娃回敬道：“在这儿过夜，没问题啊，你敢收留吗？”
    林小冬大窘，现在这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呀，不过伊娃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早年在市里考驾照的时候就真切地表现过一回，这些年虽然有所收敛，但在私底下本性回归，林小冬也不意外。
    “这里这么多房间，你爱怎么睡怎么睡，只要夜里别摸到我房间来就行。”相比于贾玲，林小冬对伊娃要更放开一些，所以这玩笑开得尺度比较大。
    伊娃虽然开朗，却也不至于赖着不走，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车还在林小冬手里。当然，她也不是非得开这车，磨蹭一会儿，就能私下里跟林小冬多接触一会儿，平时都是工作上的关系，除了工作，基本上她也不沾林小冬的边，有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根本不会显露出任何的情感来，着实憋死人。
    现在林小冬这么一说，伊娃就有些迈不开步子了，说：“你走得急，回得快，应该还没吃饭吧？”
    被这么一提，林小冬还真觉得肚子咕咕作响，见他这个样子，伊娃也不管林小冬同不同意，起身去了厨房。
    林小冬看着身着一袭紧致羽绒服的伊娃，说不出的靓丽，目光中便多了些许的欣赏之意。
    伊娃的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后，几个菜便摆到了桌子上，伊娃还拿了瓶酒来，说：“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日程排得太紧，估计在一起吃个饭都没时间，我就借花献佛，陪你喝几杯，也省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想家想得要哭。”
    林小冬就笑了：“敢情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爱哭的小男孩。”
    “难道不是？”伊娃跟个过来人一样，将杯子里加满了，与林小冬轻轻一碰，“祝你新年快乐。”
    伊娃的眼神很深邃，双目含情，只是这灯光有些亮了些，不然的话气氛就更好了，不过林小冬能够感觉到伊娃真诚的祝福，也说：“祝你新年快乐。”
    伊娃的酒量还算勉强，几杯酒下了肚，面色酡红，吐气如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小冬笑了笑：“怎么？打算给我送行呢？”
    “跟你说正经的呢。”伊娃平素里也不会有这般娇嗔之态，几杯酒似乎融化了她坚强的外壳，露出一副小女人的娇憨模样儿，令得林小冬心神微微一荡，说出来的话居然也没了平日里的严肃，“我也说正经的啊，我哪儿不正经了。”
    伊娃低啐了一口说：“现在我看你浑身上下，哪儿都不正经。”
    林小冬失笑道：“我还穿着衣服你都能看得出来？”
    “我有透视眼的，你不知道吧？”说着话，伊娃的眼睛在林小冬的身上扫来扫去，幸好是坐着的，不然要是盯了某处不该盯的地方，那就不雅了。
    林小冬故意一缩身体：“不带这么看人的，喂，你什么眼神啊，要吃人一样。”
    伊娃吃吃笑道：“就要吃人，你怕了？这里这么偏僻，又没有别的人，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林小冬故意道：“我好怕啊。”
    伊娃被林小冬的搞怪给逗笑了，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暖流，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随意过了。
    这时，一股冷冽的寒风循着窗缝吹了进来，伊娃哆嗦了一下，起身去关窗子，就在这时，只见窗外的黑夜里闪过一团火花，跟着整个屋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伊娃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像触了电似的弹了回来，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小冬，你在哪儿，我怕黑。”
    “我在呢。”林小冬听着伊娃颤抖的声音，心头大是怜惜，便站了起来，这一站起，头竟是一晕，两腿似也有些发软，这时，伊娃已经循声过了来，黑暗之中，她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整个人都扑入了林小冬的怀抱之中。
    黑暗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至少不会让他们觉得尴尬，林小冬居然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将伊娃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强大的男人力量，林小冬双臂箍住了伊娃的肩头，几乎要将伊娃给揉碎了一般，伊娃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融化了，嘤咛一声，用力搂住了林小冬的腰，颤声低吟道：“抱紧我。”

第1093章 1095 情至极处
    嗅着混合着酒精与体香糅合在一起的特殊气息，林小冬心头如醉，伊娃从来没想到过他们会有如此零距离接触的这一刻，酒精的刺激下，她将身体彻底的放开了，黑暗中仰起头来，去探索着林小冬的双唇。
    林小冬的脑中忽然有一丝强烈的晕眩之感，脚步微微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这也怪他过于托大，根本没有了解千佛酒的特性，这东西后劲本就不小，现在他又喝了些白酒，混合到一起，就产生了巨大的化学反应，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伊娃虽然处于迷乱之中，但是林小冬脚下一软还是被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是知道林小冬的酒量的，这点酒绝不至于让他醉倒，低声道：“你怎么样？”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有动作，用双唇堵住了伊娃的嘴，一双手也不安分地游移了起来。
    夜是深沉的，同时也是迷乱的，伊娃想不到，她会在椅子上失去自己的贞节，可是明明很欢愉啊。战场不断地转换，从厨房到卧室，伊娃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叫哑了，随着从未体验过的欢乐一次次地冲击，她也彻底放松了身躯，任由那一道道欢畅的河流冲击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巅峰攀上了多少次，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时，两人已是倦极入眠，相拥而卧。
    林小冬是最先醒来的，翻了个身，像个孩子似的用头拱了拱伊娃的脖子，一只手便准确无误地攀在了那一处柔软中带着弹性的高耸上，嘴里还舒服地哼了一声。
    随即林小冬便是一惊，他向来是单身的，怎么会……做梦了不成？
    睁开眼来，便见到裸露着上身的伊娃蜷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正香，林小冬险些没叫出声来，这是什么情况？伊娃怎么在自己的床上？
    为了验证这是不是梦，林小冬悄悄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小小冬正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休息着，估计是昨晚战事过于激烈了。而随着这一掀，一缕春风也是大泄，闪过了伊娃光溜溜的身子。
    林小冬一阵眼晕，惊诧莫名，仔细想了一想昨晚的事情，当时的激烈肉搏他记得很清楚，只是记忆中，先是跟沈碧茹激战了几百回合，然后又跟柳清漪狂飙了三十六式，最后三人混战一宿，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伊娃睡在自己的身边了？
    伊娃向林小冬这边儿挤了挤，柔软的滑腻压在了林小冬的胳膊上，林小冬叫苦不迭，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所带来的是大脑的一片空白，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思来想去，能够造成这样后果的最大的罪魁祸首肯定就是老马新研制出来的千佛酒了，只是没想到这酒居然能迷失人的心志。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且现在比小冬也顾不上考虑这些后遗症什么的了，而是如何善后。
    转动目光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伊娃，一脸的幸福谧静，林小冬咬了咬牙，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是白搭，反正除了清漪之外，又有个沈碧茹了，既然这样，也不在乎再收一个，当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想法，事到如今，总不能拔吊走人，说自己酒后失德吧。
    人一旦放开心怀，罪恶感也就抛开了爪哇国，看着怀中的可人儿，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拥住了光滑如缎子的肌肤，小小冬立即振作了起来，刚有些异动，伊娃就被惊醒了，接下来的一幕省却十万字。
    天还没有完全亮，林小冬已经起了床，脚下矫健，在厨房里忙得叮叮咚咚，多日的积蓄一次性排清，虽然经历了激烈战役，却是神清气爽，不见任何的后遗症。
    伊娃缩在床上，幸福爬满了脸庞，听着厨房里的滋滋响声，伊娃捂着嘴笑了起来。
    起身穿衣服，双臀酸痛，两腿发软，重点部位火辣辣的，想到这几个小时的动作场面，脸不由一红，暗啐了一口，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干起坏事来就像野兽一样，可是，真的好舒服。
    刚刚拿过林小冬整理好那一地散落的衣服，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唐玄的声音：“咦，林书记，您这么早？怎么您亲自上厨房了，我来我来。”
    林小冬没想到唐玄来的这么早，好在反应比较快：“不用不用了，马上要好了。”
    唐玄倒是没在意，哦了一声，道：“那我去洗衣服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活儿，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扯住了唐玄：“我房间比较乱，我收拾一下。”
    唐玄跟林小冬接触得多了，与伊大强也确立了关系，也不似以前那般拘谨，笑着道：“没事，以前也没整齐过啊。”
    “这个……还是你能做早点吧。”林小冬不由分说，将锅铲塞到了唐玄的手里，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唐玄这才觉得林小冬有些奇怪了，忽然想到昨晚伊娃没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不由一红。
    且说伊娃在房里听到唐玄的声音，吓得一把拉过被子掩住了身子，缩在了被子里。
    林小冬进了来，见伊娃在被子里发着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伊娃探出脑袋，嗔道：“你还笑，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将衣服递过去：“你把衣服穿上，我拖住唐玄，你先溜。”
    伊娃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去跟林小冬争个谁对谁错了，麻利的穿好衣服，林小冬贼一般探出头去，扬声道：“小唐啊，看看那稀饭煮好了没有，快好了，你看着点，别漫出来了。”
    唐玄应了一声，林小冬这才从背后招了招手，示意伊娃赶紧闪人。
    伊娃蹑手蹑脚地出了来，都迈出步子了，忽然又折回来在林小冬脸上亲了一下，正要走，林小冬和伊娃都是怔住了，竟是伊大强迈着步子从门口进了来，这丫的居然配了一把钥匙！
    “你们……”伊大强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忽然贱笑了起来，“哦~~~~~~~~~~~恭喜二位。”

第1094章 1096 凄苦身世
    伊娃大窘，脸都快红到耳根子了，倒是林小冬镇定得很，眼睛一瞪：“伊大强，你一大早地没事干，真把我这儿当你家了不是？”
    面对林小冬的质问，伊大强不以为然，笑嘻嘻地说：“没当我家啊，是你家啊，大过年的不能来蹿门儿吗？您是我领导，我多走动走动，保持关系嘛。”
    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向伊娃挤眉弄眼，伊娃更是无地自容，偏偏这时唐玄做好了早餐，出了厨房，故意道：“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伊娃全身都是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拿车的，你们先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人坐下吃早饭，个个心知肚明，却偏偏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还是唐玄最先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氛围，连碗都没洗，说是去菜场买点钱，先自遁了，只留下林小冬和伊大强大眼瞪小眼。
    伊大强递了根烟过去，忽然道：“冬哥，我给你说件事。”
    林小冬点上，瞅着伊大强，这家伙一直想着把伊娃被自己推倒，现在目的达到了，看他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牙来。
    伊大强笑着说：“冬哥，我一直是有心栽花，花却不成，这一次无心插柳，倒是成荫了。”
    林小冬受不了伊大强这顿聒噪，眉头一拧道：“别这儿拽文了，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知道。”
    林小冬这么刺激他，伊大强也不恼，微微一叹说：“冬哥，其实我跟伊娃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林小冬不由一愣，这话几个意思？
    伊大强道：“这事，连我叔都不知道，伊娃其实是我妈捡回来的，从小身体就不好，就是个药罐子，幸好小时候调理得好，现在才能健健康康。所以我对她比亲妹妹还要疼，只要她说什么，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愿望，更别说受了气了。”
    林小冬心里一揪，他还真没想到伊娃还有这样的身世，眼神中飘过几许柔情，伊大强又道：“其实我也知道，她跟你这样，是没有结果的，可是我更知道，如果没有你，她很快就会毁了。铁娘子？有哪个女人尤其是未婚的女人希望自己有这样的称呼？别人包括我叔，都以为她是为了事业，只有我知道，她心里苦，才把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冬哥，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求你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一个女孩子为你发疯，为你生，也同样可以为你死。”
    林小冬真没想到那么多，面容大动，微微一叹，道：“大强，什么都别说了，我心里明白。”
    伊大强笑了笑：“有些话其实可能伊娃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可是我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伊娃不需要你给她什么名份，那些都是虚的东西，况且以你的身份也做不到，我只是恳求你，多一点对她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她就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伊大强说的显然有些严重，但这也更证明了伊娃对林小冬的感情，执着而深邃。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时手机响起，竟是魏大秘打过来的。
    林小冬作了个手势，伊大强便闭上了嘴，出了门去，林小冬接通电话，笑着道：“魏哥新年好。”
    “新年还没到呢。”魏玉乾呵呵一笑道，“知道林大书记你忙，所以啊提前跟你预约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聚一聚，你那坛千佛酒的情我还没还呢。”
    林小冬也是呵呵一笑：“魏哥这么说我可就坐不住了啊。”
    魏玉乾笑着道：“听说沧州那边打算重新修缮烈士陵园，还要建警示教育基地，老板很满意，你可得打起精神来，把这件事情干好啊。”
    两人都是聪颖之人，魏玉乾说的已经算是直白了，林小冬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深意，当即道：“魏哥，谢了。”
    魏玉乾也不多说，跟着道：“你那朋友的情况不是太好啊，我看撑不了半年了。”
    林小冬这才想起唐战军的事情，其实他一直在犹豫，医药集团的成果需要临床来验证，可是林小冬不愿意书青莲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用新药治疗的结果要么是好要么是坏，如果是好倒也罢了，如果是坏，可能连半年都撑不过，是孤注一掷搏一把，还是让他们在一起过完青莲的余生呢？
    见魏玉乾提起这事，林小冬心头一酸，道：“魏哥，劳你费心了。”
    “你我兄弟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放下电话，林小冬抿着嘴想了想，打了唐战军的手机号码。
    唐战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但比疲惫更让林小冬痛心的是他浓浓的绝望。
    忍着心头的难过，林小冬沉声道：“战军，青莲的病情怎么样了？”
    唐战军惨笑了一声：“青莲跟我说，她想放弃治疗了，与其花那个钱，不如好好全国各地走一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她的。”电话那端的唐战军，喉咙里已经有了些哽咽。
    林小冬道：“医药基地这边利用千佛树，研制出了一种新药，理论上来说，对治疗白血病有很好的效果，但是还没有投入临床使用，既然青莲的治疗没什么效果，我征求你的意见，是不是试一试？”
    唐战军对此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事实上，在知道书青莲得了白血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书青莲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但现在冷不丁地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要试一试，当即惊喜道：“试，试。”
    “好，你等我的消息，我跟医药基地那边联系一下，看需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治疗。”
    林小冬立时与谢天进行了联系，谢天随即又与研发负责人进行了一番商议，这个研发团队不仅仅是研发人员，对医疗方面也很精通，一听说有白血病人进行临床试验，当即兴奋了起来，表示最好到基地来，除了便于记录各项数据以外，还便于他们应对突发情况。
    一番讨论之后，唐战军得到消息，为书青莲办理了出院手续，身在江陵的谢天没有耽搁一分钟，将唐、书二人给接到了羊头崖的医药基地。

第1095章 1097 大年三十
    林小冬很忙，越是接近年关越是如此，各种各样的会议，各种各样的慰问，老干会，客商会，林林总总，繁繁复复，林小冬忙得前脚不沾后脚。县委一把手固然很忙，其他的四套班子成员同样如此，接连几晚的电视主打新闻都是各位领导干部四处慰问的镜头。
    年二十九的夜里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完全打乱了林小冬的节奏，突如其来的大雪造成了不少灾害，好在应急响应机制非常完善，大雪造成的损失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一天四处灾情巡视下来，天就已经有了些黑影。
    杨晨原本是打算回市里和家人一起过除夕的，但是当他看到林小冬还在忙活着，便不好意思先离开，靳学明就提议干脆晚上班子一起过个年三十。
    林小冬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说：“不带像我们这么自私的啊，谁都有个家，别因为我这个外地人让别人都陪着我，老杨啊，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老嫂子等着，学明，你也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靳学明笑道：“林书记，这不太好吧。”
    林小冬就笑：“就一个节日而已，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吧？我虽然一个人在这儿，但是晚上我还得跟老婆孩子视频呢，你们俩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行了，不早了，都走吧。”
    林小冬下了逐客令，靳学明也是没法子，杨晨却是赖着不走了，说今晚上他就做个电灯泡，近水楼台，先跟林小冬喝个两杯。
    林小冬也是没辄，这时，秘书容志高悄悄进了来，见杨晨也在，微微一滞，向他道了声新年好，这才在林小冬身前低声道：“纪委伊书记来了。”
    这两天林小冬并没有能够见到她，大家都忙，倒是伊娃打过几个电话，淡淡的，仿佛那晚他们负距离接触反而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林小冬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人虽然不在一起，心却是紧紧相联的。
    伊娃进来，坦然一笑道：“杨县长也在啊。”
    杨晨笑着道：“伊书记也还没回去过年啊。”
    伊娃笑道：“林书记和杨县长都还在工作岗位上，我哪儿敢撤离职守。”
    说着看了一眼手表，道：“起码得再坚守十分钟。”
    “伊书记找我是有事吧？”林小冬不着痕迹地问了一声。
    杨晨见状便道：“那我先回办公室，林书记，可不许放我鸽子啊。”
    林小冬苦笑着拱了拱手：“没见过你这样的。”
    杨晨笑着离开，林小冬送到门口，把门关上，刚刚回过头，伊娃便扑了过来，滚烫的唇压在了林小冬的嘴上，火焰在这一瞬间便被点燃了，两人热吻了好一阵子，虽然都没有尝试过在办公室，但谁也不敢去尝试，万一被上撞见了，那乐子就大了。
    嘴唇分开，呼吸却仍然很沉重，伊娃的脸色一片潮红，痴痴地瞧着林小冬。
    林小冬喝了几口冰冷的茶水，这才晃了晃脑袋说：“怎么不回去？”
    “想多看你一会儿。”伊娃说的普通，情感却是真挚得很。
    林小冬轻抚了一下伊娃的脸庞，柔声道：“小傻瓜。”
    伊娃将柔荑覆在林小冬的手掌上，轻轻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林小冬的手指在伊娃的鼻梁上点了点，抽出手掌坐了回去。
    伊娃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连夜赶回去呢，晚上一起吃饭吧？”
    林小冬苦笑道：“刚刚你也看到了，老杨盯着我呢，晚上非得要跟我喝两杯。”
    伊娃噘着嘴道：“这人真是的，一点都不识趣。”
    看着伊娃娇憨的模样儿，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不管，今晚你是我的，再晚我都等你。”伊娃耍赖道。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道：“理解我，晚上我还有事。”
    伊娃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跟你闹着玩儿呢，不会影响你的，我哥已经让唐玄做了一桌子菜了，实在不行，晚上就让杨县长一起去吃吧。”
    林小冬吓了一跳，道：“瞎扯，那怎么能行？你们先吃，我答应你，一定回去。”
    伊娃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伊娃正要离开，林小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林小冬不由一呆，他居然把贾玲给忘了。
    电话正是贾玲打来的，刚一接通便听得贾玲笑着道：“林书记，小女子给你拜年了。”
    林小冬笑道：“谢谢，谢谢，你还没回去呢？”
    “还没呢，今年不打算回去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老马都在忙活，我可不能把他扔下自己溜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千佛酒的第一批成酒终于成功酿成，我办了一个庆功宴，林大书记，这个光您一定得赏。”
    林小冬大喜道：“这可是好事啊，不过杨县长也在呢，可不能我一个人来为你们庆功。”
    贾玲沉默了两秒钟，这才道：“有两位领导共同庆祝，那是公司的荣耀啊，就在羊头崖，可不要嫌寒碜啊。”
    “不会不会，我一会儿就到。”林小冬满口应了下来，一个电话打到杨晨的手机上，把这事儿说了，杨晨也是高兴得很，笑着说替他省了一顿。
    放下电话，伊娃侧着头道：“我也要去。”
    林小冬气结，道：“要喝酒的，你行吗？”
    这话说得颇有些暧昧，他们两人都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伊娃吃吃笑道：“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我去了就是监督你，别又酒后乱性，把人家美女老板给祸害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心想，这也未必不可能啊。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林小冬下了楼来，工作人员已经挂好了灯笼，贴上了春联，让严肃的政府办公大楼多了几分喜庆，林小冬向值班人员说辛苦了，把值班人员兴奋得脸都红了。
    一行三人，并没有坐公车，而是林小冬亲自做司机，开了自己的5008，向着羊头崖进发而去。

第1096章 1098 千佛情
    到了羊头崖山脚下，陈兆强正在等着，林小冬停下车，打了招呼，陈兆强说下了雪，路上比较滑，特意开了轮胎上缠了铁链的车在山下等着，林小冬对自己的技术还真不大相信，忽然想到了唐战军，如果是他开车的话，防滑链完全就是摆设。
    陈兆强在林小冬面前很是放得开，不过今天车上还坐了两位领导，一位是做过市纪委副书记的杨县长，一位是现役纪委书记，所以陈兆强憋着不吭声。
    林小冬打着趣道：“老陈，千佛酒的面市，对村集体经济会有很显著的提高吧？”
    陈兆强按部就班道：“现在只希望酒的销量能好了。”
    杨晨这时插了一句：“一直听说千佛酒，酒名起好了没？现在都在打营销牌，已经不是过去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
    林小冬道：“老杨说的是啊，不过这也怪不了企业，毕竟当时还没有酿造成功，早早宣传出去，怕挖坑埋自己。现在这酒成功了，我倒是觉得不必急着面世，现在不都在搞饥饿营销吗，可以借鉴一下。”
    “就是……”伊娃刚冒出这两个字来，就噎了回去，险些把“那晚你喝的酒”这句话给冒出来。
    杨晨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就是什么？”
    “我觉得林书记提出来的饥饿营销可以尝试一下。”伊娃一脸平静地道。
    说话间，车已到了羊头崖。
    对于杨晨的到来，贾玲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没想到美女纪委书记也来了，瞄了林小冬一眼，又扫了伊娃一眼，敏感的女性洞察力让她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毕竟那晚，林小冬开的是伊娃的车，这已经初显端倪了。
    不过贾玲这个时候无暇去考虑这些，千佛酒的成功足以冲淡她的疑惑了，笑着迎上前道：“林书记，杨县长，伊书记，你们的到来，年三十的酿造成功，完全预示着公司将来的红火，我代表酒店上下祝领导们新年好。”
    林小冬笑着道：“这话我喜欢，不过事实胜于雄辩，说得天花乱坠没有用，这酒啊，我是尝过了，杨县长和伊书记还没有尝过，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贾玲笑着道：“是我失礼了，几位领导，请入席。”
    吃饭的地点就在食堂，没什么装修，菜倒是做得不错，都是陈霞今天现买的新鲜菜，当时，最重要的不是菜，而是酒。
    入席的除了这四位以外，陈兆强、老马也入了席，六人坐定，贾玲笑着让人把酒送了上来，还没有装箱，也没有包装，是用大坛子搬上来的，每人面前的高脚杯倒了一杯。
    杨晨瞅着琥珀色的酒液，笑着道：“走的是红酒线路啊。”
    贾玲介绍道：“我向杨县长汇报一下，这属于果酒系列，与传统的白酒是有所区别的，经过改良之后，酒精度有所降低。白酒喝高度，红酒喝低度，千佛酒处于这两者之间，都说低度酒喝了头会疼，所以在口感上我们追求的是香醇，杨县长，请品尝。”
    杨晨咪了一口，几个人都看着他，却是没什么反应，完全不像陈兆强那天那么强烈，不过在杨晨又咪了第二口之后，杨晨才吐出了一口气：“这酒挺奇怪的，仿佛能够勾起人的回忆一样。”
    林小冬失笑道：“是不是有种初恋般的感觉？”
    说着林小冬也咪了一口，点头大赞：“口感更好了。”
    伊娃见他们说的神乎其神，也轻呷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她的目光就定在了林小冬的脸上，虽然神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波就是如醉了一般，正如林小冬所说，如初恋般的感觉。
    贾玲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判断差不多对了，心头微微一叹，目光在林小冬的脸上稍作游离，却听林小冬道：“贾总，这酒的名字起了没有？”
    贾玲心头自哀自怜，伊娃起码比自己好一些，想见林小冬的时候就能见得着，现在酒已经酿造成功了，将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借口再见到林小冬了，失神中竟是没有听到林小冬在说话。
    杨晨这时才返过神来，赞道：“这虽然是酒，却已经超出了酒的范畴了。贾总，不介意我成为千佛酒庄的第一批客人吧？”
    贾玲一震，从失神中醒了过来，笑着道：“杨县长这么说太客气了，哪敢收您的钱，回头我安排一下。”
    杨晨笑道：“那可不行，况且伊书记在这儿监督呢，我这个县长可不能带头坏了规矩，第一个向企业伸手。”
    伊娃笑道：“第二个也不行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林小冬这才道：“这酒还没有包装，酒名定下来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林书记，要不您给定个名？”贾玲这么说倒不是客气，一来这酒的名字确实还没有定下来，二来如果由林小冬命名，意义就不同了，自己多少有个心里的念想。
    林小冬哪儿知道她那么多心思，便道：“那我就献个丑，先起个头，一会大家都说说想法，集思广益。”
    略作沉吟之后，林小冬才道：“这酒喝到嘴里，勾起了心里很多或压在心里或早已忘却的情丝，不如就叫千佛情，怎么样？”
    “千佛情？好，寓意深刻。”杨晨击节道，“林书记，我看别人就不用再说了，这个名字就挺好的。”
    贾玲欣喜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几位领导，老马，我们共饮一杯，共庆千佛情的诞生。”
    命名完毕，几人浅饮慢酌，这酒度数不高，也不上头，微有熏意，却不影响思维，谈笑中，林小冬还给千佛情酒给想了一个宣传语，叫做：饮千佛情，得爱人心。
    这广告词不要太贴切，自然博得满堂彩，林小冬心情大好，加之大年三十，一个高兴，与众人开怀畅饮，不多时，一坛子酒就已告罄。
    见大家兴致高昂，贾玲安排人再上一坛，林小冬笑着道：“贾总，这酒咱们尝一尝就行了，不带管够的，感情归感情，效益归效益，不能混为一谈，企业的生存之道就是管理，所以这酒到此为止，咱们换别的酒吧，我车上还有几瓶好酒，换了吧。”
    一语未完，就听陈兆强和老马异口同声地一声大叫：“不行！”

第1097章 1099 哪个方面
    伊娃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向来能够克制自己的林小冬那天晚上何以突然之间被突破防线跟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天时地利的原因在这种事情上显得可笑，伊娃绝不认为林小冬是酒后乱了性，况且那晚他也没喝多少酒。
    现在林小冬刚刚提议喝白酒，陈兆强和老马就都叫了起来，不仅让林小冬一怔，伊娃也觉得奇怪，掺着喝酒对于酒量小的人虽然是个灾难，但也绝不至于引起这二位如此强烈的反应，转念一想，伊娃心里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神情不免怪异了起来，看来这千佛情与白酒要是掺在一起的话，可能在“那个”方面会有很大的影响。
    林小冬倒是没想那么多，奇道：“怎么了？”
    杨晨也道：“有什么问题？”
    陈兆强神情古怪，支吾着这个那个的不知所云，倒是老马道：“听医药集团那边的专家说，千佛果在某些方面有点效应，尤其是兑了白酒之后，不过还没有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我担心对身体有害，所以……”
    林小冬一听这话，吊诡地扫了伊娃一眼，某些方面，兑了白酒之后，怪不得那天晚上神勇地将伊娃圈圈叉叉了，是催情还是壮阳？
    杨晨也是一呆，这千佛果还有这个作用？
    贾玲却是没听出来老马说的某个方面是哪个方面，道：“老马，你说明白点，哪个方面？”
    老马的一张老脸顿时红了起来，除了贾玲以外，这里还有伊娃是个姑娘呢，跟陈兆强一样也支吾了起来。
    陈兆强别过脸去，脖子都憋粗了，林小冬不想在这个方面多作纠缠，便打着岔道：“今天是年三十，昨晚又下了雪，这酒还真不宜喝多，既然这样，那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专业方面的问题，老马，回头你跟贾总再解释，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这完全决定着酒的走向。”
    林小冬说的也是含糊，贾玲不是太明白，老马却是心知肚明，那晚一高兴，林小冬走后，跟陈兆强又搞了点白酒，可是把他给折腾了半宿，第二天看到陈兆强，走路都在打晃，估计他那老娘们儿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见林小冬解围，连声说好，贾玲奇怪得不行，只是林小冬这么说了，也只得将疑问压在心里，等结束之后再问老马。
    上了主食，吃完饭之后，离开之时自然少不了一番送别，林小冬原本还想去唐战军那儿看一看的，想着还是算了，如果真有什么奇迹，唐战军恐怕第一个就会打电话给自己了。
    回到县里，为了避嫌，林小冬先是将伊娃给放了下来，然后才将杨晨送回住处，下车的时候，杨晨说：“林书记，酒后开车的事情啊，以后还是少干了。”
    林小冬虚心接受：“不次绝对不敢了。”
    杨晨拿林小冬也是没办法，想想也是后怕，万一被交警给查到了，那娄子就大了。搬着买来的那两小坛千佛情进了去。
    林小冬回了住处，伊大强和唐玄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开着灯，走在院子里，踩着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响。
    林小冬负手进了去，看着每间屋子的门上都贴了火红的春联，还挂了灯笼，显得很是喜庆。其实林小冬对于这些节日并不怎么看重，正如他跟伊娃所说的那样，无论是什么节日，其实也就是普通寻常的一天。
    虽然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林小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孤单之感，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多钟，便洗了个澡，出来之后，躺到床上，跟柳清漪接通了视频，聊了起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柳清漪已经带着孩子回了京都，孟昭蘭则是去了江陵跟柳爱东会合，这样林小冬也不用再转站延边去耽误时间。
    柳清漪已经到了融居，跟岑九九他们在客厅看春晚，将视频一一扫过，一大家子都在，昊昊跟小虎玩着笔记本，看到老爷，咿咿呀呀地说：“我费写济了。”
    林小冬听得一头雾水，柳清漪翻译了一下才懂，是会写字了，林小冬笑着说：“好，爸爸明天回去，你写给爸爸看。”
    逐一聊了几句，柳清漪让林小冬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林小冬顺从地挂断了视频，反正明天都回去了，有些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地就去询问。
    将放烫的手机放下，林小冬却是没多少睡意，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恍若做梦一般，从鄂江到了安东，从市扶贫办副主任，成了家乡的县委书记，走马灯儿似的进行着角色转换，好在内心的疙瘩已经梳理了开来。
    点了根烟，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把握现在，着眼未来吧。
    不多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伊娃打过来的。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屋子外面已经零星地响起了鞭炮的燃放声。
    “还没睡呢？看来你的酒量也不小嘛。”林小冬笑着道。
    伊娃吃吃一笑：“你还提酒？看得出来，你没喝好，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再喝点白的？”
    林小冬心头一荡，他自然知道伊娃的意思是什么，摸着鼻子笑道：“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怕影响我的身体？”
    伊娃失笑道：“你还怕影响身体？”
    林小冬的眼前闪过了伊娃娇美的身躯，不仅有些蠢蠢欲动，咽了一口吐沫，声音也放低了：“伊娃，我们之间没结果的。”
    伊娃轻嘘了一声道：“别说那些煞风景的事了，我知道。”
    “睡吧。”林小冬没喝白酒，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欲，柔声道，“明天会更好。”
    伊娃倒是没林小冬那么纠结，只有林小冬的心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也比以前的无根浮萍要好得多。
    “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小冬，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家庭和睦。”伊娃轻轻挂断了电话。
    这时，窗外忽然猛然鞭炮大作，零点了，新年正式到来。

第1098章 1100 军车也遭碰瓷
    大年初一，林小冬的心情不错，一大早上唐战军打电话过来，报了一个喜讯，医药集团的新药对白血病确实有治疗作用，虽然还没有非常大的起色，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这是一个好的趋势。
    新年之始就有好消息，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从飞机上下了来，接机的赫然是一年多没见的沈辣，这小子又黑又瘦，不过精神却是很好，整个人也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目光变得深邃了很多。
    林小冬冲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沈辣坦然受了，林小冬吃惊道：“我去，胸口装钢板了。”
    沈辣哈哈一笑：“一年多的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嘛，哼哼，两个你也不够我打的。”
    “粗人，莽夫。”林小冬连着给他下了两个定义，勾着沈辣的脖子道，“比赛结束了？成绩怎么样？可别给咱丢脸。”
    “怎么会呢。”沈辣抚了抚脖颈间的一处伤疤，眯着眼睛说，“国外那些大个子才是粗人呢，不过单兵作战能力不简单，但是咱们有孙子兵法啊，论计谋差得远了，这一回，咱们全面胜出，不过也让我们看到了差距，人家的军备确实牛逼。”
    林小冬看到了那处伤疤，指着笑了笑：“纪念？”
    沈辣点了点头：“老美的，居然会硬气功，单凭手指留下的，不过这丫也没好果子吃，我出了血，他断了骨头。”
    林小冬一拍他肩膀：“老爷子很开心吧？”
    “毛线。”沈辣白着眼睛说，“老爷子说我只断人家一根骨头，就是我本事差。唉，是锁骨唉，又不是肋骨，断个几根没问题。”
    林小冬失笑道：“大过年，别说得那么血淋淋的。对了，怎么没看到蒙萌？我记得你说回来之后就跟她结婚的，这事提上日程了没？”
    沈辣的脸就苦了起来：“你怎么跟女人一样，烦不烦啊。”
    林小冬呆了一下：“你丫的，别封闭训练了一年，把自己练成太监了吧？”
    “切，你才太监呢。”沈辣挺了挺屁股唱道，“插太深，容易看见伤痕……”
    林小冬无语了，跟着沈辣上了车去，沈辣一脚油门，在大街上就炫起了车技。
    林小冬坐在副驾驶上，很有些心惊胆战，提醒道：“喂，你开的可是军车，慢点。”
    沈辣头都不偏一下：“我开车，你放心。”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闹市区，前面堵得厉害，沈辣空有一身车技，却也是施展不开，只得将车停下。
    林小冬看着沈辣，忽然问：“辣子，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看你刚刚开车的样子，有种发泄的成份。”
    沈辣侧过头：“这样你都能看得出来？”
    林小冬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看我像傻子吗？”
    沈辣没跟林小冬斗嘴，叹了口气，猛地长按住了喇叭，这才说：“要执行任务。”
    林小冬没有再多问，笑着道：“你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要后悔，献身于国家，是每一位军人应尽的责任，你凭什么去烦？”
    “哥，你跟老爷子一样，我耳朵都快出老茧了。”沈辣手一伸，“给我根烟抽。”
    “没带。”
    “我去买一包。”沈辣推了车门，车门刚开，便听得砰的一声响，一辆电动车撞在了车门上，翻滚在地。
    林小冬不由一呆，沈辣将车门一关，俯下身去：“你怎么样？”
    那人躺在地上，哎哟叫痛，转了个身，赖在地上不起来，只是叫唤着。
    沈辣有些恼火：“喂，我说哥们儿，怎么样吱个声，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那家伙揉着腿说：“腿疼，不是太要紧，去医院就算了，你给点钱，我自己去就行了，也替你省时间。”
    林小冬和沈辣顿时明白了，遇上碰瓷的了。
    沈辣怪笑一声：“哥们儿，胆子不小啊，碰瓷碰到你爷爷身上来了，军车你也敢碰？”
    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滚刀肉，一脸无辜地说：“军车就能无法无天了？你开车门刮倒我了，你还是不是人民子弟兵？”
    沈辣本来就一肚子火，这家伙居然还反过来教育起他了，眼睛一瞪，就要发飙，那家伙也不怕，倒是直着嗓子磊声叫唤了起来：“军车撞人啦，当兵的打人啦！”
    这地儿本来就堵，刚刚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故，围观者甚多，见状都轰叫了起来。
    沈辣的一张脸都快滴出水来了，林小冬扯了他一把，低声道：“我来处理吧。”
    下了车来，林小冬笑着道：“兄弟，你开个价呗，别狮子大开口就行。”
    “五千。”这家伙还真敢要价。
    林小冬又是一笑：“你这可就是讹人了啊，你是专业的，也没受什么伤，要真是报了警，带你去医院检查，就是钱花了，你也拿不了多少，还耽误你下一笔生意不是？”
    那家伙反问道：“那你出多少？”
    林小冬讨价还价道：“五百。”
    那家伙头摇头都快断了：“不行，哪有这么杀价的？”
    林小冬低声道：“哥们儿，你看清楚形势，能够把军车开出来的，不是一般人吧？就是真撞死人了，也就是陪钱了事的事情，大新年的，谁都不想寻晦气，真要是翻了脸，那事情就闹大了，所以哥们儿，见好就收就行了，别把事情搞得不好收拾。”
    那家伙冷笑：“我吓大的？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被车门刮了你们还有理了不是？这算是威胁我吧？”
    林小冬就笑：“现在不正是在处理事情吗？五百块钱差不多了吧？好，我再加一百。话撂在这儿，你要还是不要？要，我给你，你走人，不要，我这就打电话报警，公事公办，咱也不缺那几个钱，你喜欢把事情往大了去闹，咱们也奉陪，到时候谁是爷们儿谁是孙子，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那家伙被林小冬不软不硬的话给镇住了，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心里直犯嘀咕，妈的，老子也不是故意碰军车的瓷啊，这等了半天不就这军车才开门嘛。

第1099章 1101 天伦之乐
    这小子拿了钱，没有往日得手时的兴奋，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沈辣死鱼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后背给撕开来了一样。
    沈辣扯着嘴道：“小冬，你这和稀泥的本事见长啊，以前的林小冬已经……”
    大新年的，“死”说出来不吉利，不过沈辣往自己的脖子横着比划了一下，让林小冬哭笑不得，说：“你还真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再说了，不管他是真碰瓷还是假碰瓷，你开车门，刮到人了，理亏的是你。”
    沈辣也不说话，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然后打了个电话：“是我，辣子，照片我给你发过去了，今晚之前，你把这家伙的底都掀出来，特么的，敢碰老子的瓷。”
    林小冬为那小子默哀几分钟。
    车流好不容易动了，缓缓前行，等到了融居，正好是饭点了。
    大年初一，好大的一家子，人来了不少，方叶桐一家三口悉数到场，方安琪比以前成熟得多，更具明星范儿了，笑着与林小冬拥抱了一下，道：“哥，你越来越帅了。”
    “会说话，回头有赏。”林小冬呵呵一笑，“姑父姑妈，新年好。”
    老爷子一如既往地不在，以前陆首长在任的时候，都是有活动的，现在卸任了，时间就更多，都退下来的人了，还有政治活动，真是精力旺盛。
    原本午餐是准备放在九九酒店的，不过柳清漪说过年要的是团聚，所以第一餐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好，所以厨房还在忙活着。
    进了客厅坐下，昊昊就缠住了林小冬的大腿，林小冬笑着说：“昊昊，昨晚你可是答应爸爸要写字的，来，写给我看看。”
    柳清漪失笑道：“他只会写数字，这才多大啊，就写汉字了。”
    “数字也行啊。”林小冬拿了纸笔放在桌子上，示意昊昊开写。
    昊昊挠着头，苦兮兮的含糊不清地说只能写到七。
    林小冬就笑：“写到七也很棒了，来，写给爸爸看。”
    结果昊昊只写到五就想不起来了，抓耳挠腮地说只能写到五。
    众人哈哈大笑，方安琪说：“这是谎报军情呢。”
    林小冬说：“五就五吧，来，老爸看看呢。”
    看着那一排数字，林小冬眼前金星直冒，这也叫数字啊，除了“1”写得差强人意以外，其他的简直不堪入目，便逗着昊昊道：“昊昊，哪个是3啊？”
    昊昊侧着脑袋不明所以，林小冬指着3说：“看，像秤钩的就是3，记住了吗？来，告诉爸爸，哪个是2？”
    昊昊仍然一脸懵逼，林小冬又解释：“看，像小鸭子的就是2，再问个简单的，1是哪一个？”
    昊昊这回兴奋了，指着那个“1”叫了起来：“1不是在这儿吗，傻逼！”
    傻逼二字一出，众人皆是震惊四座，林小冬更是险些跌倒在地，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漪：“昊昊跟谁学的脏话？”
    柳清漪也是大懵特懵：“估计是跟周围的孩子学来的。”
    方安琪捂着嘴笑道：“大哥，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
    林小冬零乱了几秒钟，也不敢再在大庭广众之下逗儿子了，免得再有什么惊世骇俗之语，环视一圈，道：“怎么没看到彩儿？”
    “彩儿写作业呢，初二了，功课比较紧，这些日子自我加压得厉害。”柳清漪说。
    林小冬知道彩儿的自尊心，虽然当年发生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时她只有五六岁，却是不容易忘却，便道：“姑父姑妈，爸，妈，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彩儿。”
    进了彩儿的房间，彩儿正埋头做题，林小冬蹑手蹑脚地过了去，彩儿这才发现，跳起来扑入了林小冬的怀抱：“老爸，想死我了。”
    “嘘，大过年的不许说那个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小冬大力地拥了一下，这才说，“这么用功啊，别把自己累坏了，咦，你怎么还哭了？”
    “没，没有。”彩儿拭着眼角的泪花，“就是太想你了，一见到就高兴。”
    “傻丫头。”林小冬看着这个都有一米六几的女儿，赞道，“彩儿，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哪有啊。”彩儿忸怩了一下，羞涩地说，“老爸，你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肩。”
    林小冬享受着女儿的揉捏，问道：“考试考得怎么样？我和你妈都忙，也顾不上你的学习，只能靠你自己了。”
    “凑合吧，全校第三。”彩儿说这话的时候，倒没有谦虚，更没有自满，“还有两个在我前面，下次，我一定要超过他们。”
    林小冬拍了拍肩膀上女儿的小手说：“别太较劲了，全校第三的成绩已经非常棒了。老爸回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下午老爸陪你去逛街，你想要什么，咱们就去买。”
    彩儿开心得很：“好啊，那您先出去招呼别人吧，我把今天的学习任务先完成了。”
    出了房间，林小冬心情大好，聊了一阵子，这段时间方叶桐也没拍什么片子，只因没什么好剧本，林中国和岑九九夫妻俩带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倒也惬意，总之，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方叶桐提起一件事情，就是在梅安的那个影视基地，发展得挺迅速，当年可是冲着林小冬的面子过去的，林小冬笑着说：“姑父，我不在，也是一样的，要是有什么难处，我想在梅安，我还能有几分面子吧，再说了，我岳父就在芸州，小问题应该能解决得了。”
    中午一起聚了餐，酒倒是没喝多少，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把自己喝个酩酊大醉，方叶桐夫妇分别给几个孩子塞了红包，说还有事，先行离开，林小冬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车子远去了，正要回头，手机就响了。
    一看号码，居然是岑泽栋打过来的，林小冬笑着接通电话：“岑书记，新年好啊。”
    岑泽栋在电话里笑道：“林书记回来了没？准备给你去拜年呢，有没有空啊？”

第1100章 1102 远航相请
    下午和柳清漪带着彩儿一起去逛了街，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东西，彩儿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在她的心里，老爸能陪她半天就已经是世间最好的礼物了。
    半天逛下来，人仰马翻，林小冬的手里提着n个袋子，连脖子都给挂上了。
    林彩儿笑着用手机拍下了林小冬的照片，如视珍宝地收了起来，终于，在天色渐暗下来的时候，这个伟大而艰巨的工程划上了句号，将那些袋袋们放进了后备箱，正准备驾车离开，忽然一个人从停车场内的一辆车里出了来，敲了敲车窗，低声道：“林先生，航哥想见你。”
    林小冬微微一怔，在一怔之后，心头却是升起了一股怒气，居然有人在跟踪他，好在这些年他经历的事情很多，所以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淡淡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航哥。”
    那人微微一笑道：“林先生，航哥有些事情分不开身，所以让我来接你。”
    林小冬也不再装糊涂，仍然淡淡道：“我也很忙。”
    那人目中精光一闪，林小冬却是没有理会，将车发动了起来，那人上前一步道：“林先生，请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你接一下，这样我也不会太难做。”
    见这家伙态度发生了变化，林小冬也就不难为他，而且咄咄逼人也不是他的性格。
    柳清漪在副驾驶听得清楚，知道这人口中的航哥是谁，便轻轻拍了一下林小冬的手背，林小冬微一点头。
    那人很快打通了电话，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低声道：“林先生，请你接一下。”
    林小冬接过手机，便听得陆远航的声音在电话那端轻轻一笑道：“冬子，本来是想亲自去找你的，只是有点事情耽搁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与陆远航来往时的点点滴滴，严格说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揭不开的过节，至少没有在明面上，便笑着道：“不敢，航哥找我，直接打电话招呼一声就行了，不必让人在停车场等着我。”
    陆远航道：“这是我的错，哥哥向你说声对不起，其实对不起你的事多了，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当面跟你说清楚，算是坦白从宽吧，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小冬要是再拿捏，就显得不上道儿了，便笑着道：“航哥，你能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啊，见面说吧。”
    将手机递回给那人，林小冬向柳清漪道：“你先跟彩儿回去，中午泽栋打电话来，说晚上和叔叔要过来，如果我还没回来，你留他们坐一坐，等我回来。”
    柳清漪点了点头：“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冲动。”
    林小冬有些惊讶，看柳清漪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便笑了笑，转过身向彩儿道：“彩儿，听妈妈的话哦。”
    彩儿扑闪着大眼睛重重地点头：“老爸，少喝点酒。”
    林小冬下了车，那人领着他上了车，发动，离开。
    见到陆远航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在一个酒吧的后庭里，陆远航正在泡功夫茶，身侧立着两位身着旗袍的高挑美女，见林小冬来了，陆远航摆了摆手，那两位美女便出了去，陆远航这才站起身，走出茶几，笑着道：“冬子，来了。”
    林小冬也笑了笑：“新年好，来得突然，也没带什么礼物。”
    陆远航淡淡一笑：“你肯给我面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礼物了。”
    林小冬道：“航哥，你再这么说，我转头就走了。”
    “呵呵。”陆远航轻轻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来，说，“坐吧，这些年酒也戒了，烟也戒了，色也戒了，老了的体现啊。”
    林小冬笑了笑：“活法不同，追求也不同，我想，航哥现在有种独孤求败的心境吧？”
    “求败？”陆远航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冬子，冲着你还叫我一声航哥，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了。”
    林小冬肃然道：“你已经说了好几次对不起，我不大明白。”
    陆远航喟然一叹，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别看我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其实我的心实在是太阴暗了，我跟你直说吧，这几年你蹿得太快了，所以我用了点手段，让你又跌了回去。”
    林小冬一怔，脱口道：“什么意思？”
    陆远航将在延边的安排淡淡地说了，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林小冬听得耳朵直震，他原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最多也是文东在后面搞鬼，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太超乎相像，陆远航竟是庄家。
    “我明白了。”林小冬的思维转换特别快，这基于对陆家有些了解的前提，苦笑了一声说，“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陆远航又是自嘲地一笑：“别说在京都，就是放眼全国，我也是顶着太阳生活在别人的眼里的，说实话，光环越多，真心的朋友就越少，一些人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我是首长之子，而并非是我陆远航本人，所以我更在乎兄弟之情。出于这个原因，我不是太相信朋友的情份，在我的眼里，只有目的，却是没想到高轩跟你是真正的兄弟。为了这事，高轩已经跟我闹翻了。”
    林小冬淡然一笑：“你是想让我给你做说客？”
    陆远航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我这个人孤独惯了，别人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那是我跟他的事情，我还没有落魄到请别人来调和兄弟之间的关系。说这些，只是把事情告诉你而已。”
    林小冬默然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才道：“这么说，你只是想求个心安。”
    “高轩是真性情，能跟他成为莫逆的，自然也不会差，心安倒是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事让你们之间有什么心结，我刚刚也说了，别人对我理解与否，我不介意。”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做了对人不利的事，还能说得这么坦然，这天底下除了航哥可能没有第二人想了，我很大度地告诉你，事情已经过去了，介意与否都不会改变结局。”

第1101章 1103 金手指
    陆远航微微一笑：“你很洒脱，只不过在这件事在先，你我之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冬子，我挺羡慕你，人生难得有知己，在这个方面，你比我强。”
    在如何结交朋友方面，林小冬不会与陆远航探讨，便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是一个基层的小干部，将来与你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陆远航微一点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你对我或许有些耿耿于怀。”
    林小冬笑了笑：“唐强？”
    陆远航回过头，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唐强还会是谁？
    唐强的事情一直是林小冬心头的一个心结，倒不是在于唐强本身。
    陆远航这位京都一少，给林小冬留下的印象非常复杂，他不相信首长之子会是那种无情狠毒之辈，所以唐强的事情如果不解决，他可能真是看错人了。
    现在见唐强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小冬的心头没来由地一松，向唐强笑了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在被抓捕的时候当场击毙了。”
    唐强笑了笑没说话。
    陆远航向唐强摆了摆手：“外面等着。”
    唐强出了去，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航哥，这些事情，在电话里说说就行了。”
    陆远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唐强以后就跟着你了。”
    林小冬又是一呆，口气微微有些不快道：“航哥，这算什么？”
    陆远航为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一杯茶，这才淡淡道：“唐强虽然已经不是警卫局的人，不过手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做我的保镖？”林小冬的嘴唇微微上翘，“我还没有享受保卫人员的待遇吧，况且我也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说话间，林小冬的右手按在了茶几的角上，轻轻一压，咔的一声，实木的桌角便落了一角。
    陆远航早年他父亲的身边不乏功夫方面的高手，也学了些粗浅的把式，有林小冬这样功夫的人并不少见，只不过他本身根本做不到，不由一笑道：“一直听说你天生神力，果然不假，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方便出手的，这就需要身边有一个人帮你去做。在一些疑难杂症问题的解决上，唐强是把好手。”
    林小冬定定地瞧着陆远航，半晌才沉声道：“航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吧，遮遮掩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远航似乎在犹豫，不过林小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专注而执着，便轻轻一叹，道：“冬子，你暂时已经离开了这个漩涡，我不想再把你卷进去。”
    林小冬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漩涡？”
    陆远航点了点头，道：“是的，漩涡。你应该知道，陆家与马家的博弈已经转移到了下一辈身上，这本是我们两家的角力，作为同一批的副厅级干部，在延边时的你已经参与到其中，并成为重要的一环。我想，文东应该对你也说了些什么。”
    林小冬顿时想到自己从延边到达江陵时，文东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他，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估计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了，不由道：“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了。”
    陆远航恍若没有察觉到林小冬的讥讽，淡淡道：“高轩不理解，以为我是刻意地打压你，为他扫清障碍。”
    林小冬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唐强跟着我？又何必再告诉我这些？就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好么？”
    陆远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很是纠结，杯子举起放到了嘴边又放了下来，道：“这事也不能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剪还乱，不妨还是告诉你吧。金手指你知道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
    陆远航道：“有一个组织，或者说是集团，就叫金手指，势力之大，扎根之深，超乎想像。”
    林小冬道：“黑社会吗？”
    陆远航摇了摇头：“已经超出了这个定义，据收集到的消息称，这个组织一共有五个部分，分别是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尾指，每个部分承担的职责都不相同，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搜集到尾指的一些情况。说到这个，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几年前，有一个贩毒组织，首领跟你是老相识了，沈碧君，当初还是死在你的面前的，后来顺藤摸瓜，才查出了些端倪，她就是尾指中的一员。只可惜线索到她这里就彻底断了。”
    林小冬悚然一惊，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金手指”是什么来路，但其中的一指从事的就是违法的勾当，由此可见，这个金手指就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陆远航又道：“你有个好兄弟叫熊仁是吧？他已经出逃了，经查，就是尾指成员之一，他曾是岑老爷子的警卫员，跟你又有说不清的交集，你说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小冬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居然跟熊仁会扯上关系，脸色一时之间难看之极：“有没有搞错？”
    陆远航道：“你觉得我会拿这事来忽悠你？”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现在什么情况？”
    “这个我不清楚。”陆远航看向了林小冬，“对于金手指来说，贩毒这些违法勾当恐怕只是小儿科，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所以我才让唐强跟着你，小心为上吧。”
    林小冬的脑袋里很是混乱，陆远航所带来的消息对他的冲击很大，强行镇定住心神道：“贩毒的目的是为了牟利，这么说来，尾指的职责就是聚敛财富了。”
    陆远航道：“古龙有一本小说叫做武林外史，快活王柴玉关手下有四使，分别是酒色财气，我琢磨着这个金手指五指不同，各有千秋，只是这个组织太神秘，目前除了尾指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线索。”
    林小冬忽然问了一个很尖锐也很重要的问题：“你的这些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第1102章 1104 又见老兄
    陆远航虽然京都一少，但严格来说，他并非体制内的一员，更谈不上机密的要害部门了，哪怕是陆首长有这方面的信息，也绝无可能告诉他。
    陆远航笑了笑：“渠道你不用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更不是让你去追查，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组织和部门在协查此事，我告诉你，只不过是因为熊仁跟你有交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已。”
    林小冬居然没有再追究下去，这事听起来虽然很严重，但是就目前而言，过于飘渺，也不是他所能操心的事情，当即道：“还有其他事么？大年初一，你不会让我陪你过吧？”
    陆远航耸了耸肩：“我话说完，要走我也不留，要留我也不赶。”
    林小冬长身而起，挥了挥手，直接出了门。
    酒吧里一片喧嚣，唐强就站在门前，见林小冬出了来，随即跟了上来，林小冬脚下一停，回头看向了他，唐强神情坦然，却是不作声。
    林小冬走出酒吧，唐强也跟着出了来，林小冬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唐强驻足道：“我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天下之大，没你的一席之地？那就跟着我了？”林小冬反问道。
    唐强垂下了眼睑，林小冬淡淡道：“你不用找借口了，唐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关心你以后干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你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另外，我也希望你活出自己来，而不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要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唐强幽幽道：“是我要跟着你的。”
    林小冬没再理会他，也懒得理会他，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唐强就像道影子一般跟在了林小冬身后，林小冬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什么时代了都，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等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林小冬这才停下脚步，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唐强道：“良禽择木而栖。”
    林小冬险些没一口血喷出去：“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跟着我没前途。”
    唐强笑了笑：“替航哥办事，只是为了报恩，当年在我警卫局犯了错，是他帮我解决了问题，所以我的命是他的，现在我的恩也还完了，相当于我死了一次，两清了，我当然要选择我追随的人。”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拜托了大哥，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就不能活着你自己来？”
    “跟着你就是活出我自己。”唐强有点驴吊犟了。
    林小冬火大道：“好，你特么能打嬴我就跟着我吧。”
    “拳脚不是冲着兄弟的。”唐强一脸正色道。
    林小冬简直要崩溃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赶又赶不走，这家伙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粘上了就甩不开了，更要命的是，林小冬根本就没招惹他啊。在这种情况下，林小冬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你总不能打他一顿吧，问题是打了也解决不了啊。
    于是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林小冬走，唐强就走，林小冬停，唐强就停。
    这么十来分钟之后，出了巷子，便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林小冬没兴趣看热闹，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顿时一乐，原来又是个碰瓷事件，这位主角他还是认识的，正是上午遇到的那位，正抱着一辆白色宝马的轮胎哼哼叽叽地叫唤。
    再看受害者，是一位美女，面罩寒霜，站在一边打电话，一帮吃瓜群众凑在边上看热闹。
    林小冬挤进人群，一脚踩在了那家伙的腿上，那家伙顿时杀猪般叫唤了起来，林小冬蹲下身子，嘿嘿一笑说：“我说哥们儿，你这个活动范围挺广的嘛，上午敲我朋友一笔，下午又挪了个窝了，看清楚，这是宝马新款，能是一般人，走吧，钱是好东西，可是有命拿没命花，你就惨了。”
    “哎呀，哎呀，你把脚挪开。”那家伙龇牙咧嘴地叫唤，这回可是真疼。
    林小冬松了松脚，那家伙就叫了起来：“撞人不赔钱，还打人啊。”
    林小冬淡淡一笑，起了身来，唐强就站在他的身侧，心中一动，故意拿唐强开起涮来，向他呶了呶嘴说：“这小子挺烦，弄死他。”
    唐强也没说话，径直走到那家伙身边，一脚飞在面门上，那家伙“啊”的半声急促惨叫，人已仰面跌倒，唐强腰一弓，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掌，便掐住了那家伙的喉咙，只要他手中一紧，这家伙的一条命就交待了。
    林小冬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唐强：“我日，你玩真的？你榆木脑袋啊，没听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唐强面无表情道：“你说要杀了他。”
    林小冬懒得理他，吃瓜群众倒是嚷嚷开了：“我去，牛逼啊，这才是狠人。”
    林小冬拍了拍碰瓷那家伙的脸：“喂，哥们儿，别装死了。”
    那家伙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住脸都哭了：“不就混口饭吃嘛，犯得着要死要活的嘛。”
    一句话撂出来，连那个面罩寒霜正在打电话的美女都忍不住笑了，就在这时，又有一帮人冲了过来，将那家伙围在了中间，一人问道：“你就是胡汉？”
    叫胡汉的家伙愣了，今晚特么冲着谁了？
    还没弄明白，那些个人已经把他架了起来，拖死狗一般给拖走了，林小冬不由一呆，凭直觉，这帮人应该不是这美女叫来的，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这时，那美女走了过来，香气扑面：“谢谢你帮我解了围。”
    林小冬侧过头，看了过去，看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的确是一位美女，不过林小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所以自动过滤，微微一笑道：“凭你开的车，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我就是路过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谢谢你。”美女微微一笑，“加个微信吧，我转账给你。”
    林小冬摆了摆手：“都说了是路过，心领了。”

第1103章 1105 狗皮膏药
    在美女的目光中，林小冬离开了事发地，唐强仍然如影子一般亦步亦趋，对于这块狗皮膏药，林小冬真的是无计可施，实扛不住了，林小冬停下脚步说：“唐强，你不会打算去我家过年吧？”
    唐强正色道：“我只要冬哥一句话，让我跟着你，我就不跟着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死。”
    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情，林小冬会觉得唐强就是放了一个屁，可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他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一根筋，简直就是言出必行，说死那就是真死啊，所以对于他绕口令一般的话，也懒得去纠正，只得先把这瘟神给敷衍走：“看你的表现吧。”
    唐强这才咧嘴一笑说：“冬哥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你了？”
    “是！”林小冬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滚！”
    唐强一动不动，说了一句让林小冬几乎要吐血的话：“我没地方可去。”
    林小冬欲哭无泪，找了个取款机，取了一叠子钱塞到唐强手里：“自己找地方住去，等我电话。”
    唐强狐疑地看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想打发我走吧？”
    林小冬抬腿作势欲踹，唐强这回没死扛着，侧身躲过，目光里已经有了些暖意，说：“那我先走，别扔下我不管。”
    口吻这个哀怨，林小冬的心都要碎了。
    回到融居，老爷子已经到了，正跟昊昊玩得不亦乐乎，其余之人都是面面相觑，见到林小冬回了来，老爷子这才放过昊昊，向他招了招手，道：“跟我来书房。”
    跟在老爷子身后，林小冬向柳清漪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柳清漪摊了摊手，表示无解，林小冬只得揣着糊涂跟老爷子进了书房。
    进了去，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指了指身侧的椅子，林小冬将椅子拉得近了，挨着老爷子坐下，道：“爷爷，您老身体还好吧？”
    老爷子年事已高，精神虽然矍铄得很，但大自然的规律是谁也无法抗衡的，满头银发彰显出他的人生之末。
    老爷子微微一笑，道：“当然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了，不说这些废话，听清漪说，陆远航找了你去？”
    林小冬点了点头，老爷子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小冬，豪门子弟有豪门子弟的想法，你要保持本心。”
    “嗯，我记住了。”林小冬应声道。
    老爷子便不提这事，微微一叹道：“小冬，爷爷年纪大了，政治上的影响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不然你在延边的事情也不至于没法子摆平，将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林小冬沉声道：“爷爷，说句泄气的话，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状态。”
    “瞧你那点出息。”老爷子眼睛一瞪，随即又自嘲地一笑，“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对你的期望虽高，但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你在安东的事情我都听岑前说了，干的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我还真怕你就此消沉下去了。”
    林小冬笑着道：“爷爷，这个您放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老爷子欣慰一笑，跟着神情微微有些严肃道：“你跟熊仁还有没有联系？”
    林小冬心中一紧，道：“爷爷，刚刚跟陆远航在一起，他跟我提起一件事，是关于金手指的，说熊仁出逃了，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老爷子神情微微一变，道：“他也知道这事儿？”
    林小冬想了想说：“有些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
    略过延边的事情没有说，把唐强的事给提了起来，前前后后说了好一阵子，老爷子默然良久才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简单，小冬，你相信他的话吗？”
    林小冬笑了笑：“无所谓信还是不信，事实都是如此，爷爷，沈碧君是碧茹的妹妹，死在了我的面前，如果她真是尾指中的一员，我担心碧茹也会被扯进去。”
    老爷子缓缓道：“上午跟老首长谈到金手指的事情，国家有自己的应对之策，你就别瞎操心了，茹丫头现在是我的孙女，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没什么用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栽赃的，你就放心吧。跟你说熊仁的事情，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以我对熊仁的了解，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万一哪天你们再产生交集，一定记得用心去看人，而不是只看表面。”
    见老爷子似有暗示，林小冬心头一松，这么说来，熊仁极有可能肩负重任，而并非表面上的那样，便点了点头：“我明白。”
    爷孙俩聊了一阵，柳清漪过来敲门，道：“爷爷，二叔一家来了。”
    这两年，两家的关系日趋缓和，老爷子也乐得见到这个局面，进了客厅来，岑前一家都站了起来，岑前恭敬道：“叔，新年好。”
    沈思也跟着道：“叔叔，祝你身体健康。”
    岑泽栋也道：“爷爷，您老身体越发健硕了。”
    白素略有些拘谨：“爷爷好。”
    “一个个都嘴上抹了蜜来的？”老爷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都坐吧。”
    按照往年的规矩，老爷子是要对几人进行一番点评的，但是今年老爷子却是改了这个乡坊，没有对岑前夫妇进行评论，而是把笔墨侧重在了岑泽栋身上。
    岑泽栋在鄂江的省会天水市任市委副书记，这一年来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这并不是岑泽栋窝囊，而是他的位置所决定的，尤其在省会城市，低调行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老爷子在肯定了他的思路之后指出，作为年轻人，不能显得暮气沉沉，该有的声音还是要有的，在这个方面，他要向林小冬学习一下，从政，升迁不是最终的目的，在其位，谋其政，建功立业求发展，为百姓办实事，这才是唯一的宗旨。
    听起来，老爷子的话显得有些口号化，可是这也正是老一辈的无私和忠诚的具体体现，岑泽栋固然认真聆听，岑前也是在暗暗反思。
    一时间气氛便显得肃穆了起来。

第1104章 1106 沧州人事
    老爷子的话并不多，并没有老年人啰嗦的习惯，点到为止，一切都靠自己的领悟，随即一行人等开往九九酒店吃了晚饭，老爷子也一反常时的严肃，显得和蔼可亲，更多的是跟孩子们打成一片，看着岑家开枝散叶，老爷子的心思已经飞到了沈碧茹那儿了，那儿还有一对重孙女呢，只可惜不能光明正大地姓岑，只能跟着母亲姓了，男的叫沈相，女的叫沈霜。
    结束了晚餐，自然还有其他的活动，不过老爷子并没有参加，林小冬送他出去的时候，老爷子老顽童似的向林小冬挤眉弄眼：“你不去看看那娘儿仨？”
    林小冬略显尴尬：“一定会去的。”
    送走了老爷子，回到餐厅，九九等人已经去了ktv，只留下了岑前父子。
    “我去个卫生间。”岑泽栋把时间留给了这叔侄俩。
    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岑前接过，并不点燃，笑着道：“小冬，你在玉林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啊，泽栋在这个方面，正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沉稳有余，冲劲不足。”
    林小冬道：“叔，这个说法有点片面，天水的情况我不是太了解，但是天下大同，天水作为鄂江的省会城市，一二把手的强势非一般的地级市所能比拟，泽栋虽然是市委二把手，但职务上的尴尬还是存在的，唯一能做的只有沉稳。”
    说到这儿，林小冬呵呵一笑：“副职干部的苦处一言难尽啊。”
    岑前也笑了起来：“据我的了解，玉林现在非常团结，做你的副手一定很自在吧。”
    林小冬又笑：“也谈不上自在了，我手里有根鞭子，谁敢懈怠，那鞭子就抽在身上了，不过工作氛围还是不错的，其实少一点纷争，多一点融洽，能够很大程度上激发工作的主动性。”
    岑前作为省委一把手，眼界自然开阔之极，林小冬所说自然也有些片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江湖，就会有纷争，不过能够把纷争压制住，这就体现出一个人的水平了。
    “小冬，春节之后，省里会对各地区的人事作一个调整，沧州的老伊要动一动，我知道老伊对你很照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在沧州待的时间太久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惊，在沧州有伊天仇罩着，他行事要方便很多，现在伊天仇一动，恐怕会有不小的阻碍。
    “那谁接替他的位置？”人事更迭是必然规律，况且岑前虽然是省委一把手，但也不可能做得到一手遮天，平衡才是为官之道，既然岑前提起了这事，想必会有自己的安排。
    “方春水。”
    这既出乎林小冬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一把离任，二把跟上，这是一个常规动作，忽然之间，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当初伊天仇要自己到政府多走动，倒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考虑，而是知道他要离开沧州，让自己事先跟上方春水的脚步，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冬，省里对你的印象不错，尤其是收养彩儿的事情，更是令人倍生好感，我年纪大了，最多这一届，你需要利用省里对你的印象，抓紧发展，争取获得更大的进步。老爷子说，升迁不是最终的目的，但是官有多大，能做的事情就能有多大，这是相辅相成的，况且升迁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林小冬笑了笑道：“叔，谢谢您。”
    “一家人说什么谢啊。”岑前呵呵一笑，“你的事情，现在想想都可惜的很，你跟泽栋要是能配合一下，合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林小冬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以后提拔的时候就比较矛盾了。”
    岑前失声笑了起来，跟着又道：“听泽楷说，前进集团当初遇上麻烦还是你帮忙解决的，有这事吧？”
    林小冬没有否认，笑着说：“都流着相同的血，虽然有些误会，但那是内部矛盾，遇到外侮的时候，肯定是同仇敌忾的。”
    岑前道：“你的气量很大，这注定了你将来能成就一番大业，小冬，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林小冬道：“这样我的压力就大了。”
    岑前笑道：“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只不过前路漫漫，将来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你的经历多于常人，我相信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你都能克服。”
    说话间，岑泽栋已然进了来，岑前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我还得去见几位老朋友，泽栋，你们聊。”
    送走了岑前夫妇，岑泽栋搂着林小冬的脖子说：“听说你在玉林混得风生水起啊。”
    “水起个屁，哪有你吃香喝辣的舒服。”林小冬笑道，“天水那边的环境是不是挺恶劣的？”
    “哪里不是险山恶水啊。”岑泽栋笑着说，“每天假模假样的，烦也烦死了，咱兄弟一年难得见一面，不说那些不舒坦的事情，趁着家人都不在，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林小冬愕然道：“不是吧？你可是领导干部啊。”
    “领导个毛线，在天子脚下，领导一抓一大把，谁特么敢说自己是领导啊。”岑泽栋笑着说，“是泽楷，想来又不敢来，估计是不好意思见你，所以请我做说客，怎么样？”
    林小冬笑道：“这家伙，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人呢，叫他过来。”
    “去他那儿吧，前进大厦。”岑泽栋道，“去请个假吧，就是打扰了你夫妻俩的春宵了。”
    “少来。”林小冬捶了岑泽栋一把，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请了假，便跟岑泽栋一起出了去。
    前进大厦离九九酒店并不是太远，两人也没有开车，打了个出租就直接杀了过去，到了前进大厦楼下，两人长驱直入，直奔顶楼。
    顶楼的一个房间门开着，岑泽栋直着喉咙道：“人来了，还不出来接？”
    奔出来的是岑灵素，岑泽楷跟在她身后，林小冬笑着上前道：“泽楷，自家兄弟，这么生份干嘛，没我的手机号码吗？自罚三杯啊。”

第1105章 1107 一龙二凤
    大年初二的一大早，林小冬就去了沈碧茹的那儿。柳清漪原本是要跟他一块儿去的，临时有事，让林小冬先去，中午她过去一起吃个饭。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是在为自己和沈碧茹独处创造机会。人都有个七情六欲，沈碧茹几乎是在守活寡，难得与林小冬见个面，自然是要亲热一番的，做老婆的做到这个份儿上，林小冬情何以堪啊？
    不过想到白昼渲淫，林小冬的脑子里就堆满了精虫。
    果然大战上千回合，最终以林小冬战败而收尾，沈碧茹的脸上闪出女人特有的红晕，告诉了林小冬儿女的名字，林小冬直接无语，这两名字，简直了。
    不过得知这是老爷子钦赐之名，林小冬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只得接受这个现实，想到儿子女儿将来顶着沈相、沈霜的名字，只能替他们默哀了。
    柳清漪来之前先打了个电话，似乎怕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好在来的时候，一切如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沈碧茹这院子有专人侍候着，一应俱全，吃饭的事情倒也不必操心，自有人操办。
    去看了孩子，才三个多月，软着呢，父母疯了一上午没累，他们疯了一上午倒是累了，睡得正香。
    三人回到客厅坐下，聊起生意场上的事情来。
    沈碧茹一直在带孩子，不过并没有放松公司的事情，秦若曦跟她经常互通有无，茹君集团在延边的旧城改造工程已基本上接近尾声了，通过这一次的运作，公司已经充分磨合，正准备开辟下一个市场。
    对于这个，林小冬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沈碧茹对国内的情况也是所知甚少，好在有秦若曦这个大姐大，总体而言，沈碧茹也就是个甩手掌柜。
    至于柳清漪这边倒是挺忙，倒不是因为九九集团，而是教育集团的事情。柳清漪对于教育这一块明显有些短板，毕竟不是做生意，所以在整个集团的运作方面很有些吃力。
    林小冬说：“清漪，这事我也想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真的很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其实有更合适的人选的。”
    柳清漪道：“不是自己人我信不过，主要这个教育集团是非盈利性的，让别人运作万一偏离了这个初衷就不好了。”
    林小冬笑道：“肯定是自己人，就是咱妈。妈以前可是在教育厅工作的，无论是理论还是经验都比你强，放着这么个人才不用，就带孩子做饭，实在太浪费了。”
    柳清漪一拍脑袋说：“我还真忘了，真是骑……”
    林小冬：“嗯？”
    “真是手捧金饭碗要饭啊。”柳清漪适时改了口，道，“回去就跟妈商量商量。”
    林小冬笑道：“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妈要找我麻烦了。”
    沈碧茹失笑道：“我看清漪还不如去安东呢，夫妻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
    柳清漪道：“就不折腾了，他现在爬得快，说不准哪天又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总不能跟个跟屁虫一样整天围着他转吧？再说了，他当个破官，就凭那点工资，能养得了家？茹姐，你别笑，等这两孩子大一点了，你也得参与到养家大军中来。”
    林小冬红着脸道：“喂，这么损我，能不能背着我一点，这样是很打击人的自尊心的。”
    “你那自尊心是铁打的，一般人还真打击不到你。”柳清漪取笑道。
    沈碧茹笑着说：“清漪说得对，你也别不好意思，你是想做个好官，咱们就得支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才行。对了，听清漪说，你跟几个狐朋狗友搞了个什么千佛酒和医药集团，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林小冬来了精神，说：“你还别说，这东西还是很有经济效益的。”
    当即将千佛情酒给介绍了一下，说：“现在这千佛情酒已经酿造成功，缺乏的就是市场，我觉得你们趁着这个时候把全国总代理给拿下来，只要打开市场，绝对是双嬴的局面。”
    沈碧茹想了想，说：“清漪，你看呢？”
    “听他把酒说的这么天花乱坠的，还真有些心动。不过当官的总没几句实话，哪怕是我老公，所以我觉得还是考察一下比较好。”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清漪，说我也就罢了，你可是把爸也给带进去了。”
    柳清漪吐了一下舌头，道：“茹姐，九九集团这边的业务很多，估计我走不开，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去一趟了。”
    沈碧茹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一样走不开，不如请秦若曦过去一趟吧，反正旧城改造工程也已经结束了，应该能腾出时间来。”
    “那行，如果真的可行的话，我打算从九九酒店这边先尝试一下。”柳清漪的思维跟得很快。
    “小冬，你不是说还有医药集团吗？”沈碧茹追问了一句。
    林小冬说：“这事暂时估计还不行，新药虽然已经成功了，但还处于临床的摸索阶段，估计真正投入市场还需要一段时间，况且这东西专业性比较强，无论是九九还是茹君，都没有涉及到这个产业，隔行如隔山，还是不要碰了。”
    随后又提了提关于前进集团的股份问题，由于文东并没有向前进集团动手，所以前进集团的形势还算不错，那些股份柳清漪考虑着是不是要还给前进，沈碧茹表示反对，这也是留着后手，现在虽然与他们交好，但久合必分的道理还是要考虑到的，万一哪天翻了脸，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林小冬觉得这样的考虑完全是多余，不过沈碧茹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没有表达任何的意见。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才想起来尾指的事情，却又不想在柳清漪面前提到，还是作了罢，日后有机会再说。
    这么一天下来，春节的前两天就过去了，林小冬打算去江陵一趟，怎么也要跟岳父父母拜个年啊。跟柳清漪商量了一下，柳清漪自然应允，只是不曾想年初五的时候，九九教育集团那边出了点状况，柳清漪急着去鄂江，索性将两孩子一起带上回了鄂江，江陵之行也只有林小冬一个人去了。

第1106章 1108 旧人偶遇
    江陵的天气不错。
    事先与柳爱东通了电话，林小冬没有让他安排人来接，更没有通知谢天，就这么一个人悄悄地来了。
    下了飞机，林小冬打了车直奔柳爱东的住处而去，在楼下的店里买了几条烟就算是拜年礼了，本来是想带点千佛情的，不过那东西的“后遗症”不小，喔喔，有点邪恶了。
    早在国庆假期的时候，他们就曾经聚过一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然不会有什么新的政治动向，所以只是浅谈数语，便不多说。
    陪了二老一下午，聊了些不相干之事，晚间柳爱东有饭局，自然都是政界有头有脸之辈。林小冬自然不会跟着一起去，孟昭蘭觉着把林小冬一个人晾在家里不是太妥，林小冬便笑着说：“我正好晚上也要见一些老朋友，你们忙你们的，晚上我也不一定回来睡，你们不必等我。”
    随二人一起出了去，林小冬自然没什么朋友可会，当然，要真是打电话给谢天，谢天也不会不来，只不过大过年的，林小冬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在二老离去之后，林小冬便踱着步子随意在街头走着，看一看城市繁华，想一想百态人生，倒也不错。
    这么闲庭信步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场，虽是春节期间，生意倒也红火，林小冬中午吃了不少，肚子也不是太饿，索性迈步而入，随意走走看看，如这般率性地倒是极其难得。
    这么走着逛着，看人头攒动，倒也其乐融融，心头想着明日便要回玉林，又要见到伊娃，好歹与自己有肌肤之亲，尽管是剪不断理还乱，终究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身子，大过年的少不得要买份礼物送上。
    有了这个想法，林小冬便开始留意起来，说到送礼物，还真不是他的强项，衣服首饰什么的不太妥当，其他的又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走了几步，忽然看到有卖水杯的，便走了过去，见到其中一款很是漂亮，进行了一番比较之后，便将其拿下，只是想到送人家一水杯，也实在是太小气了，真不知道伊娃看到自己送给她的礼物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时，电梯边上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林小冬极目看去，竟是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被挤翻在地，身边围了一圈的人，竟没有一个敢伸手相助，当真是世风日下，想到此前曾经有过的一个新闻，说是一位老人跌倒在地，被人扶起之后反而诬陷人家说是扶他者所撞导致摔倒，后来这事还闹到了法院，那混蛋法官还说了一句直接导致道德沦丧的话来，不是你撞的你干嘛要扶，这是特么满嘴屁话，这样的鸟人也能当法官，简直是没有天理。
    心里这么想着，林小冬倒也不愿做那种道德鄙薄之人，挤开人群，上前扶起那老人道：“老人家，你怎么样？”
    老人抬起头来，与林小冬打了个照面。
    两人目光相触，林小冬惊讶万分，他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这个人。
    这老人赫然是已经卸甲归田的前安南省委一把手穆绍平。当初他的卸任与其女儿乔恩妮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再不济也是省委一把，林小冬万万没想到他会落得如此境地。
    穆绍平目光有些呆滞，显然已经认不出林小冬来了，喉间格格作响，却是说不上话来。
    林小冬将轮椅扶正，抱起他坐在轮椅上，心想他肯定不是一个人出来，正要抬头寻找监护人，身后一阵乱拳打了过来，还听得一名女子痛骂道：“你这人真是过份，怎么把……”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转过了头，乔恩妮的拳头便僵在了半空，嘴里的话语也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怎么是你？”
    林小冬是知道乔恩妮回来的事情的，沈碧茹还要自己小心她又搞什么鬼，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面，一愣之下才道：“我刚刚见他跌倒在地，所以……”
    乔恩妮有些尴尬：“谢谢你。”
    “客气什么。”林小冬帮她将穆绍平在轮椅上放好，这才道，“穆书记怎么会这样？”
    乔恩妮苦笑了一声：“他中了风，幸好保姆发现得早，才没有出危险，只不过他现在谁都不认识了。”
    林小冬不由大是怆然，心说人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想当初老穆在台上的时候，呼风唤雨，好不得意，不曾想现在竟是如此凄凉。
    “有你在身边，他应该会好一些吧。”林小冬忽然觉得大是尴尬，当初的一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现在再见面，却又浮现在眼前。
    乔恩妮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刚才是我误会了。”
    “不说这个了，这里人多，带着老人不方便，以后还是少到人多的地方来，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林小冬嘱咐了一句，挥了挥手说，“再见。”
    走进了人群之中，林小冬心头大是感慨，人生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此一时彼一时，将来的境地又有谁能想得到？就比如穆绍平，他自己恐怕怎么也不会知道临到老时会这样的凄凉吧。
    在商场里又转悠了一圈，林小冬也只买了一个杯子，下了楼来，付了账，出了来，便又在门前见到了乔恩妮，正费力地将轮椅小心地一点点推下台阶。
    林小冬摇了摇头，轮椅通道上停了几辆电动车，也真够乔恩妮辛苦的，便上了前：“我帮你。”
    乔恩妮咬了咬嘴唇，把轮椅的扶手交给了林小冬。
    下了台阶，乔恩妮将一张厚厚的毯子盖在了穆绍平的身上，在路边等着，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道：“这么晚，天又冷，还带他出来干嘛？”
    乔恩妮苦笑了一声：“他要出来，我也没办法，保姆也跟着来的。”
    说话间，一个中年大嫂过了来，接过了轮椅，推着前行，乔恩妮看着二人一椅，忽然道：“林小冬，能陪我说说话吗？”

第1107章 1109 惊慌失措
    购物商场边上的咖啡厅里，林小冬和乔恩妮相对而座。
    灯光下，乔恩妮的脸色有些苍白，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垂着头道：“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林小冬轻轻一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能这么说，我感到很欣慰。”
    乔恩妮抬起头，轻轻一叹道：“我发现跟你作对的人最终似乎下场都不怎么好，这一点在我们家显得最突出。”
    林小冬有些无语了，这话说得似乎并没错，穆连城虽然是自己引爆了炸弹，但与自己揭破他的违法行为不无关系，乔恩妮就不说了，从而连带着老穆也是黯然退出了政治舞台，人到晚年，还落了个中风的下场。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林小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今天的偶遇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还好吧，我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侍候我爸爸，他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赎罪。”
    林小冬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延边的汽车厂你还……”
    乔恩妮摇了摇头：“早就换了人了，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只是要静静地生活。”
    林小冬点头道：“活法有很多种，看得出来，你找到了适合你的活法。恩妮，祝你快乐。”
    乔恩妮浅浅一笑：“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或许就是为了解开我的心结。小冬，我以前太糊涂，太执着，才做了伤害你们夫妻的事情，能够得到你的谅解，我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林小冬看着眼前这位与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女老板迥然不同的乔恩妮，心头微微一叹，想当初可是将她引为知己的，笑了笑道：“不早了，穆书记还等着你照顾，就此别过吧。”
    乔恩妮如以前一般的干脆，笑着道：“新年快乐。”
    林小冬也道了声：“新年快乐。”
    就在起身的瞬间，乔恩妮忽然道：“林小冬，虽然我以前很恨你，但……”
    林小冬笑着打断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乔恩妮垂首半晌，忽又抬起头道：“是，往事如风，再提反而矫情了。”
    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重新坐了回去，道：“恩妮，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乔恩妮道：“什么事？”
    林小冬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说：“金手指。”
    乔恩妮的神情不由一变，慌乱地失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金手指。”
    乔恩妮的反应让林小冬微微有些吃惊，其实问起乔恩妮，只不过是因为当被乔恩妮所在的乔恩集团与沈碧君有毒品上的业务来往，据陆远航说，沈碧君是组织中的一员，那么乔恩妮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
    这只不过是林小冬的猜想，现在乔恩妮如此强烈的失口否认，已经让林小冬认定，乔恩妮知道一些情况，当下压着嗓子追问道：“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恩妮慌乱地站了起来，步伐踉跄，夺门而去。
    林小冬没有追上去，看得出来，乔恩妮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过于恐惧，仿佛那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她内心惊恐的根源。尽管林小冬很想挖掘她都知道些什么，可是乔恩妮已经找到了她的生活，又何必再去影响她呢？
    晚上林小冬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个快捷酒店住下，上了床之后，与柳清漪通了个电话，提到了见着乔恩妮的事情，柳清漪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林小冬别再跟她有什么交集，此女不祥。
    林小冬就笑了，柳清漪再次严重警告，林小冬说：“要真有什么，我就不跟你说这事了。对了，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问题不是太大，你就别操心了，过两天若曦姐就要去你那儿考察千佛情酒的事情，你接待一下。”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与柳爱东通了个电话，便直接买了车票前往玉林。年初六，都还没有上班，林小冬来到自己的住处，冷锅冷灶，由于是提前抵达，考虑到唐玄可能正跟伊大强在温柔乡里，便也没有去打搅她。
    打了个电话给唐战军，问了一下书青莲的治疗情况，唐战军说效果挺好，医生说要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林小冬大是欣慰，鼓励唐战军做好书青莲的思想工作，一定要有战胜病魔的信心，在费用方面有自己做他们的后盾，唐战军喉咙哽咽，却是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没有这个必要。
    这一天虽然没有正式上班，但林小冬也是比较忙碌的，自己开着车在几个重点乡镇跑了跑，当然也都是走马观花，一直到了晚上，正在愁是把中午的菜热一热对付一顿，还是出去找个饭馆解决肚子问题，伊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伊娃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自然有她的考虑。
    对于林小冬的情感，她热烈而又含蓄，尽管在春节期间她非常想听听林小冬的声音，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合适跟林小冬联系的，所以才选择在正式上班的前一晚，即便林小冬还没有过来，也不显得唐突。
    “林书记。”伊娃听到林小冬的声音，剩下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在呢，你来玉林了没？”
    伊娃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你在玉林？”
    “是啊，还没吃饭，你呢？要不一起？”自打与伊娃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林小冬便知道他是无法避开了。
    “好啊，你到我这儿来吧，我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林小冬出了门，却是没敢开车，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打了个车，远远地又下了车，然后才与地下党接头一般，警惕地钻进了那条巷子。
    伊娃来开了门，林小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去，伊娃便一头扑入了他的怀抱。
    “外面冷，进屋吧。”林小冬虽然这么说，可是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伊娃便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粘在了林小冬的身上。
    抱着伊娃进了屋，伊娃便将唇送上了，把林小冬压在了沙发上，似乎要将林小冬的舌头都吸入腹中。

第1108章 1110 激情之夜
    房间里的空调大开着，温暖如春，两人却都已是大汗淋漓，灯下，伊娃的皮肤泛出一种特有的红晕来，数不次的快乐巅峰的冲击让她有种抵死一般的感觉。
    就这么覆在林小冬的身上，这个时候她在看到林小冬的身上有着不少的陈年伤疤。纤纤细指在那些伤痕上轻轻抚过，伊娃柔声道：“是不是每一条疤痕都有一个特别的故事？”
    林小冬捧着伊娃的脸道：“要真是一条条地说出来，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所以，还是不说了。”
    伊娃没有执着，伸出粉一般的舌尖在疤痕上舔过：“最重要的是，你好好的。”
    看着闭上眼睛的伊娃，林小冬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爱意，在爱意之间却又有着一丝复杂的愧疚，忍不住道：“伊娃，这样对你不公平。”
    伊娃的手掌压在了林小冬的嘴上，鼻尖抵着林小冬的鼻尖说：“不要说这些，未来太远，把握现在，我愿意，我就觉得公平。我做饭给你吃。”
    伊娃穿上了一套厚厚的睡衣，进了厨房，要不是外面太冷，林小冬恐怕要在厨房里轻薄一番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还有一瓶酒，伊娃款款道：“我很开心。”
    林小冬看着如少女般娇俏可爱的伊娃，心头一荡，微笑道：“我也挺开心的。”
    伊娃轻轻一笑，与林小冬碰了一杯，说：“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可能要离开玉林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却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道：“听说伊书记要走了。”
    “你知道这个消息了？”伊娃有些吃惊，“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林小冬笑道：“我也是才知道没几天，听说伊书记要到沂通市做市委书记。沂通在安南属于发达地区，也算是升了，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伊娃噘着嘴道：“你就不关心一下我？”
    林小冬瞅了伊娃一眼：“看你挺开心的嘛。”
    伊娃笑了起来，随即神情一黯道：“凭心而论，我是不愿意离开玉林的，不过咱们要一直在一起，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出于这个考虑，离开玉林倒也不是件坏事。”
    这个时候伊娃还在考虑着自己，林小冬大是动情：“伊娃，我真怕辜负了你。”
    伊娃笑着道：“一个优秀的男人背后都会有很多女人的，我明白。”
    林小冬无语了，半晌才道：“你要去哪里？”
    “不远，就隔壁，银湖县，县委副书记。”
    “恭喜恭喜，提拔了。”林小冬拱了拱手，为伊娃添了酒，举杯道，“值得庆祝。”
    伊娃埋怨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把我推走呢。”
    这就是伊娃的特点，既有成熟女人的知性，又有可爱少女的刁蛮，林小冬是领教过她的任性的，便笑着道：“我怎么舍得呢。”
    “算你还有点良心。”伊娃道，“银湖离玉林不是太远，路线我也摸过了，以后，嘿嘿。”
    林小冬也是在笑：“嘿嘿。”
    两人奸笑了一阵，伊娃忽然道：“我叔叔不在沧州了，听说是方市长任书记，你的日子以后要难过了，我知道你的性格，能忍就忍一忍吧。”
    林小冬笑了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况且，方市长跟我也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要相信一位领导的气度。”
    “相信这个就没救了。”伊娃倒是看得透彻，“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前有我叔叔压着，他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做了一把手，前事恩怨恐怕会找机会拾掇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真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只有积极面对了。”林小冬无所谓道。
    “积极面对。”伊娃精神一振，“我就喜欢你说这四个字，就喜欢你这种不怕任何困难的性格。”
    “少给我戴高帽了。”林小冬笑着道，“你什么时候走？”
    “要等我叔叔离任了之后。”伊娃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惆怅之意，显然，对于离开玉林，她的心头也是万分不舍的，只不过这丝惆怅一闪而过，官场上的经历注定了她不是那种忧柔寡断的性格，道，“酒庄那个小丫头我看对你有点想法，不是我霸着你不放，你离她可得远一些。”
    林小冬一口酒刚刚咽到喉咙，被伊娃一句话搞得险些没喷出来，咳了个半死：“我是什么香馍馍吗？个个都争着要我？”
    伊娃正色道：“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女人的感觉是很准的。”
    “打住，打住，别说那些没用的。”林小冬及时制止住这个话题继续发酵下去，“银湖县的情况比玉林要复杂，你一个女人，做县委二把手，在纪委的这一套可就得收收叠叠放起来了。”
    伊娃笑着道：“以前我有叔叔罩着，我当然肆无忌惮，现在到别人的地头，身在屋檐下，低头也是应该的，而且我还有你呢不是？”
    “我又不是官场大拿，在玉林我还算号人物，出了玉林就嘛也不是了。”林小冬贫着嘴道。
    伊娃也是哈哈一笑，随即道：“我哥这边就得指望你照顾了。”
    “自家人，不说我心里也有数的。”林小冬把他们的关系又提升了一截，“对了，他知道你要走不？”
    “他啊，根本就放不住话。”伊娃直接一锤子给钉死了，“所以这事我叔叔根本没跟他说。”
    “你别小看他，虽然有的时候会跑火车，但大多的时候还是守得住嘴的。”林小冬道，“看他跟唐玄的样子，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你就得问他自己了。”伊娃笑了起来，“看他的样子，焕发了第二春了。”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茶树沙沙作响，似乎是在为这里的女主人又要离开而感到惋惜，而屋里，这种微微的悲怆早已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灵与肉的结合之中，即将离别，珍惜当下，两人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体力和精力全都释放一空一般。
    夜，忽然变得热情激烈了起来。

第1109章 1111 市委之行
    上班的头一天，乡镇、部委办局的相应人事变动着手进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所有的调整已经全部到位，上午都是头头脑脑的调整，林小冬给了他们半天的时间进行工作的交接，至于一些副职干部，可以缓个两三天。
    随即在第二天，也就是年初八那天，召开了全县的上一年总结暨下一年部署工作会议，会上，自然对先进予以表彰，对后进予以鞭策，原本要选几个后进代表上台作表态发言的，林小冬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还是留了情面。
    随后林小冬作总结和会议部署，在最后，杨晨又作强调。
    林小冬自然不指望一个会议就能打开局面，接下来需要出台一系列更为严厉的政策，利用制度来刺激每一位身具要职的领导干部，充分调动起他的积极性来。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和杨晨一起出了会议室，杨晨在林小冬身侧低声道：“春节过得怎么样？”
    林小冬笑道：“越是过节越是累啊，你呢？”
    “同感同感，不过也算有收获，那几坛千佛酒给带人尝了尝，反响很好，我觉得应该围绕千佛系列好好做一做文章，打造一个属于我们玉林乃至全市的品牌。”
    林小冬道：“老杨，这千佛树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别说全国，就是全球都极为少见，咱们不说冲出国内，走进世界了，怎么着也得在省里创个品牌吧？”
    杨晨愕然道：“还是你书记眼界更高啊。”
    林小冬忽然促狭之心大起：“千佛情喝了感觉怎么样？兑了酒没？”
    杨晨老脸一红，尴尬地一笑：“林书记也兑了？”
    “同兑，同兑，哈哈。”两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亲密交流，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让党委政府不和的传言不攻自破。
    说话间，已经到了林小冬所在的楼层，杨晨却是没回，跟着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道：“市里最近有点动静。”
    林小冬笑了笑，杨晨自然有他的路子，知道要调整的消息也不奇怪，不过跟自己主动提起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他们之间的芥蒂已经全消，便道：“我也听说了，伊书记要走，是吧？”
    杨晨一笑道：“你的消息也挺灵嘛。”
    随即又道：“听说是方市长跟上，林书记，玉林的工作会不会像以前那样顺畅，就看你的了。”
    杨晨的话说的比较隐晦，林小冬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车到山前必有路。”
    杨晨也就是提一个醒，让林小冬有个思想准备，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多说什么，至于他与方春水之间的一些过往，两人哪怕好到同穿一条裤子也是不能说的，况且方春水做了书记之后，林小冬直接向他负责，如果交了好，反而不美。
    林小冬又道：“市里的事情咱们够不着，明天我要到市里找伊书记一趟，落实一下百烈墓和教育基地的事情，家里面就交给你了，抓紧时间与设计院那边对接，让他们尽快拿出方案来。”
    杨晨道：“设计院那边我已经在催了，说正月底方案就能出来，不过论证啊图审啊什么的，还需要一个过程。”
    “你我都是忙人，总盯着这一件事情不可能，我建议方案一出来就成立一个领导小组，交给专业的人专门负责，咱们这些外行就别指手画脚了，免得画虎不成反似猫。”林小冬道，“这两项工程省里头都是很关注，已经准备好了不少案例，就等咱们竣工那一天搞个启动仪式，咱们可得抓紧了。”
    这个设想是杨晨先提出来的，林小冬如此重视，杨晨自然是心里舒坦得很。
    又与杨晨探讨了一下今后工作的一些细节，这才放杨晨离开。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就赶往了市里，开车的司机变成了唐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唐强这家伙就像是个牛皮糖一般粘着不放，林小冬去江陵的时候跟他说过，让他年初七到玉林来，结果人家年初六晚上就到了，慕秋雨把这事给办了，所以唐强摇身一变成了林小冬的专职司机。
    唐强与唐战军的风格截然不同，唐战军开车的时候有点痞里痞气的味道，而唐强更是沉默，完全就是一派生人勿近的作派，来了只有两天，便博了一个冷面杀手的称号，“冷面”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而“杀手”却是让林小冬有些不明白了，不过这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着实带着一丝杀意。
    唐强没有研究过路线，不过有导航，一切都好办。
    到了市委办公大楼，林小冬与沈东林通了个电话，沈东林说老板正在开会，请林小冬上来先坐一坐。
    沈东林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大好，将林小冬迎了进来，泡了茶水，笑着道：“林书记容光焕发，越来越帅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只可惜沈秘书不是女人。”
    沈东林噗哧一笑：“林书记也好这一口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听说伊书记要走？”
    “林书记的消息很灵通啊。”沈东林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动，沈东林跟着伊天仇也有段时间了，如果伊天仇离开之前还没有安排好他，那沈东林就没什么指望了，方春水是不可能用他做秘书的，至于说伊天仇把沈东林带到沂通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不是太大，也难怪沈东林的精神不是太好了。
    “老弟恐怕也要动一动了吧？”心头虽有猜测，林小冬却还是试探了一下。
    沈东林笑了笑：“服务领导是我的本职工作，可不能提要求。”
    林小冬心里有了数，笑着说：“伊书记是很念旧的人，会有个说法的。”
    沈东林浅浅地笑了笑，道：“听天由命呗。”
    林小冬道：“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嘛，玉林纪委要调整了，有没有兴趣？”
    沈东林的眼睛不由一亮。

第1110章 1112 平铺直叙
    伊天仇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坐在他的对面，知道他要走了，两人的上下级关系虽然没有因此而改变，但此前的那种严肃却也稍稍减缓了。
    “书记，虽然听说您要走了，但是一天没走，该汇报的工作我还是要汇报。”林小冬如是道。
    伊天仇指了指林小冬：“你小子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林小冬笑道：“都在这么传呢，我要是真不知道，那就不称职了。”
    笑了之后，林小冬又道：“其实春节的时候，省委岑书记跟我提起过这事。”
    伊天仇一直在猜测岑前与林小冬的关系，听得林小冬这次没有遮掩的意思，心头一惊，林小冬果然没有掩饰，笑着道：“伊书记，我可没有越过您的意思，他是我叔叔。”
    伊天仇心头的震惊无以复加，他还真没想到林小冬有这么大的来头，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笑着道：“你瞒得倒是挺紧。”
    林小冬道：“那也没办法啊，我叔叔不给我到处扛他的风生事。”
    伊天仇就笑了：“你的乱子惹得还真都不小，换了是我，恐怕也得这么说。”
    林小冬道：“书记，沂通可是大市，将来您上副省是近在咫尺，到时候您可别忘了提携我。”
    “这么早就打前战跑官要官了？”伊天仇心情不错，也开起了林小冬的玩笑。
    林小冬争辩道：“这不是想继续为您服务嘛。”
    伊天仇手指虚点了林小冬几下：“你这张嘴，呵呵，关于玉林两项工程的事情，我跟春水同志已经交代过了，你就不用再向我汇报了，一会得空了，到他那边儿说去。”
    林小冬诚挚道：“书记，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谢谢您。”
    伊天仇微微一笑，没开腔，林小冬又道：“刚刚您提到跑官要官，反正这罪名我已经背了，干脆就落到实处了，伊娃应该就这几天要离开玉林了。伊娃做纪委书记期间，玉林的工作风气有很大的转变，我希望能配一个能力很强的同志过来。”
    伊天仇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干脆跟你直说了，这个位置我是打算由你自己来定的，说吧，推荐谁？”
    林小冬嘿嘿一笑：“书记，您对我倒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觉得您的秘书沈东林就不错。”
    伊天仇一怔，在沈东林的安排上，伊天仇一直有些拿不定主意，级别上他是正科，如果放下去还是正科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是在副处的位置上，市里倒不是没有位置，只是方春水主政之后，估计他也没什么机会了。只不过在县里的副处上，人选基本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也是与方春水权衡的结果，这个时候再动一下，会不会适得其反那就难说了。
    见伊天仇有些沉吟不决，林小冬也不藏着掖着了：“书记，东林早就打上了您的标签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推他一把，他以后就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了，反而对您的声誉有所影响，这种影响是有可能要被带到沂通的。”
    林小冬这番话说的多少有些大逆不道，要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可是比他高了两级的市委书记，不过林小冬说的倒也坦然，在透露出自己与岑进的关系之后，想必伊天仇对他的认识会提高一个层次，那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意味就不是以下犯上，而是推心置腹了。
    伊天仇起先确实有些恼火，抛开市委书记的身份，就是论年龄也轮不到你一个年轻人指手画脚，可是随后一想，他立即明白林小冬所言极有道理。
    到了他这个位置，羽翼是最为珍惜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沂通那边的工作环境不像沧州，毕竟他在沧州经营多年，知根有底，又有根基，所以方春水才一直被压住了，到了沂通，万一连自己的秘书都不安排不了，传出去，到底是他伊天仇薄情寡性，还是他伊天仇根本连安排秘书的能力都没有？若是前者，到了沂通恐怕也不会有人为他卖命，若是后者，这个市委书记恐怕做得也没那么安稳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非实质的东西往往又是最关键的，传到更高层里去，也直接关系到高层对他的印象。
    而林小冬更深一层的意思更是明显，反正沈东林死活都是你伊天仇的老部下，善待与恶待都改变不了他人对他的看法，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为他争一个好位置，让他念着你的好，至于以后，林小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到了玉林，有什么情况他会看着办。
    一念及此，伊天仇就作出了自己的决定：“本来对东林的安排是有其他考虑的，不放到玉林多多少少有点避嫌的意思，我再考虑考虑。”
    林小冬知道这是政治作派，伊天仇要是一口应了下来，那他也不是市委书记了，不过他神情间细微的变化，被林小冬全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事基本上差不多了，至于伊天仇与方春水之间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不好说，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老书记要离任了，临走前安排下自己的秘书，无可厚非，如果方春水连这点面子都不够，未免显得度量太小，相信以他的政治智慧，肯定会作出让步，反正他将来是一把手，全市的干部任何还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到时候看谁不爽还不是想动就动？
    又聊了一阵关于伊大强的事情，伊天仇倒是很感谢林小冬做的这回红娘，伊大强三十好几的人，一直没个家，虽然是一个有过短暂婚姻的女子，但是看得出来，这孩子对伊大强很上心，照顾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林小冬向伊天仇保证：“我压着他呢，他不敢乱来的。”
    随后，林小冬又去了一趟方春水的办公室，摆出了对市委书记的那种尊敬，话里话外都已经把他当成了一把手，这让方春水大是受用，最后给了林小冬一句话：“工程一定要快，但凡遇到警示教育基地和烈士陵园的工作，市委市政府都会一路绿灯。”

第1111章 1113 下岗员工
    一周后，市里的人事调整尘埃落定，正如先前所知道的那样，伊天仇调任沂通市市委书记，方春水任沧州市市委书记，新任市长是空降而来的。
    这个空降的规格有点高，并不是从省里空降过来的，而是从京都过来的。
    当林小冬听到这位新市长的名字时，似乎觉得隐隐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心头便格登了一下，文立——文东口中所说的文家甚至于是马家的重点培养对象，他的弟弟文立。
    林小冬对他也仅仅只有这么个印象而已，看到政府网站上所公布的照片，斯文儒雅。
    林小冬在想，这个人与文东是孪生兄弟，性格又有没有一致的地方呢？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隐隐觉得，陆、马两家的明争暗斗，自己似乎并不能够如想像中的那样抽身事外，否则，全国那么多地级市，哪儿不能去，偏偏要到安东而且还是沧州？
    当然，林小冬也没有自信到这些就确定与自己有关，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县委书记，在这么庞大而复杂的博弈中，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凭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给扯进去？
    跟着没几天，各县区的调整也随即开始，不过方春水并没有初掌大权的飞扬跋扈，只是按照事先的约定，进行了一个微调。
    这一天，倒春寒，天空飘起了微微的小雪，在下着小雪的晚上，玉林县纪委在一场欢送与迎新的晚宴中进行了时代的更迭。
    伊娃自有银湖县委的车子来接，沈东林摇身一变，成为了玉林县委常委序列中的一员，这在领导秘书下放的历史中比较少见，一般来说，副处这个级别是要解决的，但直接就是常委，这完全证明了他颇得前任书记的重视，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书记这个靠山已经不在沧州。
    不过这并不影响沈东林的心情，一番交接之后，他便开始了他政治生涯中的另一个阶段。
    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上任之初便迎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三年前，为了响应省政府的号召，玉林县作为试点县进行了一次乡镇事业单位的改革，直接以考试成绩为依据决定这些事业人员的上下岗，由于编制大大缩减，全县乡镇下岗了近30%的人员。
    这么多人下岗，自然是哀鸿遍野，随即带来了不少后遗症，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把事情给摆平。不过由于改革过于粗暴简单，这个改革的经验并没有被推广。
    那些年，事业单位的工资普遍不高，下岗人员在解决了养老保险以及最低生活保障之后，选择打工或者是创业，收入比起那份微薄的工资要高上许多，所以少数人的四处上访在强大的信访高压之下，并没有能够形成气候。
    可是这两年事业单位的工资调整幅度比较大，再加上经济形势不好，创业者或者打工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再加上一些人上了年纪，各种疾病也随之而来，这些因素结合到一起，下岗者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番商议之后，上访的大军随即得到了扩展。
    这些人虽然在考试中败下阵来，但智慧是一流的，尤其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情形下，智慧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他们很明白集访容易造成恶劣的影响，对解决问题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他们化整为零，兵分数路，分别赴省、京都进行上访，而且他们每次只有几人作为代表，为此县里已经接了好几回，但事情并没有能够得到有效的处理。
    新纪委书记上任，又有几名代表到他的办公室来反映问题，虽然知道作用可能不大，但是不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做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东林仔细地听取了他们反映的问题，一一作了记录，表示一定会向上级反映，让他们耐心等待。
    沈东林初来乍到，这事情虽然知道些情况，但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随即调来了相关的资料，进行了一番整理之后，夹着这些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林小冬正在跟杨晨一起与设计院商量着百烈墓图纸设计方面的细节问题，容志高悄悄地进了来，在林小冬耳边低声说：“林书记，纪委沈书记来了，说有情况向您汇报。”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几位专家，我们县里的意见就是这样，必须要考虑到生态基地的建设问题，所以还麻烦几位再进行修缮。杨县长，这里你先主持着。”
    出了会议室，林小冬回了来，沈东林正在门口候着，便笑着道：“沈书记，进入角色很快嘛。”
    沈东林跟林小冬相识已久，倒也没那么生份，在他上任之前，伊天仇曾跟他聊过，隐晦地把这个功劳记到了林小冬的头上，所以沈东林对林小冬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然，林小冬直接点名让沈东林到玉林来任纪委书记，一方面是拉沈东林一把，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在纪委这个要害部门有一个得力的助手，不能因为伊娃的离开而让这个阵地失守。
    沈东林的立场是勿庸置疑的，跟着林小冬进了办公室，笑着道：“以前做秘书的时候，到下面很少，很大程度上脱了节，现在接触到具体的工作，真有些应付不来。”
    “应付不来也要应付。”林小冬道，“志高说你有情况要汇报，什么情况？”
    见林小冬一脸严肃，沈东林微微一怔，他还没见过林小冬的这个状态，顿时提醒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身份上的变化自己一定要适应，随即也正色道：“倒不是有什么案件，而是一个陈年的老问题了。”
    将事业单位改革的事情说了，林小冬微微一愣，听沈东林的意思，这件事情已经发酵了不短的时间了，怎么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给他提了一个醒，自己不能只浮于表面啊，发展固然重要，民生也更为重要啊，便道：“东林书记，你详细说说。”

第1112章 1114 敲敲打打
    按理说，这个问题不应该由纪委来处理，这属于信访问题，应该由信访局或者分管对口处理，尽管是到纪委来反映，沈东林也大可以转到分管信访稳定工作的政法委书记宋知遥去处理，不过沈东林初始上任，觉得应该适当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在来汇报之前，他是作过一番了解的，因而在汇报的时候也是侃侃道来。
    “这项工作是由副县长李昊升负责的，我查询了一下，那次机构改革，玉林县是试点县，但是由改革并不成功，所以并没有在全省推广，所以省里也未予确认，根据反映的情况来看，当时改革后剩余不少编制，但是省政府并没有收回，而是被一些领导安排了其他人，这也是令上访者不满的一个主要原因。”
    林小冬有些伤脑筋，这种事情牵涉到的面很广，不说改革是不是正确，也不说那些编制是不是真的被瓜分了，单说这涉及到三百多人就不是个小事情，相比较而言，这些人的上访动作还是很缓和的，一旦处理不当，激起群愤，影响到稳定，那就是一个群体性事件了，更有甚者，若是被有心人抓住这一点把事态扩大，那无疑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他们的诉求是什么？”林小冬直接问了一个最为核心的问题。
    沈东林苦笑了一声说：“恢复编制，赔偿这些年的损失。”
    林小冬也苦笑了一声，现在的编制收缩得很紧，随着越来越规范，编制也都收到了省里，县里即便有心解决这个问题，省里也不会同意，况且这些留出来的编制早已名花有主，总不能让那些后上来的人再回去吧？那娄子就更大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事得好好议议，要么不做，要做就得一步到位，免得再生出其他的问题来。东林，这事你做得很好，我会让宋书记介入到这项工作中来。”
    沈东林点了点头，林小冬见他不说话，微微一笑道：“这事纪委也不是完全不介入，后期的处理，也需要纪委监督的。”
    沈东林在伊天仇干了多年秘书，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一听林小冬这话，心里微微一惊，暗想，林小冬好强的辨别能力，当即道：“林书记，我不是想要凸显纪委的存在。”
    “我知道，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嘛。”林小冬把沈东林的材料留了下来，“东林，今年全县的工作机制将会比上一年更严，有理由相信，肯定会有人顶风作案，这一手硬不硬，可就看你的了。”
    林小冬看得出来，沈东林急于发出自己的呼声来，这是一把双刃剑，耍得好，就如虎添翼，耍得不好，那就会割到自己了。
    沈东林玲珑剔透，也觉得自己犯了冒进的错误，林小冬的提醒非常及时，心头对林小冬的认识也更为深刻。
    身为市委书记秘书，眼界自不必说，事实上，在他的心里，隐隐中是平起平坐的，这一点在伊天仇没离开之前尤为突出，认为他的水平比自己高不到哪儿去，现在他才发现，在基层摸爬滚打的林小冬的政治智慧和政治经验，绝不是他一个整天围着领导转的人所能比拟的，尤其在洞察力和为官心性方面，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看着沈东林若有所思地离去，林小冬知道自己的敲打起到了作用，微微一笑，不过当目光落在那份材料上时，眉头就紧紧地拧到了一块儿。
    将慕秋雨叫了过来。
    慕秋雨这段时间中规中矩，倒是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林小冬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慕秋雨一进来，林小冬便道：“事业单位改革之后，下岗的人上访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慕秋雨道：“听说了，不过信访局边没有正式的材料报过来，所以没向你汇报。”
    林小冬道：“这事已经捅到纪委那边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事态已经在慢慢扩大了，如果纪委再置之不理或者处置不当，去市、省乃至赴京都是极有可能的，信访局那帮人干什么吃的？”
    慕秋雨还没见过林小冬发火，虽然只是在表示不满，但一把手不爽，本身的怒火已经不足以代表所带来的政治含义了，立时跟上道：“要不我跟进一下。”
    内务总管，往往也代表着圆滑世故，慕秋雨年纪并不大，据伊娃说还跟她同过学，如此年纪就如此精于世故，林小冬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告诉陈启功，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自己打辞职报告。”
    慕秋雨暗骂了自己一声猪脑袋，领导的意图还没表达出来，自己就自作主张地想和稀泥，这不是自己找不在自在嘛，连忙道：“我马上去办。”
    林小冬没有说话，慕秋雨随即离去，林小冬这才微微一叹，自己的老好人作派得改一改了，以德服人固然不错，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与去年截然不同，没有了伊天仇这把尚方宝剑，自己就需要强硬起来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看号码，脸上便微微一笑，这电话是伊娃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林小冬便笑着道：“我的伊大书记，提拔的感觉怎么样？”
    伊娃娇笑道：“真是你的伊大书记吗？”
    林小冬被她抓了一个口误，嘿嘿一笑：“你说呢？”
    伊娃到银湖县，待遇还是不错的，县委二把手，又是前书记的侄女，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不会有人跟她过不去，只是分工暂时还没有调整，突然务起虚来，整个人都有些失重。
    林小冬失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有什么乖好卖的？哦，对了，银湖这边知道玉林在搞千佛果的事情，让我牵线搭桥，准备去玉林考察呢，给不给面子？”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是你领导要考察，还是你要领导来考察？”
    “还不都一样啊，能见到你就行了。”说到这里，伊娃声音一低，“我想你了。”

第1113章 1115 改革后遗症
    陈启功坐在林小冬的办公桌对面，全身的重量都落在搭着沙发的半边屁股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把腰板挺得笔直，仿佛一位认真聆听先生教诲的好学生。
    只不过这个学生在这林小冬这位先生的心里，真算不上好。
    在此之前，林小冬安排宋知遥找了几位上访代表了解情况，其实具体的详情林小冬都已经向宋知遥询问过，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来安抚他们的情绪，免得他们把事态扩大。
    这次见面令林小冬感到感动、气愤和羞愧。
    感动来自于上访代表的一句话，一位代表说，之所以没有越访甚至于连林小冬的办公室都没有来，是因为他们知道林小冬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领导，才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占用他的时间，而令林小冬气愤的同样来自于一句话，只是这句话是眼前这位信访局局长陈启动所说的。
    在面对这些上访人员时，他很是不屑地说，改革已经结束，都特么别再胡闹了，县里不可能再给他们什么说法，要闹可以，欢迎去省里或者进京上访，实在不行，我可以提供车票，不过你们特么这帮穷鬼，访得起吗？访得起，老子也特么拖死你们。
    而羞愧的则是，林小冬自认没有把这些上访人员放在一个公平的位置上，从内心还是认为他们是对立的一面。
    陈启动的年龄无疑要比林小冬大得多，可是此时此刻，战战兢兢，就像一个砸了人家玻璃的孩子一样，然而林小冬的心里根本没有半分的同情，先不说他那番言论的嘴脸了，就是那个态度，就足以为社会稳定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了。
    “陈局长，这就是你说的话？”林小冬冷冷地问了一句，没有特别造作的严厉，更没有雷霆般的愤怒，然而就是这种和风细雨般的疑问，却是让陈启功的后脊梁隐生凉意，而抬头一瞬间遇到的那种冰入骨髓的眼神，更是令得他遍体生寒。
    “林书记，您不知道那帮人有多烦，光是在省里，我就带过他们三回了。”陈启动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那一次的机构改革，是县里统一决定的，方案也分别上报到市里和省里，也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完全合理合法。能者上，庸者下，自己在竞争中失败了，被淘汰了，怨得了谁？他们揪着这个不放，根本就是私欲熏心。”
    “改革是对是错，轮不丰你来评判。”林小冬忽然失去了再说话的兴趣，这家伙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或者是认识到了，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为自己辩白，“行了，你回去吧。”
    陈启动的心里凉凉的，如果林书记骂自己一通，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的这个态度，无疑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出来之后，陈启动去了一趟慕秋雨的办公室。
    林小冬有些伤脑筋，涉及到三百多人，这个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如果说全市都是这样改革，那还好应付，但是这个试点失败了，连市里都没有备案，如果有人拿这个说事，完全就会被视作为是县里的自行处理，这根本是站不住脚的，而更要命的是，这些人下岗后的编制都被别人堵上了。
    这些年，为了促进招商引资工作，县里出台了不少政策，这其中就有一条凡是招引来的项目达到某一个规模，就可以解决招引者家属的编制问题，也就是进入事业单位。
    林小冬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但也可以想像得到，水至清则无鱼，前任两位连扶贫资金都敢动，要说在事业编制方面没有什么暗箱操作，说给鬼都不信。
    综合考虑这些，林小冬一时之间真没什么好的办法来应对。
    正准备专题研究一下此事，慕秋雨带着一份传真匆匆来到林小冬的办公室。
    这是一份传真电报，新上任的市长文立三天后要到玉林县来调研工作。调研的主要方向是工业发展情况。
    林小冬对于文立完全陌生，但是对于他的来头却是清楚得很。
    其实说起来，文立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当然，这是相对的，是林小冬所理解的尴尬。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的来路，身为安南省委一把手的公子，这个来头显然是显赫的不要不要的，但是林小冬的眼界比起寻常的官员们自然是要开阔得多，着眼之处也不是一池一隅。
    作为前任二号首长的亲家之子，远远比不是女婿来得重要，从这一个角度来说，文立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问题不大，但如果野心太大，先不说资源方面隔了一个层次，家世方面不说跟高轩不在一个层次，就是连林哲宇也是有所不如，只不过这家伙的步子走得比较快，林、高二人还在副厅序列，人家已经是正厅了，至于自己，不是林小冬妄自菲薄，自己的政治资源有限得很，在厅级甚至于更高一层到了省部级，都有预想之中，只不过想冲击更高的位置，荆棘密布n次方啊。
    思绪飘得有点远，不过怎么样，人家现在是市里的二把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猜测可以，甚至于暗处腹诽都没问题，明面上还是要做做表面文章的。
    慕秋雨说：“文市长已经调研了一个区一个县，咱们玉林是第三站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还有三天的时间，咱们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开个会，你先梳理一下情况。”
    慕秋雨点头，林小冬所说的梳理情况，他自然明白得很，就是先了解了一下文市长的行事风格以及调研过程中的一些细节。
    作为县委的大管家，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当即得令而去。
    林小冬的注意力也由事业单位上访的问题暂时转移到文市长的调研工作中来了。
    中午吃完饭，唐玄刚刚收拾完离开，林小冬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1114章 1116 苗瑜辞职
    “是我，有什么事吗？”接到苗瑜打来的电话，林小冬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的任职上，林小冬是有点私心的，虽然白琳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把苗瑜调整了，她的心里肯定会怪自己，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
    “林书记，您在家吗？我在你门外。”苗瑜的口吻听起来很有些低落。
    “我在，你等一下，我给你开门。”林小冬起身出了来。
    开了门，苗瑜站在门外，垂着头，林小冬见她这个样子，眉头拧了一下，道：“进来吧。”
    跟着林小冬进了屋，林小冬在客厅坐下，指了指沙发：“坐，什么事，说吧。”
    苗瑜垂着头，似乎有些不敢看林小冬，上次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心理阴影一直挥而不去。林小冬虽然没有处理她，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一旦哪天那个请丈夫帮忙的人被抓了，这事肯定会被翻出来，既然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
    “林大哥，我……我想辞职。”苗瑜终于开了口。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苗瑜的意思，她是在逃避。
    “白姨知道你的决定吗？”林小冬没有表态，反而问起了苗瑜来。
    苗瑜苦笑了一声，说：“我妈说我自己拿主意。”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说：“苗瑜，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苗瑜道：“我们打算离开玉林，具体去哪儿还没有定。”
    林小冬盯着苗瑜看了一眼，苗瑜所说的“我们”，指的肯定是她们一家几口了，两人都辞职，显然是一个重大的决定，没有安排好去处，轻易之间是不会这么辞职的，而不告诉自己，显然是以免日后再有麻烦，让自己这个书记难做，便点了点头：“也罢。”
    苗瑜见林小冬没有追究的意思，抿着嘴唇向林小冬道了声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了去。
    林小冬又是微微一叹，刚回屋，门又开了，又是伊大强这个自作主张自己配了钥匙的家伙。
    “你来得正好。”林小冬勾了勾手指，向伊大强道，“三天后文市长要来调研，下午开会讨论这事，你这个公安局长可要做好安保工作。”
    伊大强一怔：“安保？防着谁呢？老百姓吗？”
    林小冬知道伊大强又开始犯倔了，道：“你小子可别给我犯浑。”
    伊大强不屑道：“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特么的连老百姓都怕，还算是人民的公仆吗？”
    伊大强这话说得虽然糙，理却是不糙，只是，这是官场生态，市里的领导来县里固然如此，省里的领导去了市里，市里岂非也是一样如临大敌？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的地方免开尊口。”林小冬一锤定音，又道，“还有，把这儿的钥匙给我交出来，真以为是你家啊？”
    伊大强咧嘴一笑，林小冬就知道他又要来妇唱夫随这一套了，立即把话给堵死：“房子我租下来了，你懂吗？”
    伊大强嘿嘿笑道：“行，钥匙交给你，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林小冬眼睛一瞪：“没有跟我谈条件的余地。”
    “先听我把话说完。”伊大强收起了笑脸，神情居然显得很神圣，“我跟唐玄准备结婚了，想请你做证婚人。”
    林小冬一怔，皱了一下眉头：“有你这么两手空空来请我做证婚人的吗？上烟。”
    伊大强立马把烟敬上，轰轰地拍着胸脯：“不就烟嘛，小ks。”
    两人吞云吐雾了起来，林小冬笑着道：“恭喜啊，你小子，终于有个家了。”
    “这还不是拜您所赐。”伊大强这回倒说的倒是真话，要不是有林小冬这个红娘，他跟唐玄恐怕也没有现在。
    林小冬微微一笑：“大强，靴子是不是合适，只有脚才知道，小唐虽然离过婚，但是个好女人，以后你要好好待她，你那些个臭脾气啊、流氓习性啊，都给我收起来。”
    伊大强邪恶道：“我的流氓习性她很喜欢哦。”
    “滚犊子，什么话都说。”林小冬驳斥道。
    “你也邪恶了。”伊大强爆出一声大笑。
    林小冬噗哧笑了出来，这家伙不知道的谁能把他当公安局长啊，不过这小子的家境他是知道的，便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都准备好了没有？”
    伊大强道：“我征求了唐玄的意见，她说我是公安局长，她又是二婚，就低调一点算了。”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唐玄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便道：“那你的想法呢？”
    伊大强苦笑道：“她是二婚，我可是头婚啊，不声不响地把婚给结了，也太对不起我了。”
    林小冬忍着笑道：“你这私心够重的。”
    伊大强道：“其实这是我的借口。我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二婚，能有这样的老婆，是我伊大强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所以我想给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可是这风光可是要钱来的。”
    林小冬失笑道：“敢情这个证婚人还得出钱啊，放心吧，份子钱我会多出一点的。”
    伊大强苦着脸道：“能多多少？多个几十万？”
    “我拷，你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吧？就不怕纪委去查你？我可告诉你，新上任的纪委沈书记可正卯足了劲儿想打个出头鸟呢，你可别第一个撞枪口上去。”
    见林小冬“不上路子”，伊大强急了，也顾不上再矜持，倒了豆子：“我工作没多少年，以前散混，也没个积蓄，现在忙人生大事，这手头就紧了，林书记，老婆是你介绍的，你可得好人帮到底，不能半路吊链子啊。”
    林小冬失笑道：“你这是讹上我了是吧？我给你介绍媳妇，还要包你生儿子不成？”
    伊大强这厮脸皮也够厚：“你这可是逼良为娼啊，我以后要成黑警，也是你给逼的。”
    林小冬忍俊不禁，脸都要憋青了：“说吧，都什么还没办好？”

第1115章 1117 厚脸的借钱者
    伊大强掰开了手指：“房子还没有装修……”
    “打住！”林小冬一句话没听完就连声叫停，这小子也忒不像话了，连房子装修都算上账了，自己是帮忙，可不是儿子结婚。
    “就知道你靠不住。”伊大强鄙视道，“逗你玩呢，我买的是精装修房，已经借了一屁股债，连伊娃的嫁妆都被我提前预支了。”
    “行了，别跟我列明细，你直接说，借多少。”林小冬懒得跟他算这些账。
    伊大强这个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大概……可能……还差个十万左右。”
    林小冬吓了一跳，伊大强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要是多了，就少借一点吧。”
    林小冬一拍伊大强的肩膀说：“想当年我也只不过扁了你一顿而已，想不到欠了这么多的债，十万是吧，没问题，把卡号给我。”
    伊大强长舒了一口气，激动得不能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报卡号的时候倒是利索得很，连一个顿都没有打。
    林小冬记下了账号，说：“提前说清楚，这钱是借给你的，要还的。”
    这话被伊大强严重鄙视：“抠门。”
    林小冬翻着眼睛道：“你以为这钱是生出来的？我可告诉你，是我自己的钱，不是我老婆的钱。”
    林小冬解决了他的大问题，伊大强的八卦特点显露了出来：“嫂子很牛？”
    “不关你事。”林小冬翻着眼睛呵斥道，“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文市长调研期间，要是在治安方面出了纰漏，我唯你是问。”
    伊大强笑道：“放心吧，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出岔子我提头来见。”
    “行，调研结束后，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好好把婚礼筹备一下。哎，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林小冬这才想起来还没问婚期。
    “就下个月，也用不了一个月时间。”伊大强有钱底气就足，忽然说，“来的时候看到苗瑜，是不是……”
    “我说你烦不烦，关你屁事。”林小冬没好气地说，“你别给整别的事。”
    伊大强嘴角一撇，说：“得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不过那事不算完。”
    林小冬倒是没再说什么，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想，那个幕后主使人会是谁，以前他认为是方春水，但是现在想想，觉得不大像，毕竟他与方春水之间没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还不至于让他买凶杀人。
    “随便你吧。”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滚吧。”
    伊大强跪安而去，出了门，见到唐强，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唐强目光如冰，迎视着他，伊大强不由心生凉意，心头对林小冬也越发地尊敬，真不知道他都从哪儿搜罗来的这些人才。
    看着伊大强离开，唐强才进了屋，林小冬看在眼里，道：“怎么了？”
    “没什么。”唐强目光收回，似有鄙视之意，显然，刚刚林小冬跟伊大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对于林小冬来说，唐强身上的秘密还是很多的，不过林小冬从没有问过，而且唐强的话不多，一直都是活冰人的状态，便有心逗他一下，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唐强似乎想了想，老半天才说：“如果非要给他一个评判的话，那就是，猥琐，极度的猥琐。”
    林小冬失声大笑，这倒是很符合伊大强的特点。
    唐强今天多说了几句话，实属难得，林小冬不想放过这么个机会，便说：“唐强，咱们说说话。”
    唐强站得笔直，就像个冰柱一样，立在林小冬面前，林小冬指了指凳子，让他坐下，然后才问：“那天在江陵的酒店里，我记得你是挟持了你嫂子的，是吧？”
    唐强不防林小冬忽然提起这事来，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了，居然有些脸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唐强点头。
    “如果那天我一定要报警，你真的会对她不利吗？”林小冬慢悠悠地问了起来。
    唐强居然仔细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不会。”
    林小冬奇道：“为什么不会？”
    唐强苦笑了一声：“我跟她又没有仇，对她不利，也不会改变我被抓的命运，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当场被干掉。”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功夫怎么样？”
    唐强没说话，径直走出了门，冲着院子里的一棵刚发芽的柿子树横腰就是一脚，这一脚下去，柿子树发出一声哀鸣，拦腰被唐强一脚踢断了。
    林小冬鼓掌道：“力气不小。”
    “这个算不了什么，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唐强说得很自然，“我擅长的是杀人。”
    林小冬打了个激灵，说：“你的思维要转变，别还活在过去的状态里，你看，这就是一个平常人的生活，放松，惬意，别一天到晚整得神经兮兮的，弹簧绷得太紧，是会断的。你明白吗？”
    唐强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林小冬几乎要吐血，这家伙就是块石头，也懒得再理他。他并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唐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下午开了常委会，主要有两个议题，最重要的自然是文市长来玉林调研的事情，行程没定，所以要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当心文市长随意走访企业，另一个就是先定几家企业给他看，由于不清楚文立的真实来意，林小冬比较倾向于他会率性而为。
    除了这些之外，安保、维稳方面的工作以及全县的卫生问题也都在考虑之内，这两三天势必又是一番全城大动作了，这些都是常规套路，林小冬也没有办法。
    一番讨论之后，政法委书记宋知遥忧心忡忡地提出一个问题：“事业单位那批下岗人员很麻烦，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添堵，真的说不准，林书记，我建议对各个乡镇下死命令，把这事提高到政治高度来。”
    林小冬未置可否，进行了第二个议题：“刚刚知遥书记也说了事业单位下岗职工的事情，知遥书记，你把情况给同志们通报一下。”

第1116章 1118 善后方案
    在座的一干常委，除了杨晨以外，不清楚这事的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后来的林小冬、沈东林和慕秋雨，却也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在宋知遥汇报情况的时候，只有杨晨一个人在认真倾听，其他不少人却不觉中绷起了脸。
    林小冬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
    宋知遥只是把当年机构改革的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至于改革后的一些猫腻并没有说出来，这东西根本拿不上台面啊。
    杨晨听得很仔细，等宋知遥说完，心里隐隐觉得难办，不过并没有急于发言，这里林小冬最大，最终还是要他来拍板。
    林小冬沉声道：“这件事情，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像这种事情，大家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谁也不愿意开腔发声，一时间有些冷场。
    林小冬见状，淡淡道：“知遥同志，你分管信访稳定这一块，你觉得呢？”
    宋知遥在向林小冬汇报的时候，林小冬一直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林小冬的想法，当即轻咳了一声，按照他的既定思维道：“那一次的事业单位改革虽然有着一些瑕疵，但省市都没有表态，可以视为是默许的。当时机构改革之初出台了方案，也是征得了事业单位的同意，也就是说，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优者上，劣者下，这是竞争的原则，既然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来，就得愿赌服输，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提出恢复编制、赔偿损失的要求完全是无理诉求，我认为不应予以理睬，如果他们再敢乱来，可以考虑拿几个为首的开刀。”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这种近乎于粗暴的作风是打压上访者的一贯手段，对于那些无理上访的有一定的作用，但问题是，如今的这些上访户本身都是单位工作人员，这其中不乏对法律条文精通之辈，这么做恐怕会适得其反。
    接着说话的是纪委书记沈东林。
    他刚刚来，没有利害关系，所以话说得很硬气，道：“我不同意这个方法。自古民反官压，未必官就稳嬴，民就必输。这事我也了解过，其中的内情就不在这儿说了，我觉得如果按照宋书记说的这么做的话，反而会起到逆反作用。宋书记应该知道，林书记曾经与几位代表一起开了一个座谈会，之所以这事一直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毫不客气地说，这完全是靠林书记的个人魅力才把这事暂时压了下来。但是个人魅力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切身利益面前，这些下岗职工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如果不妥善处理，那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三百四十九人啊，同志们，这是什么概念，如果他们去省里或者上京，那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群体性事件啊。”
    宋知遥不耐道：“那依沈书记所见，该如何处理呢？”
    沈东林笑了笑道：“纪委的职责是查案，信访工作是宋书记的份内事，我之所以表态，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态度，具体应该怎么做，我就不乱插手了。”
    宋知遥听得出沈东林的揶揄之意，激将道：“沈书记有什么好方法不妨说出来参考一下，这项工作虽然是我分管的，但也是全县的事情。”
    林小冬感觉到了两人的火药味儿，便道：“知遥书记说的对，这是全县的事情，东林书记如果有什么想法，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沈东林这才道：“我觉得这些下岗职工的诉求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据我的了解，那次机构改革市里根本没有备案，省里也没有任何的批复，宋书记刚刚说，省里没有态度就是默许，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省里没有态度也有可能是不同意呢？”
    宋知遥的声音大了起来：“沈书记，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沈东林笑了笑道：“宋书记，这么激动干什么？说好听点，我是站在道理这个方面的，说不好听点，现在我就当是那些上访者的代表，现场演练一下，又有什么不行？”
    宋知遥被沈东林一句话堵得没了招，只得道：“你继续。”
    沈东林跟着道：“改革之后，这些编制省里并没有收回，据我的了解，现在省市关于我县各事业单位的编制仍然是以前的那批人，但大家都知道，这些编制空缺下来了之后，被以各种理由安排给了别人，仅此一条，就是上访者的理由了吧？”
    沈东林揭开了这块遮羞布，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不下来了，林小冬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沈东林把这个盖子给揭开了，等于是让所有的人都难堪了，不是说沈东林说的不对，但这么做，完全是把自己顶在了大家的对立面。
    宋知遥冷笑道：“这是县委的文件和政策所允许的，并不是个人意愿的体现，况且这也是建立在机构改革的基础之上的，这里面并不存在违规的行为。”
    沈东林笑道：“宋书记别激动，这些话对我说没有用，关键在于下岗职工们是不是理解，是不是接受，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换言之，这些编制如果仍然空缺，或者被省市收回，我们就主动多了。”
    这时，副县长王安桂道：“我觉得这个时候争论当初的机构改革是不是正确没有意义。”
    王安桂就是当初负责机构改革的副县长，当时他还并不是常委，正是机构改革之后，当时又没有出乱子，才能够入了常，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不想把话题引到当初机构改革的对错上了。
    “那么王县长觉得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沈东林反问了一句。
    王安桂看向了林小冬道：“林书记，机构改革已经完成，不可逆转，当初对这些下岗职工也作了非常妥善的安置，有的乡镇还制定了返聘政策，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工作问题，事实上这些年，这些下岗职工一直在上访，但是省市都没有理睬，只是要求县里做好说服解释工作，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省市还是认可了机构改革的。”

第1117章 1119 恢复岗位
    看着这些人在争论，林小冬也知道一时之间不会有个什么结果了，用眼神与杨晨交流了一下，杨晨会意，道：“林书记，同志们，我觉得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更别想通过一个会议就解决了。文市长三天后就要来调研，我认为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考虑到上访者有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访，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待文市长调研结束之后，再召开专题的会议来研究此事。”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缓缓道：“刚刚同志们的发言我都听到了，看得出来，都在为这项工作献计献垂，不过杨县长说的很有道理，要不要解决，如何解决，上访者会不会满意，并不是现在就能见竿见影的，我赞成杨县长的意见。”
    随着林小冬的一锤定音，这个会议到此结束，按照会上的分工，各司其职，匆匆展开迎接文市长调研的各项工作中来了。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和杨晨并肩走出会议室，林小冬低声道：“老杨，刚刚说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杨晨道：“这件事情我以前也有所耳闻，这些上访人员在市里也曾反映过，最后还是交给县里来处理了，看起来，这事并没有解决好，现在落在你我身上了。这些人不容易啊。”
    “你来我办公室碰一碰吧。”文立来调研，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掉链子，出了纰漏那可是要追责的，虽说主要领导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但在影响形成事实之前，出纰漏的环节肯定先会被处理，相信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消极怠工，所以在林小冬的心里，这些上访人员的安置才是最重要的，正如沈东林所说，一个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自己的个人魅力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啊，况且百姓是人，他们这些下岗者也同样是人啊。
    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容志高为杨晨的杯子重新换了茶叶，带上门出了去。
    杨晨手捂着热乎乎的杯子，说：“其实那一次机构改革，市里的领导是有不同意见的，只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啊。”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杨晨说的一点都没错，当时玉林是试点，搞成了固然好，搞不成，跟市里也没什么关系，的确是挂了起来，出了乱子，也是县里收拾烂摊子，收拾不好，市里的板子抽下来，跟市里有什么关系？
    “看今天的会议，态度很明确啊，不予理睬，好嘛，那咱们俩个就被架在火上烤了。”林小冬抿了一口茶道，“老杨，咱们县财政怎么样？”
    杨晨笑了笑：“你又在打财政的主意了？解一时之急，解不了一世之急啊，凡事都拿钱来堵，人的胃口是会被越撑越大的。”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咱们现在得拿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来才行，想不闻不问把事情平息了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如果真采取强硬态势，把一些事情给翻出来，玉林恐怕又得迎来一场地震了。”
    杨晨明白这里面的情况，苦笑了一声，道：“还是就事论事吧，他们提出赔偿损失，恢复编制，咱们就围绕这两方面作文章吧。”
    林小冬道：“赔偿损失这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可以不予考虑，关键就在于恢复编制方面。”
    杨晨轻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心里是有腹案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我的底线是恢复他们的工作。”
    “编制呢？”杨晨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林小冬为什么要问他县财政怎么样了。
    “编制的问题没法解决。”林小冬无奈道，“这些编制已经都安排上了人，几乎都是招商引资重奖，符合县里的文件精神，总不能解决了这一批的信访问题，又引起其他的信访问题吧？”
    “你的意思是，恢复工作，待遇与在编人员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编制？”杨晨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必须计算这些人员上岗之后县财政的负担，毕竟现在事业单位人员的工资都是财政打卡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想法。”
    杨晨道：“这样财政就比较吃紧了。”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这些上访者的年龄普遍有点大，撑个几年，就能退一批了。”林小冬忧心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返岗之后，能不能跟得上工作的节奏。”
    杨晨笑道：“你还真够奸的，如果有人顶风作案，正好是个机会。”
    林小冬愕然道：“老杨，你想多了，咱们的心眼可不能这么坏啊。”
    杨晨失笑道：“行，那暂时就初定这个方案，不过我还有一个衍生出来的想法，这些人的工资不能全由县财政兜底，乡镇怎么也要承担一部分，你看，是个什么比例呢？”
    林小冬笑了起来：“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
    杨晨回了去，心里对林小冬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的直觉告诉他，林小冬不是政客，人真的需要沟通啊。
    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杨晨的心思飞了很远。方春水做了市委书记，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自己怎么也算他提起来的人，可问题是，自己并没有完成阻击林小冬的任务，虽然方春水没有明说，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据得来的消息，林小冬在方春水任书记之前，跟他的关系似乎有所缓解，这到底算不算好消息呢？
    市里人事更迭，来了一位新市长，根据以往的惯例，一二把手的关系是很难融入到一起的，上一届便是如此，更多的是分分合合，本质却是表里不一，不可能真正做到合心，那么问题就来了，一般来说，县长直接向市长负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要走到方春水的对立面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在体制中，不想升迁的寥寥无几，杨晨不想自己在夹缝中求生存，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向方春水表明态度，不过自己的身份不便于去方春水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方志勇。

第1118章 1120 大阵仗
    这三天里，林小冬和杨晨都穿梭于各个乡镇之间，没办法，来领导了，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的，况且是新市长莅临考察，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抛开个人的印象原因，市政府负责实施具体工作，有一个好的印象，将来的工作也会有一定的便利之处。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介入到一二号之间的博弈之中去，林小冬并没有考虑太多，在他看来，他们的战场应该是在市里，而不会下放到县区。
    明天文市长就要来了，县委办和政府办都跟市政府办联络过，确定了时间、行程，敲定了相关的细节，只等明天文市长亲身驾到了。
    再一次过了细之后，伊大强也作了安排，上足了警力，还上了便衣，林小冬对他的细致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钱也打到了伊大强的卡上，不过不是十万，是二十万，伊大强的眼睛都直了，晚上特意来致谢，一口一个亲哥，就差把林小冬抱在怀里大肆轻薄了。
    林小冬连喝带骂地才把他赶走，自己先好笑了起来，这也是他的人生信条，做官重要，交朋友更重要，能够帮一个人，所得到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你的电话。”唐强还是那副酷酷的模样，将林小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看着上面的号码，林小冬的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感觉，在内心里，他隐隐地有些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
    不过心结终究还是要打开的，不管怎么样，高轩始终是他的朋友，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一接通，便听到高轩埋怨的声音：“在哪个娘皮身上打滚呢？这么久接电话。”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林小冬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流，或许只有跟这家伙说话才能够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这么好，打电话给我。”
    高轩微微一沉默，道：“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你就巴着我出事不是？”林小冬很佩服高轩敏锐的触觉，开了句玩笑。
    “出事了你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高轩精神一振道，“怎么样现在？听说你那边搞了个什么千佛果，很稀有，来头很大。忘了告诉你，我的职务调整了，分管农业了，怎么样，打算近期到你那儿去观摩下，接不接待？”
    林小冬失笑道：“不是吧大哥，你一市委常委跑到我这个小庙来取经，折我的寿呢？”
    “搞什么呀，还怕你夺你的成果？我先跟你通个气，准备明天过去。”高轩笑道，“你一堂堂的县委书记，不会连观摩都要向市里报备吧？”
    “那倒不必，不过明天肯定不行。”林小冬道，“明天新上任的市长来调研，你应该认识的，文家的老二，文立。”
    高轩怔了一下：“他是你的顶头上司？”
    林小冬笑了笑：“我倒无所谓，关键是你啊，高轩，你这个步伐有点慢了哦。”
    高轩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幽幽道：“小冬，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小冬反问道。
    高轩轻轻一叹，道：“电话里不说了，这样吧，我下周过去，咱们见面再聊。”
    放下了电话，林小冬觉得心头似乎轻松了一些，陆远航跟他所说的话一直是他心头的石头，他真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到他跟高轩的感情，也不想再介入到他们的家族纷争之中去，可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文立这个局中重要人物居然成为了他的领导，这似乎是一个他不能抽身事外的预兆了。
    次日一早，林小冬带领着四套班子全体成员在高速路口迎接文立。
    这个信息是慕秋雨提供的。
    林小冬本人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排场的，不过据慕秋雨的了解，文立似乎很享受这一套，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文立的专车到的很准时，看到四套班子在林小冬的带领下站在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文立的眉头微微一皱，停车，下来。
    林小冬迎上前去，笑着道：“欢迎文市长莅临玉林县指导工作。”
    文立伸出手，与林小冬握了一下，环顾四周，淡淡道：“林书记，这个欢迎的阵仗不小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文立不是享受这一套吗？听他这个口吻，似乎不大喜欢啊。
    “文市长，我知道这么做影响不好，但是也代表着玉林县委县政府对领导的盼望，对不起，文市长。”林小冬的心里有些隔应，是慕秋雨弄错了情况，还是提供了假情报？
    一时之间，林小冬也顾不上去揣摩这些，只是微微扫了慕秋雨一眼。
    文立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为难，不来迎接吧，又怕领导怪罪，迎接吧，又怕领导不喜欢，我理解，不过呢，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林小冬上了文立的车，前面警车开道，在林小冬的暗示下，并没有鸣笛，而是静静地前行。
    一天的调研并没有什么吊诡之处，文立也没有搞标新立异那一套，由玉林方面提供观摩的路线和企业，千佛酒庄和医药基地自然是必看的，而百烈陵园以及教育警示基地也是市里排得上号的项目，逗留的时间就比较多一些。
    整个过程中，文立都没有表现出新上任市长的强势，显得儒雅而友好。
    一天的调研下来，文立的心情很好，原本是准备晚上回市里的，因为调研的效果不错，所以文立表示晚上会在玉林住下，体会一下玉林的风土人情。
    晚上在县政府下设的酒店设了宴，该陪的人都来作陪，只不过文立并没怎么喝酒，显得很是节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宴会便宣告结束。
    林小冬将文立送回房间，并没有很快出来，而是逗留了一段时间。
    沧州市常委家属楼里，市委书记方春水正在接听来自于玉林的电话：“他去了文立的房间，都谈了些什么？”
    “不清楚，一直都是很亲热。”对方如是汇报。

第1119章 1121 哪儿都一样
    房间里，林小冬坐在文立的下首。
    文立笑着看着林小冬，道：“你做县委书记太可惜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文立又是一笑道：“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你跟我哥还有过一段小误会是吧？”
    林小冬又是一怔：“想不到文市长对我的事情知道不少。”
    文立微微一笑，道：“我想，你肯定也听说过我，不过没关系，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
    林小冬笑了笑道：“文市长自然有自己的原则。”
    文立呷了一口茶，道：“我刚来沧州，搞经济发展还是头一回，我希望你能帮我。”
    林小冬笑着道：“文市长言重了，我是你的下属，肯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的。”
    文立笑了笑：“能够得到我哥重视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你也不会那么糊涂。”
    林小冬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文市长，我只不过是县委书记，我的任务是为玉林的发展尽我的最大努力，其他的事情，我不参与。”
    文立笑了笑，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淡淡道：“有些事情，是没法子抽身的。高轩是你过命的朋友，你能抽身吗？”
    林小冬也笑了笑：“你们各施所长吧，我真的没有兴趣。文市长，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来陪您吃早餐。”
    “不用了，吃了早餐我就走。”文立忽然道，“其实我这个人不是太喜欢搞迎来送往这一套的，在哪儿都一样。”
    “我记下来了。”林小冬起身告辞。
    在回来的路上，林小冬一直在揣摩着文立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尤其是“在哪儿都一样”这句话。
    慕秋雨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平稳的，难道是他的消息有误？
    出了酒店，唐强坐在5008的驾驶室在外面等着，见林小冬出了来，下车开了车门，林小冬扫了他一眼：“以后晚上不必等我。”
    唐强没吭声，林小冬也懒得说他，上了车来，还在考虑着刚刚的问题，想了想，拿手机拨了伊娃的号码。
    伊娃的电话几乎是秒通，很好开心地说：“你这还是头一回打电话给我呢。”
    林小冬哆嗦了一下，暗自愧疚，嘴上却是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还没睡呢？”
    “没呀，睡了怎么接你电话。”伊娃贫着嘴道。
    林小冬习惯了伊娃这种跳跃性的思维，问道：“你不是说银湖县要到玉林来观摩的吗？”
    “还没敲定时间呢，我也想快一点啊，那样就能快点看到你了。”伊娃的声音低了下来。
    林小冬的声音也是微微一低：“这几天太忙，不然我就晚上去看看你了，今天文市长还在这里调研，我刚刚从他房间回来。”
    “你觉得他怎么样？”伊娃问道，“别被他斯文的外表欺骗了，脾气好多的，前两天来银湖调研的时候，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被他当场给臭骂了一通，很是下不了台。也怪我们一把手，区里都有过这样的教训了，还不吸取。”
    林小冬苦笑道：“今天我也搞了，好在不是太隆重，还算给面子。”
    伊娃失声笑了出来：“你也不跟问我一下，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林小冬笑道：“都过去了，以后再弥补吧，对了，那个观摩的事情，你尽快敲定，我好提前安排。”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伊娃是不可能骗他的，听伊娃这么说，文立只去了两家县区，都因为在欢迎方面吃了批评，慕秋雨还提供他这个信息，他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方春水的房间里，方兆才把一把药递了过去：“老板，该吃药了。”
    方春水吃了药，道：“林小冬在文立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你怎么看？”
    方兆才想了想，说：“这应该是拉拢吧。”
    方春水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你是林小冬，你会怎么做？”
    方兆才跟着方春水很久了，对一些事情也知道一些，便道：“不排除靠过去的可能。”
    方春水沉思片刻，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方兆才躬身道：“老板，我不敢说。”
    “但说无妨。”方春水半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打盹。
    方兆才低声道：“林小冬在省里有些来头，据我所知，省委岑书记的秘书魏玉乾跟他的关系很好，或许文市长也打听到这个消息，才要拉拢他，不过呢，您才是对岑书记直接负责的人，拉拢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能想得到，文市长肯定也能想得到，所以我猜他用的多半是离间计。文市长这些日子一直在县区调研，但是留下来过夜的只有玉林有这个待遇。”
    方春水的眼睛仍然眯着，方兆才的判断与他的一致，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微微一笑，睁开眼来，道：“明天通知一下林小冬，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方兆才笑了笑道：“好的，对了老板，最近扶贫工作是重中之重，组织部那边也有扶贫任务，方科长说他打算到玉林县蹲点扶贫去。”
    方春水眉头一皱：“他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方兆才又是一笑，才说：“是这样的，方科长的爱人在市扶贫办，有了林小冬驻点扶贫的先例，她也要去驻点，选择的地方就是玉林。”
    方春水的眼角一抽，道：“我知道了。你打个电话给方志勇，让他现在过来。”
    一个小时后，方志勇快马赶到，方兆才已经离开了，方志勇道：“叔，这么晚还没休息。”
    方春水淡淡道：“听说你要去玉林扶贫？”
    “叔叔都知道了。”方志勇笑了笑，“这不是积极响应扶贫号召嘛。”
    “响应号召？我看你是不放心小雪吧？”方春水的声音有些严厉了。
    “叔，小雪的事情已经澄清了，是我瞎猜疑，我跟林小冬已经和解了。去玉林扶贫，一方面是照顾小雪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想跟林小冬多学习学习，叔，您不是说，学无止境吗？”

第1120章 1122 永恒的斗争
    去市里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零星的小雨。
    林小冬喜欢雨，据林中国说，林小冬出生那天就在下大雨，所以他对雨有着一种固执的偏爱，尤其是雨声，听在耳朵里悦耳得很。
    看着窗外的雨，林小冬的心变得宁静了下来，将其他的事情完全都给抛开，全身心地投入到雨的世界中去了。
    雨越下越大，待车到市委大院，更是变成了倾盆大雨，林小冬虽然喜欢雨，但还没有标新立异到在雨中施然散步。
    一阵猛跑，上了台阶之时，头发衣服已经湿了老大一片。
    一边揉着湿发一边上了楼梯，到了方春水所在的楼层，刚走进走廊，迎面便碰到了方春水的秘书方兆才。
    方兆才迎上前道：“林书记来了，身上怎么都湿了，赶紧到我办公室来擦一下。”
    方兆才这个人，在方春水还做市长的时候，林小冬有所了解，论力暂且抛在一边，品性方面林小冬就不大肯定，所以是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只不过水涨船高，方春水做了市委书记，他这个二号首长名已符实了。
    方兆才察觉到了方春水对林小冬态度上的转变，所以在对待林小冬的态度上，自然是随着主人而变了。
    递了毛巾给林小冬擦拭湿发之后，方兆才这才笑着道：“林书记，我去通报一下。”
    方兆才很快回了来，通知林小冬去方春水的办公室。
    方春水的办公室就是以前伊天仇所在的办公室，格局未变，陈设未变，甚至于连办公桌也没有换。
    林小冬进了来，方春水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林小冬也没吭声，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暗自好笑，晾人这一套是不是大多数的领导干部都会这么干，这与纪委谈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先声夺人，让你自己先惴惴不安。
    不过方春水对自己玩这一套，与他之前的态度不一致，兴许是因为昨天文立的调研吧。
    这一等就是五六分钟，方春水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向林小冬招了招手：“你过来。”
    林小冬上了前去，原来方春水看的不是什么文件，而是图纸，是教育警示基地的设计图。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设计院说是考虑到千佛林生态基地将来的建设，中间以路隔开，我觉得总有些不伦不类，如果用有明显区别的绿化来隔开，你看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林小冬微微一怔，敢情人家不是在晾自己，而是在关心玉林，脸上微微一热，道：“方书记高瞻远瞩，这是我的疏忽。”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这个方面我也不是内行，一切还要以玉林的实际为准，你是一把手，你自己拿主意。不过这个项目省里也很关注，咱们要么不建，要建就得建最一流的，一劳永逸，现在省钱，将来修缮维护会花更大的代价。”
    林小冬道：“方书记请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方春水不再提这事，道：“昨天文市长去玉林调研，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心道，这才是入了正题吧？
    “总体来说，文市长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领导满意绝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说得不讲究点，数据才是检验成绩的唯一标准。”林小冬的态度显得不偏不倚。
    方春水微微点了点头：“你的态度是正确的，现在从政不易，做领导更不容易，上边有量化指标的考核，下面还有管着一票人，心力交瘁啊，我可是听说因为玉林列队欢迎吃了批评呢。”
    林小冬笑了一声：“方书记理解下属的难处。”
    方春水也微微一笑：“体谅下属是领导的必备啊，呵呵，小冬啊，你别往心里去。去年玉林有着长足的进步，但是呢，我个人认为还有提升的空间，第二方阵绝不是终点，我看好你，期待你的表现啊。”
    “谢谢方书记的抬爱，我一定不负领导期望。”林小冬掷地有声道。
    方春水笑了笑说：“不用这么严肃嘛，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搞活经济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对了，组织部那边安排志勇到玉林去开展扶贫工作，我这个侄子啊，虽然也在机关工作，但是基层的工作经验几乎为零，我真是怕他搞出什么笑话来，性格又冲动，听说跟你还发生过冲突，真是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了，小冬啊，你是一把手，度量放大一点，我已经训斥过他了，要是他再有什么不当之举，你直接跟我说，我扒了他的皮。”
    林小冬心里明白，方春水这是提前打了预防针，微微一笑道：“我跟他也谈不上什么冲突，而且也已经尽释前嫌了，我是很欢迎组织部的领导到玉林开展工作的。”
    方春水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时间，道：“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你先去忙吧。”
    而这个时候，文立的办公室里，文立正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雨，整个人仿佛已经痴了。当然，他并不是在看着那雨，而是在沉思。
    他到沧州来做市长，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台阶，而非终点，相对来说，以前只不过是在体制内，而现在才算是真正地进入官场。
    在官场，就有争斗，以前务虚的时候，不是没参与过，但那都是小儿科，到了这里，才算是真正地开启了战斗模式。
    他很清醒地认识到，后台背景只不过是战斗过程中的因素之一，虽然重要，却远远不是最为重要的，因素很多，大忌是不能孤军作战，所以他找上了林小冬，只不过在方春水这个对手面前，林小冬的选择会是什么，完全在可预料之中，刚刚他去了方春水的办公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春水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而相比之下，自己在哪一个方面都不占据上风，形势还是比较恶劣的。
    不过，斗争就是这样，总是一帆风顺，又怎么能够快速成长？

第1121章 1123 抑不如扬
    博弈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尤其是人事更迭，除非某一方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否则战火永远也不会平息。所以，方春水与文立之间的角力只有在一方离开的情形下才会结束，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角力已经在开始了。
    文立借调研之机来拉拢自己，而方春水随即采取了动作，对自己实施了怀柔政策。从好的方面去考虑，自己显得很是重要，双方必争之将，但是从反面来考虑，自己无疑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一个处置不当，搞不好就会得到双方的无情抛弃。
    只不过这个角色林小冬暂时是无力改变的，只能面对现实，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双方还不至于白热化，所以形势也还没那么恶劣。事实上，如果真要分一个阵营，那么在林小冬的心里，是有着倾向性的。
    从小圈子来说，文立初来乍到，方春水虽然也是初任一把手，但是一把手就是一把手，而且他在沧州的时间也比较长了，权衡利弊，自然是倾向于方春水。
    从大方向来说，文东曾经提起过，文立将来是要冲击内阁的，林小冬没想过自己，但是高轩的目标无疑也在于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两人是对立的一面。
    先不说文东与自己的恩恩怨怨，就拿自己与高轩的关系来说，林小冬毫无疑问毫不犹豫地站在高轩这一边，这就是他与高轩之间的感情。
    所以非得分一个立场，林小冬的立场是显而易见的，当然，对于这一个层面的掰手腕，林小冬能不参与就不参与，这与他的从政初衷是相违背的，斗争并不是他的目的。
    而另一个让林小冬不愿意参与进去的原因，是方春水干的一件事情非常不厚道。
    在文立的欢迎仪式方面，慕秋雨让自己吃了个哑巴亏。毫无疑问，慕秋雨受了方春水的授意，否则，慕秋雨完全没有动机。
    这事不难分析，慕秋雨不会这么快投入到文立的阵营中去，而慕秋雨到玉林来的背景也正是伊天仇与方春水平衡的结果，只不过慕秋雨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县官不如现管，开罪了林小冬这位一把手，即便是方春水给了他什么许诺，有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使绊子，他能实现吗？
    慕秋雨此时就毕恭毕敬地站在林小冬的办公桌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林小冬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从脸上是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的，哪怕林小冬的心里如同吃了只苍蝇般恶心。
    在慕秋雨的问题上，林小冬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慕秋雨事件的发生，给他提了一个很大的醒，玉林也并非如他想像中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慕秋雨敢冒大不韪给自己使绊子，那么其他人呢？
    林小冬暗自嘲弄自己，自己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仅仅是慕秋雨，还有其他人，只要给的诱惑够大，完全就能够成为背叛自己的一员。
    在与伊娃通完电话的一瞬间，林小冬就想把慕秋雨给摘掉，但是冷静的考虑之后，林小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他也理解慕秋雨的行为，也更加能够洞察方春水这么做的原因，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交恶于文立，从而达到自己紧跟他脚步的目的。
    虽然幕秋雨死罪可免，但是敲打一下还是必须的。
    “最近城市建设的力度在加大，城区道路护栏正在重新更换，慕主任，这件事情牵涉到一大笔资金，你跟进一下。”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工作安排。
    慕秋雨记下了，林小冬又道：“千佛林生态基地一直是县委的主要工作思路，也是打造全县品牌的一个思路，这项工作一开始就是由你接手的，你也要跟进，争取有一个阶段性的发展思路。”
    随后林小冬又道：“明天安南那边有一个关于千佛林的观摩团队要过来，一共三十人，你安排一下。另外，后天银湖县也有一个观摩团队，一起安排。”
    慕秋雨的头顿时大了，冷不丁地出来这么一堆任务，够他忙活一阵子了。
    林小冬道：“暂时就这么几件事。对了，听说有几个兄弟县区在文市长调研的时候，吃了跟咱们一样的苍蝇，被文市长批得不轻，我想想都有些后怕啊，现在看来，文市长对玉林还是另眼相看的，那些兄弟县区可是当场就下不了台啊。”
    慕秋雨微微一怔，不由看了林小冬一眼。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这事算不上隐蔽，现在听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对号入座了，赶紧道：“林书记，是我的失职，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导致了工作上的失误。”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也是无心的嘛，不说这个了。我交代你的几项工作，尤其是道路护栏的事情，一定要把好关，现在啊有不少人都在打这个主意。”
    慕秋雨出了去，心头忐忑之极，林小冬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这事，分明是在告诉他，你的小动作我一清二楚，是生是死你自己着办。恍惚之中，林小冬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心情也变得糟糕了起来。
    出了门，正遇上县长杨晨，勉强打了个招呼，杨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敲了门说：“林书记。”
    林小冬笑着将杨晨迎了进来，道：“老杨，你来得正好，上午跟方书记碰了一下，方书记对我们的工程项目有新批示，我给你说说。”
    两人就细节又是一番讨论之后，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杨晨笑着道：“晚上一起吃饭？”
    林小冬开着玩笑道：“不喝千佛情啊。”
    杨晨会心一笑道：“不兑白酒没问题。”
    两人都笑了起来，让容志高打电话到招待所安排了一下，两人便移步过去。
    到了一号专用厅坐下来，杨晨欲言又止，林小冬向容志高说：“志高，你先回去吧。”

第1122章 1124 兄弟对话
    “老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小冬笑眯眯地道。
    杨晨微微一叹，道：“林书记，其实这话我说出来可能不是太应该，但我要是不说，憋在心里又难受。”
    林小冬失笑道：“老杨，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连千佛情的秘密都能共享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杨晨笑了起来，随即神色一整，道：“据我所知，文市长调研的几个县区，在迎接方面都吃了批评，慕主任提出的这个迎接方案，很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杨晨这话说得够直接，也够彻底，林小冬笑了笑，说：“老杨，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你，这事我心里有数，详情我就不跟你说了，这么做的目的你应该也能想得到。呵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理解一些吧。”
    杨晨当然能够想像得到，不过林小冬的大度还是让他有些愕然，要知道县委办公室主任可以说是直接向县委书记负责的，慕秋雨的恶劣行为，林小冬居然能够一笑了之，这到底是他的度量大，还是另有安排？
    林小冬道：“老杨，相比于高层来说，咱们只不过是小角色，最重要的还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在其位便谋其政，其他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参与少考虑得好。”
    林小冬的话对杨晨来说，无疑也是一个提示，虽然在体制中，对于升迁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林小冬的意思完全暗示他，起码要等情况明朗了再说。
    杨晨呵呵一笑，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就当我没说。”
    高轩一行的观摩团如期而至，作为县委书记，林小冬自然是要全程陪同的，杨晨则是没有露面。
    酒庄仍然在建设之中，不过前期的宣传已经开始，生意也正在运作之中，林小冬带着观摩团参观了生产厂区，随后又参观了千佛医药基地的研究所，介绍目前已经有了突破，主要作用于白血病这一块。
    高轩对此大是置疑，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树叶子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只是虽然有置疑，但宏大的研究院却是货真价实的。
    在他们参观之际，林小冬抽空儿问了一下书青莲的治疗情况，主治医生说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病人的状况比预想中要好得多。另外，这批新药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在几家医院里尝试投入临床治疗，从反馈来的情况看，效果还是比较好的，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投入市场。
    谢天和冯岩都不在，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论起搞企业来，相关的批文什么的，他们比自己懂，知道如何去运作，倒也不必他来操心。
    回到观摩团中，高轩正在问老莫这东西能不能大规模地推广，老莫告诉他，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适合种植的地方，目前正在对千佛树进行改良，但还没有什么成果。
    一番观摩下来，时候已然不早，按照先前的安排，观摩团被安排在酒店休息，晚上自然有一番款待。
    林小冬酒量不小，高轩酒量也不遑多让，只不过一位是县委一把手，一位是观摩团的最高长官，倒也不会在酒桌上拼刺刀，意思意思之后，林小冬便把陪同的任务交给了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县长以及负责千佛林生态基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慕秋雨。
    他和高轩则是溜了出去，另找了一个地方喝上了。
    白天的天气还好，晚上又下起了雨。
    这个吃饭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酒店，只不过是寻常的酒家而已，但是贵在环境优雅，两人坐在窗前，煮酒听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个精致的小菜摆在面前，高轩就笑：“你小子现在过得有滋有味，山代王啊，现在我才知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意思了。”
    “行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不想。”提到这事，林小冬的情绪就有些复杂了起来。
    高轩笑容一收，道：“冬子，这事我也有点责任，要是早知道，就不会这样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得了吧，估计你也是被蒙在鼓里。”
    高轩苦涩一笑道：“我那个大哥，唉，真是无语了，春节我就没回去，不想见到他，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小冬笑道：“你也别怪他，这也是为了你好，我要是有这样的大哥，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你就别讽刺我了，不管怎么样，冬子，我欠你的，希望将来有机会补偿。”高轩吁出了一口气。
    林小冬道：“好啊，那你就快点爬上去，到时候好罩着我，一个区区的常委副市长还不够哇。”
    高轩扬了扬拳头，道：“安南那边的环境不是太好，老文霸着一把手的位置，我的压制不下。”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听说当今的首长曾经是陆首长的秘书，这还不够吗？”
    高轩笑了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况且我爸也说了，越是恶劣的环境才越能锻炼人，所谓天将降大任嘛，我现在已经被锤炼得百毒不侵了。”
    林小冬失笑道：“那你还怕什么，现在只不过是起步阶段，离白刃相见的那天还远着呢。”
    “说得也是。”高轩与林小冬碰了一杯，说，“文立现在在沧州做市长，肯定知道你的来头，对你有什么动作没？”
    “你猜。”林小冬倒不是在卖关子，而是一时之间他也不清楚文立会采取什么样的后续动作。
    高轩扫了林小冬一眼，厌恶地道：“最讨厌你这种故弄玄虚的样子了，恶心。”
    林小冬呵呵笑道：“昨天不是来调研了嘛，晚上留在玉林没走，跟我交流了一个多小时，总的来说，还是拉拢为主吧。”
    高轩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你的来路，拉拢的方式是对的，他应该知道你到这儿来做县委书记的背景，更知道省委一把跟你的关系，他的主要对手是我，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多树强敌的。”

第1123章 1125 悲惨若曦
    林小冬道：“目前还很难说，你们之间的较量长期进行，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交集，要是我真的不上他的船，利用职权，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打压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刚刚到地方上来，不能说斗争的经验还不丰富，但是这样拼刺刀的场面肯定很少经历，毕竟是从机关过来的，所以会不会剑出偏锋，还需要观察。”
    高轩不由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撇了撇嘴角：“我就是一县委书记，能有什么打算，见招拆招呗，况且我又不是他的主要对手，战场还是在市里，顶多就是被风刮一下，风总有过去和停下来的时候，我不紧张。说句高调的话，我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抓发展上。妈的，我掉队了，得快马加鞭追上来啊。”
    高轩点了点头，幽幽道：“我等你，希望我们能够并肩作战。”
    林小冬明白高轩的意思，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在其位方能谋其政，否则，未雨绸缪只不过是个笑话，便自嘲地道：“你可别等我，你已经慢了人家一拍了。”
    高轩恶狠狠地举起杯子：“你又刺激我。”
    “该鞭策的就需要鞭策啊，大老远地跑来，搞什么观摩，有什么意义？”林小冬反问道。
    高轩抿了一下嘴，叹着气道：“我有些累，所以趁这个机会走一走，能跟兄弟坐下来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就当是解压吧。”
    “我可不是你的情绪垃圾桶。”林小冬不客气地说，“对了，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造人？我一直在想，你跟向蔚这个冰美人造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怪胎。”
    “你才怪胎，你一家都是怪胎。”高轩反驳道。
    林小冬伸出手指指着说：“你可是昊昊的干爸。”
    高轩一怔，拍着脑门说：“把这事都忘了，向蔚已经怀上了，在家休养呢，我把她接到安南了。”
    林小冬两手一拱：“恭喜恭喜。”
    高轩咧嘴一笑说：“快要做爸爸了，有些忐忑啊。”
    “把他想成你的敌人，你就不忐忑了。”林小冬打着趣，举杯道，“为将来的干儿子，干一杯。”
    两人把酒言欢，差不多喝到深夜了，好在两人都是酒量如海，并没有喝醉，回去的时候，林小冬表示要送几坛千佛情给他，千叮万嘱，一定要等到向蔚生了孩子之后，才能兑白酒，不然会出大事的。
    唐强一直在楼下等着，将高轩送回到酒店，这才折回住处，林小冬看了一眼那张犹如花岗岩般冷酷的脸，微微一叹，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了住处。
    车子始停，唐强忽然低声道：“前面有状况，你待在车里，我去看看。”
    林小冬虽然没有醉，但是酒量还是起到了一定的麻痹作用的，见唐强这么神经兮兮的，只觉好笑，看着唐强猫一般地滑下了车。
    没两分钟，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林小冬不由一呆，这时，那女人已被唐强给揪了出来，借着灯光一瞧，林小冬大惊失色，从座位上死鱼般跳了起来，一把推开唐强，失声道：“若曦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若曦火冒三丈：“你这个猪头，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钱包被人偷了，幸好我还有清漪留给我的地址，不然今晚我就得睡大街了。”
    林小冬见秦若曦全身都湿透了，心头大怜，赶紧开了门，说：“快进来快进来。”
    秦若曦进了屋，拿干毛巾擦了头发，直打哆嗦，林小冬拿出一套自己穿的睡衣递了过去：“先洗个热水澡吧，别受凉了。”
    “不洗，火大。”秦若曦瞪着唐强，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你保镖？赶紧辞了，我看他不爽。”
    一边喝着，秦若曦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
    林小冬苦笑道：“我也想辞，奈何人家不走，我又打不过他。介绍一下，唐强。唐强，这是若曦姐，还不道歉？”
    唐强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石头人，在他的眼里，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根本没有男女之别，所以只是淡淡道：“我的责任是保护林书记的安全，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地在这里，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秦若曦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林小冬喝了一声：“唐强，别顶嘴。”
    唐强别过头，坚持不认为自己错了。
    林小冬踢了他一脚，低声道：“你不认错，我就惨了。”
    唐强惊诧莫名，这才说：“我不认为我有错，不过我可让你打一顿。”
    “好，你说的。”秦若曦一点都不客气，冲着唐强的大腿就是一脚，这一脚下去，秦若曦顿时被弹了回来，要不是林小冬及时扶住她，估计又要吃亏。
    秦若曦站直身躯，气得哇哇大叫，眼珠子乱转，却是什么都没找着，大叫道：“给我找块板砖。”
    林小冬忍着笑道：“算了算了，他就是铁做的，别说板砖，拿刀也没用，要打你就打我吧。”
    秦若曦恨恨地一跺脚：“打你？哼，等我洗完澡再收拾你。”
    看着秦若曦冲进了洗浴间，林小冬瞪着唐强道：“这回你闯大祸了，我告诉你，她爸以前是安东的省委一把手，她是安东的一姐，下手黑着呢，为了安全起见，你今晚还是别在她面前露脸了，不然，我可不负责任。”
    唐强知道林小冬说的夸张，不过林小冬称她为姐，自己虽不惧她，但她万一再生什么坏心眼，自己也不能动她，还是别受无妄之灾了，立时无声而遁。
    趁着秦若曦洗澡的间隙，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说秦若曦到了，柳清漪要他好生接待，没说上两句，听到昊昊哇哇大喊，匆匆挂了电话。
    秦若曦洗了澡出来，四下扫描，未见唐强形迹，恨然道：“算他溜得快。”
    林小冬失笑道：“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
    “不吃，减肥。”秦若曦赌气道，“你们这儿的治安太差了，这么晚居然还有小偷。”

第1124章 1126 超级乌龙
    林小冬笑道：“若曦姐，你们咱俩还挺有意思的，我记得上回你的包就被人给抢了，这次又被小偷光顾了，你的吸引力真够强的。”
    “你还笑话我。”秦若曦有些气急败坏地扑向了林小冬，“叫你笑话我。”
    林小冬没有闪避，几拳下来，秦若曦胸前春光大泄，谁叫她胸大，又谁叫她穿林小冬的大号睡衣呢。
    林小冬指了指她胸口：“喂，走光了。”
    秦若曦一愣，随即更是勃然大怒：“走光我也要先扁你。”
    两人闹了一阵，林小冬笑着道：“若曦姐，我的定力可不怎么样啊，再这么走光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啊。”
    秦若曦不假思索道：“你有这个胆子吗？”
    林小冬被打败了，只得举双手投降，秦若曦厮打了一阵，也有些累了，说：“今晚我睡哪儿？”
    林小冬招了招手：“你睡我房间吧。我到隔壁去睡。”
    “那我岂非是鸠占雀巢了？”秦若曦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林小冬失笑道：“这个成语用得不对啊，咱们成什么了？”
    秦若曦嘻嘻一笑，道：“没你那么咬文嚼字，哦，对了，我骨头凉，怕冷，这儿比延边冷多了，我先看会儿电视，你去暖暖床，等被子里暖和了，再来叫我。”
    面对秦若曦的这种奇葩要求，林小冬简直是匪夷所思，在延边的时候，秦若曦也曾在他那儿住过几天，想不到做了几天老总，脾性搞得这么怪，不过想到老婆说的，一定要好生接待，只得一咬牙，脱衣上床，不多时，酒意上涌，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倒也不是林小冬心大，而是之前他们有过同处一室的先例，所以并未设防。
    秦若曦蜷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不仅林小冬的房间里开着空调，客厅里同样有一部柜机在嗡嗡运行，虽然窗外雨声大作，室内却是温暖得很。
    秦若曦在看电视，心思却早已不在那电视节目上。今天的秦若曦与往常的那个大姐大可谓是泾渭分明，平时的她可是大大咧咧，拿得起放得下，何曾像今天这般有小女儿之态，更别说气急败坏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感情。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自从她离婚之后，心扉还会敞开，而偏偏敞开的还是自己蜜友的老公，这份感情所带来的罪恶感令她无所适从，好在林小冬离她十万八千里，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个时候偏偏柳清漪请她来玉林与林小冬对接红酒生意的工作，这让她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在没有平常心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子做到坦然应对。
    抱肩坐在沙发上，正有些神不守舍，忽然听得房里传来了林小冬的鼾声，这让秦若曦有些忍俊不禁，而林小冬的酣然入睡，也让秦若曦的心情大定，眼珠子一转，悄悄地下了沙发，钻进了林小冬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开着，林小冬这睡相倒是老实得很，秦若曦还从未见到过林小冬的睡相，这个优秀而坚韧的男人睡着了居然是如此地恬静，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微微侧卧着，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秦若曦心头怜惜之心大动，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说起来年龄已经不小，但是他身上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完全可以令其他同龄者黯然失色，谁也不知道这个小男人的心里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秦若曦内心的那根心弦被拨动，眼睛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泪光，情动之下，忍不住俯下身来，在林小冬的唇上深情一吻。
    这是秦若曦情动的涌现，不曾想林小冬睡梦这中仍然是敏感得很，这一唇印下来，林小冬居然贪婪地卷住了秦若曦的香舌，秦若曦一怔之下，却是有一股热流自心底喷涌而出。
    秦若曦是一个健康到极点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情欲这东西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压制就不会产生，而在这一刻，她的欲望被彻底激发，随着林小冬大力的吮吸，她的欲望以指数上升，一双手便将林小冬结实的身躯拥在了怀里。
    天地可鉴，林小冬并没有任何轻薄秦若曦的意思，而秦若曦随手将灯关上，更是令他在恍惚中以为是做了一个春梦，于是，一切发生得都是自然而然，秦若曦咬着贝齿承受着林小冬的冲击，尽管她快乐得恨不得嘶声长吟，但她又担心林小冬的这个梦会被她的声音所惊醒。
    当林小冬的动作回光返照般的大力冲刺之后猛地一停之后，一股热流毫无避让地交融而出，秦若曦的整个人似乎都要痉挛了起来，猛烈地颤抖着，险些就放声大叫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秦若曦失神地下了床，奚奚簌簌地穿好衣服，心头也不知是喜是悲，想不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发生的。
    激情之后便是失落，秦若曦默然出了房间，两腿发软地再一次蜷到了沙发上，顺手抓起林小冬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点着了一根，好一阵子，秦若曦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翘，虽然有了肌肤之亲，但这原本就是计划外的，她与林小冬原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能这样也算不错，好歹也算曾经拥有过他，只可惜这个傻瓜可能还以为在做梦，这一点才是让秦若曦有些失落的地方，不过他不知道也好，免得他自己也有负罪心理。
    林小冬一觉醒来，天微微亮，窗外雨声依旧，伸了个懒腰，有些尿急，掀开被子正要起来，不由一呆，昨晚睡下的时候明明只是脱了外套，怎么现在是光溜溜的了？
    忽然又想到，自己不是给秦若曦暖床的吗？怎么睡着了？秦若曦呢？
    忙不迭地穿好了衣服，悄悄地探头出去，秦若曦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睡衣的领口处白花花一片，林小冬不由汗然，却是咽了一口吐沫，又瞟了一眼，这才又缩回身去。

第1125章 1127 方志勇扶贫
    早餐是馄饨，唐玄忙于结婚的事情，被林小冬给“辞”了，所以唐玄包了不少馄饨放在冰箱，以备林小冬不时之需。
    秦若曦虽然是大姐大，生意场上的女强人，但在做饭方面还真是白纸一张，连在院子里掐几根蒜叶也搞得一手泥，林小冬无奈之极，幸好下馄饨这样的事情还难不倒她，让秦若曦别越添乱了，他自己下厨搞定。
    秦若曦吃着鲜香的馄饨，赞不绝口：“想不到啊，你还有这手艺。”
    林小冬也听不出她是赞还是讽，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将就着吃吧，今晚请你吃好的。”
    秦若曦三下五除二把一大碗馄饨给消灭了，这才盯住了林小冬的脸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小冬昨晚疑似做了春梦，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扒了，不过他倒是没怀疑到秦若曦玩了个“盗撮”，嘻嘻一笑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昨晚喝多了，沾了床就睡着了，让你睡了一晚沙发，清漪知道了得骂死我不可。”
    秦若曦笑着说：“这倒没什么，就是怕给你添不方便呢。”
    纵是秦若曦，调笑的话也是说不出口，要是他们清清白白的，倒也没什么关系，问题是昨晚偷吃了，可恨这家伙还懵然不知，蒙在鼓里呢。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喜欢住这儿，住多久都行。”林小冬一点瓜田李下的觉悟都没有，说，“今天县里有一个观摩会，去酒庄的事情，我就不陪你去了，回头我让唐强送你过去。”
    说着，林小冬放下了筷子，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贾玲：“贾总你好，我林小冬，这样的，我有个外地的朋友，对千佛情酒很感兴趣，想到你那边实地考察一下，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一会儿我让司机送她过去，具体的详情你们自己聊，自己拿主意，别别别，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也希望你们能双嬴嘛，行，就这样，我把你号码留给她，过去了，你们自己联系。”
    交待了这事，林小冬笑着说：“若曦姐，怎么谈就是你的事了。”
    秦若曦倒没那么多矫情，吃完饭，一番洗潄之后，坐上了林小冬的车。
    唐强将林小冬送到县政府，按着林小冬的交待，又载着秦若曦去了羊头崖。
    银湖县来观摩的并不是一把手，领队的是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县长，原本伊娃也是要过来的，却最终未能成行，林小冬觉得有些遗憾，不过秦若曦在这儿，伊娃真要是来了，万一被秦若曦察觉了，那可就败露了。
    所以这边陪同观摩的就让慕秋雨去了。
    办公室里，林小冬跟高轩联系了一下，他们的团队已经先行离去，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又打了个电话给伊娃，伊娃无可奈何地说，她被安排去市里开会了，顺便看看伊大强的婚礼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扯了几句，挂了电话，还没坐一会儿，容志高敲门进来，说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科方科长来拜访。
    去年的时候，这小子还是副科长，一转眼提了正，这速度倒也挺快的。
    方志勇看上去比以前似乎要稳重了一些，一进来便笑着打招呼：“林书记，不打扰你正常工作吧？”
    林小冬笑道：“接待上级领导，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嘛。”
    方志勇客气道：“林书记千万别这么说，在你面前，我哪儿敢称领导啊。我到玉林县来扶贫，所以第一时间到你这儿来报到了。”
    林小冬笑道：“昨天在市里，方书记也跟我提到了这事，非常感谢方科长支持玉林县的工作啊。”
    方志勇道：“我这才刚开始，能不能有什么贡献，暂时还不清楚呢，以后估计有不少麻烦林书记的地方。”
    林小冬道：“你呀就别跟我客气了。对了，听说傅科长也在玉林扶贫，这样吧，我让办公室安排一下，让你们夫妻俩在一起，怎么样？”
    方志勇连声道：“不用不用，单位有安排的，公事跟私事不能混为一谈，林书记，我就是来向你报个到，那你先忙，我先到农工部去对接一下。”
    “好，有空咱们一起喝两杯。”林小冬也没挽留，其实从内心来说，他不是太愿意跟方志勇多来往，免得再生枝节，不过方志勇的身份有点特殊，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
    虽然新年刚过不久，但对于全年的工作来说，一季已过去了三分之二，首季开门红的各项工作需要一锤子一锤子凿下去，翻看了重点办报上来的各乡镇的数据，林小冬将杨晨叫了过来，两人碰了一下，决定这两天开一个过堂会，给这些头头脑脑们施施压，这根弦必须常紧不懈。
    一天在忙碌中过去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慕秋雨打来电话，汇报了银湖县观摩的情况，请示是不是晚上招待一下，林小冬心头冷笑，这慕秋雨应该是有点感觉了，屁大的事情都要先汇报了，便说：“你自己拿主意吧。”
    林小冬故意让他难做，就是给他一点警示，别不拿县里领导不当领导。
    扔了手机，也不去管那些，跟秦若曦联系了一下，秦若曦说晚上她就在酒庄那边吃饭了，说起洽谈的事情，应该有戏，不过还没有敲定。
    林小冬也知道这是个大事，不可一蹴而就，也没有多问，让唐强晚上就等着她，唐强接电话的时候，情绪有点苦，估计没少吃秦若曦的苦头，哈哈一笑。
    雨早就停了，林小冬这段时间锻炼比较少，索性趁着这个时间缓缓走回去，应酬的事情能推就推掉，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显得大腹便便了。
    下了楼，遇着工作人员就打个招呼，勉励几句，其实这些勉励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他知道，对于普通的工作人员来说，领导的一句肯定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所以像这一类的赞誉他是从来不吝啬的。
    出了政府大院，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卫室的旁边，林小冬看得清楚，赫然是一位老相识。

第1126章 1128 山炮出狱
    “小左，在这儿干什么？”林小冬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人正是林小冬当年在黄阳镇任纪委书记时，被他抽用到纪委的左明星。
    左明星有点胆怯，缩着脖子道：“林书记，您还记得我呢。”
    林小冬笑着道：“我没那么健忘，现在怎么样？还在计生站吗？”
    左明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机构改革的时候我下岗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说：“你是来找我的吧？”
    左明星尴尬地笑了笑：“林书记，我们也不是故意给您添麻烦的。”
    林小冬笑着道：“最近事情比较多，方案已经有了，不过还没有在常委会上讨论，你放心吧，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左明星感激得很：“林书记，实在太谢谢您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在这儿等了好一阵子了吧？这么晚了，我请你吃饭吧。”
    左明星慌乱地道：“不，不，怎么能让您请我吃饭呢。”
    说话间，左明星已经拔腿走开。
    林小冬想说什么，却是止住了话头，因为他看到左明星的步伐很不方便，那种姿势完全是病后的后遗症。
    林小冬这么一怔之间，左明星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左明星的突然出现，林小冬的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说起来左明星的年龄跟自己相仿，真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穿过一个红灯，林小冬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猛烈的鞭炮声给吓了一跳，向着鞭炮的发源地看了过去，是身侧路边的一家饭店，饭店门口停着不少车，其中不乏一些豪车，门前更是人满为患，不禁在燃放鞭炮，更是各类烟花射向天空，绚烂之极。
    这时一辆凯迪拉克suv急速驶停饭店门口，门口的那些人顿时涌了过去，跟着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中年男了出来，头发剃得光光的，此时虽已迈入初春，但还是比较寒冷的，这位居然只穿了件衬衫，敞开的衣领显出脖子上带着的那颗粗硕的金链子来。
    隔得比较远，林小冬也只看见那人的长相，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看这家伙的造型以及身边纷涌人群的着装打扮，就知道是社会上的人物。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拧，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转头离了去。
    回到住处，打开门，厨房的灯亮着，里面有人在忙活，赫然是唐玄。
    林小冬怔了一下，唐玄不是在准备婚礼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看到伊大强，不由加快了脚步，到了厨房门前轻咳了一声。
    唐玄听得声音，回过头，眉眼儿满是幸福之意：“林书记回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不是在筹备婚礼吗？怎么来这儿了？”
    唐玄笑了笑说：“大强让我回来看看，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恐怕就得饿肚子了。”
    林小冬失笑道：“以前没你给我做饭，也没见我饿着哪儿了。”
    唐玄道：“这里油烟大，你先忙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丫头就是心地淳朴，去了客厅，把包放到桌子上，去卧室换了双鞋，见床单什么的都整理过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也被洗过了晾了起来，心头暗暗好笑，这唐玄结了婚之后，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唐玄已经做了几个菜，放到了桌子上，林小冬招呼着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唐玄跟林小冬现在已经闹熟了，没以前那么羞怯，盛了饭坐下来，林小冬问道：“婚纱照拍了没？”
    唐玄的脸红了红说：“还没得及拍呢，大强跟影楼那边联系过了，就这个周末去拍。”
    林小冬点了点头：“大强的脾气有点拧，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我，我收拾他。”
    唐玄笑着说：“他对我很好。林书记，谢谢你。”
    “他对你好，谢我干什么。”林小冬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嘴里，赞道，“大强这小子是有口福了。对了，你们的新房在哪里？”
    “大强说要在市里买个大房子，可是他在玉林工作，在市里买房子太浪费了，所以我们就在玉林买了一套精装修的房子，稍微打点一下就行了，也不用花那么多的钱。”
    林小冬道：“这个想法不能说不对，不过大强也不会在玉林待一辈子吧，从长远来看，还是应该在市里买房。”
    唐玄笑了笑说：“真到那天，就把房子卖了，况且现在房子的升值空间又大。”
    林小冬哈哈一笑：“你们倒是挺有经济头脑。小唐，结了婚之后，你就别再到我这儿来了，有没有想过找个什么事做？”
    唐玄疑惑地说：“林书记，我想开个饭店，可是大强不同意，说不符合规定，真不符合吗？”
    林小冬笑着说：“有这方面的规定，可是也没规定领导干部家属就不能做生意吧？饭店可以开，不过可不能指望公款吃喝，如果真想开的话，我觉得还是面向大众才行，当然，有工作中的朋友私人照顾生意，那也不是不行。”
    唐玄就笑了：“那我回头跟大强说说去。”
    林小冬点头道：“我是支持你开饭店的，这样我吃饭就有地方了，你的手艺很好。”
    唐玄笑着说：“那我就在这儿边上开一家，方便你来。”
    林小冬就笑：“那敢情好，不过挣不到钱可别怪我。”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一碟排骨都进了林小冬的肚子，林小冬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说：“吃得好饱啊。”
    唐玄莞尔一笑，也放下了筷子，为林小冬泡了一杯茶，收拾起碗筷来，林小冬摸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你小子心够大的，也不来接准新娘？”
    伊大强苦笑道：“我这不还是为你卖命嘛。”
    林小冬一呆：“什么情况？”
    “山炮出狱了，一帮小弟给他接风，搞得声势不小，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我估摸着出来又得干坏事，盯着点儿。”

第1127章 1129 自欺欺人
    “快要结婚了，别冷落了唐玄。”林小冬交待了一句。
    伊大强跟着道：“对了，你交待我的事情我给办了，你朋友的钱包都找到了，我让唐玄给带过去了。”
    林小冬想不到伊大强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狠赞了一把。
    挂了电话之后，看了下时间，向唐玄道，“唐玄，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吧，以后你也不用来了，我就一个人，政府食堂也可以将就。”
    换了以外，唐玄肯定要说上几句的，不过与林小冬接触的久了，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他说不让自己来绝对不是客套。
    收拾完毕，唐玄准备离开，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声说：“林书记，你床上有几根长头发。”
    林小冬一怔，在自己的床上发现女人的长发，这就有点尴尬了，正不知道怎么回应，唐玄又缀了一句：“好像不是伊娃的。”
    林小冬崩溃了，唐玄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这证明他跟伊娃之间的事情唐玄是知道的，而床上又出现别的女人的头发，晕死，自己在唐玄的心中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这时唐玄已经抿嘴一笑，把钱包交给了林小冬，林小冬兀自零乱了起来。
    不说唐玄对自己的印象怎么样，那也无所谓，问题是自己的床上怎么会有除了伊娃之外的别的女人的头发，唐玄是不可能的，那么思来想去，这位头发的主人就只能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了，那就是昨晚到的秦若曦，可是她昨晚明明是睡沙发的，根本没有到自己的床上来呀。
    忽然之间，林小冬想起了一件事情，昨晚自己给她暖床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然后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梦里很是酣畅淋漓地大搞特搞了一把，再联想到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清洁溜溜的状态，林小冬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难道昨晚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
    一念及此，林小冬一个箭步蹿到了房间，床单已经被重新换过，旧的床单也已经被唐玄给洗了，至于唐玄所说的头发也早无罪证，一时之间，是没办法印证自己的想法了。
    其实，所谓的印证，只不过是林小冬在自欺欺人，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与秦若曦会发生点什么，如果真想有的话，早在延边的时候，就已经付诸于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事实上，林小冬基本上已经猜出，昨晚真的可能跟秦若曦干了什么荒唐事，可问题是，秦若曦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问题自然是不会有答案的，这天底下，最复杂的动物就数女人了，如果哪一个人说他了解女人，那他就是一个蠢至极至的傻瓜，没有之一。
    “林书记，那我走了。”唐玄在外面打着招呼道。
    林小冬正要应声，秦若曦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林小冬触电似地跳了起来，连电话都握不住了，强自收敛心神接通了电话，只听秦若曦道：“开门。”
    林小冬的嘴里只比吃了黄连还要苦，可是偏偏还不敢露出什么端倪出来，秦若曦今天早上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的异样来，这证明她根本不想公开这件事，自己要是点明了，恐怕双方都会尴尬，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了。
    “唐玄，你等一下再走。”林小冬让唐玄去开了门，秦若曦一脸的兴奋，还没进屋子就道：“已经与贾总初步达成了意向，我有信心把这个酒做好。”
    唐玄见他们有话要说，便去了自己的房间，正好收拾一下。
    客厅里，林小冬也被秦若曦的兴奋所感染，问道：“说说呢。”
    秦若曦说：“这个酒庄虽然还没有走上正轨，但是前期的工作还是很到位的，最重要的是产品质量，我跟她商量过，会带点样酒回去，找相关的专家鉴定一下，只要质量过关，茹君集团就会成为千佛情的全国总代理。”
    林小冬笑道：“那就提前预祝日进斗金蒸蒸日上了。”
    秦若曦也笑道：“不过千佛情刚刚面世，宣传广告的力度还是不够，我跟贾总商量过，一旦合作，广告方面会由茹君集团来负责，不过酒庄会给一个两年内所有产品四折的优惠。”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冷气：“四折？贾玲还真舍得啊。”
    秦若曦笑道：“这是双嬴嘛，虽然她的代价大了一些，但产品囤积产生不了效益啊，现在她的目标是先把产品打出去。”
    林小冬道：“那你准备怎么打广告？”
    秦若曦道：“方式还是很多的，除了传统的媒体广告宣传以外，还可以举行酒会办法，而且我跟沈总联系过了，她表示会利用她的人脉关系，想办法打入国际市场。”
    林小冬道：“要是真的能行，赚的绝对是咱们了。”
    “咱们？”秦若曦撇了撇嘴，“谁跟你是咱们？”
    林小冬不由一呆，自知说漏了口，哈哈一笑道：“我所说的咱们是茹君集团跟酒庄啊，酒庄是我引过来的，茹君集团也有清漪的股份啊，难道不算？”
    秦若曦嘴角微微一翘：“当官的都是玩嘴皮子的，说不过你。”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秦叔叔可是大官，你这是把他也说进去了。”
    秦若曦打了个哈欠，道：“不说了，今天累死了，我去洗澡了。”
    林小冬这才注意到秦若曦的手上提着几个纸袋子，都是新买的衣服，心里暗想，这娘们儿也太大条了，这么大老远地来出差，居然连换洗的衣服都不带。
    “今晚你到我床上来睡吧，空调都开着呢。”林小冬装作自然，“我晚上到别的地方住。”
    秦若曦不由道：“有病啊你，这么多房间你不睡，出去睡，钱多还是有别的活动？我可告诉你，我来玉林可不仅仅谈生意的，还承担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替清漪观察你这段时间的生活，看看有没有不轨行为。”
    林小冬心头暗自腹诽，你还替清漪观察？明明都监守自盗了。

第1128章 1130 阴差阳错
    “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有事。哦，对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谈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林小冬拔足要走，忽然又问了一句。
    “不是吧？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离开？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的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秦若曦不同于柳清漪的淡泊，也不同于沈碧茹的敢说敢为，她可是过来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算得上是百无禁忌。
    “没有的事。”林小冬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笑得这么勉强。
    秦若曦的社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林小冬这么说，秦若曦立即就联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林小冬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了，事实上，她也从来不认为一个人干了生命中如此快乐的事情而不知道，陡然间便有些心灰意冷了，昨晚的事情就是个意外，严格说起来，如果不是自己鬼迷心窍去偷吻林小冬，也不至于上演那么活色生香的一幕动作戏来，发生了这事，秦若曦根本不曾想过让林小冬负什么责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离异了的女人，这权当是解决生理需要了，只不过林小冬躲躲闪闪的，有一些偷吃了之后便想擦尽嘴巴闪人的意思，这让她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当即道：“还是我出去住吧，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
    林小冬就郁闷了，现在知道孤男寡女了，早干什么去了？
    秦若曦将袋子一提就要走，林小冬苦笑道：“喂，你没身份证，出去怎么住？”
    林小冬这么一说，秦若曦更是恼火：“睡大街啊，怎么样？”
    林小冬将秦若曦被小偷偷走的钱包拿了出来，抖了抖。
    秦若曦劈手夺过，林小冬不但能把她被偷的钱包找到，而且还这么快，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拉开钱包一看，里面一样东西都没少，甚至连十块钱都没丢，不由吃惊地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林小冬笑着道：“我可是玉林的一把手，连朋友的钱包都丢了再不找回来，我这脸往哪儿搁？”
    对于钱包里的几千块钱，秦若曦倒不是太看中，不过里面的银行卡、身份证丢了，就比较麻烦，现在失而复得，秦若曦心情大好，转嗔为喜道：“算你还有点心。”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若曦姐，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桃花山那边的风景不错，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可以好好去玩玩，只不过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陪你。”
    秦若曦本来还没有让林小冬陪的意思，林小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眼珠子一转，说：“你不陪我，万一我的钱包再被偷了怎么办？后天就是周末了，你这个县委书记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总之，你不陪我玩一次，我就不走。”
    这话说得比较有歧意，什么叫不陪我玩一次？
    林小冬险些嘴里跑火车，说出来“昨晚不是陪你玩了吗”，幸好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神情却是古怪之极。
    秦若曦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大有问题，纵是她再率性洒脱，也不禁是面红耳赤，林小冬还从来没见过她有如此娇羞之态，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秦若曦娇嗔道：“看什么看？”
    林小冬捂着嘴笑道：“后天如果有空的话，我就陪你。”
    秦若曦的脸更红了，林小冬这厮真够坏的，那邪邪的笑简直令人牙痒。
    “唐强，晚上你也在这儿住，保护若曦的安全。唐玄呢？走，我送你回去。”林小冬一声招呼，在唐玄的一脸懵逼中出了门。
    自从唐玄来到这里之后，晚上回去林小冬就从来不曾有过一次单独送她的经历，唐玄心里清楚，这似乎是为了躲避秦若曦，看到秦若曦，唐玄已经感觉得到，今天收拾床单时所发现的头发主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看来这位林书记还挺有女人缘的，忽然想到了伊娃，心头微微一叹，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林小冬听到唐玄一声叹息，不由道：“小唐，有心事？”
    “没有。”唐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林书记，你不用送我了，作作样子，到路口就行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唐玄所表现出来的洞察力超出他的想像，笑了笑道：“你别多想了，难得送你一回，送到路口，也太显得我没诚意了。况且这一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去，我还真不怎么放心。你等我一下，我来开车。”
    “不用开车，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林小冬很少体验这种夜路行走的感觉，走在水泥路面上，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颇有些惬意。
    不多时，便到了路口，忽然有七八个人从暗处涌了出来，呼啦啦地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林小冬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玉林县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伊大强来了之后，对全县的治安进行过几次清洗，虽然做不到夜不闭门，但像眼前这样的情况倒并不多见。
    唐玄性格柔弱，眼下这情形早就心慌了，倒是林小冬左右打量了一下，靠到了一堵墙边上，这样起码不用担心后背有什么威胁。
    七八人呈扇形将二人堵在了墙边，林小冬淡淡道：“你们想干什么？”
    “跟你特么没关系，不想挨扁的，赶紧滚蛋。”前面一家伙恶狠狠地吆喝着。
    林小冬神情一滞，这几个混蛋是劫色来了？
    唐玄已经慌得两腿发软了，林小冬将她挡在身后，低声道：“有我在，不用怕。”
    “你特么还不滚？”刚刚说话那家伙伸出手指着林小冬，就差戳着林小冬的额头了。
    林小冬一探手，便抓住了这家伙的手指，反方向一扭，喀嚓一声之后，杀猪般的嚎叫便从那家伙的喉咙里飙了出来，只不过这声音只叫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林小冬的一脚已经命中了他的命根子，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林小冬抢先动手，倒是出乎这几人的预料，只不过这并不能吓倒他们，剩下的几人已经叫嚣着扑向了林小冬。

第1129章 1131 威风八面
    林小冬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再动手了，事实上很多时候已经不需要他再亲自出手，所以这一次他得感谢这帮混混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刚刚一瞬间将那个大块头给撂倒，让他沉寂多年的嗜血个性再次复苏，所以他不退反上，主动冲向了那帮人。
    当然，这个过程当中，他在注意到一点的，那就是要将唐玄牢牢地掌握在安全的范围之中。
    在这个基础上，林小冬犹如一只猛虎冲入了羊群，只可惜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如果让他们欺负一般人，采取狗多咬死人的策略，基本上是能够奠定胜局的，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是林小冬。
    林小冬是什么人？抛开在林中国的调教下练就的一身功夫以及天生的神力以外，他不知道有几次经历过险些还生了，这是一个质的区分，所以数量上的累积根本不可能应对质量上的差距，因而这些人倒下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来的一共八个人，除了林小冬一开始放倒的那位之处，现在满地上都是人，只剩下一个瘦得跟鸡爪一样的家伙，他在最后面，还没得来及冲过来，前面刚刚的几人都已经没一个还站着的了。
    站在原地发了两秒钟的愣，跟着发出一声大吼，林小冬还以为他要冲过来，没想到一声吼之后，这家伙转头就逃，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林小冬还没笑出来，唐玄已经先笑出来了，刚刚她可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斯斯文文的领导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后来有一次跟伊大强聊到林小冬，伊大强当时喝多了，才说出他以前因为伊娃的事情去寻过林小冬的晦气，结果被收拾得跟猪头一样的糗事。
    林小冬的动作太快，还没过瘾，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在他的眼里，这帮人就是拦路劫财劫色的小角色，虽然这些人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充满了威胁性，但是对于他来说，完全属于人畜无害的那一种，所以也没打算跟他们多作计较，也就是打个电话给公安部门拉走完事了。
    这时那个被林小冬一脚命在老二的家伙已经醒了过来，眼一睁便看到同伙的惨状，这个时候，典型混混的特点得到了发挥，那就是输人不输势，尽管被人收拾得满地找牙，那张嘴依然是很硬的。
    “你特么有种今天就弄死我们，不然山炮哥不会放过你的。”
    林小冬这个时候已经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伊大强，一听到这话，顿时感觉不对，直觉告诉他，今晚他们在这里守着，完全是有明确的目的性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随机作案。
    “山炮？”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说，为什么来堵我们？”
    “你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道。”那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林小冬一脚踩在了他的径骨上，冷声道：“说，为什么来堵我们？”
    那家伙的嘴巴倒是挺硬，只是冷笑：“有种你特么就弄死我。”
    唐玄见林小冬面目阴沉，简直如同一个杀神一般，内心凛然，不由怯声道：“林书记，要不还是交给警方来处理吧。”
    林小冬寒着脸没说话，放过刚刚那张铁嘴，又问了另几个人，那些人只是小角色，看起来，铁嘴应该是他们的头头了，想到这里，林小冬重新回到那家伙身前，嘿嘿一笑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效果，于是，林小冬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并不是打给伊大强的，而是打给唐强的。
    电话里林小冬简单说了几句，唐强便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没到三分钟，唐强便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秦若曦。
    唐强扫了地面一眼，笑了笑说：“冬哥，这帮什么人，眼瞎了吧，找你的麻烦。”
    秦若曦也是一呆，愣愣地说：“什么情况？林小冬，都是你干的？”
    林小冬没有理会这些，道：“我送唐玄到这里，这帮人就出来了，看起来是在这儿蹲点的，唐强，交给你一个任务，问出他们来干什么。”
    “没问题。”唐强活动了一下手掌，咧嘴一笑说，“冬哥，你还是带两位美女避一避吧，接下来会有点血腥。”
    唐玄也知道这事比较奇怪了，也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秦若曦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姐大，大场面见识得多了，一听这话，立即兴奋得浑身直抖：“血腥啊？我喜欢。”
    林小冬示意唐强可以开始了，唐强耸了耸肩，到了那铁嘴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抓住了这家伙的一只手指，啪地一声直接给拗断了，那家伙的确可怜，如同之前一样，又是嗷地半声痛叫，他的嘴巴便被唐强捂了起来。
    “叫什么叫？我才刚开始。”唐强淡淡地又抓住了他另一根手指，如法炮制，再次拗断，跟着又拿起第三根。
    唐玄没想到这个冰冰冷冷不怎么说话的唐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吓得捂住了眼睛，秦若曦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跳几丈高，拍着唐强的胳膊说：“有个性，接着来。”
    林小冬不由哭笑不得，真看不出来秦若曦的骨子里还有这么嗜血的特征，只不过他还没说话，那铁嘴已经哭了出来：“哥，想问什么你倒是问呀，别这么玩我啊。”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也算不错了，换了别人，一连被掰断几根手指，早就吓得尿一裤子了，现在还能说话，真不容易。
    唐强也不理他，将第三根手指掰断之后，又拿起了第四根，铁嘴彻底崩溃了，他不是没见过狠人，但像唐强这样拿掰断人家手指当玩具的，还是头一回，狂叫了一声：“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没意思，这么怂，我还没玩好呢。”唐强嘀咕了一声，站了起来说，“冬哥，你问吧。”
    林小冬看着脸都扭曲了的铁嘴，以及那只跟鸡爪子没多大区别的手指，微微一叹，道：“说吧，来这儿干什么？”

第1130章 1132 大强历史
    铁嘴交待，他们在这儿守着，是受了山炮的指使冲着唐玄来的，铁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冲着她来，不过听山炮说，是要抓住唐玄带到别的地方卖淫。
    林小冬的神情阴沉得可怕，如果不是今晚想避开秦若曦而鬼使神差地要送唐玄回去，如果这帮人能沉得住气一点，待唐玄落了单，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林小冬简直后怕到了极点，而唐玄更是吓得面色发白。
    “为什么要冲着唐玄来？”林小冬沉声问道。
    铁嘴用力摇头，林小冬追问了一句，铁嘴苦着脸说：“你直接问山炮不就得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喽啰，你就是把我拆了我也说不出来啊。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唐强道：“这些人，你觉得他们会改过自新吗？”
    唐强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狼：“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小冬淡淡道，“是你的话会怎么处理？”
    唐强嘿嘿一笑道：“直接让他们消失。”
    林小冬吓了一跳，道：“疯了吧你？”
    “我明白了。”唐强上前一步，在铁嘴的膝盖上用力一踩，铁嘴啊地一声惨叫，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其他人唐强也是如法炮制，通通废了一条腿，唐强这个时候才说：“断了一条腿，就是想欺负人，也欺负不了了。”
    林小冬不是太赞成以暴制暴，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把他们抓进去，出来之后又是条“汉子”，还是会继续为非作歹，便默认了，道：“唐强，你先带若曦回去，我送唐玄回家。”
    唐强道：“冬哥，我担心还会有什么意外，不如一起吧。”
    林小冬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让唐强去取车，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伊大强，让他立即赶到唐玄的住处，见面再说。
    唐强很快取了车来，几人上了车，在这四人之中，林小冬和唐强就不必说了，都是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秦若曦虽然差了一些，但是在她做大姐大的那段时间里，这类事情也不少见，只有唐玄，她只不过是寻常的女子而已，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坐在车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林小冬安慰道：“小唐，你别怕，大强可是公安局长，是这帮家伙的克星的。”
    唐玄勉强笑了一声，说：“我跟这些人无怨无仇的，他们怎么会冲着我来？我担心他们就是冲着大强来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唐玄所言未必就没有道理，正如她所说，这些人怎么会找上她来？
    很快到了唐玄的住处，不多久伊大强也是飞速赶到，几人坐了下来，秦若曦去房里陪着唐玄，林小冬、唐强和伊大强便坐在客厅说起刚刚的事情来。
    伊大强沉默了半晌才道：“唐玄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个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不明白这山炮何以要冲着伊大强而来：“山炮不是刚出狱吗？他跟你有过节？”
    伊大强道：“当初就是我抓他进去的，以前他在市里混。林书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其实我那个时候是个卧底，当时山炮是我老大。”
    说到这里，伊大强苦笑了一声：“凭心而论，山炮对我不错，可惜我是兵，他是贼。”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伊大强还有这个历史，不过随即也释然了，如果当初的伊大强真是个混混的话，他是不可能进入警察队伍中来的。
    “大强，那是你的职责，你不必有任何的愧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小冬忽然想起了熊仁和小黑，他们都做过卧底或者正在做卧底，那么他们又都经历过这些心理上的挣扎和煎熬吗？
    伊大强微微一笑道：“大是大非上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林书记，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应付。”
    林小冬不由道：“你怎么应付？就凭刚刚那几家伙的话，根本定不了山炮的罪。”
    唐强这时道：“其实这事简单得很，直接把山炮灭了不就行了。”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灭灭灭，你就知道灭，那我们与那些混混有什么区别？”
    唐强缩了一下脖子，嘀咕道：“那我以前干的就是这些啊。”
    “我不管你以前干什么，现在你跟着我就得遵守现在的法律，不然你可以离开。”林小冬板着脸训斥道，对付那些人渣，他不介意采取一些必要的暴力手段，但这不代表就可以随时要人的命。
    “发这么大火干嘛。”唐强又缩了缩脖子，整个下巴都要缩进胸腔里了，“我就是随便说说，这毕竟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林小冬没有理他，问道：“大强，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唐强，保护唐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在山炮被再抓进去之前，你不要跟着我。”
    “林书记，不用，我应付得来。”伊大强道，“反而是你，你坏了山炮的好事，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大强，我是县委书记，你是公安局长，他山炮也就一个矮脖子，还值得我们这么怕他？他不犯事便罢了，只要一犯事，就是他的死期。”
    “我已经判了他的死刑了。”唐强今晚的话有点多，只不过被林小冬瞪了一眼，又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林小冬道：“大强，唐玄的安全你不用担心，唐强完全能够应付得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盯住山炮，我感觉这家伙肯定还会搞事。”
    伊大强点了点头：“他的性格我知道，呵呵，我就担心他一直不动作。”
    “那好，就这样，你自己小心点。”林小冬站起身来，正要遁走，秦若曦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谈话，出了里屋，林小冬默然一叹，看来今晚想撇开秦若曦是不大可能了，只得带着她一起离开。

第1131章 1133 桃花山禁区
    周末，林小冬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陪着秦若曦去桃花山玩了一圈，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小冬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了一套运动服，头上还戴了一顶超大的棒球帽，一眼看上去，就是一时尚潮男，谁能知道他就是当今的县委书记？
    林小冬上次去过一次桃花山，不过当时众星捧月，给他的感觉根本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被人当猴子一样看。这一次倒是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再加上身边有美女相伴，倒是轻松惬意。至于他和秦若曦之间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天的“反思”，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没有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大家心照不宣也就得了。
    踏上桃花山，旅游者骆驿不绝，虽然不至于人山人海，但也是人满为患，好在桃花山的面积很大，游客上山之后，分散了开来，倒也不会让人有看人不看花的感觉。
    “听说桃花山当年是你提出开发并着手实施的，搞得真不错。”整个桃花山人工雕琢的痕迹并不多，秦若曦对此是赞不绝口。
    林小冬笑着道：“其实并不是我提出来的，以前也有人提过，只是一直没有实施，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继续实施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靠的还是后面干群的努力。”
    “过分谦虚就是装逼。”秦若曦不介意在林小冬面前爆粗口。
    林小冬哈哈一笑：“当然，我也不介意人家把功劳安在我头上。”
    “暴露了吧？”秦若曦笑着道，“小冬，你说当官真的有意思吗？我看你管的事情挺多的。”
    林小冬笑道：“这个解释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说起当官有没有意思，那得看当官的人自己怎么想了，有句话这么说来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那你这只脚呢？”秦若曦问道。
    林小冬笑道：“我不跟你灌输大道理，难得出来玩一次，咱们就别说这些严肃的话题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小冬带秦若曦去的地方是他以前曾经去过的，就是当年范桃花诱惑林小冬的那里，此时再去，那里已经面目全非了，那个吊桥已经被一座古色古香的拱形小桥所代替，而那一排房子也同样被充满古韵的小型建筑所代替。
    重新走进去，往昔的一幕便在脑子里闪过，秦若曦对这些建筑没什么兴趣，反而是站在拱桥上看着溪中的流水：“这个才是最真实的。”
    林小冬蹲在她的身侧，看着溪流中两人的倒影，微微一笑道：“你很幸运，能寻找到真实的东西。”
    秦若曦侧过脸来：“你没有找到吗？”
    林小冬看向了远方，桃花盛开，粉红的花瓣、嫩绿的枝叶，很是养眼，半晌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人在红尘俗世之间，真真假假，有多少人能看得透看得明白？”
    林小冬又道：“一个杯子里，装着水，人们就说这是水，装着饮料，人们就说这是饮料，只有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人们才记得，这只是一个杯子。所以说，真实，只不过看个人的理解，很多时候，人们宁愿不相信真实，因为真实往往是残酷的。”
    秦若曦笑了笑说：“这个话题好沉重，咱们是来游玩的，还是不讨论生命的真谛了吧。”
    林小冬也笑了笑，道：“桃花山有一个禁区，你知道吗？”
    秦若曦兴奋了起来：“禁区？为什么要有禁区？是不是有什么险要的地方，咱们一起去探险吧？”
    林小冬失笑道：“探险？亏你想得出来，之所以有禁区，是因为当初在开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古墓群。你知道国家对此的政策的，只做保护性发掘，也就是说，在没有被破坏的情形下，是维持现状的。”
    “带我去看看吧。”秦若曦央求道，“我一直想看看古墓是什么样子。”
    林小冬道：“这个我可没办法，肯定是有管制的。”
    “又不深入，就是去看看嘛。”
    林小冬摇头：“这个可不受我管。”
    “那我们就远远地看两眼，说不定能捡到个什么古董啥的。”秦若曦退而求其次，一副十足财迷的样子。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其实我也没看过，好吧，我们过去瞧瞧。”
    林小冬依稀还记得古墓群所在的位置，便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一阵，人烟逐渐稀少了起来，再走一段路，便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前方重地，游客止步。
    林小冬停下脚步道：“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
    秦若曦撇着嘴不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遵守规矩的人。我看这里面也没什么人在看管，就是有人，咱们两个也不像是盗墓的啊，再说了，你是县委书记，连这点特权还都没有吗？”
    林小冬失笑道：“正因为我是县委书记，我才要更遵守规矩啊，这样吧，咱们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过过眼瘾就行了。”
    秦若曦不依，这时忽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影闪过，秦若曦指了过去道：“看来也有不守规矩的人。”
    林小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有几个人从另一个地方进了去，看他们的衣着，并不像禁区内管制的工作人员。
    “这些是什么人？难道是盗墓的？”林小冬嘀咕了一句。
    秦若曦低声道：“那我们更要进去看一看了，万一抓住了盗墓的，还立了大功呢，到时候提议进去参观一下，应该不会被拒绝。”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不行，万一真是盗墓的，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会很危险。若曦，喂，若曦，你干什么？”
    秦若曦趁着林小冬说话的功夫，直接无视那警示牌向着里面走了进去，林小冬跺了跺脚，只得跟在了后面，拿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唐强，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只得将手机收起，追了上去。
    这一片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基本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桃花盛开，景色比起景区来，多了几分野性。

第1132章 1134 多谢好意
    与景区内的喧闹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寂静之极，连走在山路上的脚步声都显得很是清晰，由于发现了几名疑似盗墓者，所以两人的脚步都显得极轻，身法更是掩掩藏藏的。
    秦若曦兴奋得面庞通红，林小冬的心也是提了起来，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在他沉稳的外表之下，还藏着一颗冒险的心吧。
    禁区内是有管制的，他们俩人着实也不够专业，鬼鬼祟祟的样子早已落在了监控里，走到一条山路的尽头，刚转进去，迎面便有两名管制人员过了来，喝道：“你们什么人？”
    秦若曦一惊，林小冬倒是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道：“叫你们负责人出来说话。”
    “你是谁？”那两人互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地将林小冬夹在了中间，看起来就很专业。
    林小冬沉声道：“我是玉林县县委书记林小冬。”
    两人微微一怔，其中一人向林小冬敬了个礼道：“对不起，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证件。”
    林小冬身份证倒是带着的，但是工作证怎么可能带在身边，在检查了身份证之后，那人道：“由于无法确定你的身份，所以你的要求不能满足，考虑到你们没有破坏性行为，请你们配合工作，离开这里。”
    秦若曦不屑道：“我们是来给你们示警的，刚刚来的时候，可是有别的人潜入你们所谓的管制禁区了。”
    那人面色一变，却仍然道：“我们会进行检查，请你们配合。”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若曦，我们走吧。”
    在两人的监督下，林小冬和秦若曦出了禁区，秦若曦撇着嘴道：“你这个县委书记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林小冬笑着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很奇怪，保护区有管制没有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若曦奇道：“哪里不对劲？”
    林小冬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出哪儿不对，秦若曦见他一副思索的模样儿，噗哧一笑道：“说你傻你还别不信，这儿不是有景区管委会吗？找领导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了，这个禁区在景区的范围之内，即便不受景区的管理，起码也得互通款曲吧。”
    林小冬一拍脑袋笑道：“我还真是骑驴找驴了，走，去管委会去。”
    两人按照批示标牌一路前行，倒是忘了前来的初衷是游玩散心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便到了管委会的办公室。
    到了这里，林小冬不用亮明身份，谁都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了，前呼后拥自不必说，不一会儿，管委会的负责人就到了。
    此前管委会已经成立了自己的一套班子，桃园的书记镇长虽然是书记和主任，但具体负责管理工作的却不是他们两位。
    来的是一个精干的中年人，林小冬知道他，叫魏德信，是管委会副主任，是从社会上招聘过来的，专门打理景区的管理工作。
    坐了下来，林小冬直奔主题：“魏主任，我知道桃花山里有禁区，说说这个禁区的情况吧。”
    魏德信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是太多，林书记也知道，在桃花山的开发过程中，侧峰位置发现了古墓群，按照国家的相关规定，那里停止了开发，被封闭保护。据我所知，那里是有管制区的，只不过我跟相关的人员只接触过一次，基本原则是互不干涉。为了强化管理，在管制区域周围不但设置了警示标牌，古墓一带的范围都被封闭了起来。”
    林小冬微微一怔：“封闭了？”
    在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林小冬觉得不大对劲了，他们当时确实是看到了警示标牌，但是所谓的封闭倒是没见到。
    魏德信又介绍了一下，封闭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依赖于天然的地势，比如河流或者是山峰沟壑，另一种是人工建成，比如后建的高墙。
    这两点林小冬都没有见到，秦若曦不由失声道：“我们见到的，不会不是管制区的工作人员吧？”
    林小冬被秦若曦提了这么个醒，吓了一跳，如果秦若曦猜对了，那么这些人是什么人？
    “魏主任，你立即帮我联系管制区的负责人。”林小冬沉声道。
    魏德信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还是按照林小冬的吩咐拨了电话，很快电话交到了林小冬的手里。
    林小冬沉声道：“我是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
    “我是管制区负责人，我姓单。”对方也自报家门道。
    林小冬道：“刚刚在管制区见到两名工作人员，此前我曾见到有人潜入管制区，现在我怀疑那两名工作人员跟潜入者是一伙的。”
    单姓负责人微微一呆，道：“谢谢林书记的提醒，我马上安排人员进行清查。”
    林小冬道：“虽然是禁区，但也在玉林的范围之内，县委县政府也有义务对禁区内的古墓群进行保护，如果有需要支援的，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对方表示了感谢，却是婉拒了林小冬的好意。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若曦低声埋怨说：“怎么不要求我们也过去看看？”
    林小冬却是皱起了眉头，电话打完了，他内心的疑问却是更多，从保护古墓的角度来看，对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好意，而另外，那几位潜入者——暂且将他们定义为潜入者，如果真是盗墓贼的话，他们这么做也太明目张胆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不管是媒体中的案例还是一些盗墓类的小说中所知道的，都是晚上才进行的。
    “魏主任，桃花山有没有发生过盗墓的事件？”林小冬追问了一句。
    魏主任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过。”
    林小冬想了想，将禁区内那位单姓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保存了下来，这才出了管委会的办公室。
    见林小冬双眉紧锁，秦若曦大是奇怪，跟在身后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1133章 1135 纪委调查
    秦若曦终究还是走了，林小冬亲自送她去的车站，亲眼看着她上的车，在大巴驶出去的那一刻，林小冬的心头闪过一丝愧疚，只不过林小冬欠下的风流债也不止这一桩，虱子多了也就不痒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按部就班了，百烈陵园和教育警示基地的设计图纸都通过了图审，很快进入了招标程序，这两项工作都是杨晨非常关注的，且都是他先提出来的，交给他负责盯着，倒也不必担心工程质量和进度的问题。
    一季度很快结束，首季开门红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成为了第二方阵的领头羊，这在玉林的历史上还是很少见的，这不仅得益于百烈陵园和教育警示基地的开工建设，还得益于千佛林的两个项目，酒庄已经正式竣工，医药基地也抢在一季度考核之前通过了市对县的验收，而桃花山将在二季度迎来旅游高峰期，这将是玉林在二季度的杀手锏，林小冬在一季度的总结会上提出全县上下共欣执法，实现二季度迈入市第一方阵的宏伟目标。
    由于首季度取得了斐然之绩，林小冬的心情很是不错，散了会之后，将组织部长王安桂和纪委书记沈东林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交待他们着手安排下岗工作人员的上岗问题，一切都按照总结会之前召开的常委会纪要来办，林小冬特别指出，纪委必须全程介入，一定要把此事做到公开、公正、透明。
    交待了这些之后，林小冬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前手头上也没有特别紧要的大事，得来一身轻松。而这段时间，那个什么山炮并没有什么动静，伊大强婚期将至，林小冬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所以也没有问起，而桃花山的禁区那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一切都显得很是安静。
    沈东林还赖在林小冬的办公室没有走，林小冬见他欲言又止，便笑着道：“东林，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东林笑了笑：“在这里说不是太方便。”
    林小冬不由大奇，在自己的办公室还不方便说，可见是很重大的事情，心中一动，道：“东林还没到我的住处去过吧？晚上啊，到我那儿喝两杯。”
    沈东林笑道：“喝两杯倒是没问题，不过提前声明，我可不会做菜。”
    林小冬失笑道：“看来到我那么吃饭都要亲自下厨的秘密你也知道了，好吧，我就为你破回例。”
    林小冬当然不会自己亲自下厨，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挺多，与伊大强虽有接触，但大多都是为了公事，现在首季度的考核排名已经落下帷幕，趁着这个机会聚一聚，便打电话让他跟唐玄两口子一起过来，顺便请唐玄做个菜。
    早在伊天仇时代，沈东林就知道伊大强兄妹与林小冬交好，来到玉林之后，这一点得到了印证，所以伊大强出现在林小冬的住处一点也不奇怪。
    进了林小冬的院子，沈东林笑着道：“林书记，真想不到这儿还别有洞天啊，你居然霸占着这么多房子，真是暴殄天物。”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你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搬过来。”
    这当然是玩笑话，林小冬话题又是一转道：“东林，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沈东林道：“要说的是关于慕主任的事。”
    林小冬眉毛微微一扬：“哦？”
    “有人举报，在慕主任负责城市道路护栏的采购中，有拿回扣的现象。”沈东林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道：“查过了？”
    沈东林道：“前期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护栏的质量与采购意见书上的差别不小。供货方是市里的一家小公司。”
    说到这里，沈东林低声道：“据说，这家小公司跟市里的一位领导是亲戚。”
    林小冬抬头扫了沈东林一眼，缓缓道：“纪委做了不少工作啊，辛苦了。”
    沈东林笑了笑：“慕主任的身份有点不同，所以我不敢大意。”
    “具体的调查报告回头给我一份。”林小冬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随后道，“我以前从事纪检工作的时候，曾经搞过一个同级监督的试点，你可以借鉴一下。”
    沈东林点了点头，道：“我会留意的。”
    “另外，省市近来已经开展了巡视工作，咱们县里也不能被动应付，由县纪委牵头，搞一个县委巡查组，不能走形式走过场，必须镇镇到，从最基层整治腐败风气。”私下场合里，林小冬也只是提纲挈领地点一点，不会作具体的部署，剩下来的一切都由沈东林自己去做了。
    沈东林的酒量不怎么样，三人喝了两瓶酒之后，就有些不胜酒力了，林小冬笑道：“东林，平时也就算了，在我这儿，你要是不放开来喝，我可坚决不让。小唐，再给我开一瓶。”
    沈东林大着舌头说：“林，林书记，真不行了，再喝就得吐了。”
    林小冬笑道：“国人好客，客人不吐，怎么能证明主人的热情？今天这儿没外人，吐了也不丢脸。”
    唐玄拿了酒来，有些迟疑是不是要开，林小冬接过酒来，直接拧了盖子，又给沈东林倒了一杯，说：“慢点喝，不着急。”
    沈东林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这个时候酒反而好下去了，结果喝了个酩酊大醉，说话也不大利索了，指着林小冬放在柜子上的一个相夹说：“林，林书记，这照片你还收，收着呢？”
    林小冬转过头来，那张照片正是他亲吻彩儿额头的那一张，也正是两度将他推上风口浪尖的照片，微微一笑道：“这照片很有纪念意义啊，当初我可是两度被人拿这事当作攻击的把柄啊。”
    沈东林嘿嘿一笑说：“想到那位在常委会上的表现我就好笑。”
    林小冬怔了一下，沈东林还真是喝多了，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好在这里没什么外人，虽然对他有些感觉，但在伊大强面前，还是要有所保留的，便笑着道：“东林啊，来，再喝一杯。”

第1134章 1136 惊天内幕
    沈东林也不捂着酒杯，神秘兮兮地说：“林书记，拿这照片说事的，第一次你知道是谁，第二次你就未必知道了。”
    林小冬又是一怔，这事的确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到现在为止，他也没闹明白是谁。
    伊大强那个时候还没到玉林来，不过也听说了一些风声，便问道：“说来听听呢？”
    沈东林咧嘴一笑：“想听啊，来，干一杯。”
    这一杯下去，沈东林都有些坐不稳了，在伊大强的追问下，他吐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报出来，林小冬和伊大强不由都是一惊，伊天仇？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林小冬忍不住问了一句，而这个时候沈东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伊大强愣愣道：“你不会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吧？”
    林小冬沉默着不说话，半晌才道：“你觉得呢？”
    伊大强苦笑道：“酒后吐真言，可是我叔他干嘛要这么做？”
    林小冬扫了沈东林一眼，将唐强叫了过来，让他给送回去。
    送走了沈东林之后，伊大强显得有些焦躁：“不行，这事我得问我叔去。”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与否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我相信伊书记不会害我。”
    伊大强红着眼道：“这还不是害你吗？”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其实他的心里也感到疑惑，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伊天仇这么干。
    伊大强也在调动大脑，老半天才说：“不会是沈东林装醉，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会。”林小冬摇了摇头，首先他没有这个必要，其次，这事只要向伊天仇证实一样，就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的了，所以只能证明他是酒后吐真言。
    这时，林小冬的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冥想片刻之后才道：“我好像明白了。”
    伊大强茫然道：“明白什么了？”
    当初这锅是方春水给背的，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似乎也只有方春水有动机这么去做，虽然后来方春水予以澄清，但仍然有不少人认为这是方春水的手段。
    现在理解来看，当时受到影响的并不是林小冬，而是方春水，也就是说，伊天仇明知这事对林小冬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所以故意使出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其目的就是搞臭方春水，而另外，在省纪委的调查中，反而是让林小冬在省里得到了一个比较深刻的正面印象。
    听了林小冬的分析之后，伊大强不由打了个哆嗦：“政治人物的心思太可怕了。”
    林小冬是这么猜测的，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以伊天仇跟他的关系，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心头微微释然，林小冬才向伊大强道：“行了，这事你就别去费那个脑筋了。对了，最近山炮有没有什么动静？”
    伊大强摇了摇头：“我安排过人跟他接触过，不过这家伙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没有什么异动。”
    林小冬笑着道：“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过去打打杀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赚钱才是硬道理啊。”
    伊大强笑了笑说：“狗改不了吃屎，与其说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倒不如说他有可能是在憋大招，目的就像你说的，赚钱。”
    林小冬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盯着点不是坏事，像这样出狱的人，应该有相应的部门进行定期联系的吧？”
    “那些都是扯的。”伊大强有些不屑，笑了一笑说，“清明之后，我打算跟唐玄去市民政局去领证，你是证婚人，有没有时间一起去见证这神圣的时刻？”
    林小冬不由莞尔，不过看伊大强并没有玩笑的意思，显然很在乎这次婚姻，便道：“行，你提前两天跟我说。”
    伊大强刚刚神圣了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低声说道：“到时候伊娃可能也来。”
    林小冬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这关系，真特么不知道怎么才能理顺了。
    酒喝得不多，两人聊了一阵子婚后的打算，喝了些开水，酒气也就散了不少，看时候不早，伊大强和唐玄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二人，林小冬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沈东林给他提到的事情，本身倒是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林小冬想到的就更多了，所谓小事见大，这件事也反映出了一些问题。
    在迎接文立的仪式上，林小冬被慕秋雨摆了一道，当时林小冬是非常有感觉的，不过这事他并没有打算去深究，他也充分考虑到慕秋雨的处境。在林小冬的认知里，角色定位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的本性以及在工作中的表现，政治斗争无时不在，但如果因为斗争而影响到工作，这是林小冬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林小冬非但没有追究慕秋雨，反而给他加了更多的担子，这其中便有护栏采购这一块。他还真没想到，慕秋雨会在这个问题上走错路，另外，他觉得疑惑的是，像这一类的采购现在都是采取招投标的形式，慕秋雨有这个胆子敢搞暗箱操作？
    为什么要订立制度？就是从源头抓起，同时也为负责这类工作的人找到一个推挡的借口，如果慕秋雨是扛不住沈东林提到的市里某位领导的压力，这证明这个人的能力着实是有限得很。
    这是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在于，纪委的调查，林小冬事先根本不知道任何的风声。
    从政治角度来说，林小冬是玉林县名副其实的最高领导，这意味着玉林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林小冬的点头，尤其是一些重大事件。
    慕秋雨是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副处级，县纪委是无权调处的，其实即便是对科级干部的查处，也是需要向林小冬汇报的。
    沈东林先斩后奏，直到调查得差不多了才汇报，这反映了什么？他想干什么？他真的只是想凸显自己的存在吗？
    林小冬不得不考虑更深一层的因素。

第1135章 1137 深层因素
    沈东林是伊天仇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方春水对他的兴趣不会有，不打压就算不错了，又何谈提拔？作为前市委书记的秘书，对于一些秘事自然比其他要知道得多，所以林小冬与方春水的关系不可能达到当年与伊天仇的亲近。在这种考虑下，紧跟着林小冬，将来的发展之路必定荆棘密布，起码在方春水时代势必如此，那么该如何去出这个困境，唯一的方法就是另觅靠山。而放眼全市，能够有资格做靠山的人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市长文立。
    在这样的判断下，完全能够完美地解释沈东林的动机了。
    慕秋雨到玉林任职的背景，沈东林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知道慕秋雨完全是现市委书记方春水的人。之所以没有提前告之林小冬就展开了对慕秋雨的调查，这样既是打击方春水系人马，也是在向文立表示忠心。而现在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林小冬，既是在履行程序，也是给林小冬一个烫手山芋。
    慕秋雨摆了林小冬一道的事情，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感觉得到，而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从表面上看来，林小冬非但没有对慕秋雨采取任何的动作，反而有重用之嫌。
    沈东林有些看不明白，结合目前的政治形势，沈东林认为，林小冬与方春水达成了某些方面的一致，所以才会没有什么动作。
    那么慕秋雨出了问题，林小冬如何处理，完全可以体现出他的政治立场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吁出了一口气，看来沈东林这家伙的确不简单啊。
    事实上，支撑林小冬思路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慕秋雨在护栏的采购方面，还涉及到市里的某位领导，这位领导是谁沈东林没有说，但这位领导估计跟方春水有点牵扯，也或者说，也文立有点犯冲。
    林小冬有些头疼，说句消极的话，他现在只想在玉林安心做他的土霸王，把玉林的工作搞上去，并不想介入到市一级的纷争之中去，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息，身为这个游戏中的一员，想完全地抽身事外，那是万万不能的。
    沈东林的报告很快报到了林小冬的案头，林小冬仔细地看了汇报，上面并没有提及涉及的市领导是谁，眉头便微微一皱，道：“东林书记，这个报告还不完善啊。”
    沈东林笑了笑道：“林书记，幕主任是县委领导，县纪委是没有处置权的，本着对事负责的宗旨，纪委作了前期的调查，但是涉及到市级领导，调查就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涉及的领导是谁，我并不清楚，也不敢妄自猜测。”
    沈东林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做的不错，要是县里每一位干部都能像你这样把事情做在前头，我这个书记就可以甩大袖子了。”
    沈东林似乎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略有些尴尬地说：“林书记，这事也赖我有点急了，没向你汇报就直接调查了，以后我会注意。”
    沈东林把话点明了，林小冬仍然是浅浅一笑道：“这是纪委的职责所在嘛，纪委啊，就是一杆枪，专打那些贪污腐败分子，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得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被别人当枪使了。好了，你先出去吧。这事，回头我向市委方书记汇报。”
    沈东林的神情有些不好看，回到办公室，郁郁地坐了一阵，关上了门，打了一个电话。
    “文市长，已经向林书记汇报过了。他说，会向市委方书记汇报。”
    “以后这些事不必要向我汇报。”文立淡淡道，“不过你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好好干，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我会的，文市长请放心。”沈东林保证道。
    挂了电话，沈东林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可是想到林小冬所说的话，想到林小冬的神情，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负罪的感觉，能够成为玉林县纪委书记，他知道这里面有林小冬的努力，现在自己似乎也有摆他一道之嫌，会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转念一想，沈东林便释然了，他和林小冬都是伊天仇的人，现在方春水做了书记，想在他的治下获得升迁的机会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人生能有几个五年？能够坐稳现在的位置还算是好的，说不定哪天就被调到清水衙门逍遥快活去了。
    退一万步来讲，你林小冬不求上进，或者是另有背景，可是我沈东林呢？以前有伊书记罩着，现在就是一孤家寡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凭什么要我承担这样的风险？
    再说了，万一这事干得好，他们都成了文市长的心腹，还有机会博一把，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也是在帮林小冬。
    林小冬去市里汇报这项工作是在周五。前两天，伊大强就跟他联系过，说周末的时候准备去市民政局去拿证，林小冬考虑着要汇报工作，所以与方兆才联系了一下，周五来汇报工作。
    见到林小冬，方兆才笑靥如花，迎上前来：“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辛苦方秘书了。”
    “为领导服务嘛。”方兆才招呼着林小冬先坐下，他去向方春水通报一下，很快回了来，请林小冬过去。
    到方春水的办公室坐定，林小冬也没有跟他作什么寒喧，直奔主题：“方书记，县纪委接到举报，县委办公室主任慕秋雨在玉林县交通护栏采购中有违规现象。经过初步的调查，发现此案涉及到市里的某位领导，县纪委的权限不够，所以我向您汇报这项工作，请您定夺。”
    方春水不由一怔，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接过了林小冬交来的汇报材料，快速浏览了一下，沉默了一阵子道：“你对这事怎么看？”
    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涉到高层的博弈，林小冬不像沈东林那样呆头呆脑地就闯了进去，道：“县纪委没有权限，所以只从外围调查了一下，涉案的程度如何，暂时还不清楚。”

第1136章 1138 书记态度
    方春水立即就知道了林小冬的真实态度，幕愀雨是你的人，那位市领导虽然不知道是何许人也，但可以想像，肯定是跟文立不对路子，他不想趟这趟混水，涉及到处级甚至是厅级干部，查还是不查，都在你的一句话里，反正县纪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我知道了。”方春水表面上平淡如水，内心却是极其恼火，想不到文立初来乍到，就给了自己一个难题，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家伙手段也犀利得很。林小冬不想介入也是对的，毕竟层次不一样，他一个县委书记的作用并不大，手长也够不着天，况且这些事情从根本上来说与他无关，便话题一转道，“玉林县在首季开门红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喜可贺，不过这才是第一季度，续航能力如何，你可得把住关。”
    方春水不再提这事，林小冬自然乐得自在，便大略地汇报了一下玉林县二季度的工作。
    当听到百烈陵园和教育警示基地林小冬都放手交给了杨晨的时候，方春水对林小冬真有刮目相看了。
    杨晨曾经跟自己对过话，隐隐地表达了他处境上的尴尬，不过林小冬对他如此信任，既体现出了林小冬的大度和大将风范，也体现出了林小冬团结力量的本领，要知道杨晨一开始可是对他很有对立情绪的。
    不过杨晨是自己人，现在他也不能把林小冬推到文立的手中去，现在两人和平共处，倒也是个好现象，再说了，党委领导政府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便点头道：“工期要加快，质量要保证。对了，我对千佛林那个医药基地比较感兴趣，听说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治疗白血病的药，有这么回事吗？”
    林小冬道：“确切地说，已经研制出成药，目前正在进行临床验证，从目前来看，效果是有，但能不能面向市场，还是未知之数。同时，研发人员正在进行其他方面的研究。”
    方春水道：“这个研发必须加大投入，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小冬啊，如果在制药方面取得了突破，我要为你记上一功。”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谢方书记的关心，其实我也希望能够有重大突破，我的一位朋友得了白血病，正在做小白鼠。”
    方春水沉默了一下，道：“希望你那位朋友能够早日康复。”
    “谢谢方书记。”林小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方书记，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方春水道：“说。”
    林小冬道：“玉林县的桃花山一直是我县乃至我市的旅游业的支柱，早年在投入建设的时候，曾经发现了较大的古墓群，后来那片区域被列为禁区，但是从我的观察来看，禁区的安保规格很高，已经超出了对古墓的保护，由于桃花山每年的旅客吞吐量很大，很快就要迎来了旅游高峰期，我担心会引起游客的不便，所以我很想知道，那片禁区，禁的到底是什么。”
    方春水眉头微微一凝，道：“什么意思？”
    林小冬道：“我曾经与管制单位的负责人联系过，显得非常神秘，我担心……”
    方春水沉声道：“你担心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我担心管制的根本就不是古墓。”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方春水反问道。
    林小冬道：“我知道有一个叫做盱眙的县城，在某一个乡镇有一片叫做大云山的地方，那里就汇集了汉代的古墓群，不过据我的了解，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武装保护措施，监管的也是正常的单位，相比之下，桃花山的管制就有些太隆重了。”
    方春水淡淡道：“存在即合理，这是机密，你只需要知道那里是管制区域就行了。”
    见方春水缄口不言，林小冬也不追问，只是道：“如果是高度机密的话，桃花山那边的警示力量和措辞就显得有些淡薄了，回去之后，我会安排管委会的同志对那一片区域进行封闭管理。”
    方春水未作表态，反而道：“小冬，志勇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笑了笑道：“去的当天，到我办公室去过一趟，不过您也知道，我的精力不可能只放在一件事情方面。方书记，您放心吧，方志勇也不是小孩子了，该干什么他自己清楚，不然组织部那边也不会让他到基层锻炼的。”
    见林小冬理解了政治意图，方春水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担心他不懂事，给你的工作添麻烦。”
    “那倒不会。”林小冬只吐出了这四个字，心里暗道，凭他那能耐，也添不了什么堵，只要你不偏不倚就行了。
    又聊了几句，有人来汇报工作，林小冬便起身告辞。
    出了市委大院，看了一眼手机，伊大强半小时前发来一条短信，说他已经跟唐玄到市里了，林小冬一拍唐强的肩膀说：“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
    唐强一脸的鄙视。
    打了电话给伊大强，伊大强已经在饭店安排好了，好在林小冬开的是自己的5008，倒也不必担心公车私用的事情，便让唐强直接把车开到了饭店。
    伊大强在门口候着，林小冬见到他，失笑道：“大强，注意点影响，好歹你也是科级干部。”
    伊大强笑道：“科级干部等候处级干部，这还不是理所当然？”
    林小冬指了指：“你可是在市里这一片混的，给人看到了，总归有点不好吧，不过你眼看要做新郎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三人一阵儿进了包间，唐玄一脸的幸福，伊大强看过去时的眼神也是刹那间温柔之极，唐强小声嘀咕：“骚，真骚。”
    伊大强哈哈一笑说：“兄弟，你到这一天的时候，更骚。”
    唐玄面嫩，脸都红了，林小冬不让他们再继续发挥下去：“都给我打住，一点形象都没有，赶紧上菜。”
    很快，菜便上来了七八样，唐强是从来不喝酒的，埋头大吃，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伊大强笑着奚落林小冬：“你这个司机真是上不了台面。”

第1137章 1139 装逼打脸
    唐强跟林小冬有段时间了，跟伊大强也闹得很熟，虽然交流不多，但这些玩笑在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只是鄙视了伊大强一把，继续动手动嘴。
    考虑到伊大强新婚将至，将来还有孩子，得有一个好的身体，所以两人只喝了一瓶酒，而且林小冬喝的居多一些，便不再喝。
    吃了饭之后，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伊大强抓耳挠腮地说：“我想给唐玄买个钻戒，可是对这东西我又不懂，趁着你有空儿，要不帮我给把个关吧。”
    林小冬失笑道：“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新郎官，连这些事都要别人操心。”
    伊大强讪笑道：“我这不是头一回嘛，下次就有经验了。”
    林小冬几欲喷饭：“我日，你还想有下一次？”
    伊大强捂着嘴：“口误口误。”
    林小冬道：“你打算去哪儿买？”
    “市里这一类的店面不少，我怕被人坑了，金伯利的牌子比较响，我打算去那儿给她买一个。”伊大强虽然看上去粗粗咧咧，心倒是挺细，“钻石代表我的心啊。”
    林小冬忽然想起自己还是金伯利的vip，便道：“好啊，我是那儿的会员，说不定还会打折呢。”
    林小冬应了下来，伊大强自然是喜出望外，结了账，一行四人便直奔金伯利而去。
    时间还早，到了金伯利，还在营业之中。
    几人一进去，便有热心的服务人员迎上来为他们介绍各种款式，当然，价格自然都不菲。
    伊大强和唐玄都被琳琅满目的戒指项链给搅得眼花缭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根本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林小冬轻车熟路，忽然想到了书青莲，要是她在那就好了，只可惜这丫头还在医院接受治疗，虽然情况还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这段时间林小冬一直想着去看望一下，可是又怕会遇上什么生离死别的惨景，便压着没有动作。
    “哟，哟，哟，这不是伊大警察嘛。”正在几人埋首于选择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
    几人回头一看，伊大强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令他感觉生无可恋的那什么花姐，一脸奚落地看着他。
    “呃，这么巧。”伊大强有些尴尬。
    “怎么？带女朋友来买东西？”花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生就了一张刻薄之嘴，满脸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唐玄说，“大强，不是我说你，你是越来越不如了，追不上我，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找个女人嘛。”
    唐玄的脸就红了，她生性与世无争，内心很是敏感，本来她就是二婚，又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总觉得配不上伊大强，现在被风姿绰约的花姐这么一刺激，顿时泫然欲泣，不知所以。
    伊大强神情间有些恼怒：“萧镜花，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来消费的，小心我投诉你。”
    萧镜花笑得花枝乱颤：“你来消费？我看你们就是过来养养眼吧，你买得起吗？”
    林小冬对萧镜花一直就没什么好感，他上次来购物的时候，就见识过她的嘴脸，听得她如此讥讽伊大强，心头不免也有些动火，不过他并没有说话，且看伊大强如何应对。
    伊大强淡淡一笑道：“买不起贵的，我就买便宜的，你又凭什么瞧不起人呢？总比你卖笑陪睡好吧？最起码我所赚的钱凭我工作所得，清清白白，不像有些人，靠卖肉赚钱。”
    这话似乎戳到了萧镜花的痛处，不由芳容一变，道：“姓伊的，你别得意，小心你那身警服被扒下来。”
    伊大强笑道：“不是我小瞧你，你有这个本事吗？”
    “大强，咱们是来买钻戒的，不是来跟泼妇一样吵架的，狗咬你，你难道还咬狗一口吗？自降身份。”林小冬这时发了声，话说出来也是刻薄得很，林小冬不是这样的人，可见这个萧镜花有多令他讨厌。
    萧镜花面色又是一变，正待说话，林小冬已经亮出了金伯利的vip卡，淡淡道：“vip客户来了，还不好生侍候着？”
    萧镜花咬了咬牙，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来，说话的腔调都变了：“先生，请问你们看中了哪种款式？”
    “先看看再说，这里有只鸭子呱呱叫，烦死了都，走开吧。”在自己的面前损朋友，林小冬很是不舒服。
    萧镜花的脸都气白了，却是无可奈何，林小冬淡淡道：“这一款挺好的，拿出来试试。”
    伊大强的眼睛都直了，这可值一百多万，把他这一百多斤卖了也不够，唐玄更是连试都不敢试，林小冬笑着道：“试试嘛。”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唐玄戴上了戒指，美仑美奂，漂亮之极。
    “怎么样？”林小冬问道。
    “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伊大强缩头缩脑道，“太贵了。”
    “那就这款吧。”林小冬淡淡一笑，拿出了一张卡，连同vip卡一起交给了收银员。
    伊大强的脸都涨红了，扯着林小冬的袖子，林小冬回过头，低声道：“面子贵如金，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失面子不是？行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吧。”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金伯利门前，萧镜花快步走了出去，直接上了那辆车，伊大强瞄了一眼，呸了一声道：“又钓上凯子了。”
    林小冬也伸出头看了一眼，却是连车什么样儿都没看清，笑了笑：“你管她呢。”
    拿了钻戒，唐玄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了：“戒……戒指太贵了。”
    林小冬笑着道：“你不是说要开个饭店吗？这就算我提前交伙食费了，我吃饭可得终生免费啊。”
    唐玄眼睛里就有泪花显出来了，伊大强倒是光棍：“林书记，这钱我以后会还给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钱如果能买得到快乐，那就是好东西，不然，要钱干什么？”林小冬笑着出了店门。

第1138章 1140 私会情郎
    车里，萧镜花沉默不语，开车的人亦是一言不发，车行了一阵，到了郊区一个僻静之处，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前，那司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低声道：“到了。”
    院门很快打开，车子直接驶了进去，在车库前停下，司机道：“萧小姐，请。”
    门虚掩着，萧镜花看了一眼那司机，这才推开了门，刚进去，身子便被一人拦腰给抱了起来。
    萧镜花挣扎了一下，喘着气道：“死相，这么猴急干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一想到你的身子，我就跟被火点着了一样。”
    不知道多久，一切终于都静止了下来。
    萧镜花慵懒地躺在床上，脸上的潮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
    “怎么了？”
    “我今天被人欺负了。”萧镜花将头埋在了那男子的怀里。
    “哦？还有人敢欺负我的镜花？说给我听听。”男子的神情冰冷了起来，“镜花，我已经错过了你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你放心，别人怎么对你，我会让他双倍奉还。”
    “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萧镜花的手动了起来，不多时，屋子里的灯光便又开始了急剧的摇曳。
    ………………
    方春水的私宅。
    慕秋雨如丧考妣，面如土色，神情不安地站在方春水的面前。
    方春水刚刚给他看了林小冬交来的情况汇报，慕秋雨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令他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方书记，我没有拿回扣，我真没有拿回扣。”
    慕秋雨的脸都涨红了：“方书记，我向您坦白，那个供货的春阳金属公司的老板叫孙超，是市委陈副秘书长的外甥，陈秘书长打电话要我照顾一下他外甥的生意。”
    “你确定你没有拿回扣？”方春水截口问道。
    “我向天发誓。”慕秋雨也是急了，“一开始我跟陈秘书长说县里的采购都是要进行招标的，不过陈秘书长说他有办法，结果孙超就中了标，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说我有违规的地主，也就是跟招标中心打招呼对春阳金属公司照顾一些。春阳公司中标后，孙超请我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他塞给我一张卡，说表示一下谢意，不过被我拒绝了。”
    “白痴。”方春水暗骂了一句，林小冬是县委书记，直接一句话就给推了，不过他也理解慕秋雨的难处，上面有人打招呼，只有没有利益冲突，这个面子是肯定要给的，如果慕秋雨说的都是真的，他已经处理得不错了，神情微微一缓，道，“你这事是有人，林小冬事先也不知情，县纪委调查了之后才向他汇报，不过调查的情况与你说的有很大的出入，要不然林小冬也不会专程来向我汇报。秋雨，你实话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不然我帮不了你。”
    慕秋雨都快要哭出来了：“方书记，我一直牢记您的教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好，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写下来给我。”方春水拿出了纸笔放到了慕秋雨的面前。
    半个小时后，慕秋雨停下了笔，递给了方春水。
    方春水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却是微微拧了起来。
    慕秋雨试探着问道：“方书记，这事摆明是有故意陷害栽赃，想对付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您啊。”
    慕秋雨倒是不敢说出文立的名字，见方春水沉吟不语，便斗胆把林小冬顶了出来：“方书记，当时玉林县县长这件事上，本来是靳学明做县长的，后来出了点状况，变成了现在的杨县长，林小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所以他对您肯定是一肚子意见，甚至是怀恨在心。以前伊书记在的时候，他仗着有伊书记帮他，现在伊书记不在了，您做了一把说，他当然知道在您面前讨不了好。上次方市长来调研的时候，晚上两人密谈了好长时间，不知道又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呢。”
    “行了，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春水的神情又阴沉了一下，“不要出了点事情就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要多反省自己。林小冬的品性我是相信的，如果他真想对他动刀子，这事早就走程序，捅到市纪委了。”
    慕秋雨愤然道：“护栏采购的事情就是他交给我的，别的人没事，就我负责的时候就出事了，这不摆明是在坑我吗？”
    方春水目光一寒：“坑你？你什么智商？如果你没有问题，谁能坑得了你？你觉得以林小冬的智慧和身从发，需要为你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绞尽脑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是在考验你。很不幸，你没有通过他的考验。”
    慕秋雨不服气：“那除了他还会有谁？”
    方春水缓缓道：“我刚刚跟你说了，玉林县纪委在对你进行调查的时候，林小冬根本就不知情。”
    慕秋雨见方春水对林小冬信任有加，心里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现在听方春水这么一说，顿时把目标转移到了玉林县纪委书记沈东林的头上来了。
    “方书记，您的意思是沈东林？”慕秋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沈东林是前市委书记的秘书，自己是怎么到玉林做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他自然清楚，从政治立场上来看，他慕秋雨与沈东林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缸里的米。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按照方春水的说法，林小冬把工作交给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和考验，那么他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来看的，而沈东林与林小冬也是一条线上的人，沈东林这么搞不是窝里反吗？
    一念及此，慕秋雨忍不住狐疑道：“方书记，您的意思是，林小冬与沈东林分裂了？”

第1139章 1141 婚礼上的山炮
    “确切地说，应该是沈东林另找下家了。”方春水也理清了思路，隐隐猜到是方立在背后搞鬼，淡淡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就不会有事，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出了事，谁也帮不了你。”
    慕秋雨离开后，内心惶然得很，虽然方春水一再强调，但是他仍然把这笔账算在了林小冬的头上。所以当林小冬找到他问起这项工作的时候，他的抵触心理很大。
    在他看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如果林小冬的初衷真如方春水所说的那样，那么他应该是第一时间来询问自己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先把这事给捅到方春水那里，让自己颜面尽失。
    林小冬并不知道慕秋雨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从他抵触的情绪来看，便知道这个隔阂已生，很难化解。
    林小冬淡然一笑，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而在这一笑之中，慕秋雨已经被林小冬打入了黑名单。
    没几天的周末，伊大强的婚礼如期而至，虽然伊大强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给唐玄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身为国家干部，自然要遵守相关的规定，所以这个结婚筵席并没有请太多的人，除了林小冬几位以外，也就是局里的几位，其他的人都没有惊动，简单地在酒店里办了四桌，其中的三桌摆在二楼的大厅里，而林小冬既是贵客又是领导，从某种关系上来说，还是他的小舅子，所以伊大强把他安排了一个单间里。
    晚上，林小冬应约而至，小厅里，他见到了唐战军，几个月未见，他消瘦了很多，不过他的气色还不错，看来医药基地研制出来的药物治疗效果还不错。
    在小厅坐定，林小冬问了书青莲的病情，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心情蛮大好，开着玩笑问唐战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唐战军很是神往地说，只等书青莲身体一好就结婚，林小冬拍着他的胳膊说：“我是你强哥跟你嫂子的证婚人，没大操大办的机会，所以不过瘾，你小子动作快一点，让我再做一回证婚人，过足这把瘾。”
    唐战军憨憨一笑，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的内心。
    晚宴堪堪开始的时候，伊娃匆匆赶到，一进来就把手里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了伊大强的手里，笑着道：“哥，恭喜啊。”
    伊大强笑道：“哎哟喂，我享福了，咱家妹子知道疼人了，哎，我看看，给哥买了什么。”
    伊大强兴奋地打开盒子，神色不由一僵，众人见他神情古怪，都伸头看过去，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只精光灿灿的纯金打造的小号平底锅，林小冬看得清楚，不由失笑道：“这可是红太狼专用的。”
    伊娃哈哈大笑道：“嫂子，以前哥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用这口锅去扁他。”
    伊大强扬着眉毛说：“敢情这礼物是送给你嫂子的呀。”
    唐玄也被这小姑子的精灵古怪给闹了个啼笑皆非，不过这平底锅死沉死沉的，并非假货，嗔怪道：“花这个钱干什么。”
    伊娃瞥了林小冬一眼，笑着道：“嫂子，听哥说你打算开个饭店，这个锅啊就祝福你日进斗金，生意兴隆。”
    小厅里的人并不多，政法委书记宋知遥也在，所以伊娃也不便跟林小冬多有亲近，很快开始上菜，杯来盏去，只不过伊娃看着心中爱郎在侧却不敢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所以这饭吃得别扭已极。
    好不容易等到菜都上完了，伊娃说自己还有点事，得先走，宋知遥笑道：“伊书记这么急？今天可是你哥哥的大喜之日啊。”
    伊娃微微一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没办法，林书记，宋书记，你们多喝点，我先走一步。”
    林小冬冲她摆了摆手，宋知遥摇了摇头道：“这个伊娃啊，还真是够忙的。”
    林小冬笑了笑，刚刚伊娃发了条短信给他，说今晚在老地方。老地方是哪里？当然是伊娃以前所住的茶居了。
    很快伊大强夫妻又过来敬酒，看得出来，伊大强的心情极好，那帮下属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真是不体贴人家春宵一刻值千金，眼看着伊大强有些醉了，林小冬向宋知遥使了个眼色，宋知遥就笑着道：“伊局，晚上还有重要任务呢，这酒啊就差不多了。”
    伊大强挺着脖子说：“宋书记，您和林书记都是难得才能请到的贵客，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林小冬失笑道：“今天不同往日，你要是喝醉了，谁来照顾小唐？瞎胡闹。”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几个人很是张扬地走了进来，林小冬眉头微微一皱，伊大强转过头来，眼神不由也是一凝，沉声道：“山炮，你来干什么？”
    听伊大强这么称呼，林小冬也不由多看了一眼，依稀似乎觉得有些眼熟，转念一想，便记起这家伙在哪儿看到过了，就是他和唐玄遇伏那一晚在饭店前看到的那一幕，原来他就是山炮。
    山炮的个子很高，很是削瘦，呵呵一笑道：“伊局长，我们是老朋友了，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啊，怎么能不表示表示呢。”
    伊大强跟山炮的恩怨只有林小冬知道，这家伙这个时候来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
    伊大强虽然喝了不少，但脑子里还是很清醒的，神情阴沉道：“山炮，我警告你，别特么惹我。”
    “伊局，你可是政府官员，又是良辰吉日，怎么能爆粗口呢。”说话间，山炮向身后甩了甩头，一个脑袋上只有一撮金毛的家伙递上来一个盒子。
    “打开，请伊局过个目。”山炮淡淡道。
    小金毛揭开了盖子，伊大强的脸猛地涨红了，一拳打在那金毛的脸上，金毛被这一拳打得向后连退两步，手中的盒子也松手跌落在地。
    这么一跌，盒子里的东西顿时也滚了出来，赫然是一副小棺材。众人的神情不由都是一变。
    山炮笑着道：“伊局，我好心好意祝你升官发财，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140章 1142 叫板公安局长
    伊大强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山炮的衣领，厉声道：“山炮，你想搞我是不是？”
    山炮张开双手，一脸的无辜：“我可是一番好意啊，伊局，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不起。”
    “唐强，你过去看看。”林小冬在唐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唐强站了起来，将身体横在了伊大强与山炮的中间，在伊大强的耳边低声道：“冷静点，过了今天，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伊大强这才恨恨地松开了手，唐强转过身，看着山炮，淡淡道：“我不管你是山炮还是水炮，现在立马带着你的棺材还有这帮混蛋滚蛋。”
    山炮眨了眨眼睛，那金毛嚣张地指着唐强嚷嚷道：“你特么什么东西？”
    “山炮，我跟伊局长不同，我是三无人员，没家没口的，想跟我玩我就陪你玩。”唐强这份气势跟混混截然不同，但那股自带的冰冻模式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只回头钉了那金毛一眼，金毛就不敢说话了，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死人一样。
    山炮的嘴角扯了扯，向金毛勾了勾手指，道：“我们走。”
    “带上你的棺材。”唐强将那个黑乎乎的棺材砸在了金毛的后背上。
    伊大强面色铁青，喘息声都粗重了起来，林小冬淡淡道：“大强，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你的职责就是跟这种人过不去，过了今天，哪天不能钉死他？”
    唐玄也是一脸紧张，伊大强默不作声地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干了，然后才道：“我知道。”
    被山炮这么一搞，气氛多多少少会受到了影响，不过眼看时候也不早了，一番寒喧之后，便都散了去。
    伊大强沉着脸把刑警队长关之浩叫了过来，让他钉死山炮，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送走了宋知遥，林小冬这才折了回来，向伊大强道：“原来以为山炮不会怎么样，现在看来不可能，之所以沉寂下来，估计是在憋什么大招干其他的坏事。于公于私，你都得给我盯紧了，我不想看到你和小唐有个闪失。”
    伊大强傲然一笑：“这种混混，成不了气候的。”
    林小冬摇了摇头：“轻敌是大忌，我记得你说这家伙判了十一年，现在还没到十一年吧，就出来了，还这么神气活现的，你给我重视起来。大强，谁都不能有一点闪失啊。”
    见林小冬说得凝重，伊大强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就去查。”
    林小冬失笑道：“我只是提醒你，没要你马上就办，春宵金贵，赶紧陪小唐去，不然那个平底锅可就真派上用场了。”
    由于担心山炮暗里又搞什么鬼，伊大强喝了不少酒，所以林小冬叮嘱唐强暗中护送他们回去，唐强问：“山炮要是真胡来，怎么办？”
    唐强自然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么问，只是在询问尺度问题，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这证明唐强已经开始渐渐融入这个社会了，林小冬大是好奇，唐强这丫的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
    “自己看着办，看对方怎么个胡来法。”林小冬摆了摆手，“去吧。”
    四月的夜晚虽然还有些微凉，但走在街头已经不似以往那么刺骨，林小冬喝了些酒，将西装敞了开来，漫步在街头，轻风拂面，看着四处都是跳广场舞的男女老少，热闹非凡。
    这么走着，手机就响了，如林小冬所猜想的那样，正是伊娃给打过来的。
    “完了？来了？”
    “完了，来了，路上，11路，你洗白白，等我。”人这脸皮，跟窗户纸是一样的，一旦捅开，就没皮没臊了，换了以前，打死林小冬也说不出这样的流氓话来。
    “哼，看我怎么榨干你。”林小冬固然豪放，可是这豪放原本就是伊娃的本质啊，真是关公面前摆大刀了，不过林小冬的心跳却是快了起来。
    打了辆车，按照以前的老套路，远远地停下，然后兜了个圈子这才过了去，敲了茶居的门，闪身而入。
    刚进屋，伊娃便扑进了林小冬的怀里，林小冬正想逗她两句，伊娃的嘴唇已经印了上来，把他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灯光微明，人影一双，重重叠叠，影影绰绰。
    当真是初时晓看红湿处，继而大漠孤烟直，日出江花红胜火，映日荷花另样红。
    伊娃依偎在林小冬的怀里，低声道：“小冬，你瘦了。”
    林小冬抚了抚脸庞道：“没有吧？”
    “一直在关注玉林的情况，真为玉林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
    林小冬笑道：“你高兴，有人就不高兴了，以前银湖可是玉林的老大哥，这一次便甩到了身后，老黄很不爽啊。”
    “你管他呢。”伊娃笑着道，“谁叫他没你有能耐呢。”
    “我管不着他，可是他一急，你作为他下属，不就累了？”
    伊娃扬了扬眉毛：“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又没个本事，还是我们家小冬厉害，一到玉林就控住了局面。”
    林小冬失笑道：“没见你夸得这么直白的。对了，有个事你知道吗？”
    伊娃仰起头，将胸挺得高高的，林小冬吞了口口水：“你这样子，我怎么说话，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伊娃刮了一下林小冬的鼻子：“没想到你这么色，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林小冬无辜道：“这不怨我。”
    “贫嘴，说吧，什么事？”
    “还记得我跟彩儿的照片第二次被捅到省纪委的事吗？你猜这是谁干的？”
    “我也想过，可是一直没有答案，你知道了？”伊娃问道。
    “你叔叔，沈东林喝多了，亲口告诉我的。”
    伊娃不由一呆，沉吟了片刻道：“他明知你不是这个原因，所以故意这么做，让人以为是方春水干的，从面达到抹黑方春水的目的？小冬，官场上是不是都是这么黑暗，不择手段？”
    林小冬笑了笑道：“各展手段吧，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伊娃一把撮住了林小冬的命根子：“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告饶道：“没，没什么意思，对了，你刚刚突然提到官场上都是黑暗的，是不是在银湖经历了些什么？”

第1141章 1143 市纪委来人
    伊娃轻轻一笑，道：“不告诉你。”
    林小冬正色道：“你不说我也不追问，总之呢，自己如果扛不过去，你就跟我说。”
    伊娃噗哧一笑道：“你很厉害吗？”
    林小冬摸了摸鼻子：“还行吧。”
    伊娃伸出葱一般的手指在林小冬的鼻子轻轻一刮：“真不知羞。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的。”
    对于与伊娃的将来，林小冬没什么规划，只能闭着眼睛向前走，至于与秦若曦的春风一度，他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林小冬在玉林的这段时间，虽然有点小波折，但基本上是顺风顺水，各项事业都在正常推进，县内关系也理得很顺，至于一些微末枝节，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居安思危，林小冬很清醒地认识到，玉林虽然平静，但是自己却未必能够安稳。与文立尽管只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不过从一些事情来看，他绝不是那种安分的人，尤其是刚刚到一方主任，出于将来长远的考虑，毫不过分地说，沧州只是他政治的试金石，这个基调定下来，斗争是无所避免的。
    在林小冬看来，沈东林抓着慕秋雨的事情不放，只不过是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宣告着文立与方春水的角逐正式拉开了帷幕。
    周一上午，林小冬刚到办公室没多久，纪委书记沈东林便匆匆来报，说市纪委来了几位同志，是纪委副书记王建海带的队，林小冬心里清楚，是调查慕秋雨护栏工程的情况。
    上一次找慕秋雨，林小冬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慕秋雨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林小冬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慕秋雨对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负责，而且这事林小冬也专程向方春水汇报过，如果慕秋雨真有什么问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疑惑，沈东林既然能够成为伊天仇的秘书，无论能力、心智、谋略都很有一套，如果这件事情的背后真的站着文立的话，不可能出现自打耳光的事情，而且据沈东林的调查情况来看，两人所述不符，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分辨谁真谁假。
    纪委的调查显然不会有什么不实之处，而慕秋雨似乎也是言这凿凿，真不知道哪一方会出个差池，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心头隐隐有些担心。
    文立年轻，资历尚浅，虽然在市里有所动作，但相比于方春水而言，无疑是位新人，加上在市里也没听说文立有什么大的动静，所以方春水搞不好就会犯轻敌之忌，而文立谋定而后动，既然祭出了纪委这把利刃，而且还是方春水所掌控的部门，若是无功而返，对他刚刚建起的威望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会这么冒进吗？
    得到了林小冬的许可，王建海等人与林小冬的见面就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了。
    王建海虽然也是市纪委副书记，却与杨晨这位原市纪委副书记的风格截然相反，一进来就笑着道：“林书记，占用你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林小冬笑着道：“王书记言重了，上头来办事，我们基层的是要鼎力配合和支持的。王书记，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建海这时才面色一整，道：“我向林书记汇报一下，这一次到玉林来呢，是受了高书记的安排，来了解一下慕秋雨在玉林县护栏工程中出现的一些情况。”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沉，一般来说，在事件没有定性之前，对调查对象的称呼还是以“同志”或者是称谓，比如慕秋雨同志或者慕主任，但现在王建海直呼慕秋雨其名，虽然说是了解，但恐怕不是“了解”这么简单了，不过已经面对面了，便点了点头道：“这事我知道，这样吧，我马上让慕主任过来一趟。”
    “那就麻烦林书记了。”王建海微微一笑，不再作声，身侧一人似乎有点紧张，大有担心之意，王建海向他扫了一眼，让他放心。
    林小冬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很快接通，林小冬淡淡道：“秋雨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很快，慕秋雨便过了来，一进来，便看到了王建海等人，不由微微一怔，林小冬淡淡道：“市纪委的领导有事情要问你。王书记，你们是到会议室谈，还是就在我的办公室？”
    王建海站了起来，道：“不影响林书记工作，还是去会议室吧。林书记，谢谢你。”
    林小冬与王建海握了握手，在看向慕秋雨时，见他的神情还是很笃定，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希望慕秋雨真的没什么问题。
    王建海走到门口，与刚刚表示质疑的那位交待了两句，一行人便由容志高领着去了尽头的会议室去，王建海却是返了回来，笑着道：“林书记，慕主任在县里的表现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王书记，你这个问题是私下聊聊呢还是正式的向我了解情况？”
    王建海笑道：“林书记对纪委似乎有些意见啊。”
    林小冬笑道：“都是为党的事业的，不存在，而且我以前也从事过纪检工作，说起来还是一家，这意见二字又从何来？”
    王建海呵呵一笑，道：“就是随便聊聊，据我所知，慕秋雨在玉林的时间也不算长吧？”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不算长，比杨县长要稍晚一些。”
    王建海又是一笑，道：“不瞒林书记，他这事还是比较严重的，根据县纪委的调查情况，以及我们对春阳公司的调查，他这回算是栽跟斗了。”
    林小冬淡淡道：“一切以纪委的调查结果为准，是不是真有问题，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王建海微微点了点头，忽然道：“林书记，那行，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上去找杨县长唠唠去，老朋友了，平时也难得见上一面。”
    林小冬微微一笑：“王书记比较念旧情啊，那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第1142章 1144 带走调查
    坐回到办公桌后，林小冬的眉头就拧了起来，王建海如同笑弥勒一般，让他有些看不透，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建海的态度并不关键，关键的是他代表的是什么。他只不过是市纪委副书记，刚刚他也坦陈了自己，说是受了市纪委书记高明的安排。
    高明是何许人也？别人不知道，林小冬很清楚。
    说他是哪一阵营的人，并不严谨。严格来说，他并不忠于某位领导，而是忠于自己的事业。这个游戏有着它自己的规则，但是纪委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在立场上，高明的目光只放在案子上面，也就是说，只要有谁出了问题，查出证据，天王老子也左右不了他的意见。
    那么王建海的强调又意味着什么呢？
    按照林小冬当初的设想，沈东林只是文立推出前台的一枚棋子，而慕秋雨只是文、方二人斗争的一个节点，现在高明这么一出现，是不是证明目前的沧州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顺理成章呢？
    林小冬实在有些看不懂，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
    在这件事情上，林小冬早已决定，不瞎掺合，他跟蒋浩说过，廉生明，公生威，所以慕秋雨没有问题便罢，有问题他也不会护着，不仅仅是他，即便是身边人，也都是一个立场。
    抛开这个问题不再多想，林小冬关注起千佛情酒的宣传来。
    不得不说，秦若曦确实有一套，短短的几天内，关于千佛情的宣传就开始铺天盖地了起来，正常情况下，林小冬是会过问一下的，只不过林小冬与她春风一度，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这些消息只能默默地关注。
    桃花节就要到了，这项活动不是林小冬来之后开始的，而是以前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传统，叫做以花为媒促发展，以人为本抓项目，已经搞了好几届，请来一些明星搞一场大型的文艺演出，采取“以商招商”的模式邀请一些客商和客商所认识的客商来参加桃花节，不管怎么样，先闹个脸熟，了解一下玉林，为日后的项目交流和洽谈打下一个基础。
    这个活动，林小冬并没有过多地参与，根据往年的经验，都是有专门的班组来搞这件事，有前几届的经验，并不算难，搞得顺风顺水，参演的明星也已经邀请到了，客商们也已经联系落实，只需要到时按部就班就行。
    林小冬跟杨晨商量过，到时候的一切用酒全部用千佛情，适时地推出贾玲，以便于加深千佛情的印象。原本还想着把千佛医药基地也推介一下的，考虑到药物的特殊性，林小冬还是没有做出动作来，只要那款药的临床效果达到了，被治愈的患者就是最好的宣传。
    打了个电话给贾玲，问了些情况，让她这段时间卯足劲生产，备好酒源，不要到时候供不应求，贾玲这些天都忙着酒庄的事情，无瑕顾及感情问题，笑着应了下来。
    不多时，王建海又敲了门进来，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道：“林书记，那我们先走了。”
    林小冬道：“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免得高书记怪罪我对上级领导不恭啊。”
    王建海勉强笑了笑，说：“吃饭还是算了，林书记，这案子有点问题，慕秋雨我得带到市里去。”
    林小冬的眉头一皱：“这么严重？”
    在林小冬的心里，虽然隐隐觉得有些麻烦，不过慕秋雨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现在要带到市里去调查，可见问题之严重超出了他的预想。
    “林书记，需要保密，恕我不能多言，人我带走了。”王建海就是来通报一下，说完也不与林小冬多寒喧什么，转身就走。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摆了摆手，坐了回去。没几分钟，容志高进了来，低声说了几句，林小冬就显得有些意外。
    当时具体的问话情况，容志高不知道，只不过他在外面听到里面有慕秋雨分贝很高的声音，出来的时候，显得很激动，看起来谈得并不投机，这才会被带到市里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林小冬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动着，半晌才让容志高出了去，随后拨了个电话给伊娃。
    伊娃并没有接电话，直接挂断，然后回了一条短信：“我在开会，有事吗？”
    “向你了解一下慕秋雨的情况。”林小冬回复道。
    “散会之后我打电话给你。”
    林小冬手指轻点，将短信都删除了。半个多小时后，伊娃的电话打了过来，笑道：“我记得你上次就问过他，怎么了？是不是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林小冬苦笑道：“不是给我惹麻烦，倒是给自己惹麻烦了。先不说这个，你给我说说他的情况吧。”
    伊娃听林小冬的口吻并没有多少玩笑之意，便也收起了调侃的语态，道：“怎么说呢，当年吧，他追求过我，你知道的，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所以直接向他挑明，我看不上他。后来不多久他就结婚了。”
    林小冬问道：“他家里的经济条件怎么样？”
    “经济条件？”伊娃愣了一下，低声道，“他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这个还很难说。”
    “具体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据我所知，应该属于比较一般的家庭吧。不过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太贪财的人，知道我当初连跟他交往的兴趣都没有吗？因为他的性格过于忧柔寡断，而且是一个官迷，可能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为人就有些奴性，尤其是面对领导的时候，只要有好处，舔脚都行。”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这张嘴，损起哪个人来啊，这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伊娃笑道：“我也损过你啊。”
    “怎么损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说。”
    林小冬笑了笑：“行，对了，他爱人在哪儿工作？”
    “这个不大清楚，好像是在沧阳区文广新局吧，叫黄什么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他一起来玉林。”

第1143章 1145 密谈
    “那他为人怎么样？”
    “这个吧，我说不准，不过能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一般了吧。”伊娃说的很客观，“反正没听到有什么负面的新闻。”
    “嗯，那行，就这样。”林小冬挂了电话，略一思索，伊大强来玉林做公安局长之前，就在汾阳区公安局做副局长，不知道是不是了解情况，不过想到这丫的现在正在休婚假，便不去打搅人家两口子度蜜月了。
    林小冬想了想，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一下关于慕秋雨的新闻，浏览了一阵之后，有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说的是慕秋雨关注老人生活的情况，经常去看望那些孤寡老人。
    林小冬关掉了页面，凝视思索了一阵，从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慕秋雨正面多于负面，抛开政治立场的角度不谈，这个人应该还算是正直。伊娃说他对升官比较痴迷，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既然想往上爬，就不会不知道贪污腐败是他升迁的绊脚石，所以在护栏采购这个油水并不怎么充足的项目中，他就不可能会去伸这个手。
    再联想到容志高所听到的，以及慕秋雨所说的和林小冬从事纪检工作的经验来看，慕秋雨的事情绝对有问题。可是为什么纪委所调查到的情况有很大出入呢？
    林小冬通知沈东林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很快沈东林便到了。
    林小冬指了指沙发，示意沈东林坐下，然后才道：“东林，你给我说说，慕秋雨事件的具体调查情况。”
    沈东林倒也爽快，道：“接到举报，说慕主任在护栏采购过程中有收受好处的情况，并且提供了相关的线索，纪委就着手开始调查了，经过调查，发现情况是属实的，而且还涉及到市里的领导。”
    林小冬淡淡道：“说详细点，举报人是谁，涉及到市里的领导又是谁？是怎么收受好处的？”
    沈东林有些为难地道：“林书记，按照要求，有些事情我是不能透露的。”
    县纪委受县委领导，也受市纪委领导，案子现在转交给了市纪委，原则上来说，在案子结束之前，沈东林确实不能泄密，况且慕秋雨还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与林小冬走得比较近，更不能透露了。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一下，沈东林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林小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展现半分端倪，只是他真没想到，当初自己让他来接替伊娃的位置，反而出了这样的情况。
    沈东林前脚刚走不久，杨晨便踱着步子进了来。
    林小冬笑着道：“老杨来了，今天不忙？”
    “忙，哪天不忙？只是事情天天有，哪有忙完的时候？不过有件事倒是比较急。”
    林小冬不由道：“哦？你老杨可是天蹋下来都动动眉毛的，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杨晨道：“我也不瞒你，其实这事啊，让我跟你说，确实不大合适。不过我既然来了，而且我们也配合了这么长时间，说的是深是浅，你别放在心上。”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到容志高的办公室：“没有我的交待，谁也不见。”
    然后林小冬才道：“老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慕秋雨的事情来的吧？”
    杨晨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当初能来做县长，要感谢方书记。”
    林小冬没想到杨晨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由道：“老杨，你不是来向我坦白你的出身吧？”
    “你听我说。”杨晨道，“当初来的时候，我对你确实有些抵触，不过很快发现这个情绪是要不得的，事实也证明，我这么做是明智的。”
    林小冬笑了笑，杨晨接着道：“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比我更清楚，方书记不方便打电话给你，所以才委托我跟你交流交流。”
    林小冬又是一笑道：“老杨，你就别卖关子了，真说了吧。”
    杨晨沉声道：“慕秋雨的事情涉及到哪个层次，你不会不知道，方书记不想把战火烧到县区里来，所以也不想让他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请你帮忙，把慕秋雨摘出来。”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皱，道：“老杨，很感谢你的坦诚，但是这个事情已经交给了市纪委，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况且方书记跟市纪委打招呼，也比我有效得多吧？”
    杨晨吐出一口气道：“方书记有他的难处，这一次，文市长这一招太厉害，他不出面，方书记也不便出面。”
    “老杨。”林小冬忽然道。
    杨晨笑了笑：“我们两个在一起，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小冬未置可否，道：“我觉得应该相信市纪委。换言之，慕秋雨如果没有问题，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如果有问题，先别说我没有那个能耐，就是有，你觉得我会包庇一个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
    杨晨道：“当然不会，方书记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小冬缓缓道：“既然方书记认为慕秋雨是被冤枉的，又何必跟我打招呼？况且这个案子的详情我一点都不清楚。”
    杨晨道：“这个倒没有问题，有我在。”
    林小冬专注地看了杨晨一眼，忽然一笑道：“老杨，方书记这是在试探我的政治立场吧？”
    杨晨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好一阵子才道：“这个我不能妄自猜测。”
    林小冬自然不会追问下去，又问了一个问题：“方书记不会只是出于保护下属的角度吧？”
    杨晨道：“方书记从政之前，是大学老师，慕秋雨是他的得意门生。”
    林小冬微微一怔，这个关系他倒是不清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有问题，谁也保不住他，如果他没有问题，谁也怎么不了他。”
    杨晨道：“好，有这句话就行了，具体的案情细节交给我吧，晚一点我再跟你说。”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无奈，这事绕了半天，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第1144章 1146 案情分析
    杨晨的效率很高，很快便拿到了林小冬想要的东西。
    夜已深了，林小冬仍然在看着杨晨带过来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慕秋雨的“犯罪”过程。
    慕秋雨负责护栏采购的招投标工作，市委副秘书长陈耀明向慕秋雨打了招呼，请他关照一下老板是他外甥的春阳金属公司，随后在慕秋雨的关照下，春阳金属公司顺利中标，春阳金属公司的老板孙超为表谢意，请慕秋雨吃了顿饭，送了一张卡，不过慕秋雨没有收，孙超过意不去，也想到慕秋雨不会收钱，于是送了他在沧阳区文广新局任主办会计的老婆黄艳秋现金三十万。
    这事原本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怎么被当时也参与竞标的另一家公司知道了，于是一封举报信寄到了县纪委，县纪委在进行了调查之后，黄艳秋也承认孙超确实送了三十万给她。
    从现有的材料来看，这是一桩典型的利用职权为他人牟取利益收受好处的违法行为，根本无解。
    但问题是，在慕秋雨的交待中，前面与材料上所显示的一致，陈耀明确实是向他打招呼了，他也答应了，但是具体的招标过程他根本没有介入，而且据招投标中心负责人的交待，慕秋雨虽然跟他打招呼照顾一下，但是他特意说了，所谓的照顾就是要对方准备完善的资料，而且在具体的招投标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的违规行为。从这个角度来说，慕秋雨并没有特意地帮忙，而孙超送给他受人黄艳秋的那三十万，慕秋雨也根本不知情。
    所以慕秋雨对于纪委的调查结论并不认同，拒不承认自己收受贿赂。
    林小冬侧倚在椅子上，夹着烟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脑子里却如马达一般地在运转。
    从表面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几乎就是铁案，无论慕秋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黄艳秋收了那三十万，这三十万被收下是事实。无论慕秋雨有没有为春阳金属公司的中标出力，春阳金属公司都中标了，那么这就形成了一个链条。
    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
    林小冬想了好一阵子，也觉得这件事情颇为棘手，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求证，但是这些细节却是没法子去多问，当初慕秋雨由于带着很强的抵触情绪，所以不少细节并没有向自己说明，而沈东林那边也以“保密”为由没有透露。
    林小冬捏了捏太阳穴，再一次仔细地看起那些资料来，过了好一阵子，林小冬终于找到了一些头绪，第一个要了解的人就是慕秋雨的爱人黄艳秋，到底黄艳秋有没有告诉慕秋雨，这三十万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收的。
    只不过这件事由谁来办，倒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这个了解和调查，完全是脱离了市纪委的办案范畴，而且也不知道黄艳秋有没有被控制住。
    “冬哥，不早了。”唐强在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低声道。
    林小冬抬腕看了看，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不由苦笑一声，真不知道自己为这事这么拼干什么，是因为方春水的委托还是觉得慕秋雨被冤枉了？
    “唐强，你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唐强进了来，精神很好，道：“什么事？”
    林小冬道：“慕秋雨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怀疑这里面有点问题，可是其他人我又信不过，所以我打算亲自去问一下，不过我不是太方便露面，所以我想请你去办这件事。”
    唐强道：“事情我知道，细节我不清楚。”
    林小冬也不避着唐强，将手头的资料给唐强看了一阵，待唐强看完了，才道：“你的任务是去一趟沧阳区，找一个黄艳秋，了解一下经过，不过黄艳秋有可能已经被控制住了，所以你向周围的邻居了解一下黄艳秋的为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找到她单位的人了解更好。”
    唐强苦笑了一声说：“冬哥，你可真是为难我了，这种细活不是我的强项啊。”
    “我知道，可是大强在度蜜月呢，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所以没有惊动他。”
    唐强不由道：“这怎么变成你的私事了？要我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上次他还摆了你一道。”
    林小冬笑了笑：“两码事，你准备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冲了个澡，睡下，却是没什么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正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时候，林小冬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抛开整个细节问题，回到事件的根源，也就是那位举报者，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内情的，哪怕是有可能猜到一些东西，却绝无可能知道其中的细节的。
    只不过出于对举报者的保护，资料上并没有显示出举报者的名字，连举报者所在的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方面明天还得让杨晨给打听一下。如果这件事有猫腻的话，那么这个举报可能有内情。
    虽然未必有效，但好歹是找到了一些思路，林小冬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在路边的一个摊点上吃了早餐，到了县政府之后，便让唐强着手去办事，自己去了办公室。
    容志高是早就到了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相关的文件材料，泡了一杯茶，待林小冬进了办公室，将茶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伊局长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林小冬一怔，抬头道：“怎么讲？”
    “昨晚出了个案子，有人溺死在桃花山下的流花河了。”
    林小冬道：“你的意思是非自然死亡？”
    “具体的情况不知道，反正死者的家属哭天喊地的，说他丈夫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害死的。不过据周边认识死者的群众说，死者的水性很好，而且现在天还不算热，他就是再酷爱游泳，一大半夜的也不至于去流花河夜游吧？”
    “你这么说，倒真是有点问题了，看来伊局真是要提前结束蜜月了。”林小冬站了起来，“你去看看杨县长来没来，要是来了，告诉他我要去找他有事。”

第1145章 1147 命案
    杨晨的办公室里，杨晨的神情有些严肃：“问举报者是什么人，会不会……”
    林小冬无奈道：“目前手头所掌握的情况太少，况且又有些见不得光，只有从根源查起，你是老纪委了，你觉得慕秋雨有没有问题？”
    杨晨沉吟道：“这个不好说，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自认没有问题的，可是他爱人收了那三十万，这就难说了。”
    “你不觉得这个举报挺有问题吗？”林小冬沉声道，“竞争对手会知道那么多的细节，这本身就是问题。”
    杨晨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恶意栽赃？”
    “是不是恶意栽赃，现在还很难认定，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个圈套，就等着慕秋雨往里面钻。所以我必须要弄清这个举报的背景。”
    “背景？”杨晨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是呀，背景。这是他所忽略掉的。这件事情的背后完全是因为高层的博弈在推动。
    半晌，杨晨才缓缓道：“工作上我跟文市长接触过几次，他会这么做？”
    林小冬含糊着道：“有的人是看不清的，况且，他又不是一个人。”
    杨晨点了点头道：“好，我下午给你答案。”
    回到办公室不久，伊大强的报到电话就来了，苦的一逼：“我回来了，操，真他妈操蛋，我来这么久也没个命案，我这一结婚，命案就来了。”
    “命案？”容志高一早上跟林小冬提起过这事，当时还不确定，现在听伊大强这么说，林小冬也有些意外。
    “是啊，命案，你也听说了？死者叫潘伟龙，是黄天金属材料有限公司的老板，昨晚在流花河淹死了。”伊大强刚说几句，林小冬便听到那边有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便道，“你先处理案子吧，回头再说，对了，晚上一起到我家吃个饭，为你接个风。”
    伊大强失笑道：“又想吃唐玄做的菜了吧？”
    忙了一天，开了几个会，最重要的自然是桃花节的筹办会，目前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主要还是过个细，以免遇到突发情况措手不及，林小冬看了一下邀请来的明星名单，与上次的有些微调，多了一个叫judy的影视女星，不过也没多问什么，他对这些也不是太了解，既然请了，也就请了。
    快下班的时候，杨晨终于得来了消息，那个举报者名叫潘伟龙，所在的企业是黄天金属材料有限公司。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冬觉得似乎有些耳熟，愣了几秒钟，忽然想起了是伊大强在电话中提到过的，不由道：“潘伟龙？”
    杨晨一怔：“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个潘伟龙应该就是他了。”
    见林小冬说的糊里糊涂，杨晨忍不住追问道：“林书记，你说明白点吧。”
    林小冬苦笑道：“昨晚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就是潘伟龙。”
    杨晨又是一呆：“死了？怎么死的？”
    “还不清楚，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林小冬也是无可奈何。
    下班回到住处，唐玄已经到了，正忙活着，新婚的幸福感布满了她的全身，由内而外的幸福感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接触她的人都觉得一种由衷的轻松的快乐。
    见林小冬进了来，唐玄嫣然笑道：“林书记，你回来了。”
    林小冬笑道：“小唐，麻烦你了，大强呢？”
    “他还要等一会儿再来吧，林书记，你先歇着。”
    林小冬倒是没歇着，在灶台上拈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大肆咀嚼，赞道：“还是你做的菜好吃，大强这家伙有口福了。”
    唐玄失笑道：“林书记，你这是……”
    林小冬哈哈一笑：“太没形象了是吧？我可不管，对了，你不是准备开个饭店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唐玄莞尔道：“大强不是太同意我开饭店，说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而且他现在吃官家饭，影响也不好，我想想也是，所以我打算开个服装店什么的，林书记，你别这样看我，想吃我做的菜，随时都行。”
    林小冬笑着道：“这个大强，考虑得倒是挺多的，好吧，随你的便。”
    半个多小时之后，伊大强便匆匆而至，换了身便装，一脸的疲惫。
    林小冬笑道：“看起来挺累的，是办案子还是办人？”
    伊大强呆了一下，指着林小冬道：“不是吧大哥，你居然这样开你妹子的玩笑？”
    “跟你学的。”林小冬回了一嘴。
    伊大强又是一呆，作悲愤状：“我看错人了。”
    “少贫了，赶紧的，就等你了，吃饭吧。”林小冬拿了瓶酒出来。
    伊大强压着酒瓶子道：“酒还是不喝了，案子的事情还在查，说不定还要出警，影响不好。”
    林小冬也不强求，让唐玄直接盛饭，然后问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确定是谋杀？”
    “确定。”伊大强道，“死者是被水淹死的，这不错，不过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不少酒，开始怀疑是酒后失足，但是从落水的位置以及周边的环境来看，并没有失足落水的痕迹。但是死者的妻子一口咬定，死者从来不喝酒，向来滴酒不沾。据死者的妻子提供，昨晚上死者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出了去，然后就出了事。目前已经调取了死者的通话记录，正在询问打电话给他的情况。哎，你怎么关注起这事了？你虽然是县委书记，也不至于这么关心案子吧？”
    林小冬放下筷子，严肃地说：“这个案子你一定要查清楚，慕主任被市纪委带走调查了。”
    林小冬将慕秋雨的事情说了一下，伊大强的眉头倏然一扬：“杀人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一定要查出凶手来。”林小冬沉声道，“现在我越来越相信，慕秋雨是被人下了套了。”
    “明白。”伊大强几口扒完了饭，正喝汤时，手机响了起来，听了几句，眼珠子似乎都要突出来了，“马上找到他。”

第1146章 1148 事出反常
    伊大强走得匆忙，不但连话没留下，连唐玄这个新婚妻子也给落下了。
    林小冬哭笑不得，唐玄倒是不以为然，这才结婚几天，居然已经习惯了。
    收拾了桌子，又一一洗干净了之后，唐玄才说：“林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林小冬笑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唐玄推辞道。
    林小冬道：“怕人家说闲话吗？你在我这儿可是好好的，回去的时候要是有个好歹，大强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行了，别忙活了，放那儿吧。”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出了院子。
    坐在车上，唐玄沉默了下来，林小冬侧头看了她一眼，道：“唐玄，大强的工作性质有点特殊，你多理解一下。”
    唐玄笑了笑说：“林书记，这个我知道的，大强也跟我说过，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理解。林书记，大强能有你这样的领导和朋友，我真的很欣慰。”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是他的领导不错，不过我不是他的朋友。”
    唐玄不由一愣，林小冬笑着道：“他是我兄弟。”
    唐玄也笑了起来，笑容中却似乎有些泪，在她的认知中，似乎从未见过有这样亲和的领导。
    不多时，车子便到了唐玄的新居，林小冬没有下车，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唐玄我已经给你送回家了，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太拼了。”
    伊大强道了声谢，说：“你也别急着走，先在我家喝点茶，我一会儿就回去，最多一个小时，这边有点情况，我要当面跟你说。”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个伊大强，还真不把县委书记当领导啊，不过想到潘伟龙的死，心头不免有些沉重，放下了电话，唐玄在边上也听到了，笑着道：“林书记，那就喝杯茶吧。”
    没有办法，林小冬跟着唐玄进了屋。
    这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并不是住在某个小区里，也是二手房，不过被粉刷一新，也重新装修了一下，墙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小家布置得倒也温馨。
    唐玄笑着请林小冬坐下，先去忙活烧水了，林小冬要了无线密码，坐下拿着手机去看新闻。
    水很快烧开，唐玄为林小冬泡了一杯，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唐玄精神一振，说：“大强回来了。”
    “大强没钥匙吗？还要敲门？”林小冬心头暗自嘀咕，这家伙也太大条了，哪有点公安局长的细心？
    “怎么是你……”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唐玄的惊叫声。
    林小冬吃了一惊，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只见唐玄已经退到了院子里，一名男子站在院门前，轻笑道：“嫂子，这么紧张干嘛？”
    一抬头，见着林小冬，那人噗哧一笑：“怪不得呢，家里藏着野男人呢。”
    林小冬面色一沉，这个声音他已经听出来了，正是伊大强结婚时送了一棺材的山炮。
    “你来干什么？”对于这种流氓，你跟他是说不出什么道理的，清者自清，没必要多去解释什么。
    山炮捂着嘴微微一笑道：“看来伊局长不在家，那我改日再登门拜访吧。嫂子，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你……”唐玄向来不善言辞，被山炮这么一揶揄，更是急得说不上话来了。
    关上了门，林小冬的神情阴沉得厉害，唐玄还没见过林小冬有这种神色，心头微微有些紧张，道：“林书记，你别听他瞎说。”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林小冬咬了咬牙，“唐玄，这个山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住在这里不是太安全，回头我得跟大强说说，可不能掉以轻心。”
    唐玄没说话，心里头确实有些毛毛的，今晚如果不是林小冬在，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想到上次他们被几个人拦住，脸都白了。
    伊大强比预订的时间回来得要早，林小冬正在饮茶：“林书记，让你久等了。”
    “等等也没关系。”林小冬笑了笑，说，“怎么样？”
    伊大强道：“潘伟龙出事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打这个电话的叫胡林，绰号金毛，就是我结婚那天山炮送棺材跟他一起来的那小子。”
    林小冬诧异道：“他？他跟这事有关系？”
    “据胡林交待，他跟潘伟龙是初中同学，那天就是叫潘伟龙过去吃饭，出了事也是他所没想到的。”伊大强气得捶了沙发一拳。
    林小冬笑了笑：“这家伙哪有那么容易就撂底了，生气干什么，起码我们有方向了。对了，半个小时前，山炮来了一趟，看到我在，还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说是来拜访你的。”
    伊大强淡淡一笑道：“之前打过几次电话给我，说要跟我重修旧好，我没理会。”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奇了怪了，他跟你不是仇人吗？”
    “所以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胡林是跟他混的，潘伟龙出事之前是跟胡林喝的酒，一看就知道这事跟他有关系，现在缺的只不过是证据而已。”
    “胡林人呢？”
    “我放了，让人盯着呢。不过我就奇怪一点，这事怎么跟慕秋雨扯上关系了？”伊大强不是太明白。
    “现在还不能断定慕秋雨是被诬陷的。”林小冬缓缓道，“但万一是被诬陷的，那么潘伟龙就大有问题，现在他死了，我就奇怪了，这事怎么跟山炮他们扯上关系的。”
    伊大强也拧起了眉头，在他的眼里，现在的山炮根本算不上一号人物，刚出狱不久，官面上的人物怎么会扯上他？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林小冬忽然道：“山炮是哪一年进去的？”
    伊大强一呆，道：“八年前。”
    “被判了多少年？你当年是卧底才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的，起码也得十年以上吧？”
    伊大强又是一怔：“他当时被判了十二年，难道减了四年刑？”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有人私下里给他找关系，大强，有时间的话，查一查，他是怎么出来的，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山炮了。

第1147章 1149 黄艳秋
    唐强是半夜才回来的，风尘仆仆。
    得来的消息让林小冬有些意外，如果说有点价值的话，那就是黄艳秋与慕秋雨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不过正如林小冬所料，黄艳秋确实被控制住了，唐强此行并没有能够见得到她的人。
    据说，黄艳秋很喜欢打麻将，不过一开始打的都很小，后来越打越大，输了不少钱，以前曾经因为挪用公款被处理过，如果不是慕秋雨的动作快一些，恐怕就要被立案了，但饶是这样，她仍然不思悔改，热衷地投身于麻将事业，据周围的邻居说，输了不少钱，为此两口子经常吵架，后来慕秋雨调到玉林工作之后，就基本上不回来，不过这样反而给了黄艳秋很大的空间，基本上一有空都泡在了麻将室里。
    林小冬就奇怪了，凭她那点工资，根本支撑不起“不小的麻将”这个开支，她的钱是哪儿来的？
    唐强说：“据说借了高利贷，我去她家去看的时候，还看到门上被人泼了漆。”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个女人欠下高利贷被人追债，这个关还真不容易过。
    “你有没有查一查放高利贷的那帮人？”林小冬忽然问道。
    唐强的眉头一扬：“当然查了，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很容易解决，他们说，前段时间，黄艳秋欠了他们三十多万，被追得找不着人了，为了这个，他们几乎把沧州翻了个遍，后来打听到消息，说她又去麻将室打麻将了，被他们堵了个正着。当时麻将打的不小，赌注不是现金，而是筹码，当时已经输了不少，他们硬是把那三十万给拿走了，剩下的尾款也没打算再要。”
    听到这里，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估计那三十万就是孙超送的，忽然又问：“唐强，你说一个人的运气会不会那么差？差到嬴的少输的多？”
    唐强一怔，脱口道：“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输，是因为被人下了套？”
    “极有可能。”林小冬点头道，“你看啊，她一开始打的很小，后来才越打越大，尤其是前一阵子，所以我怀疑是遇到了高手，你有没有查过她的牌搭子，一般来说，打几十万输赢麻将的，都不会是一般人，据我的猜测，肯定都是固定的牌搭子。唐强，再麻将你跑一趟。”
    唐强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跟文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干这么多事，而且都还是动脑子的事，现在倒好，我觉得我跳进火坑了。”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没强迫你吧？是你哭着喊着要跟着我的，现在又叫苦了？行啊，你马上可以走人的。”
    “切。”唐强撇了撇嘴，“这辈子我吃定你了。”
    “那还不去干活？”林小冬笑骂道。
    唐强不说话了，转头就走，林小冬失笑道：“也不急于这一刻，睡一觉再走，明天开我的车去。”
    “那倒不用，不过好将不差饿兵，总得有点报酬吧？”唐强开条件了。
    林小冬哈哈一笑，指了指房间：“里面烟有的是。”
    次日一早，唐强便先闪人了，林小冬正要去办公室，忽然接到高大朋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高大朋和扬小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都知道那片在羊头崖的千佛林跟他们没啥关系，怎么也轮不着他们来承包，换言之，他们如果取代了酒庄或者医药基地，那千佛林也就失去了价值。
    所以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扬小军带着在羊头崖采集的土壤四处寻找与之相匹配的土壤，而高大朋则是四处走访联系他圈子里的专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高大朋很是兴奋地告诉林小冬，虽然在改良方面没有重大突破，倒是让扬小军给找到了一个合适种植千佛林的地方。
    林小冬听着也觉得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即在电话里让高大朋到自己的办公室面谈。
    林小冬的办公室里，高大朋和扬小军都在，高大朋没什么变化，扬小军倒是黑瘦了很多，一脸倦色，林小冬笑道：“小军受苦了。”
    扬小军笑着说：“吃点苦也算值了，就是那个地方离得有点远，我有些吃不准，所以跟朋哥来征求一下师傅的意见。”
    扬小军所说的地方叫新乡，位于与鄂江省一河之隔的南岩省江滨市，距玉林县得有三千多公里，可不是一般的远。先不说种植成果如何，单是运输这一块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听了扬小军的介绍，林小冬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移植千佛树过去的成本倒不是太高，但关键在于后期的投入，况且这千佛果和千佛树的价值完全依托于酒庄和医药基地，目前这两块的规模和经济价值还没有得到显现，所以在投资的规模上，还真有些吃不准。另外，在新乡种植的千佛树与在羊头崖的千佛树会不会存在质量上的差异，这也是未知之数。
    林小冬想了一阵，说：“千佛林的市场价值，在我国还是一块空白，目前千佛林的名号已经出去了，各方人马都在观望之中，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酒庄和医药方面还是有所突破的。新乡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那边的经济基础比较薄弱，承包土地的投资并不是太大，我觉得吧，从长远来看，这一块还是有经济价值的，但是考虑到路途比较远，以你们现在的身家，就是不搞什么投资，将来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不会给你们什么建议，是保持现状，还是等待机会，你们自己决定。”
    高大朋看了一样扬小军，道：“我的想法还是趋向于去搏一把，现在倾向贬值得厉害，再过些年头，这些存在银行的钱还能值多少，真的很难说。”
    扬小军倒是洒脱：“朋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大不了还像以前一样一穷二白，反正有土地在手，最多再回到老本行，去搞鱼塘呗。”

第1148章 1150 傅小雪的事
    二人走后，林小冬本想着与冯岩和贾玲打个招呼的，想想还是算了，如果他们真付诸于行动，届时还是得看质量说话，自己介入其中反而不美，不过这个电话还是要打的。
    已经有一阵没跟冯岩和谢天聚一聚了。随着工作的深入，林小冬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虽然已经充分放权，但作为县委一把手，过问的事情还是多如牛毛。
    冯岩不在玉林，在京都开拓业务去了，林小冬微微一笑，这家伙居然亲自上阵，不过也不奇怪，毕竟现在的成药还处于临床实验阶段，谢天倒是在，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笑得嘴都咧开了：“地头蛇召见，谁敢不从啊？”
    下午林小冬去了一趟医药基地，买了些东西带了过去，看望书青莲。
    书青莲消瘦得很，不过气色还不错，见林小冬来挣扎着要下床，林小冬阻止着说：“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躺着，战军，谢天是我的好兄弟，有什么难处就直接说。”
    唐战军心疼地看了书青莲一眼，道：“林书记，谢总和冯总对我都挺照顾的。”
    谢天在边上就笑：“林书记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我还有点事，就不多待了。青莲，配合治疗，我可还等你喝你们的喜酒呢。”说了这话，林小冬出了来，向紧随其后的谢天道，“看来效果还不错。”
    谢天点头道：“目前试用这批药的专科医院有不少家，从反馈的情况来看，药品对早期和中期的患者治疗效果很明显，但是重症者也只能起到延长生命的作用，想治愈不现实。”
    “那也不错了。”林小冬道，“这个药品什么时候可以正式面世？”
    “最多年底吧，冯岩在跑业务呢。”谢天笑了起来，又说，“不过这只是千佛树在医药方面的一个应用，研发组正在进一步挖掘潜力。”
    林小冬点头道：“这些人是骨干，小天，这是一个做成事业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在补充新鲜血液这方面，不要吝于花钱，我有个预感，千佛医药基地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
    谢天笑道：“你说话跟我爸的口吻一模一样，想当初，他对这个还有点不赞同呢。”
    “谢叔现在怎么样？”林小冬问道。
    “省里的事情一般人谁都知得道？都沉在底下呢，哦，对了，上次我在江陵的时候遇到魏大秘，说打算过一阵子消停了过来看看，纯粹私人性质的。”
    林小冬笑道：“那好啊，我最近忙，跟他的联系不多，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到时候我们好好聚一聚，也请他尝一尝真正的千佛情。”
    谢天笑了一声，古古怪怪地说：“哥，这千佛情的效用你知道不？”
    “不就是酒吗？除了喝醉还能有什么效用？”林小冬装起了糊涂。
    谢天嘿嘿一笑，道：“你下次试着用高度白酒兑着喝喝试试，绝对效用无穷。”
    林小冬肚子就有点疼了，这个作用他可是亲自试验过的，不过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好，我下次试试。”
    参观了一下医药基地的建设，已经有模有样了，见谢天挺忙，不时有人找他，林小冬便不打搅，约了晚上到县里去吃饭，随后又去了一趟百烈墓和警示教育基地，看一看建设的进度如何。
    结束了羊头崖之行，坐在车上，容志高很是感慨地说：“一年之前，羊头崖还是一片困苦，现在却是这么红火，看来，之所以贫困，还是思维眼界的局限所造成的啊，就拿这千佛果来说吧，村民们家家都拿来酿酒，就是没有人能想得到走上市场。”
    容志高这番话虽然有马屁之嫌，但是境界却很高，而且所说也并非全是奉承，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志高，你能有这番感慨，我就比较欣慰了，思维开阔，将来到基层去，你会干出一番事业的。”
    容志高怔了一下，笑着道：“林书记还有很多东西我没学会呢。”
    林小冬笑了笑，也没多话，心里暗想着容志高到现在还只是股级干部，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一直留在身边，对他的成长也不利，便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提他一下放出去。
    这时，手机响起，容志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林书记，市扶贫办傅科长的电话。”
    林小冬微微一怔，傅小雪到玉林来扶贫，她是知道的，不过一直没有接触过，这都几个月了，冷不丁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接过容志高递过来的手机，接通电话，林小冬淡淡道：“是我。”
    傅小雪在手机那端低声道：“林书记，能跟你聊聊吗？”
    林小冬淡淡道：“到我的办公室吧。”
    “不。”傅小雪急忙道，“有点私事想跟你聊。”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凝，之前因为一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好不容易尽释前嫌，他真怕又重蹈覆辙，便微笑着说：“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傅小雪沉默了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样吧，今晚正好要请一个老板吃饭，人不多，你也一起吧。”
    傅小雪倒是一怔：“这样不好吧？”
    林小冬笑道：“你来玉林扶贫，还没见什么效果呢，介绍个老板认识一下，说不定会对你的扶贫工作起到作用呢。”
    傅小雪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林小冬的意见。
    春多雨，下午的时候天色还不错，傍晚时分便下起了丝丝的小雨，而到了此时，雨已经下得大了。
    春已至，树出嫩芽，承雨露，更嫩更绿。
    雨声如织，听在耳里悦耳之极。窗外淅沥雨，室内成三人。
    包间不大，林小冬为傅小雪和谢天双方作了介绍，便由得他们去闲谈，他自己则是到了窗子边接听着唐强打来的电话。
    这一次，唐强给林小冬带了一个劲爆的消息，在接了电话回到座位之后，林小冬的神情之间便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了。

第1149章 1151 惊天内情
    谢天不是太明白林小冬何以会邀请一个美女插足他们的饭局，不过他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聊，而这家伙心思邪恶，以为傅小雪跟林小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言谈之间倒是没有什么造次之处，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把时间交给了林小冬和傅小雪。
    林小冬对谢天可谓是一碗清水看到底了，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却是没有点破，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傅小雪两人，这才道：“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傅小雪在市扶贫办，虽然没有接触太多的领导，但也见着不少，在她的印象里，领导们说话都喜欢转弯抹角兜圈子，很少有直奔主题的，但是林小冬颠覆了她内心的这个印象，有时候她根本不觉得林小冬是位领导，更像是古道热肠的大侠，就像那个在扶贫办宿舍的雨夜，如果方志勇不是自己的丈夫，恐怕会被林小冬收拾个半死吧。一个很会打架的领导干部？傅小雪的脸上不由闪现出一丝古怪之色。
    见傅小雪神情古怪，林小冬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拿领导架子了，便咪了一口茶，道：“扶贫的感觉怎么样？”
    傅小雪笑了笑道：“达不到林书记的高度。”
    林小冬笑道：“话也不能怎么说，总之，市里的领导到玉林来扶贫，这是对玉林工作的支持，我都表示感谢，方科长也在玉林扶贫，很感谢你们俩口子对玉林工作的支持啊。”
    傅小雪的神情微微一变，低声道：“林书记，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是你的私事，就不必跟我说了。”
    傅小雪惨然一笑，道：“是的，这是我的私事，不过说起来，与你也有点关系。”
    林小冬一脸懵逼，这事怎么跟自己又扯上关系了？
    见林小冬惊骇欲绝，傅小雪微微一怔，赶紧道：“你别误会，林书记，你听我说，你还记得你受枪击的事情吗？”
    傅小雪冷不丁提到这事，林小冬这回是真的吃了一大惊了，这件事情一直是一个谜，非但他自己未能解开，连伊大强也一直卯着劲想查出来，只是线索都断绝了，根本没法子再去调查，原以为将会成为一桩悬案，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由傅小雪提了出来。
    “你等一下。”林小冬站了起来，将门锁关紧了，然后才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傅小雪咬了咬嘴唇，道：“我在方志勇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把枪。”
    林小冬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私藏枪械，这个罪名可是大了去了。
    “小雪，你继续说。”
    半个月前，傅小雪收拾家务，打扫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架上多了一本新书，是一本精装的红楼梦。
    傅小雪觉得有些奇怪，方志勇书房里的书大多都是摆设，基本上是不看的，只有金庸的几套武侠小说会翻翻，至于说红楼梦，那根本是不可能看的。
    不过当时傅小雪并没有想那么多，倒是傅小雪平时喜欢看书，所以收拾完了之后，便拿起了那本书，没想到书一翻开，才知道这里面另有乾坤。那本书只是个外壳，里面放着一把枪。
    傅小雪当时就吓了一跳，书和枪都跌落在地，定了定神之后，傅小雪把枪放回原处，书又放回到书架之上。
    一直以来，傅小雪就不认为方志勇真的因为自己痛改前非，现在这把枪冷不丁出现，让她意识到方志勇似乎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没两天，方志勇回了来，吃了饭之后，叫来了傅小雪，问她是不是看过那红楼梦了。
    傅小雪对方志勇由以前的不屑又多了几分畏惧，也不知道方志勇到底想干什么，便没有承认，说什么红楼梦，方志勇就笑着敷衍了过去。
    第二天傅小雪就发现那本书不见了。
    听到这里，林小冬皱着眉头道：“那跟那晚的枪击案有什么关系？”
    傅小雪道：“没过几天，方志勇在外面喝多了酒，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赵伏明居然敢威胁他，把他逼急了，总有一天要弄死赵伏明。我当时就被吓住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说，只是阴沉着脸问我，他有枪的事我知不知道，我当然说不知道。方志勇冷笑着看了看我，我怕露馅，就问他赵伏明怎么会威胁他，方志勇说赵伏明帮他办过事，事没办好，还跟他谈条件。我问他办的什么事，他没说，只是阴阴地冷笑着，半天冒出一句话，说那事的起因是我。我当时就想到了那件事情，问他赵小威要杀你是不是他指使的，方志勇当时就发火了，说是又怎么样。那天他也是喝得太多了，说了这些之后就睡着了。第二天他问我昨晚他说什么了，我敷衍他说，他喝醉了，回家倒头就睡了。”
    林小冬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居然会跟方志勇扯上关系，考虑了一阵子才道：“方志勇有没有察觉到你发现他的秘密了？”
    傅小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没察觉。”
    林小冬却也摇了摇头：“没发现固然好，但万一发现了呢？小雪，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借口忙少跟他接触，我会安排。”
    傅小雪道：“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
    林小冬道：“离婚的事情等一等再说，万一他察觉到了什么，你现在跟他提出离婚，无疑会刺激到他，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见傅小雪还要说什么，林小冬不容置疑道：“不要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你对我负责，我对你也必须要负责。记住，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傅小雪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傅小雪所带来的信息着实让他有些意外，现在的问题是，他要不要把这件事重新翻出来，思来想去，他有些打不定主意，方志勇毕竟是方春水的亲侄子，而且这件事在赵小威死后基本上已经是盖棺定论了，再扯出来，妥吗？

第1150章 1152 三方面问题
    林小冬这段时间不是太忙，但是一忙起来就几件事扯到了一起，而严格说起来，还不完全是工作上的事情，偏偏这两件事情都是够惊世骇俗的，林小冬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拿捏不住，千叮万嘱傅小雪要小心，待她离开之后，林小冬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林小冬的意思，方志勇的事情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但是方志勇有没有发现傅小雪知道他的事情了呢？万一他发现了，会不会有更极端的举动？另外，赵小威事件是不是真是方志勇的指使？如果真是，方志勇也真够心狠手辣的，仅仅为了莫须有的事件就要人命，这还了得？
    林小冬随即又想到，买凶杀人可不是一般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凭他方志勇的能耐恐怕还办不到这一点，而仔细再捋一遍当初赵小威的事件，赵小威到自己的住处欲取自己性命，似乎也是后来衍生出来的产物，赵小威起初并没有这个想法。
    想了一阵，疑虑甚多，却又不得要领，林小冬决定找个机会正面与方志勇接触一下，试探一下口风再作定夺。
    他的思维随即转到了慕秋雨的案件上来了。
    先前唐强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黄艳秋的那三个牌搭子被唐强找出了两个，一男一女，这两人确实是牌搭子，干这行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黄艳秋在他们手上确实输了不少钱。
    这倒并不关键，劲爆之处就在于，他们之所以瞄上黄艳秋，完全是出自于别人的指使。
    在唐强的手段之下，他们交待，是一位叫二哈的人让他们这么干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坑谁都是坑，相对来说，坑个女人的安全系数要更高一些，也不怕遭到报复。
    唐强很快找到了这个二哈，叫赵伏江，是个社会上的混混，唐强对付混混是最拿手的，这家伙一开始还比较强硬，叫嚣着除非唐强把他弄死，不然这笔账迟早要算，结果他没想到唐强就是个狠人，结果在唐强拔了他三颗牙之后，他终于交待，说让他们去坑黄艳秋是他堂哥赵伏明安排的。
    这赵伏明当时林小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来傅小雪也提到过，所以在追问了傅小雪之后他才知道，这个赵伏明是市体育局的，在竞技规划处任副处长。而唐强当时也查出了他的身份，由于是机关工作人员，唐强为了不给林小冬惹麻烦，所以暂时没有惊动他，虽然警告了赵伏江不要声张，但唐强担心出差子，所以并没有赶回玉林，而是留在了市里，通过电话与林小冬进行了联系。
    分析唐强的消息，林小冬得出一个结论，这完全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性行为，为什么针对黄艳秋，估计是知道慕秋雨不会收钱，而黄艳秋急需要钱。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但是就整件事情而言，却又着自相矛盾的地方。
    潘伟龙举报，这个比较正常，但是潘伟龙现在死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灭口，即便是金毛所为，但金毛绝不是主使者，那么他背后的人是谁？按照一开始的分析，不管文立是否知情，这个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了。
    市委副秘书长陈耀明，为了外甥的生意，向慕秋雨打招呼，这也再正常不过，而他的外甥孙超表示谢意，在慕秋雨面前碰了一个软钉子之后，把钱送给他老婆，这也没有问题。
    但是矛盾之处就在于，为什么要针对黄艳秋设这个局，也就是赵伏明的用意在哪里？他也是文立这条线上的人？或者他通过什么途径搭上了文立？
    而这个局，陈耀明的外甥孙超知不知道，是不是也参与到了其中。他的行贿与黄艳秋的输钱是个巧合，还是根本上就是同一个目的？
    延伸下去分析，潘伟龙又是如何知道这其中的细节的，尤其是孙超送钱给黄艳秋，他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联系？
    如果没有阴谋，潘伟龙又怎么会死？
    一时之间，林小冬的脑壳子都要想坏了，可是却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现在这个案子的办理权限在市纪委，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林小冬都无从介入，而私自调查，随着发现越来越多，林小冬所受到的掣肘也就越来越多。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有几个方面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第一，潘伟龙的死。这由伊大强来调查，会不会有什么发现暂时还不得而知。
    第二，孙超与潘伟龙是不是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林小冬比较倾向于肯定，这样也能解释潘伟龙知道孙超行贿的细节。
    第三，赵伏明。赵伏明这个人很神秘，非但在这件事情中有他的身影，在方志勇的事情上也有他的影子，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一项有伊大强，第二项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去调查，但第三点就比较麻烦，非市纪委出面不行。可问题是，市纪委凭什么去查他，依据是什么？
    林小冬想了好一阵子，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了唐强，让他转变方向，调查一下孙超与潘伟龙之间的联系，赵伏明那边暂时先放一放。
    然后，他要打一个电话。
    不过这个电话他并没有在包间里打，而是等他回到了住处，因为这个电话他不是打给一般人，而是打给市委书记方春水。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方春水并不意外，话也说得比较直接：“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有点眉目，不过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连接，而且这里面有些关节我还没想通，所以想请方书记引个线，我想跟高明书记谈一谈。”
    方春水微微一怔：“他介入，我还要你查什么？”
    林小冬坚持道：“有些人的调查是绕不开他的。”
    方春水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好吧，你等我电话。”
    林小冬忽然道：“方书记，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说。”
    “高书记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什么？”林小冬缓缓问道。

第1151章 1153 密会高明
    雨下了一天，断断续续，没有停过，傍晚的时候居然更大了。
    沧阳水库边上的一所小屋子，没有灯，林小冬站在檐下，既像是凝视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又似是在感受着夜空中的雨。
    一口烟吐出，风雨之中似乎都充满了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林小冬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两道车灯亮起，跟着便越来越近，直直地照在檐下的林小冬身上。
    林小冬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虽然看不见车牌，也看不见车内的人，但是林小冬知道，来的人肯定是市纪委书记高明。
    车窗摇下，车内也亮起了灯，只见高明一脸严肃，冲林小冬挥了挥手。
    风雨飘摇，短短的几步路，林小冬上车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不少。
    “等了很久了吧？”来的只有高明一个人，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
    “等再久也是要等的。”林小冬笑了笑，“况且这里的景色不错，空气也挺好。”
    高明僵硬地笑了笑，道：“说事儿吧。”
    他们俩人在这个极度私密的地方会面，自然是方春水所促成的。
    在与方春水通话的时候，林小冬曾问过方春水，高明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方春水是考量了好一阵子才回答的，他的回答也只有四个字：实事求是。
    林小冬的心里有了些底，事实上高明有这个态度他也不觉得意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小冬宁愿高明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政治倾向，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开诚布公地进行对话。否则，无论高明站在谁的立场上，林小冬都会被有所不耻，不为别的，只因林小冬所做的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完全是刻意地有助于方春水的行为，可是要知道，方春水与之前的伊天仇是完全对立的。
    “高书记，在这件事上，我有些越权了。”林小冬很是诚恳地说，“但是，我的出发点只是不希望有人被冤枉，更不希望有人被蒙蔽。”
    高明没有回头，淡淡道：“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被蒙蔽，要以事实来见证。”
    林小冬顿了一下，道：“市纪委的调查我不知道，慕秋雨是我的下属，以我对他工作和生活的了解，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我是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来的。所以，私下里，我也作过一番调查。”
    林小冬坦诚地将他的调查结果向高明详细地说了一遍，高明微皱着眉头道：“你都是怎么调查的？”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高书记，我有我的办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调查出来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高明回过头，车内的灯早已熄了，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耳里只有窗外的风声雨声。
    高明沉默了一阵子，才道：“你的意思是，慕秋雨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我的分析是这样的，但是需要事实能证明，不过就我向您汇报的情况而言，不敢保证他是被栽赃陷害，但起码有疑惑。”林小冬忽然道，“高书记是老纪委了，有没有疑问，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高明在黑暗中微微一笑，这些年他不知道办理过多少案件，不知道接触了多少腐败分子，一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所以慕秋雨拒不交代问题，他看得出来，慕秋雨非常坦然，但是从形成的证据链来看，他的违法是事实存在的，如果不是慕秋雨在负隅顽抗，那么这么明显的证据链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林小冬所反映的情况，恰恰能够解释这些证据链形成的原因。
    “高书记，潘伟龙的死因以及他与孙超之间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我可以代劳，只不过涉及到对赵伏明以及陈耀明的调查，就需要纪委出面了。”
    高明想了想，淡然道：“从纪委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陈耀明并没有问题，打招呼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表明，他打招呼与他外甥中标有任何的违规之处。至于赵伏明，也没有任何证明或者线索能够证明他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自然会有办法。”
    话音刚落，高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高明接通，默然听了几句，挂断之后，沉声道：“赵伏江自首了。”
    “现在就有查的理由了。”林小冬微微一笑。
    黑暗中看不清二人的神情，半晌，高明才道：“你真的只是想帮慕秋雨？”
    高明作为市纪委书记，所站的角度自然比林小冬要高上一些，见到的事情也更多上一些，慕秋雨案如果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案子，倒显不出多少政治上的痕迹，但如果他是被陷害的，而且早有缜密的计划，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排除有人跟他过不去，但更多的则是可以延伸到沧州的政治斗争了。
    从小看大，虽然事件发生在沧州，但这又何尝不是更高层的一个折射呢？方春水能够坐上一把手的位置，这是省里一二把手妥协的结果，而这个妥协中，就含有文立空降任职的原因，所以这个案子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牵扯到的却是多方的角逐，稍有个闪失，事情恐怕就要脱离掌控了，所以，高明才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林小冬没有正面回答高明的问题，淡淡道：“我说只是想帮慕秋雨，您信吗？即便您信，别人会信吗？即便怎么别人都不信，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这趟混水我不想趟，但现在脚已经迈进去了，想拔出来也不干净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必再后悔。”
    高明微微有些惊讶，林小冬的回答完全不是一个县委书记应有的回答，而从几位领导对他的态度以及他自己的态度，根本就是一个官场老手，高明心中暗想，这小子的来路恐怕也不浅吧？

第1152章 1154 急不能解决问题
    在林小冬的想像中，赵伏明应该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当高明接到电话之后，在电话中就作了指示，立即与赵伏明正式接触，赵伏明也很配合，在赵伏江的“举报”面前，他没有任何抵赖的可能，很爽快地承认，就是他让自己的堂弟给黄艳秋下的套，至于什么原因，赵伏明说，是因为有一次他代表体育局去文广新局去化缘，领导都同意了，但是黄艳秋却是百般刁难推诿，说白了，这就是报复。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这里，林小冬不由不佩服赵伏明早已有了对策，而这个说法，似乎也是无懈可击，市纪委向黄艳秋求证了这事，虽然黄艳秋不承认她刁难过赵伏明，但事实是存在的，赵伏明这个“缘”化得有些艰难，似乎也证明了赵伏明行事的动机。
    而这与慕秋雨案似乎只是个巧合，并无任何的关联。只是诸多事情扯到一起，过于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林小冬请求高明，暂时不要放赵伏明，无论什么理由，都要扣他一段时间。
    高明有些不明白林小冬的用意，但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协议，所以这对于纪委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高明不明白，林小冬却没有解释，他自然自有用意。
    对于林小冬来说，慕秋雨案是一件事，赵小威刺杀案又是一件事，但是这两件事中都扯到了一个人物，那就是赵伏明。
    林小冬自然也对赵伏明进行了一个了解，这个赵伏明此前曾是省射击队队员，代表省里拿过几次名次，在队里有神枪手之称，更是对改造枪械有一套。退役之后，留在了射击队做教练，后来转行，进了沧州市体育局。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枪。所以林小冬认为赵小威的枪与他有着莫大的干系，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切入点，便正好趁着纪委对他调查的机会对他进行控制，而他也要求高明不对外宣布调查赵伏明的原因。
    如果这事与方志勇有关，肯定坐不住，只要他露出马脚，或许就有机会把赵伏明在赵小威案中扮演的角色给挖出来，到时候，强大的压力下面，说不准赵伏明就把慕秋雨的事情给交待了。
    当然，这是冒险的行为，万一方志勇能沉得住气，不上当，林小冬也是没辄，而且，林小冬有些顾忌的是，这事要真按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下去，方志勇一旦露出水面，方春水又会怎么想？
    只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林小冬瞻前顾后，只能顺其自然了。
    伊大强的调查陷入了僵局，金毛被释放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虽然疑窦重重，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而潘伟龙的爱人也是大闹公安局，搞得伊大强焦头烂额。私下里对金毛的账户进行了调查，也未见异常，伊大强纠结得头发都要白了。
    而唐强对孙超的调查也是没有什么结果，他可以对人上手段，但孙超起码从表面上来看不是什么坏人，唐强不是那强恃强凌弱之辈，所以只能望洋兴叹。
    同时，希望中的方志勇也没有什么动作，林小冬也是郁闷已极，到底是方志勇太沉得住气了，还是是不是从方春水那儿得到了赵伏明被控制的真正原因，林小冬吃不准。思来想去，既然方志勇没有动作，那么自己就主动出击。
    桃花节开幕前一晚，杨晨来报，说请来的那些明星都已到了，按照往届的惯例，作为县委书记，是要跟他们见个面的，林小冬心致不高，没那个兴趣，便让杨晨一手操办，当然，这也是给杨晨一个露脸的机会，这也显得林小冬不强掠他人之美。
    办公室里，伊大强被林小冬叫了过来，两人闷头商议，伊大强两眼发青，眼袋都快垂到下巴了，捶了桌子一拳，说：“要不是特么文明执法，我早让金毛那个王八蛋给倒豆子了。”
    “急有个屁用，会有转机的。”林小冬虽然在安慰伊大强，自己心头也是郁闷已极，道，“咱们再捋一捋。抛开那个大boss不谈，下面总得有一个人策划这事，这件事情牵涉到的人物不少，有混混，有商人，有官员，混混和商人显然不是这块料，那个赵伏明现在情况不清，不过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的资格似乎也不够，况且，凭他也进不了某人的视线，那么背后肯定还有至少一个核心人物，把这一切都串联到一起来。”
    伊大强眨巴着眼睛道：“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对了，我让你查一查山炮出狱的背景，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你以为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就搞定了？他当时是在江陵一监服的刑，我已经请那边的朋友打探情况了，得过段时间才能有消息。”话还没说完，容志高在外边敲了一下门，“林书记。”
    伊大强便收住了话头，林小冬应了一声，容志高进了来，低声道：“林书记，那位叫judy的女明星说要见您。”
    林小冬怔了一下：“杨县长不是在那边接待吗？找我干什么，你去告诉她，我没空。”
    容志高挠了挠脑袋说：“她就在我办公室。”
    “你搞定。”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闪了。
    容志高一脸苦色地出了去，伊大强笑道：“让你有个跟美女亲密接触的机会，你还不乐意了。”
    容志高苦笑了一声，带上门出了去，伊大强笑道：“你对小容倒是挺放心。”
    林小冬正要说话，伊大强忽然啊地一声惊叫，手一指林小冬：“我想到了一个人。”
    林小冬被伊大强一惊下乍吓了一跳：“什么人？”
    伊大强正色道：“你对你的秘书这么信任，那文某人对他的秘书一定也非常信任，那么这事会不会是他的秘书从中计划搭桥？”
    林小冬的眼睛不由一亮，低声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大强，目标也未必就是只是他的秘书，能量似乎还小了些。”
    “你是说市政府秘书长……”伊大强的眼睛瞪大了。
    林小冬轻嘘了一声，道：“一切皆有可能，只不过让你去调查他们，不合适，你也胜不了任。”

第1153章 1155 好奇害死猫
    “我查不了，有人能查啊。”伊大强的劲头倒是挺足的。
    “市里？”林小冬大摇其头，“信不信得过还是两说，关键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查一般人也就罢了，现在一个是市长秘书，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别说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市局敢不敢查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伊大强牙疼似的直抽抽，叹着气说：“省里呢？你在省里有没有关系？”
    “有。”林小冬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在安南。”
    说这话的时候，林小冬也很有些无奈，要是雍庸这个胖子在安东就好了，可惜这丫在安南逍遥快活，否则说不准真能帮上点忙。
    伊大强刚刚还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即又萎顿在了椅子上。
    见伊大强这个样子，林小冬笑了起来：“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山炮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他？”伊大强死狗般吐出了一个字。
    “说你笨，你肯定不服气，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卧的底。”林小冬毫不鸟地奚落着伊大强，“金毛是山炮的跟班，他弄死潘伟龙，我就不信没有山炮的份。”
    伊大强的眼睛一亮，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掌：“对啊，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盯紧了山炮这王八蛋，肯定能有发现。”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能搞出这么缜密的阴谋，智商不可小看。山炮也有反侦查经验，你得留点神。对了，他最近没骚扰唐玄吧？”
    “他敢？”伊大强呛了一声，却是说，“不过我倒是希望他有点小动作，犯在我手上，一次把他钉死。他没骚扰唐玄，倒是一直在骚扰我。”
    “骚扰你干嘛？怎么骚扰？”林小冬奇道。
    “约我吃饭呗，我没答理他。”
    林小冬更是诧异：“约你吃饭？什么意思？”
    “鬼知道。总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这倒是一个机会，不接触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
    伊大强怔了一下，苦笑道：“卧底的时候，没少跟他玩虚的，现在还真有些拿不出来。”
    “他现在摆明是跟你在玩虚的，你就不能？他跟你有深仇大恨，现在处处示好，肯定有问题，要想一劳永逸，不接触他怎么能行？”
    “好吧。”伊大强缩了一下脖子，忽然问道，“对了，你说有关系在安南省公安厅，我就奇怪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冬哥，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总觉得你的经历太多了，不然关系怎么能延伸到省外去？你以前不是在鄂江工作的吗？”
    “好奇害死猫。”林小冬没好气地道。
    伊大强正要死皮赖脸地追问，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个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哥。”
    林小冬不由一怔，这不是方安琪的声音吗？
    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方安琪又会是谁？
    林小冬惊讶道：“安琪？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你们请来的嘛，哦，我明白了。”方安琪笑了起来，“我用的是英文名字，我不就是judy喽。”
    林小冬失笑道：“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来来来，赶紧坐。”
    伊大强刚刚还在想林小冬的过往呢，想不到现在有个大明星居然跟他兄妹相称，这家伙的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事？不过他也知道不宜再多留，便起身告辞。
    林小冬拉着方安琪坐了下来，笑着道：“我看看，哇，现在变这么漂亮了。”
    方安琪笑道：“我以前难道丑了？”
    “钻我字眼呢。”见到亲人，林小冬的心情好到了极点，“桃花山很漂亮的，你得留下来多玩几天。”
    方安琪苦恼地说：“我哪有时间啊，今晚演出完了就要走，有部戏等着去拍呢。”
    林小冬竖起大拇指道：“现在我们安琪牛了，大明星啊。”
    “哪是什么大明星啊。”方安琪谦虚了一下，说，“对了，哥，有件事，想请你给我拿拿意见。”
    林小冬奇道：“什么事？”
    “前几天清漪嫂子打电话给我，说她们公司最近在拍一个宣传片，是宣传那个叫千什么酒的，想请我做代言人。”
    林小冬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那个酒叫千佛情，就是我们玉林县的特产。”
    “哇，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家人是怎么都要帮的嘛。”方安琪乖巧得很。
    林小冬失笑道：“广告费还是要收的，该收多少收多少，你现在可是大腕，不能掉身价。对了，姑父姑妈他们都还好吧？”
    “还好。”方安琪的神情微微一黯，被林小冬看在眼里，不由道，“安琪，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
    方安琪展颜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现在不在我们家的影业公司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那他们肯定挺生气了。”
    “我也是想有更大的发展，也不想有些黑我的人说我是靠着父母的关系才能走到今天的。”方安琪垂下了头。
    林小冬拍了拍方安琪的肩膀说：“你也不用自责，你的想法是对的，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提升自己。”
    “谢谢大哥的支持。”方安琪巧笑倩兮，道，“大哥，做官是不是挺好玩的？”
    “好玩？”林小冬笑了起来，“你没问问你泽栋哥？”
    方安琪笑了笑：“我跟他没什么联系。”
    林小冬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家庭里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有些时候还是少说为好，便微微一笑道：“晚上什么时候走？”
    “一结束就走。”方安琪笑了笑，“我要去香港拍戏，可是女一号哦。”
    林小冬恭喜道：“到时候我一定捧场。这样吧，既然晚上没时间，那中午我请你。”
    “好啊，我就跟你腐败一回。”方安琪开起了林小冬的玩笑。
    “纯粹自费。”林小冬笑着更正了她的说法。

第1154章 1156 不要急着否认
    桃花节终于开幕，开幕仪式上林小冬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随后与观众们一起观看了文艺演出。
    他的坐侧坐着县长杨晨，右侧原本是县委副书记靳学明的，不过由于在桃花节期间还有几个项目的签约仪式，所以靳学明忙着这些事，并没有观看演出。
    这个位置，林小冬留给了方志勇。方志勇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用意，只不过林小冬行事别具一格，连以前一直对林小冬不怎么待见的叔叔方春水对他都有所改观，器重得很，前一阵子还告诫自己，老老实实在玉林开展好扶贫工作，别瞎添乱，所以他也心安理得地坐着，只是虽然眼睛在看着演出，心思却没有放在上边。
    当初与林小冬交好，当然只是他的权宜之计，来玉林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搜集林小冬的材料，然而令他惊讶的是，林小冬在玉林的口碑好爆到不行，根本找不到半点他的痛脚，连负面的新闻都不曾听到，更别说有什么花边新闻了，据他的观察，林小冬的确属于那种正气满身的干部，这也令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钻进牛角尖了。
    “方科长，赵伏明你认不认识？”正在看演出的林小冬忽然侧过头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方志勇心中猛地一惊，怔了一下道：“知道有这么个人，林书记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听说犯事了。”林小冬敲山震虎，表情却是淡然已极。
    方志勇耳里一震，嗡嗡作响。这赵伏明前段时间与他闹得很不愉快，忽然间没了动静，听说是被市纪委控制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现在林小冬忽然提起，他的心里就有些打鼓，据他所知，赵伏明与林小冬素昧平生，难道他察觉出什么来了？联想到傅小雪的异常，以及她极有可能发现了自己藏在书里的枪，而且这几天傅小雪说工作忙，自己根本见不着他，方志勇的心都蹦出来了，莫非傅小雪跟他说起了什么？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去猜测傅小雪是不是真跟林小冬有些不清不楚了，强自镇定道：“是吗？犯什么事了？”
    “好像是这个。”林小冬作了一个“枪”的手势，微微一笑道，“看演出吧。”
    林小冬转回头，继续看着演出，不时鼓个掌，面带微笑，留下方志勇一个人在零乱：林小冬都知道了些什么，难道那件事已经败露了吗？妈的，早知道这可能是一场误会，自己死活也不会那么干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还嚣张了，没把一个什么扶贫办副主任放在眼里，想不到这家伙能量很大，一步登天，做了县委一把手。偷瞧林小冬的神情，没有半分异常，不免又心存侥幸，或许他也就是无意中这么一说吧，此时舞台上优美的歌声在心乱如麻的方志勇的耳朵里是烦不胜烦，令得他大是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等到演出结束了，散场之后，方志勇跟在林小冬身后低声道：“林书记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林小冬笑道：“方科长，是不是有什么事？”
    方志勇强颜一笑道：“来玉林这段时间，承蒙林书记关照，一直未能致谢，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想请林书记吃个饭，以表谢意。”
    林小冬笑道：“说起致谢，你代表市委组织部到玉林开展扶贫工作，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林书记这么说就见外了，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况且你缓和了我和小雪的关系，于公于私都应该是我请客才对。”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推三阴四，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今晚还真没什么事。”
    方志勇便道：“有一家新开的海鲜店，叫小青岛，就在体育场边上，味道很不错，我先订个位置。”
    林小冬点了点头：“好，你过去，我去后台慰问一下这些明星，一会儿就到。”
    去了后台，一番寒喧，倒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方安琪还是头一回看到林小冬这种官员之态，颇觉好笑，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跟林小冬居然是兄妹，随后林小冬便离开。
    四十分钟后，林小冬出现在了小青岛海鲜馆的包间里，方志勇站在窗前有些失神，听得门开，转过头一敛愁容，迎上前道：“林书记来了，快请坐。”
    林小冬坐定，方志勇招呼着服务员赶紧上菜，不多时，各式海鲜走马灯似地上了桌，林小冬失笑道：“好家伙，上了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方志勇挥手让服务员出了去，笑着道：“海鲜这东西别看多，刨去外壳，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说话间，方志勇为林小冬倒了一杯啤酒，笑道：“看来林书记平时很少出入这些场所，连服务员都不认识你。”
    林小冬笑：“在你面前，我也不谦虚，确实忙，况且吃吃喝喝，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在哪儿吃都一样。”
    方志勇拍马道：“我叔一直要我以你为榜样，我本来还不怎么服务，现在才知道，你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是吗？”
    “千真万确啊林书记。”方志勇正色道。
    林小冬剔了一块嫩肉放在口中轻轻咀嚼，目光却落在了方志勇的脸上，缓缓道：“这么说来，你对我是实心实意地佩服喽？”
    方志勇灿然道：“百分之百。”
    “那我就不明白了。”林小冬放下了筷子，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让赵小威杀我吗？”
    这句话与先前的和谐气氛极为不搭，方志勇神情一僵，就待否认，林小冬已经微微一笑道：“不要急着否认，自己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说。”
    方志勇的话被憋得噎了回去，脸都涨红了，林小冬却是端起了啤酒，慢慢地品着。
    方志勇神色阴晴不定，心里在揣测林小冬是什么意思，以林小冬的性格，如果有真凭实据，恐怕不会在这里跟自己这么好言好语地说话了，当即道：“林书记，我想，你是误会了。”

第1155章 1157 我的历史
    林小冬也不激动，与方志勇碰了一下杯子，轻轻一笑道：“我也希望是误会，既然方科长这么说，那我就听听你的解释。”
    方志勇虽然有了些思想准备，但是林小冬根本不跟他兜圈子，刀刀戳中他的内心，所以一时之间他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语言来，而且林小冬的话里也给他下了套，无论方志勇怎么解释，都摆脱不了赵小威杀人的这个事实，况且以谎瞒谎只会导致更大的漏洞和破绽。
    不过方志勇也不是相与之辈，短暂地沉默之后，才道：“林书记，我承认，之前与你有过误会，也做过一些糊涂事，找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去报复你，不过你所说的什么赵小威杀你，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道：“方科长，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说得太细致了，也没有意思，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这与你的职务无关，你明白吗？”
    方志勇没料到林小冬轻轻巧巧地就将这个话题给撇开了，心头大定，估摸着林小冬没什么证据，所以并没有在意林小冬最后的那句话，松了一口气道：“林书记，做过的事情我一定承认，没做过的总不能强加在我的头上。”
    林小冬又是一笑道：“你一定是觉得我没有证据是吧？不错，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曾经的事迹。”
    “安东省的老书记穆绍平，你应该知道。他儿子叫穆连城，在安南省的高河县建了一个生态农业基地，表面上是做农副产品精加工的，实质上是在地下制毒，这件事闹得很大，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那个基地后来不是爆炸了吗？不过什么制毒，林书记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方志勇不明白林小冬何以提起这件事。
    林小冬微微一笑：“不是我在想像，而是事实，因为爆炸的那一晚，我就在那个基地，险死还生，最终穆连城也死在了爆炸之中。”
    方志勇不由一呆，看着林小冬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了。
    林小冬接着道：“或许你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参与到其中，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梅安县做县委书记了，而在此之前，在京都的时候，查出了他的上家，我和我的一位部队的兄弟以及一位卧底的兄弟，拿下了那位毒枭，那位毒枭当场就死在了我的枪下。”
    方志勇又是一呆，林小冬又道：“我在马尔代夫度蜜月，遇到了当地的黑帮分子，火拼了之后，我杀了三个人。在鄂江延边工作的时候，有黑社会伏击我，我被砍了三刀，对方付出的代价是七条人命。这些事情很多都是隐秘，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其实说这些，不是想让相信这些，而是在告诉你一件事，我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远的不说，就是赵小威吧，带枪到我的家来，结果还是死了，这证明了什么？”
    林小冬目光忽然如利剑一般射向了方志勇，一字一顿缓缓道：“这证明，只要我想，没有办不成的事，尤其是在生死方面，赵伏明被控制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其实……”
    说到这里，林小冬咧嘴一笑：“让他死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别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的话颠覆了你对官员的一贯印象？”
    方志勇只觉喉咙发涩，他的确是不怎么相信林小冬的话的，但是林小冬的片言只语之间，口吻很是淡漠，根本没有半分炫耀的成份，而直觉也告诉他，林小冬不是在吹嘘，因为林小冬在说这些的时候，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眼神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凌厉，都在告诉方志勇，林小立是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人。
    林小冬点了一根烟，淡淡道：“其实冲着你对我做的事情，想收拾你，我可以有一百种办法，不过，我刚刚跟你说了，我没有忘记你的身份，因为你是方书记的侄子，我不考虑你，也要考虑一下方书记的面子，你也知道，我现在跟方书记是一条战线上的，自己人搞内乱，别人会笑话，那也是亲者痛仇者快，可是我为什么要点出这件事情来？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傻瓜。”
    方志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林小冬说得极其笃定，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多余的，只能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林小冬又道：“其实我也知道，你这个人虽然缺点很多，偶尔也不按规矩办事，但是论起杀人来，你还没那个胆量，赵伏明指使赵小威的事情，多半你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这件事情我不打算跟你计较。”
    方志勇觉得难堪已极，不承认吧，只会令林小冬更加瞧不起自己，承认吧，却又显得自己软弱不堪，苦笑道：“林书记，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
    林小冬淡淡道：“我放过你，别的人未必就会放过你，看演出的时候我已经点明了，赵伏明的事已经犯了，被纪委控制只不过是个幌子，你知道，涉枪的案子性质有多严重，赵小威刺杀我所用的枪根本就不是警枪，看上去这事已经结案了，事实上公安部门一直在追查枪的来源,你觉得赵伏明能不能扛得住压力？一旦扛不住，他会不会把你的事情给兜出来，到那个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方志勇慌了，正如林小冬所说，他虽然做事有点诨，但论心狠手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不由道：“林书记，是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啊，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杀人啊。”
    林小冬忽然道：“慕秋雨是你叔叔的学生，他现在被人陷害，方书记让我私下调查，为他证明清白，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节点，赵伏明就是一个关键。”

第1156章 1158 摔杯为号
    方志勇有点懵了，不知道这事跟赵伏明怎么又扯上关系了，不由道：“林书记，你所说的，信息量太大了，我顺不过来。”
    “顺不过来是吧？好，我帮你理理。”林小冬缓缓道，“慕秋雨被人设计陷害，赵伏明是帮凶之一，现在只有他那边能够打开突破口，才能证明他的清白，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向他动手的原因。其实你也明白，慕秋雨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努力的必要，但是这是方书记交待的任务，赵伏明跟你比较亲近，所以需要你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
    方志勇怔住，道：“林书记，你也太高看我了。”
    话说一半，方志勇猛然回过味来，疑惑万分地说：“林书记，你不是说控制他的不是纪委吗？”
    林小冬淡然一笑：“我不妨告诉你，现在他就在纪委，而我说的动手，也不是常理中的动手，况且涉及到枪支，不是他一死了之的事。”
    见林小冬嘴里要人一条命轻描淡写，就跟说着玩儿似的，方志勇着实有些畏惧，沉默着不说话了。
    林小冬淡淡道：“这件事情，既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叔叔，更是在帮你自己，我实话跟你说，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可以忽略不计，到时候我只会追究赵伏明涉枪的事情，绝不会扯到你，如若不然，等相关部门把赵伏明的嘴撬开来，结果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
    方志勇身在体制之内，虽然有些大条，但由于主政一方的现在是他的叔叔，对高层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慕秋雨之事涉及到政治斗争，而这事抛开与他自己有关以外，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慕秋雨含冤入狱，方春水与文立的斗争稍落下风，却是动摇不了根基，但赵伏明一旦被突破，确实会给他带来覆灭性的灾难。
    想到这里，方志勇沉声道：“需要我怎么做？”
    林小冬淡淡道：“这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机会，暂时让赵伏明获得自由。”
    方志勇想了想，道：“可是如果是我套出了赵伏明的话，一旦事发，他肯定知道是我干的，难保不会报复我，把什么都说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天底下有多少事情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再说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方志勇也知道屁股已经抵住了墙，再无退路，只得道：“我试试吧。”
    有了心事，海鲜啤酒就没什么滋味了，林小冬自然不会多待，饱了肚子之后随即离开，就在他离开之后，隔壁的包间里有人走进了刚刚的包间，赫然是山炮。
    一进门，山炮便不爽道：“老弟，刚刚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摔杯为号，我们进来收拾人的吗？”
    方志勇满腹心事，勉强一笑道：“没我想像中的那么差，我们聊的还不错，不过还是要谢谢炮哥这么仗义，虽然事没办，这顿饭还是算我的，报酬也一样有效。”
    山炮倒是笑道：“兄弟没办事，也不能收你的钱，好歹也吃了你一顿，兄弟们就当出来找个乐子的。对了，老弟，我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方志勇道：“炮哥，桃花山禁区那边我真是没什么办法。”
    山炮启了一瓶啤酒，对着瓶子吹了一口，说：“老弟是穿官衣的，也难怪，不过富贵险中求，这年头，别说你这样的官，就是更大的官，如果没有钱，那日子过得也是没滋没味，其实只要你能把我们带进去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插手，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分你两成，这可足以让你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方志勇呆了一下，不由道：“有这么多？”
    山炮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千万，至多不少。”
    方志勇没想到数字这么大，脱口道：“炮哥，桃花山禁区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里面是古墓群，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吗？炮哥，你跟我说，你们是不是盗墓？”
    山炮笑了笑：“老弟，你还没答应我，我不能跟你说，这也是为你好，你要是知道了，不为我们办事也不行了。”
    方志勇想了想，道：“这样吧，最近我有些事情，如果你不着急，等我事情忙完了，我再想办法。”
    山炮点头道：“好，不过也不能等太久。”
    且说林小冬离开了小青岛，径直回了住处，唐强已经回了来，孙超那边并没有什么发现，虽然唐强以前曾经干过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事情，但是那是针对任务和恐怖分子的，而回归到社会之中，面对的是都是普通人，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不能再用了。
    与林小冬聊了一阵，两人都有些一筹莫展，虽然林小冬让方志勇去套赵伏明的话，但一棵树上吊死，显然不是林小冬的风格。
    见林小冬拧着眉头，唐强道：“冬哥，现在这事，你是想让慕秋雨脱罪，还是想把背后的人给扯出来？”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想把背后的人给扯出来，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但是如果只是想让慕秋雨脱罪，就要容易一些了。”
    林小冬看着唐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唐强道：“你看吧，现在能够指证慕秋雨受贿的，也就是那三十万，只要证明这三十万不是行贿，那就能解决问题了。”
    林小冬是当局者迷，还没有唐强这个局外人看得透彻，只不过这样又谈何容易呢？
    唐强见林小冬比较赞同自己的意见，便接着道：“现在纪委已经知道黄艳秋输钱是被人下了套，我觉得在某种角度上，他们对慕秋雨也会有一些同情，所以只要能做通孙超的工作，那一切都解决了。”
    林小冬道：“我现在怀疑孙超跟主使者就是一伙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孙超又岂会乖乖就范/”
    唐强笑了：“这个好办，有我呢。”
    林小冬提醒道：“你不要乱来。”
    “不会乱来的，生意人嘛，没有不怕事的。”唐强咧嘴一笑说，“上点手段，一切都搞定了。”

1159 桃花节大丰收
    桃花节只不过是一个载体，搞文艺演出也只是提高一下节日的知名度，打的是旅游牌，不过最终是借机发展工业，因此林小冬的忙碌并不在桃花节当天，而是在随后的几天里，各类活动层出不穷，重头戏自然是项目推介会和项目签约会。
    林小冬不是神，分身乏术，所以县里的一些头头脑脑们各司其职，按照各自的分工安排，出席不同的会议，几天忙下来，林小冬自嘲地说自己已经累成了狗。好在累也是有所回报的，短短的几天里，签下了十几个投资项目，这其中不乏上亿的单项投资，而一些玉林的特产也借机推了出去，千佛情是最大的赢家。广告狂轰滥炸，又是招待用酒，远的不说，反正在全玉林，不知道千佛情的还真不多，当然，宣传固然重要，质量才是关键，口感能够迎合国人的口味，又与市面上的白酒有些区别，所以受到青睐是很正常的。
    贾玲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火爆，桃花节当天就有不少订单，而且还有不少商家嗅到了经济利益的味道，想跟千佛情集团合作，贾玲倒是没有看重眼前的利益，在这个方面鄂兰春酒业集团有着很多的经销理念，知道一旦经销商乱上的话，容易引起市场的规律被干涉，所以贾玲与秦若?沟通了之后，让她加快对各地经销商的设立，便于供货。
    林小冬是很赞赏这种经营理念的，国人的创新能力很强，造假能力犹为突出，林小冬提醒贾玲尽早地完善相关的法律手段，比如建立律师团队什么的，这叫未雨绸缪。
    医药基地的宣传也非常不错，陆续也开发出两种新药来，不过刚刚投入到临床中，具体的成效尚未确定，倒是治疗白血病的药物实现了很大的突破，从投入到临床中的效果来看，负面作用为零，有几家权威医院通过临床的治疗来看，已经给出了结论，可以投入到市场。
    这对冯岩和谢天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自从开始这个研究以来，投入的金钱吓死人，至今还没有收益，抛开前期的建设、研发团队的各项硬件设施、研发费用以及千佛林的承包金不谈，光是工资和其他开销就是一笔开观的数字了，所以在得到几家医院给出的联合证明之后，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确定药品的名称和定价了，至于销路，主要集中于向医院提供，已经有几家大型的医院与他们签订了供销合同。在定价方面，谢天和冯岩起了些分歧，冯岩认为，无论这项工作有多崇高，但是他们的骨子里就是商人，追求利润是商人的天职，所以在定价方面必须要对得起他们有形和无形的努力和承担的风险，谢天却认为这是一项造福人民的工程，只要不亏本，完全没有必要将价格订得过高。
    为此，两人争论不下，最后闹到了林小冬这里，将决定权交给了林小冬。
    按理说，林小冬是不便参与的，只不过这两人都是他的好兄弟，而且项目由他一手操办引进，提供点建设性意见也无可厚非。斟酌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才说，无偿或者低价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在做慈善，要考虑到公司的经营，一般的工人倒也罢了，只是一项工作而已，但是研发团队是企业发展生存的支撑，必须保证他们的待遇，才能保证他们能更好地投入到研发中去，毕竟这个成果只是千佛叶的一项作用，而用林小冬的话来说，谢天和冯岩这两位，一位是省长的公子，一位是副省长的公子，强强联手，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未免也太小儿科放不到台面上来了，要搞就搞大的，不说将来的公司上不上市，起码也要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医药集团吧，这个定位就鞭策他们必须不断突破，不能满足于当前。
    白血病在当前基本无解，现在有了能够治疗的药品，价格高也是正常的，本身治疗白血病的费用就不低，再加上这种药，也只不过是在高昂的费用上加上一笔，虽然听起来不是太厚道，但现实是残酷的，况且如果定价太低，恐怕会起到反作用，想想也是，攻克了白血病的难关，价格居然这么低，会不会被当作骗子都不一定。
    当然，价格也要定在一个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奇货自居不假，但定价太高让人望而却步，对于有些家庭来说，恐怕承担不了。
    这是在一个晚上的饭局上谈这件事情的。谈完之后，谢天和冯岩便着手核算各类成本了，林小冬没有参与，至于经营方面，他更不会介入，以这二位的眼力和目光，这些都不是问题。
    抽身离开了饭局，林小冬赶到了另一处，这是伊大强约定的地方。
    这段时间，表面上看伊大强所领导的公安局，近期的第一要务都是负责桃花节期间的各类安全问题，但是伊大强并没有放松对山炮的监控，虽然山炮近期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伊大强还是发现了两个异常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监控了山炮的通讯。在他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京都的号码，只有两次通话记录，一个打进，一个打出。打进来的时间是潘伟龙死的前两天，打出去是潘伟龙死的第二天，但是通过对这个号码的机主核实之后，虽然已经实行了实名制，但是并没有能够查出机主是谁。
    伊大强分析，这个号码非常可疑，尤其是通话的时间段，都是以潘伟龙的死为节点的，有理由相信，打进来的是雇凶，打出去的是报讯。
    第二个问题，是山炮近期与方志勇的接触甚密，不过还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接触与潘伟龙溺死案有什么关联，又或者是两人私下里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了伊大强的汇报之后，林小冬沉吟了好一阵子，记下了那个号码，只是以眼下的线索，潘伟龙之死暂时可能无法真相大白了。

1160 节外生枝
    倒是山炮与方志勇交头接耳，有些出乎林小冬的意料。
    那天在小青岛分别之后，林小冬没有追问方志勇怎么办，市纪委那边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超过了控制赵伏明的时限，只得放人，至于对市委副秘书长陈耀明的调查，也未见什么异常，至于文立的秘书，他原本就在沧州市政府办工作，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文立这么谨慎，不可能让他去干这种事情，所以市纪委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这些对慕秋雨也更加不利。
    所以在听到伊大强提供的消息之后，林小冬心里揣测，是不是山炮起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作用，而方志勇察觉到了些什么，故意与他接近，不过这只是林小冬的猜测，他决定正面再敲打方志勇一次。
    说到山炮，伊大强又提供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山炮提前出狱的情况，说他在监狱里有立功表现，但是这只是公开的说法，而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监狱长的功劳。
    监狱长叫董海峰，具体的资料不是太清楚，不过据那位提供情报的朋友说，这个人简单概括的话，两个字，牛、狠。至于怎么牛怎么狠，倒是没说，但通过这两个字也可见一般了。
    林小冬一时之间并没有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也分析不出什么来，看起来与这个案子并没有多大的关联，况且这世道，黑暗的事情太多了，谁能全都管得了？
    伊大强又说，最近山炮又约过他一次，按照林小冬的吩咐，伊大强同意了山同炮的邀请，吃了一顿饭，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山炮也没有透露多少，说起以前的事情，只是说非常理解伊大强，毕竟伊大强是兵，他是贼，各为其主，只不过自己已经坐了牢，为自己赎了罪，现在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是希望能跟伊大强交个朋友。
    听到这里，林小冬就笑了：“这个山炮还真有点意思，先是对唐玄动歪心思，你结婚的时候送了副棺材，这也叫交朋友？”
    伊大强道：“我也这么说了，你猜这个王八蛋怎么说？”
    “他说，搞唐玄是手下人胡乱猜测自己的想法，至于说送棺材，那是跟南方学的，是升棺之意。”
    林小冬又笑：“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伊大强不屑道：“总之，这小子别犯在我手上。”
    “你也小心点，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子坐了几年牢，已经成长为笑面虎了，我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大招。”
    与伊大强分了别之后，林小冬就像转陀螺似的，又联系了一下方志勇，在电话里，方志勇说，他跟赵伏明已经接触过了，只不过赵伏明很狡猾，根本不露半丝口风，反而是拿那件事来要挟自己，让他很是无奈。
    林小冬没说话，这件事情的难度是有的，事实上，他也没指望方志勇能套他赵伏明什么话来，那晚的接触，一方面是希望方志勇展现出一个奇迹来，而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看看方志勇的态度，毕竟现在他上了方春水的船，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可是在别的人眼里，这就是事实。
    通过他的观察，方春水尚属于那种正直的干部，当然，林小冬也是就事论事，慕秋雨一案，也算不得歪门邪道，哪怕背后涉及到政治上的斗争。
    或许是感觉到了林小冬冷淡的失望，方志勇又道：“林书记，另外有一件事，我倒是想跟你说说。”
    林小冬淡淡道：“什么事？”
    方志勇低声道：“山炮你知道的，这段时间一直拉我入伙，让我带他进入桃花山禁区，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万的报酬。”
    林小冬不由一呆：“开这么高的价？他拉你入什么伙？”
    “我还没答应他，所以他也没跟我说。”方志勇的声音更低，“不过我感觉他是要干什么大买卖，可能是盗墓。”
    这个消息让林小冬有些意外，事实上，就桃花山禁区的事情，林小冬曾经问过方春水，当时方春水给予的答复是机密，林小冬就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那里只是古墓群的话，有什么好机密的呢？
    一念及此，林小冬便生出了探究之心，当下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方志勇苦笑道：“我知道他这是因为我是方书记的侄子的原因，据我所知，那里可能连你也进不了吧，说实话，一千万的诱惑力不小，可是我怕有命赚没命花。”
    林小冬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方书记对你似乎挺有些失望的吧？”
    方志勇干笑了一声：“林书记，不带这么当面戳我的心的吧？”
    “想不想干一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林小冬开始蛊惑了。
    方志勇也不是傻子，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假戏真做，看看山炮到底想干什么？”
    林小冬道：“这件事还是比较危险的，一方面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另一方面，这山炮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自己考虑清楚。”
    方志勇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才道：“好，我可以试试看。”
    林小冬笑了笑：“志勇，如果真的能揭破山炮的阴谋，不仅是方书记，傅小雪一定也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方志勇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林小冬又煽风点火道：“人生在世，总要干上一两件大事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随时与我保持联系，无论有什么决定，都必须事先跟我沟通，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林小冬收起了笑脸。
    方志勇道：“没问题，我也怕死啊，有你这个超级牛逼的人罩着，我的安全系数就提高很多了。”
    挂断电话，林小冬觉得脑袋有些疼，最近事情太多，都绞到一块儿了，慕秋雨的案子还未见真相，牵出了当初赵小威的案子来，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案子理顺，又扯出个桃花山禁区的事来，这些扯在一起，纵是林小冬智慧过人，一时之间也无法捋清细节。

第1159章 1161 顺利中的不顺
    桃花节终于落下了帷幕。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桃花节只不过是一个看热闹的节日，开幕晚会，闭幕烟火，都是值得一暏风采的。
    而这个节日，自然也是荷尔蒙过剩的男男女女一起嗨皮的节日，这其中就有这么一位孙超。
    天早就已经黑了，孙超的身边有一位小美女，穿着打扮上面绝对是一流的，该藏的藏，该露的露，藏的地方让人想入非非，露的地方则更是让人血脉贲涨。
    这是孙超昨天在路上认识的，当时孙超开着一辆宝马，女子便站在路边，车停窗下，招了招手，女孩便上了车，孙超原以为当晚就能打个野战，想不到这女孩并不上钩，孙超让她开个价，女子只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令孙超七上八下的话来，你以为钱来买来一切吗？投缘的话又何必谈钱？
    听说今天玉林县桃花节闭幕要燃放烟花，女子便要过来看看，孙超心怀鬼胎，自然是有求必应。
    空中烟花绚烂，女孩赞叹不已，捂唇惊呼，一举一动更是美不胜收，惹得孙超生理反应狂起，一双眼睛追逐着女孩胸前汹涌的波涛不能自己，当烟花结束之后，孙超说肚子饿了，提议去吃个饭。
    女孩的心情很好，蹦蹦跳跳地上了宝马。
    到了酒店的包间，孙超已经等不及了，趁着女孩上卫生间的工夫，悄悄在女孩的茶水里下了药，当女孩不设防地将药物喝下之后，孙超的心提了起来。
    很快药效发作，女孩昏昏然睡了过去，孙超淫笑连连，将女孩抱到了包间的沙发上，居然在包间里就对女孩实施了他梦寐以久的勾当。
    细节表过不提，就当孙超渐入佳境的时候，门忽然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吓得孙超一哆嗦，险些痿了。
    冲进来的是几个大汉，自然是五大三粗穷凶极恶，一人制住了孙超，连扇几个耳光，将他打倒在地，而其他人则是录了像。
    孙超被打懵了，只见那个大汉凶神恶煞地说：“你他妈敢对我马子下药，真特么找死。”
    孙超也是行走江湖的人，知道是上了套，捂着重要部位蜷缩在地上，哀求道：“大哥，今天我认栽，你开个条件吧。”
    “条件？我去你妈的。”那大汉二话不说，“让警察收拾你吧。”
    这家伙说着话，拿出了手机。
    如果只是办事，孙超倒也不惧他报警，可问题是他下了药，这要是给警方知道了，那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毁了，下药迷奸，那罪名可够他吃老大一壶的，而且听说监狱里犯这个事的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不定自己在里面要怎么样呢，便也顾不上捂着自己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孙超了，猛地抱住了那汉子的大腿，眼泪鼻子一大把地哀求道：“哥，我亲哥，求你了，别报警，只要不报警，怎么样都行。”
    那汉子厌恶地挣了一下大腿，目光在孙超的屁股上瞄了一把，孙超顿时觉得菊花一缩，心道，这兄弟不会是对后庭花比较感兴趣吧，不过为了自己，只要没事，把屁股献出去也认了，当即道：“哥，你要是喜欢这一口，我也行的。”
    看着孙超把屁股蹶了起来，那大汉一脚送过去，将他踹了个狗吃屎，破口骂道：“艹你妈的，恶心不恶心？”
    “大哥，求你了，放过我吧。”孙超声泪俱下。
    那汉子晃了晃手机，装作思考的样子，半天才说：“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需要你做件事。”
    一听有条活路，孙超立即振奋了起来，狗一般地讨好道：“哥，你说，别说一件事，十件事都行。”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孙超不由一呆，这家伙似乎有些眼熟，不是唐强还会有谁。
    唐强看了一眼不堪入目的场面，指了指横陈在沙发上的那女孩，皱着眉道：“还不把她衣服穿起来。”
    那汉子嘿嘿一笑，目光之淫贱简直前所未有：“反正也是出来卖的嘛。”
    唐强眼神一凛，汉子高举双手：“好好好，你是老板，听你的。”
    拿过手机，看了视频，唐强阴森森地笑了笑，在孙超的眼前晃了晃：“就你干的龌龊事吧，判你个十年八年没问题吧，不过我估计你进去之后，也撑不了那么久。”
    说着唐强扫了一眼孙超白花花的身子，道：“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活脱脱就是只兔子，好这一口的里面不少人呢。”
    孙超这个时候已经认出了唐强了，也知道自己被下了套，尤其是听到那汉子说这女孩就是个出来卖的，心里大觉冤枉，可是眼下这光景，百口莫辩，只得认命，道：“大哥，你说吧。”
    唐强淡淡道：“你对慕秋雨干了什么，你自己说吧。”
    孙超当下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说了，唐强想了想，悄悄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把情况跟他说了，林小冬舒了一口气，也没问唐强是怎么干的，只要孙超说了实话，一切都好办，问道：“他有没有证据？”
    “他有录音。”
    “好，把录音发一份给我，然后送他去市纪委说明情况。”
    在收到电话录音之后，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市纪委书记高明。
    一个多小时后，孙超进了市纪委，一个小时后，市纪委走出几个人，趁着夜色开着车离开了去，径直往市委副秘书长陈耀明的住处而去。
    有了孙超的指证，慕秋雨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可是林小冬却没有半分的欣喜之感，倒不是完全因为自己的举动破坏了文立的计划，而是陈耀明指使自己的外甥干这个事被曝光之后，势必要牵扯出后面的人物来。
    方春水一直处于被动之中，现在有了转机，又怎么可能不借机发难？
    然而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大半夜的，高明打来一个电话，说当纪委的同志赶到陈耀明对他实施抓捕时，明白过来的陈耀明借口换件衣服，从卧室的阳台跳了下去。

第1160章 1162 春水之言
    这个消息令林小冬有些意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或许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让文、方二人不至于撕破脸皮。
    当时的详情高明没说，林小冬也无从得知，只是陈耀明的事情犯得并不算特别大，特别是与失去生命相比，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林小冬的心里是有些怀疑的，只不过他没有再去深究，也轮不到他去深究。
    随着孙超被唐强的设计，慕秋雨的清白也得到了洗刷，第二天一早就被放了出来。
    走出那个“小黑屋”，慕秋雨虽然坚信自己没有问题，但是那种煎熬，却是很令人崩溃的，现在重见天日，才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当真有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道，刚走出“小黑屋”，便看到一辆车停在外面，车门打开，方兆才迎上来笑着道：“慕主任，恭喜，上车吧。”
    慕秋雨钻进了车子，方兆才道：“方书记知道你今天出来，让我过来接你。”
    “方书记有心了。”慕秋雨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老师对自己的关照自己自然是铭记于心。
    方兆才没再多说，车子很快开进了市委大院，下了车来，方兆才领着慕秋雨上了楼，到了书记办公室，笑着道：“慕主任，方书记在里面等着你呢。”
    慕秋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着的门，方春水看了慕秋雨一眼，淡淡道：“瘦了不少。”
    慕秋雨抿了一下嘴唇道：“老师，谢谢您。”
    方春水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林小冬。”
    慕秋雨怔了一下，其实在里面接受审查的这段时间里，慕秋雨对林小冬也是颇为怨恨的，如果不是他把护栏工程交给自己，也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只是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他的性情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吭声。
    方春水扫了慕秋雨一眼，微愠道：“怎么？心里还有疙瘩呢？觉得如果不是他让你负责这事，就不会发生这事了是不是？”
    慕秋雨垂下了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那股怨气还是有的。
    方春水面色一寒：“你真是糊涂，即使没有这件事，别人还是会通过别的办法来给你下套。”
    慕秋雨不由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办主任，谁会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待久了，把脑子也待生锈了是吧？”方春水的目光中明显夹杂着浓浓的不满，“你的政治敏感性呢？”
    慕秋雨不由一呆，失声道：“老师，您的意思是……”
    “你说呢。”方春水面罩寒霜，“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如果不是林小冬，你可能就真的完了。”
    慕秋雨神色阴晴不定，方春水道：“我只是提醒你，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你要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林小冬这个人很有能力，辅佐好他，对你的进步很有帮助，细节方面我还不是太清楚，一会儿林小冬就到了，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听一听。”
    慕秋雨愕然道：“方便吗？”
    慕秋雨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藏到里面吧。”
    这时，方兆才在外面敲了一下门道：“方书记，玉林林书记到了。”
    “让他进来吧。”方春水指了指里面，示意慕秋雨藏进去。
    林小冬很快进了来，方春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小冬来了，坐吧。”
    林小冬坐了下来，笑了笑道：“方书记，慕主任他应该没事了吧？”
    方春水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他了。小冬，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
    林小冬苦笑道：“方书记，您就别安慰我了，秋雨同志虽然没事了，但是随着陈耀明的自杀，这件案子也就戛然而止了，严格说起来，您还是被动一些。”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我这个书记总不能把什么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那样岂非显得我太无能了？”
    林小冬感觉到了方春水的亲近，笑了笑道：“其实我也觉得秋雨不会那么糊涂，说起来还是我对下属的关心不够，如果我对秋雨能多点关心多点了解，或许就会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春水道：“这也怪不得你，你是县委一把手，又不是保姆，况且这是私人的事情，再说了，这件事发生的背景你是知道的，如果真要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人，总会找到机会的。小冬，我替秋雨谢谢你了。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你的速度早出了我的预料，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转机了，能给我说说细节吗？”
    林小冬想了想，道：“说起来也是侥幸，当时我就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细节举报者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局，所以把重心放在了举报者的身上，只是刚刚有了个头绪，举报者就意外溺水身亡了，这个时间点卡得实在太巧了，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随后对孙超展开了攻坚战，结果我赢了。只不过并没有完全赢，到目前为止，杀害潘伟龙的凶手还没有查到，而陈耀明的死也为这个案子画上了一个句号，从这个结果来说，我们只是达到了基本要求，就是证明了秋雨的清白。”
    细节也就如此，更多的细节林小冬没有说，哪怕他对方春水没有任何保留，他也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他很清醒地认识到，方春水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的看法更有改观，但在这件事情当中，他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方春水所看中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能力，换言之，如果自己没办成这件事情，方春水的态度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了。
    方春水微微点头道：“我很满意你的表现，不过呢，你坏了一些人的好事，有些人恐怕不会善罢干休，你自己小心点。”
    林小冬笑了笑：“有方书记，我还怕什么？”
    林小冬这话说的当然只是表面的，文立比方春水更知道自己的背景，轻易恐怕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第1161章 1163 衙内的交流方式
    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林小冬便离开了方春水的办公室。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除了正常开展的工作以外，林小冬还有两件事情盘旋在脑子里，一件是赵伏明的涉枪案，另一件是方志勇透露的山炮对桃花山禁区的觑觎，尤其是第二件事，也是他的兴趣所在，桃花山禁区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神秘的东西呢？
    刚上了车，林小冬的手机便响了，一看号码，是从市政府办打过来的，接听之后，便听得里面的人道：“林书记吗？你好，我是市政府办，文市长让你过来一趟。”
    林小冬心头一个格登，文立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慕秋雨的事情？如果是因为这事的话，林小冬就有些看不懂文立了，根据常理，一直不曾露出痕迹的文立应该按兵不动才对呀。
    “好的，我正好在市里，马上过去。”林小冬收了手机，让唐强直接开车去市政府。
    车子开出不久，市委一号车也驶出了市委，径直上了高速。
    二十分钟后，林小冬已经出现在了文立的办公室。
    文立临窗而立，窗帘大开，明媚的阳光照进窗子，将文立笼罩在那片金灿灿的光芒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林小冬进了来，文立转过头，向林小冬招了招手，示意到他身边来。
    林小冬站到了文立的身侧，两人的身高一般高，并肩而立，文立头也不回地道：“这次你办的很不错啊。”
    林小冬没有说话，同样头也不转，只是凝视着窗外。
    文立又道：“为什么帮他？”
    林小冬这才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县委书记，你们怎么搞怎么斗，不关我的事，只是不希望你们把战火烧到玉林来，更不希望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文立轻笑了一声：“天下之滨，莫非王土，怎么，你想把玉林搞成你的王国？”
    林小冬淡淡道：“文市长不必给我扣大帽子，我是就事论事，慕秋雨是我的下属，如果他真有问题，我无话可说，但是他没有问题，我也不会任由别人去诬陷他。”
    “这么说，我选错地方了。”文立微微一笑道，“林小冬，我觉得你做个县委书记实在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当初在延边发生的事情，你现在至少也跟我平起平坐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林小冬这时才转过头，看着文立，淡淡道，“文市长，你对我知根知底，我也就向你交个底，我只是想好好干些事情，所以恳请你不要把我拉进去。”
    文立笑了笑：“你已经在局中了。”
    林小冬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不算完，不过不管怎么样，文立都是市长，是他的领导，便笑了笑说：“文市长,你颠覆了我对领导的印象。”
    文立也是一笑：“你也颠覆了我对下属的印象。”
    林小冬转回头，看着楼下被笼罩在阳光里的那棵大树，随着风来，枝叶抖动，粗大的树干岿然不动，林小冬道：“看到那棵树了吗？风吹雨打，它都在那里。这棵树就好比是沧州，那些树叶就是你你我我，叶子落了会重新生长出来，不变的永远都是这棵树，既然如此，我们这些叶子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这棵树更好地成长，尽量把这棵树装扮更美丽一些呢？”
    “你永远只会做一棵树上的叶子吗？”文立口吻淡然，目光却是热切得很，“看到那棵树边上的小树了没有？大树挡住了它的阳光，所以它只能生长得矮小，要想壮大，只有把那棵大树伐倒。”
    林小冬转过头，看向了文立，他把树比成了沧州，而文立则是把树比作了方春水，道不同，很难为谋，便淡然一笑道：“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
    文立轻哦了一声，道：“说说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市纪委应该有你的人吧？”
    文立不动声色道：“理由是什么？”
    林小冬缓缓道：“我想，陈耀明自己也不想死，可是他不死，你难免要被扯出来，那就比较难看了，省里更是没面子。所以，他必须死。”
    文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道：“林小冬，我真的很欣赏你，如果我们联手的话，我保证，很快你就会达到我的位置。”
    林小冬笑了起来：“你拿什么来保证？你爸？还是你哥的老丈人？你的对手不在沧州。”
    文立也笑了起来：“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只要你帮我，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
    林小冬道：“春节的时候，我跟陆远航见了一面，跟他说的很明白，我不会当炮灰。连他我都没兴趣，你觉得我对你会有兴趣吗？文市长，我的经历你是知道的，看的也比一般人更透彻，我只是想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多大的野心，没有多大的欲望。”
    “有句话你不要忘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林小冬，针总会戳破袋子的。你想干事，就需要平台，不要逼我拆你的台。”文立淡淡道。
    林小冬霍然转过头，目光如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行事不讲规矩，我也未必就是讲规矩的人，方春水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不是方春水。”
    文立大笑了起来，忽然又吐出一口气，道：“你这么说，让我很难堪，这可不是做下属的姿态。”
    “文市长，你对你的下属咄咄逼人，有意思吗？”林小冬也嘲讽着道，“这样又怎么让我这个下属面对您这位市长呢？”
    文立叹惜着说：“小冬，世事如幻，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刚刚说那些的时候，我没有把你当作玉林县委书记，你应该懂的。你不需要急着作决定，好好考虑考虑。而且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有些下作了，以后我会改进我的方法。”
    面对文立的坦白和反思，林小冬无言以对，只得道：“那是你，和你们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目光放在玉林。文立，现在我也没有把你当成市长，所以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第1162章 1164 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看着林小冬的一脸正色，文立忽然噗哧一声，道：“好了，玩笑开完了，现在说正事。桃花节期间，玉林新签约了不少项目，这是一件非常可喜的事情，我听说前几年玉林在全市的排位一直靠后，今年的首季开门红已经进入了第二方阵的前列，你一定要紧抓实干，争取在二季度完成全年的任务，进入第一方阵。”
    林小冬一脸懵逼，心头的错愕之感无以复加，文立的脸变得实在太快了，他当然不会认为刚刚是文立在跟他开玩笑，现在忽然一脸正气，正儿八经地谈起了工作，着实让林小冬对文立的认识又提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凭心而论，林小冬对文立虽然谈不上轻视，但也没有足够的重视，从他的手段来看，玩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在林小冬看来，像这样搞下去，他根本走不长远，但现在林小冬收起了这样的心态。
    文立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验，而原先在京都机关里，看到的学到的都不是什么大道，所以用在沧州也都是下三滥的东西，但看得出来，他在不断地汲取营养，来完善他的斗争思维和斗争方式，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阴谋并不可怕，但是阴阳结合再加上他身后的背景，真不知道沧州因为有这样的领导是该笑还是该哭。
    “玉林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二季度完成全年任务，难度还是比较大的，兄弟县区的实力也不容小瞧，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文立跟他谈工作，林小冬当然也得跟他说正事。
    文立点头道：“项目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只是为日后的财税提升提供了一个基础，更重要的是项目引进之后的发展，签得下项目，留得住项目，发展起项目，衍生出项目，这才是一个良性发展的轨道。”
    文立对项目看得非常透彻，让林小冬的心头又是微微一惊，突然间，他觉得文立就像一块干了很久的海绵，一旦有机会，就会贪婪地吸取一切可能吸收的水分，看来，马家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就推选出他作为年轻辈的俊杰的，肚子里也并非是草包一堆，高轩将来的发展之路将会迎来一个强劲的对手啊。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历史如何书写，还得看他们，在事业的发展上，林小冬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对立而没有原则地就反对文立，当即道：“文市长说的是，所以这就延伸出另外的问题，那就是相关的政策、软环境和硬环境的建设以及人文环境的发展，这些并非相对独立，而是息息相关。”
    文立淡淡一笑：“沧州人的思维还是比较循规蹈矩的，这也是沧州的发展迟迟跟不上的原因。小冬，我打算进行棚户区改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林小冬看了文立一眼，文立笑着道：“干嘛这么看我？你虽然是我的下属，但是我始终认为，县委书记根本不是你施展的舞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不要误会，我赞成并支持你不干涉高层的一些事情，但工作上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抛开成见，你也知道，我施政的经验还不够丰富，你以前是常务副市长，关于市里的一些施政方针，你完全有资格评头论足，并提供策略。”
    话说这到个份上，林小冬没有退后的机会，略一沉吟，道：“在其位便谋其政，我现在只是玉林县的县委书记，市委市政府如何施政，我只有遵从。就玉林县的实际情况来看，不少地方的建设确实比较滞后，但是大兴土木势必涉及到拆迁，就玉林县的财政而言，拆迁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市里能够承担拆迁费用，我自然欢迎。”
    文立呵呵一笑：“八字还没见一撇，你就打起我的主意来了？我实话跟你说，市财政也是比较吃紧的，还需要省里支持才行。咱们先不谈钱的事情，就这项工作，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文立这么问，林小冬当然不会真的去评头论足，不过林小冬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件好事，这些年各个地区都在忙着发展，钱是大大的不足，不少县区虽然也在搞房产，但档次都不是太高，仍然摆脱不了小县城的定位，当即道：“从工作的角度上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林小冬说的比较含蓄，言下之意，从政治角度上来说的话，常委会上会不会得到通过，那就难说了。
    文立微微一笑：“事在人为嘛。”
    林小冬对文立的感观非常复杂，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在工作上林小冬会鼎力支持他，但是看他行事的手段，又觉得他内心险恶，真的很难形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文立又道：“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会去省里争取一下岑书记的意见，有了岑书记的支持，市里的阻力应该不大。”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悚，听文立的意思，他跟岑前的关系或者说他老子跟岑前的关系并不一般，忽然间，他联想到了省市之间的联系，伊天仇时代，他是岑系的人，方春水是政府那一系的，伊天仇离开后，方春水上了书记，听岑前提起过，这是妥协的结果，也就是说，为了文立的市长之位，岑前让出了沧州市委书记的位置，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方春水跟省政府一把手是一脉，而文立倒是与岑前一脉，从站位的角度来说，林小冬必须与岑前是一条线上，那么随即而来的就是他与文立之间的关系。
    林小冬顿时头大了，虽然他想抽身事外，但是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片叶不沾身呢？心头暗暗决定，找个机会与岑前谈一谈现在的这种局面。
    有了这个想法，林小冬原本想问文立斗争的奥义在于哪里的话，便又收了回去，有些话必须在弄清立场之后才能说，便微微一笑道：“文市长，玉林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处理，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第1163章 1165 并非杞人忧天
    唐强开着车，不时从车内的反光镜扫一眼林小冬，只见林小冬面容微带着些忧色，半个多小时了，这个神情都没有变过。
    “冬哥，怎么一出来就忧心忡忡的样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唐强与林小冬之间已经度过了陌生的磨合期，相互之间也没有了以前的束缚感，“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唐强没有再问，真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吱个声。”
    林小冬伸出手在唐强的肩膀上拍了拍：“会的。”
    林小冬确实有些忧心，今天一上午他就会见了沧州市委市政府的两位一把手，从两人的姿态来看，相互之间都干了些什么，那都是心知肚明的。
    考虑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林小冬觉得有必要分析一下这二位的心态。
    就方春水的角度而言，他与自己没有什么太深的误会，这一次的任务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可以说，他是极为重视自己的。陈耀明的死让这件事情就此尘埃落定，无法再追查幕后黑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方春水这回吃了个哑巴亏，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有理由相信，方春水的反击很快就会到来。
    再分析一下文立。前面说过，林小冬对的认知不多，一直以来，都觉得文立的身上衙内习性比较多一些，但是通过上午的对话，林小冬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和无知，一张脸的变化娴熟之极，这个人如果心术能正上一些，对于沧州来说是件好事，但如果稍有跑偏，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将会如火如荼。
    综合对比一下两人的实力，方春水的劣势是可想而知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大背景来看，文立有一位在安南省任一把手的父亲，背后还有一位退下来时间不长的前国家二把手马骏，而就安东的情形来看，岑前这位一把手也是他的助力，就这两点而言，方春水又拿什么跟他比？难道就靠省长董学信来抗衡吗？
    从内心来说，林小冬对方春水的支持比较侧重一些，因为在伊天仇时代，虽然他与伊天仇之间龉龃不少，但都有一个“度”在制衡着他们，并没有闹得不可开交，更没有那么激烈，在后期甚至还进入了蜜月期，这说明方春水的心里还有大局意识。而文立，仅仅这一次的不择手段，就让林小冬看清了他的本质，而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没有浮出水面来。陈耀明被收买，实施了这起阴谋，又是谁跟他接洽的？
    林小冬不认为会是文立本人。可以说，在沧州，暂时还没有值得文立深信的人，而像今天这样，文立敢于跟林小冬摆出并非是市长所有的姿态来，完全是因为他知道林小冬的身份，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都是传言中的“衙内”，衙内之间的对话又怎么按常理来推断？
    那么，这个承担起文立发号施令与陈耀明执行施令的连接者是谁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林小冬。
    这并不是林小冬在杞人忧天，虽然他一直声明自己的态度，没有兴趣介入到市里的纷争中去，但他也知道，文立乃至于方春水都不可能同意，虽然不会把玉林作为重点，但是沧州一盘棋，身为其中一份子，又怎么可能绕得开？这就像一盘象棋，每一个棋子都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过河卒子有时候都会成为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重要因素，更何况林小冬根本就不是一枚小卒？
    脑子里纷纷扰扰，快要下高速的时候，林小冬忽然接到了慕秋雨的电话。
    看着这个号码，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说起来方春水对慕秋雨也算不错了，在当时的证据下，他还能够坚信慕秋雨的清白，也算是慕秋雨的福气了。
    接通电话，林小冬放缓口吻道：“是我。”
    “林书记，谢谢。”慕秋雨的道谢让林小冬微微一笑，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便道，“过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影响到你，这样吧，我放你三天假，把家里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调整好心态再回来上班，秋雨啊，家庭是工作的后盾啊，吃一堑，当长一智。”
    收起手机，车子刚刚驶下高速，林小冬心头一动，道：“靠边停。”
    唐强的执行力自然是没得说的，靠边缓缓停下，林小冬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岑前的秘书魏玉乾的。
    电话很快接通，便听得魏玉乾呵呵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听魏玉乾的口吻轻松已极，林小冬也笑着道：“先向魏哥道个歉，这些日子太忙，都没怎么联系你。魏哥，什么时候来下面视察工作？”
    魏玉乾失笑道：“我视察个毛啊。”
    林小冬笑着说：“桃花山的桃花开得可正是时候啊，再不来，花儿就谢了。”
    魏玉乾道：“我对花花草草的兴趣倒不怎么大。”
    林小冬接口道：“那就是对莺莺燕燕比较有兴趣了。”
    魏玉乾笑骂：“你小子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尽往歪处想，我是说你上次给我的千佛酒呢。”
    林小冬笑道：“既然喜欢，那改日我递几箱给你。”
    “你能递多少？还是我去吧。”魏玉乾倒不客气。林小冬说的正是这事，便道：“那我可就盼着领导自降身价了啊，准备什么时候来？我好提前作个准备。”
    “就这两天吧，看岑书记哪天比较空闲。”
    “今天不忙？有空跟我在这儿唠？”林小冬自然知道省里的二号首长，不但吃香，忙起来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这得感谢你们沧州的二位领导啊，都一个个排着队等着向老板汇报工作呢。”魏玉乾有意无意地露了一下口风。
    林小冬不由一怔，想了想，道：“魏哥，帮我安排一下，我打算去趟省里。”

第1164章 1166 岑前办公室的两个人
    岑前的办公室里，方春水正在向岑前汇报工作。
    岑前作为省委一把手，时间很紧，不过沧州那边是他比较关注的，毕竟林小冬在那里，提携他需要一个中转。
    “沧州目前的工作就是这样，倒是玉林有了可喜的变化，尤其是桃花节期间，引进了很多项目，大放异彩，不过最值得一提的还是千佛叶医药基地新研制出来的治疗白血病的新药。”方春水汇报道，“这个突破已经获得了权威部门的认可，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白血病患者在使用这个新药时，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这不仅仅是医学史上的一个伟大成就，也是患者的福音。”
    这件事情岑前是知道的，这个医药基地的股东之一就是副省长谢仕平的儿子谢天，另外一位则安南二把手冯国忠的公子冯岩，微微颌首道：“千佛树不简单，春水同志，你们以前真是手捧金饭碗而不自知啊。”
    方春水惭愧道：“说起来，还真得感谢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啊，这个项目就是他一手引进的，要不是他，这个宝贝不知道还要埋没多少年。我了解过，为了这个项目，他吃的苦也不少，完全发扬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光光是帮助企业引进推荐科研人员，他就出了很大的力，可以说，要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岑书记，我斗胆向您提个要求。”
    以前因为岑泽栋的原因，岑前在对林小冬的态度上是有所偏见的，后来随着了解的深入以及心结的打开，他对林小冬的优点也是越发地知晓，这其中岑泽栋也从侧面说了不少，而在前进集团上，林小冬的大局观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这也使得岑前欣赏起这个侄子来。
    方春水这么一介绍，岑前的心情也很不错，便道：“你想提什么要求？”
    方春水道：“作为县委书记，引进项目，发展事业，这些都责无旁贷，但是千佛叶医药集团却是攻克了医学界的一个难关，我觉得能有如此的成就，完全超出了县委书记的职责，可以说，没有林小冬，就不会有这个突破，所以我斗胆提议，像这样年轻优秀有责任心的同志，是不是给他压一压担子，县里虽然锻炼人，但我认为他应该有更高更大的舞台。”
    岑前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方春水一眼，道：“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方春水便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预订的半个小时，便起身道：“岑书记，那我先走了。”
    岑前微微点了一下头，道：“春水同志，我希望沧州能有更大的突破和进步，百尺竿头，如何再进一步，需要你这个市委书记多下点功夫啊。”
    “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方春水许下了承诺，出了去。
    岑前凝视着方春水的背影，心头思量甚多，正如林小冬所料的那样，方春水这位一把手是他平衡的结果，使得伊天仇如愿坐上了沂通市委书记的位置，同时也卖了安南老文一个人情，让文立坐上了沧州市长的位置，继而也实现制衡于方春水的目的。
    伊天仇在沧州的时候，方春水对林小冬有所压制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跟他说起，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春水居然会到他的办公室来为林小冬请功，这不禁让他疑惑了起来。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实的成份？从方春水的话来说，他的这个要求无懈可击，对于医学界的重大贡献完全超出了一位县委书记应有的职责，予以提拔是肯定，更是鼓励。但是从政治的角度而言，这个要求有没有其他的因素呢？
    十几分钟后，文立也进了来，规矩得很：“岑书记，耽误您的时间了。”
    岑前微微一笑，道：“到沧州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岑前对文立并不了解，事实上，他与安南的老文也并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只不过同僚之间尤其都是封疆大吏，遥相呼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是不是照顾，还得看文立的表现才行。
    文立恭敬道：“岑书记，我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所干的工作以务虚为主，现在成为了具体工作的执行者，这个角色上的转换还是有些难适应，这段时间，我对沧州进行了全面的调研，发现各县区的发展不是太平衡，心里有一些想法，所以想向您汇报汇报，请您给予指示。”
    岑前点头道：“说说看。”
    文立道：“沧州是一所老城，历史比较悠久了，不少地方都保留着老式的建筑，成为沧州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由于没有在这个方面延伸开拓，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就是既不古韵又不现代，而一些棚户区更是老旧破落，不仅妨碍了城市建设，也有损于城市形象，所以经过调研之后，我就设想是不是对全市进行棚户区的改造，借此提升城市形象，改善市民的居住环境。”
    岑前道：“市里有这笔资金吗？”
    文立道：“这还只是我的设想，这段时间方书记也比较忙，几次想跟他商议此事，都没有时间，所以我就斗胆先来向您汇报了。不过市财政还是比较吃紧的，全市全面铺开，对于市财政来说，捉襟见肘。”
    岑前打心眼里还是同意这个动作的，时代在发展在进步，成绩首先就要体现在居民的幸福指数上，否则钱再多，百姓感觉不到幸福，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便道：“这样吧，你回去跟春水书记商量商量，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形成一个报告给我，董省长那边也交一份。”
    文立当即道：“那我回去就跟老方商量，他就是再忙，我也得揪住他。”
    文立和方春水的接踵而来，岑前一眼就洞察了他们的心态，方春水是想抓住林小冬这个有力助手，而文立则是想尽快获得政绩，这是好事啊。

第1165章 1167 身后巨人
    “书记，林小冬在来省城的路上，估计半个小时后到，他想见您。”文立离开五分钟之后，魏玉乾向岑前汇报道。
    作为二号首长，他当然会安排哪些人与岑前见面，否则，即便是市里的一二把手也没那么轻易就见得着，沧州一直是岑前关注的地区，魏玉乾以前不知道，但是随着对情况的日渐熟悉，才明白那是因为沧州有一个地方叫玉林，玉林有一个县委书记叫林小冬。
    也正是洞悉了这一点，他才会来向岑前汇报林小冬想见岑前的要求，之所以没有自作主张，那是含蓄的表现，人不能不聪明，却也不能聪明得过了头。在这个度上，魏玉乾把握得很精妙。
    岑前揉了一下额头，笑着道：“好嘛，今天成了沧州的单独接待日了。”
    听到岑前这么说，魏玉乾便知道岑前是同意了接见了，微微一笑道：“书记，要不要我跟他联系一下？”
    岑前扫了魏玉乾一眼，微笑道：“不用了。小魏，请说你私下跟他交往甚密，说说你对他的印象。”
    魏玉乾笑了笑道：“他是一个非常棒的朋友。”
    岑前的眼睛眯了一下，道：“朋友？”
    魏玉乾点头道：“是的，他有个司机，爱人得了白血病，在江陵这边的治疗是我帮他安排的，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重情义的领导干部。”
    岑前微微有些意外，魏玉乾的话透露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不难分析，从人脉、交情的方面来说，在安东，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魏玉乾，而能与他套上交情的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替人办事了，而林小冬为了自己的一个司机，就不惜动用这个关系，看得出来，他的确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虽然他是我的侄子，但我也不是太了解他。”岑前笑了笑道，“小魏，你还不知道他的经历吧？”
    魏玉乾确实不知道，岑前道：“他以前在玉林县工作过，副乡长、纪委书记、桃园镇党委书记，对了，桃花山当时的建设就是他提出并付诸于实施的，后来去了安南，做了一个县的政法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县长，跟着又到了另一个市做了县委书记，而后又到安南省旅游局任副局长，不久又到了鄂江省延边市任纪委书记、常务副市长，因为有人对他的女儿不利，被他打成了重伤，连降三级，后来你是知道的，我把他要过来，在沧州市扶贫办任副主任，直到现在做玉林县委书记。”
    魏玉乾极为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不少的林小冬居然有如此丰富的从政经历，又有着如此跌宕的从政生涯，不由道：“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他现在至少也得是市委副书记了。”
    尽管知道林小冬与岑前之间的关系，魏玉乾审视林小冬时的态度也是有些居高临下的，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目光里的局限性太大了，尽管自己现在是“二号首长”，但是手中的权力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一旦下放，充其量也就是副市长，更为难得的是，林小冬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仅仅是这份韧性和坚持，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想到这里，魏玉乾的目光发生了内在的变化，岑前看得清楚，微微一笑道：“小魏，你是我比较看中的人，将来我希望你们能够真心合作，相辅相成。”
    魏玉乾怔了一下，不由道：“书记，您是要让我离开？”
    岑前笑了笑：“我可不能因为你的优秀就一直摁在身边不放啊，天空才是雄鹰的战场，不过你的去向我还没有想好，等等再说吧。”
    魏玉乾的心头不由一跳，放出去意味着升迁的到来，否则永远只是一个秘书，可是这些年他与岑前之前的感情已经远非上下级那么简单，想到要离开，心头的滋味还是比较复杂的。
    “书记，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是小魏。”此时此刻，向来应变力极强的魏玉乾也唯有这么说了。
    说话间，林小冬的手机便打了进来，不多时，魏玉乾便迎上了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过来的林小冬。
    “怎么瘦了？”魏玉乾呵呵笑着与林小冬打了招呼，较之以前更是亲切了许多。
    林小冬也笑：“我呀就是劳碌命，哪有你这个首长轻松啊，不瘦就没天理了。”
    魏玉乾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别扯淡，岑书记等着你呢，今晚上不走，我做东，说好了。”
    林小冬笑着冲身后摆了摆手，径直去了岑前的办公室。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岑前淡淡道，“我已经跟小魏说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林小冬感觉得到岑前是在向自己透露对魏玉乾的器重，便笑了笑：“我只是怕冒失地打电话影响到叔叔的工作。”
    “别卖乖了。”岑前笑了起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对一个人没有好感的时候，他的话甚至于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都会引起你的厌恶之感，而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他做什么，你都不会生厌。
    “说吧，有什么急事找我。”岑前拿着杯子抿了一口。
    林小冬为岑前的杯子续满了茶，这才道：“叔，沧州的政治形势比较含糊，尤其是文市长，他的政治立场我摸不准。”
    岑前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拧，随后道：“说说你的判断。”
    林小冬笑了笑：“高层的立场我是不能瞎揣摩的，我只相信我看见的，不过我想说的是文家。”
    岑前微微后仰了一下身体：“说说看。”
    “文立有个哥哥叫文东，他的爱人叫马倩文，马倩文是谁叔叔是知道的。”林小冬缓缓道。
    岑前的眉头毫不掩饰地拧了起来，在没有来安东任一把手之前，在部里工作，接触到的隐秘并不太多，虽然对文家有一些了解，但是并不深刻，不过马倩文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想不到文立的背后还站着这么一位巨人。

第1166章 1168 野心
    见岑前一副沉思之色，林小冬又道：“我不知道文立到沧州来的背景，在我想来，他父亲在安南做一把手，你在安东，相距不远，互通有无，这点面子是应该给的。”
    岑前目中精光一闪，道：“小冬，你是在告诉我，离文家远一点？”
    林小冬在来的路上，便理清了思路，所以当岑前问起的时候，毫不隐晦地点了点头：“叔，爷爷对岑家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但我想问您的是，您对岑家年轻辈的期望值有多高？”
    岑前被林小冬突如其来而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问给搞怔住了，而这个问题也一直是他所不曾考虑过的，不由微微一呆，道：“小冬，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小冬笑了笑：“以前因为什么岑家的核心之争，搞得我和泽栋、泽楷他们有些误会，幸好现在误会都已澄清了，现在的岑家还是很团结的，那么就延伸出一个问题来，我们将来的目标是什么，叔，您不会认为我或者是泽栋有机会入主内阁吧？”
    岑前悚然一惊，这个野心他的确没有，自己穷期一生，现在也就是中央委员、省委一把手，眼看着年纪大了，这一届满了之后便要退出历史舞台，老爷子年事已高，影响力渐弱，他真的不认为这两个孩子会有更大的政治成就，只是林小冬的问题过于犀利，犀利到他让他如何回答都有些难堪，幸好林小冬并没有要他回答，跟着道：“这一届满了之后，您的年纪也到了，我和泽栋的前进之路势必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方向性的问题。事实上，这是一盘非常大的棋，虽然说起来还很遥远，但是再遥远也会有到的那一步，而我们只不过是棋盘中的一子，有棋子被吃掉，就会有新棋子被补充。”
    岑前紧锁眉头道：“小冬，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叔，太过隐秘的事情，我不方便跟您说，不过有些过往你应该会通过你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一些。每一位领导人对自己的子女都有着非常高的期望，在他们的子女踏入政界的那一刻，便已经有各种资源在围绕着他们打转，这其中固然会有断层，但是不容否认的是，他们的资源远比我们要多得太多。目前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有着强大可怕资源的莫过两方，文家便是代表之一，而另一位则是爷爷曾经辅佐过的，名字我不提，您也会知道，您觉得我们有必要在这个过程中选一个立场吗？”
    林小冬说的有些晦涩，但岑前已经是明了于胸了，眉头锁得更紧，沉吟半晌才道：“你有些片面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历史是胜者书写的，但是我不认为文家会嬴。”
    “理由是什么？”
    “黑暗总是会被阳光驱赶的。”林小冬正色道，“文家这两兄弟我都接触过，他们的行为方式不地道。”
    岑前沉默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岑家的定位应该是什么？”
    林小冬道：“这个就说不准了，其实我所说的只是一个大方向，事实上，我这个人的野心不大，有点安于天命的意思，不然从副厅到副处，就足够我郁闷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林小冬不由一笑，说：“岑家除了我之外，也就泽栋有点希望，如何定位，将来的发展目标是什么，那得问他。”
    岑前笑了笑：“如果是你呢？”
    林小冬坦然道：“叔，有些事情，可遇而不可求，称雄一方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
    岑前笑了起来：“你的野心也不小啊。”
    “这是现实。”
    岑前笑容一展即收，神情凝重道：“这也意味着立场还是要有的。”
    林小冬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我们可以有立场，但是叔叔您还是不要了，到了您这个位置，虽然权倾一方，但同样也如履薄冰，看着您的人也不少呢。况且这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
    岑前自然也知道林小冬所言，微微笑了笑道：“小冬，你的格局真的很大，这一点泽栋比不上你。”
    林小冬笑道：“不能这么说，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知道。”
    “小冬，虽然你现在比泽栋慢了一拍，但是后劲还是很足的，我不希望你安于现状，只有你们兄弟俩齐头并进，才会有‘退而求其次’的机会。”岑前沉声道，“在你来之前，方春水来过一趟，向我提了个要求，要提拔你，你怎么想？”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后俏皮地一笑：“我求之不得啊。”
    岑前被林小冬的俏皮逗笑了，道：“你觉得他提这个要求有什么政治因素吗？”
    “无论从人脉资源还是辅助能力，方春水都没有与文立抗衡的实力，不过他身为沧州的市委书记，对我和您的关系应该多少有些了解，而且他或许也会猜测，文立能到沧州来任市长，这里面有没有您的因素在内，所以他想通过要求提拔我达到几个目的，一个是缓解他与您之间的关系，如果能获得您的重视从而走进您的核心，那是最好了，第二个就是万一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他也希望通过这个举动让您提醒文立一下，他们是一条战线上的，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矛盾，而第三个目的，是建立在前两个目的都没有实现的基础之上的，那就是想通过提拔我、重用我，增强他的力量，未必管用，但至少可以试一试。”
    岑前震惊之极，想不到林小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如此透彻地分析出方春水的心态，当下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交锋了？而且还是方春水吃了败仗？”
    林小冬笑了笑：“我就是个县委书记，还没那么大的能耐知悉市里的动作。”
    岑前当然不会相信，手点了点林小冬：“小滑头，晚上一起吃饭吧。”
    “叔，您约迟了，我刚刚答应了魏秘书。”
    岑前愕然道：“在安东，你应该是第一个拒绝我邀请的人。”

第1167章 1169 身后事
    结束了与魏玉乾的饭局，林小冬连夜赶回到玉林。
    方春水向岑前要求提拔自己，让林小冬有些意外，不过林小冬的心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在与魏玉乾吃饭的时候，魏玉乾也曾向他提起提携的事情，林小冬也没有瞒他，虽然这还是八字不见一撇的事情，但是有岑前这位安东大佬，没有什么不可能，所以林小冬希望自己能够在玉林多待一段
    时间。
    因为在玉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纵观玉林目前的发展形势，就发展而言，并不需要林小冬去操太多的心，各方都走上了正轨，桃花节期间也签约了不少项目，再加上千佛情酒庄以及医药基地，都够玉林县冲一阵子的了，况且有杨晨这
    个责任心极强的助手在，一些实质性的工作林小冬大可以放手。
    现在悬在林小冬心头的有两件事，一件是赵伏明涉枪案，同样也是伊大强的心事，而第二件事则显得更为诡异，就是桃花山禁区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
    如何突破赵伏明，林小冬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方法，而这个消息他也没有透露给伊大强，不是信不过，而是怕打草惊蛇，况且赵伏明的身份决定了伊大强无权过问此事。至于桃花山禁区那边，方志勇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伊大强虽然与山炮有所来往，但相互之间绝对都是设了防的，想挖到点什么，估计也很困难，再者，山炮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还是一个
    谜。
    不几日，已是四月下旬。对于林小冬来说，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节假日的观念，但是这一次有所不同。
    前几天，接到一个通知，省委党校对全省的县委书记开办了一个轮训班，历时一个月，林小冬的名单赫然在列。
    林小冬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又有方、文二人的什么想法，不过这也正印证了他即将提拔的消息。其二，秦若曦打电话给他，说五一的时候将会在京都办一个酒会，届时会对千佛情进行一个全方位的宣传，邀请林小冬夫妇参加，毕竟千佛情酒算得上玉林的特产，是其他地区所不具备的，作为玉林的
    县委书记，林小冬到现场参与互动也是应该的，同时，秦若曦还邀请了贾玲到场。这两项活动都是林小冬所无法抗拒的，好在时间上并没有什么冲突，省委党校培训的时间在酒会结束之后。既然抗拒不了，林小冬只能提前应对，四月底的时候，林小冬开了一个常委会，会上直接说了
    自己节后要去省委党校培训的事情，将相关的工作捋了一遍，随后宣布县委工作由县委副书记靳学明主持。这个决定是林小冬与杨晨商议的结果，其实按照林小冬的本意，是由杨晨来主持工作的，但是杨晨考虑到他与靳学明之间存在着一些隔阂，如果这个时候再把县委的工作主持起来，搞不好两人的隔阂会
    越来越大，所以建议让靳学明来主持县委的工作。
    林小冬听取了这个建议。
    会后，靳学明去了一趟林小冬的办公室，提到这事，林小冬笑着道：“学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得与杨县长好好配合，可不要我一不在，就弄成了一团糟，这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和检验。”
    靳学明的心里对林小冬是无怨无悔的，当即道：“林书记，你就安心的去吧。”
    林小冬失笑道：“这叫什么话？”
    靳学明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去省委党校培训，这可是提拔的征兆，林书记，我提前祝贺你。”林小冬摆了摆手：“没影子的事情就不说了，老靳，你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呢，有机会我会想办法，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能担起这个担子来，所以啊，身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太多，工作才是关键。刚刚
    在会上，梳理的工作都是常规性的工作，另外我私人还要交代你一件事情。”
    靳学明精神一振道：“你说。”
    林小冬道：“桃花山那边有一个禁区的事你知道吧？”
    靳学明微微一怔：“我知道，怎么了？”
    “你多看着点。”林小冬沉声正色道，“不过只是默默地关注，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猫腻，也正是因为不知道内情，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靳学明点了点头，道：“林书记，这个禁区历来已久，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了？”
    “在桃园做书记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禁区，不过后来我调离了，也就没过问这事，现在有一些异常，但是我不确定，我不想在咱们玉林还藏着一颗炸弹。”
    “炸弹？”靳学明吓了一跳。
    林小冬失笑道：“不是真的炸弹，你记好了，默默关注，不要轻举妄动。”
    “没问题。”靳学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回京都的时候，唐强是强烈要求随行的，被林小冬给骂了回去，不过林小冬有充足的理由，靳学明虽然表示会注意那片禁区，但是保不准他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所以让唐强给盯着点，以免生出什么意
    外来。电话里与柳清漪沟通了一下，由于时间短暂，所以不打算把孩子带回去，而她本人也不能跟林小冬同时赴京，让林小冬先去，到时候再在京都会和，至于贾玲，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惹事跟她一起走，况且
    她还有其他的准备，各类的样品、成品什么的都要准备。当晚到了京都，林小冬一个人下了飞机，想到以前每次都有沈辣或者林中国来接机，这次却是孤孤单单的，心头不免有些唏嘘，而沈辣也原本打算年底成婚的，却是没能结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
    次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盘问盘问。打了个电话给林中国，林中国说他们一家在外地旅游，林小冬吃了个闭门羹，不过这倒是跟沈碧茹亲近亲近的好机会，正在这里，秦若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1168章 1170 撞人
    面对秦若曦的时候，林小冬的心情有些复杂，迷茫中的春风一度令他难以自处。
    看着秦若曦执拗打来的电话，林小冬知道她不会是跟自己叙旧，谈的多半也是关于酒会的事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秦若曦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你到京都了没？”“到了。”林小冬的心头涌起一丝怜惜，在与他有所纠葛的女人之中，虽然论起以往的经历来，个个都充满了艰辛，而这其中，可能是秦若曦最为坎坷，对于女人来说，失败的婚姻所带来的打击是最为残酷和沉痛的。能够振作起来，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她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整日摆出一副惨兮兮、全世界都欠她一般的小女儿之态，非但得不到任何的同情，反而会招致别人的厌恶甚至是
    冷嘲热讽。所以林小冬非常钦佩她，而整个茹君公司也都是她一人在忙活，声音不自觉地就温柔了下来，“若曦，你辛苦了。”
    秦若曦似乎察觉到了林小冬的情感，呵呵一笑道：“知道我辛苦，也不来抚慰一下我么？”
    林小冬干咳了一声，佯怒道：“清漪也真是的，这么大一公司，这么多事情，她也不帮你一把。”
    秦若曦笑道：“你可别冤枉清漪妹子，教育集团的事情就够她忙活的了，而且当时为了避嫌，公司也是交给我和碧茹打理的。”
    林小冬倒是不便再在秦若曦面前去故意责骂沈碧茹，便道：“总之呢，事业是要做的，但是身体也很重要，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一起吃个饭？”秦若曦话音一转道。
    林小冬上次跟她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深恐再重蹈覆辙，倒不是怕秦若曦会要挟她，只是都是身边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露出了什么马脚，落下一个“专吃窝边草”的恶劣印象，那就麻烦了。
    “我约了几个朋友，过不去，你自己吃吧。”林小冬不得不硬起心肠地撒谎。
    秦若曦倒也不介意，便道：“那好，你忙你的吧，明晚的酒会别忘了，地点清漪知道的。”
    收了电话，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调出了沈碧茹的手机号码，想了想，没有拨出去，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上了出租车，报上了沈碧茹的住处，车子便钻进了漫漫的夜色之中。
    不到一个小时，出租车停下，付了款之后，林小冬敞开了衣扣，缓缓走入了那条巷子。林小冬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倒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到了门前，黑暗中忽然有几人出了来，将他拦住，看他们的一脸冷酷，知道是老爷子安排的人手，居然不认识林小冬，连他的身份也不检查，直接驱赶
    ，搞得林小冬啼笑皆非，实在没办法，报上了自己的名号，饶是如此，对方还是与沈碧茹取得了联系，确认了林小冬的身份之后，才不好意思地予以放行。被这么一搅，林小冬制造的惊喜便悄然消逝，搞得很没有心情，不过待他进了去之后，才发现了一个更为糟糕的事情，那就是沈碧茹并非一个人在家，她还有客人，而这位客人，居然还是老熟人，正是
    刚刚打过电话给他的秦若曦。
    见到林小冬，秦若曦也是一脸的懵逼：“你不是说约了朋友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林小冬的尴尬和难堪简直无法形容，沈碧茹忍俊不禁，别过脸去，这也怪不得她，谁要林小冬不提前通知呢，导致摆了这么一个乌龙出来。幸好林小冬的反应奇快，当即回道：“朋友有点事，没能见得上面，明晚的酒会很重要，沈总也是茹君集团的股东，宣传的也是千佛情酒，我当然要过来见一见沈总了。沈总，你住的这地方够难找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
    沈碧茹忍着笑道：“林书记的敬业清漪可是介绍过，现在一见，果然是这样。”
    林小冬作戏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一旦关已，责无旁贷，希望我的造访不会影响到二位。”秦若曦也不是傻子，这两人的作戏虽然她看不出来，但是林小冬夜晚来访，他们之间显然不是那么太简单，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聪颖，才不会扯着这个话题不忘，笑着道：“既然林书记来了，那正好说
    一说细节。”
    林小冬心头郁闷，哪里有心思讨论这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得顺着话题说下去，道：“那我听听。”秦若曦道：“参加明晚酒会的都是全国的商贾名流，说穿了就是钱多，物以稀为贵，千佛情全球唯一，正是摆谱的好东西，有钱人都好这一口，所以这一次我让贾玲特制了一批专门用于上流社会的酒，
    到时候就看贾玲如何展示了。”
    这是秦若曦打的心理战，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按照林小冬的想法，千佛情既要走大众路线，也要走高端路线，如果能够打造成拉菲般的品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秦若曦又道：“千佛情能不能打入国际市场，就看明晚的酒会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个我不在行，据我向贾总的了解，现在茹君集团已经在全国都布上了经销点，这个市场很重要，一定要管理好，得避免角些经销商为了利益陷入不良竞争。”
    秦若曦笑着道：“你也太小看茹君集团了，有沈总把握大方向，谁敢乱来，就请他吃官司。”
    沈碧茹微微一笑：“茹君集团能发展到现在这样，还是靠秦姐的努力，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秦若曦笑着道：“事情总得有人做，你不也是有特殊情况嘛，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说起来，得感谢林书记才对，当初要不是在延边掘到了第一桶金，也就没有现在的茹君了，况且这一次依赖于千佛情酒，也是得益于他的牵线搭桥。”

第1169章 1171 最大的坏人
    “大家就别互相吹捧了。”林小冬失笑道，“茹君集团里也有清漪的股份，赚到钱也跟着沾光嘛。”
    秦若曦也失笑道：“可不是嘛，而且千佛情一旦打出名堂来，对玉林的发展会起到莫大的推动作用，到时候也是你林书记的政绩。唔，你才是名得利双收啊，现在我才发现，你才是最大的腐败分子。”
    正开着玩笑，一位保姆匆匆走入，在沈碧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碧茹起身道：“孩子闹，我去看看，你们先聊着。”林小冬对这一子一女也是挂念得紧，平时与沈碧茹视频的时候没少跟他们逗乐，一听孩子哭闹，心里犹如猫抓一般，恨不得一同跟过去看看，只是碍于秦若曦在场不便表露，一双眼睛便追随着沈碧茹的
    身躯，直至背影消失在门外。
    正要收回目光，耳朵上却是一痛，竟是秦若曦拧住了他的耳朵，只听秦若曦压着嗓子道瞎：“老实交待，你们什么关系？”
    林小冬摘开耳朵，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关系？”
    “还跟我装糊涂。”秦若曦咬着唇，一脸的老谋深算，“你，沈碧茹。”“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林小冬深知沈碧茹的为人，虽然秦若曦是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但公私还是能分得清的，绝不可能随便让别人看到这一对兄妹，所以林小冬判定秦若曦不曾见过这对长相很
    像自己的孩子，至于她为什么这么问，定然是因为自己冒冒失失地过来被她撞上了，当即装起糊涂来，将眼睛瞪得更大，“你说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秦若曦虽然心中猜疑，但见林小冬一脸无辜中还带着义愤填膺，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悻悻道：“我看你命犯桃花，替清漪向你提个醒。”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了，说得好听，自己却是先偷吃了，不过这个话是绝计不敢说出来的，只是他的一脸贱笑，却是被秦若曦看在了眼里，估计也是想起了自己的荒唐事，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笑什么
    笑？”
    林小冬强忍笑意，顾左右而言他道：“上次听你说，要利用沈碧茹的海外关系，把千佛情的品牌打出国的，有没有详细的方案了？”
    “我跟沈总聊过这事。”秦若曦自然求之不得地引开了话题，虽然心头有些异样的酸涩，“她说现在孩子还小，而且千佛情在国内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不能操之过急。”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有道理，一口也吃不成胖子，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秦若曦见林小冬一副老狐狸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
    林小冬愕然道：“为什么这么说？”
    “总觉得你太贼了。”秦若曦话有所指道，“我忽然有点为清漪担心了。”
    这时秦若曦接了一个电话，接完之后道：“贾玲已经到了，我要过去跟她谈谈，你要不要去？”
    林小冬条件反射似地摇了摇头：“你们谈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好，那你跟沈总说一声，我先走了。”秦若曦撂下这句话，拎起沙发上的包风风火火地走了。到了门口，秦若曦忽然又回过头，冲林小冬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小冬心头一凉，坏了，她走，自己如果跟沈碧茹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似乎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相信
    秦若曦也不会满嘴跑火车，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这时秦若曦已经走远了，林小冬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听得汽车发动的声音，又等了一小会儿，这才出了门去。
    孩子已经被沈碧茹哄睡了，林小冬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两张粉嘟嘟的小脸，心中柔情大动，握着沈碧茹的手掌道：“碧茹，辛苦你了。”
    身边的保姆见状，一低头带着笑意出了去，林小冬倒也不介意，能够进入这个地方的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人，老爷子一生戎马，在这个方面倒不需要林小冬去操心。
    沈碧茹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林小冬，轻声道：“秦若曦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心头一惊，不由道：“为什么这么问？”
    沈碧茹抿嘴一笑说：“你的事我可管不着，不过要是清漪知道你是只专吃窝边草的兔子，你想想怎么应付。”
    林小冬知道以沈碧茹的聪慧是瞒不过她的，苦笑道：“是个意外。”
    “不必跟我解释，不过她是挺能干的，如果能得到她的心，那茹君集团就完全可以放手了。”
    林小冬糗着脸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功利。”
    沈碧茹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林小冬却是没有因为沈碧茹的不追问就没有再解释，柔声道：“那天晚上……”
    待林小冬说完，沈碧茹才噗哧一笑道：“其实你不必跟我说的。”
    林小冬道：“在我的心里，你跟清漪的位置是一样重要的。”
    沈碧茹眨着眼睛道：“我懂，我都懂。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说，但是不能跟清漪说。”
    林小冬点了点头，却又是轻声一叹道：“碧茹，我是不是个混账？”
    “是。”沈碧茹哈哈一笑，“优秀的男人一直是女人追随的对象，不过不能在这个事上栽跟斗，当年的乔恩妮，我一想起就心有余悸。”
    提到这事，林小冬心头格登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来，便道：“碧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怎么？”见林小冬一脸正色，沈碧茹也知道他要说的可能是极其辛秘的事情。
    “我不想让孩子听到。”林小冬的话多少有些滑稽，可是这也体现了事情的不纯洁，他生怕这样都能污染到孩子。
    进了沈碧茹的卧室，沈碧茹这才道：“你要说什么？”
    林小冬晃了晃手指，道：“你对金手指知道多少？”
    沈碧茹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厌恶地说：“为什么提到这个？”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因为它已经影响到了我身边的人。”

第1170章 1172 金手指初印象
    沈碧茹吃了一惊，道：“什么情况？”沈碧茹的过激反应吓了林小冬一跳，赶紧将声音缓和了下来：“别这么紧张，熊仁你是知道的，官方的说法是他背叛了军队，我怀疑事实上是去做了卧底，作为兄弟，我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我起码也
    要对金手指尽可能地去了解，万一哪天能够派上用场呢？”
    沈碧茹的神情阴鸷了下来，好一阵子才道：“为什么问我？”
    见沈碧茹这般模样，林小冬的心提了起来，估计这个问题勾起了她对妹妹沈碧君的不堪回忆，不由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沈碧茹惨然一笑，道：“不是我不想说，事实上，我也所知不多，这些都是我妹妹曾经跟我说起过的。”
    金手指其实并不是这个组织的全称，严格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全球性的国际恐怖组织的一个分支，而金手指这个称呼也只不过是在我国活动的一个代号。人的手掌只有五根手指，分别是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尾指，在金手指这个组织里分别承担着不同的职责，沈碧君所在的尾指主要负责毒品交易，这也是沈碧君偶然说漏了嘴才被沈碧茹知道的，
    据她说，她并不是尾指的最高首领，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什么人，实在是神秘得很，无从得知。
    金手指的架构森严，手段毒辣，组织纪律也非常严密，外人根本无从探知，至于另外几根手指承担着什么样的职能，沈碧君也不知道。
    沈碧茹说的淡然，林小冬却是听得心惊胆战，一来是因为组织的严密性，二来是因为如果森严的组织竟只是国际恐怖组织的一个分支，如果任由这个组织在国内肆意妄为，带来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才道：“据我的了解，国内的毒品市场主要集中在沿海一带发达城市，国家对这一块的打击力度非常大，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你妹妹和当时的穆连城形成了一个产和销的连锁方式，
    像这一类的加工投入很大，而且需要很强的伪装才行，虽然不能就此断定尾指已经断掉，但从我的渠道并没有得到什么地方有销毁的大型制毒加工厂，当然，也不排除尚未被发现的可能。”
    沈碧茹也是一阵沉默之后才道：“我在美国的时候查到了乔恩集团，据莫伊卡的调查，乔恩集团并不参与贩毒，只负责洗钱。”提到了乔恩集团，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乔恩妮，便将当时在江陵遇到乔恩妮时的情况说了一下，当时林小冬在问到金手指的时候，乔恩妮可是吓得落荒而逃的，不由道：“这么说来，乔恩妮应该是另一根
    手指里的。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假定，另一根手指的职能是洗钱？”沈碧茹出身于黑道世家，对于这些东西虽然谈不上门清，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也就是利益，林小冬的话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黑夜一般，跟着道：“制毒贩毒是为了钱，洗钱是为了把黑钱转白，那么我们
    再想一想有什么拥有暴利的行业？”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个就很难说了。”
    沈碧茹迟疑着道：“我父亲生前有不少黑道上的朋友，发展到最后都趋于同化，就是洗白，但是像金手指这样的集团，估计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所谓的企业，估计也是用来洗钱。”
    “我们猜也不是个办法，也不知道熊仁是为了掰断哪根手指。”林小冬轻轻一叹。
    沈碧茹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如果真是去执行任务的话，肯定会有妥善的安排。”
    林小冬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这些事情咱们就不去想了，还是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吧。”
    这一夜自然免不了颠鸾倒凤一番，细节略过不谈，但凭各位自行脑补，总之，林小冬累成狗。次日中午，秦若曦约了林小冬一起吃饭，自然少不了贾玲，聊了一阵细节方面的事情，相谈甚欢。席间，贾玲兴奋得小脸通红，完全沉浸于事业将成未成的挑战之中，把心头对林小冬的情感给压制了下
    来，倒是没让秦若曦看出什么端倪。
    由于晚上要出席档次极高的酒会，饭后贾玲要去选几件晚礼服，先行离去，包间里只留下了秦若曦和林小冬。
    没有第三人在场，氛围陡然间便尴尬了起来，最终还是秦若曦打破了沉默：“清漪什么时候到？”
    林小冬被动答道：“上午联系过，下午四点左右吧。”
    秦若曦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林小冬觉得有些难受，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秦若曦似乎找到了切入点，笑着道：“今晚你不会就这身打扮去参加酒会吧？”
    林小冬反问道：“不行吗？我这身行头也挺贵的呢。”
    秦若曦笑道：“那可不行，这帮人整天研究的就是这个，你可不能把酒会给搞砸了。这样吧，我带你去买衣服去，时间应该能赶得上，顺便也帮清漪准备一套礼服。”秦若曦并没有提及那一晚的事情，更没有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来，这让林小冬有些汗颜，为了不让自己那些龌龊的小心思被洞察，林小冬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为了避免柳清漪不爽，还是打了个电话，说
    准备去买套参加酒会的衣服，问柳清漪有没有带礼服过来，如果没有，就请秦若曦参考一下，一起买一套情侣的。
    做完了这些善后工作，林小冬才欣然道：“那就辛苦秦总给我做导购了。”
    秦若曦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替沈碧茹也带一件。”林小冬后心冰凉，我那个去，跟女人打交道的确不是个好差事，尤其是跟一位睿智的女人，特别还是跟自己有染的睿智女人，此时此刻，林小冬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的觉悟了，至于秦若曦的提议，林小冬未予表态，只是道：“茹君集团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在负责，我估计她不会参加吧？”

第1171章 1173 酒会之程
    各种各样的会议，林小冬没少参加过，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酒会，林小冬还是首次经历，主要还是形式上的变化。他原以为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会，最多也就是参加的人不同，调调要更高上一些，然而
    进了去之后，才发现这分明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会议糅合到了一起。
    今天的重头戏是推介千佛情，但是打着的却是慈善的幌子。
    在看到主席台上的电子屏幕闪烁着的标语时，林小冬才意识到一些什么。事实上，对于这个酒会，如果是单一性质的推介的话，秦若曦作为主办方，是必然要出席的，贾玲作为千佛情的扛把子，自然也是要出席的，就是算上他林小冬本人，毕竟是千佛情酒业的出产地的父母官，勉强也够格参加，但是柳清漪并不合适露面，虽然是茹君集团的股东之一，不过在正式的集团文件中并没有她的名字，现在林小冬才知道，她是用九九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参加的，同时，她也是这个慈
    善的发起人和主持人。林小冬不由暗赞她们打的好算盘，这些商贾名流，最不缺的就是钱，披着慈善的外衣，完全可以用声望使她们掏出钱来。事实上，林小冬真不觉得凭茹君集团的面子能请到多少名流来，但是用九九集团
    的名义那就不一样了，毕竟在京都的圈子里，九九集团的名气还是比较大的，只要是在京都的商界能立下足来，都会对九九集团的背景多多少少地了解上一些。
    见到这个场面，林小冬有些啼笑皆非，看来为了这个慈善会，柳清漪没少动脑筋，搞不好连岑九九都惊动了。
    大厅的摆设很是简约，显得大气和古朴，除了四周摆放着各式精巧别致的座位以外，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美女侍者端着托盘穿梭于人群之中。诺大的厅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林小冬在京都的日子不长，并没有多少熟面孔，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的心态，面带微笑地走入，对方也会礼貌地回以微笑，身侧的柳清漪接过一位侍者递过来的红酒，在
    边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笑着道：“这个酒就是千佛情吗？”
    林小冬苦笑道：“我不是太清楚了，印象中应该不是这个颜色吧。”
    柳清漪轻笑道：“看来这是新品种了。”
    林小冬道：“我被你们搞糊涂了，会议的议程是什么？”
    “哪有什么议程，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一会儿先推荐酒，然后就是捐款了，这是一个失学儿童的蓦捐。”柳清漪抿了一口，很有些吃惊地说，“这个酒的味道很奇特嘛。”
    林小冬也颇有些诧异：“你可是总经销，自己居然都不先尝尝？”
    柳清漪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也没那个调调去品味嘛。”
    “没见过这么大的心。”林小冬开了个玩笑，看了看表，“若曦怎么还没来？”“来了。”随着柳清漪的一声轻呼，秦若曦出现在了门口，款款长裙，白皙的颈子间戴着一串珠光宝气的链子，高挑的身材在长裙的衬托下更是显得修长挺拔，而面上所带着的淡淡笑容则散发出迷人的魅
    力。她身侧则是跟着另一种打扮的贾玲。
    贾玲的个子不高，但比例匀称，所露之处一片耀眼的婴儿白，胸虽不大，却更显玲珑。
    “想不到昔日的大姐大还有这样的一面。”林小冬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柳清漪低笑道，“怎么了？眼馋了？”
    林小冬心头一寒，立时道：“不要搞错了，我可是用欣赏的目光看待她的。”
    柳清漪笑了笑也没作声，秦若曦看上去与其中的一些人挺熟稔的样子，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随后径直过了来，走到林小冬夫妇面前，低笑道：“二位对我的眼光还满意吧？”
    林小冬瞅了一眼柳清漪胸前的鼓鼓囊囊，道：“你对清漪的身材估计有点低了。”
    柳清漪的脸一红，秦若曦失笑道：“我还真没想到清漪妹子有这么一对凶器。”
    柳清漪噘了噘嘴道：“你的也不小啊，都要裂衣而出了。”
    林小冬吞了一口口水，那晚云里雾中的，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回想起来遗憾得很，秦若曦故作苦恼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都云做个缩胸手术。”
    林小冬有心说她得瑟，老婆在前，却又不敢造次，只得憋着不笑。
    贾玲与柳清漪不熟，第一次见到林小冬的正牌夫人，目光微微有些躲闪，瞅瞅这个胸，瞅瞅那个胸，不免有些自惭。
    时间一到，秦若曦道：“妹子，该我们表演的时间了。”
    说罢二人手牵着手径直向主席台而去，林小冬的目光追随着二人摇曳的身姿，心中邪念顿生，哪天一起活动活动才好。
    “林书记，你爱人真漂亮。”贾玲有些必然，不觉中话语间微微带着了些丝丝的酸涩之意。
    林小冬偏过头，微微一笑道：“人不同，闪光点也不同，贾玲，要多看自己的长处。”
    贾玲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在林小冬裆部一扫，道：“长处是你们男人特有的。”
    林小冬不由大愕，想不到贾玲也有这么粗暴的时候。
    这时，秦、柳二女已经携手走上了主席台，秦若曦手执麦克风，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到来。”秦若曦一发声，整个厅里都安静了下来，秦若曦带着雍容华贵的笑意道：“今天这个慈善会就是由我身边这位柳女士发起的，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就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柳清漪，九九集团想必各位都有所了解，但是有一件事可能并不了解，那就是柳女士不忘回报社会，在鄂江省建立了九九教育集团，这个教育集团并不以盈利为目的，专注于教育，这份高风亮节是值得我们钦服的。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柳女士致辞。清漪，请。”

第1172章 1174 又遇文东
    柳清漪接过麦克风，微微一笑，道：“首先很感谢各位参加这个慈善会。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我很喜欢孩子，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我去了不少地方，看到不少家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孩子失学，每每看到这些，我的心就会经历一次折磨，所以在我的提议下，在九九集团各位股东的支持下，成立了九九教育集团。教育集团已经开办了一段时间，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也让我意识到，仅仅依赖于
    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解决孩子失学的问题的。经过国家教育部以及慈善基金会的商议，我创立了残疾儿童基金会，在此，我非常感谢安东省千佛情酒业集团，为我们捐献了价值一千万的千佛情酒。”
    说到这里，人群中有人笑了起来，大声道：“难道喝酒能治愈孩子的残疾吗？”
    柳清漪微微一笑，道：“我也感到很疑惑，今天有幸能够请来千佛情酒业集团的董事长贾玲小姐。”
    随着柳清漪的声音和目光，主席台上的射灯径直向场内移开，将贾玲笼罩在了光柱里。
    林小冬正坐在贾玲的身侧，不可避免地被涉及，吓了他一跳，好在贾玲这个时候已经按照之前的设计站了起来，向主席台走去，射灯自然也是如影随形的一路跟随。
    林小冬托着一杯千佛情，心头暗自恼怒，这三个女人居然把自己蒙在鼓里，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射颇为惊艳，等这事完了，非得好好算上这笔账不可。
    正这么恶意地想着，身侧忽然有一人摸了过来，低声道：“想不到你也来了。”
    林小冬侧头一看，微微一怔，赫然是文东。
    “这么巧。”林小冬不是太想跟他再有什么交集，只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三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跟自己是露水鸳鸯，另一个也有不清不楚的纠葛，怎么自己也得撑着。
    文东轻笑一声：“可不是巧，我是有邀请函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一会儿还得麻烦三哥起个榜样作用。”
    文东笑了笑：“你开了口，我一定配合的。”
    此时贾玲已经走到了主席台上，便有记者开始发问，既然向残疾儿童基金会捐助，何以不出钱，而是提供酒呢？
    林小冬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这些记者定然是提前已经说好了的，不然怎么会这么配合呢？
    文东也是微微一笑，道：“千佛情酒的宣传力度很大，我也有所耳闻，你在玉林搞得不错。”
    林小冬注目于台上，口中道：“误打误撞而已。”
    文东笑了笑：“这可不是误打误撞，文立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提到文立，林小冬的心头忽然如同爬过一只老鼠一般，脸上却是绝无异样，低声道：“咱们这么聊天，似乎对这个慈善会颇为不敬吧。”
    文东一怔，随即笑道：“你说的对。”这时，贾玲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麦克风，面对记者的提问，她微微一笑道：“容我介绍一下，千佛情酒的诞生，源于安东省沧州市玉林县所发现的千佛树，千佛树的作用很多，酿酒只是其中之一，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所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是刚刚面世，柳清漪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她做慈善，作为姐妹，我自然会责无旁贷地帮助她，事实上，我更清楚地知道，我帮助的其实不是她，而是千午万万的残疾儿童。由于公司的产品投放市场时间不长，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资助产品，据我所知，今天诸位所饮用的酒也正是那批千佛情酒。此时，我在诸多媒体界面前，也作一个承诺，将来，千佛情酒业集团每年都
    会向慈善基金会捐助不低于一千万。”
    掌声响起来，林小冬也是轻轻附掌，文东咪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笑着说：“这个贾玲是鄂兰春老板的女儿吧？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卖酒，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耳中听文东似有讥讽之意，林小冬侧过头来道：“如果你的公司有什么卖不出去的东西，也可以捐给基金会的。”
    文东浅浅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千万的产品，即便是产品，对于一个新开张的公司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我坚信，这是出于捐助的心理。”
    林小冬淡淡道：“希望其他人也能像你这样这么想。”
    主席台上，柳清漪笑道：“很感谢贾总、我的好姐妹的解释，下面请各位畅饮千佛情，稍事休息。”
    进行到这里，只不过是前奏，接下来的募捐才是正题，大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化身为舞池，见柳清漪向林小冬走来，文东识趣地退到一侧，与相识的人攀谈了起来。
    林小冬冲柳清漪竖了竖大拇指，低声道：“我给你找了一个托。”
    柳清漪嗔道：“说的这么难听。”
    林小冬指了指远处的文东，柳清漪微微一怔：“怎么请了他来？”
    林小冬笑了笑：“不要怪若曦，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我刚刚跟他谈过，一会儿他会配合。”
    柳清漪蛾眉轻蹙：“你不是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的吗？”
    “不想不代表真的就不交集了。”林小冬笑了笑，“况且老婆的事情比天大，能帮得上老婆的，哪怕是绵薄之力，那也是要尽的。”
    柳清漪轻轻一笑，低声道：“把千佛情与慈善搅在一起，会不会不妥？”林小冬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太妥，不过呢，今晚的主题是慈善，只要跟卖酒搭不上关系，那就ok，刚刚贾玲上去说了一通，估计大家都千佛情会有印象，不过为了印象更深刻，我建议还得找人来配合
    才行。”
    柳清漪噗哧一笑：“这个我们也想到了，看看身后。”
    林小冬转头一看，不由笑了，原来是岑泽楷、岑灵素兄妹和方安琪。岑泽楷向林小冬伸出了手，林小冬却是没有接，岑泽栋大是尴尬，没想到林小冬却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低声道：“兄弟是来拥抱的，朋友才会握手。”

第1173章 1175 孙猴子
    这个慈善会上，林小冬认识的人不多，现在有了家人，感觉上要自在不少，不过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时候，寒喧几句，各自落座，对于柳清漪来说，今天是个慈善募捐会，但是其他不少人来说，既是一个交
    结生意伙伴的机会，也是一个猎艳的机会，不过来参加这个慈善会的素质都不低，即便有那么一两粒老鼠屎，在“慈善”这个外衣之下，也不会有什么过份的举动。远处，便有这么一位色心不小的家伙找到了目标，这个目标自然不可能是柳清漪或者是秦若曦，柳清漪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九九集团有军方的背景，稍有点智慧的人都知道不能惹、不好惹、惹不起，
    而秦若曦是她的姐妹，同样不能，所以这位的目标是俏丽玲珑的贾玲。
    贾玲年纪轻，酒又需要出售，有求于人，是最容易就范的。
    这家伙年纪虽然不小了，不过确实风度翩翩，是个猎艳高手，只可惜贾玲内心早有所属，心里早已装不下其他人，只是碍于眼下这个场合，不便得罪人，只得与其虚与委蛇，否则早已耳光抽过去了。这家伙仍然在夸夸其谈之中：“贾总，贵公司刚成立不久，正是需要强力的生意合作伙伴才行啊，而我恰恰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贾总愿意与我交个朋友的话，我向你保证，一年吃下两三千万还是没有问
    题的。”
    贾玲强笑道：“很感谢孙总的好意，不过茹君集团是我公司的全国总经销商，如果孙总真想帮助我的话，可以与茹君集团谈一谈。”
    这位孙子仍然不敢就此放过，笑道：“贾总，你误会了，我做的可是出口的生意。”
    这时，只听身边一人道：“老孙，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泡小姑娘呢。”
    那家伙回头一看，不由一呆，刚刚的翩翩风姿顿时变成了谄笑：“是三哥啊。”
    文东呵呵一笑：“老孙，你可比我大了不止十岁，这声三哥我可受不起啊。”
    “要的要的，三哥，我不妨碍你。”那家伙对文东很是忌惮，准备撒欢儿撤退了。
    文东淡淡道：“老孙，你刚刚可是说一年吃下两三千万的，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老孙的脸一下子紫了，真有点孙猴子的样子，又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一样，张口结舌地道：“三，三哥，我刚刚就是开，开个玩笑。”
    文东脸色一沉，指着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看看，这里有谁是来开玩笑的？”
    老孙的汗就下来了，这时，秦若曦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款款过了来，微笑着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文东展颜一笑道：“秦总，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三联集团的孙总，他刚刚跟我商量了一下，打算与贵公司签一个合同，每年大约两至三千万的千佛情酒，不知道秦总有没有兴趣。”
    秦若曦笑道：“那就感激不尽了。”
    文东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会后我会安排人和孙总一起与贵公司接洽。”
    老孙几乎背过气去，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事情没办成反而惹了一身骚，可是畏于文东在京都的威风，只得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贾玲虽然年轻，但是经历却不比别人少，她并不认识文东，但看文东把老孙吃得死死的，就知道他的来头绝对不小，京都乃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不过文东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微微一
    笑之后便跟别人聊天去了，不由大是意外，向着身边的秦若曦低声道：“若曦姐，这个文东是什么来路？”
    秦若曦摇了摇头：“文东在京都有个别号，叫三哥，算是京都衙内圈的三甲人员了，这些衙内的行事风格让人捉摸不透，不宜深交。”
    “那他这是几个意思？”贾玲奇道。
    秦若曦笑了笑：“或许他是看上你了呢？”
    贾玲不依地捶了秦若曦一拳：“若曦姐就会笑话我。”
    秦若曦不由莞尔，和贾玲闹熟了之后，才发现她就是一个小丫头。
    文东的心思她们自然不会明白，不时与人打着招呼，目光却是落在了林小冬的身侧，口中轻咦了一声，前进集团的少董事居然也来了，看来这次柳清漪为了这个慈善募捐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目光游离中，他并没有见到陆远航和王志华这两位“二哥”，不过也不奇怪，陆远航最近有些销声匿迹，听说把目光都投向了国际市场，而王二哥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这两位不在也不奇怪。不多时，募捐会开始，气氛很是浓烈，文东率先垂范，向残疾儿童基金会先是以航母集团的名义捐了一千万，随后又以个人的名义捐了五百万，在他的引领下，募捐达到了高潮，待得募捐结束，总额居
    然达到了二十多亿。
    为表慎重，柳清漪在总结呈辞上严肃表态，这些善款将会由专业的团队来管理，每一笔开销都会进行公布，确保用在慈善事业上，另外，参与募捐的公司将会记入慈善榜，并且送上十箱精品千佛情酒。千佛情酒确实不一般，初成品刚刚出来的时候，连林小冬都坠入了对初恋的缅怀，在场不少人在尝了之后，或喜或嗔，千感万慨，不一而足，第一时间深深的印入了他们的心扉，尤其是柳清漪说送给他
    们的酒是特酿，不走上市场，更是显得这批酒的高贵典雅。文东举了举手，服务人员递过去一个话筒，只听文东笑着道：“在座的每一位都对慈善事业充满了爱心，慈善会已经结束，柳女士说到了这酒，我也想说几句。之前贾总也介绍过，千佛情的原料是千佛果，刚刚我问了一下度娘，才发现千佛树在全国也只有玉林县一个产地，而在国外也仅仅有那么两三个地方。在感叹于千佛树稀有的同时，我也充满了好奇，是谁把千佛树发掘了出来，并酿成了风味独特的千佛情？”

第1174章 1176 起起落落
    林小冬一直保持着低调，在弄清楚这个会议一箭双雕的性质之后，林小冬便知道没自己多少事了，之所以来，恐怕最大的作用一个是凑数，另一个就是做护花使者了，现在文东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他自
    然就要显形了。如果这个酒会仅仅只是单一的千佛情推介会，他这个县委书记登台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性质全变，他如果在亮相，与他的低调初衷是极不协调的，当然，他也明白文东并不是为了挑衅他，而是在
    给他出难题，如何应对便在他的脑子里闪过。这个时候贾玲站了出来，微笑着道：“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当地政府的支持，不过今天会议的主题是慈善，要是絮絮叨叨地介绍起酒来，未免有些词不达意，如果诸位对千佛情的来源有兴趣的话，欢迎到
    玉林县去考察，届时我会详尽地为诸位解答任何问题。”
    林小冬不由喝了声彩儿，贾玲的这个回答可谓是得体之极，还连带着给玉林做了一个宣传，如果这些人真去玉林的话，对玉林的发展意义无疑是巨大的。
    既然人家捐了款，那有所招待是必然的，宴会地点就在九九酒店内，人潮涌动，林小冬没有急于离开，待得家人一起团聚。
    岑泽楷兄妹二人到了林小冬身侧，岑泽楷拥着林小冬的肩膀道：“一会儿好好喝两杯。”
    林小冬知道岑泽楷的心情，笑着道：“只要清漪放假，一定舍命相陪。”
    岑泽楷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妻管严。”
    岑灵素笑道：“这叫尊重，哪像你呀哥，身边都没有人管着你。”
    岑泽楷板着脸道：“做妹妹就要有个妹妹的样子，怎么能戳我的痛处呢？”
    林小冬看着这对兄妹斗嘴，向方安琪道：“安琪，你的电影拍完了？”
    方安琪笑道：“拍完了，听说今晚有好玩的，我硬是跟着来了，没想到这么没劲，小冬哥，回头你得带我去玩。”
    岑泽楷道：“你嫂子还没批假呢。”
    这时，文东上了前来，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兴趣单独聊聊？”
    文东一出现，岑泽楷的态度立马发生了变化，当初前进集团遭遇危机，虽然最后没有形成事实，但他已经知道这与眼前这位文三哥有关，让他怎么能够笑脸相迎呢？
    林小冬暗暗捏了一下岑泽楷的手臂，笑着道：“三哥，今天感谢你对清漪的支持。”
    “咱们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是这种能留名的好事是一定要做的。”
    岑泽楷不屑道：“这样的机会你自然不会放过。”
    文东淡淡地扫了岑泽楷一眼道：“喜怒形于色，这个弱点你如果不改的话，前进集团迟早有一天要毁在你的手里。”
    岑泽楷的脸立马涨红了，林小冬却是抢先一笑道：“三哥过来之人，看来也吃过这样的苦头，泽楷，你先带灵素她们去吃饭，回头我找你。”
    岑泽楷盯了文东一眼，转头离去。
    这时柳清漪已经上了前来，见林小冬和文东站在一起，微微一笑道：“老公，你们先聊着，我和若曦去安排一下。”
    林小冬点了点头。
    这时人已散尽，只有些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林小冬向一位美女招了招手，低语几句，顿时有两杯酒递了上来，林小冬径直去了角落的椅子边上坐下，向着跟过来的文东微笑道：“三哥，坐。”
    文东坐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笑着道：“听说你要提拔了，恭喜啊。”
    “三哥的消息倒真是灵通，我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居然值得三哥牵肠挂肚，受宠若惊啊。”林小冬淡淡道。
    文东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话吧？”
    林小冬道：“那应该在什么环境下说话呢？”
    文东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挂杯的汁液缓缓落下，然后才道：“人生就如这些酒一样，在外力的推动下会走得很高，但总有回落的时候。”
    林小冬淡然道：“看不出来，三哥还是个哲学家。”
    文东呵呵一笑：“闲暇的时间一多，我就会去看看书。看书好啊，能学到悟到不少道理。”
    “恭喜。”林小冬咪了一口酒。
    文东微微一叹，道：“起起落落，就是人生的经历。这种体悟你应该有过，看起来，回落之后，你似乎又要迎来高峰了。”
    林小冬笑了笑：“三哥，你觉得这么兜圈子有意思吗？”
    “快人快语，好，那我就直说了。”文东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道，“我不敢说对你有多了解，但是你的为人我多少知道一些，事实上，如果抛开立场原因的话，我们真有可能成为朋友。”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蹙：“这么说，三哥已经没有把我当朋友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文东笑了笑，吁出一口气道，“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位肯办实事的官员，只是在这个圈子里，光想办实事还远远不够，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看你今天的状态，你似乎还不知道岑老爷子的身体染恙，不过呢，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有谁能够改变，只是岑老爷子在一天，他的力量就在一天，这不以他的健康与否为转移，但是换一句话说，哪一天岑老爷子驾鹤西去了，你所谓的背景后台就会轰然坍塌，不要以为有个岑前就有什么大不了，也不要以为认识几个高官就豪情万丈，官场如战场，有时候比战场还要更为残酷，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并不是虚言，倾巢之下，没有人能扛得住那强大的攻势，你应该明白，真到了那一天，那一方不可能因为岑家而正面与我们抗衡，你更要明白，这个攻势一旦形成，针对的不会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的岑家，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会受到
    全方位无差别的攻击。”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抽搐着，文东的威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老爷子身体染恙，却是令他心急如焚，一摆手道：“谈话到此为止。”

第1175章 1177 遗憾的决定
    林小冬长身而起，文东淡淡一笑道：“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这么坐在一起聊天，还是让我把该说的话说完吧。”
    林小冬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不过他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冲着远处的美女打了一个响指：“麻烦你，给我来杯酒。”
    酒重新倒上，美女扭着细腰远去，林小冬看着猩红如血的酒，轻嗅着酒香道：“你继续。”
    文东微笑道：“他们能给你的，我们同样能给你，他们不能给你的，我们一样也能给你，所以是敌是友，全在你的一念音容宛在间，可以说，岑家的兴衰，都由你来决定。”
    林小冬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疑惑一，我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文家如此不惜余力，又是利诱又是威逼？”文东揉了揉额头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你不觉得你发展经济的能力很强吗？对于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我们向来是当作至宝的，不瞒你说，我们已经争取了很多的精英，实在不愿意
    看到你就这么陨落，那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林小冬又道：“疑惑二，你该知道，以岑家目前的形势而言，你们拉拢的重点应该是岑前才对，再不济也应该是岑泽栋，而我，在经历了延边的滑铁卢之后，早就已经失去了竞争岑家年轻一代核心的资
    格了。”文东淡淡道：“人的目光要放得长远，岑前虽然是安东的一把手，但是他的年纪已经大了，这一届干完就要退出政治舞台，至于他的儿子岑泽栋，不是我看不起他，他将来的成就有限，相比较而言，你
    才是最大的潜力股，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把你扶上去了，岑家所有的资源还不尽受你用？”
    林小冬冷冷一笑：“打的好算盘。”
    文东仍然淡淡道：“利益需要最大化，我们的合作无疑是一个双嬴的局面。”
    林小冬讥讽道：“到目前为止，你所说的都是有利的一面，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别人会任由你们做大吗？”
    文东露出满意的神情道：“你能多方位考虑，这也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不错，对手很强劲，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林小冬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一个商人在这里跟我大谈政治，真够讽刺的。”
    文东道：“看问题需要跳出来，以商说政，才能更彻底，总而言之，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心动，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不答应呢？”
    文东遗憾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无疑就是对立面了，我刚刚说过，是敌是友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你决意走向相反的方向，那么岑家恐怕只能成为历史了。”
    林小冬耸了一下肩膀道：“你一直说你对我很了解，很显然，你错了。毫不客气地说，跟我谈话的人起码也应该是文立，你，还不够资格。”文东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但是腮帮子上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猛然一紧，已经暴露了他的心理，林小冬轻笑了一声道：“我这个人响来吃软不吃硬，很可惜，你用错了方法，而且我从来不觉得跟你有什么交
    情。当然，你为残疾儿童基金会捐的款项，我代那些残疾儿童向你表示感谢。”
    文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缓腮部的肌肉，一字一顿道：“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就很遗憾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身后，哐地一声脆响，那个杯子已经被文东掷得粉碎。
    林小冬并没有参加晚宴，文东的威胁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现在他最挂念的就是老爷子的身体。
    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跟着把电话打到了林中国那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中国还没开口，便听到里面小虎的声音，然后才听林中国道：“小冬。”
    “爸，爷爷的身体怎么样？”林小冬沉声问道。
    林中国微一沉默，才道：“他老人家……的状况确实不是太好，毕竟上了年纪。”
    “我知道了。”林小冬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虽然他知道这是自然规律，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心头还是很难接受。
    从回融居的路上，林小冬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老爷子，现在他疗养的地方，一般人是去看望不了的，尤其现在已经很晚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柳清漪回来的时候，林小冬还没有睡，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怔，见他这个样子，柳清漪不由道：“老公，怎么了？怎么发起呆了？”
    林小冬肃然一笑，道：“没什么，累了吧？”
    “还好，刚刚岑泽楷还说怎么没见到你呢。”柳清漪知道林小冬的心里肯定装着心事，不过他不说，她便不问。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走，咱们去碧茹那儿。”
    柳清漪一怔，道：“老公，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文东跟你说什么了？”
    林小冬也不说话，直接拿起柳清漪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道：“你打电话给碧茹，就说我们一起过去。”一路上，林小冬保持着沉默，心里却是在思索着应对之策，文东今天所说的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一旦撕破了脸皮，对方显然会有所动作，而这个动作在政治上短时间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老爷子还在
    ，岑前也还在，即便他们再不把岑前放在眼里，可是安东省一把手炸起毛来，威力也不容小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经济上的报复，这样一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前进集团。这也正是林小冬急着把柳清漪带着与沈碧茹会面的原因，他现在不知道她俩手持的前进集团股份还在不在，需要好好理一理。

第1176章 1178 不对劲
    沈碧茹还没有睡，孩子已经睡下了，林小冬和柳清漪去看了孩子，轻手轻脚地又回到房间，然后才谈到正事。
    见林小冬旧事重提，沈碧茹微微有些意外，瞥了柳清漪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柳清漪向林小冬噘了噘嘴：“埋在肚子里呢。”
    林小冬笑了笑：“事情还没有发生，与政治有关，我不想你们为我担心。”
    林小冬不说倒也罢了，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了二女的重视，柳清漪抢着道：“你不说我们就不担心了？之前都好好的，跟文东谈过话以后你就一直忧心忡忡，文东跟你说什么了？”
    沈碧茹也道：“你不想我们为你担心，但事实是，你不说，我们会更担心。”
    林小冬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藏着掖着，估计这顿死罪我是要受的。文家在拉拢我。”
    林小冬说的是“文家”，而不是“文东”，顿时引起了二女的重视，沈碧茹皱着眉头道：“矛盾显现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跟高轩通气，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在岑家的安危上，我不想牵涉到其他方面的力量。”
    柳清漪却是道：“为什么不？既然你决意不入伙，受惠的是另一方，为什么要把他摘开来？”
    沈碧茹幽幽道：“我理解小冬的心理，不要被人看低了，我只能说，当自己扛不下来的时候，就不要死要面子，你该记得，高轩夫妇可是昊昊的干爸干妈，你们原本就是一个团体。”林小冬失笑道：“这对干爸妈做的，也是绝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吧，我估计文家第一个目标体就是前进集团，不过万事离不开利益，如果仅仅是要击溃前进集团，这个代价会很大，这对于文
    东来说是不可行的，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他还是会通过股份的形式去并吞前进集团。”沈碧茹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了。据我的观察，岑泽楷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转变很大，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而有岑灵素这个助力，前进集团正在进一步壮大，只要掌控住股份这一点
    ，文东要强攻的话，头破血流是难免的。”
    柳清漪道：“现在岑泽楷与我们的关系已经修复，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问题交给岑泽楷，这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分担压力，毕竟岑泽楷才是前进集团的董事长，这些事情应该由他自己去处理。”
    沈碧茹同意柳清漪的观点：“现在毕竟还没有撕破脸皮，这个过程中不宜过多地出现你的影子，况且，你好歹也是一个boss级别的存大，早早出场，太丢份儿了。”
    林小冬笑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一分析，我就有条理了，就按你们说的办。”
    “你才臭呢。”柳清漪笑骂了一句，忽而又忧心道，“小冬，这些都是小交锋，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一旦针对你，会怎么样。”沈碧茹也道：“倾巢之下，发起的进攻估计会是全方位的，虽然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麻痹大意，我觉得你应该抽空跟高轩谈一谈，也好有个应对之策。我知道你无意介入到他们的博弈中去，但现实已
    经不容许你保持中立，我倒是觉得既然如此，倒不如联合起来，文东不是说了吗，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那为什么不把自己壮大起来呢？”
    柳清漪道：“就是。”
    林小冬笑了笑：“我心里自有打算。这样吧，关于前进集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跟泽楷联系一下，明天你们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不过碧茹不便出面，清漪，就要辛苦你了。”
    柳清漪故意自哀自怜道：“我就是一个劳碌命。”
    沈碧茹笑道：“妹子，回头姐姐补偿你。”
    见这两人温声软语，林小冬肝火大动，邪念滋生，不过一想到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那股意念立时都熄了。
    沈碧茹这时道：“小冬，我和清漪都相信你的本事，不过我希望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我们，谁要是敢动我的人，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柳清漪也道：“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见二女凶相毕露，亮出了獠牙，林小冬不由好笑，道：“安啦，你们就是我的后盾，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安心。不过咱们也不要把目光都放在前进集团上，文东这个人不简单，既然敢跟我亮出底牌，
    难说不会对茹君和九九使坏，你们都留点神，另外，碧茹这段时间也要当心，这个王八蛋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这段时间要注意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晚上自然不便在这儿住下，现在还不是群舞的时候，也没这个心情。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岑泽楷，约他出来谈事情，不过他并没有露面，而是跟老爷子联系了一下，他非常想去见一见老爷子，但又怕老爷子看破自己的心事，强行忍住了这个心情
    ，强作欢笑地要老爷子保重身体，不用操心自己和家里。
    林小冬又与方叶桐通了个电话，他必须要全面地考虑到，文东要真有动作，岑家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只不过林小冬说得比较含蓄，只是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倒也没多说什么。
    交待完了这些，林小冬才与岑泽栋联系上了，内情林小冬并没有说，今天晚上林小冬就要飞往江陵，有什么话可以与岑前当面谈。
    兄弟两人唠了一阵，岑泽栋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林小冬的心事，电话里两人也不会说太多，不过岑泽栋说过两天可能会去安东出差，到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兄弟俩当面把酒言欢。放下手机，林小冬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随风而荡的树叶，他的心情也跟着摇摆了起来，他的心里闪过一丝难言的疑惑。文东是个人行为，还是家族的代表？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向自己早早的摊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第1177章 1179 有恃无恐
    文东的姿态给林小冬留下了一个特别的印象，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一直到现在，他才给这个印象总结出一个词来：有恃无恐。
    是的，就是有恃无恐。林小冬不明白，文东或者说文家的底气来自于哪里。对于那段辛秘的历史，林小冬已经从陆远航和高轩那儿得知了一些过往，当年有四大家族，分别是蒋、魏、惠、韩，分别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利益，后来以前首长为代表的梁家也介入了其中，在随后的斗
    争中，浮浮沉沉，最终以平衡为果，这些年，四大家族都在暗自发展，虽然明面上已经没有了这四大家族，但是经过各类的整合之后，新兴势力随即诞生，不过林小冬对此就不是太清楚了。
    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文家就是以前老蒋家的前身，陆远航代表着谁自然不言而喻，尚未露面的王二哥不知道代表着哪个家族，国家的二把手，也不知道代表的是哪家。
    想到这里，林小冬忽然想到了当今的现任首长贺子健。他曾经是陆渐红的秘书，两人又是老乡，林小冬不相信他会不做出些动作来。
    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以至于自己的分析显得很是单薄，不过就事论事，考虑到岑家的处境，林小冬觉得有必要获得更多的资讯。
    不过这也不是急的事情，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不是林小冬的性格。
    一天无话，当晚，林小冬飞到了江陵，一到江陵，他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副省长谢仕平。
    这也是一个试探。
    事实上，林小冬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岑前已经接受了文家的“招安”，一旦形成事实的话，安东的政治局势将发生很大的变化，谢仕平无论是站在谁的立场上，都会有所显露。
    林小冬自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但是随着他的深入考虑，越发觉得可能，岑前不是没有这样的“前科”，所以他并没有跟岑前取得联系，而是想从谢仕平这里获得些许的消息。
    应谢仕平之约，会面的地点就在他的家里，这份谨慎让林小冬隐隐地觉得有一丝不妙。
    见着了谢仕平，虽然他已贵为副省级，且是省委常委，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眉宇之间那丝淡淡的隐忧却足以证明形势的可危，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沉了一下。
    “小冬，听说你参加了省县委书记的培训班，这是要提拔的节奏，可喜可贺啊。”谢仕平微笑着道。
    “在谢叔面前我就不忸怩了，节前曾跟岑书记聊过一阵子。”林小冬笑着道，“谢叔现在还好吧？”
    一丝黯然在谢仕平的眼睛里一扫而过，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在林小冬的精心留意下仍然捕捉到了这个信号，这不由令林小冬心头一沉。
    “小冬，岑老的身体还好吧？”谢仕平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这句话问得林小冬有些毛骨悚然，忽然间他似乎想通了不少事情，随着想通，他的心猛然间一阵悸动，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脸上却是沉定若水：“他老人家还好。”
    微微一顿之后，林小冬忽然道：“谢叔，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谢仕平盯着林小冬道：“你问。”
    林小冬缓缓道：“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真到了那一天，又会怎么样？”
    谢仕平不由呆了一呆，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于犀利了，犀利到令谢仕平已经无法将林小冬当作一个晚辈、一个下属来看待，而是岑家的代言人了。
    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谢仕平才缓缓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林小冬没有因为谢仕平的变相承诺而有所舒缓，反而拧着眉头道：“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仕平淡淡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别的人我管不着，我只能保证自己的行为。”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叔，我是您的晚辈，又是您的下属，有些话我说出来不合适，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谢仕平呵呵一笑：“我老了，政治上已经没有什么追求，小天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非常欣慰。”
    林小冬道：“谢叔，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小天现在在玉林干得很好，你放心好了。”
    谢仕平也不矫情，笑了笑之后，神情微微有些担忧道：“现在的政治形势还是比较复杂的，安东如此，安南也是如此，你岳父那边你也有必要交流一下。”
    林小冬笑着道：“谢叔就是谢叔，考虑问题就是比我们小辈全面，回头我就跟他沟通。”
    林小冬并没有多待，该谈的事情谈完，便回了下榻的酒店。光着身子进了浴室，让热水自头淋下，以缓解心头的压力，从谢仕平处得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糟糕的判断。岑前这一招目光过于短浅了，自己上次已经跟他说的比较直白了，没想到他还是会作出这样的选
    择，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很危险，而他自己的危险就是岑家这一脉的危险，现在想来，让柳清漪和沈碧茹多加小心还是正确的。不过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所有的动作都只会是盘外招，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岑前的侄子，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被波及，但是远在安南的柳爱东就麻烦了，毕竟他是在老文的治下，给他穿小鞋或者以“
    组织”的名义将他搁置起来，这些并非没有可能。
    令林小冬没想到的是，他的担心并非多余，而且在此之前老文就已经展开了动作。洗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林小冬拨通了柳爱东的电话，父子俩对话，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遮遮掩掩，而是直截了当，提醒他近期要多注意政治动向，柳爱东并不在意，反是让林小冬自己留点心，毕竟他是副省级干部，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不是随便动的，反是他林小冬，区区一个处级干部，一纸命令，可能就动掉了。

第1178章 1180 酒桌文化
    报了到，林小冬便开始了他在省委党校的培训历程。培训是紧凑的，根据规定，林小冬就住在了省委党校的宿舍里，抛开心事，投入到培训之中去，他还是比较珍惜这样的培训机会的。
    且说玉林县，林小冬离开之前一一作了相应的安排，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不过靳学明却有自己的想法。
    林小冬交给他一项任务，那就是关注桃花山禁区。接了这项任务之后，靳学明就琢磨上了。
    他对林小冬敬若神明，林小冬安排的事情自然不会空穴来风，所以他就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禁区的事情查出点眉目来。
    伊大强跟林小冬的关系靳学明非常清楚，所以抽了个空儿把伊大强叫进了办公室，跟他说了这件事。
    伊大强吃了一惊，尤其是林小冬关注禁区的事，更是令他吃惊，这事林小冬并没有跟他说起过，不过跟山炮吃吃喝喝的时候，山炮有一次似乎提到了桃花山，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靳书记，您有什么方案？”伊大强沉声问道，林小冬没有跟他提过这事，显然是还没有什么线索，不想警方介入打草惊蛇。
    靳学明拧着眉头道：“既然你不知道这事，估计林书记是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所以我也不赞成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侧面的了解还需要你去进行。”
    伊大强想了想，道：“这个没问题。”伊大强的动作很快，来玉林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办过什么大案，而赵小威的案子他也没能查个彻彻底底，变相地自宫了一回，而潘伟龙案更是没边没际，令他颜面无光，这次逮着这么个线索，他便卯
    足了劲要证明一下自己，于是便展开了对桃花山禁区的侧面了解。
    经过了解，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东西，每过两个月，就会有一批车队过去，景区管委会也曾了解过，得到的答案是机密，后来才知道，是来对一些损毁的古墓进行加固保护。伊大强心头大是疑惑，国家向来的政策是不毁不挖，现在毁了，有机会挖了，居然会放过，这不符合规矩啊，这些考古的专家对古墓的兴趣可不比盗墓贼要差，有了这样的机会不挖才怪了，况且这两个
    月一趟显得过于规律了。不过尽管有了这样的疑惑，伊大强还是找不到什么借口正式展开调查，考虑到又要到两个月的时间段了，估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又会有车队过来“维修”，所以伊大强要求交警部分留意外地的车辆，一
    旦发现可疑，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说来也巧，就在伊大强安排下任务的第二天，一队挂着外地牌号的货车便进入了交警的视线范围，在得到汇报之后，伊大强让交警将车拦了下来，一番检查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车上全是一些修缮
    之类的器材设备，伊大强觉得极是奇怪，不过既然没有异常，也只有放行，只是他暗暗记下了车牌号，一路尾随跟踪，到达了桃花山。
    周五的傍晚，林小冬结束了一周的课程，刚回到宿舍，住在同宿舍的银湖县委书记吴邦辉迎头碰见，笑着道：“林书记，晚上有没有活动？”
    林小冬道：“怎么？吴书记有安排？”
    “几个朋友一起聚聚，要不一起吧。”
    林小冬曾在伊娃的口中听说过吴邦辉，四十几岁，有能力有冲劲，通过这一周的接触，也发现他是一个很直率的人，便笑着道：“你朋友聚会，我去不是太妥吧？”
    “都是沧州的，没什么妥不妥的，借这个机会交流下感情嘛。”不由林小冬再拒绝，吴邦辉便揪住了林小冬的胳膊。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好好好，等我把书放下来。”
    党校在周末的时候，管理相对要松上一些，两人并肩出了去，上了辆车，径直往市区而去。
    平日里，这些县城的头头脑脑自然没少来省城，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公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多少时间驻足停留，这一次来了，再不济也得领略一下大都市的风采。
    也不知是谁请的客，位置选择在了江陵饭店，看来在省城也是有点关系的人，不然一般人临时真的很难订得到位置。
    问了服务员包间所在的楼层，上了电梯而去，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很快到了包间，推了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有一位林小冬是认识的，是沧阳区委书记邵敬良，其他几位眼生得很。
    一进去，吴邦辉就大着嗓门道：“老邵，我把林书记带来了。”
    邵敬良起身笑道：“林书记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客人，快请坐。”两人落了座，邵敬良一一介绍，原来这几位都是江陵市的大小领导，有市委办公室的，有市委组织部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不是一把手领导，不过省会的领导都是有优越感的，喝酒之间都俨然有着
    一种高高在上的风范，林小冬是靠皮过来的，表面功夫做到就行了，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领导们才撕开了先前矜持的伪装，说起荤段子来，这也是酒桌文化，市委办公室那位姓赵的副主任抛砖引玉，先说了一个。
    某局长收完贿赂后有应酬，让其司机把钱送家，嘱其保密。司机将钱放在内裤贴身袋里，到局长家他问：“家有人么？”
    夫人说：“没!”司机便说：“那就好!”边说边脱裤子。局夫人惊问：“你别乱来!”
    司机说：“我给钱!”夫人说：“给钱也不行!”
    司机说是局长叫我来的。夫人边脱裤边骂道：“王八蛋，这种事情自己不干让司机干!”
    众人都笑了起来，跟着又有人开始，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靳学明打来的，便向诸位请假：“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拿着手机走出包间，便听得靳学明口吻沉重地道：“林书记，出事了。”

第1179章 1181 大强失踪
    林小冬心头猛然一惊，沉声道：“别慌，出什么事了？”
    靳学明道：“伊大强失踪了。”
    林小冬吃了一惊：“伊大强失踪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今天找他有事，打不通他的电话才知道的。”
    林小冬沉声道：“打不通电话也未必就是失踪吧？”
    林小冬想得没错，但是在听了靳学明跟着的复述之后，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据靳学明所说，最后一次有伊大强的消息是从交警队那里得来的，当时正在查一批外地牌照的货车，而距离那晚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
    林小冬道：“知道他失踪的人有多少？”
    “我没有向外透露，只是说他在执行秘密任务。”靳学明知道这事不宜宣扬出去。
    林小冬想了想道：“老靳，伊局长为什么要查外地的货车？”
    林小冬离开的时候，特别提醒靳学明不要轻举妄动，也正是因为没有掌握什么线索，才没有跟伊大强说起这事，免得他急功冒进，现在忽然冒出这档子事来，显然是靳学明向他漏了口风。
    靳学明不敢瞒林小冬，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不过伊大强并没有和他汇报他的发现，所以靳学明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查货车的现场。
    林小冬沉吟片刻，也顾不上去怪罪靳学明，道：“问一问当时在现场的交警，找出那批货车的车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调取一下沿途的监控，查一查有没有发现。”
    末了，林小冬又道：“我让唐强协助你。”随后，林小冬与唐强取得了联系，得知情况，唐强也是吃惊得很，这段时间他都在关注山炮的活动，伊大强身为公安局长，侦查和反侦查意识都强于他人，所以唐强也没在意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即道：“冬哥，你放心，我会跟进。”
    “注意保密。另外，山炮跟方志勇也提到过去桃花山禁区的事情，我想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唐强道：“山炮那边要不要正面拿下？”
    “不要，他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强，在他的生命面前，一切都要让路。”林小冬斩钉截铁道。
    放下电话，林小冬心头沉重之极，不免大是为伊大强担心，也不知道他是有所发现还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不过他有过卧底的经历，经验很丰富，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遇难成祥。
    回到包间，吴邦辉正在说段子，说一天几个女人在一起聊喝酒的坏处，有的说喝酒伤肝，有的说酒喝多了头疼，轮到最后一个女人一本正经地总结说，酒喝多了，逼疼。
    一言未了，桌子上已经笑成了一团，林小冬内心暗道，这帮人前道貌岸然的家伙，私人场合也是如此不羁啊。
    见得林小冬进来，吴邦辉大笑道：“林书记，你来得正巧，轮到你了。”
    林小冬虽然心头心事重重，但在这个场合下也不便显露，微笑道：“各位领导都是奇才，这方面的段子我还真没怎么搜集。”
    邵敬良道：“林书记，你这话就不合群了啊。”
    林小冬哈哈一笑：“邵书记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退缩，未免就不够朋友了。”
    一个女人刚做妈妈，闺蜜们都来庆祝，正说这孩子像他爸爸的时候，孩子突然哭了要喝奶，女人就撩起衣服喂奶，就听一个闺蜜惊呼着说，呀，这孩子真像他爸爸，连喝奶的样子都像。
    这个就比较含蓄一些了，那位江陵市委办副主任掩口笑道：“还是林书记有水平。”结束了饭局之后，副主任表示这里是他的地头，酒后的活动他包了，林小冬心里有事，不大想去，不过随波逐流，也不便过于突出，便跟着去了。好在所谓的活动也就是捏个脚，洗脚房是副主任经常来
    的，也不怕有什么意外情况，不过林小冬借口说酒喝多了，出来吹风醒个酒，倒也没有人强求。
    走出洗脚房，林小冬沉着脸，漫无目的地沿路而行。
    人无近忧必有远虑，这句话完全是林小冬心情的真实写照，短短的几天里，一直顺风顺水的林小冬便遇来了两大难题。
    一大难题自然是政治上的大问题，详情自不必说。第二大难题就是伊大强遇到突发情况。
    前者林小冬已经不再去多想，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暂时林小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先且抛在一边，就后者开动脑筋，分析着事情的走向。
    有的人喝了酒之后，脑子里会一团浆糊，林小冬恰恰相反，反而是异常活跃。
    伊大强身为公安局长，出现在查处地货车的现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些货车有问题。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么很有可能伊大强是悄悄尾随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立即将货车与桃花山禁区联系到了一起，跟着便衍生出两个问题来。
    第一，这些货车去禁区的目的是什么？货车的最大作用就是运输，那么它们要运输的是什么呢？第二，自己通过分析能察觉到货车的异常，那么在现场的伊大强肯定也能分析得出，而且他极有可能之前就分析出来了，否则他没有必要亲自去查那些货车，所以当时的货车没有查到什么问题，最大的
    可能就是伊大强悄悄地盯上了。这两个问题，林小冬自然没有答案，而两个问题之间，林小冬疑惑的是第二个问题，伊大强盯上了之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没有被对方发现，从而深入到禁区去调查更深层次的东西，而第二种可能，
    才是林小冬担心的，那就是已经被发现了。
    而一旦发现，面临着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扣压，一种就是伊大强已经被灭了口。想到这里，林小冬的神情不由变得冷峻了起来，如果伊大强真有个好歹，他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桃花山禁区给翻个底朝天。

第1180章 1182 回马枪
    在接下来的培训日子里，林小冬一直在等待着靳学明方面带来的消息，然而并没有什么进展，每天靳学明都会电话汇报情况，同宿舍的吴邦辉说林小冬真是日理万机，还告诫林小冬说：“林书记，该放权就
    要适当放权啊，这样你会累垮了的。”
    吴邦辉不知道情况，林小冬也就是一笑而过，不予解释，这事也没法子去解释。唐强那边也没有在方志勇那儿有什么发现，这事比较敏感，唐强与方志勇也不方便正面接触。
    林小冬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捱到了培训班的第二个周末，吴邦辉又约林小冬出去，林小冬计划回玉林县一趟，所以婉拒了吴邦辉的邀请，说下次他作东。
    履行了一下手续，林小冬与唐强联系了一下，便匆匆往玉林赶。
    两个小时后，唐强在高速路口接到了林小冬。
    上了唐强的车，林小冬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方志勇的手机号码。方志勇接通之后，林小冬语气平缓，笑着说道：“方科长，最近挺忙吧？”如果说方志勇以前对林小冬还是不屑一顾的话，那么现在方志勇对林小冬就完全是敬畏了。从林小冬上次对他的自我介绍来看，他的经历比起常人来不知道要丰富多少，虽然不相信他会对上次的事情有
    什么不靠谱的动作，但是以林小冬的为人来看，对付自己的法子不知道会有多少，别的不说，单单说他的司机唐强吧，听说上次孙超就是在他的设计下倒了豆子，一叶窥之，可见一斑。
    在那天之后，方志勇与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林小冬的来头，虽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往往越是这样，越是证明来历不凡，所以林小冬一个电话飞过来，他就是再忙也得接。
    “不忙不忙。”在林小冬的面前，即便是市委书记的侄子，方志勇也完全没有了气势。
    “我刚刚回玉林，一起喝两杯吧。”林小冬将地点告诉了方志勇，根本不容方志勇有半分的置疑。
    和唐强一起到了饭店，分析起情况来，唐强皱着眉头道：“通过对沿途监控的调取，伊局长的确是跟着那几辆货车去了，已经找到了他的车，但是人仍然没有消息。”
    林小冬的眉头拧得很紧，道：“唐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唐强道：“我骗她说是你安排伊大强去执行调查任务了。”
    “她相信？”
    “信，因为我说是你安排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心头更重了，万一大强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唐玄交代，跟着又道：“那几辆货车的背景调查了没有？”
    唐强的神情有一丝凝重，道：“货车的车牌是康平的，都属于康平一家叫立东的运输公司，关于这家运输公司的背景正在查，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唐强顿了一下又道：“根据对几辆车的监控调查来看，车开上了桃花山，进入了禁区，但是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冬哥，会不会是官盗？”
    林小冬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禁区里的人监守自盗，自己发掘古墓？”
    唐强道：“那里只有墓啊，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盗墓，这些货车还会来运什么。”林小冬沉吟着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这样也太大张旗鼓了，据我所知，那里的古墓群很有些历史，从里面随便淘个什么物件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的，如果动用两辆货车来拉的话，那得多少东西
    ？况且沿途的调查很严，也掩不了人的耳目呀。”
    唐强道：“如果是一个组织的活动呢？”
    林小冬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组织活动是团体性的，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拉东西运出去，那得打通多少关节？”
    “对了。”林小冬忽然又道，“那三辆货车离开玉林了没有？”
    唐强猛地一怔，不由道：“冬哥，这是我的失误。”
    一听这话，林小冬便知道这个情况没掌握住，是贻误了战机了，苦笑道：“这也怨不得你，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不过我想，既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就是拦下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唐强咬了咬牙道：“我看，不如我潜进桃花山摸一下。”
    林小冬否定道：“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是现在摸不清虚实，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强现在下落不明，我不能再让你冒这个险。”
    唐强正要争辩，方志勇就到了。
    林小冬笑着向方志勇招了招手道：“方科长，辛苦你了。”
    方志勇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不辛苦不辛苦。”
    林小冬向唐强使了个眼色，唐强起身出了去，反手带上了门守在门外。
    林小冬脸色陡然一沉：“方志勇，你好像已经忘了我的话了。”
    方志勇被林小冬的脸色吓了一跳，不由道：“没有没有，林书记，你听我说。”
    林小冬冷冷地看着方志勇道：“想清楚你要说的话，那些没有营养的话就不用说了。”
    方志勇咽了一口吐沫，道：“山炮的口风很紧，虽然我已经答应带他去桃花山禁区，但是在没进入之前，他什么也不肯跟我说。”
    林小冬扫了方志勇一眼，缓缓道：“志勇，公安局伊局长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吗？”
    方志勇吃了一惊：“传言都是真的？”
    话音刚落，方志勇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跟桃花山的禁区有关？”
    林小冬沉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出人头地，能不能改变你在小雪心中的印象，在此一举。我现在严重怀疑桃花山禁区有严重的不法勾当。”
    方志勇的神色阴晴不定，老半天才道：“需要我怎么做？”
    林小冬想了想道：“尽快带山炮进禁区。”
    方志勇道：“这个方法我试过，不过山炮说时机还不成熟，要我等他消息。”换了平常，林小冬可以等，但是现在伊大强生死未卜，是根本等不了的，思索片刻，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看来，需要非常措施了。”

第1181章 1183 都很强悍
    “非常措施？”方志勇搞搞小动作还可以，但所谓的“非常”以他的脑子真想不出来。
    林小冬点了点头，扬声道：“唐强，你进来。”
    唐强进了来，坐到了方志勇身侧，虎虎地看着他。方志勇听说过唐强的狡诈和凶狠，前者是孙超被下了套的事，而后者则是听山炮所说，当时山炮的几个小弟被唐强收拾到残疾了，所以唐强一坐在身侧，一股莫名的压力便如山一般迫了过来，几乎让他
    都无法呼吸了。林小冬道：“现在我们已经很被动了，时间不等人，夜长梦多，我不想见到伊大强的时候，是一具冰冷或者已经腐烂了的尸体，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了。刚刚方科长说，山炮觉得进入桃花山禁区的时机
    还没有成熟，所以我判断，他跟禁区那伙人不是一伙儿的，但是很明显，山炮知道情况，虽然未必全部都知道，但至少比我们清楚。”
    唐强精神一振道：“你的意思是正面突破山炮？”
    在林小冬点头之后，唐强立即长身而起：“我去搞定。”
    林小冬摇头：“不要。山炮这个人很狡猾，要是一次抓不到他，搞不好就跑了。方科长，他没对你产生怀疑吧？”
    “没有。”方志勇很坚定地回答。
    林小冬道：“那好，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和借口，一定要让他来。”
    方志勇答应得很是爽快，当着林小冬的面打通了山炮的手机，便听到山炮似乎有些疲惫的声音：“喂。”
    “炮哥，是我。”方志勇笑着道，“我刚刚从市里回来，带了个马子，水灵的很呢，比你身边那个小莉不知强多少倍，有没有兴趣？”
    “刚刚打过一炮，算了，明天吧。”山炮的兴趣不高。
    方志勇欲擒故纵，笑着说：“炮哥，不会是打了一炮就没力气了吧，那也跟你的名号太不相符了。可别说我对炮哥不够意思，这丫头我一直没动，既然炮哥没兴趣，那今晚上我可就做新郎官了啊。”
    山炮笑骂道：“操，怀疑我的作战能力？行，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告之了地方，方志勇挂了电话，看向了林小冬：“现在怎么办？”
    “我跟你在这儿等着。”林小冬淡淡道，“唐强，你到外面看着，以免这小子鼻子灵给他溜了。”
    唐强一点头，便出了门去，方志勇置疑道：“林书记，山炮一般都不是一个人出入，身边都会有好几个人跟着，要是看到你，会不会……”
    林小冬笑了笑：“只要他出现，他就跑不了。你在包间门口等着。”
    方志勇心头极是忐忑，山炮这个人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可是事到临头，谁都不好惹，山炮固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林小冬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半个小时后，山炮出现在了楼梯口，正与方志勇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一见到方志勇，山炮就指着方志勇笑骂道：“要是那马子不成死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会呢，就在里面呢。”方志勇指了指包间，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只有暗暗祈祷一会儿林小冬没有吹牛逼，唐强更不是浪得虚名了。
    山炮比方志勇还急，一把推开门，没见到什么美女，却只见到有个男人好整以暇地坐着，顿时发现不对劲，一回头，正要责问方志勇是怎么回事，方志勇已经躲到了人后头了。。
    “方志勇，你特么搞什么鬼？”山炮还没回过味来。
    方志勇哪里顾得上跟他解释啊，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山炮还待问话，林小冬已经淡淡道：“山炮，你不会是不敢进来吧？”
    山炮觉得林小冬依稀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是谁，不过这情形肯定不对劲，怒骂了一声：“扁他！”这几人都是山炮的精英随从，山炮命令一下，便如狼似虎地向方志勇冲了过去，方志勇吓得转身就向楼下跑，刚转过身，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然后就是啊啊几声痛叫，待他再回过头来，地上已经倒
    了一地，唐强不屑冷笑，连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方志勇的眼睛都直了，唐强能打是在他的想像之中的，但能打到几秒钟放到数名大汉，这战斗力简直爆表了。山炮是做大哥的，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见这个状况，就知道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比自己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来硬的只会是自讨苦吃，绝非明智之举，所以在短短的一秒之内便有了应对
    之策，那就是撤回房间，抓里面这家伙做人质。
    想到就做，山炮立即退了进去，并且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有了唐强做后盾，方志勇的胆色立马回归，不过见山炮闯进了包间，并且关上了门，不由大急：“唐哥，赶紧进去吧。”
    唐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急什么？”
    方志勇跺着脚道：“山炮很牛逼的，晚了林书记就危险了。”
    唐强不屑道：“就凭山炮？”
    方志勇还待说话，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当然不会是山炮。
    方志勇呆了一下，林小冬向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进去，方志勇上前两步，这才看见山炮已经成了一堆烂泥，可是刚刚里面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真不知道林小冬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此刻，方志勇才知道，林小冬是一个真正长了一个牛逼的人！
    “唐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他不死就行，一定要把他的嘴撬开。”林小冬施施然地出了来。
    方志勇怔了怔：“林书记，你不亲自问他？”
    “会比较血腥，我这种斯文人在里面不方便，不过你可以进去观摩一下。”此时的林小冬完全就是个装逼犯。方志勇确实比较好奇，便跟唐强一起进了去，林小冬知道刚刚这里有点动静会惊动到人，便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亲自打了个电话给政法委书记宋知遥。

第1182章 1184 早就想交待了
    接到林小冬亲自打来的电话，别说是现在，哪怕就是大半夜的，宋知遥也不敢怠慢，立即亲自带着十数名干警过了来，只见几个一看就知不是善类的家伙横七竖八地躺着，边上倒是没有围观者，这也是林
    小冬为什么选择一个生意不咋的的饭馆的原因。
    “林书记，你没事吧？”宋知遥上前一步道。
    “有事的是他们。”林小冬轻笑了一声，随即严肃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不会比我陌生，给我好好挖一挖。”
    宋知遥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立时知道林小冬要下杀手了，当即神情一整道：“我办事，你放心。”
    “带走吧。”林小冬摆了摆手。
    宋知遥一声令下，一群干警纷涌而上，铐上几人风一般地离开，宋知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低声问道：“要不要留个人在这儿？”
    林小冬很满意宋知遥的表现和进退感，摇了摇头：“忙你的去吧，对了，伊局最近在办案，公安局这一块你给管起来，有什么事我会直接跟你联系。”
    宋知遥微微一怔，心头便有了些感觉，当即道：“随时待命。”
    林小冬点了点头：“去吧。”
    宋知遥离了去，心头猜测林小冬在办什么大案子，联想到伊大强的传言，宋知遥暗自有些心惊，也暗暗提醒自己，这个事情必须办好了。
    至于宋知遥回去之后，如何让公安干警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林小冬自然不知。
    山炮比林小冬想像中的要嘴硬一些，看了一下腕间的手表，距离唐强展开“询问”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还没有出来，这证明山炮还没有吐出真话来。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方志勇面色苍白地奔了出来，抱着拐角的垃圾桶就哇哇狂吐了起来。
    林小冬怔了一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方志勇也不抬头，只是冲着后面摆手，吐得正欢，林小冬向里面瞄了一眼，估计是唐强的手段严重刺激到了方志勇，待他吐完，林小冬塞了根烟给他：“到沙发上抽根烟，回回神，等我们出来。”
    方志勇屎都要吐出来了，接过烟，点烟的时候，手和烟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才把烟点上，一口吸大了，呛得鼻子眼泪一大把，眼睛都揉红了。
    林小冬进了去，反手将门关上，只扫了眼便知道方志勇何以吐得翻江倒海了，同时也不由大是佩服山炮是条汉子。他的嘴已经被唐强给堵上了，整张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当然，这些都是小儿科，残忍的是，他的左手手指已被掰折了三根，看到佝偻着腰，估计肋骨至少也断了一根了，不过整个现场并没有血，估计
    就是有，也被堵在了嘴里吐不出来。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场面并没有血流成河，这方志勇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这小子的嘴很硬，我喜欢。”唐强挽着袖子，一脸的兴奋，完全就是一个屠夫。
    林小冬道：“我来吧。”
    “我还没玩够呢。”唐强不乐意地表示不满。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我们的目的不是折磨人，而是知道情报。”
    唐强吐了吐舌头，装可爱，林小冬打了个寒噤，指了指山炮的嘴巴，示意唐强把他嘴里的袜子给拉出来。
    袜子刚一拔出，山炮一口血吐出来，大叫道：“我说，我说。”
    林小冬呆了呆，本来他还准备了好几套方案的，想不到竟会迎来这么个局面，扫了唐强一眼，唐强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丫心理有问题。”林小冬给唐强下了个评语，很显然，从一进来，他就堵上了山炮的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是一顿胖揍，可怜山炮早就怂了，苦于嘴巴被堵，想求饶也是不行，怪不得方志勇
    冲出去就吐，估计也是感受到了唐强的变态风格。
    山炮肯交待，那就好办多了，只不过他的交待让林小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山炮对自己的出狱也是莫名其妙，出狱之后的当天就有人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地方，到了晚上，有一个蒙着脸的人出现，让他想办法进入桃花山禁区。
    山炮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不管怎么样，出来就是好事，至于到桃花山禁区干什么，鬼才想知道。不过那个蒙脸的人似乎知道山炮在想什么，拿出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头说：“以你犯的罪，在牢里待一辈子也不为过，不过我给了你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当然需要你为我做点事情，你记住，如果你想搞
    人间蒸发，我可以让你真的蒸发掉。”山炮当时就傻了，他自然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看似轻描淡写的话里充满了自信，所以根本不怀疑对方的话，反正他这一辈子什么事都干过，就是没做过好事，现在能出来，已经算是赚了，重操旧业也无所
    谓。
    经过一段时间，他才知道，禁区里面藏着军火。对方要他进入禁区，就是要他打探出所藏军火的具体位置。
    林小冬很少被人吓一跳，但这一次他真的是被吓到了，禁区的范围很大，如果里面真藏着军火的话，那得有多少？“我劝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我要是出了事，我身后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见林小冬一脸震惊，山炮似乎来了些精神，“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县委书记，斗不过他们的。我知道，人命在他们的手里，根
    本算不了什么。”
    唐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妈的，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林小冬拦住了唐强，沉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虽然挨了一拳，山炮却浑然不在意，不过唐强的手段着实令他有些惊惧，只不过比起那个蒙面人，他更害怕，吐了一口浑血之后才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宁愿被你们再投进大牢，也不想被他干掉。”林小冬想了想，道：“既然你已经出狱了，那证明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据我所知，从你出来到现在，并没有什么恶迹，所以，如果你能配合我们，把那个蒙面人给揪出来，这样你既不用死，也不用坐牢。”

第1183章 1185 我就是阴你
    “不可能！”山炮的回答很干脆，居然主动伸出双手说，“抓我吧。”
    林小冬坏笑道：“你这么配合，怎么会抓你呢？哎呀，你受伤了，需要去医院治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唐强和山炮闻言都有些懵逼，山炮难以置信地说：“就这么放过我了？”林小冬点头：“不但放过你，还会向全社会公布，是你配合公安机关破获了桃花山禁区的军火案，至于那个蒙面人，反正起获了这批军火，他对玉林也没什么想法了，总之，只要事情不发生在玉林，跟
    我就没关系。”
    山炮不傻，林小冬要是真这么向外界宣布，那他就死定了，不由惊骇欲绝，瞪着青肿的眼睛道：“你阴我？”“你也不傻嘛。”林小冬淡淡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阴你。我还要把你包装成一个金不换的回头浪子，树立起一个充满正能量的正面典型，让你享受到从未有过的荣耀，只当过这些荣耀你能享受多久我就不知道了，最大的可能是突然有一天你会在家里被人爆头，或者被人勒死在哪条臭水沟里，那个时候我会安排人送你一个花圈的，如果心情好，说不定我还会烧几个扎得不怎么样的女人给你。我的
    心情多半是好的，因为我又怎么会关心你这样的人渣的死活呢？”
    山炮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喉咙里格格作响，呼吸也在哼哧哼哧地拉风箱，却又无可奈何，好一阵子才无奈地道：“你狠，不过我还是不干。”
    林小冬也不逼他，淡淡道：“我向来不喜欢强求别人，既然你决定了，那好，你走吧。”
    唐强呆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林小冬，真的放这个王八蛋走？山炮捂着肋部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唐强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把山炮给揪回来了，林小冬还是淡定地看着山炮的背影，这是一场心理战，没有人不怕死，山炮如果真这么走出去了，将来迎接他的无疑就
    是死路一条。
    山炮在门口停了下来，他的腿在发抖，转过头，额头上全都是汗，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慌，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走出这个门，一旦林小冬真像他说的那么做，他真的没有活路。
    林小冬淡淡道：“你只需要尝试一下，引出那个蒙面人，我保证你的安全。”“你怎么保证？”山炮苦笑，那张肿胀的脸上的苦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可是林小冬却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此时的他，一颗心已经硬如磐石，平淡地道，“山炮，你没有选择。跟我合作，你还有一线生机，不跟我合作，你只有死路一条。不要怪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别说我狠。为了这事，伊大强下落不明，生死难料，要是他有个闪失，我会要所有相
    关的人为他陪葬。”
    林小冬说得淡然，却是令人毛骨悚然，就连唐强也看得出这是他心情的真实写照，一股冷森的杀气涌上了林小冬的脸庞，山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对于林小冬的话，他从内心里相信。
    “要我怎么做？”山炮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溃，彻底怂了，除了配合之外，他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我说过，无论你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出了狱，但只要你已经出狱，就证明以前的事情已经跟你一笔勾销，你现在是为我办事，我自然要负责你的安全，我会让唐
    强跟着你，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玩花样，你的下场绝对不是死那么简单。”
    山炮哆嗦了一下，苦着脸道：“我现在跟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玩花样，不就是跟我自己过不去吗？”
    “你明白就好。”林小冬点头道。
    唐强反对道：“那桃花山那边怎么办？”
    林小冬淡淡道：“我有我的安排。下一步，唐强，你负责打进去，这就是行动步骤，至于细节方面，山炮，你配合唐强，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好，你们自行商定，我先走。”
    唐强还想说什么，林小冬已经起身离座，唐强知道林小冬的性格，只得认命，回头看了山炮一眼，鼓着腮帮子道：“你有什么建议？”
    且说林小冬出了来，方志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子一挺，离开了沙发，低声道：“林书记，怎么样了？”
    林小冬道：“按原计划行事，山炮已经同意跟我们合作，我让唐强跟他在一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一旦时机成熟就带他们进禁区。”
    方志勇咽了一口吐沫，正待说话，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情是机密，牵涉到军火，目前规模还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保密意识，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方书记，你明白吗？”
    方志勇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军火？我们能扛得下来吗？”
    “我说了，时机还不成熟，一旦有需要，我会亲自向方书记汇报。”林小冬笑了笑道，“另外，我也希望你能给方书记一个惊喜，据我所知，方书记对你似乎挺失望的。”
    想到自己会在叔叔的心目中改变印象，方志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道：“我听你的。”林小冬安排得镇定自若，而事实上，他的内心却是纠结之极，这个时候对禁区展开行动，显然是真的时机不够成熟，况且目前也不知道禁区内的详情，既然涉及到军火，那内里定然是凶险万分，也正是
    因此，林小冬不敢冒然行动，可是伊大强现在下落不明，虽然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可万一他身陷险境，等待救援，那自己所等待的所谓的合适时机，会不会直接把他的一条命给交待了？眼下放眼全县，公安局搞点治安案件还可以，可是面对这样的军火犯罪，作战能力就要大打折扣，林小冬已经陷入到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第1184章 1186 大胆计划
    半个月未归，住处显得极其冷清，林小冬躺在床上，开了灯，点了烟，脑子里在急速地运转，从伊大强的安危考虑，这事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多等一分，大强的危险就多一分，但是从大局来看，在情况
    不明的情形下，显然不宜冒进。矛盾如同一把刀一般在割着林小冬的心，让他举棋不定，而向谁救援、如何救援也是折磨着林小冬。抛开大强的安危不谈，即便是摸清情况，指望本县的警力那是万万不行的，就公安局都几把枪，还不
    够人家塞牙缝的，要是硬上，那只会作无谓的牺牲和伤亡。
    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向市里汇报，把问题上交，不过林小冬也有自己的顾虑。由于涉及到军火，林小冬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一个人——赵伏明，他也是涉枪，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根据方春水的性格，林小冬一旦向他汇报此事，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立即向省里汇报，不是不相信这两级政府，只是这个案子太过耸人听闻，也有着其特有的特殊性，能够至今仍然没有露出半点风声，林小冬绝不认为是涉案者本身做到了万无一失，林小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定然有人充当
    保护伞。
    那么保护伞来自于哪里就是个问题了，市里？省里？或者兼而有之？
    林小冬不敢冒这个险。
    天快亮的时候，林小冬才有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比较冒险，如果被唐强知道了，他一定会跳出来强烈反对，因为林小冬的计划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以身犯险。
    他已经决定亲自去桃花山一趟，探个虚实。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现在的玉林没有任何一个人适合担当此任，不是林小冬小瞧了他们，放眼全玉林，没有谁比他的经验更丰富了。天一亮，唐强就打来电话，说他和山炮已经商量好了，不过这需要官方的配合，那就是官方宣布桃花山暂停营业，理由是进行改造，这样就给进入禁区制造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么做虽然没有把握掀开
    蒙面人的面纱，但起码制造出了机会，有可能接触到更核心的层次。
    林小冬同意了唐强的建议，表示会马上安排，不过也提了一个要求，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性质和规模，为了保险起见，林小冬让唐强不要再与自己联系，同时留意山炮的举动，以免他临阵倒戈。
    叮嘱唐强一切小心之后，林小冬对自己的计划进行了一个修整，随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靳学明。
    还没开口，靳学明已经抢先道：“林书记，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有发现了。”
    林小冬精神一振，道：“说。”靳学明对自己的冒失很是后悔，所以也作了补救措施，那就是查询那三辆货车的行踪，经过对全县各个卡口以及桃花山各条道路的监控比对，并没有发现三辆货车的踪迹，也就是说，这三辆货车八成还
    没有离开桃花山。这个消息很重要，林小冬沉声道：“你的发现很有价值，让交警部门继续关注，一旦发现立即向我汇报。另外，你去找一趟杨晨，我等下打电话给他，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发一个文件，内容是桃花山景
    区维修改造，暂时关闭两个月，这个文件一定要快，一个小时之内必须送到景区管委会。”
    靳学明怔了一下：“林书记，这是……”
    “别问那么多，就这样。”随后林小冬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杨晨，说了同样的事，对此杨晨也是感到惊讶，沉声道，“林书记，是不是与伊局失踪有关？”
    杨晨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林小冬笑了笑道：“老杨，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嘴不把门了？”
    杨晨一怔，随即笑道：“好好好，不该问朱的不问。”
    办完了这个，林小冬立即动身赶往景区管委会，半个小时之后，林小冬出现在了桃花山景区管委会的门口。
    此时正是旅游旺季，又是周末，好在时间还早，游客并不多，管委会书记胡思齐恰巧正在，见到林小冬事先没有通知就杀来了，心里一沉，匆匆地迎了出来：“林书记，您微服私访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老胡，很敬业啊，周末也不休息。”
    胡思齐差人端茶倒水，道：“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老胡，马上安排人，桃花山暂停对外开放，清理桃花山内的游客。”
    胡思齐呆了一下，道：“林书记，这个……理由是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县里的文件很快就会到，我跟杨县长商量过，桃花山有安全隐患，而且桃花山需要重新修缮，确保景区在全国都能跻身一流。”
    胡思齐不傻，这个理由显然不够充分，不过见林小冬这个态度，便知道这事没有更改的可能，只是内在的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
    这时，县委办的文件已经通过政务网发了过来，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匆匆地拿着文件进了来，见林小冬也在，打了个愣，道了声好，才将文件放到胡思齐的办公桌上。
    胡思齐淡淡道：“按照文件办事，赶紧去办。”
    办公室主任匆匆去了，林小冬才道：“联系一下禁区的负责人，是姓单吧？这事需要他们的配合。”
    胡思齐不由道：“他们怎么配合？”
    林小冬没有说话，胡思齐不再多问，抓起电话拨打了那位姓单的负责人的手机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胡思齐笑着道：“单主任，县里经过研究，打算对桃花山景区进行修缮，规划部分涉及到一些禁区所在的地方，所以希望你能过来一起谈一谈，哦，县委林书记为了这事特意也赶过来了
    。呵呵，单主任，也不是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好，那我等你啊。”
    胡思齐放下电话：“人马上过来。”林小冬点了点头，瞅了一眼杯子，笑着道：“桃花茶，养生么？”

第1185章 1187 首见单主任
    “养生？”胡思齐笑了笑，“我这个管委会党组书记要是都不喝自己的产品，还怎么卖给别人？不过加点糖味道会更好。”
    林小冬笑着指了指胡思齐：“商人。”
    胡思齐也笑道：“效益第一。”
    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有游客正在向外走，有几位已经纠集在门口表示抗议，胡思齐起身道：“林书记，您先坐，我出去看看。”
    对于胡思齐亲自做说服工作，林小冬表示赞许，这也是他计划的一个补充。
    招手让工作人员给花茶里加了些冰糖，凝心地品味着，也借以平复自己的心境。
    一杯茶没喝完，胡思齐又进了来，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与他一起进了来。
    在茶几前坐下，胡思齐介绍道：“林书记，这位就是禁区的负责人单主任。单主任，这位是我们玉林县委林书记。”
    林小冬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来，单主任亦伸手与林小冬握了一握。
    在单主任想像之中，林小冬这样年轻的县委书记应该是儒官，不过这只手握在手里却不似文人那般柔软，而林小冬也有意试探，放大了力量，当然这也调控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让人不觉得有敌意。
    力量传至，单主任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那只手掌粗糙得很。
    单主任笑道：“林书记的手上挺有力气啊。”
    林小冬笑着道：“社会在进步，人的思维也在进步，健康是最重要的，所以平时我也比较注重锻炼。”
    说罢，林小冬伸出手掌，指着自己掌心的老茧道：“这就是健身的成果。单主任的力气也不小啊，看来也是经常锻炼了。”
    单主任笑道：“禁区的工作比较枯燥，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做。”
    林小冬本想找借口看一看单主任的手掌，练枪的人食指肯定与常人不同，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作罢，笑着抓起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根，道：“单主任，来一根？”
    单主任笑着摆了摆手：“不抽烟，谢谢。”林小冬也不勉强，自己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雾，道：“刚刚胡书记请你过来，主要是协商一下桃花山改造的事情。桃花山景区不仅是我县财政的有力支柱，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是排得上号的，前一阵子
    省里有领导来考察，提了一些意见和建议，所以县委县政府和景区管委会磋商之后，决定对桃花山进行改造。这是文件，你看看。”
    单主任扫了一眼红头文件，笑着道：“林书记，你们对桃花山改造，跟我们也不冲突嘛，你们只管改造就是。”林小冬道：“很感谢单主任的理解和支持，县委县政府也是出于善意以及工作的开展，毕竟日后会有工程队进来施工，禁区那边也要加大管控力度，免得摆了乌龙，到时候大家为难，这也算是善意的提
    醒吧。”
    单主任笑了起来：“林书记虽然年轻，但是考虑问题还是非常全面的，非常感谢林书记的提醒，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作相应的安排。”
    林小冬笑着弹了弹烟灰：“都在玉林嘛，桃花山毕竟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感情是非常深的。”
    胡思齐补了一刀道：“是啊，单主任可能有所不知，这桃花山景区是林书记提议并亲自参与施工建设的，而且你们所处的位置也是林书记亲自跟上级相关部门确定下来的呢。”
    单主任微微一怔，道：“这个情况我还真不清楚。”
    林小冬笑道：“这也不奇怪，岗位是经常会换人的，不过我一直有个遗憾啊，不知道单主任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遗憾。”
    单主任微微挺了一下身体，道：“林书记请说，只要是力所能及之内的，一定帮忙。”
    林小冬笑着道：“读书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看那些鬼怪小说，桃花山施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古墓群，由于当时的特殊情况，没有能进去看看。”
    单主任颇有些为难地道：“林书记，不是我不肯帮，而是……”
    话还没说完，胡思齐便道：“单主任，你那儿虽然是禁区，但是也在玉林这一亩三分地上，林书记作为县委书记，应该没有不能去的地方吧？”
    单主任咳了一声，笑着道：“这个我得请示上级才行啊，我也就是办的现成事，就不要为难我了。”林小冬笑了笑道：“其实呢这就是我私人的想法而已，如果真有难处，也就算了，不过属地管理，比如说安全生产大检查的时候，禁区也该在检查的范围之内，毕竟禁区在景区的腹地，每天游客的接待
    量还是很可观的，万一有什么安全隐患，造成了危害，我们也不好交待啊。”
    见林小冬这么说，单主任干笑了一声：“林书记错怪了，我现在就打电话。”
    当着林小冬的面，单主任拨了一个号码道：“是我，玉林县委林书记想到禁区参观参观，不知道方不方便？”
    听了两句，单主任捂住话筒问道：“上级问你几个人。”
    林小冬笑着道：“我就是想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只有我一个。”
    单主任又传达了一下，听了几句，挂断了手机道：“请示过了，没问题。”
    林小冬笑道：“那就麻烦单主任了。”
    “不麻烦不麻烦。”单主任的话音刚落，胡思齐就接着道，“我能沾个光不？”
    林小冬笑骂道：“你瞎起什么哄，单主任刚刚通完电话，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胡思齐懊恼道：“早知道我就早点说了。”
    单主任笑道：“你是景区的大主管，下次吧，哪天不是机会啊。”
    “也只有这样了。”胡思齐不无遗憾道。
    林小冬掐灭了烟头道：“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单主任，择日不如撞日，你带车来的吧？我就坐你的车去吧。”
    单主任倒也爽快，当即道：“没问题，林书记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第一步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只有随机应变了。

第1186章 1188 深入禁区
    送林小冬和单主任一起上车向山上驶去，胡思齐摸着下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据他对林小冬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玩物丧志的人，不可能因为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利用行政的力量给单主任施加压力，
    那么林小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胡思齐当然不会认为林小冬是想淘点什么文物，可是怎么也猜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林小冬绝对有所图谋，比如这个文件，什么省里领导考察、什么县政府与管委会磋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不过作为下属，总要围绕领导的意图说话办事，哪怕没有领会领导意图，也得意图靠近领导意图。
    有心想打电话问一问杨晨，但林小冬既然没跟自己说，别说杨晨知不知道情况，就是知道恐怕也不会说，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说林小冬上了车，单主任虽然带了车，却不是他本人开的，而是另有一位司机。上了车来，单主任便跟他攀谈了起来，要说不怀疑，那是假话，不过单主任并没有有多深的怀疑，毕竟林小冬是县委书记，在他看来，当官的没有不贪生怕死的，如果真的是发现了禁区的秘密，恐怕早
    就是严阵以待了，又怎么可能孤身涉险？
    而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事实上已经是在暗示那边做好隐藏工作，既然是想看古墓，那边倒也有现成的，给他看看就是，糊弄完了就算交差了。
    “林书记年少有为，将来肯定是不可限量啊。”单主任没话找话道。
    林小冬笑着说：“能官至县委书记，我已经很满足了，单主任可能不知道，我老家就是玉林的，黄阳镇，能为家乡的发展尽一尽自己的力量，我也很开心。”
    单主任笑道：“桃花山景区就是一个大手笔啊，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出来玩玩，看看景色，或者找几个人喝喝酒什么的，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林小冬道：“看来单主任也是性情中人啊，让你守在禁区里，跟那些死人堆作伴，我真佩服你的胆量，要是换了我，恐怕待不了几天就要跑了。”
    “端人饭碗就得受管嘛，说穿了，本质都是出来讨生活，当然，跟林书记这样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林小冬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大家都是一样，你是保护国家财产，我是发展百姓口袋，本质其实是一样的嘛。”
    两人扯了一阵，车子已渐渐驶入腹地，先前在路上还能看到有出去的游客，现在已经是人迹罕至了。
    车子驶到那个警示牌那儿，林小冬虽然目光看上去漫无目的，事实上已经是在暗暗留意了。
    禁区所在的位置位于桃花山的侧峰，这里山势陡峭，各种嶙峋怪石，仍然保持着原貌，山间桃花三三两两，一是品种的缘故，二是疏于管理的缘故。
    林小冬道：“说起来还得感谢这片禁区的存在啊，诺大的桃花山才能有这么一块仍然保留原貌的所在。”
    单主任似是在感慨：“有的东西一旦变了，就再有回不到以前了。”
    林小冬转过头，笑道：“单主任还有哲理嘛，有感而发？”
    单主任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林书记见笑了。”
    路很宽，不过仍然是石子路，前方能够看到有宽大的轮胎印，这显然是大车经过留下来的痕迹，看印迹的方向应该是向里去的，由此可以判断，那三辆大车进来之后便没有出去，林小冬心里有了数。
    随着车子向前驶去，进入腹地也是越来越深，林小冬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
    单主任忽然道：“林书记，你似乎有些紧张？”林小冬展颜一笑道：“严格来说，是兴奋，我真的挺奇怪，像你们守着这儿，明知道这里蕴藏着无尽的宝藏，发掘出来的东西随随便便弄出去一件，那都是天价，至少可以确保一辈子吃喝无忧了，刚刚
    单主任还说过是讨生活，又是怎么做到视钱财如粪土的呢？”
    单主任哈哈一笑：“有句老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是讨生活，但我们也知道有所不为的道理，面对宝藏不动心，这可是考古人员的基本功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不容易。”单主任却是话里有话道：“一直听说这里的老百姓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为民的清官，我也好奇了，玉林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城市，但财政收入也不低，光光景区这一块的收入就是天文数字了，以你林书
    记的身份和手段，随便暗示一下，财源就滚滚而来了，我好奇的是，你又是怎么经受得住考验的呢？”
    林小冬正想跟他扯淡，借机度过这段难捱的时间，便笑着道：“说不心动那也是假的，我呀也不跟你说大道理，说我是党的干部了，不怕你笑话，我是怕。”
    “怕？”单主任怔了一下。林小冬解释道：“伸手必被捉啊，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怕哪一天被查到，那我就完了，再说了，也有案例证明啊，有的官员贪污受贿，积累了很多的财富，可是又不敢用，连银行都不敢存，整天就靠数钱来充实自己，你说，不敢用，不能用，那钱不是一堆废纸又是什么？况且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划不来啊。这笔账我可是会算的，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反正不愁吃穿，不愁住行，人这一辈子不也
    就这样吗？”
    “林书记看得透彻。”单主任赞了一句，忽然道，“到了。”
    放眼看过去，林小冬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房子，虽然只有两幢楼房，但是类似于活动板房的屋子却是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这些屋子看上去率性而建，但彼此呼应，林小冬暗暗想道，这些应该都是住人的，不知道那些军火又都藏在什么地方。林小冬疑惑道：“单主任，这么多屋子，这里住着很多人吗？”

第1187章 1189 含沙射影
    单主任笑道：“平时人倒是不多，不过你也知道，古墓有时候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所以会请相关人员来进行修缮，这些屋子一方面是存放各类仪器和工具，一方面也方便来修缮的工作人员入住。林书
    记，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有古墓林小冬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像电影或者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进入墓穴之内，如果真有需要，所谓的“专家”肯定都是掀个底朝天，所以所见到的也只是一个个大包，偶尔有位置
    不一或上或下或正或斜的黑漆漆的洞，单主任介绍说这些都是盗墓贼打的盗洞，里面还曾发现过骸骨，估计都是盗墓贼死在墓穴的机关之中的。林小冬醉翁之意不在酒，单主任这么一说，他也就这么一听，他的目的是磨蹭到夜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所以他故意走得很慢，贫着嘴道：“看了这些墓葬，也没觉得有多稀奇，没有想像中那么神
    秘，你们在维护的过程中有没有出土过什么东西？”
    单主任怔了一下，看向林小冬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思，笑着道：“林书记对这个有研究？”
    “没有没有。”林小冬摆着手道，“不过很想开开眼界，要是能带回去仔细研究一番，那就再好不过了。”
    单主任忽然笑了起来：“林书记，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
    林小冬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他的本意也就是要他误会，否则怎么能延误时间呢？
    当即会心一笑道：“单主任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呢。”单主任呵呵笑了笑：“恐怕林书记要失望了，不瞒林书记，这个过程中确实有所发现，不过根据工作的规定，一旦有发现，必须上报，一经上报，上头自然会有人来实地堪察，我们也是守着宝藏，只能
    看看，有的时候，连眼瘾都过不了。”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笑，单主任既然误会自己是想弄几个文物，那索性就演下去，便道：“单主任，不知道你是隶属于哪个部门的。”
    单主任笑着道：“林书记是在查我的底呢？”
    “不敢不敢，我就是好奇而已。”
    单主任道：“我们是隶属于省文物保护局的下属机构，本来一般的古墓是不需要我们来的，不过考虑到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存在大规模的古墓葬群，所以我们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林小冬微微一笑：“单主任，老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不管怎么样，这里是玉林，你懂我的意思，据我所知，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车进来，我就好奇了，离开的时候，车里会装了些什么呢？”林小冬这番话倒也不是信口开河，靳学明提到了那些货车，伊大强也是因为跟踪货车而失踪，而监控也明确地证明了货车进入了这块禁区，从而可以推断，这些货车并非是第一次前来，这倒是与伊大强
    查出来的线索不谋而合了。
    单主任神情微变，打了个哈哈道：“林书记是在怀疑我们监守自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林小冬也打了个哈哈，“无论你来自于什么部门，与地方政府搞好关系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里不是你的独立王国。对了，最近县里面正在重拳打击超载、无证运营的违法犯
    罪行为，查得叫一个细啊。当然，单主任高风亮节，当然不担心这个，只不过呢，要说你们没有任何截留，那完全是阎王老爷没g8，鬼都不相信啊。单主任，你说是不是？”单主任神情一滞，看向林小冬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此时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林小冬可不是来参观的，只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林小冬自然不是来参观的，其目的倒也不像单主任所想像的那样，
    是敲诈勒索来了。
    单主任倒是不惧林小冬的威胁，但是林小冬说的一点都没错，这里面的东西要运走，就得从玉林出去，总不能从天上飞了，要是真查个通透的话，还真绕不开林小冬这位一把手。
    到了禁区来参观，单主任就不是一个人了，一直有几个人以陪同为名一起“参观”，这个时候见两人没有先前那般友好了，几个人便有意无意地将林小冬围了起来。林小冬坦然一笑道：“单主任，我跟你一起来，这可不是个秘密，胡书记也是看到的，要是我有个闪失，你考虑一下后果。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芝麻官，但好歹也是玉林的一把手，要是县委书记在你的
    地盘上失踪或者蒸发了，你想一想，市里省里会不会放过这里。”
    单主任眼神一飘，那几人便不动声色地散了开去，只见单主任哈哈一笑道：“林书记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这样好不好，这里看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先到办公室，抽烟喝茶聊聊？”
    林小冬展颜一笑道：“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嘛，大家都是求财，我方便你就方便，大家双嬴。”去了单主任的办公室，过程中，林小冬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道，到目前为止，林小冬都不曾提及半分枪械的事情，这是单主任的心理底线，不过闻到这丝硝烟味，林小冬的心里已经有了些
    数，不动声色地将这里的概貌记在心里。跟着单主任去了楼上的办公室，单主任递了根烟上来，林小冬夹着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有一种阴森的气息，回过头，故意露出贪婪的嘴脸，不作任何掩饰道：“单
    主任，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咱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我这个人耐性不是太好。当然，如果单主任决定就此收手不干，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打道回府了。”单主任笑着道：“林书记快人快话，我这个人宁愿跟真小人打交道，也不愿意与伪君子来往，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书记也不急于一时吧？”

第1188章 1190 惊见熊仁
    林小冬也不顾单主任话里的讽刺之意，耸肩一笑：“东西没到手之前，我又怎么会不急？”
    单主任莞尔道：“林书记，我有一个疑问，你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你也该明白，我的上面是有来头的，拿下你这个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就不罢事发之后丢官罢职？”“怕，但是我更怕穷。”林小冬不以为然道，“在你的心里一定认为我是个贪官，不过我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没有占老百姓的便宜，有句行话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叫做黑吃黑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只不过是分你一杯羹而已，却是保证了你的出货，各取所需嘛是不是？这世上的钱又挣不完，和气生财嘛。”单主任眼皮一挑，微微一笑：“爽快，没问题，不过这里没有现成的古董，先前的都已经出手了，目下虽然在挖掘，但还没有什么进展，你也知道，盗墓，无论是私盗还是官盗，都存在很大的危险性，
    这样吧，一旦出土了什么物件，我第一时间送到林书记的府上。”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却是在暗示林小冬他知道他住的地方，做人不要太贪心，否则保不准去他府上拜访。林小冬已经故意暴露出贪婪的嘴脸，自然要一条道走到底，当即笑着道：“单主任，话外音就免谈了，万一我怕了，不收你的东西，我没什么损失，最多也就是跟以前一样，没钱而已，但是你有没有考
    虑过后果？”这句话戳到了单主任的心窝子，神情巨变，虽然很想将林小冬就地搞定，但他不得不考虑到一位跟他同行的县委书记没了踪迹的后果，这个后果是他扛不住的，只得道：“林书记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
    意思是，现在没有现成的物件，不如拿别的东西给你吧，比如，钱。”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道：“没问题，反正那些东西我拿了之后也是要换成钱的，直接给钱，倒也省得我麻烦了。”
    “开个价吧。”单主任好整以暇道。
    林小冬盯着单主任的眼睛，忽然一笑道：“单主任，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干这些勾当，你呀太沉不住气了。”
    单主任眼角微微一抽，笑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想惹麻烦。”林小冬点头道：“这是一个正确的态度，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也不狮子大开口，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古墓是哪个朝代的，但起码也是唐朝以前的，随随便便拿个东西出来，都是几百上千万，那
    就一千万吧，一次性结清，以后我会提供方便，而且没有第二次要价。”
    单主任的腮帮子一下子咬紧了：“林书记，你当这里是取款机呢？”
    林小冬点头道：“不错，你也别跟我哭穷，这里一大片古墓呢，考虑一下性价比吧。”
    单主任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好一阵子才缓缓吐出来，道：“好，我答应你。”
    林小冬笑着道：“成交。给钱吧。”
    单主任吃惊道：“你不会现在就要吧？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
    林小冬淡淡道：“那是你的事情，总之，拿不到钱，我不会走。”
    单主任的眼睛眯了起来：“林书记，如果事后追问起来，我说你已经离开了呢？”“哦，你威胁我？”林小冬斜了单主任一眼，“这里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虽然也有其他出口，但都是有监控的，无论我是不是离开，无论别人会不会相信，我想都会有人来查这里的吧？而且，你觉得公安
    部门在命案面前，在县委书记失踪面前，会在意你这什么狗屁禁区？”
    单主任忽然笑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忽然间我有些不想要你的钱了。”林小冬板起了脸，“所以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按照我们约定的来办。”
    “可是一千万不容易弄到。”单主任沉声道，“这需要时间。我答应你，一周之内，一定到位。”
    林小冬的眼睛更斜了，似笑非笑道：“你拿我到傻子？我一旦离开了这里，我的死活跟你就没关系了对不对？单主任，既然你是干这行的，我就没有轻视你，更没有低估你的胆量。”
    单主任咬着牙道：“你就不怕我事后对你报复？”
    “死也得拿到钱再死吧？”林小冬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必须看到钱，而且不要连号的，我会在这里等着，如果明天上午八点我还看不到钱，后果你自己掂量。”
    单主任不由道：“转账吧。”
    林小冬摇头：“转账会给我留下被查的痕迹，免谈。”
    单主任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应下来，林小冬也顺利地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单主任出去安排，林小冬站在窗前，神情不变，心里却是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与单主任谈条件，林小冬一点也不担心，他很掌握这帮人的心理，在没有触及他们的底线之前，他们不会跟钱作对。
    事实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藏有军火的话，他真会以为单主任只不过是在走私文物。
    摒弃了杂念，林小冬必须要查到藏军火的地方，唯有拿到了铁的证据，他才能向上级汇报，从而争取到增援，这个时候，林小冬似乎有些不担心伊大强的安危了。如果伊大强被发现了的话，单主任肯定会有所警觉，恐怕不会在这里跟自己磨牙花子谈条件，那么伊大强极有可能还没有被发现。如果事情按照这个走向走下去的话，伊大强在哪里就值得玩味了，搞不
    好这家伙正藏在黑暗之中。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精神不由一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然一凝，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咦。顺着他的目光射向窗外，一所屋子里跳出来一个人在破口大骂，骂什么林小冬听不见，不过那张脸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赫然是已很久没有音讯的——熊仁！

第1189章 1191 大打出手
    这个意外的发现令林小冬吃了老大的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熊仁会出现在这里，转瞬之间，林小冬的心头已经闪过很多念头。熊仁的莫名失踪，在林小冬看来，他是从来反犯罪行动而去卧底了，但事实到底是怎样，林小冬并不清楚。在内心深处，林小冬倾向于自己的判断，但是不管怎样，熊仁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桃花山禁
    区，那么他是禁区内的一员还是跟随货车而来的呢？
    林小冬并不能够确定，但也由于这个意外的发现，令得接下来的走向发生了不同。
    林小冬心电急转，拉开了窗子，将指间尚未抽完的半枝烟发力弹了出去，虽然没有弹中熊仁，却是擦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
    这引起了熊仁的注意，熊仁迅即抬头看向了楼上，指着窗前的林小冬破口大骂道：“艹尼玛的，眼瞎啦！”
    林小冬自然没有回骂，只是向熊仁比了个中指。
    林小冬所在的楼层在二楼，他既然能看得清熊仁的模样，那熊仁没有理由看不见他，而他装作了不认识，自然不会是他把自己给忘却了，那就是在作戏。
    林小冬忽然兴奋了起来，突然之间他很期待与熊仁的会面是什么样子。
    熊仁并没有能够上得楼来，看似平常的二楼，却是禁区中的禁区，他在楼梯口便被拦住了。
    听得熊仁怒狮般的大骂道：“特么的，上面那王八蛋是谁？烟头差点弹我脸上，特么的，老子破了相谁负责？”
    “仁哥，上面是单主任的客人。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守在门口的人劝解道。从他们的对话来看，熊仁似乎并不是一直就在禁区的，也就是说他是跟随货车一起过来的，那么他的角色是什么？本来是可以让唐强深入调查一下这批货车所在的立冬公司，但是唐强现在另有任务，只
    得作罢。
    “仁哥，发这么大火干嘛？”单主任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出来，他对熊仁似乎颇为敬畏。
    “楼上那王八蛋是谁？我没见过他。”熊仁恶声恶语道。
    “走，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单主任居然领着熊仁上了楼来。
    林小冬听得清楚，心头一动，又点了一根烟，背对着门看向窗外。
    门被推开，单主任进了来，林小冬转过身，淡然之极道：“单主任，安排得怎么样了？”
    单主任呵呵一笑：“已经安排了人与几家银行预约……”
    话未说完，林小冬直接打断道：“我不想听细节，更没兴趣知道你的安排，我只需要明天早上拿到钱就行。在此之前，我会在这儿等着，还麻烦单主任为我安排好今晚的休息。”
    “我艹，你特么谁啊，这么嚣张！”熊仁瞪着眼睛骂道，“我特么不管你是谁，刚刚你弹了我一烟头，这笔账怎么算？”
    林小冬心里好笑，脸色却是一沉，看向了单主任：“单主任，麻烦你管好你的手下。”单主任对林小冬极度不爽，他是不能向林小冬喝三呼四的，不是不敢，是暂时不能，现在熊仁对林小冬横眉怒目的，他巴不得看热闹呢，当即道：“林书记，你误会了，他可不是我的手下，不过大家都
    是朋友，和气生财嘛，都别动气，来，仁哥，坐，我为你介绍一下。”
    “介绍个屌毛！”熊仁粗声粗气地指着林小冬，“老单说你是朋友，好，我给你个面子，不过我的面子谁给？”
    林小冬的眼睛也瞪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你跟我谈面子？你在我面前有面子吗？”
    熊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单主任，一字一顿道：“老单，你可是看到了，我特么今天要是不收拾这王八蛋，我特么跟你姓。”
    话音一落，熊仁就一捋袖子冲向了林小冬，单主任奸笑着装模作样地上去拉架，嘴里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
    他虽然也过了去，显然只是装装样子，林小冬心里透亮，而熊仁的拳头虽然看起来势大力沉，但在行家里手中来看，这个装的就比较高明了。
    林小冬侧身闪过熊仁的拳头，转了个身，双手搭住了熊仁的双肩，一个过肩摔，熊仁配合地飞过他的头顶，在“飞行”的途中，胳膊肘一拐，正撞在了单主任的胸口上。
    单主任被这么一撞，哎呀一声跌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气得直跺脚：“你们……好好好，随便你们怎么搞吧，我不管了。”
    说罢单主任气得夺门而去，砰地一声把门着了。
    熊仁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当作武器，向林小冬抡了过去。林小冬愕然，这家伙不是玩真的吧？看着熊仁如狼似虎，林小冬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瞅了个空档，一脚踢在熊仁的手腕上，熊仁顺势一扔，那烟灰缸便直奔墙角飞去，砸在什么东西上落下地来，已经摔
    得粉碎。
    “上面有监控。”熊仁短促地说了一句，忽然冲着桌子又是踹又是踢，发现哐里哐当的巨响，借以掩盖他的声音：“晚上我会找你。”
    林小冬倒是没在意墙角隐藏的监控，暗骂自己大意了，同时也会过意来，正要说话，熊仁忽然反手一拳打在自己的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林小冬不由一呆。
    “踹我一脚。”熊仁低声道。
    林小冬知道他是在作戏，不过戏既然演了，就得做足，一脚踹在熊仁的小腹上，反正这家伙皮厚肉糙，一脚两脚的根本不在乎。
    这一脚踹中，熊仁的身体顿时向后退去，狠狠地撞在门上，将门都撞坏了，熊仁夺门而出，嘴里还发着狠：“妈的，咱们走着瞧。”见得熊仁鼻血长流地被打出门，单主任心头震惊之极，熊仁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刚来那几天，看谁都不顺眼，在禁区里没少打架，说是打架，其实都是他在打人，而牛逼的他居然被林小冬这位县委书记给打得鼻血长流，那林小冬的功夫得有多强？

第1190章 1192 内心生疑
    单主任心头起疑，这林小冬到底是不是县委书记？一个官员，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功夫？
    推了门进去，屋子里一片狼藉，单主任装作若无其事道：“林书记，你没事吧？这个混蛋就是个粗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小冬淡淡道：“不打架很多年了，就这两下子也出来丢人现眼，换了十年前，他还能走出去？爬都爬不出去。”
    单主任惊讶道：“林书记，这么说你也是练家子？”
    “谈不上练家子。”林小冬知道对于自己刚刚的表现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淡淡道，“小的时候就跟个师傅学功夫，虽然这些年疏于锻炼，但是对付这种粗人那是小菜一碟。单主任，我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林小冬将茶几扶好，那是一张实木茶几，林小冬一拳打在桌面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茶几便被林小冬打穿了。
    单主任呆了一下，鼓着掌道：“看不出来啊林书记，就你这手功夫，不做县委书记也足够混口饭吃了。”
    林小冬甩了甩手，掸去了上面的木屑，淡淡道：“混饭吃，哪有现在来得这么利落？”
    单主任对林小冬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心想如果想在禁区解决了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还是按照原计划，等林小冬拿了钱之后再作打算，不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林书记，那家伙心胸狭碍，晚上恐怕会找你的麻烦。”为了稳住林小冬，单主任必须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林小冬淡淡道：“在单主任这里，我应该不必考虑这一点吧，再说了，就这样的人，轻轻松松地就解决掉了。”
    单主任呵呵一笑：“你放心吧，我会加强保卫的。”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我关心的是钱，钱按时到就没问题，至于那家伙要报复我，你不用管，我做书记这么多年，平时真没有多少打架的机会，现在有人练练手，求之不得呢。”
    中午吃了饭，林小冬没遇到熊仁，虽然人在此处，不少地方却也不能四处走动，不过林小冬并非全无发现，至少他知道他被挡回来的地方是重点，在心头暗自记下。
    天色将黑的时候，林小冬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再追问单主任，钱准备得怎么样了，单主任说正在筹集，一定不会误了明天之约。
    林小冬不再理会，吃了晚饭之后，夜色深沉，林小冬早早进了单主任为他准备的房间，关了灯站在窗前，悄悄地看着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一般，林小冬却是惧意全无，早年所经历的事情早已使他的神经如牛筋般坚韧。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很是整齐，林小冬侧耳细听，感觉这些人很有纪律性，脚步声很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快这些脚步声便消失了，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林小冬凝神细想，这个禁区里藏着很多秘密的地方，不过现场并没有看到任何与枪械有关的东西，这证明另有一个隐秘之处。在这里自然不会凭空出现军火，所以这里是在制造军火。换了没见到熊仁的
    时候，林小冬的心里或多或少地还有些怀疑，但是此刻，林小冬已经确定，这里的问题很严重。另外令他欣慰的是，熊仁的确如他猜测的那样，他是深入到敌人内部的猎人。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林小冬没有尝试出去查看，他知道，铁定有人在外面守着，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没必要再生枝节，不过令他好奇的是，熊仁夜里会怎么过来。
    而这个时候，在单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正在跟他说着话。
    “单哥，我怀疑这个熊仁有问题。”那人沉声道，“那个监控藏得那么巧妙，怎么会那么巧就被打坏了？”
    单主任拧了一下眉头道：“确实很巧，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世上的巧事实在太多了。”
    “还有这茶几散落的样子，不像是打架的产物，而像是故意被破坏了的。”那人又道。
    单主任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熊仁跟林小冬合伙使诈？”
    那人摇了摇头：“我吃不准，看起来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认识。”
    单主任想了好一阵子才道：“熊仁是老总安排过来接货的，如果不是极为信任的人，不可能被安排过来，我知道，公安局长伊大强不见了，引起了你的担心，小心点是好的，不过也没必要草木皆兵。”
    “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我的眼皮子老是一跳一跳的，我得做点什么。”
    夜渐渐变深，林小冬看了一眼手机，这里肯定是有屏蔽装置的，信号全无，这在白天他就已经得到了印证，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这时，门外忽然听到两声闷哼，一前一后，几乎没有间隔，林小冬一直保持着精神上的高度专注，所以他立即发现了情况，心道，熊仁来了。
    门轻轻地被敲响，只听外面一人压着嗓子道：“林书记，熊哥出事了。”
    声音很轻，内容却是令林小冬吃了一惊，在那片刻之间，林小冬几乎忍不住就要跳起来去追问熊仁出什么事了，不过警惕令得他忍住了，人却是悄悄地下了床，藏到了门后。
    外面的人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又轻敲了一下门，跟着奚奚簌簌几响，门便被缓缓推开了。
    屋内屋外虽然都黑，但还是有些区别的，在门开的一瞬间，外面有非常微弱的亮光，虽然看不真切，却是看到一个人摸了进来。
    那人刚一进来，林小冬一探手便掐住了那家伙的脖子，跟着一膝撞在了他的肚子上，那家伙吃痛刚要叫出声来，林小冬的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那家伙挣扎着，林小冬微微松了一下手掌，那人急切地道：“林书记，熊哥出事了，他让我转告你……”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一掌切在他的脖颈间，那人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第1191章 1193 尔虞我诈
    搞定此人，林小冬冷笑一声，将门拉了开来，大声道：“外面有没有人？”
    并没有人回答他，林小冬目光环绕，提过那人身躯，直接给扔在了门外，如果刚才他还不敢断定这个人是不是真是熊仁安排过来的，但此时已经完全确定了。此人进来之前，外面曾有两声闷哼，那么打开门的时候，林小冬应该看到两个至少是昏倒在地的人，可是脚下空空荡荡，显然只是在作戏。而熊仁打入敌方内部，这绝对是机密，但是他的身份很容易查
    得出来，虽然此前肯定会有所铺垫，即便是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但是绝对小心的他不可能信任敌方的任何一人，更不可能在那里发展内线，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综合这些因素，林小冬已经感觉到，肯定是单主任对自己和熊仁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去猜测单主任怀疑的理由是什么，总之绝不能暴露熊仁的身份，当即着亮了灯，用力拍着门
    ，弄出极大的声响来。
    按照这里的警戒程度，这么大的响声如果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反应，那就奇怪了。
    所以没几下，便有人过了来，喝道：“深更半夜的，干什么？”
    林小冬自然不会跟那些小喽啰们啰嗦，厉声道：“去叫姓单的过来。”
    单主任很快过了来，这个时候那家伙已经悠悠然醒了过来，单主任道：“林书记，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冷笑道：“你问我，我问谁？这家伙鬼鬼祟祟地撬开我的门，说他是熊哥派来的。单主任，这事交给你处理。”
    单主任一把薅住了那家伙的衣领，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只听一人大吼道：“谁特么冒我的名呢？”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熊仁又会是谁？熊仁来的很快，看来是跟他一起过来的人告诉他的，一过来就拎住了那家伙的头发，一把给提进了屋里，在灯下端详了一下，劈手一记耳光，将其扇倒在地，然后才出了门淡淡道：“老单，这不是我的
    人，那就是你的人了，什么个意思？你给我说明白。”
    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是单主任跟这家伙唱了一出双簧，只不过这个双簧说的很拙劣，被林小冬一眼就识破了，只是当下单主任也打不了和牌，只得道：“熊哥，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林小冬淡淡道：“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待？单主任，这事你我是心知肚明，你跟我玩花样，是你有错在先，我改变主意了，那笔钱我不要了。”
    单主任一听这话，赶紧陪着笑道：“林书记，误会，误会。”
    “误会吗？”林小冬冷冷一笑，转身回了屋，撂下一句话，“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单主任推开门进了去，反手将门关上了，苦笑一声道：“林书记请息怒，干我们这一行的，完全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有个闪失就把一条命给交待了，所以不得不小心。实话跟你说吧，是我
    一个手下担心你跟熊哥串通好了的，所以安排人来试探一下，我知道，是我的错，不该不信林书记。”
    林小冬心头震惊，脸却是板了起来：“你还真够小心的，妈的，我堂堂一县委书记跟那种人渣为伍？什么意思？”
    单主任笑道：“误会误会，真是误会。”
    “行了，就这样吧，我要睡觉了。”林小冬虽然吃惊于单主任的阴险狡诈，但同时也在担心，经过了这个事之后，熊仁是没有机会再与自己正面接触了。关上了门，躺到床上，拉开被子，却是发现墙边的被角下压着一张纸条，林小冬握在手里，却是不敢展开来看，将那张纸塞在了口袋里，将灯关了，把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借着手机的光线阅读了起来
    。
    这张纸条正是熊仁留下的，林小冬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居然趁着刚刚提那家伙进来看脸的机会，将这张纸条塞在了被子下里。
    上面写的字并不多，很是潦草，显然熊仁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和时间详写细节，而且这张纸也是烟壳展开来的。
    不过虽然字不多，信息量却是很大，映入眼帘的是一句话：
    伊大强很安全。此事关系重大，不要轻举妄动，我另有安排，离开禁区后我会跟你联系。
    将这张纸叠到了最小，装进自己的钱包，林小冬是无法入睡了。
    林小冬原本有些担心这又是单主任玩的花样，不过这字迹的确是熊仁的，而且如果伊大强进来的消息被单主任知道了，事情的发展肯定不会是现在的走向。
    由于字少，信息量大，林小冬不得不通过短短的几十个字来在脑子里演算推断。
    首先是伊大强安全了。这个不难想通，定然是伊大强盯梢货车包括上了货车都被熊仁发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冲突，熊仁知道了伊大强的身份。
    过程虽然不知道，但是结局是好的，就已经足够了。不过伊大强既然安全了，这些日子他没有露面，那他人在哪里？是在离开的过程中又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是藏在暗处默默地展开调查？
    这些暂时都不清楚，林小冬便不多花心思去想，知道伊大强安全就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熊仁所说的另有安排。这个安排会是什么，林小冬真是无法判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谓的禁区应该就是一个制枪的窝点，有理由相信，这个窝点并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一个规模宏大、组织严密的机构。
    就市场的性质而言，枪也是一种商品，只不过是特殊的商品。既然改变不了商品的本质，那么就需要销售渠道，那么熊仁所说的另有安排，是不是想从制造、销售以及购货方一网打尽呢？这个想法太疯狂了点，需要的火力也要比较强悍才行，那么他的计划中有没有支援？

第1192章 1194 你可以胡来了
    熊仁的计划林小冬不清楚，但是这个制枪窝点必须要拿下，唯一要做的就是与熊仁的计划相匹配，熊仁说的很明确，离开禁区之后会跟他联系，那么现在林小冬要做的就是先安全离开禁区再说，反正想要
    获得的讯息也已经得到了，伊大强仍然安全，虽然没有查明制枪的具体位置，但从目前所见到的情况来看，林小冬大致也摸清了这里的实力分布。
    天终于亮了，单主任履行了约定，按照规定的时间将两个超大号的手提箱放到了林小冬的面前。
    为了把戏做足，林小冬打开箱子检查，里面是一耷耷的现金，林小冬对钱不是非常重视，但是这么多的钞票花花绿绿地摆在眼前，视觉冲击力还是非常大的。
    林小冬很满意，伸出手与单主任握了握，笑着道：“看在这批钞票的份上，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从今天开始，禁区内的车辆可以在玉林任意通行了。”
    单主任的脸已经笑开了花，道：“林书记，那合作愉快。”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老单，这两箱子别说重量了，你难道就准备让我这么提着走出桃花山？”
    单主任一拍脑门，道：“我送你。”
    车驶出最后一道警示标牌之后，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单主任笑着道：“林书记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啊。”
    林小冬淡淡道：“你放心，我说了就会做到，一锤子买卖，我不会坐地起价，也不会贪得无厌，做什么事情都得有诚信是吧？”
    单主任哈哈一笑，道：“林书记是个爽快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向了窗外，心里暗暗道，朋友？你也配谈朋友两个字么？
    很快车子驶到了景区管委会门前，沿途之中没有看到一个游客，林小冬的车仍然停在院子里，单主任将车停好，两个箱子便放进了林小冬车的后备箱。
    “那就此别过。”单主任有种送走瘟神的感觉，心头也是在暗暗咒骂，嘴一张就是一千万进账，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打破了脑袋要去做官。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谢谢单主任了，哦，对了，很快景区就要开始改造了，改造之前我会让人把改造的图纸给你一份，尽量不动禁区，不过如果有微小的变动，还希望单主任能够理解。”
    “我一定支持林书记的工作的。”话仍然如昨天在管委会时那般官方，只不过此时此刻听在林小冬的耳朵里显得极其滑稽。
    “单主任，你不会对我心怀怨恨吧？会不会哪天又到我府上去拜访？”林小冬似笑非笑道。
    单主任一怔，立时道：“林书记说哪里话，不过拜访也是应该的嘛，我们是朋友的嘛。”
    林小冬的嘴角牵出一股笑容，道：“行，那单主任去忙吧。”
    说完，林小冬上了车去，径直驶出了管委会，把一个贪官急欲把钱安排妥当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
    一路急驶出桃花山，林小冬这才放缓了车速，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目前伊大强虽然还不知踪迹，但生命已无危险，林小冬考虑的，是先请求支援，还是等跟熊仁会了面之后再作定夺。
    思来想去，林小冬觉得应该先等一等，行动必须要同步，任何一方提前行动，都会导致整个行动达不到预期的“一条龙”之效，只是熊仁会怎么跟自己联系呢？
    今天已经是星期天，根据规定林小冬今晚必须要回省委党校才行，此时对林小冬来说，时间才是关键。
    回到住处，林小冬闭门不出，他已经决定等下去，与培训相比，这件事情更加重要，如果在今夜之前能有消息那是最好，如果不行，那他只有向岑前道明原由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消逝，太阳自东而西，渐渐地隐落了下去，这一天便在林小冬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
    林小冬不时看着表，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林小冬坐不住了，拿出手机，调出了岑前的手机号码，正要拨出去，手机抢先一步震动了起来。
    一看号码，林小冬立时精神一振，这号码绝不陌生，正是伊大强打过来的。
    “是我。”林小冬虽然激动，但他也不知道现在伊大强的状态，万一他的手机落在了别人的手里，那麻烦就大了，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好在里面传出了伊大强的声音：“冬哥，我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在哪？”
    林小冬道：“我在家，你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伊大强出现在了林小冬的面前，半个多月未见，他似乎憔悴了很多，不过那双眼睛却仍然在熠熠发光。
    “辛苦了。”林小冬不是矫情的人，所以只是拍了拍大强的肩膀。
    伊大强咧嘴一笑，道：“妈的，这帮狗日的还真够严密的，说起来这次真是侥幸，要不是遇上你的老相识，我这条命恐怕就得交待了。”
    “没事就好。”伊大强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与林小冬的判断差不多，伊大强的盯梢以及爬上车，确实是被熊仁发现了，大强虽然手下有几把刷子，但在熊仁的面前就不够看了，而且熊仁有心算无心，躲在
    车厢里的伊大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便被熊仁拿下了。
    熊仁当时并不知道大强的身份，毕竟当初交警队拦下车检查的时候，大强也没有露面，不过大强追得匆忙，身上还有警察的证件，熊仁当时冒了个险，说自己其实是卧底。
    当时的伊大强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看得出来，熊仁如果想干掉他，非常容易，伊大强提出来，他要随车一起进去调查，熊仁不同意，这个时候，被跟熊仁同车的一家伙发现了。
    熊仁当时没有选择，便将那人杀了，向其他人解释说，被杀掉的家伙是个卧底，大强是一批路霸的头头，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把大强吸收进来，等离开禁区的时候再将他做掉。而大强的离开，也正是熊仁将他“干掉”之后脱的身。

第1193章 1195 兵分两路
    这些话虽然说来简单，但细思当时的过程，恐怕也是惊险万分。
    林小冬皱起眉头道：“这样有可能会引起怀疑，熊仁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伊大强摇了摇头：“他让我们不用担心他。”
    林小冬点了点头：“他有没有留下其他什么话？”
    伊大强露出一个惊骇莫名的表情道：“他说，你可以胡来了。”
    林小冬怔了怔，居然笑了起来，这话还真符合熊仁的风格，本来他还在担心自己这边的行动会不会影响到熊仁的安排，现在听他这么说，看来也是准备收网了。
    伊大强对于熊仁和林小冬的关系非常好奇，不由道：“到底什么情况？我都快被搞昏了。”
    林小冬收住笑道：“这个以后再说，先说说你在里边的发现吧。”
    提到这个，伊大强咽了一口吐沫，才道：“熊仁说，这是一个制枪的窝点，里边的戒备很森严，我跟熊仁也没有机会过多地交流，不过据我的观察，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枪……”
    林小冬摆了摆手：“那里就是制枪的窝点，这一点可以确认了。”
    伊大强一呆，也不知道林小冬哪来的自信，林小冬见他生疑，解释了一下：“昨天上午我去了禁区，今早才回来，不过我待的时间不长，掌握的情报有限。”
    伊大强险些叫出声来，呻吟了一声：“你去了？”
    “大惊小怪什么？别磨叽了。”林小冬不耐烦地道。“哦。那里面处在明处的大约有三十人，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造枪，从这个规模来看，地下加工厂的人不会少，保守估计不会比明处的三十人少，那么那儿至少有六十人。由于是造枪，估计火
    力不简单，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地方武装了。”说到这里，伊大强看向林小冬道，“冬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胸有成竹：“对方的火力很强，指望公安局那几把枪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你的任务是守在外围，收拾漏网之鱼。”
    “那谁负责攻坚？”伊大强不死心地问道。
    林小冬道：“我会安排的，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注意，别泄露风声，等我的命令。”
    安排了这些，林小冬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岑前，无论岑前的政治立场是什么，这么大的动作，林小冬必须向他求援，也只有相信他。
    电话很快接通，这一次林小冬是直接跟他联系的，没有经过魏玉乾的手，岑前还没有睡，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疲惫，道：“小冬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林小冬沉声道：“有，而且非常紧急，不过电话里汇报不是太方便，我现在在玉林，马上向省里出发，估计需要两个小时，见了面之后我会当面向您汇报。另外，麻烦你召集省公安厅和省军区的负责同
    志等我一起汇报。”
    岑前被林小冬的话震住了，不由道：“到底什么事？”林小冬道：“叔，简单跟你说，玉林发现了一个造枪的窝点，规模很大，牵涉面很广，细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据初步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据点的人数在六十人以上，目前对方火力情况不明。这个窝
    点的位置就在桃花山禁区之内，能够存在这么久，我担心会有猫腻，所以我没敢惊动市里。”其实林小冬本不想这么快就汇报的，唐强那边关于蒙面人这个组织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情况紧急，熊仁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那边一旦行动，而玉林方面没有措施的话，这帮人得到风声
    ，到时候再进行抓捕的难度和危险就更大了，所以当前刻不容缓，也顾不上那个蒙面人的组织了。
    岑前听出了一个大概，对林小冬的谨慎表示认可，当即道：“你抓紧时间过来。”
    伊大强听得清楚，林小冬居然直接跟省委一把手对话，这个架势让他内心的小宇宙充分爆发，两只眼睛已经成了心型：“冬哥，我太崇拜你了。”
    林小冬没好气地道：“以后崇拜的时间很多，不过这一次你可得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办不好，我扒了你的皮。”
    一边说着一边林小冬已经准备上车，走到车门边，又回过头：“禁区那边你给我盯紧点，这帮孙子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别让他们给溜了。”
    “我懂，路上你小心。”伊大强重重地点了点头。
    兵分两路，伊大强去制订行动计划，林小冬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往省里赶去。
    一路无话，林小冬到达岑前的住处时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了，在这里，他见到了省军区司令和省公安厅厅长，这两位可是安东警力和军力的最高领导。
    岑前已经简单地跟他们交流过，所以两人的神情都严峻之极，见林小冬到了，岑前一摆手：“你把情况再详细向两位领导汇报一下。”
    林小冬将熊仁卧底的情况和自己进入禁区以及公安局长伊大强深入虎穴的情况说了，这其中隐去了熊仁的名字，将将那装有一千万的两只箱子一起带了进来，坦陈了一切。
    岑前等三人为林小冬的机智和胆量喝彩，岑前沉声道：“二位，你们有什么意见？”
    “立即部署，实施抓捕。”公安厅厅长道。
    “干。”军区司令员只有一个字。
    岑前一锤定音道：“好，事不宜迟，你们立即进行部署，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林小冬这时道：“几位领导，考虑到犯罪组织的规模以及火力方面的原因，我已经以景区改造为由关闭了景区，一旦部署形成，我觉得无论是军方还是警方，可以化装成施工人员，届时由我与单主任沟
    通，稳住他，再展开行动。”
    岑前面容一整，道：“化装成施工人员进入现场的方案我赞成，但是小冬，具体的行动你就不要参与了。”林小冬沉声道：“岑书记，我相信有军警两方的力量，完全可以保护我的安全，我之所以参与，并非急功好利，而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倒希望不发一枪一弹就能将那里拿下。”

第1194章 1196 义无反顾
    两位军警大佬对此重视已极，立时碰头商议，待方案拿出再来汇报，岑前看着林小冬道：“小冬，这一次的事情你有多大把握？”
    林小冬道：“这事暂时还没有露出风声，县公安局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不过考虑到事件的特殊性，县局的力量完全不能胜任，这也是我向您求援的主要原因。”
    微微一顿，林小冬又道：“此案一旦收网，势必要移交到省厅，这么大的军火案，一直不曾暴露，我担心上下勾结，所以后续的调查还得麻烦您施加压力了。”
    岑前神情一整道：“这个你不必操心。”
    林小冬也知道自己的手伸得有点长了，便不再多言，氛围也骤然间沉默了下来。只不过房间内虽然沉寂，林小冬的目光邓一直锁定在岑前的脸上。
    过了一阵子，岑前才缓缓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小冬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很有些伤感地道：“爷爷的身体不是太好，我跟他的私人医生联系过，情况不是太乐观。”
    岑前垂下了眼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听说了。”
    林小冬追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岑前眼睛一抬，目光平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安南的那位跟您提到的吧？那些小辈还不够资格跟您直接对话。”
    对于林小冬的推理能力，岑前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而在私人的空间里，岑前也早就没有再把林小冬当作下属或者晚辈来看待。能够从延边事件的阴影中走出，并重新站起来，仅此一点，便注定了林小冬具备了成大器的重要品质，俨然之中已成为了岑家年轻一辈的代表性人物，虽然儿子的步伐比他要快了一些，但相比之下他的
    经历要少了很多，或许短时间内还不看这些经历的宝贵，但到了特定的关键时刻，就能体现出差距了。
    就以军火案为例，敢于以身涉险深入虎穴的官员放眼全省又能有几个？
    是以岑前看着林小冬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之意：“这么说，文家也有人跟你接触过，文冬还是文立？”
    “都有。”虽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是一个沉痛的话题，但现实是必须要面对的，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林小冬就必须要弄清楚岑前的态度和立场，这直接关系到他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文立曾经跟我提起过，让我辅佐他，这事您是知道的。”林小冬沉声道，“五一的时候我回了一趟京都，文冬与我有过交流，威逼利诱兼而有之，更以为岑家未来的命运相威胁。”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了岑前，目光灼灼。
    岑前沉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叔，您的态度才是关键。”岑前一字一顿道：“这一届结束，我的政治生涯便到了尽头，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对于政治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不过我的心态与老爷子是一样的，希望岑家得到更好的延续，所以我必须考虑到年轻一
    辈的将来。”
    林小冬迎着岑前的目光道：“叔，我不想听您的解释，只想听到您亲口说出您的立场。”林小冬义无所顾地将了岑前一军，令岑前觉得有些难堪，在安东，即便是政府一把手董学信，也不敢如此当面质问他，看向林小冬的目光有了些愠怒，林小冬也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便跟着道：“
    叔，您的境界比我，看问题的角度也比我全面，我也知道夹缝中求生存的难处，更知道您为了我们小辈的良苦用心，可是，良禽择木而栖，先不说文家的力量如何，但从为人来看，高下立判。”
    岑前缓缓道：“政治是从来不考虑这些的，所谓成王败寇，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叔，您的意思，文家会嬴？”林小冬一针见血道。
    岑前的眼角微微一抽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有必要让你知道。这场斗争里的主将并不只有两个人。单凭文家，还不够资格挑战。”
    林小冬心中一动，道：“叔，您的意思是，文家还有合作的一方。”
    岑前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是，只不过貌合神离，各怀鬼胎。”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惊，道：“他们相互之间也应该明白彼此的想法吧？”“这并不影响到他们的合作，分裂是迟早的，但短时间内不会，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在这个对手没有被击败之前，他们之间的合作就不会被打断。”岑前微微一叹道，“倾巢之下无完卵，现在老
    爷子余威犹在，他们都有所顾忌，但是有一个事实是我们必须要承认的，尽管我们不愿意看到，但是终有一天，老爷子会离开我们，等到了那一天，我们所选择的立场就直接决定着岑家的命运。”
    林小冬道：“听您的意思，陆家必将输掉这场战役？”
    “我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岑前悠悠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高轩是我的好兄弟，或许我还年轻，看问题没有那么全面，但是即便我不选择他这一方，我也不会选择帮助文家。”林小冬斩钉截铁道，“叔，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岑前淡淡道：“你说。”“我觉得，您并不能够完全代表岑家。”林小冬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决，“不是我在质疑您的能力，也不是因为老爷子还在，而是要不要听取一下泽栋的意见，甚至是泽楷包括岑进的意见？毕竟都是岑家的
    人，不能因为大叔一家不从政就无视他们的意见。”岑前怔了一下，作为省部级干部，他确实有他不可一世的资本，也确实忽略了其他人的想法，林小冬这么一说，他才猛然醒悟过来，林小冬接着又道：“大家都是岑家的人，他们也有权参与到其中来，生死存亡，势必要同仇敌忾。”

1197 一切的根本
    岑前不得不承认，林小冬的提议非常民主，但是民主有时候并不管用，淡淡道：“政治是一切的根本，在政治的冲击下，一切都会被摧枯拉朽。”
    林小冬笑了笑：“政治为经济辅佐，经济为政治护航，这是两面性，一方都不容忽视。叔，您如果自有决定，我不多说了，我理解您的首要态度是保护，我只想问您一句，如果我执意反对，家势必会将我当作眼钉，那个时候您的立场又是什么？临阵倒戈还是痛下杀手？”
    这个问题难住了岑前，林小冬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而又道：“如果他们选择在爷爷离开的时候，你根本没有任何退却的余地。”
    岑前觉得后心有了些凉意，其实这些问题他都已经想到，只是没想到林小冬想得也如此长远，嘴却是道：“你的位置在他们的心目还没有那么重要。”
    林小冬笑了笑：“人不可盲目自大，但也不能妄自菲薄，您可能不知道，但是家对我的底细摸得很清楚。九九集团的董事长现在是清漪，在她的手里，九九集团的业务拓展很大，而且还呈现出蒸蒸日的态势。鄂江的茹君集团也是清漪一手创办，目前与玉林的千佛情集团有合作关系。千佛情的前景非常广阔，已经通过各种关系打算进军国际市场，有理由相信，千佛情集团将会成为商界的一匹黑马，而且我已经着手安排围绕千佛树的培育发展形成产业链条，另外千佛叶药业集团也已经走了正轨，将来的前景非常光明。毫不谦虚地说，这些都能够成为我的资本，叔，您说，我有没有值得重视的本钱？”
    林小冬所言，有些是岑前知道的，有些是岑前不知道的，岑前忽然笑了笑，道：“小冬啊，有些话不可说得太明白，政治是妥协，是平衡，你记住我的话，过刚易折，这不是明哲保身，而是迂回盘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的策略是虚与委蛇，只等我们岑前的壮大和强大，在此之前，我可以忍，不过如果真的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我只能说，血浓于水，无论你是姓林还是姓岑，你的身体里都流着岑家的血。”
    岑前算是给了林小冬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的真实性有多少，还需要事实来验证，不过这个答案让林小冬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军警两位大佬来报，方案已经成形，一些细节方面再商讨一下。
    岑前把这个商讨的权限交给了林小冬，毕竟他才是第一线的斗士。
    一个小时后，军警双方整装待发，按照林小冬的建议，在前线作战的干警和战士都换了连夜收集来的工作服，都不是新的，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完成的。
    这一次军警合作，参战人员有两百余人，都是精英的精英，事前已经交待过注意事项，显得极其有纪律，没有一个人多问，一个个脸都写着严肃。
    林小冬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这一次是枪与火的较量，虽然他说过希望不发一枪一弹拿下这场战役，但这无疑只是一个希望，真正到了那一刻，恐怕是血与肉的较量了。
    两个小时后，车至玉林，夜早已经深了，出发之前，林小冬已经与伊大强联系过，所以这二百余人抵达玉林的时候，齐齐进了公安局抓紧时间休息，军警各自的行动负责人和林小冬一起进了伊大强提供的临时作战指挥室。
    在指挥室里，又重新过了一下行动方案，进行了简单的分工，县公安局负责最外围的收尾工作，考虑到届时行动的不可预测性，所以一百士兵分成了三队，其一枝编入公安局，参与到收尾工作，剩下的两队之一加入到省厅干警的第一枝队伍之，最后一队与干警的另一枝队伍混编，层层推进。
    作战要求是，确保一名犯罪分子都不漏，如遇抵抗，地格杀。
    作战计划形成，天刚刚有了一丝微白，代号为“猎杀”的军警合作行动拉开了帷幕。考虑到作战的紧迫性和成功性，他们修整了行动计划，把行动时间调整到了天黑。
    为了保证行动不走露风声，所有的人都集待在一起，同时县公安局密切关注外围，以防对方通过什么途径嗅到危险的气息，好在这一天平安无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天已经微微有些发暗，行动开始。
    伊大强已经备好了车辆，第一批人员假扮施工人员，随林小冬一起向桃花山进发。
    这一天如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那些如往常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已经在悄悄地酝酿了。
    来到桃花山下，林小冬自己开了一辆车，原本还有一名战士要与林小冬一同前往的，他的任务是保护林小冬的安全，被林小冬拒绝了，他不想这次的围剿行动因为对自己安全的特殊照顾而露出什么马脚来。
    所以按照既定计划，林小冬只身前往禁区，乔装成民工的战警们也各各位，几人一组地向着禁区步行而去。
    林小冬已经与单主任联系过，说是把图纸给他看看，如果单单是送图纸，林小冬亲自来，显得过于突兀，所以林小冬还说，另外有事情需要当面谈一谈。
    单主任在电话里问是什么事，林小冬意味深长地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单主任嗅出了弦外之音，当即同意林小冬赶来面谈，他倒没有想那么多，与之前林小冬的深入一样，即便林小冬手有功夫，但林小冬是位官员，他没有理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他哪里又能想到，林小冬并不是一般的官员？
    “好，我去接你。”
    放下电话，林小冬心一动，立刻与指挥心联络：“姓单的会亲自到警示标牌那儿来接我，我准备当场将其拿下。”
    指挥心经过商议，同意了林小冬的调整，提醒林小冬务必注意安全。

1198 百密一疏
    有一辆在禁区标牌那儿等着林小冬，到了标牌处，单主任降下车窗，冲林小冬挥了挥手，林小冬招了招手道：“老单，我的车。 ”
    单主任笑道：“里面这一段全是石子路，不好开，又伤车，还是开我的吧。”
    林小冬暗骂了一声，这老狐狸不钩，却又不便强求，只得打开车门，了单主任的车，而藏在他车内的两名战士也只有在车里藏匿好。
    了车来，林小冬不由叫苦，姓单的不是一个人来的，车还有两人，这越野车贴的保护膜颜色太深，根本没看到里面，只得虚与委蛇地交待道：“老单，桃花山改造已经开始了，有工人已经进场，估计会连晚搭工棚，这些都是粗人，只要没有逾规之处，不要惊扰他们，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单主任发动了车子，呵呵一笑道：“这个我明白，林书记，不知道改造有没有扩展到禁区的范围？”
    林小冬笑道：“原本是有的，不过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合作，我否决了，放心吧，收了你的钱，我肯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单主任道：“你办事我当然是放心的，对了，你说跟我有事情要谈，什么事？”
    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人，没有说话。
    单主任道：“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林书记可以直说。”
    林小冬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心头有了计划，淡淡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吧，我也不进去了，我们到车下说，说完我回去，省得我跑来跑去，正好我也有些尿急。”
    单主任不疑有他，停下车来，不过向来小心的天性让他向车内二人使了个眼色，在他下车之后，那两人也悄悄地下了车来，站在车边。
    林小冬向路边走了几步，单主任笑道：“撒个尿也跑那么远，又看不到。”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是人自然的心理作用，我好歹是县委书记。”
    “打官腔。”单主任前几步，站在林小冬的身侧，把家伙掏出滋滋地尿了起来。
    林小冬向身后瞥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距离，不过这两家伙的烟瘾不小，这个功夫居然点起了烟，无疑是为林小冬提供了一个方位概测，大约在十米左右，这样即便有什么情况他俩也不及援手。
    心一动，林小冬低声道：“老单，是这样的，最近警方好像……”
    本来林小冬的话不大可能引起单主任的重视，但是提到“警方”这两个字，不由得他不仔细去听，可是林小冬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根本听不到，不由靠近了头过去，想听清林小冬在说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小冬会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他只问出一句“什么”，回答他的是林小冬的一记膝顶，这一膝正好撞在他的裆间，那种难以言喻的蛋疼让他几乎为之窒息，不过他也是会点功夫的，虽然几乎令他昏厥，却不至于叫不出声来。
    在这刹那间，他已经意识到出事了，正待出声示警，岂料林小冬是这方面的高手，一膝的之后，随即一只手便掩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切在他的咽喉，顿时声音都被憋了回去，喉咙与下阴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扩散开来，林小冬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腮帮子，眼前顿时出现若干的星星乱舞，跟着眼前一黑，便与整个黑暗融为了一体。
    林小冬轻轻放下他的身子，嘴里却是轻叫一声：“老单，你怎么了？”
    一声叫出，林小冬立时大叫道：“你们两个快过来，老单掉沟里去了。”
    那两人虽然警觉地看着这边，可是黑暗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况且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匆匆奔了过来，手的烟头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
    待他们近了身，一人惊问道：“在哪儿呢？”
    林小冬趁他低头查看之时，竖肘击其后脑，顿时仆倒在地不再动弹，另一人反应极快，知道不好，转身要跑，被林小冬向前一扑，抱住了他的双腿，跌倒在地，还没爬起来，一个硬物已经重重地击在了他的鼻梁，连喀嚓的声响都没听见，便昏了过去。
    林小冬搞定三人，轻呼了一口气，将死蛇般的人三人提到车。
    正在这时，暗里似乎有两个人影正要这边摸过来，林小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蓄势待发，在两人靠近车身的刹那间豹子般跃了出去，好在车灯还在亮着，在这一瞬间他看清这两人正是藏在他车内的两名战士，这才收回了手，没有自摆乌龙。
    “搞定。”林小冬招呼两人了车来，向指挥心发出了行动的信号，很快，黑夜便有一道道黑影涌入，虽然地形不熟，但是他们的装备非常先进，带有夜视功能，这些地形并不妨碍整支队伍的突进。
    林小冬原本还要跟随队伍一起突入，但是姓单的已经拿下，并没有惊动其他人，所以林小冬被拒绝加入行动。
    很快，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已经占据了地形，把守住了所有的出口，层层向内推进。
    林小冬坐在车里，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二十多分钟之后，随着一声枪响，整个战役正式展开。
    枪声急促，火光直冒，林小冬不知道里面的战况如何，暗暗做好随时动作的准备，负责保护他的两名战士也是荷枪实弹，一旦有需要，随时会加入战斗。
    行动的过程并不是太长，前后也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但在林小冬的感觉里却是漫长如好几个世纪，终于在一个未知的时刻，禁区深入忽然亮起了灯，不但亮起，而且灯火通明。
    林小冬心头舒了一口气，光明的到来意味着战斗的结束，看来这场战役已经落下了帷幕。然而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爆起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一团耀眼的火光冲天而，林小冬吃了一惊，难道刚刚只是清除了地面的威胁，而没有查找出藏枪的地方？
    在这时，忽然一枝冰冷的枪管抵住了林小冬的后脑！

1199 投鼠忌器
    林小冬以及那两名战士的注意力都集在禁区深处的战斗，所以并没有留到单主任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当那把枪抵在了后脑的一瞬间，林小冬不由暗器自己大意，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对方的抗击能力，并没有搜他的身，更没有再加固控制。
    枪一抵住头，林小冬立即便要作出反应，便听得单主任暴戾的声音：“动一动，我开枪。”
    林小冬顿时僵住，那两名战士也意识到局势的变化，只是林小冬在对方枪口的控制之下，他俩投鼠忌器，不敢乱来，只得色厉内荏道：“放下枪，别胡来。”
    这样的话肯定是没用的，好像抓小偷的时候，你让他别跑，你叫得越大声，他跑得越快。
    单主任晃了晃枪口：“你俩下车，不然我干掉他。”
    这两名战士虽是精英，但遇到这种情况，显然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哪怕他可以一枪把单主任击毙，但这么做的后果是林小冬脑浆迸裂。
    所以，他们必须下车，然而在他置身下车的那一刻，单主任手的枪响了，两响之下，那两名战士已俯仆在地，生死不知。
    林小冬没到单主任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开枪杀人，一时间竟没有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脱离单主任的控制。
    单主任冷笑道：“这是我收的利息。”
    林小冬忍着要涌出眼眶的眼泪，目眦欲裂道：“原本你可以拿我当人质安全逃离这里的，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别特么以为我不敢。”单主任将滚烫的枪口抵在他的后颈，高温在林小冬的颈子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痕迹，接触到的皮肉翻滚起一股焦味。
    肉体的疼痛远没有心灵的痛楚要强烈，林小冬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已然不动的战士身，原本他们即便是死也是死在战场的，可是他们却是死在了黑枪之下。
    “你本来不敢。”林小冬嘲讽道，“你要是杀了我，你自己也没命了。”
    “那又怎么样？逼急了我，大家同归于尽。”单主任当然恨不得一枪解决掉林小冬，可是林小冬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如何，更不知道在逃离的途会不会遇到警方，所以以防万一，他必须暂时留住林小冬的一条命。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性，他知道大势已去，所以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赶紧逃走。
    所以他的枪口又用力抵了一下：“下车，再特么废话，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林小冬淡淡道：“我建议你还是一枪打死我算了。”
    单主任冷笑道：“急着去投胎吗？”
    林小冬耸了耸肩，默默地下了车。
    禁区深处的枪声在刚刚的爆炸之后更加剧烈，两人都知道那里激战正酣，林小冬淡然道：“向哪儿走？”
    “向后退，别出声。”单主任的枪一直抵在林小冬的脑袋，生怕林小冬玩什么花样。
    林小冬缓缓走着，不过随着枪声大作，他明显地能够感觉到，抵着后脑的枪口在颤抖，这已经证明了对方内心的惊惧。
    夜色深沉，禁区深入虽已经亮了灯，但那些光线并不能够影响到他们二人，所以眼前的路是黑暗的。可能是枪声惊动了一些居民，远远的有不少房屋已经着亮了灯。
    林小冬的心里暗暗有些着急，目前为止，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他的人质，如果退到了居民区，那么可供他的选择更多了。所以必须在退到居民区之前解决掉单主任才行。不过这家伙在吃了一堑之后便长了一智，警觉性非常高，时刻关注着林小冬的一举一动。
    林小冬相信，除非自己可以一击命，否则这家伙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林小冬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
    所以林小冬只得配合他，缓缓前行。
    路不平整，几步之后，林小冬脚下踩了一个小空，身子微微一斜，心不由一动，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如果借故摔一跤的话，或许可以扭转局面。
    “别耍花样。”单主任低声警告道，“我很紧张，万一枪走火了，那不好了。”
    林小冬并没有在乎他的威胁，不过这家伙说得也是事实，自己一跤摔下去，单主任势必会搞个鱼死破，先不说他能不能打自己，即便打不，自己也没有机会制住他。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另觅机会。
    眼看着离居民区越来越近，林小冬心头更是着急，在这时，枪声忽然完全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枪声顿止，让单主任有一秒钟的愣神，林小冬一直在苦觅良机，趁着他一秒钟的愣神，他猛然发动，先是脑袋一偏，脱离他的枪口控制，正待回肘反击的时候，单主任已经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单主任都没有表现出强大的能力来，之所以能够制住林小冬，完全是因为他的手握着一把铁疙瘩，所以林小冬忽略了他的技击能力。
    这是林小冬的又一个失误。
    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林小冬并没有成功。
    在他头一动的那一刻，单主任已经一膝顶在了他的腰，所以非但他回肘一击落了空，整个人也被顶得摔落出去。
    离开了单主任的控制，林小冬立马挺身，只是他没有想到，单主任的速度很快，他刚刚起身，单主任已经扑了过来，非但将他压在身下，手的枪也抵在了他的脑门。
    单主任哑着嗓子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林小冬的瞳孔骤然收缩，眼见单主任的食指已经压在了扳机，在这时，身周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单主任的动作顿时僵住，林小冬低声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单主任，你大势已去了。”
    “闭嘴！”单主任的枪又紧了紧，压着林小冬一动也不敢动，他能够感觉得到，这是搜索队，要想逃离，必须避开搜索才行。

1200 暗号
    脚步声越来越大，却不显杂乱，显然是在有队形的展开搜索，只是不知道是在搜索漏之鱼，还是搜索林小冬的踪迹。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林小冬冷笑道：“你跑不掉了。”
    单主任咬了咬牙，忽然一提林小冬的衣领，用枪指着他道：“起来。”
    眼下这情况，在这么整齐的搜索之，想避开搜索无疑是痴心妄想，所以林小冬知道这家伙已经孤注一掷了，淡淡道：“你这叫困兽犹斗。”
    “别特么废话。”单主任的枪紧了紧，拉着林小冬藏在了一棵树后。
    单主任的声音有点激动，所以语调并没有能够压得住，显然被林小冬气得不轻，也正是因此，被搜索的队伍听见，大声道：“前面。”
    “都别过来，不然我干掉他！”单主任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一阵阵刷刷地脚步声之后，足足有数十名战警们，以他们二人为圆心将他们围成了一团。
    这棵树很粗大，完全可以遮住单主任的身体，他的枪口也抵在林小冬的后脑，所以虽然呈圆形包围住了，位的狙击手也选好了位置，但是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一来是角度不够，没有把握一击毙命，二来即便是一枪爆了头，也不敢保证他临死之前会不会扣动扳机，一旦不幸，林小冬的这条命可交待了。
    在行动之前，他们收到的指令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林小冬的生命安全，可是现在的结果是林小冬成为了人质，这个局面的确是棘手之极。
    林小冬的脸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淡淡道：“单主任，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你缴械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别特么做梦了，你是县委书记，我是一个亡命徒，拿我的一条命换你一条命，我也值了。”单主任在林小冬的耳边狞笑道。
    林小冬居然笑了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早死早了，省得受折磨。”
    单主任极其恼火，他一直都被林小冬死死压制着，哪怕他被自己控制住，也没有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可是眼下没有到最后一步，他便不能放弃，林小冬可是他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放下枪！”战警们厉声大吼。
    “都特么向后退，不然我跟他同归于尽。”单主任并没有表现得歇斯底里，反而更为冷静，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反射出一股铁血之意。
    “你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才是你的唯一出路。”一位荷枪实弹的干警站了出来，冷声喝道。
    单主任不再说话，却是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打在了林小冬的腰，林小冬倒是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觉得腰间一热，跟着便有一股液体激射了出来。
    “我的忍耐性有限，立即退出五十米。”单主任的头藏在林小冬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狼一般的眼睛来。
    见这家伙动了枪，虽然每一位战警都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指挥挥着手道：“向后退。”
    战警们退到了五十米开外，指挥绷着脸低声问身边的一位狙击手：“位置怎么样？”
    狙击手道：“这家伙太狡猾，露出来的都是非致命部位，做不到一击致命。”
    指挥的脸色更难看，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大口径的子弹能不能打穿那棵树？”
    狙击手摇头：“能轰断，但是……”
    一听是“轰断”，指挥摇了摇头，这个计划显然不可行，忽然又道：“如果从面强攻呢？”
    狙击手道：“可以尝试一下。”
    “立即做。”指挥咬牙下了命令。
    狙击手回头低声交待了几句，立时有几名狙击手隐藏在了黑暗之，选择了几棵参天大树攀爬去，打算占据制空点。
    而这个时候，林小冬用说话来吸引单主任的注意力：“单主任，你能拖延到什么时候？天都快亮了。”
    “闭嘴。”单主任低叱了一声，“别妄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腰间的疼痛传至林小冬的大脑枢，他不是铁人，一样能够感觉到疼，只不过一直在忍着而已。
    “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喽啰，有必要这么拼吗？”林小冬明知自己的话没有用，但起码可以起到一些干扰作用。对面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显然是在憋大招。
    单主任冷笑道：“你想说话是吧？好，你继续说。”
    林小冬心头一叹，这时对面的指挥已经大声道：“对面的人听着，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
    “好，所有人都离开，给我准备一辆车，等我离开了，我会放开他。”单主任心里也清楚，一定有狙击手隐藏在黑暗之，更清楚他们不可能放过自己，干脆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的人质受了伤，我们要为他包扎。”指挥提出了条件。
    林小冬低声道：“我要是失血过多，根本走不了路，你没有安全之前，我是你的护身符，我要是不能动，你也动不了了，不然狙击手一枪爆了你的头。”
    “好，来一个人，脱光衣服，只准备带急救箱。”单主任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林小冬的话句句戳他的内心，为了自己，他不得不同意对方的条件。
    一名医护人员脱光了衣服，只留下一条内裤，手里提出一个急救包，摊开了手，缓缓走了过来。
    终于到了林小冬的面前，单主任淡淡道：“打开急救包。”
    医护人员缓缓蹲下，打开了急救包，里面只有一些急救用品。
    包扎的过程，单主任非常警惕，战警们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但是那位医护人员却是给林小冬传递了一个暗号，先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下了头，只是这个暗号林小冬有没有接收到，那只有林小冬自己知道了。
    单主任的注意力都急在对面的人身，所以也没有察觉到医护人员传递信息。
    “好了，走。”单主任并没有给医护人员太多的时间。
    医护人员提起急救箱，走出几步，回头又看了林小冬一眼，跟着转头，他的头昂得很高，林小冬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1201 生死一线
    眼看着医护人员走回队伍之，林小冬忽然大声叫了起来：“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你给我闭嘴。”单主任勒紧了林小冬的脖子，他绝不允许林小冬在这个时候对他的逃离造成破坏。
    林小冬无法回头，喘息着道：“有种你一枪打死我。”
    “我暂时还不会杀你，不过……”单主任的枪抵在了林小冬的后背，手指一紧，一颗子弹便穿过了林小冬的肺叶破体而出。
    一股几乎令人窒息般的疼痛第一时间袭了林小冬的大脑，他的腿不由一软，头也耷了下来，在他头耷拉下来的一瞬间，单主任持枪的手臂露了出来，一颗子弹自黑暗打出，击了单主任持枪的手腕。
    单主任不由痛叫一声，手已经松开，林小冬已经无法再保持站立，身子一软跌倒在地，而这一刻，又是三声枪响，分别命了单主任的双肩和膝盖。
    痛叫声，单主任腿一软，人便坐倒在地。
    随着枪声响过，对面的战警们已经展开动作，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不过虽说是转瞬，也还有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这时，林小冬已然捡起了单主任跌落在地的枪，虽然人还倒在地，枪口却自下而地顶在了单主任的下巴。
    单主任知道大势已去，惨笑道：“开枪啊。”
    “林书记，放下枪。”那名指挥走到了林小冬的身边，蹲下身体，缓缓伸出手去，按在了林小冬的手。
    林小冬的眼前已经有些发黑，只有那只手依然硬如磐石，他咬着牙道：“我说过，你要为那两名战士偿命，你，死定了。”
    “不要！”指挥叫了一声，却仍然没有制止住林小冬扣动扳机的手指，只听咯嚓一声，枪并没有响，里面居然已经没有了子弹。
    林小冬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一扣而全部流失，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单主任已经闭目等死，没听见枪响，睁开眼来，看到的是一枪托，也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才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
    林小冬醒来的消息顿时传开，随后有医生对林小冬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宣告林小冬已经脱离了危险，而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柳清漪坐在病床前，林小冬已经恢复了清醒，对于柳清漪的到来，林小冬当然能够理解。
    三天时间，柳清漪憔悴得不成样子，看着她的模样，林小冬的心头充满了歉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漪的眼睛里满含泪水，既是为丈夫脱离危险而感到欣慰，也是为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感到气恼。
    两人这么看相互凝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清漪才握住了林小冬的手道：“你吓死我了。”
    “我不是没事吗？”林小冬强笑道，“吉人自有天相。”
    “你还笑，我们都担心死了。”柳清漪气得捶了林小冬一拳，林小冬装作吃痛的样子叫了起来。
    叫声引起了外面护士的注意，连忙进了来，大呼小叫着道：“怎么了怎么了？”
    现在的林小冬可是国宝级的人物，整个医院都在围绕着他的治疗来转。
    柳清漪吐了一下舌头，林小冬赶紧道：“没事没事。”
    护士可不敢大意，又是一番细致的检查和询问，林小冬偷偷向柳清漪做了个鬼脸，柳清漪伸出拇指和食指，作出一个“死掐”的动作。
    待护士离开之后，聊了几句，林小冬才知道他现在在省城最好的医院里，不过他并没有问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让柳清漪再重温一次当时的凶险，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天的确凶险已极。如果不是单主任还要拿林小冬当人质，背后的那一枪不是打他的肺叶而是他的心脏了。
    林小冬冒了一个险，他从医护人员的暗示接到了信号，是让他低头以便于处于大树高处的狙击手射击，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只有铤而走险，这个过程虽然凶险之极，但最终胜利的人是他。
    事实，柳清漪已经知道了当时的经过，她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林小冬的手：“小冬，答应我，以后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要想一想，我、碧茹和几个孩子，没有了你，我们没有了支柱。”
    林小冬在柳清漪的唇轻轻一吻，心里却是在暗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没有如果。
    这个问题不但是他在问，岑前也在问。
    半个多小时后，岑前亲自赶来探视，第一句话是：“你没事我放心了。”
    第二句话是：你干得不错。
    第三句话是刚刚那个问题。
    面对岑前的询问，林小冬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原本不必受这个伤的，更不必将自己置于险境的，还是我自己大意了。”
    没有人知道林小冬所说的“大意”是什么，而这也是林小冬最为自责的，如果不是他的大意，那两名战士不会死，虽然成为了一名军人，时刻准备着牺牲，可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父母。
    “岑书记，我有个请求。”林小冬的语气有些悲伤。
    岑前沉声道：“你破获了一起特大军火案，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林小冬的眼睛里写满了痛惜：“为了这次行动而牺牲的战士和警察，要给他们记功，我知道，人死了，功勋再显赫也没有意义，可是这也是唯一能做的了。”
    岑前没想到林小冬提出的竟是这样的要求，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林小冬这才吁出一口气，却是没有说话，岑前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出去，林小冬这才道：“叔，案件后续的调查有没有什么眉目？”
    岑前沉声道：“这个案子已经转交到了省公安厅，你不必再过问了。”
    林小冬便不再问，笑了一声道：“我终于可以有个借口好好休息一下了。”

1202 天灾人祸
    立沧州的私人住处。
    立正沉着脸，地一片狼藉，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人，一语不发。
    立沉重地呼吸着，猛地将桌子给掀了，桌子的东西全部被掀翻在地。
    “立哥，你是把屋子给拆了也没有用。”那人淡淡道。
    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坐回到椅子：“舒服多了。”
    那人道：“下一步怎么办？”
    立皱着眉头道：“那个地方被破了，我肯定要有个交待。”
    “交待是一部分，单小山被控制住了，会不会把我们咬出来？”
    立摇头道：“他是一小喽啰，线到他那儿断了，线他还不够资格。”
    “听说康平那边也被拔出来了，立冬公司那边我已经制造了个意外，扯不到你和冬哥的身。”那人面无表情道。
    “你做得很好。”立赞许了一句，反身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撂子钱来放到那人面前，“伢子，我是不是一直拿你当兄弟看？”
    伢子的眼睛里写出一丝感动：“是。”
    “再帮我做件事，把林小冬给干掉。”立的脸浮现出一抹疯狂，“要不是他，玉林那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伢子接过钱，随手塞进身边的包里，却是道：“我不赞成你这么做，现在的林小冬在整个安东都炙手可热，这个时候动他不是明知之举，既然单小山扯不出咱们来，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按兵不动。可以想像，省公安厅会彻查此事，正苦于没有线索，现在动林小冬那是给他们线索了。立哥，你跟我说过，造枪的地方并不多，玉林这儿的算是规模最大的，现在被一锅端了，会不会对你不利？组织的惩罚还是很严厉的。”
    立淡淡道：“天灾人祸，我也没办法，况且我也刚来不久。放心吧，这事我会跟王老二去解释。不过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伢子道：“我只听你的，你要是执意要动，我会去办。”
    立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安东那边我有人，回头我联系一下，会配合你。”
    伢子点头出了去，立的脸浮现出狰狞之色，拆掉了手机，拿出一张卡来，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又拔下卡来，放入了抽水马桶，一阵水声之后，马桶里便空空如也。
    “二哥，是我。”立重新装好了电话，拨了出去。
    “我都知道了，跟你没关系。”
    “虽然跟我没多大关系，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立表忠心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做了。”
    “你别动他，免得暴露，他连断公司两根手指，公司不会这么放过他的。公司那边我会去说，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别忘记我们的终极目标，这些只不过是实现目标所遇到的一些小麻烦而已。”
    “我知道了。”虽然口吻很恭敬，立的脸却是写满了不屑，待通完电话，立便冷笑了一声，随后打通了市政府秘书长的电话，“我是立，明天我要去省城探望林小冬，你安排一下。”
    立的到来令林小冬有些意外，不过好歹是自己的顶头司，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
    “市长，你怎么来了？”林小冬作势欲起。
    立按住他的肩膀道：“别起来别起来，现在你可是大功臣，好好休养身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想不到玉林还藏着这么隐秘的犯罪活动，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危害，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林小冬扯了一下嘴角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要是知道有这么危险，我不趟这个混水了，差点把小命给交待了。”
    林小冬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与立交流，立也不摆市长的架子，笑着道：“你小子大难不死，以后等着荣耀加身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小冬笑着道：“哪天你也试试得这么个便宜？”
    立一摆手：“我可没你那么强悍，你怕死，我你更怕死呢。行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养伤，早点回到工作岗位来。”
    “市长，慢走，清漪，帮我送送市长。”立会装逼，林小冬同样会装，不过立的到来却是引起了他的深思，家跟自己可谓是闹翻了脸，他不相信立会有这么大的度量，至于说作戏，他也没这个必要，所以林小冬不免在问，他来干什么？
    想了一阵子，林小冬得出了一个答案。自己的名字在安东现在是如日天，省委省政府都在关注，作为政府一把手，怎么都要做做表面章，否则是政治的不成熟。
    柳清漪送完了人，回了来，见林小冬一副思索之色，不由道：“你在想什么？”
    “想着什么时候身体能允许我跟你亲热呀。”林小冬厚颜无耻道。
    柳清漪撇着嘴道：“饱暖思淫欲，果然不假。”
    “食，色，性也。”林小冬摇头晃脑地凑过身去，在柳清漪耳边低声道，“老婆，我都快憋坏了，今晚你满足下我呗。”
    柳清漪媚眼如丝道：“你能行？”
    “我不行，你行啊。”林小冬坏笑道。
    “我怎么行？”柳清漪道。
    林小冬低声道：“用你的手和嘴。”
    “去死。”一个枕头飞向了林小冬。
    来看望林小冬的人不少，除了省里的几位大佬之外，市里的一二把手自然也有前来，县里的下属们不必说了，林小冬不得不向医院方面求助，通过他们将来访者一一拦回，理由只有一个，不利于病人休息，哪怕是谢天和冯岩，也被挡了回去。
    不过有一个人林小冬是无法拦回的，那是伊大强。
    伊大强这一次露脸了，虽然县局没有参与直接的战斗，但是在抓捕那些漏之鱼的表现非常突出，而由于他只身探险进去，更是得到了级部门的嘉奖。

1203 二号首长
    伊大强看去意气风发，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不过越是这样，这小子越发地显得成熟了起来。
    由于此案的特殊性，哪怕是林小冬亲自参与，可是后续的案子由省厅跟进，所以林小冬所知也是甚少，伊大强的级别还没有林小冬高，所知也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要林小冬稍多一些。
    兄弟面前，保密条例是扯蛋，当然，大强也不至于什么都说。
    这个案子牵涉到的军火完全是一个天数字，表面看去，禁区平平无，谁又想到在地底下藏着一个诺大的军火库，除了没有导弹和核武器之外，什么类型的枪支都有，这其还包括了一些国外最新研发出来的先进武器，而从当时起获的军火来看，九成以外都是自行打造，只有一成是用来做模板的，所以这完全是一个大规模的地下军火制作集团。
    也正是因此，这个案子的详情和细节并没有向外透露，而是由省公安厅向公安部汇报，继续追查下去。到了这个时候，别说伊大强了，林小冬也是被排除在外的，而当晚的交战，官方的统一口径是抓捕盗墓犯罪分子，至于爆炸，也被称之为是盗墓者所携带的用于爆破墓穴的火药。
    “不知道熊仁那边怎么样了，冬哥，什么时候我能跟他再见一面？我欠他一个情。”伊大强可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林小冬也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康平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媒体也没有什么消息，在这种情况下，熊仁不主动跟自己联系，他也没办法。
    这时，柳清漪从外面进了来，伊大强客气地站了起来：“嫂子。”
    这是伊大强第一次见到柳清漪，在他的心目，妹妹伊娃是最优秀的，但是在见到了柳清漪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风华绝代，那份气质和气度真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拟的，这需要的是对人生的感悟和积累，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伊局长，请坐。”柳清漪微微一笑，将开水递到林小冬面前道，“喝点水吧。”
    伊大强笑了笑道：“冬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养身体，我们都还等着你领导我们干工作呢。”
    林小冬摆了摆手：“回去跟杨晨和靳学明说，让他们还有其他人别来看我了，谁来谁是违反纪律。”
    伊大强调笑着离了去，下了楼，了车之后才打了个电话给伊娃：“妹子，你还是等等再来吧，人家夫妻俩在一块呢。”
    林小冬的伤势并不算特别严重，也没有引发感染，加之身体健壮，恢复得很不错，这些日子来看他的人也逐渐地少了，虽然在内部都知道他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性人物，但是外界对此并不清楚，而由于案子还没有完全破掉，所以关于嘉奖的事情也是暂时悬在那里。
    林小冬的所作所为在政界引发了一定的震动，但是在政界，很多事情都是从政治的角度去考虑的，省委省政府一把手都来看望过他，但也仅仅只有一次，所以来看望林小冬的除了一些大佬级别的人物之外，其他人都在揣测，这是不是只是一个表象，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二把手总得需要做些姿态，但是随着二号首长魏玉乾走入医院，众多观望者才明白，省委是真的重视林小冬，因为二号首长的很多动作都是代表着一号首长的意愿，而很多一号首长不方便做的事情都会交给二号首长来办理。
    林小冬倒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对于魏玉乾的到来，林小冬自然是欢迎之极。
    这个时候，林小冬的伤也好了五六成，需要的只是时间来恢复。
    “清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东省的二号首长，魏哥。”林小冬笑着道，“魏哥，这是你弟妹，柳清漪。”
    柳清漪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道：“魏哥你好，经常听老公提到你，有幸能见到，我觉得我老公说的还要帅。”
    魏玉乾笑着道：“再帅也帅不过林老弟啊，弟妹，你的大名我可是听过的，九九教育集团，不简单啊，祝教育集团蒸蒸日，越来越壮大，也能让更多的孩子有书可读，什么时候把业务拓展到咱们安东来，你们夫妻都是安东人啊，你可也要考虑到安东的孩子们啊。”
    柳清漪笑道：“托魏哥吉言，将来有机会，一定会的。老公，那你们先聊着。”
    看着柳清漪关门出了去，魏玉乾轻轻一叹道：“老弟好福气，有这么体贴能干的老婆。”
    林小冬笑着道：“魏哥别笑话我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其实早想来了，不过一直轮不到我嘛。”魏玉乾笑着拉过椅子坐下，道，“小冬，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一次，你小子太冲动了，万一有个闪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牵连。”
    林小冬咧了咧嘴：“当时还真没想这么多，魏哥批评的是，下回我一定注意。”
    “还想有下回啊？”魏玉乾道，“你不知道老板发了多大的火，军方警方两位大佬被骂得不轻啊，要不是你没事，估计前线的那帮人都要被捋一层皮下来。”
    林小冬略有些尴尬地道：“还真都是我的错。”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魏玉乾笑了笑，跟着神情便严肃了下来，道，“这个案子的牵涉面很广，老板要我提醒你，注意安全，这么大的军火案，是大手笔，其实我也挺担心有人会报复你，这帮人行事是不计后果的。”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那也没有办法，要不安排一个连24小时保护我吧。”
    魏玉乾沉声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老板会有安排，但是你自己也得小心，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意外。”
    林小冬点了点头：“魏哥，我会小心的。对了，跟你打听个人。”
    魏玉乾道：“什么人值得你去打听？”
    “江陵一监监狱长董海峰。”
    魏玉乾怔了一下：“监狱长？什么情况？得罪你了？”

1204 省委常委会
    “别问那么多了，你知道这个人吗？”林小冬追问道。
    魏玉乾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么个人，不过没什么交集，听说在安东也算号人物，这样吧，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
    林小冬笑道：“那麻烦魏哥了，对了，次听说你要动一动，什么时候？”
    魏玉乾展颜一笑道：“估计要等到你出院之后吧，到时候咱们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喝酒。”
    “那我等着啊。”林小冬也笑了起来。
    魏玉乾拍了拍林小冬的胳膊说：“你的事估计也快了，这几天要开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听老板说，你的人事也在研究之内，老弟，提前恭喜你啊。”
    这事林小冬心里明白，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被放在什么位置，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恐怕也是沾了这个案子的光。
    在林小冬养伤之际，省委常委会也正如魏玉乾所说召开了。
    其一个议程是研究全省厅级干部的调整问题。
    这一次调整的幅度还是较大的，单沧州而言，有两位副市长的调整。
    魏玉乾拟任其之一，这个人事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反对，毕竟是一把手身边的人，况且魏玉乾的工作能力、协调能力、组织能力都非常强，正处级已经很久了，但是在林小冬的任命，岑前却是遇到了一些阻力，而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林小冬本身的几方面问题。
    第一，林小冬从鄂江到安东，是被降了职的。
    第二，林小冬提到正处的时间并不长，不符合组织规定。
    岑前坐在会议桌的央，神情沉稳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位常委，把目光也投向了政府一把手董学信：“老董，你的意见呢？”
    在召开这个会议之前，岑前与董学信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岑前开诚布公地说：“老董，你我之间虽然在施政方面有些分歧，但是总体而言，配合还是很顺畅的。我的年纪大了，这一届结束，我的政治涯也结束了，你我小了几岁，央对你的印象很深，将来无论是留在安东还是去别的地方，一把手已成定局。我呀，现在想好好的做一些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老董，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董学信笑了笑说：“岑书记，你我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想法你直说吧，不用搞这些铺垫。”
    岑前呵呵一笑：“我喜欢你的快人快语，不过铺垫也还是要铺的，说说沧州的事吧，当初方春水从市长任书记，我有没有给你使绊子？”
    “你也不是为了给立挪位置吗？”董学信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都是同僚，老打招呼，怎么也得应付一下。”岑前笑着道，“不过这不代表我的立场，我也不瞒你，林小冬是我的侄子，朝那位的亲孙子，在鄂江的时候，延边市常务副市长，为什么被降职，为什么仅仅是降职，这其的原因不难知道。抛开这一层的因素，他在玉林干得有声有色，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我想趁我退下去之前提一提他。”
    董学信对林小冬的情况有些了解，但并不知道岑老爷子居然是他的亲爷爷，当即道：“一个副厅还需要你跟我商讨么？”
    岑前笑了笑道：“目前的政治大形势，你知道的不我少，安东也有分化啊，民主集制，但是在常委会，在这种情况下，谈民主很难做到集啊，所以我需要你的支持。”
    董学信吃了一惊，想不到堂堂省委一把手，居然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来，不过也正如岑前所说，他对当今的政治局势知之不少，家的二少爷背后站着谁是不争的事实，不少人都投入到了那个大家庭里。
    “老岑，你是什么意思？”
    岑前笑了笑道：“陆首长经常去融居看望老爷子。”
    董学信也笑：“首长是位很念旧的领导啊。”
    “是啊。”岑前也是一叹，话音一转，“老董，你也得考虑考虑喽。”
    正是因为这次谈话，常委会，在岑前将话题的主导权交给董学信之后，董学信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岑书记征求我的意见，那我说两句。同志们各抒已见，这非常好，充分地体现了民主，针对林小冬同志的一些意见，也很肯，不过我想说问的是，玉林的发展怎么样？”
    微微停顿了一下，董学信才接着道：“政府是负责办实事的，我从经济的角度谈一谈玉林。具体的数据我不多说了，前些日子，有位外地的朋友打电话给我，居然是托我给他搞几瓶千佛情酒，同志们，千佛情酒只不过是酒而已，市场居然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无形之，千佛情酒已经打了我们安东的标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属于安东自己的品牌，而千佛叶医药基地带来的效应和作用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企业了，而是救死扶伤，目前已经研制出治愈白血病患者的特效药，而且针对其他高危疾病的研发正在进行之。而这些都得益于林小冬同志不仅敢作敢为，而且还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千佛树古已有之，为什么没有别的人手发挥最大的作用？答案自在各位心。”
    说到这里，董学信又喝了一口水，跟着道：“前段时间在玉林县桃花山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对外正式通报，但我想，各位能够通过各自的渠道获得相关的消息，在这里，我简单通报一下，这是一起安东有史以来最大的军火案，更是公安部挂牌督办案件，为了这个案子，林小冬同志孤身涉险，获得了第一手的情报，随后又配合我干警、战士一起作战，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包括岑书记和我本人，我们能够做到只身面对危险吗？同志们，那是要付出生命的。这么样一位年轻有为、有能力、有冲劲、能够为党和国家的事业和安全冲锋陷阵的同志，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给他更重的担子？不错，有同志提出组织程序，但是别忘了，一个词叫做破格提拔。我的话说完。”

1205 食物中毒
    一转眼的工夫，林小冬入院已经一个多月了，县里的工作在靳学明和杨晨二人的共同处置下，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林小冬的不在而有所拖曳，林小冬倒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不过这一天下午，柳清漪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林小冬看得清楚，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柳清漪强笑着说学校出了点状况，已经安排人处理了。
    林小冬拧着眉头道：“出了多大的事？清漪，你不要瞒我。”
    柳清漪这才道：“食物毒。”
    林小冬不由一呆，赶紧道：“作为集团的第一责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到场应对局面，你不要再留在这儿了，赶紧回去处理，现在媒体讯息异常发达，一旦晚了，极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我现在恢复得也差不多了，你安心地去处理你的问题。”
    以前柳清漪的性格还有些忧柔寡断，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历练，行事变得果敢决断，当即道：“那好，你自己保重身体。”
    林小冬点头道：“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柳清漪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林小冬的唇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转头而去。
    柳清漪一走，整个病房便猛然间变得空荡了起来。林小冬眉头紧锁，学校发生了食物毒事件，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只是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有等柳清漪到了之后再说了。
    原本有柳清漪陪着说话，时间也好打发，可现在柳清漪一走，顿时索然无味，病房里倒是有美女小护士，只是林小冬现在好歹也算是知名人物，调戏小护士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在床躺了一阵，护士送来了配好的晚餐，吃了之后，林小冬向护士道：“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护士赶紧放下收拾，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服务好林小冬。
    “不用，我恢复得挺好的，你忙你的吧。”林小冬下了床，拒绝了护士的好意。
    医院里的绿化搞得很棒，满眼红红绿绿的，夕阳西下，将整个医院都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霞光里，很是养眼，林小冬漫步在林荫小道，呼吸着夹杂着花草香气的鲜美空气，心情也渐渐的舒缓了下来。
    不多时，忽然听得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
    林小冬转过头，愕然道：“怎么是你？”
    乔恩妮的到来的确让林小冬大是意外。
    乔恩妮笑道：“其实早想来看看你的，不过我知道看望的人一定很多，正好家里也有点事怚要处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我还担心你已经出院了呢。”
    林小冬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尴尬，便开着玩笑道：“看来你是不希望我早点康复出院啊。”
    乔恩妮的脸一红，道：“你这人是喜欢钻人家的空子。”
    这话较有歧意，林小冬正欲再开下她的玩笑一眼看见她的胳膊还挂着黑纱，微微一怔道：“你刚刚说家里有事要处理，是穆书记他……”
    乔恩妮神色一黯道：“前段时间他去世了。”
    “节哀吧。”林小冬没料到老穆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乔恩妮惨然一笑道：“他走得很突然，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其实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解脱。”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老爷子，精神也颇有些萎靡：“自然规律，谁也没法阻挡，你能看得开，也是好事。”
    林小冬话音刚落，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心头不由一跳。
    林小冬离开延边之后，雷明荣偶尔也会打电话过来，不过联系并不是太多，现在突然打来电话，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电话一接通，便听得雷明荣颇有些慌张的声音：“老领导，不好了，九九教育集团出现了严重的食物毒事件，原本这个消息一直在控制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捅了出去，现在市里省里都知道了，一大帮记者也把县政府给堵了。老领导，我可能捂不住了。”
    林小冬厉声道：“谁要你捂了，事按事办，最重要的是确保毒师生的生命安全，查出毒的原因，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想捂住。”
    林小冬虽然骂得严厉，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他知道苗明荣是想把事情悄悄消化掉，免得给柳清漪带来麻烦，却不知是越帮越忙，只希望没有错过解决问题的黄金期，况且这事又岂是能捂得住的？
    “毒的师生一共一百二十七名，其老师三十三名，学生九十四名，都已经在第一时间送往了医院，目前还没有人死亡，不过医院方面还没有确定他们的是什么毒，形势不是太乐观。省市的专家正在赶来的途。我向医院方面了解过，需要对症下药才行，如果被耽误了，麻烦会很大。老领导，这事透着股邪门，如果是因为食物不干净的话，不至于毒性发作得这么厉害，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多人招，毕竟各人的体质不一样，加医院方面一直不能确定的是什么毒，我真有点怀疑不是食物毒，而是有人故意投毒。”
    林小冬的心猛地一揪，故意投毒？那事情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了。
    雷明荣接着道：“目前已经控制住了食堂的工作人员，县公安局也提取了食堂的监控视频。我跟柳董联系过，她正在赶回来的途。老领导，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只不过这是起恶性事件，受害人太多，在没有查明事实之前，柳董恐怕会被限制人身自由。”
    林小冬沉声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乔恩妮不由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我还有点事情，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乔恩妮笑了笑：“如果你是回病房的话，给我个送你回去的机会吧。”

1206 又起波澜
    乔恩妮很有分寸，送林小冬回了病房之后，让林小冬多休息，说下次再来看他，便离开了。
    林小冬心里有心事，并没有在意乔恩妮的话，在乔恩妮离开之后，关了门，拨通了黑子的手机。
    自从离开了延边，林小冬便没有跟黑子联系过，这是黑子主动的要求，他总是觉得黑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林小冬，所以林小冬来了安东，他则是留在了延边，暗里负责保护柳清漪一家的安全，当然，之所以没有跟着来安东，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是因为延边有一个叫做梦朝露的女孩。
    电话接通，林小冬还没说话，便听得黑子道：“看来你是知道这事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林小冬骂了一句，道，“现在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你跟雷明荣联系一下，尽快查清楚这事。”
    黑子淡淡道：“我已经开始查了，你放心吧，我有数。”
    “根据事情处理的惯例和要求，清漪可能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投毒的话，那要考虑一下投毒的目的了，所以我担心有人会对清漪不利。”
    黑子当即道：“事情发生在清水，多半也扣压在清水警方这边，回头我跟老雷碰一下，安排自己人，保证嫂子不受罪。”
    放下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暗暗咬着牙，如果这事是人为因素在作祟，绝不会这么完了。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却是睡意全无，既是担心那些毒师生的安危，也是在担心柳清漪的状态，教育集团是她的心血，如果这件事的责任最后摊在她的头，不但她的心血会毁于一旦，她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虽然明知自己在这里担心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林小冬又如何能够做到抽身事外那么心安理得呢？
    原本，老婆有难，做丈夫的应该伴随才行，可是这个时候，林小冬根本做不到，身份的因素、身体的因素，都不允许他这么做，要是真去了延边，恐怕会引起更大的负面影响。
    辗转反侧之，林小冬一直等待着柳清漪的消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大作了起来，居然又是雷明荣打来的。
    “老领导，柳董确定赶回延边了？”
    林小冬不由道：“老雷，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
    “不是，刑程林跟我联系过，我们安排了人去机场接柳董，可是没接到人，问了机场，飞机也没有晚点。”雷明荣沉声道。
    一股不详之感立即袭了林小冬的心头，他道：“清漪不是那种没担当的人，而且教育集团是她的心血，不可能这么抛弃。”
    雷明荣的声音有些慌张了：“那怎么会不见人？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意外？林小冬坐不住了，身子一挺站了起来，失声道：“会出什么意外？”
    雷明荣颤声道：“晚我打电话给柳董的时候，她还接我的电话，告诉我班机的时间，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电话一直都联系不。”
    林小冬有些失控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笨蛋，不知道通过机场来调查吗？查她是不是在那架飞机，查机场的监控，她是不是下了飞机，下了飞机又去了哪儿。”
    这时电话那端有说话的杂乱声，雷明荣在询问什么，跟着手机交到了黑子的手里，黑子沉声道：“哥，你别慌，我刚刚查了机场的监控，嫂子下了飞机之后，被三个穿着警察服装的人带走了，不过这些人既不是省里的警察也不是市里的警察，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林小冬跺着脚道：“那还不赶紧查，我马过去。”
    黑子沉声道：“哥，你不要过来，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我也是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你现在过来，我们腾不开手照顾你，而且你的身份不同，过来也没有任何的力量供你调动，反而会造成不良影响。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嫂子找出来的。”
    林小冬惶急道：“黑子，我得过去，现在清漪不知道在哪里担惊受怕，作为她丈夫，我必须做点什么。”
    “哥！”黑子断喝道，“你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心里火，可是你过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我告诉你，省里的专家已经确定了这些老师学生的是什么毒，故意投毒的可能性很大，正在调查取证。现在嫂子也失踪了，我严重怀疑他们是要我们自乱阵脚，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你。你现在过来，正好是了他们的圈套。”
    林小冬大口地呼吸着，竭力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冷静。
    黑子又道：“现在嫂子下落不明，不过也有线索，说不定你还在途的时候，我们找到她了，你来了除了求一个心理安慰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别犟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林小冬还待说什么，忽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居然是秦若曦的电话。
    一股浓浓的不祥之兆再次袭了心头，便道：“我接个电话。”
    接通秦若曦的电话，只听秦若曦道：“小冬，清漪的电话怎么打不通？茹君集团这边出状况了，代理的千佛情酒喝死人了，这还不算，残疾儿童基金会也被纪委调查，清漪是基金会长，纪委要抓她呢。”
    林小冬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事会一起向他袭了过来。
    “清漪失踪了。”林小冬猛咬了一下舌尖，血自他的嘴边沁出，疼痛让他的思维镇定了一下，道，“若曦，你先稳住，基金会那边你知道多少说多少，照实说行，至于千佛情喝死了人，配合警方进行调查，不要慌，有我在。”
    “小冬，我刚刚从京都回来，教育集团的事也是刚刚才听说，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们？”秦若曦不愧是昔日的大姐大，很快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事情来了要应对，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们，我们都要解决这个危机，你让我静一静，等我的电话。”

1207 祸不单行
    放下电话，林小冬再也坐不住了，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的情况来看，先是教育集团出现师生毒事件，然后柳清漪失踪，不排除被绑架的可能，而与此同时，她的残疾儿童基金会也被纪委调查，而茹君集团在千佛情的代理也出现了问题。
    暂时还很难判断基金会与千佛情两方面的问题与柳清漪的失踪案有没有什么关联，但如果说是巧合，林小冬是打死也不信的，毕竟都牵涉到了柳清漪，而黑子的话更是给林小冬提了一个醒，这些动作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动机，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在医院被24小时保护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以至于对方用了一招声东击西，最终的目的是把自己引出保护圈？
    可是此时的林小冬别无选择，没有什么柳清漪的生命更为重要，只要能够换回柳清漪的安全，哪怕付出一切。
    所以林小冬迅速在这些纷扰杂乱的信息找出一个直击问题本质的核心，那是确保柳清漪的安全。
    确定了这个思路之后，林小冬立即回了一个电话给秦若曦，秦若曦守着手机，秒接了电话。
    “若曦，清漪现在下落不明，我正在想办法找她，不过咱们现在不要乱了阵脚，现在我跟你分个工，找清漪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主要还是负责基金会的调查和千佛情酒的处理，实事求是，别想歪点子。”
    秦若曦也知道了柳清漪在机场失踪的消息了，关切地道：“清漪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林小冬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心里暗暗发誓道，清漪如果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让对方百倍奉还。
    打完电话，林小冬的心头虽然仍然焦虑，但情绪已经镇定了很多，翻开今天医院给自己的检查结果，虽然伤还没有痊愈，但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并不影响正常活动，不过自己的身体状况而言，想要出院，医院方面是不可能放行的。
    ——虽然黑子在电话一再警告林小冬不要轻举妄动，但林小冬又怎么能够于动于衷？他早已决定要去鄂江一趟。
    所以要想离开医院，只有一个办法，那是偷偷离开。
    想到做，向来是林小冬的一大风格。只不过这一次悄悄地离开可不是去旅游度假，所以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需要确定一个大体的方向，柳清漪是在天水机场被人带走的，而据黑子随后的监控调取来看，柳清漪了一辆私家车，车牌是假牌，而通过警方随后的布控调查来看，柳清漪应该仍然在天水的范围内，只不过对于林小冬来说，天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存在，要想行事方便，必须得有联络人才行，于是林小冬想到了岑泽栋。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多，这个时候打电话显然不妥，而且外面还有警方的人在守着，自己可不是蛛蛛侠可以飞檐走壁，所以不可能从十几层的楼直接下去，而要绕开外面的那些警察，也根本不可能，林小冬总不能向他们动手吧？
    林小冬只有等待更好的机会。
    明确了行动方向和思路，林小冬便闭了眼睛，强迫自己好好地休息，因为接下来他不知道要迎接什么样的挑战。
    天终于亮了，天气不是太好，阴沉沉的，下起了丝丝的小雨。
    林小冬扩了扩胸，隐隐的仍然有些痛感，不多时，护士准时将早点送了过来，林小冬强笑着问道：“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那护士眨着大眼睛道：“你的身体非常棒，我还没见过恢复能力这么好的人，如果以我个人的情况来看，你现在可以出院了，不过医院得到的指令是必须等你完完全全地康复才能出院。”
    林小冬心里有了数，又道：“我只是在这里待得烦了，而且工作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护士笑着道：“知道你敬业，不过你可不要为难我，我只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别的事我管不了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时，门被轻轻一敲，外面传来了乔恩妮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林小冬心一动，顿时有了个主意，扬声道：“进来。”
    乔恩妮的手提着早点，见桌子放着空了的餐盒，便笑着道：“看来我来晚了。”
    林小冬笑着道：“你还没吃吧？不如一起，正好我还没吃饱。”
    见林小冬还有再吃一些的意思，护士赶紧道：“你的饮食是控制好了的，不能多吃。”
    林小冬笑着道：“你刚刚也说我都能出院了，多吃一点算什么，再说了，我要是出院的时候瘦了，你麻烦了。”
    护士噘起了嘴说：“随便你吧，撑死了又不是我死。”
    乔恩妮笑了起来，柔声道：“也不是天天吃，理解一下，他是最馋嘴的了。”
    乔恩妮买的早点很丰盛，林小冬笑着道：“我吃不了多少，你多吃点，你以前瘦了很多。”
    乔恩妮抿了一下嘴唇，手也僵了一下，林小冬笑了笑道：“恩妮，你不用这样，在这个世界，能够不说话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你是其一位。”
    乔恩妮的眼睛里泛出了一丝泪花，抽了一下鼻子，展颜笑道：“过去的事情，你都还记着呢。”
    林小冬笑了笑：“人非草木。”
    “可是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悔得心疼。”
    林小冬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巴，摆着手说：“有些不开心的事情，过去过去了，我也相信，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你没有能够看清事实的真相。”
    乔恩妮垂下了头，道：“小冬，我真的好后悔。”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刚刚说了，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雨，在医院里待的也够闷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出去走走？”

1208 各怀心事
    林小冬走出病房，与昨天一样，门口负责保卫的两名警察便站了起来，问道：“林书记要去哪里？”
    林小冬伸了个懒腰，道：“我陪这位美女出去走走。 ”
    一名警察的脸浮现出一丝暧昧之色，笑了笑，另一位却是道：“外面在下雨呢。”
    林小冬的神情微微一冷：“你们是在保护我，还是在监禁我？”
    要说平时，林小冬说出这样的话，这两位肯定不鸟他，可是现在的林小冬不同，他们对林小冬的尊敬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为省里的大佬们来探望林小冬，而是因为林小冬的行为值得他们的敬重。
    “林书记，我们负责您的安全，这不仅是级的命令，也是我们的职责，所以请您理解。”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出去溜达一下，没必要吧？”
    那位心思活络的警察笑道：“林书记，我们不会妨碍你的，你照做你的事情行了。”
    林小冬见他一脸邪笑，知道他误会自己是想跟乔恩妮出去打个野战了，要是知道自己想趁机脚底抹油，恐怕没这些旖旎的念头了。
    林小冬早已准备好了相关的事宜，只是仓促之间，身份证并没有带在身，这倒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离开医院再说。
    整了整衣服，乔恩妮笑道：“你的气色不错，很帅。”
    林小冬笑道：“你着像了，人的表面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乔恩妮也笑道：“陌生人相处，第一印象很重要，哪怕你再有内涵，如果你的着装打扮让人很失望，恐怕没有谁会愿意接触领教你的内涵，况且表象也是内涵的一种放射体现。”
    “以前说不过你，现在更说不过你了。”林小冬笑着走下了楼。
    风很微弱，雨却是微微大了些，林小冬接过乔恩妮手的伞撑开，道：“不介意我们共打一把伞吧？”
    乔恩妮微微一笑：“这把伞不大，如果不想我淋雨的话，也不介意我靠你更紧一些吧？”
    雨，两人挨得更近了，林小冬伸出一只手，揽住了乔恩妮的肩膀，不知不觉，乔恩妮的头已经靠在了林小冬的肩。
    顺着街道缓缓走过，此情此景，浪漫已极，可是林小冬的心头却无半分旖旎之想，他在悄悄地打量着身后不着痕迹跟着的两位警察，心里在想着该如何摆脱他们，经过一个站台时，恰巧有一辆公交车停在那儿。
    林小冬心一动，低声道：“后面那两个尾巴挺烦人的，要不要甩掉他们？”
    乔恩妮失笑道：“你对他们可真不尊重。”
    林小冬笑道：“我没有不尊重他们的意思，只是干什么事都有人盯着，总是不自在，毕竟我们有些事情是不能被他们知道的。”
    乔恩妮的脸微微一红，故意道：“咱们有什么事情？”
    “待会你知道了。”林小冬微微一笑，眼看着公交车的门要关了，林小冬猛地一拉乔恩妮的手，两人便蹿了公交车。
    公交车已经驶入了雨，身后那两位目瞪口呆，他们执行过不少任务，但相对来说，这一次是相对轻松的，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环境里，并没有想到林小冬会来这么一着，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离他们越行越远。
    车的乘客很多，人挤人人挨人，乔恩妮缩在林小冬的胸前，垂着头不说话，林小冬心头暗自愧疚，觉得自己为了离开而利用了乔恩妮的感情很是不道德，不由低声道：“恩妮。”
    乔恩妮抬起了头，林小冬道：“恩妮，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在林小冬说话的时候，恰巧有一辆车经过，刺耳的喇叭声将林小冬的话全都盖住了，待车过去，乔恩妮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林小冬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只得撒谎道：“我是说，我们要去哪儿。”
    乔恩妮笑了笑：“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下了公交车，乔恩妮拉着林小冬的手，驻足之地居然是如家酒店。
    林小冬怔了一下：“恩妮，这……”
    乔恩妮微微笑了笑，道：“我去开个房间。”
    林小冬坐在沙发，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绝佳时机，正待窜出去，乔恩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笑了笑，林小冬虽然不至于迷失于她的笑容之，可是也不好这么无情离去。
    一会儿工夫，乔恩妮已经办好了房间，牵着林小冬的手走向了电梯。
    林小冬心头暗暗叫苦，不过乔恩妮的表现让他的心头也有一丝疑惑，按照他对乔恩妮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见面跟你床的人，况且经历了那一次的事件之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理阴影，所以她主动提出来开房，这事多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在想什么？”乔恩妮仰着头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说话，待电梯的门打开，乔恩妮拿门卡开了门之后，林小冬反手关了门，一把拉住了乔恩妮的手，正要说话，乔恩妮却是吁出了一口气，轻嘘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冲进了卫生间。
    林小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却是听得抽水马桶里发出哗的一声水响，跟着乔恩妮出了来，低声道：“换个房间。”
    林小冬被乔恩妮给搞懵了，乔恩妮拉着林小冬的手在走廊急走几步，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张房卡来，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一闪身进了去，将门死死地关了。
    林小冬是再大条，也意识到乔恩妮有些不对劲，一把拉住了乔恩妮，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乔恩妮的神情有些苍白，苦笑了一声，道：“林小冬，有人要杀你。刚刚被冲进马桶的，是窃听器。”
    林小冬不由一怔，跟着才严肃道：“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乔恩妮惨然道：“我去看望你，是为了创造机会，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出医院。”
    林小冬沉声道：“要杀我的是什么人？”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金手指。 ”乔恩妮的脸布满了恐惧之色，“不过我不知道具体的人是谁。”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杀我？”
    乔恩妮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下不了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当初在延边所做的一切，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人不应该活在仇恨之。我们一起吃早饭，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的错，我们之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看着乔恩妮一脸的痛苦之色，林小冬的神情微微舒缓了一下，不过话说得仍然很硬：“可是你做的却是要杀我的事情。”
    乔恩妮摇头道：“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找机会把事情告诉你。”
    “你刚刚说，你把窃听器冲入了下水道？”
    乔恩妮点头道：“那不仅仅是一个窃听器，还具备了定位的功能。”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怕金手指报复你吗？”
    乔恩妮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你的心里能够有我一点点的位置，是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真的很怕，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他们，不得不借机接近你，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是要把你带到伏击地点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爱的男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
    说完这些，乔恩妮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样子，定定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确是做了一件错事，如果你刚刚不把窃听器冲入下水道，事情还有转机，你只需要把事情的经过写在纸，我们可以将计计，把他们一打尽，可是你把定位装置冲进了下水道，那么对方知道你已经临阵倒戈了。”
    乔恩妮呆了一下，颤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甩掉那两个警察吗？”
    乔恩妮不明白，她当然不会明白。
    林小冬道：“我有要紧的事要去鄂江，又出不了院，所以只有玩一招金蝉脱壳了。恩妮，你现在是彻底背离了组织，再留下来会很危险，跟我一起去鄂江吧。”
    乔恩妮摇头道：“我们在一起的目标太大了，如果他们执意对你我不利，反而会给他们一打尽的机会。”
    林小冬强硬道：“我不会看着你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的，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对于自己的过失，乔恩妮一直很内疚，现在听得自己有帮林小冬的机会，当即道：“需要我怎么做？”
    事实，林小冬对乔恩妮的话是半信半疑，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她留在身边，而且他也有很多的话要问乔恩妮，他也确实需要获得乔恩妮的帮助。
    “我的身份证不在身边，飞机、火车都坐不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离开江陵。”
    乔恩妮当即道：“你说。”
    林小冬道：“我需要租一辆车。”
    “没问题。”乔恩妮立即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林小冬一把摁住了她的手：“不要用你的电话。”
    乔恩妮有些不解，林小冬不由苦笑：“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在金手指里待得下来的，那帮人既然找到了你，我们必须防止对方对你的人际关系进行监控，把号码给我，我来打电话。”
    乔恩妮有些羞赧，调出号码给了林小冬：“这是我认识的一位跑黑车生意的。”
    林小冬输入号码拨了出去，很快接通，林小冬沉声道：“朱师傅吗，你好，我想用一下你的车，去鄂江，钱不成问题，好，我把位置发给你。”
    放下电话，林小冬站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角，看到对面有一个移动公司，便将那个位置发了过去，并且在短信里注明，会在门口等着他。
    乔恩妮这一次是明白的，这是林小冬担心对方也被监控了，需要观察，这也是反侦察的一种手段。
    “车到还有一会儿，恩妮，你给我说说，跟你接洽的人是怎么联系你的。”
    乔恩妮道：“我没有见过他，是个男人，打的电话给我，不过这个号码经过加密，不显示区域，已经是空号了，然后便有另一个男人打电话给我了，不过一般都是关机，除非他主动跟我联系。”
    林小冬道：“你确定是关机，而不是空号？”
    “我确定。”乔恩妮将号码调了出来，林小冬将号码记入手机之后，道，“说说金手指的事情吧。”
    乔恩妮把她所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与林小冬和沈碧茹当初的分析的一样，金手指只不过国际恐怖组织在我国的一个机构，组织严密，分工清晰，一共分为六根手指，分别是大拇指、食指、指、无名指、尾指以及一根隐形的第六指，而这六根手指被掌控在一个代号为“手腕”的人手。
    根据手指的不同，分工也不同。尾指主要负责毒品生意，而无名指负责军火生意，指负责情报搜集，食指负责刺杀行动，大拇指则负责洗钱，隐形的第六根手指属于机动部队，哪个机构需要支援参与进去。
    乔恩妮属于大拇指，这个机构国内国外都有，专业负责洗钱，当年的乔恩集团的作用便是如此，而林小冬一次掰断了负责毒品生意的尾指，加国内的重拳出击，尾指元气大伤，而这一次则又折了负责军火生意的无名指，难怪金手指对其深恶痛绝，要对其进行报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行动，是由食指策划的刺杀。”乔恩妮道，“不过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能够从乔恩集团逃出来而没有出事，实在是侥幸，只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并没有脱离他们的视线，否则这一次也不会找我了。”
    林小冬沉声道：“那只手腕，你知道多少？”
    “那我更不知道了，据说都是单线与隐形指联系，其他五个机构都不知道。”此时，乔恩妮所知的金手指组织架构已经全部都说了出来。

1210 将计就计
    林小冬暂时也顾不这些了，他不知道柳清漪的失踪与金手指有没有关联，但是如果真扯关系，多耽误一点时间，多一分危险，所以他也顾不了再去分析金手指。
    不多时，黑车司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移动公司门口，问林小冬在哪儿。
    林小冬再次掀起窗帘，打探对面的情况，看到一辆起亚停在移动公司的门口，一个胖子正站在车门旁左右张望着，在他的周边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我马到。”林小冬挂断手机，拉着乔恩妮从楼梯跑了下去，也顾不再去退房，林小冬便撑开了伞，将他们挡在伞下，很快到了那胖司机身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胖子吓了一跳：“不是说在移动公司门口的吗？”
    林小冬收拢了伞，笑着道：“总要退房吧？走吧。”
    在司机的要求下，林小冬通过微信给对方转账付了车资，然后便向鄂江的方向进发了出去。
    乔恩妮很享受难得的独处，虽然知道前程多危险，但是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安全过。
    车子在快速地前行，出了江陵地界的时候，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他并不知道，等到了晚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为了寻找他，已经乱成了一团。
    随着车子的匀速行驶，乔恩妮挨着林小冬的身子，渐渐进入了梦乡，林小冬侧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乔恩妮，心头泛起了一丝异样，如果当初乔恩妮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明知道跟她再纠缠下去，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现在他怎么也不能丢下她，万一她有个好歹，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受到谴责。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林小冬摒弃杂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也不知道延边那边有什么发现，拨了一个电话给黑子，没有提到他已经赶往延边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发现，有理由相信嫂子仍然在天水，哥，你那边有没有接到勒索之类的电话？”
    “没有。”林小冬心头很乱，一般来说，绑架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勒索钱财，另一个是报复，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与他联系，显然勒索的可能性并不大，也正是因此，林小冬的心情也越来越重。
    “师生毒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黑子道：“警方对食物来源进行了调查，没有任何问题，基本已经排除了食物毒的可能，只不过的毒还在分析之，专家说是一种复合型的毒素，已经拿出了好几个方案，效果还不错，暂时没有人死亡。至于学生家属那边，县里和学校方面都在做安抚工作，都很理解，没有出现大的情绪波动，这跟集团当初的办学宗旨有很大的关系，不过嫂子并没有露面，有部分家属认为这是逃避责任的表现，好在雷书记表态，当务之急是全力以赴地对毒人员进行抢救，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至于后期的赔偿，即便是教育集团不承担，县政府也会承担。新闻媒体也被封了口，报道的都是正面内容，总体走向还算不错。”
    “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络。”林小冬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岑泽栋。
    接到电话，岑泽栋低声道：“小冬，到底什么情况？教育集团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都知道了？市里现在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人命关天，救人第一，追究责任都是后续。”岑泽栋的声音更低，“听说故意投毒的可能性很高，而且清漪现在不见人影，不会出事吧？”
    “我正在去鄂江的路，估计天不黑能到天水。”林小冬沉声道，“清漪昨晚下飞机之后便冒充警方的人劫持走了，目前下落不明，具体的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到了再说，你先给我一个安顿的地方。”
    “好，到了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挂断了电话，那司机听得清楚，透过后视镜扫了林小冬一眼说：“兄弟，这事我觉得你应该报警。”
    “开你的车。”林小冬冷冷道，不过这家伙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不是不相信警方，只是林小冬向来习惯了自己行事，而且警方已经介入。考虑到以柳清漪的见识不会认不出真假警察来，所以他也担心警察之出了内鬼，所以才偷偷摸摸地赶往鄂江。
    现在被这家伙一提醒，林小冬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那是当初在京都的时候有些交情的陈铁龙。林小冬败走麦城之时，陈铁龙已经被平调至鄂江任省政法委书记兼省公安厅厅长，他们之间是过了命的，找他应该不成问题。
    随即林小冬一个电话飞了过去，陈铁龙很快接听了电话，一开口便道：“小冬，你别着急，我已经部署了全省的力量来寻找你爱人，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她给找出来。”
    林小冬苦笑道：“陈书记，要真是到掘地三尺的地步，那我的心碎了。”
    “你小子还能开这个玩笑，证明你的心态还是很放松的，很好，急解决不了问题。”
    “我已经赶往鄂江了，到了会联系你，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你汇报才行。”
    “你过来了？也罢，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此，我等着你。”
    放下电话，林小冬越发地断定柳清漪并没有离开天水了，只是现在她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里，又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做完了这些，林小冬才想到自己还没有跟孟昭蘭联系，或许远在安南的柳爱东也知道了这事，想到这里，林小冬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孟昭蘭。
    孟昭蘭他想像的要坚强，事实事发当时，她第一时间赶到了教育集团在处理此事，要不是她，教育集团乱了套了。
    “我在来鄂江的路，晚会到，妈，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清漪不会有事的。对了，爸那边……”
    “我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
    “那好。”林小冬道，“妈，你多费点心，教育集团是清漪的心血，你一定要处理好。”

1211 后面的尾巴
    午时分，错过了服务区，一直到三点多，才经过一个服务区，此时车已驶出了过渡的安南地界，进入了鄂江范围，雨也下得更大了，在服务区填了肚子，便又重新踏了路途。
    没走多久，林小冬的手机便铃声大作，居然是立打来的。
    “小冬书记，你在哪儿呢？我在省里办事，顺道去医院看你，没见你在病房啊。”
    林小冬对立有着天生的警惕，当即道：“谢谢市长的关心，我来见一位老朋友了，要很晚才能回去。”
    立笑道：“不会是红颜知己吧？”
    林小冬也淡淡一笑道：“市长似乎有这方面的经验。”
    “开个玩笑。”立嘿嘿一笑，随即道，“好好养伤。”
    收了手机，林小冬总觉得立的这个电话来得有些突兀，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见乔恩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轻笑了笑：“不再睡会儿？”
    乔恩妮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哪儿不对劲？”
    乔恩妮道：“我的手机一直都没关，如果金手指发现不对劲，肯定会跟我联系，至少也得确定一下情况，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神色不由一变，一把抢过乔恩妮的手机，降下了车窗，直接扔出了窗外，手机落地，被摔得四分五裂，转眼便不复存在。
    乔恩妮吃惊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神情严肃道：“对方肯定已经察觉到窃听器失效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极有可能定位了你的手机。”
    乔恩妮的脸刷地白了，失声道：“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即使对方定位了你的手机，也只是知道我们在这条路，并不知道我们在哪辆车。”
    “兄弟，后面有辆车跟了我们很久了。”一直安心开车的司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林小冬暗骂自己又特么大意了一次，不过这也怨不了他，毕竟他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虽然具备了一些反侦查意识，但毕竟不专业，被人挂了还不知道，要不是开车这位师傅警觉性高还真没有发现。
    乔恩妮不着痕迹地回过头，后面的车辆不少，根本看不出哪一辆是在盯梢。
    那司机道：“那辆别克suv，我快他快，我慢他慢。”
    的确有一辆商务车跟在后面，为了演示效果，司机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那辆别克果然立即也加快了速度跟了来。
    “现在怎么办？”乔恩妮紧张地问道，心头暗暗自责。
    林小冬笑了笑：“我原来还在懊悔你冲走了窃听器断了线索，现在既然他们跟来了，不能这么轻松放过。师傅，你装作不知道，该怎么开怎么开，现在是高速，又在下雨，对方不会冒这个险的。”
    这司机师傅看起来是经过风浪的人，换了一般的人早紧张得不行了，这家伙倒是镇定得很，居然笑着问了一句：“你说他们有没有狙击枪？”
    林小冬的眼角微微一抽，这家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来这么一枪，只要把车胎打爆了，可以制造一起车祸，那么车的人危险了。
    不过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是有狙击手，车速这么快，又下雨，视线很差，也未必打得。”
    林小冬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对方要的是自己的命，想一枪毙命，这个难度太高了，而打爆车胎制造车祸，有可能导致目标死亡，但也有可能不死亡，只要出了车祸，高速公路的警察会很快赶到，况且车流这么多，也不便于他们再下杀手，况且，如果他们打算在路解决问题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所以林小冬有理由认为，对方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下手。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既然他们需要机会，那给他一个机会。
    林小冬回过头看了那辆车一眼，雨下得这么大，对方也不可能观察到他转头回看，淡淡道：“现在到哪里了？”
    “根据导航来看，还有半个小时会下高速，到达天水。”司机说着话，又扫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林小冬道：“到达天水之后，咱们不停，一直向延边的方向去开。”
    司机嘿嘿一笑：“没问题，不过得加钱。”
    林小冬也是嘿嘿一笑：“到时候会很危险，只要度过了，钱，不成问题。”
    “有钱没命花，总没钱可花要好。”这司机也是条过江龙，胆色极是过人。
    林小冬没再跟他磨牙花子，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既不是打给陈铁龙也不是打给岑泽栋，而是打给延边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的。
    洪汉阳很快接通电话，沉声道：“老领导。”
    林小冬道：“情况紧急，没时间跟你唠磕，现在我在鄂南高速，估计半个小时之后下高速到天水，四十分钟左右穿过天水市去延边，现在我的车后跟着一些杀手，危险程度不清，是否有枪械不清，所以我希望你在三岔口设伏，把他们截下来，如果发生枪战，尽可能地留活口，动作要快，防止这批家伙搞同归于尽或者自杀，我需要从他们的嘴里获得想要的东西。”
    洪汉阳行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也不多说什么，问明了车号以及他们车辆的车号，表示马会安排人手进行伏击。
    林小冬笑着道：“汉阳，你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等这事完了，我们再好好喝两杯。”
    放下电话，司机吹了一声口哨：“兄弟，你什么人啊，忒牛逼，什么书记局长的都能调遣得动啊。”
    林小冬笑了笑：“安心开好你的车，可别没到地方被人家一枪打下来了。”
    “看我的。”这家伙的技术确实一流，别说对方没有在高速狙击的想法，即使是有，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车开得飘忽不定，在车流里左右晃动，根本没法子确定射击目标。

1212 功亏一篑
    别克车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看着目标车辆飘忽的车技，开车的那家伙不由道：“伢子哥，他们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吧？”
    伢子神情冷峻道：“他们要是发现了，早把油门踩到底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姓林的着急赶过去罢了。 ”
    “伢子哥，一枪把车胎爆了不完了？”
    “傻啊你。”伢子低骂了一句，“这路这么多车，谁没有记录仪，咱们暴露了怎么办？我告诉你，成功的杀手，不仅要干掉目标，还要全身而退。”
    “跟着伢子哥能学到东西。”司机拍了马屁。
    “开你的车，别跟丢了。”伢子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目标车辆。
    两辆车一前一后，并没有拉开距离，半个小时之后，车子驶下了高速，很快进入了天水市区，穿过绕城公路，便驶了一条柏油路。
    林小冬对这里非常熟悉，看着前方的红灯喝道：“冲过那个红灯，然后右拐，在拐弯处靠边停车。”
    司机不问为什么，照着林小冬的话照办，在穿过红灯右拐靠边停下的时候，林小冬扫了一眼后面，别克车正在等红灯。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道：“我来开车，这里地形你不熟悉。”
    司机怔了怔，道：“你可得爱着点我的车啊，我指望这车吃饭呢。”
    林小冬咧了咧嘴，进了驾驶室，一脚油门，车子便蹿了出去，这时身后的红灯转绿，那辆别克呼啸着跟了来。
    林小冬不再理会，脚下油门狂踩，径直向三岔口方向开了过去。
    眼看着距离到三岔口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洪汉阳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别克死死咬住了林小冬的车，眼看着周围环境渐渐偏僻，伢子拉过脚下的手提箱，打开来，将枪支组装好，不声不响地瞄准了前方的目标车辆。
    林小冬知道这里的环境偏僻，事实这二十分钟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给了对方射击的机会，所以将车开成了s形，这个时候，他也顾不这么做会不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已经察觉到了，而事实，如果他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伢子反而会怀疑，毕竟在立所给的资料里，林小冬是一个警觉性很高的人。
    见车方的车绕起了蜜蜂步，伢子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挺聪明嘛，那咱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手指轻轻一扣，一颗子弹便脱膛而出。这一枪是伢子寻找了林小冬开车的规律射出的，虽然是射向了空处，子弹到达时，恰好车子的轨迹与其重合。
    叮地一声脆响，子弹准确地命，只不过这是试探性的一枪，所以这一枪打了反光镜，林小冬吓了一跳，副驾驶的司机也是吓得一缩脖子，骂道：“真特么有狙击枪啊，太准了吧，这样都能打得。”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方向一打，虽然向前，却是不再按照刚刚的节奏把控方向，一会儿直行，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又向左。
    伢子微微有些惊讶：“这小子倒是挺狡猾，不过再聪明的猎物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
    子弹重新了膛，伢子的眼睛闭起了一只，另一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狙击镜。
    在这时，伢子忽然轻咦了一声，跟着瞳孔便是一阵抽搐，透过狙击镜，他隐隐地看到前方路边的草丛里似乎有个人冒了一下头。
    “怎么了伢子哥？”司机问了一声。
    伢子没有回答他，倏地收起了枪，左右张望了一下，从腰间拨出一把枪，冲着司机的后脑是一枪，与此同时，他已经推开了车门，一侧身便跃出了车外。
    林小冬一边没有规律地开着车，眼看着要到三岔口，只有一穿过这里，洪汉阳安排的警力会将别克给截下来。
    在这时，身后追赶而来的别克忽然失了控，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棵树，接连翻了几个跟头，落地之后，便不再动。
    林小冬不由一呆，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和乔恩妮不由都回头看过去：“什么情况？”
    林小冬沉声道：“好像出了点状况，都小心点。”
    说话间，林小冬摸出手机打了洪汉阳的电话，洪汉阳道：“我安排人过去看看。”
    前方立时有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警惕地奔了过来，一组对林小冬的车辆进行检查，另一组则前查探失控车辆，跟着作了一个“安全”的手势，洪汉阳这才了前来。
    打了个招呼，林小冬随洪汉阳一起到了别克车前，里面只有一个人，脑浆迸裂，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位特警前汇报道：“死者是被枪打了后脑，导致车辆失控。”
    洪汉阳不由一呆，立即拉着林小冬蹲了下来，大声道：“还有一个人，展开搜索。”
    雨下得很大，特警们已经四散开来展开了搜索，林小冬等人已被带进了防弹车辆内，等待着搜索的结果，只是由于气候和环境都很恶劣，搜索并没有任何的结果。
    洪汉阳皱着眉头道：“这家伙是个高手，警觉性很高，车内除了死者的身有一把枪以外，还遗留了两把，一把是手枪，一把是狙击枪，估计是从狙击镜里察看到了什么异常，提前跳车逃跑了，妈的，逃跑之前还灭了口。老领导，到底什么情况？得罪什么厉害角色了？”
    林小冬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言难尽，老洪，清漪失踪了，我得做点什么，已经约好了省政法委陈书记，麻烦你送我去省里，另外，刚刚的事情务必保密。”
    洪汉阳点头道：“没问题。”
    林小冬拍了拍那位司机的肩膀：“兄弟，谢谢你了，车资包括车损都算我的。”
    那司机笑着道：“不用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吹一阵子牛逼了，这可钱珍贵得多。”
    林小冬不由莞尔，接过洪汉阳递过来的衣服，与乔恩妮分别在两辆车内换了干衣服，只不过乔恩妮穿的也是男式的衣服，又松又大，看去滑稽得很。

1213 尔虞我诈
    洪汉阳离开的时候叮嘱特警们扩大搜索范围，不过雨越下越大，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么大的一片范围更是没法子获得有用的线索，半个小时之后，搜索终于结束，警车呼啸着远去。
    雨如倾盆，将各种植物冲洗得翠绿欲滴，这时，路边不远的一条河的央，不仔细密切观察的话，很难发现有一截草管在缓缓地移动。
    草管移动得很慢，一点点地升高，终于有一个头颇渐渐浮了来，正是刚刚弃车逃跑的伢子。
    他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大雨之，他的眼睛如狼一般四周扫描着，在确认安全了之后，他才游向了岸边，稍作休息之后，便沿着道路一侧的河岸，借着肥美的青草疾行，不多时便失去了身影。
    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到了郊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在这里，没有人会过问他的身份，只要有钱，会得到一个狭小脏乱的房间。
    伢子顾不这些，进了去，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露出布满了疤痕的强健的身躯，将衣服拧开挂了起来，他拿起那部防水的手机，擦拭一番之后，摁下了开机键，然后拨出去一个号码。
    “立哥，失败了。我现在在天水郊区，会继续这个任务。”
    “说一下过程。”立淡淡道。
    伢子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立的眉头皱了起来：“乔恩妮呢？”
    “她把林小冬引了出来，不过窃听器很快被发现，我根据她的手机定位追到了鄂江，但是在途，定位失去了讯号，现在还不确定是乔恩妮被发现还是她主动。”
    立想了想道：“她跟林小冬不共戴天，倒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女人是种很怪的动物，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行动先取消，鄂江是他的大本营，我不想你出事，尽管回来，至于乔恩妮那边，有机会再试探，如果证实她倒戈，你知道该怎么做。”
    而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到了岑泽栋的住处，而在这里，省政法委书记陈铁龙也到了。
    林小冬倒不需要多作介绍，陈铁龙在京都做过副市长，对于岑泽栋的身份自然是清楚得很，所以这对兄弟有所联系，不足为。
    林小冬并没有把刚刚遇险的事情说出来，至于乔恩妮，林小冬暂时将她安置在了一家酒店，有洪汉阳安排的人在暗里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
    关于柳清漪失踪案，陈铁龙并没有什么线索，从调取的监控视频来看，那三名所谓的警察都是陌生面孔，与鄂江方面的大数据对了之后，非但没有在警队的数据库里找到，全省的户籍人口也没有找到，极有可能是外地人，目前已经将这些人的照片打印了出来，发放到各级警局进行排查。
    “陈书记，谢谢你。”林小冬赶过来，其实也做不了什么，起码不会陈铁龙的安排更周密了，当然，关于黑子的动向他并没有提出来。
    陈铁龙道：“小冬，别说是清漪，即便不是，我们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出了这个事，麻烦全省警方了。”
    陈铁龙沉声道：“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林小冬点头道：“是，陈书记，关于金手指你知道多少？”
    陈铁龙错愕之极：“这是高度机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等一下，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岑泽栋自然明白“机密”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高度机密呢，当场提出回避。
    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待岑泽栋离开了房间，林小冬才道：“陈书记既然知道金手指的存在，那我跟你明说了。”
    当下林小冬将他关于金手指所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不过该隐去的自然要隐去，如乔恩妮的存在。
    陈铁龙惊骇道：“想不到当初的毒品案只是其的冰山一角。”
    林小冬道：“陈书记，我也只知道这些，是老公安了，怎么做心里有数。”
    陈铁龙道：“这个情报较重要，我需要向级领导汇报。小冬，那我不陪你了，至于搜寻行动，你放心，只要清漪还在鄂江，一定会找出来的。不是我乐观，直觉告诉我，她还活着。”
    林小冬沉声道：“谢谢两个字代表不了我的心情。”
    陈铁龙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这些不说了，不过我担心的倒是你，据你所说，金手指这个组织睚眦必报，你接连断了它两根手指，指不定要对你展开什么样的报复呢，你一定得小心。”
    “谢谢陈书记的提醒，我会留意。”在说这话的瞬间，林小冬灵光一闪，似乎刹那间将什么连接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报复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夺取某一个人的生命，像一棵树，一点点地削掉树枝，到最后，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所以金手指报复自己也极有可能是先剪除自己身边一切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人，而亲人的一个个遭遇毒手，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无疑要剥夺自己的声音要更沉重得多。
    那么，食物毒事件、清漪的失踪，包括茹君集团的麻烦以及残疾儿童基金会的被调查，有很大可能也是金手指施展报复手段，如果这个设想成立的话，那么金手指所牵涉到的人和力简直是可怕之极，而金手指渗透得有多深，更是不敢想像。
    不过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国家高层已经关注到了这一点，而且也付诸于行动，只是目前林小冬所知的情况而言，不搞定那只手腕，仅仅是断其手指，根本做不到毁其根基。
    送走了陈铁龙，岑泽栋和林小冬并肩进了屋，岑泽栋沉声道：“小冬，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阴沉着脸道：“刚刚通过跟陈书记的交流之后，我觉得清漪极有可能被软禁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岑泽栋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敢这么断定？”

1214 很大的棋
    “直觉。”林小冬当然不会用直觉来定一个人的生死，尤其是自己的爱人，对方既然有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肯定是要一点点地对自己进行打击，重头戏一般都放在最后，那么清漪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人，对方不可能早早收割她的性命。在这种判断下，林小冬认为，对方最大的可能是实施对自己的精神打击，毕竟物理打击的风险太大，所以要在精神打垮自己。因此，对方要做的是让柳清漪无时间限制的失踪，只是在目前鄂江严密的控制之下，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带着一个人质离开，想必此时清漪也已经知道对方假警察的身份了，除非是死，否则想要她配合在不为外人发现的情形下带她离开鄂江，登天还难，在没有鱼死破的情形下，对方不会冒这个险，所以他们现在肯定会藏在某一个秘密的地方。
    岑泽栋当然不知道这些，递了一根烟过去，道：“清漪是个好女人，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
    林小冬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岑泽栋道：“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林小冬断然否决，现在这起事情的牵涉面较广，教育集团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他不想把事态扩大，万一出现难以挽回的局面，出现岑泽栋的影子，对他的影响也很大。
    岑泽栋也不强求，道：“我不勉强你，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自家兄弟，千万不要客气。”
    林小冬笑了笑道：“咱们聊聊吧。”
    岑泽栋欣然道：“只要能缓解你的情绪，随你的便。”
    林小冬道：“我跟叔叔聊到过家的事情，本来是想跟你联系一下，看看你的态度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坐也是坐，干脆说一说吧。”
    岑泽栋肃然道：“我爸跟我说起过，我觉得跟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从爸的态度能够感觉得到，家的势力很大，而且这仅仅是浮在水面的，内在里到底掌控了多少权力部门的重要人事，真的很难说。小冬，你不觉得有些怪吗？”
    “怪什么？”
    岑泽栋道：“家这么做，我觉得有点过了，越是高层，越应该内敛低调，这么早摆出这么一副嘴脸来，只能证明了一点，那是他们感受到了威胁，逼得他们不得不尽快拉拢，不菲薄地说，咱们岑家虽然算不有多突出，但也不容忽视，所以他们这么做，无疑是想吸引对手的火力，把我们推主战场。而我怪的是，家的对手甚至说是敌人，为什么至今没有什么动作？是不屑一顾吗？”
    林小冬其实也有这种突兀感，只是近来事情太多，并没有能够与高轩详细地谈一谈，陆渐红是老首长，他的洞察力超乎常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对手的动态，而现任首长贺子健又是他曾经的秘书，二号人物张礼春也是他老领导周琦峰的秘书，如果他们联起手来的话，不会有任何力量与之抗衡，所以他们是胸有成竹还是任其灭亡前的疯狂呢？
    “我们只是小人物，政治真的是一盘很大的棋。”林小冬叹息了一声，“我的态度很坚决，本来我是不想介入其的，现在看来，想抽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家是坚决不予合作的，连虚与委蛇都不行。”
    岑泽栋同意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冬那副嘴脸，我看着也是可憎得很。不过小冬，我在鄂江，家的势力暂时还没能够渗透进来，倒是你那边，听我爸说，你要提副市级，到时候在东的手下，他给你穿小鞋，你是扛不住的。”
    说到这里，岑泽栋不由道：“趁着还没有宣布对你的人事任免，不如换一个环境，离开沧州。”
    林小冬摇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畏难怕苦的人吗？想要击垮一个人，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找到破绽和缺点，再说了，离开沧州，知道的人是认为我暂避锋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怕了。况且，玉林的发展才刚刚走正轨，这个时候我不能扔下不管。”
    岑泽栋笑了笑：“真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一点我不如你。”
    林小冬苦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做的都是务虚，而且不是一把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这个道理。咱这个鸡头虽然小，却你那个凤尾要强得多了。”
    在他们分析事态的时候，沧州的立也在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在乔恩妮的联系方面，乔恩妮并不知道自己和伢子的身份，即便是她背叛了，也引不出他们来，但问题是林小冬的处理。
    伢子的行动已经失败，想再对他动手，成功率太低，伢子目前正在回来的途，他不能再参与，一旦暴露被活捉，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妈的，林小冬还真是只猫，有九条命。
    骂归骂，办法还是要想的，这家伙一连毁了组织的两根手指，已经被列为重点清除对象，人要杀，又不能暴露，这的确是个难题。
    思量很久，立终于有所动作了，重新拿出一张卡拨了个号码，沉声道：“计划改变。”
    天已经黑了，林小冬的手机也理所当然地响了起来，打电话的赫然魏玉乾。
    之所以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想必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号码吧，又不敢向汇报，最终能够求助的恐怕也只有跟自己交好的魏玉乾了。
    电话甫一接通，便听得魏玉乾道：“老弟，你搞什么鬼？你这么不声不响地玩失踪，可把人给急坏了。”
    林小冬歉然道：“不好意思魏哥，教育集团出了事，清漪也失了踪，我必须要赶过来。放心，我没事。”
    “你跟老板解释吧，不然一帮人要跟着倒霉。”魏玉乾苦笑道。
    “我马联系。”林小冬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会牵动那么多人的心，连忙打了岑前的号码，顿时便听到岑前的声音带着欣慰和严厉道：“你搞什么？”

1215 柳暗花明
    夜已经很深了，雨并没有因为入夜而变小，反而越下越大。
    天水市丽水区城路派出所，值班的女民警盯着电脑屏幕，正在玩游戏。
    平日里工作太忙，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今晚雨大风大，估计不会有什么警情，便放心地在电脑玩起空当接龙来。
    接连三把都没能成功一次，女警很有挫败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没有了兴趣。正要闭眼睛假寐一下，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凭空炸起，吓得女孩险些从椅子跳起来，正惊魂未定时，值班室的门口发出噗地一声闷响。
    “谁？”女孩还处于实习期，也不能说胆子不大，但在这样的狂风暴雨夜，一个人守着派出所，即便是无神论者，也不免有些内心怯然。原本值班的人不只有她一个的，只是九九教育集团的美女董事长失踪了，据说还是被几个假警察给骗走的，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全市的警察都在连夜进行搜索，警力仍然不足，连派出所的辅警都执行任务了，所以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值班。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借着闪电的光芒，女警看到值班室门口似乎有一个黑影，不由有些害怕。
    暗自握了一下拳头，告诉自己是名警察，不要害怕，不过还是顺手摘下了一根警棍，缓缓向值班室的大门摸了过去。
    屏着气息伸头一看，门口俯卧着一个人，头发身全湿了，从衣着和服饰来看，是个女人。
    女警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门，俯身去扶那女子，口道：“你怎么了？”
    “我……”那女子只说出一个字便晕了过去。
    女警费尽力气，才将女子弄进值班室，当她拿过一条干毛巾为女人擦拭湿发看清她的面容时，不由惊呼了一声：“柳清漪！”
    ……………………
    林小冬还没有睡，也睡不着，夜深人静，窗外却是风雨大作，平日里最喜欢听的雨声此时也让他心绪不宁，虽然人已经来了，却是无计可施，警方能做的正在做，有陈铁龙的高压，林小冬丝毫不怀疑警方的人员会敷衍了事，但在几百万的人里寻找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随着时间的推移，信心和耐心会一点点地流逝，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冷酷和残忍，它在默默地看着，却不能告诉林小冬失踪的爱人身在何地。
    电话的响起显得突兀之极，撕开了寂静的房间，林小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拿到了手机，电话是陈铁龙打过来的。
    “小冬，清漪找到了。她现在在城路医院。”陈铁龙浑厚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入了林小冬的耳际。
    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可是突然之间，林小冬却有些不敢再听下去，因为他生怕听到他难以接爱的消息。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的心境，然而这并没有任何的作用，他颤抖的声音已经将他的情绪完全出卖了：“她……怎么样？”
    “除了受了些惊吓一切都好，如果需要的话，我派人去接你。”从林小冬颤抖的声音陈铁龙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伉俪情深。
    “不，不用，我马过去。”林小冬的心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吟唱，虽然不知道警方是如何找到她的，但当下，她的安全和恢复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岑泽栋的心里，林小冬给他的印象向来是沉稳甚至是城府很深，像刚刚那样大呼小叫雀跃不已地冲进雨里又笑又跳的，还真是大姑娘轿头一回，不过也正是因此，岑泽栋才觉得林小冬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部机器，以往交流时，林小冬的冷静完全可以用冷酷来形容，谁知道他还有这么率性的一面呢？
    车在风雨之如飞一般，不多时便到了城路医院，当林小冬湿着全身站在柳清漪的病床前时，一直不曾落泪的柳清漪终于哭出声来。
    林小冬心如刀割，也不顾病房里有多少人，冲去将柳清漪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似是要将她融在怀，他怕，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人没了。
    看着这对小夫妻毫不掩饰毫不造作地表达着他们的爱，陈铁龙的眼睛里也布满了泪花，悄悄一摆手，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停止了，所有的话语在这时都是苍白的，紧紧的相拥已经说明了一切。
    过了好一阵子，柳清漪才止住了哭声，林小冬却是不肯松开怀抱，柳清漪低声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林小冬微微松开了手臂，深情地凝视着柳清漪，跟着将唇印了去。
    经过这段时间，柳清漪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已经恢复了过来，脸不由一红，低声道：“外面好多人呢。”
    “人再多也不能阻止我亲我老婆。”林小冬耍起了赖。
    “哎呀，你全身都湿了，会感冒的。”柳清漪的脸皮始终没有林小冬那么厚，而且在恢复心态之后，不由关心起林小冬的身体来，毕竟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天水，要问的实在太多太多。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呢。”林小冬狗熊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虽隐隐有些生痛，却没有显在脸，柔声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什么伤？”
    柳清漪的眼睛里显出一丝迷茫，低声道：“我趁他们几个看守不严才逃了出来，倒是没吃什么苦，我刚刚已经把我逃出来的地方跟警方说了，他们已经去抓人了。”
    林小冬抽了抽嘴角，都过去这么久了，对方一旦发现柳清漪逃脱，铁定是人去地空，警方多半也是扑了个空，无功而返。
    重逢的喜悦之后，林小冬已经冷静了下来，找到柳清漪是他的第一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那么食物毒的事情如何处理仍然是一个问题，当即道：“你好好休息，我跟他们聊一聊。”

1216 有点发现
    将柳清漪扶回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安抚她睡下，在她的唇又是轻轻一吻：“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出了来，扒在门偷看的警察、护士作鸟兽散，一些小女人的圆眼睛已经变成了心形，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又帅又有爱，还很健硕，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啊。
    老婆安然无恙，林小冬心头大定，出来的时候神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陈铁龙的脸也带着些许的笑意，事实，柳清漪被找到，他本是不必亲自到场的，但是他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却又难以一言而尽，加柳清漪是被绑架的，他也便来了。
    “陈书记，大恩不言谢。”林小冬沉声道。
    陈铁龙笑了笑：“说起来，你爱人的获救并不是警方的功劳，而是她自己自救的，警方已经赶往她被羁押的地方了，不过，不必报太大希望，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收获。”
    林小冬点了点头：“警方也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全城高压态势，绑匪也不会有给清漪逃脱的机会。”
    陈铁龙不与他争辩，没有必要。示意干警守在病房外保护柳清漪的安全，陈铁龙领着林小冬进了医生办公室，屏退了所有人，陈铁龙才沉声道：“小冬，师生毒事件还没有查清，所以清漪虽然安全了，但是根据相关的规定……”
    林小冬理解道：“陈书记，该按规矩办事的按规矩办事，咱们也不能游离于法律之外。”
    陈铁龙点头道：“谢谢你的理解。”
    林小冬笑了笑道：“清漪出了这样的事，有警方的保护我也放心。”
    林小冬理解陈铁龙的真实想法，陈铁龙暗自赞赏，跟聪明人说话是轻松，微微一笑，也不多说，道：“这个案子不会因为清漪的逃脱而结束，不过这是我们警方的事情，现在对于你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楚食物毒的真相。”
    “提到这事，陈书记，我也不瞒你，我说说我自己的想法。从我获得的消息来看，我较倾向于故意投毒。”
    在林小冬面前，陈铁龙也没有摆出官方的那一套，道：“我也较倾向这一点，目前正在调查，最终还得以调查结果为准，不过我打听了一下民间的舆论，虽然有些过激的言行和阴阳怪气的言论，不过受害师生以及他们的家属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目前他们的情绪还算稳定。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省里的专家已经查清了毒素的成分，受害者的症状已经得到不同程度的减轻，万幸啊，没有死人，不过尽管如此，如果最终不能定性为故意投毒的话，该承担的责任清漪还是要承担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陈书记，不管怎么样，这个情份我都记在心里。”
    如果换了一般的县委书记在省里的领导面前说这样的话，那无疑是个笑话，但是林小冬的底细，陈铁龙很清楚，他有这个资本说这样的话，便隐晦地道：“小冬，树大容易招风，你的根基还不够稳，实力才是硬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技巧都只是个笑话。”
    林小冬正色道：“谢谢陈书记的提醒。”
    “呵呵，这个道理你肯定也明白。我不废话了。”陈铁龙呵呵一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迟疑着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清水。”
    陈铁龙摇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敏感啊，你不会不懂。”
    林小冬笑了笑：“我会把握分寸的，不管怎么样，延边都是我的老家，回来一趟，去家里住几天，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随你喽。”陈铁龙笑了一声，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一位林小冬并不认识的人进了来，在陈铁龙耳边低语了几句，陈铁龙微一点头，“我知道了。”
    那人又出了去，陈铁龙道：“两个消息。一个是不好的，也是在意料之的，关押清漪的地方是一座久无人住的民居，人去楼空，没留下任何线索。一个是好的。食物毒的调查有了突破，在教育集团师生食堂的厨师家里发现了与师生毒同样的毒物，目前那位厨师已经被控制住，估计要不了多久会有收获。”
    林小冬展颜一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不用露面了。”
    陈铁龙道：“你不会真的感到放松了吧？”
    林小冬笑了笑：“这看陈书记的下属能耐怎么样了，不过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延边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洪汉阳，相信有他出手，能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小子有眼力，我正准备年后调整一下公安系统呢，这一次如果他能有所建树，那更名正言顺了。”
    林小冬心头一震，从陈铁龙的话里可以感觉得到，一，他还是很看重洪汉阳的，这里面有没有因为林小冬在延边时与洪汉阳关系密切的原因，二，他在省里的位置虽然很重要，但力度仍然不足。
    不过这些事情心里有数行，林小冬也没有乱放厥词，道：“陈书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去陪陪清漪。”
    柳清漪自然睡不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在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之后，不免开始考虑起教育集团的事情来，至于残疾儿童基金会和茹君集团的事情，她暂时还不知道。
    林小冬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挤在清漪的身侧低声道：“怎么不睡？”
    “睡不着。”柳清漪笑了笑，转过身道，“老公，教育集团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小冬道：“有了点发现。”
    柳清漪道：“我倒不是担心我要承担什么责任，只是担心那些毒的师生有没有生命危险。”
    “刚刚陈书记已经告诉我了，毒性已经分析出来了，那些受害者正在接受治疗，有部分已经好转了，你不用担心。”林小冬柔声道，“我打个电话。”
    “打给谁？”柳清漪道。
    “黑子。”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之前没有什么线索，他们也是没头苍蝇，现在有了方向，有他们的活儿干。

1217 厨子的遗书
    厨师死了，虽然在严密的监控之下，没有任何自杀的机会，窗子是关死的，玻璃是防弹的，桌子墙角都有软包，而且还是被铐住的，但是一个人如果想死，有很多种办法，说没法子自杀的，多半是没有勇气去死。
    厨师很有勇气，他采取的方法也很极端。
    咬舌自尽。
    面对警方的审讯，他一语不发，一脸的肥肉呈现出万状的惊恐，事实从事发当天，警方对他的审讯来看，他被列为一号嫌疑人。
    可是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义无反顾地自杀了。
    真不知道一个人用力咬断自己的舌根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尽管警方立即将他送往医院急救，但现代医学也不是什么都能妙手回春。
    审讯全程都是有监控的，洪汉阳并没有对他进行严刑逼供，黑子也还没来得及用阴暗的手段逼他说出幕后的主使人。厨师的奋力一咬，将诸多的疑问都埋在了他的肚子里。
    出了这样的事情，警方必须要通知他的家属，令人意外的是，一脸悲痛的家属并没有警方想像的那样大哭大闹，女人满脸的凄凉和悲痛，因为她知道，这个撑起整个家庭的胖子非死不可，他不死，妻子女儿得死。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她们娘儿俩刚刚被放出来，在教育集团师生毒的前一天午，她们被一辆面包车劫走，蒙了双眼，不知道去了哪里，从头至尾，她们都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巴，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被摘下堵着嘴巴的布子。
    直到今天早，她们仍然被蒙着双眼反捆着双手带了车，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才停下，然后有人将她们推下车，直到有人发现她们，将她们松开，那个时候才知道，她们获救了。
    女人还带来了一封遗书。
    从遗书留字的日期来看，是毒案事发后当天晚的。
    厨师在信里写着，昨天下午干完活，收拾好食堂回了家，老婆还没回来，孩子也不在家，可是家里却多了一个男人。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
    他跟我说，需要我做一件事情，事情做成了，我的老婆孩子会回到身边，办不成，永远别想再见到她们。我不相信，他拿出了她们的手机，还有一枚戒指，那是我用一年攒下来的钱给她买的，面刻着她的名字。
    我打不过他，被他打倒。他给我留下了一瓶药，让我放在食堂的饭菜里。他说如果我不在乎老婆孩子的死活，去报警。
    我想报警，可是我不敢，我怕再也看不到她们娘儿俩。
    我不知道那瓶药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老师学生吃了药会怎么样，可是我必须救我的老婆孩子，我决定只用一小半。
    看着那些老师学生痛苦的样子，我吓坏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死，也不知道老婆孩子会不会死。
    今天警察找了我，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我，我犯了错，犯了罪，希望我死了，我老婆孩子能没事。
    这封遗书显示厨师有一定的逻辑，把事情说得较清楚了，但也透露着一种浓浓的无奈，可以想像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绝望。
    女人确认信的笔迹是厨师本人，并非有人冒充，也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时候所写，这也正好解释了女人得知丈夫死亡时并没有怪罪于警方的原因。虽然还需要进行笔迹鉴定，但可以相信，女人所言属实。
    林小冬的眼睛里一片模糊，既为这个厨师感到悲痛，也为这孤儿寡妇感到可怜，既然有勇气自杀，为什么没有勇气报警？
    女人泪如雨下，跪在了柳清漪的面前：“我们家柱子对不起你，他已经用死来偿还了，求你原谅他。”
    柳清漪的眼睛里也有泪，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扶起那女人：“他已经赎了罪，而且他没有把药全部放进菜里，你不用自责。”
    女人并没有起来，冲着穿着警察制服的洪汉阳又磕起了头：“求求你，一定要把害我柱子那个杀千刀的抓起来。”
    洪汉阳郑重点头。
    线索到这里完全断了，虽然那封遗书里透露了一些线索，但真的要排查起来，难度不找到柳清漪低。
    送走了女人，洪汉阳一脸的严峻，这个案子案情并不复杂，但对方做的很干净，虽然留下了涉案的毒药，但经过专家的分析，这些并不是市面所有的，也是说，都是配制的，原料也很广泛，看去有线索，却是无从查起。
    好在这也为故意投毒定了性，好在厨师手下留情，毒师生并没有出现生命危险，也算是不幸的万幸了。
    林小冬知道洪汉阳的严峻来自于哪里，除了这个案子的棘手以外，他也在考虑深一层次的因素，毕竟这个案子过于离，动机不明，而柳清漪也恰恰在这个时候被人绑架，要不是柳清漪命大趁着对方看守不严逃了出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鉴于幕后黑手线索全无，洪汉阳很是为林小冬担心：“老领导，幕后黑手没揪出来，我担心还会有下一次，你得考虑一下安全保证的问题。”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也得一件一件办，如何澄清教育集团，公安部门需要如何向社会公布案情，需要你帮忙才行。”
    “这个我有数，陈书记也交待过了。师生毒案、高速追击、您爱人假传讯致绑架案等一连串动作，领导您还是要做好防范，不可大意啊。”洪汉阳刑侦出身，嗅觉非常灵敏。
    林小冬拧着眉头道：“是啊，对方这个连环套确实一环扣一环，搞得我疲于应付。不过你放心，我有数。延边的事要你们费心了。”
    说完说完心里闪过一丝念头，但又不得其解：按理说，对得如此缜密报复行动，三个绑匪看不住一个女人，清漪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不过柳清漪能平安回来，林小冬也不去多想。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小冬点一根香烟，思索了起来。

1218 身正不怕影子斜
    “汉阳，那几把枪有没有什么说道？”思索了一阵，林小冬不再纠缠，他对枪不懂，问起了枪的事情。
    洪汉阳道：“这几把枪的工艺非常好，没有对出来，应该都是新枪。”
    林小冬忽然想到玉林县的军火案，当即道：“汉阳，你知道玉林县的军火案吗？”
    “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内情不清楚，毕竟是公安部挂牌的案子，不是我这个位面能够知道内情的。”洪汉阳道，“听说你是直接参与。”
    话到这里，洪汉阳失声道：“你不会怀疑这几把枪是出自于玉林吧？”
    林小冬并没有说内情，更没有提到自己因此而险些丧命的事，道：“我也只是怀疑，所以那几把枪能不能让我带回去对一下？”
    洪汉阳沉默了一下，道：“你能带得走吗？”
    “我开车来，再开车走，谁会查我？”林小冬大条地道。
    洪汉阳耸耸肩道：“这些可都违禁品，别说你，是我们也不能随意带出的。要不向陈书记汇报一下，走官途径，是我们送过去，还是安东方面过来取。”
    这事很快汇报到了陈铁龙那里，要想带走枪，那枪的来历自然要提，那么林小冬在三岔口经历的事情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陈铁龙诧异地看着林小冬道：“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林小冬苦笑道：“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命挺大的。陈书记，我也不瞒你，玉林县的军火案我也有份参与，还差点把小命给交待了，要不是出了清漪的这档子事，我现在还在医院养伤呢。”
    陈铁龙沉默了好一阵子，为林小冬捋了一下头绪道：“小冬，要我看，清漪这边的事情完全是因你而起，或者说因军火案而起，照这个方向推理的话，投毒、绑架的是一伙人，他们跟军火案的幕后黑手也应该是一伙的。”
    林小冬不由道：“陈书记，这个推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真的要是想杀我，他们的机会多的是，哪怕是我在医院里有警方24小时保护，他们安排个杀手，远距离狙击，一枪搞定我了，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哪来的那么多杀手？”陈铁龙笑骂了一句道，“我推断极有可能是因为你在安南不方便下手，所以才通过这样的办法调虎离山。小冬，反正你得小心，对方可是一批无所不用其极的犯罪分子。”
    “我会小心的。”林小冬道，“那几把枪怎么办？”
    “这样吧，我安排专人送过去，如果你要走的话，可以一起走。”
    林小冬笑着道：“那我可是假公济私，连车费都省了。”
    “那这么定，汉阳，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什么时候走你们自己定，走的时候知会我一声行了。汉阳，我给你提个要求，要确保人和枪的安全。”
    洪汉阳啪地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警方及时公布了讯息，此案已告破，是学校的厨师因为对社会不满，所以才做出投毒的事情来，目前师生状况稳定，没有一人因此而死亡。
    这个讯息对于厨师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为此，警方特意去与他家属交流了一下，说这是警方为了抓捕真凶而采取的一个策略，获得了女人的理解。
    不管怎么样，此事的危机终于消弥，只是柳清漪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便接到了纪委工作人员的电话，要她残疾儿童基金会事宜配合调查。
    柳清漪这个时候才知道基金会的事情，纪委工作人员已经找了门来，好在没有一贯的强硬，同意柳清漪稍作收拾。
    借着拿换洗衣服的时间与林小冬交流了一下，林小冬安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该怎么配合怎么配合。”
    “有你做我的后盾，我有信心。”柳清漪挥了挥拳头给自己鼓劲。
    林小冬笑了笑，柳清漪并没有察觉到在这丝笑容之夹杂着些许玩味。
    送柳清漪到了门口，在查看了对方的证件之后，林小冬才淡淡道：“她是配合你们调查的，我希望她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车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林小冬看着觉得似乎有些面熟，那人微笑着向林小冬伸出手道：“久违了。”
    林小冬这时才想起这家伙是谁，那还是秦孝志担任央巡视组组长的时候在安东巡查时认识的，他叫王志运，便也是微微一笑道：“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称呼并不重要。”王志运笑了笑道，“公事公办，你多理解。”
    林小冬点了点头：“公事公办。”
    王志运拍了拍林小冬胳膊：“那人我带走了。”
    看着车子远去，林小冬神色微微一黯，转回身来，见到孟昭蘭站在门前，便道：“妈，你放心，清漪不会有事的。”
    孟昭蘭勉强一笑，回身进屋，让林小冬坐下，道：“小冬，你得罪了什么人？”
    “妈，这事您别管了。”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狠厉。
    孟昭蘭苦笑道：“我怎么能不管？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针对你们的。”
    “该来的总会来，妈，清漪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教育集团的事情要劳烦你操心了，我要出去一趟，晚可能不回来了。”林小冬道，“彩儿和昊昊那边也需要您照顾。”
    孟昭蘭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家里面有我呢。”
    林小冬没有再多留，出去开了洪汉阳提供给他的车，一边行车一边打电话给秦若曦，说自己很快到茹君集团，让她在公司里等着。
    秦若曦并不在延边，目前正在京都处理千佛情喝死人的事情，她告诉林小冬，京都警方已经介入此案了，正在检查同一批次的酒。
    林小冬此时完全能够断定酒喝死人也另有玄机，只不过不想在电话里谈这事，便让秦若曦安心处理，柳清漪的事情不用担心。

1219 盟友
    “柳清漪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伢子已经回到了沧州，正低眉顺目地向立汇报着。
    立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她。林小冬呢？”
    “在延边。”伢子霍然抬头道，“那边还没什么动静，要不还是我……”
    立微微摇了摇头：“这一次你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我不想再涉险，林小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鄂江不是我们的地盘，由得那些人去搞吧。”
    伢子的脸浮现出一丝不自在，道：“沧州是我们的地盘。”
    立又摇了摇头：“看问题不能看表面，林小冬是有来头的人，如果死于非命，带来的震动不是一般的大，我虽然不介意有什么震动，却不想把火烧到自己身来。所幸你这一次没有成功，伢子，你混黑混惯了，思维有些片面。”
    伢子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立说话他向来都是照办，只需执行，无需置疑，哪怕有疑问，也是不折不扣。
    立的脸浮现出一抹诡异之色来，嘲讽般道：“伢子，这个社会是人吃人，你不吃人，人吃你。”
    伢子点头，深以为然，从小长到大，都是在吃来吃去成长，他的体会非常深。
    立又道：“你跟我已经十来年了，这些年你帮我办了不少事，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来看待，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林小冬是个武夫，却也是有脑子的武夫，通过他的经历来看，不少人想扳倒他，但他仍然生龙活虎有滋有味。”
    说到这里，立微微一笑：“杀他简单，但是要没有后遗症的杀，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策，这也是我一直对林小冬加以拉拢的原因，只不过这家伙一条筋，想要作死由得他去，我们隔岸观火，看一场好戏行了。”
    伢子有些不明白：“立哥，你不是一直想要他死吗？”
    立微笑着道：“你错了。”
    伢子的疑惑更深。
    “这也是一场戏。”立淡淡道，“形势较复杂，内有忧，外有患，有些时候，内忧外患更要命，所谓欲安外必平内，说的是这个道理。这个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伢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道：“立哥的意思是转移视线？”
    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学会动脑了。不错，是转移视线，你知道是在转移谁的视线吗？”
    伢子挠了挠脑袋，立似乎有意考较他的智商，并没有急着公布答案，等着伢子的回答。
    “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林小冬身，不至于让你们俩家的矛盾公开化？”伢子试探着问道。
    “不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立倒没有故作高深，只是默默地点了一根烟，“有个成语叫做与虎谋皮。有时候来自背后的冷枪才更为可怕。”
    伢子不笨，只是不喜欢动脑，更不必他动脑，立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失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盟友吗？”
    “盟友？”立冷笑了一声，“到目前为止，全是家冲在战场的第一线，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已有人盯他们了。”
    伢子的脑子忽然很疼，政治实在是太险恶太烧脑了。
    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太复杂是不是？人心险恶，这个词太特么有才了，可是如果不这样，被人吞了都不知道，连根毛都不会剩一根，没有三两三，又有什么资格来玩这个游戏？”
    伢子想了想，道：“立哥，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杀林小冬？”
    立的神情有些凝重：“姿态总是要做的，我也相信你杀不了他。”
    伢子又不服气了：“万一他死在我的手里呢？”
    立笑着道：“那只能怪他命苦，只能证明他根本不够资格参与到这个游戏来，实力不济，死了，又怪得了谁？”
    伢子不作声了。
    立忽然道：“林小冬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死，他的作用还很大。”
    伢子惊讶地看向了立：“他可是你的对手啊。”
    “游戏是有规则的，而这个游戏不像你的世界不是生是死。”立轻风云淡道，“成功者只有一个，成功的过程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对手和敌人，难道都让他们去死吗？凭心而论，我还是很欣赏这个人的，现在像他这样的官员真的不多，竞争只是过程，目标才是唯一，怎么也要留点栋梁吧？否则即便是实现了目标，却无人可用，那岂不可悲可笑可耻？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却与时代格格不入了。所以，他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着。”
    伢子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立了，原来他并不是想像的那么浮躁，不过他也释然，如果他真是表面看去那么浮夸，又有什么资格参与到这个游戏来，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哥哥岳父的另眼相看？
    立弹了弹烟灰，吊诡地一笑道：“伢子，咱们也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样？”
    伢子呆了呆，不是太明白立的意思，立却是不再多说，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家一直在表演，也给把舞台让给别人了，我们不妨也做一回导演，体会一把运筹帷幄的感觉。”
    “对了，乔恩妮怎么办？”伢子的脸浮出一抹阴狠。
    立摇了摇头：“伢子，你现在是我的司机，把你那股彪悍收一收。她是被林小冬胁迫也好，是临阵倒戈也好，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她并不知道你我，由得她去，金手指会验明正身的，是死是活，她自生自灭吧。”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立扫了一眼号码，目光里居然闪现出一丝难得的柔情，不过在接听了电话之后，这抹温柔便逝去了，淡淡道：“镜花，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不是不做，而是时机没到。”
    挂断电话，立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淡淡道：“看着点萧镜花，要是敢乱来，让她变成水月。”

1220 猎螳行动
    乔恩妮的离开既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
    这些天林小冬为了清漪的安全以及教育集团的事情，虽然不至于焦头烂额，但倾向是很明显的，所以在到了天水将乔恩妮安顿下来之后，便没有再过问。
    负责保护他的天水警方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是受命保护，而非人身禁锢，乔恩妮执意要离开，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她离开。
    对于乔恩妮的安危，林小冬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这个女人绝不简单，能够在金手指游刃有余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而她的离开，虽然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但林小冬认为她有非走不可的原因，至于她的角色定位到底是什么，又有没有心怀鬼胎，林小冬不想把一个人想像得太坏，而自从那一次的事件之后，乔恩妮并没有任何的逾矩之处，还给他说明了金手指的一些内情，林小冬豁达地认为，乔恩妮已经浪子回头。
    柳清漪仍然在纪委喝茶，秦若曦仍然在京都处理千佛情的事情，教育集团这边虽然余波未了，但好在没有人因毒而死亡，加教育集团优良的口碑，所以并没有在社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至于最后的处理如何，林小冬相信曾在省教育厅任副厅长的岳母有足够的能力处理此事，而此时，安东方面也致电催促林小冬赶紧回来，省委组织部要找他谈话，岑前更是亲自打电话给林小冬，让他尽快回来。
    与洪汉阳联系了一下，洪汉阳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林小冬的消息，所以林小冬说准备打道回府，洪汉阳立刻张罗动身。
    走之前，林小冬与雷明荣以及肖桂祥小聚了一下，自然免不了谈到近来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谁都没有深入，权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柳清漪去了京都之后，教育集团的事情也有孟昭蘭处理，所以按照林小冬的要求，黑子悄悄地缀了纪委的那辆车一直跟随，以免再生什么不测。
    停了几天的雨又开始下，洪汉阳安排的车辆门来接林小冬，不过并没有停在林小冬的家门口，而是隔了些距离。
    孟昭蘭送林小冬出来，林小冬说了几句，便抬步向那车而去。
    洪汉阳下了车来，然后两人一起了车。
    车并没有立时离开，孟昭蘭在站在门前看着，她并没有留意到车里发生的事情，更没有留意到远远拐角处还停着一辆马自达。
    车子终于出发，车才驶出几十米，拐角处的马自达也不悄无声息地缀了去。
    车在雨不急不缓地行驶着，马自达也不急不缓地跟随着，如果说前面那辆车是蝉的话，那么那辆马自达是只螳螂，只不过蟑知道螳螂的存在，螳螂却并不知道它早已暴露，更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它的身后已经多了黄雀，而且还不止一只，而蟑同样也不止一只。
    车继续前行，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路的车辆并不多，前前后后也二十几辆的样子。
    马自达的副驾驶坐着一个面目阴鸷的男人，警惕地审视着周遭的环境。
    为了这次任务，组织派了精英，而组织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是将林小冬引出安东，在鄂江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机会，所以只有等他离开的时候再下手，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警方的人跟他一起走，所以由原本的一个人执行任务变成了四个人，虽然不是食指的全部力量，但也算是精英出动了，这也意味着这个任务必须成功不许失败。
    雨仍然不死不活地下着，天空也变得阴暗，眼见着距离高速的入口只有五公里左右的路程，这里是一片天险，也是必经之路，等了高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了。
    阴鸷男子轻哼了一声，后座的三人随即做好了准备。
    这一次的任务计划很简单，时间是定下来的，地点选择了这片天险，行动也很明确，不搞那种狙击，车四人有大口径的微冲，冲着目标车辆一阵扫射，然后他们弃车自天险攀登而下，换乘接应车辆离开，前后行动加逃离，要在五分钟之内完成。
    他们并不知道，林小冬并不在所谓的目标车辆，在林小冬在家门口了车之后，已经从经过改造的车下了来，通过下水道了另一辆车。
    阴鸷男的一双眼睛如死鱼一般盯住了前面的车，看着目标车辆减速驶入匝道，低声命令道：“加速，追去。”
    前方的车速已经降到了五十左右，阴鸷男的脸闪现出浓烈的狂热，拿过一只头套戴在了头，然而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前方看似无关的车辆把车速降到更低，看去竟有将前面堵塞的意思。
    阴鸷男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辆却是在加速，将他们的后路完全给封死。
    忽然间，阴鸷男的眼角抽搐得厉害，拿过望远镜向目标车辆内看去，窗帘拉起，什么也看不见，咬了咬牙，道：“准备动手。”
    车猛然加速，很快与目标车辆平行，窗户猛然打开，四杆枪同时伸出窗口，子弹如水银一般倾泄了出去，只不过并没有出现他们预想的车身凹陷爆裂的情形，而是子弹被弹得飞出，只是在车身留下了肉眼看不见的白印。
    阴鸷男的瞳孔急剧收缩，而在这一刻，车身忽然一歪，跟着车子便失控地撞在了护栏之，翻了好几个滚才不动了。
    后面的车辆已然跟，在狙击手一枪打翻了车辆之后，立时又有两颗带着白烟的炮弹射出，射入了刚刚停止翻滚的车窗之内，顿时白烟四起，待白烟散尽，才有一队特警荷枪实弹地涌前去，将被麻醉弹昏得人事不醒的几人悉数擒获。
    车队即堵即松，车继续前行，后车内的林小冬冷冷地扫了一眼如死猪般被拖车的几个家伙，收回了目光。

1221 摘桃嫌疑
    一路再无变故，事情发生在鄂江镜内，自有鄂江警方刨根问底，林小冬也懒得多问，反正利害关系他已经跟陈铁龙说得一清二楚。 直到这个时候，林小冬才大概认可了陈铁龙的判断，不由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这帮家伙搞出这么多事来，是吃准了自己的护犊子心态，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出了事还不闻不问，所以在食物毒事件之后，生怕达不到引蛇出洞的效果，又设计绑架了柳清漪。
    远本打算在路将自己做掉的，却没料到功亏一篑，所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将柳清漪放走，让自己心生大意，准备在回来的途把自己给除掉。
    不过林小冬仍然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说实话，如果真想除掉自己，机会有的是，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在路做手脚，而接到的那个匿名电话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只是对方在电话在听不出声音是谁的提醒，他不可能熟视无睹，洪汉阳更不敢轻松大意，在向陈铁龙汇报了之后，才设下了这么一个局来。
    洪汉阳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是震惊之极，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没有那个示警电话，林小冬不但会死于非命，随行送枪的自己和几位警察恐怕也要一起给他陪葬，他不怕死，但仔细想来，不禁也是直打冷战。
    快到江陵的时候，林小冬才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包括洪汉阳在内的几位警察：“洪局，谢谢一路的保护。”
    洪汉阳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我国的枪支也这么泛滥了？”
    林小冬苦笑道：“这个问题你得回去问陈书记了。”
    洪汉阳绷着脸没有说话，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没有任何的掩饰。
    很快与安东警方碰了头，两把枪悉数交到手，进行了交接，而另一把手机却是由洪汉阳作主藏在了林小冬的身，并在车教林小冬如何使用，林小冬也装作头一次玩枪的样子，这个案子没有在延边备案，所以枪也没有打算再收回，任务完成，洪汉阳随即打道加府，连一口茶都没有喝。
    这让安东省公安厅的一位处长很有些不可思议，林小冬笑着介绍，说洪汉阳是典型的北方人，直率豪迈，不必管。
    省厅厅长林小冬在岑前那儿见过一次，所以厅长亲自与林小冬有一个对话。
    林小冬简单把在三岔口遇袭的事情说了，直言怀疑这批枪与在玉林起获的军火同属一家，因为那帮人是从江陵跟过去的，厅长表示已经安排人进行对了，随后又提到了军火案，由于此案案情重大，希望林小冬在没有查实之前，严守保密纪律。
    林小冬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反馈到了岑前那儿，所以省委组织部跟林小冬的谈话也变成了由岑前这位省委一把手跟他亲自面谈。
    坐在岑前的办公室里，林小冬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参与军火案枪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而柳清漪的失而复得才让他心生敬畏心生恐惧，他真的不敢想像万一失去了柳清漪，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不欲生。
    岑前也在看着他，这个侄子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本小说，当真称得险死还生，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不曾经历的，内心深处的柔软再一次被触动，声音不由一缓，道：“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林小冬从失神回过神来，坦诚道：“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不过不会占用我的精力。”
    看着林小冬目光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刹那间变得坚强坚决，岑前又是一叹，眼前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从政，在别的行业里肯定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心头虽然有些飘荡，但是并没有干扰到岑前的心态，随即神情一整道：“私事回头再聊，先说正事。省委已经通过对你的考察，公示期已经结束，你的副厅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不过一直没有跟你谈话，我循了点私，行政一下你的意见，打算任什么职务。”
    林小冬微微有些愕然：“岑书记，这个算不算假公济私？也太明显了吧？”
    岑前被林小冬的话给逗乐了，脸的古板之色也不由一缓，道：“玉林是你的根，也是你一手发展打造起来的，千佛树的两个项目也是你在推动，可以说玉林还需要在你的手里发扬光大，再怎么说，你也得撑到年底。”
    林小冬疑惑道：“别的人没什么意见？”
    面对林小冬把公事夹杂到私事里，岑前也是无奈，只得装糊涂，不去纠正：“有意见又怎么样？玉林县委书记除了你，还有谁敢去？现在谁去都有前人栽树后人摘桃的嫌疑。”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个倒是。我同意您的意见，兼着玉林县委书记。”
    岑前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侄子，缓缓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带一带是可以的，但是最多到年底，半年很快会过去，你必须考虑一下明年之后了。”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道：“魏秘书的去向定了没有？”
    岑前微微点了一下头：“下周任，在沧州，市委秘书长。”
    林小冬笑了笑：“看来您在常委会的话语权还是足够强的。”
    被林小冬这个晚辈这么评价，岑前简直不是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了，放眼全安东，恐怕也只有他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不过谁让自己欣赏他呢，便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拥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林小冬看着岑前的眼里充满了决绝之色，“军火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造出来运出去，省厅我不敢妄议，但是市里绝对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是大是小了。”
    岑前诧异道：“你还想做纪委老本行？”
    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纪委的作用不明显，公安局长才最有效。”
    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岑前撮起了牙花子。

1222 回玉林
    在省委组织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组织部长倒也没有绕舌，林小冬归心似箭，也懒得去揣摩，没有多留，直接回到了玉林。
    林小冬的归来称得凯旋，如果说以前的下属、同僚们有的是对县委书记的敬畏而非他本身的话，那么现在，完全是对林小冬这个名字的敬畏了，不是谁都有胆量参与到军火案的第一线去的，而他的大难不死也体现出了必有后福的古训，林小冬的公示和考察不是秘密，所以一回来，完成了主持工作任务的靳学明嚷嚷着要林小冬请客。
    官方已经宣布了林小冬的任命，市委常委、副市长兼玉林县委书记，这可是大升特升啊。
    所以林小冬也没有避讳什么，靳学明正嚷嚷着，县长杨晨也过了来，免不了一番祝贺。
    林小冬开着玩笑道：“你俩这一唱一和的，什么个意思？这么快想篡位了？”
    林小冬虽然还是玉林的县委书记，但是这二位已经将他当作市里的领导供着了，所以这样的玩笑也无伤大雅，换了之前，两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谁会坐县委书记的位置，毕竟虎有两只，窝只有一个，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们很清楚林小冬的为人，只要你认真踏实地办事，他不会不放在心里，加他还兼着玉林县委书记，这个问题他们暂时也不用考虑，不过按照惯例，明年他会到市里坐班，届时他们二人的归属，林小冬不会不考虑，但从情况来看，杨晨提书记，靳学明迟了一年再县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小冬当然没有请客，让他们两个安心办事：“玉林的发展才刚刚路子，我明年能不能抽身走人，看你们的支持力度了，你们俩要是希望我占着这个位置，尽管给我消极怠工，不然麻溜点把事情干好，出了成绩，我脸有光，走得顺利，你俩有也政绩。”
    如果连林小冬这么赤裸裸的暗示都听不出来，那这二位也白瞎了。
    回到住处，刚把门打开，迎面便有一个温香软玉冲进了自己的怀抱，闻香识人，林小冬是闭着眼睛也知道除了伊娃以外不作第二人想。
    没有声音，只有动作，狠狠地蹂躏，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来。
    伊娃在林小冬的身下哀啼娇吟，不用任何的语言，她也能体会到林小冬此刻的心情，她只有一个希望，是让这个在她身奋力驰骋的男人平静下来。
    当一切都结束了，伊娃才猫一般温柔地伏在男人强健的胸膛，抚摸着刚刚长着鲜嫩肌肉的伤处，一滴沁凉的泪珠滴落在面，心疼万分地说：“还疼吗？”
    林小冬轻抚着光洁柔滑的背，摇头道：“早不疼了。”
    伊娃亲吻着那片肌肤，轻轻地说：“我快被你吓死了，一直想去医院看你，又不敢去。”
    林小冬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伊娃是个极度聪明的女人，这样的话只是一提便罢，免得徒生不快，微微一笑道：“恭喜你了，林市长。”
    林小冬拍了拍弹性十足的翘臀：“敢笑话我。”
    “我没有。”伊娃娇啼一声，作无辜状，“难道不该恭喜吗？”
    林小冬强笑了一声，虽然美人在怀，但并不代表他此时坠入了温柔乡，也不知道清漪在京都怎么样了。
    见林小冬神情似有隐忧，伊娃不由道：“怎么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报喜不报忧虽然听去有些贬意，但这也分报的对象，有苦有痛，是个男人，必须得自己背。
    “你打个电话给大强，我有事找他。”冲刺之后的林小冬并没有显得有多疲惫，岑前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所以他需要为此做好准备，一方面搜集情报，另一方面也要提前进入角色。
    伊娃虽然不是太情愿这么早离开这个在她眼里让所有其他男子都黯然失色的男人，但从来不会勉强他，在打电话给伊大强的时候，也没有掩藏：“哥，你在哪儿？林书记要见你。去你家吧。”
    放下电话，却发现林小冬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膛，伊娃不由羞赧一笑，嗔道：“看你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林小冬吞了口口水，在胸前一吻，道：“你的付出我懂，承诺我给不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伊娃笑了笑：“有这句话够了。”
    伊娃开着车，林小冬坐在后排，车膜深黑，外面根本看不进来，所以林小冬也不担心什么，况且坐一辆车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伊大强家里，唐玄正在厨房忙活，伊大强倒也不惊讶这两人连袂而至，事实，林小冬回来的消息也正是他透露给伊娃的，否则伊娃又怎么会自投罗？
    “我让唐玄做了几个菜。”伊大强摆出一副主人之态，贼兮兮地扫了伊娃一眼，稍有些暧昧地一语双关道，“不知道你的伤能不能喝酒。”
    林小冬却是从屁股后面啪地摸出一个物事来向桌子一拍，一声脆响，把伊娃吓了一跳，伊大强也是瞪大了眼睛：“哪儿来的？”
    “去鄂江的时候，有人伏击我，留下了三把枪，两把在省厅那边作对，我私自留了一把。”
    “伏击你？林……老大，我服你了，到哪儿都有人跟你过不去，你也确实需要把枪来防身。”伊大强此行此语，哪里有一点公安局长的样子，完全是个悍匪。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这把枪是我特意带回来给你的。”
    伊大强傲然道：“我有，两把呢。”
    伊娃的脸一红，这个哥哥也是简直了，赶紧逃也似地进了厨房去帮嫂子打下手去。
    林小冬微微一笑，目光在伊娃的后背稍作停留便又收回：“省厅那边在作对，看跟玉林起获的那一批是不是一批的，这一把给你，是让你对下，跟赵小威的那把是不是一样，军火案的涉及面太广了，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1223 指哪打哪
    赵小威案一直是伊大强心头的隐痛，虽然卯足了劲要把幕后的混蛋给揪出来，但是苦于没有太多的线索，权力又有限得很，所以只能望洋兴叹，现在冷不丁有了线索，不由是喜出望外，直接忽略了林小冬遭遇伏击的事情，反正林小冬现在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过程不了解也罢，好在他还知道要陪着林小冬，才没有立即带着这把枪冲出家门。
    拉一条干毛巾，将枪的指纹尽数擦尽，又拿了一个塑料袋子装好，这才道：“哥，这案子面怎么说？”
    林小冬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等着嘉奖呢？”
    “名利如浮云，我不在乎。”这话如果说在别人的嘴里，百分之百有装逼之嫌，但是伊大强的确不是在装逼，“再说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起获了那么多军火，也提了个市委常委，我搞搞外围的，能有多大头绪？”
    林小冬撇了撇嘴道：“你这个级别，头的目光还看不到你。”
    “看不看得到都无所谓，跟着你行。”伊大强掏心窝子道。
    林小冬心里有数，伊大强的归属并不在县里，虽然自己跟岑前提过明年的任职方向，但是公安系统对于自己来说虽然谈不是陌生的领域，但以前他也只是做过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与市一级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而自己之所以与岑前提了这样的要求，难免没有一点私心。
    立与自己是铁定尿不到一个壶里，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沧州公安系统存在较大问题，发展而言，这无疑是发展的拦路虎。算起自己的从政经历，算得是辗转各地浮浮沉沉，说起来自己也算是经历丰富，在经历了“漂泊”之后，林小冬的心也沉淀了下来，如果说以前是长见识累经验的话，那么现在该沉下心来立足根本了。凭心而论，以前在外，辗转各地，很多的时候都身不由已，也留下了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遗憾，这些遗憾有的或许还能弥补，但有的已经永远无法再弥补得了，林小冬不想再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决定将安东作为他的根据地。或许他的政治生涯还会出现其他的偏差，但这暂时不在林小冬的考虑之内。
    有将得有兵，光杆司令是决计不行的。在回玉林的途，林小冬想到了想办法把洪汉阳给弄过来，不过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大妥当，倒不是说挖陈铁龙的墙根，只是林小冬不想牺牲洪汉阳的前途，虽然到沧州来未必无法进步，但是陈铁龙已经承诺过对洪汉阳的提携，真要过来，起码是减缓了他前进的速度，到沧州来，恐怕也是平调，毕竟按照规定，公安局长需要常委来兼任。另外，洪汉阳是外地人，并不了解沧州的情况，这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方面是他不会顾忌太多，坏的方面是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所以林小冬把目光放到了伊大强身。伊大强是老沧州，有着卧底的经历，对沧州的里里外外可谓是清之极矣，这是有利的一面，不利的一面是他的级别较低，到目前为止才是正科。这倒也不怪林小冬没有提他，一来是时间短，二来林小冬也没想到自己会又这么快串去，好在还要在玉林待半年。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些时间的定夺也不过是分秒之间。
    另一方面是林小冬的一些私心了。岑前与家的决裂或许在他退休之前也不会公开，所以说立在沧州未必会扎根，但待一段时间是必然的。既然在沧州，身为副市长的林小冬免不了与他共事斗法，如果只是一般的常委，手的权力和话语权也有限得很，毕竟立不是那种打常规牌的人，对付这种人手必须得有一些掣肘甚至令人敬惧的力量才行，公安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伊大强掏了心窝子，并没有察觉到林小冬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强，安心做好你的事，像这把枪，未必要立马有个水落石出，记住了，胳膊缩回去，只是为了让击出去的拳头更有力量。”
    伊大强表面看去粗粗咧咧，实质心细如发，否则又怎么能够卧底？又能全身而退？
    “大哥，跟别人我会动动脑筋，跟你我不懒得这么做了，再说了，也动不过你，总之，你是党，我是枪，指哪打哪儿，绝不含糊。”
    林小冬哈哈一笑，忽然又严肃了下来，道：“唐强一直没什么消息，本来军火案之后，我想把他召回来的，但他一直没有回来，估计他还想在这面做点章。”
    伊大强怔了一下，一拍脑门道：“哦，我说你出这么大的事唐强都没露面呢。”
    林小冬笑着将当时搞定山炮的情况给说了，伊大强解气道：“这王八蛋也有这么一天，真特么应了一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林小冬神情吊诡：“不会说话别乱说。”
    伊大强嘿嘿一笑道：“磨恶人的恶人，那当然是好人了，这是典型的辩证嘛。”
    林小冬懒得跟他争个高低，道：“唐强没有反馈，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不过方志勇和山炮是浮在水面的，而且据山炮说，他的头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的，你不妨在这个方面突破一下，也能及时得到些东西。”
    伊大强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道：“唐强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林小冬自信满满：“我出岔子，他都不会。”
    林小冬说得如此笃定，伊大强不由问道：“唐强是什么来头？”
    林小冬想了想，觉得很难解释得清，便用了两个成语：“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对付恶人是他的强项。”
    伊大强哦了一声，忽然一笑道：“哥，你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
    林小冬不屑道：“别给自己脸贴金，你也算虎？”

1224 快马加鞭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对于林小冬来说，需要办的事情很多，必须得争分夺秒只争朝夕，所以一撂下筷子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羊头崖。
    千佛情酒的事情对贾玲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现实的。在与秦若曦接触的过程，她们渐渐熟稔，所以在出了问题之后，秦若曦只是知会了贾玲一声，并没有质疑酒的原因。感情与生意之间的分别，两人做得都非常好，所以酒在出厂之前之后双方的检验工作都没有问题，也正是因此，秦若曦才没有表现出什么慌张，而她早年的大姐大经历让她见识过很多歪门邪道的猫腻。
    林小冬在去羊头崖之前与贾玲通过电话，所以一到羊头崖贾玲已经在等着了，至于林小冬为什么选择在羊头崖见面而不是工业园的厂区里，贾玲倒是没有多问。
    军火案的消息是严密封锁的，虽然外界有诸多的传言，但也仅仅只是传言，林小冬受伤的事情也被严密封锁，所以林小冬这么久没有露面，在贾玲看来也是在省委党校培训。
    林小冬问了问企业的发展情况，贾玲一一作了回答，随后林小冬才提到在京都发生的事情，贾玲表示人正不怕影子斜，质检部门的检查她随时欢迎。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千佛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古时有一个故事，叫做伤仲永，我不希望这个故事发生在千佛情，现在做企业，产品是关键，有竞争力的产品离不开突破，所以不能躺在功劳簿睡大觉，虽然千佛树现在还是缺的东西，但我想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其他的地方也能长出这种树来，我们国家向来不缺人才，这还是从正道来说的，至于造假，那更是我国人才的一个体现，所以当小心前行。”
    贾玲见林小冬侃侃而谈，充满自信，目光不由微微有些迷离。
    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专家研究，说傍晚之后的女人，是最容易被突破的，这个研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逼，但是现在的贾玲似乎有些迷乱。
    林小冬不久前才开了荤，神清气爽，对于贾玲这个曾经的下属现在的伙伴，林小冬没有吃掉她的欲求，所以对于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秋波熟视无睹，提了些要求，提了些希望，便告辞离开，搞得贾玲幽怨之极，恨不得把林小冬的车胎给放了气。
    林小冬并没有离开羊头崖，在与谢天通话的时候，谢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书青莲的病终于治愈了，这也是他迫不及待地来羊头崖的一个重要原因。
    谢天在门口候着，嘴里叼着烟，却不似林小冬初见到他时的那放荡不羁，恰恰相反，多了些成熟男人的意味。
    见林小冬标致性的5008杀到，谢天一弹烟头迎了来，笑着道：“哥，来了。”
    对于谢天的称呼，林小冬懒得更正，也没有必要，白忘男是柳清漪的表妹，那谢天是他表连襟，称兄道弟正常不过。
    一根烟接过，谢天道：“听说你来，唐战军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不由想起在沧州第一次见到唐战军时的样子，时间的确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唐战军只有一大块腹肌的肚子扁平了很多，显然这段时间以来，没少遭罪，精神的折磨起肉体的辛苦要更令人困苦，好在风雨过后终见彩虹。书青莲也瘦了很多，面色苍白，不过精神却是很好，正坐在床给唐战军削苹果。
    见林小冬和谢天进来，唐战军立马站了起来，书青莲也要下床，林小冬摆了摆手说：“青莲，你别动。”
    唐战军先前虽然兴奋，但林小冬真到了他面前，却是平静了很多，如果说以前对林小冬还不是太了解，那么现在至少知道他是可以做兄弟可以为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所以这个时候，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林小冬很满意唐战军的表现，拍着他的肩膀道：“谢天刚刚才告诉我，青莲的病已经好了，我给你半年时间，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我喝你们的喜酒，别忘了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要做你们的证婚人。”
    书青莲的脸红了，红晕之荡漾着满满的幸福，忍不住道：“林书记，遇到你，是我跟战军的福气，如果不是你，现在我……”
    林小冬笑着打断道：“青莲，战军虽然以前有点混账王八蛋，但是浪子回头，其他男人懂得疼人，我想你也不需要再对他进行什么考验了，至于说谢，我也不推托，不过更值得你们谢的是谢天和冯岩，如果不是他们以及团队的努力，是花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个健康的你，所以啊……”
    林小冬转头看了一眼谢天，道：“你给他们小俩口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以后给千佛叶医药集团做牛做马吧。”
    唐战军一怔，不由道：“林哥……”
    林小冬一摆手：“叫我哥，那这么定。”
    谢天笑道：“这还用得着你来安排啊。你们俩口子从今天开始是医药基地的一员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先放半年假，养白养胖结婚生儿子，喝不到喜酒，你别想来班。”
    唐战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林小冬一撇嘴：“不要矫情，我跟谢天还有话说，哦对了，刚刚谢天说的四个任务，没有顺序。”
    谢天色色地笑着出了来。
    一份工作不足以令唐战军激动，但是林小冬当着他们的面安排工作，那是把他当自己人，如果不是，那背后打招呼了。
    “哥，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谢天点了根烟叼在嘴。
    林小冬笑了笑：“那对你呢？”
    谢天一拱手：“没得话说。”
    随即又是一叹，由衷道：“别说我玩虚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当初我是个不知所谓的小纨绔，如果不是遇到你，恐怕早被人踩在脚下了，保不准我爸也得受我的牵连。”

1225 安南之变
    “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如果你是烂泥扶不墙，不会有那个觉悟，也不会有今天。”林小冬淡淡道，“装个逼，其实我是拨了你一下前行的方向而已。”
    谢天噗哧一笑：“这个逼装得大，不过也装得实，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说了，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林小冬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低声道：“我在玉林还有半年时间，会尽一切之能把千佛树的产业做大，你这块牌子千佛情要更响更硬，也更造福百姓，你给我做好了。”
    谢天玩世不恭道：“你提拔作威作福，我得刻苦钻研，还有没有天理了？”
    “世道是这样，现在叫苦，早干嘛去了？”林小冬落井下石道。
    “哈哈。”谢天仰头一笑，“其实我倒不觉得当官有什么好，钱不敢用，女人不敢玩，这样那样的顾忌实在太多了，哥，说真的，每见你一次，都觉得老气横秋在你的身多了一分。”
    林小冬摸了摸脸，哑然失笑道：“有这么严重？”
    谢天忽然很郁闷地道：“你一回来说这么多，又是安排又是交待，总有那么点交待后事的味道，明年要去哪里？”
    对于谢天的方林小冬直接无语了：“说得这么恐怖，是到市里，放心吧，我会在安东盯着你的，千佛叶不做大，看我怎么剥你的皮。对了，忘男什么时候生？”
    “快了吧。”谢天虽然之以前要成熟很多，但性子里还是有一些过往的影子，对于孩子这个陌生的玩意儿并不是太热衷，笑了笑道，“对了，冯岩回安南有段时间了，听说老冯在那边有些状况。”
    林小冬这段时间生活过得紧凑而刺激，基本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况，一听谢天这话，心头微微一抽：“什么情况？”
    谢天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听冯岩撂过话，还是家那老头子不省心，死压着老冯一头，要把老冯给搞下去。”
    见林小冬神情凝重，谢天笑了笑道：“哥，你也别听风是雨，省部级的干部岂是说倒倒的，老头在安南时间也不长，没老冯根基扎实，虽然老冯没能接一把手的位，自保也不成问题，你别担心了，真要是把老冯给弄急了，老头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林小冬沉声道：“我老丈人也在安南啊。”
    “那不是更好？”谢天对政治多少懂一些，自然也看得出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
    对于谢天的肤浅认识，林小冬不打算再跟他多作交流，冯岩没有跟他说这事，显然事情还没到严重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这么一搅和，回到住处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冲了把澡，靠在床头点了根烟，无法入睡。
    目前的政治环境可以称得是险恶万分，许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安东如此，安南如此，鄂江似乎也不怎么太平。
    有心打个电话给岳父柳爱东，却又怕自己的分析偏离航道，影响到柳爱东的判断，这期间柳爱东一直不曾与自己沟通，也不知道是无暇顾及还是胸有成竹。说起来他任芸州市长已经有段时间了，年龄虽然还不大，但是时间不等人，这个副省级与谢仕平的副省含金量要差了一些，得想法子再推动一下才好。
    只不过如何推动，林小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除了老爷子之外，他没有更强劲的力量，只不过老爷子身体不好，思来想去，林小冬只得作罢，想想柳爱东这么些年，推动力也不少了，到了这个阶层，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人马。
    此时，林小冬才想到柳清漪。
    不是他薄情，而是他不担心，虽然此次柳清漪在纪委喝茶算得一个坎，不过他不认为柳清漪会出什么事，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基金会方面纵然有问题，那也是小问题，柳清漪可能会失察，但绝不至于负太大的责任而付出沉重的代价，只不过唯一令林小冬生疑的是，纪委这一拳打得较突兀。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有纷争，这一点都不怪，乡镇尚且如此，更何况纪检权力的巅峰呢，林小冬倒是宁愿这一次是纪委的一个正常调查，而不是有人在作祟，因为那样的话，灯下黑还是令林小冬有些心寒，再者，他也搞不清这是哪股力量，是家，还是与家合作的王家，抑或是金手指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政治领域。
    担心并非多余，不过仔细想一想，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从乔恩妮给自己透露的情况来看，即便是有那第六根隐指以及无形的金手腕，他们的力量并没有任何一项能跟政治搭得关系的。
    恍恍惚惚睡下了，眼一睁便已经是天亮。
    两个月没班，林小冬竟有些睡过头了，好在今天要到市里去报到，时间并没有限制，起得睡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去县政府绕了一圈，没碰靳学明，说是去了开发区，倒是遇着了杨晨巡视回来。百烈陵园以及警示基地的建设杨晨一直抓得很紧，只要没有事情搁置，基本是一天一趟，这个态度也是在提醒相关的责任人，都特么给我打足精神来，县长挂帅不是闹着玩的。
    打了个招呼，杨晨笑着道：“林市长，有空的话，向你汇报下工作。”
    林小冬摆了摆手：“我得去市里一趟，回来再说吧。”
    杨晨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到了林小冬身侧才道：“刚刚市政府通知我尽快赶过去。”
    林小冬见这副谨慎模样，淡淡道：“那去吧。”
    杨晨顿了一下，终于忍住没说什么，只是道：“节约成本啊，咱俩拼车吧。”
    林小冬竖起食指，虚点了两下，道：“还是先去办公室吧。”
    一进办公室，杨晨问道：“沈东林你有什么打算？”

1226 报到前夕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凝。
    纪委书记沈东林！
    可以这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沈东林对慕秋雨的调查开始的，随后虽然谈不一环套一环，但相互之间颇有些呼应之意。
    只不过在慕秋雨被洗清冤情之后，事情一件件发生，应接不暇，所以林小冬并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这事。
    事实，林小冬也颇有些头疼。
    不管怎么样，沈东林是自己要过来的，不管别人是否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对他有什么动作，无疑都是自扇耳光的自虐行为。
    在知道自己在玉林的时间只有半年之后，林小冬决定暂时先放一放，等自己离开之后，把这个问题交给下一任去处理，这是典型的“拖”之诀，然而这个时候杨晨冷不丁地提到这事，加市政府要他赶过去，难不成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牵扯？
    “老杨，什么意思？”林小冬以不变应万变。
    杨晨的嘴角扯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一闪而逝，只不过这个城府在经久沙场的林小冬面前无所遁形，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点破，等着杨晨开诚布公。
    杨晨沉吟了一下道：“林市长，你不在县里的这段时间，沈东林跟慕秋雨很不对路子，慕秋雨挑了几次沈东林的刺，沈东林也毫不犹豫地利用纪委的力量进行了反击，提出了同级监督，由于这个做法是你提出来的，而且这都是针对工作，所以我们也不便干预。”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所以呢？”
    杨晨道：“这事捅到了市里，虽然没有什么官面的态度，但是私下里的评论对玉林不是太有利，说玉林不团结，归根究底还是将熊熊一窝。”
    林小冬嘴角微微一弯，道：“老杨，这不是你跟我拼车的理由吧？”
    杨晨笑着道：“你现在是市里的领导……”
    林小冬摆手道：“不谈这个。”
    杨晨笑容更甚：“这么说吧，你是市委常委，又是副市长，要对方书记负责，又要受市政府管辖，沈东林能到玉林，沧州一清二楚，慕秋雨是怎么洗清冤情的，也是沧州谈资，以前这样，好在都在暗里，现在闹到了台面，多少有些窝里反的嫌疑，对你的声誉不好，我是怕你不知道这个情况，万一你去市里被方书记或者市长问及答不来，不免有些不美。”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老杨，你我之间一直都坦荡做事，所以话我也不憋着，你说对沈东林有什么打算，这事怎么说？”
    杨晨苦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啊，这个同级监督搞出来，像是紧箍咒一样，别说下面的科级干部，是处级梯队也是不尴不尬，弄得私下里怨声载道，说他是狐假虎威，摆出一副清廉之态肆意打击。我知道你的提议是好的，可是过犹不及，搞成了红色恐怖不好了。不利团结，不利工作。”
    “你是希望我让他松松劲？”林小冬的神情微微有些板。
    杨晨道：“也不尽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同级监督这东西我也知道一些，有的市里也曾开展过试点，目前还处于摸索阶段，宗旨是好的，方法却是要注意，县纪委虽然受市纪委领导，但也受县委领导，你没发声，他搞得如火如荼，一般人不知道，可是班子里却知道你根本只字不曾提过。”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这的确要注意方式方法，既要体现效果，又要让人理解。老杨，谢谢你的提醒。”
    杨晨笑了笑：“这也是从工作的角度去考虑。”
    “老杨，如果换了你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林小冬猛然把问题给抛了出来。
    杨晨怔了怔，沉吟了一下才道：“林市长，我没有你那么大度。”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拼车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可能，林小冬也得考虑杨晨的立场，自己现在摇身一变是市委常委、副市长了，他要是跟自己一车去市里，恐怕有人说他的政治立场有问题了，更有甚者，搞不好还有人说自己搞独立王国呢。
    市委常委，去的第一站自然是市委书记方春水的办公室。
    电话有联系，所以林小冬到的时候，方春水已然坐在办公室里了。
    方春水近期的表现让方春水在自叹弗如的同时，也大是钦服，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能耐，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所谓时势造人，但是一个人有没有魄力能从一些事件看出来了，尤其是在生死面前，林小冬能够只身参与军火案，足见其魄力非同一般了。
    林小冬的提拔，没有对沧州政坛形成巨大改变，充其量说只是作了些微调，但这个微调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据方春水所知，林小冬与新任的另一位市委常委、原省委一把手的秘书魏玉乾关系密切，这两位如果抓在手，对自己是有着无与伦的利处的。
    所以方春水必须要拢住林小冬，当然，作为市委书记，这个拉拢需要方式方法，总不能显得过于直白。
    让林小冬坐下，方春水笑着道：“你的伤都怎么样了？”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方书记的关心，要是没好透，医院还不把我给摁在病床啊。”
    方春水笑了起来：“身体是自己的，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勉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别硬撑。”
    跟着方春水话音一转，道：“首先祝贺你，同时也提醒你，随着你的再进一步，你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市政府那边对你会进行什么样的分工，我不参与，不过你虽然还兼着玉林县委书记，但前提是市委常委、副市长。”
    林小冬坦诚道：“我懂。”
    方春水点了点头，神情微微有些凝重：“听说你不在玉林的日子里，玉林内部有些不和谐，有没有这事？”
    林小冬风轻云淡道：“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给我点时间。”
    方春水没有穷追猛打，对于林小冬，他必须放养，这小子极有个性，用好了是把利器，用得不好，会割伤握刀人的手。

1227 上进心还是野心
    与方春水的交流并没有花多长时间，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但是林小冬帮助慕秋雨洗清冤情的事情并没有因为玉林发生的军火案而沉入水底，相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政治永远其他一切的事情要更为重要。 而方春水亲自去省委一把手那里为林小冬提拔的事情而走动，也通过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宣扬了开去，更重要的是，林小冬确实提拔了，不是副市级，而是市委常委，这体现了两点，一点是林小冬是方春水的人，另一点是方春水深受省委一把手的重视，否则提拔的事情又岂是他能够左右的？
    这些林小冬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排挤，虽然他明知方春水这么做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且他的用心也极其明了，那是抬高自己的威信，但这也是借势的一个手段，对于政治人物来说，这些伎俩算是较正统的，更有甚者，更恶劣的行径都有。况且，在沧州的角逐之，要想从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与立对抗，非但绕不开方春水，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所以彼此心照不宣。
    离开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林小冬又启程前往市政府，下楼的时候，正好遇组织部长曹达华，林小冬跟他打了个招呼，曹达华微微一笑，心头的震惊是无以伦的，林小冬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便实现了他从副处到副厅的飞跃，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小冬的情形，谁又能想到，这么快跟自己平起平坐了，这个升迁的速度真是气死人啊。
    看着林小冬匆匆钻入小车离去，曹达华很快便端正了心态，他在想，也在期待，这个小家伙将来又会有着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并没有在意到，车内的林小冬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此时的林小冬心里正盘算着一个念头，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林小冬的性格算不与世无争，是自己的一定要争取，这是毫不含糊的，只不过真切地落实到事业之，林小冬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所以对于陆马之争，他并不想介入到其，为他人做嫁衣裳也好，充当炮灰也罢，林小冬看得都很透彻，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息，越是不愿意越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越是不介入越是被卷入斗争的第一线。
    在这样的态势下，林小冬不得不化被动为主动，既然避不开，索性积极融入，是灰飞烟灭，也要轰轰烈烈。
    当然，他也知道，他火箭式的冒尖速度，难免会引起一丝猜疑，甚至是猜忌或者是嫉妒，所以低调是他现在必须选择的处事之道，目前还兼着玉林县委书记的职务，在常委他还是一枚小兵，宜静不宜动，且观且行。
    在这样的考虑之，林小冬已经到了市政府。
    事实，市政府与市委仅仅是一墙之隔，但隆而重之地坐车把车挪到市政府，证明了一个态度，那是泾渭分明，虽然这个态度在众人的眼里显得有些可笑，但是有些规则总是需要遵守的，哪怕是不成的规则。
    再次进入立的办公室，心态自有不同，一次林小冬较被动，但是这一次是以市委常委的身份进入的，自然有着诸多不同。
    立仍然像次那样站在窗前，让自己的身体沐浴在穿过玻璃的阳光之下。室内凉意袭人，立的额头却是沁满了汗珠。
    回过头扫了林小冬一眼，立的目光没有多留，又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微微带着些笑意道：“林市长，恭喜你了。”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言自然不会让林小冬有如沐春风之感，看着这个浑身下都散发着阴谋气息的背影，林小冬淡淡道：“市长是我的榜样。”
    立倏然回头，盯着林小冬的眼睛，灿然一笑道：“你这是进心还是野心？”
    “这得看领导是怎么看了。”林小冬回敬道，言下之意，令人敬重的领导会认为这是进心，但心怀鬼胎的领导则会认为这是野心了。
    立笑了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林小冬丝毫不掩饰目光的热意：“那么市长是不是好士兵呢？”
    “多此一问。”立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站着干什么？你我之间似乎没必要这么拘谨吧？”
    林小冬坦然而坐，立也绕到了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记得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聊到过城区规划的事情，你现在虽然还兼着玉林县委书记，但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这项工作我打算交给你来办，也正是考虑到你身兼两职，其他的暂时我不给你分工，有没有意见？”
    凭心而论，立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市长，安排工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林小冬也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阴谋的成份在内，不过林小冬知道，看一个人需要多角度长时间的观察才行，立的印象已经深入他的内心，对于他只能够小心翼翼，便微微一笑道：“领导交办，我没有意见。”
    立微微一笑，道：“你虽然还是我的下属，但下属与下属是不同的，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这也是我到沧州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希望你不要给我拖后腿。”
    看得出来，立虽然诡计多端，已经达到了狡诈的地步，但是对于政绩，他同样渴望，毕竟这才是提拔的前提要素，投机取巧只会获一时之利，而且这只是相对于一般人来说，对于立这样想做大事业的人，不扎实只能注定他以失败而告终。
    林小冬忽然有一种错觉，此时的立似乎变得正直了，当然，错觉始终是错觉，不是真的，林小冬暗暗提醒自己，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阴谋论虽然不值得提倡，却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只是林小冬有些挣扎，如果立是一位正直的官员，那么他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1228 成王败寇
    下午要召开常委会，所以林小冬并没有离开沧州，出了立的办公室，林小冬对立的印象有着强烈的反差，立应该不难看出，这一次市政府常委的调整，并不完全是给林小冬挪位置，结合市委秘书长魏玉乾的入驻，对于立来说，根本是此消彼长，不过在立的脸并没有看得到危机感，这是懵然无知还是极度自信？
    林小冬显然不会认为立是懵然无知，那么这个自信又建立在什么地方呢？
    地方的实力也体现了更高层的力量分配，甚至于更更高层。 安东而言，岑前的态度林小冬是知道的，政府那边老董的态度林小冬不知道，不过不难分析出二人的平衡，所以林小冬很快得出两种推断。
    一种是涉及到更更高层。立的背景并不难知道，安南的扛把子是他老子，更是隐性的背景知者甚少，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他哥哥的岳父是前任的二号首长。这自然可以成为极度自信的本钱。
    而第二种是完全抛开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沧州之内。一个家族要想培养一个核心出来，家族的势力、人脉、资源都会为其之用，只不过这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换言之，在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前，这些资源的使用是有限的，好钢必须用在刀刃，说的是这个道理。另外，要想有所建树，要想实现更大的野心，能力掩盖了一切，如果被扶持者烂泥扶不墙，这个核心自然会是个笑话，也不可能是核心。
    立既然是核心，又怎么可能金玉其外，败絮其？实现目标的道路有很多条，这个过程，大道、小道都会有，但凡成功了，成王败寇，胜利者所书写的历史，阴暗是不可能存在的。
    忽然间，林小冬对立的谨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立站在窗前，看着林小冬了小车，目光显得有些复杂。虽然立场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立对他似乎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看得出来，林小冬并不想参与到这盘关乎将来国家由谁来执掌的棋局之，也看得出来，林小冬的野心并不大，如果说有野心，也是竭尽所能去干他份内的事情。可是错在哪里？
    立思索良久，终于得到一个答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如果林小冬家世平凡，或许他也不会被人瞩目，可是使命的车轮推得他不得不在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痛苦前行，岑老爷子注定不是那种平庸之辈，他也希望自己的子嗣获得最大的成功，尤其是那种戎马一生的军人，野心是促动他们快马扬鞭的强大动力。或许林小冬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不彰显了这一点。
    立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林小冬非常优秀，或许家族在对他的方法出现了错误。
    立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实，对林小冬的唏嘘又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的呐喊？官宦家庭的痛苦在别人的眼里只不过是无病呻吟，冷暖也唯有自知。
    时间在前行，脚步不能停，人生一世，胜也好，输也罢，过程精彩，才不遗憾。
    令立感到欣慰的是，在最后的决定，他终究是放过了林小冬一马，如果不是他事先匿名通知林小冬金手指会在他回安东的途袭击他，恐怕林小冬也没有现在了。
    下午的常委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方春水宣布了一下人事方面的调整，以林小冬没有二致的是，魏玉乾的任省里同样没有人送过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与省里的隔绝，二号首长的能量是不容小觑的。
    同样也没有人轻视林小冬，虽然有些人不知道林小冬的经历，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跻身于一市屈指可数的政治精英序列，其实力和能量可想而知。
    能够感受到其他常委们射过来的目光，林小冬和魏玉乾都是老神在在却又低调谦逊，在此同时，二人都是默然观察着常委们的神态举止。只不过能够坐到这个会议室的，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高手，又怎么能从他们的表面看出丝毫的端倪呢？
    会议的氛围还是很好的，也符合政治生态，老青兼而有之，方春水最后总结：“我们的队伍是一支均衡的队伍，是一支有力的队伍，是一支充满活力和战斗力的队伍，更是一支能战能胜的队伍，希望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实现沧州跨越式的发展！”
    天知道方春水口的队伍，能战能胜指的是什么。
    散了会之后，林小冬和魏玉乾也没有急于交流，各自眼神沟通了一下，便随即散去。
    在市政府，林小冬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市政府副秘书长乔启亚协助他工作，领着林小冬去了办公室，问林小冬有没有什么安排。
    乔启亚四十小几，虽然只林小冬大了几岁，但看去一脸的沧桑。这个模样让林小冬觉得都不好意思对他吆三喝四的，不过在这个局里，年龄的大小决定不了位置的高低，从这个方面来看，微微有些尊卑的乔启亚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林小冬笑了笑道：“乔秘书长，我在市里的时间较少，这边得靠你多照应着。”
    乔启亚的眼神淡然，道：“林市长，那秘书的事情……”
    林小冬扫了乔启亚一眼：“这个以后再说吧。”
    没有了什么吩咐，乔启亚便恭敬退出。
    林小冬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新办公室，没有多少欣喜，有的只是淡泊，坐了一会儿，便接到了魏玉乾打来的电话，约他晚一起喝两杯。
    林小冬欣然应允。
    站在窗前，阳光西斜，没有一丝能够照进办公室，窗底下的一棵桂花树长势极佳，顶梢已经微微够着了窗子。
    林小冬忽然诗情画意地想，八月闻香。
    拿过乔启亚递过来的一些市里的资料翻看着，时间过得也很快，差不多散“场子”的时候，林小冬的手机猛然响起。

1229 低走高开
    林小冬的这一次任职有点妖，但是妖到合理，妖到好处。
    重点区域的一把手高配，担任一级常委，这并不怪，但是像林小冬这样担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又兼着玉林县县委书记的还没有先例，不过由于林小冬的调整是在年，省委考虑到玉林县的可持续发展，所以仍然让他身兼玉林县委书记一职，且时限只有半年，便也不显得怪了。
    接到这个电话，林小冬的脸闪过一丝笑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电话是柳清漪打来的，这也证明纪委对她的调查已经暂告一个段落。
    事实也正如林小冬所猜测的那样，根据纪委的调查，残疾儿童基金会的问题出现在某些人某些环节方面，柳清漪最多也是监管不力，况且资金也悉数追回，所以这事也到此为止了。
    虽然在意料之，林小冬仍然有些意料之外的想法，这一次纪委某处亮剑到柳清漪安然无恙，结果并不意外，但时间似乎快了些。
    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样子来。
    ——王志运。
    “老婆，风波已经平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林小冬故作轻松道。
    电话那端的柳清漪显得很是轻松：“听说你做了副市长，还是常委，我很开心。”
    电话里并没有说多少，这对夫妻在一起主动的被动的事情，经历了太多太多，林小冬固然早非吴下阿蒙，柳清漪也是今非昔，早不是滞涩的黄毛丫头，心智之坚韧随着阅历的增加、眼界的开阔，完全屹立于女强人之林。
    所以一些细节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多说，在有闲暇的时候当作一道增进感情的催化剂娓娓而言，更显恬静。
    柳清漪只说了一句话：“回头我发一个号码给你。”
    柳清漪被纪委带走调查的事情，林小冬没有参与，甚至于连打探情况都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但他并不知道，京都隐隐之已是一片肃杀。
    人有逆鳞。
    老爷子虽然在疗养，却并不代表他老眼昏花，耳目闭塞，林家所遭遇的事情他一目了然，冲天之怒在所难免，不过随即便是一片详和。
    手机很快接收到一条短信，面是一个京都的手机号码，后面跟着一个人的名字：王志运。
    凝视着这个号码，林小冬淡淡地收起了手机。
    与魏玉乾会面的地方是林小冬任市扶贫办副主任时经常去的老字号，这里菜品不错，价格也很公道，林小冬不介意为老字号拉“皮条”。
    魏玉乾一如以往的那般淡定，不过此时二人身份不以往，所以多了些勾肩搭背之意，老魏以前省委一秘的内敛已经有所掩藏。
    “终于能够并肩作战了。”魏玉乾笑着又揶揄了一句，“现在你可是我的领导了，以后多照顾。”
    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常委，根据惯例，排名靠后，与林小冬这样的常委隔着好几个序列，林小冬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我操，这话说得我背后发凉。”
    魏玉乾笑了起来：“事实如此啊，我都开始眼红你小子的狗屎运了。”
    林小冬莞尔道：“现在靠的这么近，你有大把的机会敲我的笔杠。”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运气的。”魏玉乾举了举杯子道，“我还以为你今晚应酬会很多。”
    林小冬也道：“你也不是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心都是明白，观望者多矣，党委、政府的一把手都没有什么表示，他们急什么？
    “以后有什么考虑？”两人熟之极矣，自然没必要敬来敬去，魏玉乾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淡淡问道。
    魏玉乾绝对受到岑前的器重，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但是有一些内情他是不是清楚，林小冬不得而知，更不便多问，便道：“暂时还没什么太多的考虑，玉林那边我还得待半年时间。”
    魏玉乾举着杯子的手悬在了半空，目光也凝视着林小冬，忽然一笑道：“这半年里，市里的情况我会帮你盯着。”
    林小冬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董海峰这个人我还在委托人查，暂时没有结果，有消息的时候我会反馈给你。”魏玉乾娓娓道。
    二人到沧州的第一次交流在这种轻松的氛围度过，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俊杰，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都在不言之，魏玉乾固然明白自己已被放飞，更多的需要依靠自己去奋力拼搏，铁了心在这场战争占据一席之地的林小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强实力的机会。
    所以两人的合作势所必然，已然超出当初的桎梏更加牢靠了起来。
    下午已经向方、二人报过备，明天林小冬便回玉林，市里有事再另行通知，而立所交待给林小冬关于棚户区改造的工作，虽然省里没有反对，但在市里，还没有常委会讨论，所以林小冬也不着急。
    这半年时间，既是林小冬积累力量的机会，也是他巩固地位的机会，必须牢牢把握。
    当晚，林小冬便回到了玉林，正式开始了升迁之后的工作。
    好消息再度传来，千佛情酒致人于死的风波很快被平息，死者患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死因是脑溢血，虽然酒是诱因，但别说是千佛情，是其他的酒也一样是这个结果，而经过这场风波，千佛情的知名度反而更高了。
    省公安厅那边反馈得来消息，林小冬带回去的那两把枪与起获的军火并非一批，这个消息让林小冬有些意外，不过伊大强这边的对却有了一个好消息，两把枪都有改造过来的痕迹，而且看手法有着惊人的一致，基本可以断定出自同一人的手。
    伊大强问林小冬要不要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林小冬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大张旗鼓的时候，免得打草惊蛇，不过市体育局的赵伏明已经深入到了林小冬的视线范围之内。

1230 陌生之客
    一次在京都的酒会经过千佛情在京都的风波之后，终于体现出了正面效应。这些天，千佛酒庄迎来了不少前来观摩的客人，有政界人物，也有商界人物，本着做大千佛树产业的宗旨，经过筛选，林小冬有所选择的安排了接待，重要的还会亲自陪同。
    这一天，千佛情又迎来了一波客人，这波客人的阵仗远没有之前的一些团队来得隆重。原本林小冬并不知道这波客人的到来，之所以遇，恰巧那天林小冬去了千佛树医药基地。
    冯岩回了来。
    目前安东这边虽然形势有些复杂，不过短时间还是较稳定的，老岑和老董两人合作无间，相得益彰，所以林小冬较关注安南那边的局面。
    安南那边的熟人还是较多的，抛开老丈人不说，高轩和林哲宇也都在，目前林哲宇已经任乾江市委书记，高轩也在安阳市任常务副市长，不过林小冬与林哲宇虽然是老本家，不过关系泛泛，而跟高轩虽然交情不浅，不过林小冬也不想跟他在政治方面有过多的交集，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或许是因为涉及到终极目标的原因吧。
    至于老丈人那边，无论是级别还是职务，柳爱东都自己高一大节，虽然是岳婿关系，但林小冬也能够体会到他的自尊，毕竟这些年他的升与自己在身后的推动不无关系。
    所以最适当的了解对象是冯岩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冯岩显得云淡风轻。
    这事说起来正常不过，涉及到人事方面，只是林小冬没料到这事跟高轩有关。
    高轩在安阳待了好一段时间，从市委秘书长到副市长再到常务副市长，按部班，这个速度相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很不简单，但是对于那个高远的目标而言，则是龟速了。所以老冯动了念头，打算把他提到省会芸州市的市委副书记的位置。
    在儿子与高轩的交锋之，立的速度相对较快，但也只是相对的，如果高轩任了芸州的市委副书记，过渡一下至少某一市的市长是妥妥的，搞不好一步到位了市委书记，所以晓彬铁定是要压制的。
    这涉及到老和老冯的斗法了，晓彬虽然是一把手，但毕竟没有冯国忠的根深蒂固，所以在这一场交锋，晓彬完败。
    人事权向来是党委一把手的囊之物，这一次被冯国忠压了一头，抛开政治的原因，是在安南本身，这也是晓彬的耻大辱，所以一直怀恨在心，暗里搜集冯国忠的资料。
    说起来，冯国忠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虽然算不两袖清风，但也没有什么能够称得的把柄，最后，老把目标盯在了冯岩的身。
    冯国忠在安南浸淫多年，冯岩又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不借用呢？虽然后来不少产业都已撤出，没有他的影子，但也没有完全割断，如是避暑山庄，还有一两家房地产公司。
    这些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怪，放在以往，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是较起真来，这与规定是相冲突的，所以冯岩固然被搞得焦头烂额，冯国忠也是被约谈了好几次，好在最终到底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了，所以在安南一切与冯家有关的产业全部被关停。
    说到这儿，冯岩没有具体说解决的方法，不过目光的恨意却是无以复加，其实对于他来，放掉几个产业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场斗争败下阵来，险些连累了家里的老头子，这个仇足以令他刻骨铭心。
    林小冬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政治的事情你不要掺合，冯叔自有对策，你的冲动只会打乱他的部署。”
    对于林小冬这位起起落落的好朋友、好官员，冯岩是非常服气的，当初自己在京都惹下来的祸端也是他帮忙处理，所以林小冬这么一说，顿时冷静了很多，笑了笑说：“冬哥，不瞒你，我都打算花点钱给老的儿子放血了。”
    “瞎胡来。”林小冬笑着道，“我不希望坑爹的事情发生在你身。”
    谢天也道：“冯哥，政治的事情啊，咱们这智商玩不转，也看冬哥了，再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做好自己的本份行了。”
    “你懂个球。”冯岩对谢天可没这么客气，当然，这也是好兄弟之间的玩笑。
    这两位新兴集团的大老板要留林小冬吃饭，林小冬没同意，他现在看去如日天，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一个流言斐语都会牵扯到他不少的精力，所以哪怕是好兄弟，也不愿意给人留下口舌。
    出了医药基地的大门，便看到贾玲正跟着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从一直保留着的研发基地出了来。
    林小冬下意识地缓了一下脚步，贾玲已然跟他的秘书容志高会了面，很快容志高匆匆跑来，低声道：“林市长，贾总说需要您给她撑撑场面，问您有没有时间。”
    林小冬不由莞尔，向贾玲投以一眼，扬了扬手：“去看看。”
    几步过了去，林小冬伸出手笑道：“贾总挺忙好，又接待生意伙伴？”
    贾玲微微一笑，冲着身前那位高高大大的帅哥道：“贺老板，为您介绍一下。”
    那帅哥微微一笑道：“不必介绍了，我们见过面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位帅哥绝对陌生，真不知道见过面从何而来。
    帅哥见林小冬有些发怔，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林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也不怪，次在九九酒店的慈善会我见过你一面，不过当时人多，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不好意思。”林小冬伸出了手。
    “贺诸修。”帅哥也伸出手与林小冬握了握。
    贾玲在边又道：“贺老板，刚刚你对我们领导的称呼有点偏差哦，应该是林市长了。”
    “哦？”贺诸修微微有些惊讶，“如果林市长晚打算招待我一下的话，我一定为我的口误自罚三杯。”

1231 唐强来电
    这顿饭本来贾玲是要请的，不过有林小冬在场，自然轮不到她，既然请了客，冯岩和谢天当然也少不了。
    地方在县政府的定点招待酒店，这既显得正规，也显出林小冬的情谊。
    倒不是说林小冬有势利眼，只不过能够出现在京都的慈善酒会的，身家都不一般，至于来头有多大，林小冬不在乎，只要能为千佛酒拉来生意都行。
    看贺诸修的的言谈举止，与一般的商人不一样，显得低调内敛，林小冬打心眼里佩服他的气度不凡。
    介绍了一下，将谢天和冯岩的身份点了出来，贺诸修笑着道：“二位我也有所耳闻，研制出能够治疗白血病的药，足已称得是功惠千秋，造福万代了。”
    林小冬暗自有些惊讶，谢天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的公子，冯岩更是一把手省长的儿子，贺诸修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赞誉一番，虽说京都圈子里的衙内个个是眼高于顶，皇城脚下尚且斗得不亦乐乎，根本看不地方的一些纨绔，但这二位在本土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是能震一震的。
    林小冬不由暗自揣摩贺诸修的来历。
    “贺总不知是从事哪一行的。”面对这种老气横秋的赞誉，谢天并不买账，所以问起话来也直接得很。
    贺诸修微微一笑道：“我刚从国外回来不满一年，说起来惭愧得很，事业连起步都还没有，不得二位，听说千佛情酒不错，缺得很，所以忍不住跑过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医药基地方面我也挺有兴趣。”
    林小冬身为东道主，官不言商，自然不会多谈，笑着道：“说到生意，我不参与了。”
    千佛情虽然名声大噪，但是总觉得有一些别扭，处于那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前些日子在京都发生的事情，虽然在定程度提高了千佛情的知名度，但说对销售没有影响，那是假的，秦若曦在京都的话语权分量有限，现在这位贺老板虽然年轻，但气宇轩昂，贾玲在想是不是能搭这条线尝试一下，当即与贺诸修攀谈了起来。
    谢天沉不住气，对贺诸修有些看不眼，便低声跟冯岩闲聊着。
    林小冬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打了个电话给秦若曦，问起当初慈善会有没有一位叫贺诸修的客人。
    秦若曦想了一阵子，肯定地说有这么个人，不过并不在邀请之列，而是一个朋友带过来的，说见识一下，至于这个贺诸修是谁，倒是没有多问，毕竟当时人多，光彩照人的人物数不胜数。
    林小冬没有再多问，秦若曦反而以一种大姐大过来人的身份提醒林小冬，最近的事情发生得突兀得很，柳清漪三劫并重，幸而安然脱身，所以得从多角度考虑问题。林小冬打了个哈哈一笑而过。
    回了包间，还没进门，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一看号码，很是陌生，是省城打过来的。
    林小冬不由停了一下脚步，接通电话，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冬哥，他们当了。”
    林小冬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跟唐强有所联系，现在冷不丁接到唐强报来的好消息，很是欣喜，低声道：“你情况怎么样？”
    “我没事。”
    林小冬仔细聆听着唐强在电话里的汇报，眉头皱起，跟着便舒展了开来，道：“好，按你说的办。”
    收起手机，步入包间，便听到贺诸修道：“千佛情酒这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我也打听过，国内的消费者对千佛情的口碑很好，不过这个产品针对的是高档消费者，所以有名气没利润。我对千佛情有点研究，这个状况有些不近人意，不过限于原料的缺，走平民路线性价不高，我在国外待的时间较长，也认识一些做这一行的朋友，如果贾总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接触一下，如果能打开国际市场，我想很有助于市场的开拓。”
    贾玲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生意追求的是利润，贺诸修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无偿的，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谈这些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便笑道：“非常感谢贺老板，关于下一步的细节，我们随后再谈。”
    贺诸修点了点头，又道：“我也是牵个线搭个桥，毕竟国内在这类酒方面还没有什么响亮的品牌，如果能打造出一个品牌出来，我是非常愿意尽我的一分力量的。事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医药集团。”
    谢天咧了咧嘴道：“不知道你怎么个感兴趣法呢？”
    冯岩虽然在京都吃过一次亏，性格变得稳重了很多，但并不代表他已经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在他和谢天看来，这个儒雅帅气气度不凡的家伙是一个十足的装逼犯，在国外混两年觉得国外的月亮都国内圆了，所以根本一句话都懒得说，要不是冲着林小冬的面子，恐怕是甩头走人了。
    贺诸修恍若不觉，道：“刚刚我说了，医药基地研制出能够治愈白血病的药物，造福万代，这也充分证明医药集团拥有一支强大的研发团队，既然做的是药，我相信对于二位老总来说，赚钱并不是第一位的，只不过有句不好听话，我是要说的，那是在新药研发方面，国内的技术确实不国外的团队，所以我想入一股，从国外带一个团队过来，尽快研发两到三项新成果，毕竟技术才是发展的核心，看那些世界百强企业，谁也不敢躺在功劳簿睡觉，如履薄冰，不断创新，这个理念代表着长远的目光，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
    谢天撇着嘴道：“首先，我很信任我的团队，其次，国外的月亮未必国内圆。最后，我最讨厌的是那种崇洋媚外的人，很不幸，在我的眼里，喝了几天洋墨水的你，是这种人，所以入股的事情，免谈了。”
    林小冬微微一怔，真不知道谢天的怨气在哪里，冯岩也觉得有些过了，在桌子底下踢了谢天一脚，只不过谢天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来，只得硬撑下去。

1232 卖家
    贺诸修的修养性很好，微微一笑道：“看来谢总很有爱国主义情怀啊，值得敬重，只不过爱国不代表固步自封，人家有先进的东西我们要学习借鉴，话说回来，我国的军事、航空、建设等等也不都完全是靠自主研发，也有借鉴他人的地方，远的不说，拿航母来说，拿来主义未必都不好，况且，说到底，国外的团队也是来帮我们干活的，抛开民族观念来说，都是冲着新药的理念而去的。”
    林小冬对贺诸修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副阐述有理有据，既是驳斥了谢天狭隘片面的爱国情怀，也反映出了贺诸修有容乃大的胸襟，林小冬忽然想，如果能够有贺诸修这样的朋友，进步会是很大的。
    谢天哑口无言，冯岩这时道：“说，谁都会，却是说不出新药来。”
    林小冬这时笑着道：“倒不是不可以一试，谢天，你别不服气，现在我们用的一些西药，也都是国外的东西，因噎废食，要不得。”
    林小冬发话，冯、谢二人便只能持保留意见了。
    散了之后，贺诸修并没有留在玉林，说还要去江陵一趟，与林小冬互换了名片，林小冬笑着道：“欢迎贺总以后常来。”
    贺诸修笑道：“我学的是医药专业，所以对医药这一块较感兴趣，看得出来，那两位公子对你较信服，如果林市长觉得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聊一聊。”
    林小冬也不在他面前装逼：“好，我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送走贺诸修，林小冬返回，谢天不服道：“我看不惯装逼犯。”
    林小冬失笑道：“你帅的人你都看不惯。”
    谢天龇了龇牙，冯岩笑：“最近有个洋鬼子在追求忘男呢，不然小天哪来那么大的冤气？”
    林小冬失声道：“有这样的事？”
    谢天冷笑：“一身的狐臭味，要不是考虑到影响，我特么搞死他。”
    林小冬正色道：“我觉得贺诸修的话很有道理，做人目光不能短浅，小天，你别说话，你的话我不想听，冯岩，你觉得呢？”
    “有洋鬼子替我们打工，没事训几句，也挺好。”冯岩瞥了一眼鼓着嘴的谢天说，“小天，弄个洋妞做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不也挺好？”
    贾玲见这几个说话在越来越不道，便有些坐不住了，错开话题道：“林市长，你觉得千佛情那边……”
    林小冬道：“如果真能开拓国际市场，那也是件好事，企业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权在于你们自己，我当然希望你们蒸蒸日了。”
    几人分道扬镳，林小冬匆匆赶往伊大强那儿。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让自己在家等着，伊大强已经等得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盼来林小冬，两眼冒光：“哥，怎么搞？”
    林小冬已经跟伊大强说了唐强打电话来的事情，沉声道：“我对枪不懂，你说说，我从鄂江带来的那把枪成色怎么样？”
    “专业！”伊大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林小冬道：“唐强的计划是，让我跟你扮成卖家，由他来牵线搭桥，与买家见个面。”
    伊大强吃了一惊：“不行，太危险，万一被识破不得了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小冬道：“唐强的计划，我们只有配合，况且我们也不需要乔装打扮，我是县委书记，你是公安局长，咱们俩为了发财大计沆瀣一气嘛。”
    伊大强被搞懵了：“哥，能说明白点吗？”
    “桃花山禁区的地下兵工厂被起获，我们参与了行动，藏起来一批军火，寻找卖家。”林小冬沉声道，“唐强给我做过司机的事情，只要有心，一定会知道，如果隐藏这个关系，反而不利于案子的侦破。”
    伊大强想了想，道：“这个计划要修改，我做卖家行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不过我不参与，这个计划实行不了，我亲自参与军火案，这同样不是个秘密，现在虽然弄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不过我怀疑极有可能与政界的人有关，所以我们必须确保计划密无一疏才行。当然，我这个背后的大boss，不到最后是不会露面的。今晚我们去江陵，你把枪带，我琢磨着第一次打交道，双方肯定都会很谨慎，所以这一次估计是验货，这场戏你可得给我演好了。”
    伊大强笑了笑：“我可是做过卧底的人，我要是去演电影，那什么奥斯卡哪有别人的份？”
    伊大强跟着道：“没摸清对方的实力，我们三个，我担心会有危险，哥，是不是要请求省厅支援？”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命只有一条，他既不希望自己再出事，更不希望唐强和伊大强有个三长两短，事实他本不想把伊大强拉进来的，但这个角色别的人演不了，他也不信任。
    夜早已深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急速驶向了江陵，林小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目养神，暗暗考虑着计划的周密性以及有没有有瑕疵的地方。
    这么一路到了江陵，林小冬并没有拨打唐强留下来的联系电话，先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登记入房半个小时后，一位身着便服的精干年人与一个同样便服打扮的年轻人也进了这家酒店，正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姬艳林。
    准确地找到了林小冬所在的房间，林小冬迎前道：“姬厅，不好意思，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姬艳林行伍出身，凭着过硬的刑侦能力和军事素质走到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位置，这起军火案也由他协同公安部一起调查，也正是因此，林小冬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只身涉险，征服了他的心，所以对于林小冬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介绍一下，身边这位是公安部专案组队员林敏。”
    林小冬伸出手道：“你好。”
    林敏微微一笑：“不知道林市长这次又给我们带来什么猛料。”

1233 借枪
    “这位是玉林县公安局长伊大强。 ”林小冬为伊大强介绍了一下。
    姬艳林道：“卧底之王，不简单。”
    伊大强从未接触过省里的大佬，兴奋得脸的坑都红了，挺着胸膛道：“请首长指示。”
    姬艳林微微一笑道：“我们还是听小冬同志批示吧。”
    林小冬也没客套，正式道：“在桃花山禁区军火案案发前，我们还发现了另一条线索，还有一伙人对这批军火虎视眈眈，经过梳理分析，我们有九成把握确定这伙人与地下兵工厂那伙人并不是一伙的，所以我安排了人卧底进去打探情报。原本想着与地下兵工厂一起收的，只是时机不太好，未能像相像的那样同步行动，当时事态严重，情况紧急，所以只好提前一步先把兵工厂给端了。今晚，我的卧底打来电话，说买家有了动静，我们订下计划，由我和伊局长装作卖家与买家接触。枪，我带来了一把，不过为了把戏演足，我得向姬厅求援，毕竟我是卖枪的，身没把枪防身，那也太不像了。”
    姬艳林眉头一拧：“这么说你是向我借枪来了。”
    “至少两把，我跟伊局长一人一把，而且还不能是警枪。”林小冬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姬艳林把目光役向了林敏：“林局，你的意见呢？”
    林敏道：“枪是可以借，不过计划要调整，我跟你们一起去。”
    林小冬道：“林局充分考虑我们的安全，非常感谢，但是林局一看能让人觉得是非警即军，而且这与计划相差很大，我们在装扮的买家只是个想发军火财的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如果这个时候增加人手，先不说你对当时的行动知道多少，仅仅是人数的增加极有可能影响到计划的实施。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去，非但前期所做的工作会前功尽弃，而且这帮人一旦销声匿迹之后，再想引他们钩更势登天了，对人民、对社会都是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姬艳林不得不承认林小冬所说属实，沉吟一番道：“从计划的可行性来说，我造成小冬同志的意见，只不过安全方面我们也必须考虑到才行。”
    林敏也道：“这个计划的确过于冒险了，你们都不是专业人员。”
    伊大强根本没有被林敏放在眼里，说来也是，部里的领导，哪怕只是一个小办事员，也不会把一个县公安局长当一会事，伊大强很是不服，只是在省厅和公安部的领导面前，他只有忍气吞声的从发。
    林小冬倒是为他长了一把脸：“伊局长会保护我的，我信得过他。”
    林敏皱着眉头看向了伊大强：“你有什么方案？”
    伊大强无言以对，当年虽然做过卧底，交手的也都是些以冷兵器为主的江湖混混，不像这一次，面对的都是玩枪的，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突发情况，真的很难说，只得道：“除非我死。”
    林敏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他，向姬艳林道：“我不同意这个计划。”
    林小冬淡淡道：“林局，你虽然是部里的领导，但管的也是军火的案子，跟这个案子无关。”
    见气氛有点紧张，姬艳林充当和事佬：“都是为了案子嘛，林局也是从安全考虑。”
    林小冬执着道：“好意心领，如果林局能够有更好的方案，我没话说。”
    林敏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哪来的方案？只得无奈地道：“我们这边必须安置警力，设备，确保行动人员的人身安全。”
    林小冬道：“林局未免太理想化了。这一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者是组织很难说，我安排的人不简单，如果是小儿科，他一个人能搞定，也不必搞这样的计划。既然我们现在在这里，也是说，对方不一般。所以在我们身安装窃听或者定位设备，被发现的可能性至少有五成，一旦被发现，非但计划不能继续实施，我们几个可真是十死无生了。”
    见林敏还在迟疑，林小冬又道：“做买卖靠的是诚信，只要我们不玩花样，第一次的试探八成不会出什么状况，而且对方的主脑人物也不会露面，所以安全问题倒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我在想着怎么才能把蛇引出来。”
    把这么危险的事情作做生意，恐怕也林小冬了，不过说起来，似乎也正是这个道理，姬艳林与林敏碰了一下眼神，道：“细节方面还需要斟酌，这只能靠你自己。枪，我很快安排人送过来。小冬同志，任务固然重要，安全更加重要，本应由我们警方来承担的职责，落在你们身，我内心有愧。我只能说，哪怕任务终止，也要确保安全，我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
    “我这个人是喜欢狗拿耗子，姬厅，我向您保证，像这一类的身先士卒，最后一次。”林小冬心头热乎乎的。
    姬艳林神情一整，郑重地向林小冬敬了一个礼：“祝你凯旋归来。”
    林敏也是敬重地与林小冬握了握手，肃穆地敬礼，林小冬微微一笑，却见伊大强腰杆挺得笔直，神情庄重。林小冬知道，伊大强不仅仅是对两位领导致礼的回敬，更是在向自己致敬，并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的。
    目送二位领导离开，林小冬回过头，看着一脸崇敬的伊大强，笑着道：“行了，情也煽完了，聊聊细节吧。”
    当一切聊完，有人敲门，送来了两把枪，伊大强接过看了一眼，知道这不是警枪，送枪的警员道：“枪在人在。”
    这家伙的话太不吉利，伊大强眼睛一瞪：“别特么废话。”
    握着带着气温的枪管，林小冬陷入了沉默，碰头的时间在明天午，地址还没发来，林小冬和伊大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一切尽在最后的那一刻了。

1234 行动前夕
    夜变得漫长了起来，林小冬和伊大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一次非正规的行动，让他们的心里似乎都没有什么底。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自己是对方的话，考虑到要打交道的毕竟是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这听去不怎么靠谱，生意不成倒也罢了，万一对方是下套，那麻烦大了。
    心头有了这么一层顾虑，让林小冬的心里蒙了一层阴影，可是机会稍缘即逝，容不得他再去放长线钓大鱼，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召集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伊大强显然也在考虑这事，喃喃自语道：“冬哥，现在只盼唐强能靠点谱了。”
    林小冬神情淡定道：“大强，你怕不怕？”
    伊大强把手掌伸给林小冬看：“房间里开着空调呢，我的手心都出汗了，你说我怕不怕？”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放在以前，我还真不怕。”伊大强的脸闪过一丝幸福的骚样，“可是现在，我真怕有个闪失，唐玄之前死了丈夫，留下了一个克夫的骂名，我不想让她背这个黑锅，况且她肚子也有了个小强。”
    林小冬一怔：“你小子动作挺快。”
    “男人嘛，该快的时候坚决不含糊。”伊大强自嘲道。
    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很快屋子里乌烟瘴气了，林小冬道：“那天你被熊仁逮着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一抹惊惧在伊大强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当时我真以为完了，你那兄弟的身手太恐怖了，在他手里，我根本走不了三招。”
    似乎是不愿再回味当时的恐惧，伊大强转移话题道：“那你怕不怕？或者说有没有怕过？”
    “不怕！”林小冬回答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在伊大强投了鄙视的眼神之前，林小冬哈哈一笑道，“你信么？”
    伊大强盯着林小冬道：“我还真信。”
    林小冬笑了笑：“你傻呀。我也是肉长的，怎么会不怕？”
    伊大强笑着道：“你要是真怕，你不会挨那一枪了，说谁怕我都信，你怕，我不信。”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说不怕是假的，不过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大多是后怕，万一我真那么挂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伊大强截口道，“说点别的吧，冬哥，等小强出生了，给你做干儿子怎么样？”
    “切，又想套关系，免谈，认儿子可以，不过我没钱。”林小冬故意把话题搞得轻松一些。
    伊大强的鄙夷终于得到了展现：“也是，干儿子有些不像话了，你是他姑爷。”
    林小冬的眼睛瞪大了，指着伊大强说不出话来，老半天才道：“这话要是被伊娃听到了，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
    “下场？”伊大强大笑，“她巴不得呢。”
    林小冬被伊大强打败了，无语。
    见伊大强仍有饶舌的兴致，林小冬忍无可忍，决定出去走走。虽已入夜，但是窗外却是灯光明亮，夜生活也正如火如荼，伊大强却是没有随同林小冬一起出去，几把枪在这儿，他可不敢带着它们出门，万一有个闪失，那乐子大了。
    林小冬也没有强求，下了楼。
    出了酒店，虽然已经是晚了，但盛夏的火热仍然不曾减弱，没走几步，便已是大汗淋漓了。
    林小冬漫无目的，虽说出来散散心，但心里仍然忍不住盘算着明天的行动。根据唐强的安排，明天他会通知碰头的地点。事实，林小冬是想晚跟唐强见一面的，不过也担心再生枝节，况且明天的碰头，只不过是行动的第一步，这个头如果能开好，那后面才有可能继续下去。
    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有一人道：“林大哥。”
    林小冬回头一看，不由笑道：“这么巧？”
    白忘男也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出差，晚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你这是去哪儿？”
    白忘男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早请了假，只是谢天在玉林忙得不可开交，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聊，扬了扬手的袋子道：“家里我一个人，没什么事，回家看看，正好给我爸送点东西过去。”
    林小冬道：“小天也真够放宽心的，你快生了吧？都不陪着你，回头我得批评他。”
    白忘男呵呵一笑：“他也是忙嘛。”
    闲聊了几句，两人便分了别。
    白玉堂到省人大任职之后，住得并不是太远，白忘男与林小冬分了别之后，到了住处，柳爱云道：“忘男来了，怎么这么久？你爸爸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白忘男腆着肚子，将袋子放在茶几，道：“刚刚遇见林小冬，聊了几句。”
    白玉堂皱了一下眉头，道：“林小冬？他怎么来江陵了？”
    白忘男笑着道：“好像是出差吧。”
    白玉堂对林小冬一直不是太感冒，不过好歹沾点亲，所以也没有多问，道：“忘男，你别回去了，晚跟你妈睡吧。”
    ……
    某个不起眼小区的地下室里，唐强和山炮坐在床抽着烟，在另一张床，还有四个人，谁也不说话。
    山炮的手心全是汗，林小冬要过来跟买家碰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紧张。只是唐强不说，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唐哥。”山炮对这个苟无言笑的男人很是畏惧，只叫出了一声，便被唐强的眼神给憋住了下面的话。
    桌子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对面床的一家伙拿起手机，听了两句，将电话递了过来：“唐强，老大让你听电话。”
    接过电话，唐强淡淡道：“好，我马联系他。”
    电话那端，江陵一监监狱长董海峰放下手机，微沉着脸，手指轻轻地在桌子敲动，这一次有点冒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枪这东西实在太敏感了，不像国外那么容易弄到，否则他也不会去打地下兵工厂的主意，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1235 死亡之旅
    很快，电话便响了起来，唐强沉声道：“已经联系了，人已经到江陵了。 ”
    董海峰道：“好，明天我会告诉你在哪里见面。”
    刚挂断手机，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董海峰怔了一下，接通电话，笑着道：“老领导。”
    “到我这儿来一趟。”
    青阳山的名字虽然挺好，但来这座山游玩的人并不多，主要原因是因为这座山既然没有旅游的价值，也过于险峻，曾经发生过驴友坠崖的事情，所以在山下竖了一块牌子，面写着一些安全事项。
    董海峰驱车到了位于偏远郊区的青阳山下，将车子停在路边，四周寂静之极，一片漆黑，耳里满是一些昆虫的鸣叫声。
    董海峰显然经常来这里，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光，徇着一条羊肠小道径直向山顶而去。
    董海峰经常锻炼，身体素质极佳，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山顶。
    相较于山脚下的深沉黑暗，山顶却是有光。
    如果有驴友到此，肯定会惊讶这里居然修着一所屋子，虽然不及世间那么繁华，但是在陡峭的山峰之有这样的建筑，也足以让劳累之人休憩一阵了。
    屋子边是一个木制凉亭，亭内有一盏灯，灯下坐着一位年人，午人的身侧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子，神情淡定，指了指身侧的椅子：“来了，坐。”
    “温小姐。”董海峰招呼了一声，挨着年人坐下。
    年人头也不回，淡淡道：“小董，这些年我对你不薄吧？”
    董海峰恭敬道：“您对我恩重如山。”
    年人侧过头，扫了董海峰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吗？”
    董海峰垂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年人的眉宇一拧，一股凛然的杀气直逼而来，“好吧，听说你约了人？”
    董海峰一怔，不由道：“老板，我……”
    “我问你，是不是约了人？”年人的语气严厉已极。
    董海峰忌惮之极，承认道：“是的。”
    “约了谁？玉林县委书记？”年人像是喃喃自语。
    董海峰的心一紧，不由道：“您都知道了？”
    “你想干什么？”年人的声音居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董海峰咽了一口吐沫，道：“组织不是一直要干掉他吗？”
    “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眼里已经没有我了是吧？”年人的声音越发地没有脾气。
    董海峰如临大敌，惶恐道：“老板，我只是想为组织做点事。”
    年人缓缓转过头，凝视着董海峰，微微一叹道：“海峰，你是我一手提起来的，我能不了解你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董海峰咬牙道：“我真的只是想干掉他。”
    年人若有若无地又是一声叹息，似乎很可惜地道：“海峰，你最近输了不少钱吧？”
    董海峰呆了一下，年人也不管他回不回答，承不承认，接着道：“我早跟你说过，钱是不能赌的，你输了钱，欠了不少债，可是地下赌场那边的后台又很硬，你明的干不了，想玩阴的，所以你打算向林小冬买枪，到赌场去做一票。”
    董海峰面如土色，不过既然被识破，便爽快道：“老板，我没有跟您说实话。”
    年人扫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我管不着，可是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不待董海峰回答，年人又道：“你错在低估了林小冬。”
    董海峰怔了一下，年人解释道：“首先，林小冬绝不可能卖枪给你，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钓出你这条鱼而已。”
    董海峰道：“我知道，所以我只要拿到枪，不会再让他活着离开。”
    年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能杀得了他，他还会活着吗？手腕已经提出警告，不要再对他轻举妄动，如果不是一直没找到你，凭你手下那几十号人，还不够唐强一个人塞牙缝的。”
    董海峰低声道：“老板，我不会露面的，您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年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惹麻烦。”
    董海峰面露喜色，在这时，那位姓温的女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后，只轻轻一推，临崖而坐的董海峰只能发出一声惊呼，便坠入崖底。
    年人的脸闪过一丝惋惜之色，摇了摇头：“可惜了。”
    温姓女子淡淡道：“这种人死不足惜。”
    年人坐了好一阵子，终于叹了一口气，起了身道：“回吧。”
    温姓女子道：“那林小冬那边怎么办？”
    年人笑了笑：“组织虽然不让我们再动他，又没说不准别人动他，既然来了，总得让他有点收获。你能办好的。”
    温姓女子微微一笑，灯光所在，青丝如瀑，明蛑皓齿。
    ………………
    昨晚接到唐强电话之后的林小冬镇定了很多，早晨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早点，刚刚回到房间，便接到了唐强发来的短信，面注明了碰头的地点，不过还有一个要求，那是对方要求他本人必须到场。
    按照原来的计划，林小冬作为卖家boss，不到最后的交易时是不会出面的，可是这个要求，完全打乱了他原来的布置。
    伊大强拧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对方布了什么陷阱？”
    林小冬仔细看了一眼唐强发来的短信，琢磨了一阵子道：“明知是陷阱也要闯一闯了，估计对方是想试探一下，放心吧大强，有唐强跟我，不会有事。”
    伊大强笑道：“你这么自信，我还担心什么？”
    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道：“时间还早，我们提前过去，摸摸环境。”
    地点在唐强所在小区的地下室，林小冬和伊大强打了个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便停在了小区的不远处。
    林小冬和伊大强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到了小区对面的一个便利店，装着选货时商量了一下，既然对方把碰头的地点放在了小区，而不是哪个旮旯里，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然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远处，有一个女子正拿着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他俩。

1236 碰头地下室
    “冬哥，要不我先进去摸摸情况？”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伊大强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着急，时间还早，看看再说。”林小冬总觉得有些过于风平浪静了，这可是一笔枪的交易，虽然还处于试探阶段，但对方给他的感觉是一个哪怕不是特别庞大的组织，也至少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怎么也得有人在外面放风，可是林小冬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许他会置疑自己的眼光，但是伊大强是刑警出身，连他也没有察觉到有可疑的人，那么只能证明对方并没有留守人把守。
    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对方是小角色，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林小冬相信，以唐强的身手，完全可以将对方一举搞定，那么也不会有自己和伊大强此行了，所以这种可能性直接被扼杀。
    第二种可能是这个碰面有问题。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伊大强手里的包，包里面只有一把枪，另外的两把都别在了各自的腰，为了把戏做足，他们穿的都是宽松的t恤，从外面看去，并不能看出他们的腰别着枪。
    伊大强知道林小冬的谨慎，低声道：“唐强靠不靠谱？不会被发现了吧？”
    林小冬深思片刻，摇了摇头：“唐强直接跟我联系，那证明他并没有掩饰他是我司机的身份，对方肯定有过调查，即使是在乎这个身份，他们的目标是枪，而不是人，所以这个时候控制唐强甚至于干掉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伊大强摸着鼻子苦笑道：“我被你搞糊涂了。”
    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道：“我们现在只有等。”
    等总不能一直在便利店，两人总是不拿东西来结账，老板娘鄙视了二人一眼：“你们买不买东西？不会是来蹭空调的吧？”
    林小冬无语，伊大强也是尴尬之极，掏钱买了包烟灰溜溜地出了去。
    外面骄阳似火，一出便利店的门，全身被一阵火辣所笼罩，好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咖啡厅，两人投胎似的冲了进去。
    此时还是午，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位置很多，两人选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享受着冷气的沁凉，品着咖啡，舒服了很多。
    伊大强没有林小冬那么闲情逸致，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小区，嘴里默念着：九幢一单元地下室。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消逝，眼看着快要到了，林小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走。”
    到了楼梯口，有几个人从楼下走来，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愣，对方抢先开口道：“林市长，这么巧？真是好雅兴啊，昨晚还在玉林，今天到江陵来了，专程来喝咖啡吗？”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贺总真是会开玩笑，怎么，你也来喝咖啡？实话说，这里的咖啡一般。”
    这人正是昨晚初次见面的贺诸修，与昨晚不同的是，昨晚贺诸修只有一个人，而今天则有三个人一行，而他身边的那位看去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却如一把锋刃暗藏的刀一般，很显然，他是贺诸修的保镖，只不过这个人给林小冬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林小冬不但是见过血的人，而且还是见过很多次血的人，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哪个安保公司训练出来的保镖，因为那些保镖的气质与他迥然不同，只不过林小冬现在重任在身，没有时间跟贺诸修侃大山，所以说完之后接着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联系。”
    贺诸修微微一笑，道：“请便。”
    下了楼，伊大强回头扫了贺诸修一行一眼，低声道：“他身边那家伙挺危险。”
    林小冬有些惊讶：“你也看出来了？”
    伊大强道：“他有你兄弟熊仁身的味道。”
    “别管那么多了，正事要紧。”林小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左右看了看，径直走进了小区。
    很快便找到了九号楼一单元，进了地下室，便看到唐强和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见到林小冬，唐强沉声道：“冬哥来了。”
    他身边那个陌生人的年纪看去四十左右，很是和善，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人还真是不可貌相，相来说，唐强的风格倒是有些匪类。
    几人进了地下室，林小冬瞬间打量了一下内里的环境，空间不大，也二十个平方左右，里面除了他、唐强、伊大强和山炮四个自己人以外，对方有七八个人，而刚刚那位面善的年人是他们的头头。
    那几个人都光着身，个个画龙描凤，一身的刺青，一人走前来，示意要搜个身。
    伊大强淡淡道：“搜个毛线啊搜，枪在这里，谁是话事人？出来验一下，鸟天这么热，咱们赶紧把生意给做了，太火了。”
    年人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搜身了，笑眯眯地打量了林小冬和伊大强一眼，道：“两位是强子所说的林书记和伊局长了？”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是？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想跟你拉交情。”
    说话间，林小冬从后腰拔出了枪，交到了伊大强的手，伊大强连带着自己身的和包里的枪都放在了桌子：“一共三把，子弹没带，你们先验一下，看得，咱们再约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枪，有的是，看你们有没有钱，另外，我警告你们，别特么玩花样。”
    年人将枪拿在手里掂了掂，挨个验了验，显得很是熟练，点了点头：“自加工的枪，成色很好，我很满意，不过我是个验枪的，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我大哥，具体交易的细节，你们来谈。”
    将枪放在桌子，年人向那几个横眉怒目的小兄弟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泡杯茶给客人喝？”

1237 异变陡生
    直到现在，事情都在向一个林小冬所希望的方向去发展，想不到会这么顺利，现在只等对方的幕后人物走出前台，如果能够确定对方是首脑的话，抛开山炮不说，以他跟唐强和伊大强三人的实力拿下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对方如果亲自来谈的话，身边肯定会有保护的人，所以是现场拿办还是事后请警方介入，到时候再说。
    和唐强碰了一下眼神，唐强的眼睛眯了眯，手紧了紧，表示有可能的话，他会动手。伊大强喝着白开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地下室的环境，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出口。
    三个人不经意间已经达成了一致。
    在这时，门忽然被一脚踹开，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人一跳，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一颗闪光弹已然亮起，耀眼刺目。
    异变陡生，饶是几人反应过人也是措手不及，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见。
    唐强的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冲向了大门，不过也正是因此，倒下去的也最快，不知道被什么击了头部，死鱼般跌落在地。
    林小冬的反应要稍微慢些，不过也在两秒之内，所以第二个被撂倒。
    伊大强是第三个。山炮早已蜷着身子紧闭双眼缩在了墙角。
    变故很快结束
    当林小冬恢复神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所小屋里，身已经全部湿透了，被反铐在椅子，很显然，他的清醒是那一桶水所致。
    睁开眼，双目仍然有些刺痛，而脑袋也是隐隐生痛。
    他原来以为自己是被对方黑吃黑了，可是当他看清身在何处、对面是什么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这是一间审讯室，对面坐着三个身穿警方制服的警察，个个虎着脸看着他。
    林小冬晃了晃脑袋，反客为主道：“你们是哪个警局的？”
    “轮得到你说话吗？”坐在最间的那位警察似乎被林小冬给气乐了，一拍桌子，“姓名！”
    林小冬没有急于开口，他已经意识到掉入了一个圈套，妈的，怪不得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只不过现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在没有弄清事实情况之前，他并不打算和盘托出，配合对方的问话，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
    在报出这些之后，立即有人查出了他的资料，这一查之下，对方顿时发现了怪之处，林小冬居然是沧州市委常委、副市长兼玉林县委书记。
    不过那位负责审讯的警察并没有露出惊讶之处，他办的案子多了去了，什么身份的罪犯都遇到过，市委常委怎么了？不会干坏事？
    “说吧。”他也不说说什么，这也是一惯的审讯技巧。
    林小冬心知肚明，淡淡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那警察冷笑道，“堂堂的市领导啊，居然亲自参与贩枪，你等着吃枪子吧，现在你要做的是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了，也懒得再跟他多绕舌，直截了当地道：“我要见你们一把手。”
    那警察火了起来，拍着桌子喝道：“人赃俱获，你特么还这么嚣张，信不信现在我把你给弄残了？”
    林小冬现在没有半分的反抗之能，知道跟他硬挺下去，真不晓得这家伙能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不过林小冬的性格向来吃软不吃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同样强硬道：“之前谁把我打晕了，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从我要求见你们一把手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不合规定的地方，我会记下来。”
    “反了反了。”那警察怒不可遏，跳起来冲到了林小冬面前，一拳打将过来。
    林小冬虽然没法反击，但是对于这样的一拳，偏头躲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头一侧，一拳便打了个空，这无疑更是火浇油了，那警察哇哇大叫，连着又是两拳，可是无奈的是，这两拳又打了个空。
    这些说起来慢，但是发生得却是在一瞬间，在那警察要三度出手的时候，身边的两位都跑了过来拉住了他：“虎队，冷静点。”
    “我……”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淡淡道，“想要我交待，找你们局长来。”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嚣张。”虎队简直要暴走了。
    不过林小冬说要交待，这个条件他只有无条件满足。
    十分钟之后，一个威严的年汉子便进了来，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那虎队冷笑着道：“你同伙都交待了，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林小冬淡淡道：“这个人太讨厌了，他在我什么都不说。”
    那年人摆了摆手：“赵虎，你先出去。”
    面对一把手，赵虎也是没有办法，恶狠狠地盯了林小冬一眼，扬了扬拳头，气呼呼地出了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林小冬和那年人，年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陈塘区公安分局局长吴志国。”
    “吴局长，如果我朋友也被你们问过话，想必大体的情况你也是知道了。”林小冬不知道吴志国的底细，不敢相信任何人，万一他有问题，自己和盘道出事实真相，搞不好弄巧成拙了。
    吴志国微微一笑道：“林市长，别的人怎么说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说出你的事行了。”
    林小冬很难从吴志国的话里发现些什么，江陵警方他并不了解，所以他唯有一个省厅的姬艳林可以相信，沉默了一下，道：“我要打个电话。”
    吴志国淡淡道：“这个不行。”
    林小冬反问道：“如果这个电话是打给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姬艳林的呢？”
    吴志国微微有些不淡定，一个分局局长，与省厅主持工作的副厅长相，差得真是十万八千里了。
    林小冬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事出有因，你一个区分局局长，级别我低，似乎没有资格来审讯我吧？”
    吴志国的脸微微一火，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度：“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只能说，后果自负。”林小冬漠然道。

1238 不信任的后果
    吴志国很是光火，林小冬的级别虽然他高，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地区，所以级别的差异非但没有让吴志国低头，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情绪，一种叫做自尊心的东西刹那间袭了吴志国的心头。
    吴志国冷笑道：“林小冬，你拒不交代，没关系，凭当场人赃俱获，完全可以定你的罪，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说罢这个，吴志国拂袖而去。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极冷，不得不说，自己的态度让沟通陷入了僵局，这本不是他的处理方式，可是现在他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很显然，这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这是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只不过这个局里，警方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陈塘区警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是为虎作伥或者是正义之师呢？
    刘虎站在门外，吴志国沉着脸道：“其他人都交代了没有？”
    “买家已经交代了，说他们几个是卖枪的。吴局，那些买家都是一些小混混，说他们的老大叫吴福，不过现场并没有抓到他。另外，除了林小冬之外，另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了，伊大强是玉林县公安局局长，山炮原名陈山袍，以前是沧州一帮混混的老大，出狱不久，据说，他当年的入狱是伊大强卧底找到他的罪证的，真想不到他们会勾结在一起。”
    “还有个叫唐强的呢？”
    “这个人更怪了。吴局，你还记得去年公安部曾经下过一个协查通报吗？主角是这位叫唐强的，说他奸杀卖淫女，后来协查通报又撤销了。”刘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唐强的背景资料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目前的身份是林小冬的司机。”
    吴志国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冷道：“县委书记、他的司机和公安局长跟一个出了狱的混混勾结在一起贩枪，真是罪大恶极。”
    刘虎在审讯室被林小冬气得不轻，而在拿到几位同事对伊大强等三人的审讯结果之后，这股气虽然还郁结在心头，但隐隐的也觉得不对劲了。
    伊大强与林小冬的思维模式是较接近的，不敢信任任何人，所以面对审讯，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林小冬。”
    而唐强则是一脸的强硬：“差点闪瞎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头被谁打了，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只有山炮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说他已经改过自新，配合玉林警方和唐强一起卧底到买家一方。
    刘虎低声道：“吴局，直觉我不相信林小冬有这么大的胆子，前一阵子玉林的军火案，我听市局里说过，主要的功臣是林小冬。”
    吴志国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他们既然不肯交代，那我们以现场的结果来定，现场起获的三把枪都分别有林小冬和伊大强的指纹，再加买家的口供，完全能够给他们定罪了。”
    刘虎质疑道：“可是山炮的说法与我们的判定截然不同啊。”
    “一个混混的话你也信？”吴志国的火气更大了。
    刘虎道：“不是不信，不过林小冬的身份我们必须考虑在内，虽然他不是江陵的官员，但毕竟也是沧州的副市长，不久前才提的，再怎么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亲自露面，万一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我们冒失地给案子定了性，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啊。我无所谓，一个破队长，你可是一把手啊。再说了，这案子我们想瞒也瞒不住，是不是报到省厅不知道，市局是肯定绕不过去的。”
    “那把事情给办实了。”吴志国一摆手出了去。
    刘虎看去粗粗咧咧，但身为刑警队长，又怎么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
    所以吴志国下了指令，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再捋捋”，便又一次进了审讯室。
    林小冬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理会，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等。
    刘虎进了来，态度倒是没有多大的转变，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抬起眼睑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如果连这点质疑都没有，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办案水平和素质了。”
    刘虎被批了一下，却是没有生怒，林小冬的笃定，令他越发觉得山炮所言可能属实，想了想道：“林市长，我刘虎只不过是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省厅对于我来说，这个层次太高了。”
    林小冬道：“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样吧，白忘男你总该认识吧？”
    刘虎有些诧异了：“你认识我们白队？”
    “她是我妹子，你说呢？”林小冬反问道，“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她的手机号码报给你。”
    听到林小冬报出的手机号码，刘虎觉得这事大条了，林小冬极有可能非但不是罪犯，反而是卧底的大功臣。
    林小冬道：“我不让你为难，你只要打给她，跟她说，林小冬被你们陈塘分局抓了行。”
    接到刘虎的电话，白忘男觉得匪夷所思，追问道：“林小冬因为贩枪被你们陈塘分局给抓了？你确定这个林小冬是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
    “如假包换，还是他让我打电话给你的。”
    “把电话给林小冬。”白忘男骨子里是不相信的，虽然由于临产的缘故没有参与到军火案的后续调查去，但军火案的内情是知道一些的，林小冬是绝不可能去贩枪的，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不过林小冬什么也不肯说，刘虎也是不敢妄自揣测。
    林小冬接过电话，白忘男道：“哥，怎么回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给我找姬厅，他什么都知道。”林小冬并没有打算让白忘男给吴志军打招呼，虽然白忘男是市局的，但吴志军是分局一把手，在这样的事情，未必会给白忘男面子，况且陈塘分局到底有没有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也不清楚，最好的办法还是请老姬出面。

1239 洒脱
    吴志国很是光火，林小冬的级别虽然他高，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地区，所以级别的差异非但没有让吴志国低头，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情绪，一种叫做自尊心的东西刹那间袭了吴志国的心头。
    吴志国冷笑道：“林小冬，你拒不交代，没关系，凭当场人赃俱获，完全可以定你的罪，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说罢这个，吴志国拂袖而去。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极冷，不得不说，自己的态度让沟通陷入了僵局，这本不是他的处理方式，可是现在他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很显然，这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这是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只不过这个局里，警方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陈塘区警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是为虎作伥或者是正义之师呢？
    刘虎站在门外，吴志国沉着脸道：“其他人都交代了没有？”
    “买家已经交代了，说他们几个是卖枪的。吴局，那些买家都是一些小混混，说他们的老大叫吴福，不过现场并没有抓到他。另外，除了林小冬之外，另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了，伊大强是玉林县公安局局长，山炮原名陈山袍，以前是沧州一帮混混的老大，出狱不久，据说，他当年的入狱是伊大强卧底找到他的罪证的，真想不到他们会勾结在一起。”
    “还有个叫唐强的呢？”
    “这个人更怪了。吴局，你还记得去年公安部曾经下过一个协查通报吗？主角是这位叫唐强的，说他奸杀卖淫女，后来协查通报又撤销了。”刘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唐强的背景资料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目前的身份是林小冬的司机。”
    吴志国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冷道：“县委书记、他的司机和公安局长跟一个出了狱的混混勾结在一起贩枪，真是罪大恶极。”
    刘虎在审讯室被林小冬气得不轻，而在拿到几位同事对伊大强等三人的审讯结果之后，这股气虽然还郁结在心头，但隐隐的也觉得不对劲了。
    伊大强与林小冬的思维模式是较接近的，不敢信任任何人，所以面对审讯，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林小冬。”
    而唐强则是一脸的强硬：“差点闪瞎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头被谁打了，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只有山炮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说他已经改过自新，配合玉林警方和唐强一起卧底到买家一方。
    刘虎低声道：“吴局，直觉我不相信林小冬有这么大的胆子，前一阵子玉林的军火案，我听市局里说过，主要的功臣是林小冬。”
    吴志国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他们既然不肯交代，那我们以现场的结果来定，现场起获的三把枪都分别有林小冬和伊大强的指纹，再加买家的口供，完全能够给他们定罪了。”
    刘虎质疑道：“可是山炮的说法与我们的判定截然不同啊。”
    “一个混混的话你也信？”吴志国的火气更大了。
    刘虎道：“不是不信，不过林小冬的身份我们必须考虑在内，虽然他不是江陵的官员，但毕竟也是沧州的副市长，不久前才提的，再怎么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亲自露面，万一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我们冒失地给案子定了性，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啊。我无所谓，一个破队长，你可是一把手啊。再说了，这案子我们想瞒也瞒不住，是不是报到省厅不知道，市局是肯定绕不过去的。”
    “那把事情给办实了。”吴志国一摆手出了去。
    刘虎看去粗粗咧咧，但身为刑警队长，又怎么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
    所以吴志国下了指令，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再捋捋”，便又一次进了审讯室。
    林小冬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理会，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等。
    刘虎进了来，态度倒是没有多大的转变，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抬起眼睑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如果连这点质疑都没有，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办案水平和素质了。”
    刘虎被批了一下，却是没有生怒，林小冬的笃定，令他越发觉得山炮所言可能属实，想了想道：“林市长，我刘虎只不过是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省厅对于我来说，这个层次太高了。”
    林小冬道：“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样吧，白忘男你总该认识吧？”
    刘虎有些诧异了：“你认识我们白队？”
    “她是我妹子，你说呢？”林小冬反问道，“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她的手机号码报给你。”
    听到林小冬报出的手机号码，刘虎觉得这事大条了，林小冬极有可能非但不是罪犯，反而是卧底的大功臣。
    林小冬道：“我不让你为难，你只要打给她，跟她说，林小冬被你们陈塘分局抓了行。”
    接到刘虎的电话，白忘男觉得匪夷所思，追问道：“林小冬因为贩枪被你们陈塘分局给抓了？你确定这个林小冬是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
    “如假包换，还是他让我打电话给你的。”
    “把电话给林小冬。”白忘男骨子里是不相信的，虽然由于临产的缘故没有参与到军火案的后续调查去，但军火案的内情是知道一些的，林小冬是绝不可能去贩枪的，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不过林小冬什么也不肯说，刘虎也是不敢妄自揣测。
    林小冬接过电话，白忘男道：“哥，怎么回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给我找姬厅，他什么都知道。”林小冬并没有打算让白忘男给吴志军打招呼，虽然白忘男是市局的，但吴志军是分局一把手，在这样的事情，未必会给白忘男面子，况且陈塘分局到底有没有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也不清楚，最好的办法还是请老姬出面。

1240 谋定而后动
    吴志国很是光火，林小冬的级别虽然他高，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地区，所以级别的差异非但没有让吴志国低头，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情绪，一种叫做自尊心的东西刹那间袭了吴志国的心头。
    吴志国冷笑道：“林小冬，你拒不交代，没关系，凭当场人赃俱获，完全可以定你的罪，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说罢这个，吴志国拂袖而去。
    林小冬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极冷，不得不说，自己的态度让沟通陷入了僵局，这本不是他的处理方式，可是现在他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很显然，这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这是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只不过这个局里，警方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陈塘区警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是为虎作伥或者是正义之师呢？
    刘虎站在门外，吴志国沉着脸道：“其他人都交代了没有？”
    “买家已经交代了，说他们几个是卖枪的。吴局，那些买家都是一些小混混，说他们的老大叫吴福，不过现场并没有抓到他。另外，除了林小冬之外，另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了，伊大强是玉林县公安局局长，山炮原名陈山袍，以前是沧州一帮混混的老大，出狱不久，据说，他当年的入狱是伊大强卧底找到他的罪证的，真想不到他们会勾结在一起。”
    “还有个叫唐强的呢？”
    “这个人更怪了。吴局，你还记得去年公安部曾经下过一个协查通报吗？主角是这位叫唐强的，说他奸杀卖淫女，后来协查通报又撤销了。”刘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唐强的背景资料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目前的身份是林小冬的司机。”
    吴志国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冷道：“县委书记、他的司机和公安局长跟一个出了狱的混混勾结在一起贩枪，真是罪大恶极。”
    刘虎在审讯室被林小冬气得不轻，而在拿到几位同事对伊大强等三人的审讯结果之后，这股气虽然还郁结在心头，但隐隐的也觉得不对劲了。
    伊大强与林小冬的思维模式是较接近的，不敢信任任何人，所以面对审讯，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林小冬。”
    而唐强则是一脸的强硬：“差点闪瞎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头被谁打了，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只有山炮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说他已经改过自新，配合玉林警方和唐强一起卧底到买家一方。
    刘虎低声道：“吴局，直觉我不相信林小冬有这么大的胆子，前一阵子玉林的军火案，我听市局里说过，主要的功臣是林小冬。”
    吴志国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他们既然不肯交代，那我们以现场的结果来定，现场起获的三把枪都分别有林小冬和伊大强的指纹，再加买家的口供，完全能够给他们定罪了。”
    刘虎质疑道：“可是山炮的说法与我们的判定截然不同啊。”
    “一个混混的话你也信？”吴志国的火气更大了。
    刘虎道：“不是不信，不过林小冬的身份我们必须考虑在内，虽然他不是江陵的官员，但毕竟也是沧州的副市长，不久前才提的，再怎么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亲自露面，万一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我们冒失地给案子定了性，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啊。我无所谓，一个破队长，你可是一把手啊。再说了，这案子我们想瞒也瞒不住，是不是报到省厅不知道，市局是肯定绕不过去的。”
    “那把事情给办实了。”吴志国一摆手出了去。
    刘虎看去粗粗咧咧，但身为刑警队长，又怎么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
    所以吴志国下了指令，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再捋捋”，便又一次进了审讯室。
    林小冬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理会，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等。
    刘虎进了来，态度倒是没有多大的转变，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抬起眼睑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如果连这点质疑都没有，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办案水平和素质了。”
    刘虎被批了一下，却是没有生怒，林小冬的笃定，令他越发觉得山炮所言可能属实，想了想道：“林市长，我刘虎只不过是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省厅对于我来说，这个层次太高了。”
    林小冬道：“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样吧，白忘男你总该认识吧？”
    刘虎有些诧异了：“你认识我们白队？”
    “她是我妹子，你说呢？”林小冬反问道，“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她的手机号码报给你。”
    听到林小冬报出的手机号码，刘虎觉得这事大条了，林小冬极有可能非但不是罪犯，反而是卧底的大功臣。
    林小冬道：“我不让你为难，你只要打给她，跟她说，林小冬被你们陈塘分局抓了行。”
    接到刘虎的电话，白忘男觉得匪夷所思，追问道：“林小冬因为贩枪被你们陈塘分局给抓了？你确定这个林小冬是玉林县委书记林小冬？”
    “如假包换，还是他让我打电话给你的。”
    “把电话给林小冬。”白忘男骨子里是不相信的，虽然由于临产的缘故没有参与到军火案的后续调查去，但军火案的内情是知道一些的，林小冬是绝不可能去贩枪的，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不过林小冬什么也不肯说，刘虎也是不敢妄自揣测。
    林小冬接过电话，白忘男道：“哥，怎么回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给我找姬厅，他什么都知道。”林小冬并没有打算让白忘男给吴志军打招呼，虽然白忘男是市局的，但吴志军是分局一把手，在这样的事情，未必会给白忘男面子，况且陈塘分局到底有没有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也不清楚，最好的办法还是请老姬出面。

1241 安南之争
    接下来的日子里，波澜不惊，林小冬分秒必争，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玉林的工作，至于沈东林，林小冬没有去动他，不管怎么样，他是伊天仇的秘书，也是自己要过来的，动他等于扇自己的耳光，所以杨晨虽然有所暗示，林小冬也只当没接收到。
    玉林这边风平浪静，市里面也是古井不波，一般林小冬也不去市里，除非与他相关的工作会议或者常委会以及特别的要求时才会去，至于市里的一些情况，市政府副秘书长乔启亚不时会向他汇报工作，以便于林小冬及时了解市里的一些动向。
    倒是安南那边的斗争也落下了帷幕，高轩到底还是坐了芸州市委副书记的位置，级别仍然是副厅，不过省会城市的市委副书记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岑泽栋虽然也是这个角色，但两人不可同日而语，毕竟鄂江的经济与安南相要差了很多，至于说晓彬和冯国忠之间的纷争，详情不甚了了，但从冯岩反馈的情形来看，晓彬无疑吃了个哑巴亏。
    想想晓彬也够憋屈的，儿子的对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非但打压不了，连升的势头也阻止不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晓彬处境的尴尬。
    事实，这也正是林小冬的长远考虑，立只不过也是个年轻人，市长的位置虽然不简单，但如果失去了头的庇佑，他的势头势必要受到阻击的，所谓拔苗助长，说的是这个道理，换言之，只要老这个流砥柱成不了事，立也没多大来去，而高轩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层做起，一步步走到现在，虽然不能说没有外力的失去，但是与立相，立的基层经验过于单薄，从这一点来看，高低立判。
    再想一想自己，经历的他们又要更多得多，现在重新走回正轨，谁敢说没有一争之力？
    其实本不想跟高轩再有过多的交集，现在想来那只是自欺欺人了，别说高轩夫妇是儿子的干爸干妈，凭高轩现在跟老丈人共事，绕不开这一点了。
    索性与高轩通了个电话，一开口，高轩便乐了：“我看你丫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郁闷道：“你丫，我最近忙，没空跟你唠，行不？”
    “行，行，你怎么都行。”高轩哈哈大笑道，“其实早想打个电话给你了，不过你那档子事情，我也插不手，不过你小子可以啊，公事私事全部摆平了，不过立现在是你的顶头司，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道：“我干我的工作呗，能有什么感觉？你俩的那些个破事我不掺合，心态放正，ok了。恭喜你啊，跟我家老爷子一起共事了。”
    高轩正色道：“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老爷子呢，要不是他跟老冯打劲力挺我，估计没这么顺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林小冬嘿嘿一笑：“哟，你丫还知道感恩？”
    “废话，不说这个，咱干儿子的外公，咱怎么也是一家人吧？”高轩把话题引开，“还没恭喜你呢，要说啊，你丫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以前还担心你成一废材了呢，想不到这么快重回巅峰了，真希望有咱们联手的那一天啊。”
    林小冬刺激道：“我倒是很希望看到你跟立会师的那一天呢。”
    高轩沉默了一下，幽幽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很期待啊。”
    “不扯了，有时间咱俩聚一聚，对了，你老婆生了没有？”
    “这几天了。”
    “查过吧？小鸡？”
    “鸡窝。”高轩有点愤世嫉俗，“哥们儿，你说咱俩给孩子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我艹，你也太老土了吧？”林小冬吃了一惊，赶紧岔开话题道，“说正经的，纪委有个叫王志运的，你熟不熟？”
    高轩拧着眉头道：“王志运？提他干嘛？”
    “这么说你挺熟悉了？”
    高轩停顿了一下，道：“京都衙内圈还有个叫王志华的二哥，你是见过他的，王志运跟他是堂兄弟。”
    高轩又道：“你跟他扯什么关系了？”
    林小冬明白高轩隐含的意思，笑了笑道：“扯不什么关系，有过一面之缘，随口这么一问，行了，这样，挂了。”
    时间在一点点地推移，转眼之间，进入了八月，也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在杨晨的监督下，烈士陵园和教育警示基地终于落成，落成当天，省市两级纪委以及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悉数到场，对两处的建设赞不绝口，省纪委领导亲自为警示基地定名为“德园”，并指示，尽快完善基地的相关设施，争取在月底迎接第一批教育对象。
    参观结束后，市纪委书记高明便和林小冬碰了一下，由市纪委提供近年来的一些腐败案例，市县两级共同打造德园，完成这一项政治任务。
    医药基地又取得了新突破，虽然起治疗白血病的药物没那么光彩夺目，但新药可以生发的贡献也是众多秃头者的福音了，而千佛情酒庄的业务量很大，原材料方面已经供不应求，完全不能满足市场对千佛情的需求。
    次与林小冬有过交集的贺诸修倒不是玩嘴皮子的，还真是把千佛情给推向了国际市场，美国和法国各有两家公司过来实地考察，对酒的成色、口味非常满意，签订了高达两个亿的购销合同。
    这两个合同对于贾玲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但是仅靠羊头崖的那些千佛果是远远不够，毕竟要到秋天才能收获千佛果，之前的存货也用得大差不离了。
    没办法，贾玲只得向林小冬求助，林小冬想到了远在南岩省新乡搞千佛树种植的高大朋和扬小军两人，通了电话之后，才知道这两家伙还真是沉下心去搞种植了，而且规模还不小，居然搞了一个三千亩的种植园，目前长势良好，已经结果，正在精心护养之，只待两个月后收获果实了。

1242 三会文立
    贺诸修最终还是参股到了千佛叶医药基地，在这个过程，林小冬对贺诸修也有所了解，从国外回来之后，他一直在寻找有意义的项目，他把目光投向了千佛树，林小冬不敢说他目光独到，但这起码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项目。
    从谢天和冯岩反馈过来的情况来看，贺诸修带来了一个国际的团队，非常专业，从那些人对贺诸修的态度来看，敬畏得很。不过从所了解到的资金情况来看，并非贺诸修本人的资金，换言之，贺诸修并不是任何实体的法定代表人，经过专业的会计人员追踪，这笔入股的资金来自于国内的一家公司，不过这个公司的规模不大，专程安排人去作了了解，才知道这个公司的注资也是从国外的一家公司转账过来的。
    谢天一直对贺诸修不是太感冒，认为贺诸修很有些问题，会不会是什么商业间谍，打着搞科研的幌子想窃取医药基地的成果。
    这倒也不怪谢天一直以“阴谋论”看人，确实有一些令人生疑之处，只不过在此之前，林小冬让他保有防人之心没错，但一定要注重方式方法，万一判断错误，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僵了。
    第一批德园的客人是省纪委组织的，在市县两级纪委的精心打造下，圆满成功，观看了相关的腐败案例之后，又去祭拜了烈士陵园，时间紧凑，内容丰富，很大程度地洗涤了人的内心和灵魂。
    林小冬对沈东林这阶段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在政治立场面有一些龃龉，但林小冬看人的角度还是多样化的，无论沈东林在背后搞了什么，但起码在纪检工作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试行的同级监督也像模像样，至于一些官员的不满，林小冬也没给露头的机会，在总结德园工作的会议，林小冬来了个敲山震虎，说德园座落在玉林，玉林如果再出现类似的问题，那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了，沈书记的工作虽然是得罪人，但得罪的是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只要你忠于职守，遵纪守法，你怕什么？怕的都是有问题的人。
    林小冬的这个态度，无疑是给沈东林一个极大的后盾。
    杨晨看在眼里，暗自心惊。
    什么叫高明？这才叫高明啊。
    表面看去，这是对沈东林工作的支持，谁也没有话说，可人的心情并不会因为林小冬的态度而变得平和，换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连同级都进行监督，那么下级的管制自然会更加严格。沈东林想干出成绩，所以纪检的权力他必须全方位地运用，加德园的存在，更是让他如虎添翼。然而谁能没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有些问题可大可小，所以虽然说不人人自危，但多少有点心惊肉跳，生怕哪天悬在半空的利剑便向自己的脑袋斩了下来。
    这是一把双刃剑，沈东林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斩尽杀绝”，那么将来在他的升迁之路势必会受到一些阻击。
    所以在杨晨看来，林小冬是给了沈东林一记“化骨绵掌”，这一掌什么时候会起到作用，那不知道了。
    杨晨怎么理解，林小冬不在乎，事实，沈东林能否过得了这一关，那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三季度的考核，玉林冲刺进入了第一方阵，林小冬脸有光，在市里的考核会议，林小冬又狠狠地露了一把风头。
    会议结束后，银湖县委书记吴邦辉拥着林小冬的肩膀说：“林书记，哦，不，林市长，有空你给我们几个落后的县区开开会洗洗脑，让咱们也长长见识呗。”
    林小冬笑道：“老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银湖的发展还是很迅速的嘛。”
    “晚我不走，你得请我吃饭。”吴邦辉跟林小冬是省委同校的同学，又是舍友，虽然林小冬已经是副市长了，不过在吴邦辉的眼里，还不到威严的地步，揪着林小冬不放。
    林小冬失笑道：“吃人嘴短，行，晚我安排，你先自由活动，回头等我电话。”
    摆脱了吴邦辉，乔启亚低声道：“林市长，市长请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面对立，林小冬已经没有了多少心结，既然打定主意玩一玩，那玩一把吧。
    进了立的办公室，立笑靥如花，招呼着道：“坐坐坐，玉林的发展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次你提副市长的时候，我还觉得省里有点冒失了，现在看来，领导是领导，有眼光。”
    林小冬笑道：“敢这么议论领导的，据我所知，你是唯一一个。”
    “哈哈，别给我脸贴金，我也是在背后说说，当面我可不敢。”立笑着扔了一根烟过去，“你在玉林的时间也不长了，抓紧时间，再冲刺一把。”
    “这是必须的，一直好才是真的好。”林小冬改了一句广告词。
    立笑了笑，道：“现在说正事。我跟方书记碰了一下，棚户区改造势在必行，方书记也同意，下周打算在常委会通一通，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我先跟你透个气，按照市政府的分工，你是分管这项工作的，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看着立坦然的目光，林小冬心头不由有些诧异，不过事论事，既然是谈工作，其他的恩怨便暂时先抛在一边，当即道：“市长，这项工作你是什么态度？不会前期都没有经过调研吧？”
    立指了指林小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案推了过去：“这是调研的材料，你拿回去先看看，消化一下。”
    林小冬也没急着看，道：“那我带回去看。”
    立点了点头，忽然又道：“林市长，看人需要看长远。”
    立没头没脑的话让林小冬微微一怔，不由看了过去，立神情淡然，却又似乎藏着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便微微一笑道：“我明白。”
    “明白好，行了，我还有别的事，你去忙吧。”立垂下了头，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1243 文立之变
    在立的办公室与立正面接触，一只手能够数得过来，林小冬明显能够感觉到立的风格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毫不掩饰地说，立在飞速地成长，像一只被挤干了的海绵一样，一旦遇到水分，便贪婪地去汲取。
    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立多少还有一些纨绔之风，青年得意，不可一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些张狂，但是到了第二次之后，那种锋芒收敛了很多，行为举止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沉稳之极，而到了这一次，林小冬已经基本感受不到他身的衙内之风，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稳重内敛的市长。
    立的成长令林小冬有些惊讶，如果说以前的他行事偏锋，那么现在便隐隐有些大开大合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远的暂时不谈，是在沧州，一直没有多少重大举措的方春水恐怕掣肘不了他。
    林小冬暗暗叹了一口气，家世、成长以及位置，都不是现在的林小冬所能够抗衡的，不过林小冬打定了主意隔岸观火，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懒得去跟立去作对，况且，为了作对而作对，也不是他的性格，事业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至于说博弈，且行且战。
    林小冬没有食言，在老字号订了位置，这才打电话给吴邦辉。
    吴邦辉在电话呵呵发笑，开心地道：“我还在想林市长是不是不顾同窗情谊，放我一次鸽子呢。”
    林小冬笑道：“老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林小冬是只白眼狼？”
    “林市长言重了，回头我借花献佛，向你赔个不是。对了林市长，不介意我带个人过去吧？”
    林小冬道：“多双筷子而已。”
    林小冬摇身一变，从当初的市扶贫办副主任青云直，成了市委常委，这个速度堪火箭，而这也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林小冬自然不会忘记老本家，以前扶贫办的分管领导副市长徐厚华。
    级别虽然一样，但是话语权已然不同，徐厚华倒是没怎么见外，更没有什么不自在，面对林小冬的邀请，笑着道：“林市长，你这顿酒来得有些晚啊。”
    林小冬坐在徐厚华办公室的沙发，笑着道：“这是我的不是，徐市长，当初如果没有你的照顾，也没有我的今天了。”
    徐厚华笑道：“我照顾的人多了，也没见几个像你这样的，所以说，你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的还是你个人的本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将来，我得靠你吃饭了。”
    林小冬道：“徐市长一天是我的领导，永远是我的领导，无论是工作的事情还是私下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得到，绝不皱一下眉头。”
    徐厚华笑了笑：“你的话听着怎么都有些草莽的味道，不过我喜欢，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风格，要是个个都老气横秋的，那还有什么新意？”
    下了班，两人一同去了老字号，老板对二人可谓是熟悉已久，道了声“林市长、徐市长”，笑着道：“恭喜林市长高升啊，这顿算我请。”
    林小冬大笑，拍着老板的肩膀道：“还轮不到你，不过呢打折我是可以接受的，这花的可都是我自己口袋的银子。”
    老板笑：“二位领导高风亮节，我有数。”
    了茶水，一杯没喝完，外面便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徐厚华笑了：“这个脚步声，独一无二，肯定是吴邦辉了。”
    果不其然，门被服务员打开之后，便看到她的身后站着吴邦辉，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林小冬的眼睛不由一直，居然是伊娃。
    吴邦辉一进来，便作揖道：“徐市长也在，今晚惨了。”
    徐厚华失笑道：“林市长知道你的酒量不一般，怕一个人侍候不了你，所以我来作陪，不高兴？”
    吴邦辉故作失声道：“不敢不敢，二位市长陪我一个下属喝酒，这是我修来的福气啊。对了，我身边这位二位领导也都是认识的。”
    伊娃落落大方地了前来，笑着道：“徐市长、林市长。”
    伊娃在沧州的纪检届素有铁娘子之称，又是前市委书记伊天仇的侄女，徐厚华又怎么会不认识，微微一笑。
    伊娃穿着职业套装，却仍然无法掩盖她婀娜的身姿，林小冬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脸却是坦然之极，微笑道：“伊书记，好久不见了。”
    伊娃接过林小冬伸出来的手，笑道：“老领导现在升迁了，对我们银湖一定要多多照顾啊。”
    林小冬失笑道：“有老吴在，还轮不着我照顾。”
    言谈之间，四人落了座，自然少不得觥杯交错，伊娃只是以饮料代酒，她是知道林小冬酒量的，所以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去感受林小冬位的另一面，心头不由是感慨万分，当初林小冬被“打回”沧州，虽然看去没有异样，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苦楚，想不到一年多之后，他摇身一变，又走了更高的层次，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做的，又刚又韧。
    想到这两个字，伊娃不由面带起微笑来，在床林小冬岂非也是如此？勇猛直前，却又持久耐劳，恰恰也是“刚”“韧”的体现。
    一念及此，伊娃觉得身体深处有些痒酥酥的，再看向林小冬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林小冬脱光了的样子了，其他三人哪里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个个视酒为仇敌，激战正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已经干掉了四瓶酒，这个数在他们算是正常，不过如果再喝下去，那不一定了，林小冬安排服务员开酒，徐厚华捂住杯子苦笑：“林市长，敢情你叫我过来不是作陪，是把我跟老吴一样当阶级敌人看待了。”
    林小冬失笑道：“这是我国传统，不把客人喝醉，那还叫请客？”
    “不行了。”徐厚华虽然举了白旗，还是由得林小冬开了酒，拿着手机按了个号码，“我得请外援了。”
    

1244 逗你玩
    这顿酒喝得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数量之多，战线之长，堪称沧州之最，从七点喝到了十一点，林小冬酒量本来大，喝的又是千佛情，酒兴来，更是神勇，徐厚华固然被喝得离不开桌，他请来的外援——老字号的老板，号称千杯不倒，也是被喝得目瞪口呆，至于说吴邦辉，早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如果换了别的场合，伊娃早找个借口闪人了，不过她心系在林小冬身，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而且酒喝到这个份，她也怕有个闪失，眼看着徐厚华直嚷嚷要报仇，显然大脑已经不怎么受控制了，便笑着道：“林市长，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去安排个汤什么的？”
    店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找到了“逃离”的理由，大着舌头道：“怎么能让领导去呢？我……我去。”
    晃着身子离了桌，林小冬不由莞尔，看了一眼地的酒瓶子，光千佛情喝了不下六瓶，期间还有啤酒瓶子数个，这个战场看去惨烈已极，虽然喝了不少，脑子里却是清醒得很，想当初自己的酒量可是差到了极点，说起来也没怎么锻炼过，看来喝酒这玩意儿看的还是天赋，当然心情和身体状态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今天能够遇着伊娃，林小冬的心情非常好。
    吴邦辉已经在包间的沙发倒下去了，徐厚华也耷拉着头，伊娃双目含春，水波盈盈地看着林小冬，林小冬食指大动，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又怕那两个酒憨子还残留一分清醒，不敢造次，所以只能向伊娃投以暧昧地一笑。
    这时，只听楼梯口哗地一声响，跟着便听到服务员在楼下大叫：“谁在冲楼梯？”
    伊娃立时起身过去查看，只见店老板双手撑膝，弓着腰站在楼梯口哇哇大吐，当真有几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概，难怪服务员以为有人在冲楼梯。
    这么一搅合，自然是不会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徐厚华似乎恢复了一些清醒，握着一个黄瓜头便跟林小冬碰杯：“再走一个。”
    林小冬失笑之极，求饶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多了。”
    “哈哈。”徐厚华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是个纸老虎，我饶过你了。”
    回来的伊娃看得清楚，忍俊不禁，不过随即险些令她捧腹大笑，徐厚华竟是拿起了一只勺子放到嘴里大啃了几口，跟着扔到了一边，嘴里还嘀咕：“这鸡爪子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残局，林小冬让服务员在老字号开了两个房间，把吴、徐二人带去睡下，又叮嘱一定要不时过去看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安排好这些，两人才出了老字号。
    伊娃道：“喝成这样，有必要吗？”
    林小冬笑了笑没说话，伊娃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压抑了很久了。”
    林小冬转过头，低声道：“你知道？”
    伊娃脸一红，啐了一口：“真是饱暖思淫欲。”
    林小冬被撩得兴致高昂，不过现在虽然行人不多，但好歹也得避点嫌，所以不敢有什么亲近的举动，咬着嘴唇道：“一起？”
    伊娃故意道：“我在希尔顿订了房间，8808。”
    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伊娃招手停下，直接了车，向林小冬挥了挥手，绝尘而去。
    伊娃回到酒店，脱了个清洁溜溜，进了卫生间洗澡，温水如瀑布一般冲刷着她的全身，看着镜子青春娇美的身躯，伊娃的心像火烧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出了卫生间，裹着浴袍坐在床，浑身燥热，正胡思乱想之，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伊娃的嘴角微微一片，还真是这个冤家。
    接通电话，林小冬柔声道：“睡了没？”
    “没呢。”伊娃诚心想问他来不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自己没羞没臊的，虽然又尝人道之味，却还是个姑娘家，怎么也不好意思。
    “我也没呢。”林小冬道，“你在干嘛呢？”
    听林小冬的话，似乎并没有来的意图，反而是有跟自己煲电话粥的意思，伊娃不由有些气苦，这个傻缺，自己把酒店和房号都给他了，还不知道过来，便气恼地道：“你管我在干嘛呢？睡觉了。”
    “那我不过去了。”
    “你……”伊娃被气坏了。
    林小冬失笑道：“逗你玩呢，我已经到楼下了，马到。”
    伊娃被林小冬这么一刺激，喘息也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一股又痒又酥的感觉从脚底攀到心头，一颗心砰砰直跳，脚都软了。
    很快门铃响起，伊娃挪到门前，低如蚊蚋地问了一声：“谁？”
    “我。”低低的传来她做梦都在响着的声音。
    门打开，林小冬猫一样闪了进来，一反手关了门，伊娃的唇已经递了来。
    两人如同两块磁铁一般吸到了一起，娇喘之，伊娃的浴袍已经散落在床，林小冬伸手一探，一片泥泞，伊娃压着嗓子低吟：“快先给我一次。”
    柔软的大床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深深地陷了进去，一会凹，一会凸，不知凹凹凸凸了多少回，一声压抑带着高亢的尖啸之后，床停止了动弹。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林小冬亲吻着伊娃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声道：“不会有事吧？”
    “安全期，没事。”战事虽然已经结束，可是伊娃的双手仍然环着那强健的腰身，闭着双眼道，“抱我去洗澡。”
    托着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林小冬将脸埋在了伊娃的胸前：“你瘦了。”
    伊娃拍打了一下林小冬的后背：“是不是嫌我小了？”
    “不小，是觉得你瘦了。”林小冬调试了一下水温，轻轻地替伊娃抹着沐浴露。水冲下，罩住了两人，伊娃惊呼一声，人已被按在了梳妆台，看到镜的自己被林小冬贯穿着，每贯穿一次，湿透的长发都在抖动，构成了一副活色生香令人喷血的画面。
   

1245 干醋
    战火终于熄灭，伊娃固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林小冬也在渲泻，放松下来的二人虽然精疲力竭，却并没有什么睡意。
    伊娃轻抚着林小冬胸前的伤口，心疼道：“以后不许再不爱惜自己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今天怎么会跟吴邦辉在一起？”
    伊娃促狭地眨了眨眼：“怎么？吃醋了？”
    林小冬失笑道：“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他的醋啊，级别长相和床功夫都不如我，你不会那么没眼光。”
    “得瑟。”伊娃终于看到了林小冬的另一面，“我来市里办事，跟他同车过来的，晚被他拉过来吃饭了。”
    林小冬道：“你俩的关系怎么样？”
    伊娃睁大的眼睛道：“为什么这么问？”
    林小冬道：“次参加省委党校培训班的，基本都是提拔对象，只是分时间段，估计最晚吴邦辉年底要动一动了。”
    伊娃道：“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一个常委，左右不了常委会。”林小冬笑了笑道，“如果他对你较照顾呢，我会考虑一下倾向性。”
    伊娃笑道：“我这个副处已经有段时间了，在来市里的时候，他跟我说，准备推荐我去做县长。”
    林小冬失笑道：“他倒是想得周全。”
    伊娃道：“我叔叔在沧州的时候对他还是较器重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伊娃看着满脸自信的林小冬，不由道：“你想招兵买马？怪不得今晚喝酒这么拼命。”
    林小冬在伊娃的鼻子轻轻一点：“招兵买马太难听了，这叫团结力量。”
    伊娃怔了一下：“团结力量？你的意思是市里有跟你过不去的人？方春水不是对你挺器重的吗？难道是立？”
    伊娃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林小冬调侃道：“怎么能直呼领导的名字呢。”
    伊娃没理会林小冬的幽默，忧心道：“我听说立挺有来头的，你怎么得罪他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些事情你别多想了，既然老吴有推你做县长的意思，那我锦添花吧，恭喜你了，伊县长。”
    伊娃拧了一下眉头道：“人事又不是你说了算。”
    林小冬笑了笑，自信满满，不过既然要推伊娃一把，那么银湖的县长何去何从要考虑在内了，另外，他还有几个月要离开玉林。玉林可谓是他发迹的第一站，不能因为他的调离不闻不问，所以他必须要选好接任者。
    杨晨和靳学明是肯定不能放在一起的，现在有自己压着，他们还能相安无事，自己一走，矛盾恐怕会爆发出来，对玉林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两人必须分开。
    林小冬原本琢磨着把靳学明放到银湖县长的位置，杨晨做书记，现在这个计划得调整一下了。
    林小冬并没有留在希尔顿过夜，与伊娃缠绵半夜，这才离开了去，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也在希尔顿开了一个房间。
    只不过这个房间林小冬并没有能够睡多久，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睡下，便接到了杨晨的电话，说出事了。
    林小冬被杨晨这个报忧电话吓了一跳，不过当杨晨说了事情的详情之后，林小冬在恼火的同时也极其痛心。
    事件并没有多复杂的地方，在下午，玉林县医院急诊室接待了一位患者。
    患者是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孩子，因为感冒咳嗽得厉害前来医。接诊医生诊断后，建议孩子住院治疗，随后，带着孩子的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主治医生为孩子挂了点滴，可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孩子忽然停止了呼吸。
    事件发展到这里，最多也是一起医疗事故，但是医患双方却是激发了激烈的冲突，最后发展到警方和防暴队的人都过去了。
    杨晨也只了解到这些情况，说再有什么新进展，会及时向他汇报。
    林小冬睡不着了，打了个电话给分管教卫工作的副县长王绍山，王绍山所言与杨晨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说已经成立了调查组，介入了调查。
    放下电话之后，林小冬有些不放心，在这起事件，无论怎么样，死者都是弱势一方，演变成大闹医院和警察防暴队都介入，或许是情绪的冲动，又或者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所以林小冬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容志高，容志高居然还没有睡，林小冬沉声道：“县医院发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林市长，我现在正在现场，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再向您汇报的。”容志高显得很是镇定。
    先前之说与林小冬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容志高随后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意外。
    据死者的母亲在现场哭诉，这是医院方面严重不作为而造成的事故，在此期间，孩子几次出现险情，在向江陵转院的过程，负责运送的救护车非但没有空调，连氧气的接口一个都不管用，随后孩子出现抽搐吐白沫的现象，县医院断转院对孩子进行抢救，但孩子终究还是没救得回来。
    随后家属情绪失控，来了不少人，要医院方面讨个说法，但是相关的责任人和医院的负责人拒不露面，以致于事态进一步扩大，随后警察和防暴队到场，采取了暴力手段，将死者家属全部铐走了，现场留下了斑斑的血迹。
    而在十分钟之前，死者的妈妈被放了出来，要求带走孩子的尸体，可是医院方面予以拒绝，竟又闹出了抢尸事件，有理由相信，医院方面想毁尸灭迹。
    听了容志高的汇报，林小冬不由握紧了拳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先抛开医患事件不谈，警方和防暴队在这起事件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林小冬摸起了电话，也不管伊大强现在正在休假，对着电话咆哮道：“无论你在哪里，立刻给我滚回玉林。”
    伊大强正搂着唐玄睡觉呢，被林小冬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林小冬已经挂断了电话。

1246 医疗事件
    连夜赶回到玉林，伊大强的动作倒也快，居然抢在了林小冬前头赶到，大体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下，气得眼前金星直冒。
    在县政府的会议室里，林小冬沉着脸不说话，县长杨晨、副县长王绍山、政法委书记宋知遥、公安局长伊大强以及调查组负责人——县卫计委主任卫天林赫然都在。
    这个事件非但惊动了杨县长，连林市长都惊动了，而且看林市长的神色极其不善，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林小冬环视左右，冷冷道：“谁先汇报一下情况？”
    杨晨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合适开口的，王绍山硬着头皮将在电话里跟林小冬所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林小冬冷气森森地一拍桌子：“调查组调查的结果呢？”
    卫计委主任卫天林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咽了一口吐沫道：“林市长，目前所调查的情况与王县长所说的基本差不多。”
    林小冬又把目光投向了伊大强：“伊局长。”
    伊大强也站了起来，道：“这件事情，县公安局有责任。”
    宋知遥的眼皮子急剧地跳了一下，一种掌控不足的愤怒感再次袭了心头，他万万没有想到，公安局副局长马学华居然连汇报都没有汇报，擅自出警，而且严重偏袒医院方面，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要不是他及时得知情况，下命令要马学华放人，真不知道事情还会酝酿到什么程度。
    “说。”林小冬沉声道。
    “公安局副局长马学华擅自出警，程序违规。”伊大强说了这句话，跟着播放了一段视频，这不是医院方面的监控拿来的，而是有围观者拍摄下来的，已经在流传了开来，视频拍得很清晰，警察如狼似虎，虽然没有动手打人，但是对于情绪激动的死者家属下手还是较狠的，一位老年女子竟然被两名防暴队员反剪着双手。
    看到这里，林小冬猛然一掌拍在桌子，林小冬天生神力，又处于震怒之，这一掌居然将厚实的会议桌一掌拍出个大洞出来，这一幕顿时将在场的所有人给惊呆了。
    林小冬全然不顾，咬着牙道：“伊大强，你告诉我，警察的前面还有哪两个字？”
    伊大强羞愧地垂下头道：“人民。”
    “这是人民警察干的事情？”林小冬指着视频厉声道，“我不信这位老年人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如果她是你们的母亲，你们会这样对待他吗？”
    声音巨大，在整个会议室里回荡，没有人敢接口，连自认感情不错的杨晨也知道此时此刻根本无法缓解林小冬的怒气，只不过场面极僵，需要一个人来缓和一下，当即道：“林市长，当务之急是查清事实，还死者及其家属一个公道，建议先将马学华同志停职接受调查，医院里发生的事情纪委介入进一步调查，我去见一见死者家属，尽量安抚他们的情绪。”
    “也好。”林小冬面色稍霁，怒目看着众人道，“王县长，这是你分管的工作，玉林这几年的发展不错，好不容易有些口碑，如果因为这一类的事件党委政府被泼了脏水，这个责任谁来担，能不能担得起，你自己掂量。德园才建起来不久，我不希望在德园的反面教材里有我们玉林人，不过谁要是想尝试一下，我也绝不拦着。”
    王绍山又咽了一口吐沫，垂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如果说以前的县委书记林小冬，他或许还不怎么在乎，毕竟他没法子真的做到影响自己的去处，但现在他是市委常委，虽然不握着帽子，但摘谁的帽子，那是小事一桩。
    会一散，林小冬便将沈东林叫了过来，要求他全程介入，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事实真相。事实真相这四个字，林小冬咬得极重，沈东林冷冷一笑：“往枪口撞，我也不嫌麻烦。”
    站在窗前，虽然冷气吹在身极其凉爽，可是林小冬的心头却是一片燥热，这时容志高进了来，悄声道：“林市长，现在一片骂声，您看是不是采取点手段？”
    “不用，还不让人说话了？捂是捂不住的。”林小冬沉声道，“伊大强呢？”
    “在外面呢，您不叫他，他不敢进来。”想到伊大强在外面哀声叹气的样子，容志高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可是想到只有一岁多的孩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逝，不由喟然一叹，又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这个怂货。”林小冬骂了一句，“让他进来。”
    伊大强进了来，缩头缩脑，林小冬瞥了他一眼：“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成这样？”
    “我，我有些怕你。”伊大强苦巴巴地老实坐下。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别给我装可怜，本来还准备提你副处的，现在我得考虑一下了，你的掌控力不是一般的差，连一个副局长都搞不定。”
    伊大强苦笑道：“马学华仗着市委副书记是他老丈人一直跟我不对路子，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所以没怎么搭理他，谁想到他有这么大胆子，干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林小冬寒着脸道：“要真是他的失职，别说市委副书记，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伊大强道：“县医院院长胡德宝跟他是连襟。”
    林小冬又是一拧眉头：“有点意思，老洛还真有两位好女婿啊。”
    正在这时，林小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号码不是太熟悉，直接没接，径直向伊大强道：“我不管他有多硬的后台，只要他犯了错，得付出代价。”
    伊大强一挺脖子，杀气腾腾道：“也该给马学华点颜色看看了。”
    看着伊大强凶神恶煞地离开，林小冬不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自己还是把玉林想得太理想化了，在光明的背后仍然藏着很多没有触及到的黑暗之处。
    这时，手机再一次响起，仍然是刚刚那个号码，林小冬接通，便听到对方道：“我是洛林樱。”
   

1247 不同之女
    里面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脆，声音很动听，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那是这个声音绝对陌生。
    洛林樱？
    林小冬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这么一个人，不过由于姓洛的缘故，林小冬立即将她与市委副书记洛义方联系到了一起，只不过他的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洛林樱确实是洛义方的大女儿，也正是县医院院长胡德宝的爱人。
    医院发生医疗事故，并不是什么闻怪谈，按理说，事照事办，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该追究谁的责任追究谁的责任，也不会引出这么大的乱子，可问题出在主治医生的身。
    主治医生叫王婷韵，是院长胡德宝的情妇，出了这事，胡德宝自然得想办法帮她搞定，所以在死者家属闹事的时候，他直接向连襟马学华求援了，马学华也非常给力，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直接惊动了林小冬。
    会议室里林小冬的雷霆之怒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很是惊惧，林小冬最近的升迁速度非常快，这证明了他的实力，被他盯住，绝对没好果子吃。
    说起来，胡德宝是个没多大能力的人，尤其是领导能力，如果不是有一个市委副书记老丈人，院长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而在医院党组会议讨论此事时，有不少人提出应该查明事实情况，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挽回影响，否则会对医院造成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由此可见，这事光靠他自己根本搞不定。死者家属那边倒是好对付，大不了摆一个姿态，承受是医院方面的失误，赔钱了事，但是现在因为自己脑子糊涂让马学华出动了警力，把影响搞得更坏，林小冬会轻饶了马学华吗？牵出萝卜带出泥啊，沈东林现在是一尊黑面神，犯在他手里，事情恐怕这件事情本身还要严重。
    他不得不向老婆求助了。
    洛林樱虽然知道丈夫跟那个叫王婷韵的不清不楚，可是大难当头，她也顾不跟胡德宝算账，先过了难关再说，不过她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到父亲那里，所以先跟林小冬通个电话，探探他的口风，只不过她是市委副书记的女儿，养成了颐指气使的坏习惯，所以在打电话给林小冬的时候，居然也不自量力地习惯性地高高在了。
    被林小冬淡淡的话语回敬了，洛林樱才回过味来，自己是在求人办事，当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书记，胡德宝是我老公，医院出了这样的事，很是头疼，现在死者家属们的情绪非常激动，也坐不下来谈，实在没办法，只能有事情找政府了。”
    林小冬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洛林樱没有与林小冬打交道的经验，但是从他的态度来看，知道这个人不是太好打交道，心一横，道：“不知道林书记有没有时间，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开口：“你是想让政府为你们调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洛林樱苦笑道：“悔不当初啊，可是事情做也做了，还得弥补，还请林书记能帮这个忙。”
    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感叹这事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抛头露面，可见胡德宝也不算什么硬气男人。
    洛林樱来得很快，在来的路，她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摆出了求人办事的样子：“林书记，这事千说万说，是院方的处理有问题，只求林书记从周旋一下，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
    对于洛林樱的态度，林小冬是满意的，这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洛林樱并不知道，在她来的途，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纪委书记沈东林带着林小冬的尚方宝剑，和政法委书记宋知遥一起，当着公安局长伊大强的面，宣布了对公安局副局长马学华停职接受调查，马学华当场驳然变色，居然指着伊大强的鼻子骂开了：“伊大强，你特么想整我，咱们走着瞧。”
    伊大强强硬地顶了回去：“马学华，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纪委停你的职，不是我伊大强。”
    虽说是停职调查，但这与双规还是有所区别的，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是要求他留在玉林，所以一回到家，马学华便打了个电话给老丈人洛义方。
    电话里，马学华压制着火气，添油加醋道：“爸，这事你得管管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林小冬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医院那边有人闹事，我出警错了吗？闹事者不配合，怎么可能不强制手段？林小冬借这个由头，让纪委对我停职调查，爸，我一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在林小冬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收拾我还不是一抬手的事情？他是冲着你去的呀。”
    “别胡说八道。”洛义方虽然听得不舒服，但是对这个女婿他还是较看重的，敢冲敢打，不像胡德宝那么软弱，“行了，你配合调查是了。”
    被老丈人挂断了电话，马学华阴沉着脸：“我倒要看看林小冬能把我怎么样。”
    老婆洛雪绛柳眉倒竖：“一个刚升去的破常委，居然欺负到我们头来了。”
    洛雪绛是洛义方的小女儿，自小被宠溺得不像化，养成了乖张的性格，做什么事根本不经大脑考虑，立即找来电话，直接打给了林小冬。
    在电话里，洛雪绛倒是没有破口大骂，只是阴阳怪气地说：“姓林的，不要逼人太甚。”
    林小冬被气笑了，这种话连立都没有说出口，一个副书记的女儿居然如此大言不惭，不过他也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挂了电话，所以这个时候再看洛林樱垂眉顺目的样子，怎么都有些不相信洛林樱会是这么好脾气。
    “医院方面如果有这个态度那再好不过了。”林小冬没有恨屋及乌，不过也是事论事。
   

1248 接还是不接
    在很多人的眼里，沈东林是一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张口咬人，而对于马学华来说，沈东林完全是条疯狗，是不是逮着谁咬谁不一定，反正是咬他了。
    在宣布的当天，沈东林便组织调查组对此次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不仅仅是医院的医疗事故，更有针对马学华的擅自出警事宜。
    这只不过是明面的，暗里还有对马学华其他方面的调查。
    马学华既然敢如此嚣张，别说伊大强这位公安局长了，是政法委书记宋知遥他都敢不放在眼里，所以一些违规违法的事情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这么一来，马学华坐不住了，非但他坐不住，老丈人洛义方也坐不住了。
    在这件事情，洛义方是有意让马学华吃点苦头长点记性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仅仅是事论事的话，他不会去拂林小冬的面子，毕竟这件事情在社会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林小冬对他进行处理是完全正常的。
    可是马学华被双规，这已经不是敲打而是依法处理了，要是再坐视不理，那麻烦大了。
    看着洛义方打过来的电话，林小冬犹豫着是不是要接。
    他也没有想到沈东林会把事情放大，虽然马学华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但既然已经在纪委挂了号，即便是自己这个一把手，也不便直接打招呼，而且这也不是沈东林的风格，开了弓之后绝没有回头箭。
    林小冬不是太清楚沈东林的心态，但次的事件之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被排斥，尤其是县委办主任慕秋雨，虽然表面没有异样，但暗里却是在卯着劲在寻找沈东林的破绽。
    对此，林小冬也是没有办法，沈、慕二人之间在经历了次的事件之后，根本是势不两立，或许也要考虑将他们分开来才行。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手头这件事情给搞定，一旦接听了洛义方的电话，便面临着如何应对洛义方了。
    洛义方是市委副书记，虽然不怎么显山露水，但是据伊天仇和方春水对他的信任，完全能够感觉得到他是一个能量极强的人物，那么这个情要不要给他，是林小冬所要考虑的了。
    如果不还这个情，显然洛义方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从长远的考虑来看，是不利于自己将来在市里站稳脚跟的。
    自己的升迁速度实在太快，虽然有人会忌惮于自己的背景，但更多的人则是羡慕嫉妒恨，眼红是寻常人的通病，所以肯定会有人盯着自己，瞅机会落井下石，况且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立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别说站稳脚跟，恐怕会万劫不复。
    所以洛义方能不能被争取过来，将决定着林小冬的起步。
    如果还这个情，却又与林小冬的宗旨相违背，从沈东林调查的情况来看，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属实的，而且已经找到了突破口。现在的沈东林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办纪委活，当真有拼命三郎的架势，这里面是不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暂时不得而知，不过照这个情形把案子办下去的话，估计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马学华会被拿下。
    权衡得失利弊，林小冬为难之极。
    电话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林小冬暗自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的报告看了起来。
    这是调查组关于医院事故的调查报告，在林小冬的高压态势下，没有人敢玩虚的，他那天在会议室震怒之下，一掌拍碎会议桌可是让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烙了印迹。
    这件事情也不完全是医院方面的过错，也怨不得孩子的母亲，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长不知道，医生也没有问，所以才酿成了这么一个悲剧。
    所以在调停之下，很快达成了赔偿的共识，至于受到警方的不公平待遇，杨晨表态一定会给她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所以这事也平息了下去。
    电话又一次响起，这一次的号码不再是洛义方的，而是市委办打来的。
    林小冬想了想，仍然没有接。
    电话响完，办公桌的电话又响了。
    林小冬等了一会儿，在电话的最后一声才接起来，只听对方道：“林市长，我是市委办的，明天午九点在常委会议室召开常委会。”
    “我知道了。”林小冬淡淡地挂了电话，这个时候他才拿起手机，回了洛义方的号码。
    一接通，林小冬连声致歉：“洛书记，你好，刚刚去了趟厕所，愣是没接到你的电话，领导有什么指示？”
    洛义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微微一笑道：“林市长挺忙啊。”
    “洛书记，有什么指示说。”虽然洛义方没有异样，但是没有异样是有异样。
    洛义方笑了笑道：“我才知道我女婿马学华被双规了，我怕你会有所顾忌而做出有违规则的事情来，特意跟你知会一声。”
    林小冬苦笑了一下，故作惊讶道：“马学华是你女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过这个案子还处于调查阶段，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接到报告。”
    洛义方笑了笑：“那好。”
    这三个字的意思有多明显，林小冬自然不会不明白，不过有些话在电话里不是太好说，便道：“洛书记，要不这样吧，回头我向纪委了解一下，明天午常委会结束之后，我去你办公室汇报。”
    “汇报不敢当，林市长，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是不要说了。”洛义方的口吻微微有些放松了下来。
    挂了电话，林小冬沉吟了片刻，抓起手机，让沈东林来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沈东林很快到了，自从次的事件之后，沈东林对林小冬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才道：“东林，最近……还好吧？”
    沈东林微微一怔，强笑了一声道：“林市长，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1249 推心置腹
    “东林啊，我们很久没有一起交交心了吧？”林小冬虽然是那种光棍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但也并非睚眦必报，经过了这么久，沈东林的事情他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心，毕竟沈东林曾经是伊天仇的秘书，毕竟是他争取过来的。
    事实，沈东林目前的处境林小冬也有些同情。他的行为从心理学分析，属于严重没有安全感。伊天仇是他在沧州的最大靠山，他在任的时候，与方春水斗得有点激烈，现在走了，沈东林难免会认为方春水肯定会秋后算账，其实这是政治经验不足的表现，也是对沧州形势的误判，以林小冬与方春水的关系，方春水怎么也要照顾一下林小冬的情绪，又怎么会急着拿他沈东林来开刀，况且当初立场所迫，方春水是再心胸隘，也不至于在伊天仇走后，迁怒于他的秘书。
    正是因为这种误判，才导致立一招手靠过去了，竟是完全忽略了林小冬的存在。
    与慕秋雨之间的纷争，更显得他自我保护过头，自我封闭，而现在同僚们对他的态度，也是他自闭的一个体现，这种心态如果没有人开导的话，那么他将会是很危险的。
    沈东林微微怔了一下，目光稍微移动了一些，扯着嘴角道：“林市长，我……”
    林小冬摆了摆手，抢过他的话头，道：“东林，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你想干出一番事业来，我也知道有不少关于你的负面影响，你的这些我曾经都经历过，白眼、非议，只会你更严重。我在鄂江省延边市任市纪委书记的时候，完全被孤立边缘化，没有人理会我，更没有人理解我，认为我做的工作都是冲着整人去的，党委一把手也好，政府一把手也好，都认为我是搅屎棍。我当初的情形起你现在的环境可恶劣多了，举目无亲无友，我也郁闷过，彷徨过，我是应该跟他们打成一片一团和气，还是忠于自己的原则和党性呢？经过一段时间的迷茫之后，我重新振作了起来，拿下了不少贪官污吏。”
    沈东林吃惊于林小冬对他的自白，可以相像林小冬当时的情况有多恶劣，也更惊讶于林小冬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不由道：“当初你是副厅了，我记得你到沧州的时候是副处，是因为这些事开罪了领导吗？”
    林小冬笑了笑：“不完全是，也有点关系吧，有人记恨我，设了一个圈套，故意找人说绑架了我女儿，让我带赎金过去赎人，去了之后，他不肯说出我女儿的下落，我一时冲动，差点把那个人打死，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局，我女儿根本没有被绑架，做错了事，要承担责任，所以我连降三级，灰溜溜地回到了安东。”
    沈东林钦服道：“遭遇了这样的滑铁卢之后，还能站起来的人不多，你也算是一个迹了。”
    “记住了，迹从来都是人创造的，自豪地说，如果不是咬牙坚持，绝没有我林小冬现在的这天。”林小冬铿锵有力地道，“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咬牙坚持过去，有些事情，当时觉得艰难险阻，可是等事后再看，什么也不算，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在这个体制里，负重前行，那是势所必然的事情。”
    沈东林似乎在回味着林小冬的话，半晌之后才道：“林市长，我错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东林，我刚刚说过，我理解你，伊书记走了，我也一县委书记，如果真有大山压下来，你是无法抗衡的，所以你才把自己置入另一个角色之，这是你自己的事，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更无权过问，但是我要批评你的是，选择是选择，工作是工作，不能混为一谈，更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做出有悖于良心的事情，在慕秋雨的事件，你是不是有私心，我也不想再追问，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可一而不可二，下一次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沈东林微微一滞，正要开口，林小冬仿佛是洞察了他的心思一般，笑了笑道：“你不必解释，我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给慕秋雨带来了多大的影响，这一点谁都清楚，你们两人现在不可调和。”
    沈东林内心一叹，林小冬的洞察力的确太强，虽然自己嘴可以说一切事按事办，但是事实呢？在案件的办理过程，自己真一点倾向性都没有吗？况且慕秋雨是县委常委，自己直接绕开了林小冬符合程序吗？
    “不可调和又能怎么样？我坐得端行得正。”沈东林不服气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搞不好是两败俱伤，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够调和的，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打算一直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不敢断言你的将来，但是你在伊书记身边做秘书也有不少年，对形势的判断不会差，别说将来，我离开玉林之后，你能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都很难说。”
    沈东林无语了，事实正是如此。
    这段时间他郁闷得很，靠了立，原以为有了靠山，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搞不好还是一次性的，而带来的结果是自己处于众叛亲离的状态。林小冬现在这么一说，更是让他有一种严重的危机感。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沈东林懦弱的一面不经意之间显露了出来。
    林小冬凝视着沈东林，缓缓道：“沂通的经济不错，伊书记是一把手，你和伊书记的关系不会因为他的离任而断吧？”
    沈东林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去沂通？”
    林小冬点了点头：“换一个环境未必不是件好事。”
    沈东林想了想，忽然道：“林市长，斗胆问你一句，让我离开玉林，你是为我好，还是因为目前在查的案子对你有所影响？”

1250 情真意切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林小冬并没有接着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沈东林笑了笑道：“我相信你的话。”
    林小冬吁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拖不得，有些事情必须要拖一拖啊。”
    “是拖，不是停？”沈东林问。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么说吧，我是为了你的发展才让你离开玉林，你信不信？”
    沈东林点头。
    林小冬又道：“所以，拖，是为了方便你离开玉林。你懂吗？”
    沈东林微微一怔，随即明了。
    伊天仇时代，他跟市委副书记洛义方的关系甚为密切，现在他的女婿犯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揪着不放，势必会惹恼洛义方。洛义方分管组织工作，别说将自己按着不动，是流放自己，自己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到时候即便是老领导的面子，洛义方也未必会给，以伊天仇的政治智慧，恐怕不难明白其的原由，或许对自己会失望已极了。
    “林市长，你费心了。”沈东林对林小冬的良苦用心感激之极。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也不必急着谢我，要说我一点私心都没有，那是假话。”
    沈东林的基层经验不足，不代表他是一个政治低能儿，林小冬现在提了市委常委，在市里想要展露头脚，不一定非得每个人都支持他，但起码不能有人给他使绊子拖后腿，洛义方是一个重要人物，所以林小冬所说的“拖”，是起码得等到他离开玉林之后再办，这体现出了林小冬的政治智慧，而一个“拖”字诀，更是体现出了林小冬的原则根本没有改变，至于其的后续安排，不是沈东林所能相像得到的了。
    林小冬笑着道：“东林，条条道路通罗马啊，我以前有一位老领导曾经跟我说过，对付坏人、奸人必须要他更坏更奸，所以说，我们所经历的坏的、恶的事情未必不是对自己成长的一个提升，与恶人、恶势力的斗争更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啊，不保护好自己，又怎么能成得了事？过刚易折啊！”
    沈东林算是彻底了解到了林小冬的心态，道：“我明白了。”
    沈东林走后，容志高进了来，为林小冬换了茶叶，低声道：“林市长，伊局长在外面。”
    林小冬抬头看了容志高一眼，容志高跟着自己这段时间，任劳任怨，办事得力，能力极强，自己眼看在玉林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给他一个交待。
    小伙子较有灵性，这么放了太可惜了，便笑着道：“让他在外面等着。志高，我在玉林的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想法？”
    容志高怔了一下，有些腼腆地道：“林市长，我没什么想法。”
    林小冬笑了笑：“哟，还这么腼腆呢？这样可不行啊。”
    容志高有些不好意思，林小冬又道：“如果让你去做副镇长，你觉得怎么样？”
    容志高明白这是林小冬临走之前给自己的安排，脸微微露出些不舍之色，低声道：“林市长，跟着您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自觉对我的成长是非常有帮助的，我是真舍不得离开您。”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容志高，似乎是在判断他的态度，容志高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泪光，哽咽着道：“林市长，您怎么安排，我都听您的。”
    林小冬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掉起眼泪来了？既然你舍不得离开我，那不离开我好了。”
    容志高怔了一下，似乎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再说什么，道：“去把伊大强叫过来。”
    不多时，伊大强进了来，有外人的时候，他是绝对保持着下属的规矩的，不过没了外人，这家伙露出本性了，虽然没有老逼十三地一屁股坐下来，但也随手抓起林小冬桌子的烟弹了一枝敬给林小冬，又给自己点了一枝，随手将剩下的烟装进自己的口袋，林小冬失笑道：“又顺手牵羊？”
    “怎么说‘又’呢？”伊大强的脸皮之厚堪称一绝，不以为意道，“反正你又抽不完。”
    林小冬拿他没辄，道：“找我什么事？”
    伊大强摆出一副正色道：“姓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面色一沉：“你操心的也太多了吧？”
    伊大强苦笑道：“我这个局长总得有副手啊。”
    “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吗？”林小冬淡淡道，“别告诉我这点事情你都把握不住。”
    伊大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姓马的底细，所以一直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免得让你为难，现在出了这个事，停职了，他的那档子事总得有人管，可是几位副局长都不肯接，生怕马学华没事，回来穿他们的小鞋。”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看来马学华在公安局算是一号人物，伊大强不说，他还真不知道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想了想道：“既然别人都不肯接手，你接过来好了，别告诉我你怕了他。”
    “怕他倒也不至于，反正已经这样了，他要真是大难不死，我也不介意跟他来一场龙争虎斗，他有洛义方，我不还有你林小冬嘛，谁怕谁啊。”伊大强厚颜无耻道。
    林小冬无语了，道：“实话跟你说吧，一时半会他是出不来的，不过你也别总想着盘子里的事，搞不好我一离开玉林，你跟着也要离开。”
    伊大强眼睛一亮：“你要带着我走？哇哈哈，太好了，我还担心跟不了你呢。”
    林小冬被伊大强打败了，指了指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小子可别满嘴跑火车。”
    伊大强幽怨地抛了个媚眼道：“你觉得我是个大嘴巴？”
    林小冬挖苦道：“你的嘴反正不小，真是难为唐玄了。”
    伊大强正色道：“朋友妻不可戏，你可别拿她说事。”
    “得了吧你，没事赶紧滚蛋，别烦我。”林小冬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1251 洛义方做东
    常委会的议题不少，不过林小冬作为刚晋级的新人，不便多言，保持着足够的低调，说雅点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通俗点那叫枪打出头鸟，市里的情况林小冬并不是特别清晰，所以静观不语的做法是最为明智的。
    其的一项议题与林小冬有点关联，是关于全市棚户区改造的事情，由立提了出来，不过立是把这个议题作为分管这项工作的林副市长提出而推出来的。
    方春水向林小冬看了一眼，林小冬无可奈何，身为副市长，自然得有被立下套子的觉悟，所以坦然与方春水碰了个眼神，道：“市长曾经交待过这项工作，我利用了一点时间走访调研了一下，目前的数据还不是很详尽，我简单向诸位领导汇报一下。”
    什么调研走访，那自然都是幌子，立需要政绩，林小冬作为下属自然要配合，不过一个“拖”字诀，林小冬现在玩得是炉火纯青了，虽然分管这项工作，但从启动到实施，起码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等到了年底，林小冬离开玉林，岑前对他的承诺会兑现，立总不能让身兼市公安局局长的林小冬再来分管城建吧？
    方春水和立都察觉到了林小冬的意图，不过棚户区改造的事宜今天也是首次在常委会提起，因而并没有立即拍板。方春水说涉及到的问题不少，拆迁、赔偿、改造，需要详细规划，原则是同意进行棚户区改造的，但是前期的筹备工作一定要准备好，所以下次再议。
    散了会之后，碍于身份的区别，林小冬并没有去方春水的办公室，其实他很清楚立对自己的策略，不提不压，利用职务的便利对他和方春水进行分化，这也足以证实立的成长，不再为了斗争而斗争，掌控大局，并非是扳倒方春水能做到的，打压对手的同时，也要提升自己的权威才行，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对手被扳倒了，又来一个对手继续斗，那不是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吗？
    林小冬也没有去立的办公室，而是打了个电话给洛义方，今天除了参加常委会以外，是为了处理好他与洛义方之间的关系。
    市委市政府一墙之隔，洛义方并没有真的托大到让林小冬去他的办公室，考虑到林小冬的立场问题，洛义方笑着道：“林市长，午我还有点事情，这样吧，午我做东。”
    林小冬笑：“还是我请吧，不过我来市里较少，地点你定。”
    洛义方心领神会：“那这么定了。”
    林小冬作为市委常委、副市长，在市政府自然是有一间办公室的，既然来了市里，怎么也得做做样子，总不能成天都待在玉林。当然，留下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是容志高。
    作为市委常委，带一个秘书过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林小冬在办公室里跟容志高说，既然舍不得分开不分开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把容志高带在身边了。
    所以这一次参加常委会，他把容志高也带了过来。
    办公室重新装修过，一直有乔启亚帮忙照应着，定时开窗通风，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味。
    林小冬笑着道：“乔秘书长，这个年轻人叫容志高，是我在玉林的秘书，特地带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你是老秘书了，带带他。”
    乔启亚一点即透，怪不得林小冬一直没提到秘书的事情，便笑着道：“谈不带，共同帮助，共同进步。”
    林小冬微微一笑：“对，共同进步。”
    这句话听在乔启亚的耳朵里，便另有一番滋味了，四十好几的年纪，一直鞍前马后，连腰板似乎都直不起来，陪了好几任副市长，也不见自己有个长进，暗底里不知道长吁短叹多少回，这一回遇位年轻的位者，也不知道对自己的前程有没有推动作用，不过他能感觉得到，连秘书都直接带到市里来，可见林小冬是一位关心下属的领导，只要跟着他尽心尽力做事，总会有所回报的。
    想到这里，乔启亚的劲头来了，将容志高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把手地把市里的一些情况向容志高作了介绍。
    容志高这个时候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感激涕零，自然如同海绵一般汲取营养了。
    时至午，乔启亚非要请容志高吃个午饭，以表地主之谊，他当然也想请林小冬，只不过思来想去并不合适，与领导的身边人打好关系，有时候与领导直接接触的效果更好，所以他这一餐只请了容志高和他的司机唐强。
    这些表过不提，且说林小冬赴了洛义方的约会，来到这家叫做灵至斋的饭馆，标牌是繁体隶字，充满了空灵古意，显得很有韵味，极有风骨。
    进了去，洛义方的秘书正在大厅等着，赶紧前来招呼林小冬，说洛书记在楼等着了，请林小冬移步过去。
    了楼去，竟是饭馆的最高层，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名唤陋室，林小冬颇觉有意思，看来这店主也是位风雅之人。
    陋室里自然只有洛义方一个人，起身与林小冬握着手，招呼着坐下。
    秘书为二人了茶水，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林小冬笑道：“想不到沧州还有这么风韵味儿十足的好地方，门口那标牌古意盎然，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墨宝。”
    洛义方呵呵一笑道：“我也不瞒你，这儿是我一朋友开的，早年的时候喜欢搞些攀凤附雅的勾当，现在年纪大了，返璞归真，开了这么个饭馆，也算是自食其力了。”
    林小冬笑道：“素闻洛书记书画皆绝，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是出自洛书记之手了。”
    “信手涂鸦，受不得这么一赞。”洛义方笑着道，“菜我已经安排了，先喝茶。”
    林小冬笑着轻嗅茶香，道：“洛书记真是风雅之人，作书品茗，有机会你得熏陶熏陶我才行。”

1252 两只狐狸
    午自然是不能饮酒的，所以只是了一些精致小菜，吃了便饭，林小冬对饮食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所以来者不拒，大快朵颐，洛义方见林小冬如此直率，也是微微一笑。
    饭毕，二人移驾到包间内的小厅里，重又泡了好的龙井，洛义方拆开一包软华推了过去：“我年纪大了，烟是坚决不沾，你自便。”
    林小冬笑道：“是不是老嫂子管得严？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抽了，不然沾了一身烟味，老嫂子又得发飙。”
    洛义方失笑道：“你打听得倒是清楚。”
    林小冬笑道：“伊书记在沧州的时候，曾经跟我提到这个趣事，所以知道一些。”
    洛义方微微一叹道：“物是人非啊。”
    林小冬笑了笑：“往事只能追忆了，还是得着眼未来。洛书记，我向你汇报一下马学华的情况吧。”
    洛义方摆了摆手：“汇报之说不必了。”
    林小冬笑着道：“目前县纪委仍然在调查之，估计三两个月不会有什么结果。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事情可大可小，至于是大是小，看他自己本人了。”
    洛义方眉毛一扬，却是不再说这事，道：“那个小沈啊，办事还真是够雷厉风行的，玉林纪委还真是一块牌子，前有铁娘子，后有沈东林，不简单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沈东林也是想办点实事。”
    洛义方看定了林小冬，缓缓道：“玉林在你的领导之下，有声有色啊，要是从玉林百姓的角度来说，恐怕舍不得放你走啊。”
    林小冬笑道：“要是没我的事，那我太虚伪了，不过这也是集体的力量，单凭我一个人，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这是现实，不是美国大片，个人英雄主义在现实是不存在的。”
    洛义方淡淡道：“你走了，玉林准备由谁来接任？”
    林小冬目光深邃，笑着道：“组织人事工作我没权力定夺，况且我最多也一个建议权吧。”
    洛义方神情淡然道：“你是市委常委，又是玉林的书记，玉林以后由谁来接任，你还是有发言权的。”
    林小冬笑着将话题忽然一转，道：“我不在市里，消息较闭塞，听说银湖的老吴要动一动。”
    洛义方不由一怔，一直淡定的神色微微起了些许的波澜：“你的胃口不小啊。”
    林小冬笑着抿了一口茶：“洛书记，说到玉林的事情，我确实有些想法。”
    洛义方拧着眉头道：“说说看。”
    林小冬道：“现在的玉林已经有了些不稳定的苗头，不是我妄自称大，要不是我压着，早出乱子了，可是我能压多久呢，压一时不能压一世，刚刚你提到的沈东林，便是其之一，所以呢，我跟他谈过，打算让他换个环境。”
    洛义方暗暗心惊于林小冬思维的活络，说起来，洛义方以前对林小冬是算不得看眼的，年轻，级别又不高，自然很难进得了他的法眼，但是他的升迁速度真的很出乎人的意料，而在他的身根本看不到什么骄纵跋扈。此时跟自己讨价还价，先提条件，再说方案，完全是只小狐狸精啊。
    “怎么个换法？”洛义方不动声色问道。
    林小冬道：“去沂通，一位副处级干部的调整，省里多半也是走个过场，只要沧州肯放，沂通肯收，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洛义方点头，林小冬又道：“玉林的调整呢，我打算让杨晨做书记，靳学明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在玉林待着的确不方便，银湖那边老吴一走，靳学明过去，至于玉林的县长和纪委书记，我不越俎代庖了，尤其是纪委书记一职。”
    洛义方豁然开朗，把沈东林送走，然后由他安插一位纪委书记进来，然后这事大事化小事化了，相安无事，当然，实现这个条件的前提是满足林小冬的条件。
    林小冬原本还想提一提伊娃的，但是他不便于把手伸那么长，况且吴邦辉说会推动一下，市里势必会考虑他的意见，再说了，伊娃是伊天仇的侄女，方春水能够做书记，最终于伊天仇的一笑抿恩仇不无关系，想必他也不会放着顺水人情不做。
    洛义方笑了笑道：“眼看着快要到年底了，人事调整势在必行啊。”
    林小冬又抿了一口茶：“洛书记自然有这个能力。洛书记，有句话呢，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虽然林小冬有跟洛义方做生意之嫌，但好在两人合作愉快，所以洛义方并没多少反感之处，要是闹翻了脸，沈东林在玉林，搞不准真把女婿的事情给抖落出来，到时候难做了，便道：“林市长直说好了。”
    林小冬道：“马学华在玉林呢，口碑确实不怎么样，等这事了了，你还是动一动他，换个环境较好，不然迟早是要出事的。”
    洛义方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有些难堪，林小冬笑道：“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当我刚刚喝茶喝醉了。”
    “喝茶怎么会醉。”洛义方笑了一声，这也代表着他听进去了林小冬的建议。
    沈东林的调动完成得很快，国庆前夕，这事定了下来，这与他本人的诉求有关，也与林小冬和伊天仇的通话有关，至于说省里，那也做现成事。
    临走的那天，林小冬私人为沈东林办了一个送行酒，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沈东林再一次酩酊大醉，林小冬送了他一句话：且行且珍惜。
    至于珍惜的是自己的前途，还是老领导对他的信任还栽培，那看他自己能领悟多少了。
    沈东林一走，县纪委的工作暂时停了下来，考虑到林小冬到年底要结束在玉林的工作，所以市里干脆来了一次大动作，所以在大动作之前，玉林县纪委书记的位置暂时空缺，由县委副书记靳学明暂时主持。林小冬交待他，快年底了，面临人事变动，不要节外生枝。
    靳学明自然领会要义，所以纪委的工作都是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案穷追猛打，至于像马学华这样的案子暂时先束之高阁。

1253 机场偶遇
    转眼间，国庆假将至，市里面已经隐隐传出了风声，玉林县委书记会是杨晨来担任，这段时间，杨晨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然，他也知道，林小冬的推荐有着很大的作用，所以林小冬要求他在假期之间确保全县的稳定时，他拍胸脯表了态。
    林小冬有假期自己的安排。前一阵子，各类事情纷杳而至，林小冬疲于应付，终究将事情都给完美地处理了，所以得趁着这难得的一周时间，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电话里与柳爱东联系了一下，柳爱东说年底事情多，不回来了，柳清漪那边说孟昭蘭准备去安南一趟，所以林小冬便打消了和柳爱东聚一聚的想法。
    在电话里谈了一阵子安南的政局，目前较稳定，省里面也没有什么大的风浪，不过倒是提到了一件事，乾江市委书记林哲宇被调往央科技创新工作领导小组担任主持日常工作的副组长，分管科技与医学、科技与军工、科技与环保、科技人才培养，联系科技部、工信部、卫计生、教育部和知识产权局，级别也由正厅一跃成为副部。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哲宇这一步走得算是特别快的，解决了级别问题，绕一圈再回来，那不简单了。
    这可以说是目前为止年轻一辈爬得最高最快的了，看来陆家也并非按部班啊，当别人把目光放在高轩身的时候，林哲宇这匹黑马横空杀出。
    高轩的表现规矩，目前还是以适应环境为主，不过这小子貌似忠良，骨子里一肚子坏子，这是柳爱东对他的评价，当然，这也是善意的，足见柳爱东对他的肯定。
    既然老丈人老丈母娘自己搞小团聚，林小冬也不搅他们的局，与柳清漪商议了一下，各自出发，在京都汇合。
    国庆前一晚，林小冬到了江陵，开了个房间住下，伊娃打了电话过来，林小冬不想在要跟家人会面之前还搞三搞四，所以扯了个谎说跟朋友在一起，伊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有些酸溜溜地说，祝他假期愉快。
    林小冬有些失神，有得必有失，在快感之后，更多的是内心的负咎，既有对柳清漪的，也有对伊娃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又闪现出秦若曦的影子来，想到他们的荒唐一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便了飞机，不到三个小时，飞机便在京都机场降落，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柳清漪差不多也快到了，索性在这儿等着。
    坐在候机室里，林小冬感慨良多，换了往年，都是沈辣过来接自己的，这小子去年底的时候说要跟蒙萌结婚，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去执行任务。
    正坐着，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林小冬转过头，不由一怔，失声道：“我日，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居然是高轩。
    “这机场你家的？我不能来？”高轩痞里痞气道。
    “注意你的形象，高副书记。”林小冬郑重道。
    “是。林副市长。”高轩敬了一个礼，更是痞得很。
    林小冬无语了，高轩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瞥了林小冬一眼：“才回来？等谁呢？”
    “还能等谁？”林小冬觉得他们两人这么唠着挺轻松，道，“要是不急着走，聊聊，反正我闲也闲着。”
    高轩一屁股挨着林小冬坐了下来，道：“说吧，想聊什么，人生还是美女？”
    “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林小冬还真没发现高轩有这种吊儿郎当的时候，“拜托，有个正形好不好。”
    “天天都摆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累不累啊。”高轩吁出一口气说，“你不觉得累吗？”
    林小冬偏过头看了高轩一眼：“这么说，你挺累的？”
    “老头那老东西处处设梗，我特么如履薄冰，你说累不累？哪儿像你啊，有个叔叔罩着，一马平川，爬得这么快，我特么贼郁闷，本来你出事之后落后我一大截，还没来得及做你领导呢，又跟我平起平坐了。”
    林小冬愕然之极：“你丫官欲这么强？”
    高轩嘿嘿一笑：“被立领导的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左右扫了一眼：“你小子能不能别满嘴跑火车？”
    “切，京都别的不多，是官多，你我算个球。”高轩不以为然道。
    林小冬失笑道：“你姐夫呢，现在副部了。”
    高轩笑了笑，面容一寒：“老头现在自顾不暇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高轩却笑了笑不再多说了，指了指前面：“有人来接我了，回头再联系，对了，我儿子回来没？好一阵子没看到了，挺想他的。”
    高轩走后，不多时的工夫，柳清漪带着俩孩子下了飞机，彩儿个子更高，都快一米七了，出落得是个大姑娘，林小冬笑着道：“小公主成大公主了，来来来，到爸爸面前来看看还差多少。”
    彩儿笑容灿烂，狠狠地抱了林小冬一把说：“爸，我想死你了。”
    “爸也很想你。”女儿大了，不便再有什么亲昵的地方，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抱紧彩儿。
    昊昊瞪着眼睛说：“爸爸占姐姐便宜，妈妈，打。”
    柳清漪失笑道：“那你不是天天占妈妈便宜啊。”
    昊昊语塞，不爽地冲林小冬噘着嘴，林小冬哈哈大笑，抱起了昊昊道：“昊昊是不是喜欢姐姐？有眼光。”
    彩儿红着脸道：“爸，你为老不尊。”
    林小冬提过柳清漪的手提箱，道：“我有个主意，午咱们一家四口在外面一起吃饭，谁都不能打扰我们团聚，好不好？”
    柳清漪笑着道：“你呀，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林彩儿道：“老爸还是很帅的，妈，我有些替你担心了。”
    “喂，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编排我？”林小冬做贼心虚，加快了脚步，一家四人很快了机场的出租车出了机场。

1254 王志运上门
    国庆长假，作为首都，旅游者自然络绎不绝，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餐馆，由得彩儿作主点了几样，慢慢等着。
    彩儿已经读初三了，对学业非常重视，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拿着小抄默默背诵，昊昊显得很懂事，并不去打搅她。
    林小冬将昊昊抱坐在腿，摸着他圆圆的大脑袋，昊昊对此很是反感，柳清漪失笑道：“老公，你很失败哦。”
    林小冬讪笑了一声道：“男孩子都这样，小的时候跟妈妈亲，长大了才懂得父爱如山。”
    柳清漪笑着道：“自我安慰。”
    跟着柳清漪又道：“对了，那个电话你有没有打？”
    林小冬一怔之后会过意来，知道柳清漪问的是王志运的电话，微微摇了摇头，以前的柳清漪或许还会较无知，但现在早已习惯将事情与政治联系到了一起，低声道：“是不是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林小冬点头道：“是搞不清状况，所以才一直没跟他联系，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柳清漪也点了点头，秀眉微蹙道：“是不是跟家……”
    林小冬截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柳清漪左右看了看，这时林小冬接到了林国打来的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林小冬说孩子饿了，在外面随便对付一口，不必等他，林国低声道：“小冬，有个自称叫王志运的人来找你。”
    林小冬不由一愣，王志运摸到融居来找自己？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不知道王志运在搞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既然他能找到融居，那只能证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林小冬低声问道。
    “只是说拜访你。”林国并不知道柳清漪在纪委接受调查时的内情，而且对王志运也是第一次接触，极其陌生。
    林小冬哦了一声，道：“爸，你先安排一下，说我刚刚下飞机，正在回去的路。”
    放下电话，林小冬陷入了深思之，王志运的到来显得极其突兀，关于他与王家的关系，林小冬知道得并不详细，但是可以肯定，他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次他帮了柳清漪的忙，自己没有主动致谢，现在人家门来了，自己总不能让人家等着。
    这时饭菜来，风卷残云之后，便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向融居而去。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融居。
    客厅里正坐着王志运，林小冬进了门，便先检讨：“让王主任久等了。”
    王志运笑道：“我不请自来，没有预约，说起来是我唐突了。”
    柳清漪微笑道：“王主任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次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
    王志运笑道：“都是公事公办，我也没帮什么忙。”
    林小冬道：“王主任还没吃饭吧？”
    “我早起来得迟，早饭午饭一并吃了。”王志运笑着道，“林市长要是还没吃，不妨先吃饭。”
    “我在飞机吃过了。”林小冬撒谎也不眨眼睛，幸好这个时候昊昊已经跟小虎去玩了，否则真有戳穿林小冬的可能。
    柳清漪泡了茶水端来，道：“你们聊。”
    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低声道：“王主任，次的事情一直没能好好感谢你。”
    王志运微微一笑道：“你我私人场合，别市长来主任去的了，而且你不要误会，我门来，可不是因为等不及你的电话而门来邀功了。”
    林小冬笑道：“当然不会。”
    王志运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你大几岁，称你一声老弟，你觉得我门来的意图是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愿闻其详。”
    王志运又是一阵沉默，才缓缓道：“弟妹的事情，其实我并没有帮得什么大忙，更不会有什么违规之处，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承我的情，事实，基金会的事情你心里应该会有点感觉，说句并非危言耸听的话，这些确实是冲着你来的。”
    林小冬注意到了王志运的用词，他说的是冲着“你”而不是说冲着“岑家”，便微微一笑：“这么说，是私人恩怨了。”
    王志运的脸并没有笑容，不过承认了林小冬的说法，道：“你在基层，或许对京都的事情会通过一些渠道有所获悉，但知道得应该并不多，不过有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那是家和王家联手的事情。”
    林小冬没想到王志运会这么快把底牌给亮出来，心头大震，这也正是他所疑惑的地方，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很好清漪怎么会安然脱身。”
    王志运笑着道：“五根手指在一只手还长短不齐呢。”
    听王志运这么说，林小冬便知道这又将涉及到家族内的纷争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恕我直言，很多事情其实我并不想介入。”
    王志运笑了笑：“这个我明白，但是事实是，有些事情你是再想避开，也避不了。”
    林小冬忽然一笑，道：“我相信你的到来是善意的。”
    “也是必须的。”王志运笑着道，“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是来寻求你的合作的。”
    林小冬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道：“合作什么？”
    王志运趋过身子，一字一顿道：“各取所需。”
    林小冬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会是一场谈判，谈判是有技巧的，所以他并没有问王志运想要什么，反而道：“我能给你什么？你又知道我需要什么？”
    王志运笑了起来，不过笑容之间却是带着些许的阴鸷一闪而过：“事实，与家的合作，只是王家一部野心很大的人的意思，我而言，是不赞成的。”
    “你还是你这一部分？”林小冬心头更震，看起来王志运是要说一些内幕的，不过不等王志运开口，林小冬已经声明道，“我相信你的诚意，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要明白，你所说的事情涉及到很多隐秘，你需要考虑清楚，跟我说是不是合适以及说出来的后果，毕竟，我的立场甚至于岑家的立场，你是知道的。”

1255 一个秘密
    “我知道。 ”王志运缓缓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林小冬不再说话，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沙发的背，力求自己有一个舒适的姿势。
    王志运缓缓道：“家与陆家向来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既有合作，也有竞争，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当时的陆、马二位惺惺相惜，虽然也各展手段，但总体还有一个‘度’，不过到了第二代，虽然二位曾经的位者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不再过问世事，由得后辈各施神通，但是有些人的做法已经出了格。无论这是宏图还是游戏，都有着自己的规则，这个规则是必须要遵守的，任何人都不能逾越，而出格的代价是退出这个圈子，这还算是轻的。”
    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些事情并不新鲜，他早已知道个七七八八，他需要知道的是，王志运到底想做什么。
    王志运跟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非常浅显，可惜有的人是执迷不悟，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不想王家成为斗争的炮灰。”
    说完这些，王志运才道：“我说的已经够多，你应该明白。”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代表得了王家吗？”
    王志运怔了一下，苦笑着道：“我代表不了全部，但是代表得了我的父母以及我这一系。”
    林小冬忽然道：“你的底线是什么？”
    王志运垂头思考半晌，缓缓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我一脉王家不受牵连。”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觉得，你的合作对象不应该是我，我只不过是这局棋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王志运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人不能妄自称大，亦不能妄自菲薄，你又怎么能看不起自己？通过一系列的事情，证明，你现在只是龙困浅滩而已，迟早有一天，你这条龙会腾飞起来，令人瞩目。”
    林小冬一声轻笑：“王哥，你别寒碜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没有人我自己更清楚。其实家也一直有拉拢我，我的态度也很明确，现在不妨也跟你申明一下，我只要想过自己的生活，别说不会主动掺和到这场纷争去，被动也不行。不过，清漪的事情我还是会非常感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会跟陆远航说清楚你的态度。”
    王志运显然不死心，沉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息，我刚刚说过，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你目前的圈子只不过是在安东，可能你并不知道，你已经进入了高层的视线，一些年轻才俊都是国家会培养的人才。你大破金手指，连断对方二指，这些高层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除非你真的放弃一切，否则，你摆脱不了介入的命运。”
    “那又怎么样？”从王志运的嘴里听到金手指，林小冬多少有些意外，而什么被内阁重视，更是闻所未闻，不过林小冬真的很厌倦这种内耗，像进入内阁这些事情甚至于将来走向更高，牵涉到的事件、机缘实在太多太多，更不是他目前所能考虑得到的，所以他不以为然地反问了一句。
    谁知他越是风轻云淡，越是让王志运刮目相看，沉声道：“目前既有能力又有家世的年轻才俊并不多，高轩和林哲宇是陆家的代表性人物，而立则是马家的领军人物，岑老爷子对你和沈辣负有厚望，只不过沈辣在军，注定只能做你的辅助性力量，老弟，你是身在局不知局啊。”
    林小冬没有理会，反问道：“那么王家呢？”
    “王家？”王志运笑了起来，这里面居然带着些许的嘲讽之色，“跳梁小丑罢了。”
    林小冬没想到王志运对王家的评价会如此不堪，不过内心却隐隐有些吃惊，看得出来，在三方竞争之，王志运是较看好自己这一方的，不过他真不知道王志运对自己的信心来自于哪里。
    王志运分析道：“先说高轩吧，性情人，这样的人注定走不远，或许会有所建树，但绝不可能成为最终的统治者，而林哲宇虽然级别了副部，但他的能力有限，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基本靠的都是陆家的能量以及他老婆孟遥，如果没有这些，他根本走不到现在的位置，至于立，不是我瞧不起他，我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没经历多少挫折，一旦遭遇打击，对他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而你，可以说是白手起家，我承认，在你的政治履历，岑老爷子的影响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更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拿你在鄂江的经历来说，换了他们三人的任何一人，恐怕都很难再站得起来，更别说重新走回，换言之，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你的位置绝对立要强。”
    林小冬摆了摆手，笑着道：“很感谢王哥对我的肯定，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有些言之过早。如果你没有什么野心，拿出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你跟相关人一起坐坐，但是如果你有野心，我也不介意。”
    后面的话林小冬没有说，不过谁都知道，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是，只要别拿我来当炮灰。
    王志运苦笑了一声，他知道林小冬不太好说话，好在有柳清漪的基金会事件，林小冬的态度还算好，林小冬这时忽然又道：“王哥，你也知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些特殊，不知道有多少盯着，估计你来融居的事情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在眼里，你不担心王家把你当叛徒？”
    王志运苦笑着道：“王志华现在根本顾不我了。”
    林小冬迅速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立时道：“为什么？”
    王志运又苦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决裂吗？”
    不等林小冬回答，王志运已然道：“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正是因此，我才被迫这么做。”

1256 有空再聊
    林小冬眉头微蹙，挥手制止道：“王哥，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知道，我承认我的好心很强，但是窥人隐私，不是我的习惯。”
    “我既然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志运铁了心表白自己的态度，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林小冬吃惊的举动。
    王志运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了强健的胸肌，但胸膛的伤痕却是让人触目惊心，伤痕已愈，粉红色的新肉在王志强古铜色的肌肤相映下格外的醒目。
    王志运的神情微微有些狰狞：“这都是拜我那位堂哥所赐。”
    林小冬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此时此刻，他也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只是伤处之一。”王志运重新扣了扣子，“两个月前，我遭遇了一场车祸，我的车刹车系统失灵了，在车坠落山崖之前，我跳车逃生，捡回了一条小命。”
    林小冬动容道：“你的意思是，这是王志华干的？”
    “我猜的，因为我没有证据。”王志运咬着牙，腮帮都鼓了起来，“这个时候你该知道他这是想杀人灭口了。”
    林小冬看着他，王志运缓缓道：“他的秘密是，他是金手指的一员。”
    林小冬纵然是做好了遭遇冲击的思想准备，也是被王志运的话吓了一跳，险些没一屁股从沙发弹起来，王志运似乎想到了林小冬的反应：“是不是很吃惊？”
    “吃惊，非常吃惊。”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问题是，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那是一个意外。”
    半年前的一个晚，王家杰出的两位年轻人物王志运和王志华在一个茶座聊天，途王志华了趟厕所，手机放在桌子忘了拿，说来也巧，当时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王志运不是那种窥人隐私的人，不过王志华已经年过三十，这个王老二虽然在京都的圈子里与陆远航平起平坐，但是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恶迹，在他的身边根本没有女人的存在，所以王志运一直觉得很怪，所以有短信来，他也是好地伸过头看了一眼。
    短信内容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有两个字“行了”。
    怪的是，短信的号码是空的，显然经过屏蔽，落款是一个“六”，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不过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看到王志华不声不响地站在他的身边，他显然是回来拿手机的。
    王志运觉得挺尴尬，王志华阴森森地问了他一句：“看什么呢？”
    王志运吞吞吐吐地说：“我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子发信息过来。”
    王志华没说话，将手机收了起来，却是撂下了一句话：“不知道的别知道。”
    当时王志运并没有多想，几天后，和一位公安部的朋友在一起吃饭，喝得多了。当时京都发生了一起人命案，聊到了这个，王志运感慨说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连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凶案都干。
    那位朋友说，说到科技含量，给你说件事，现在部里正在调查关于金手指的案子，首脑之间的联系隐蔽到了极点，相互之间都是以汉字数字来代替，手机卡都是经过加密的，根本查不到什么线索，简直神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志运当时被吓得醒酒了，因为他想到了王志华收到的那条短信以及留下的那句不着脑的话。
    回去之后，他立即找到了王志华，追问当天短信的事情来，王志华当然不会承认，只是说刚认识个女孩子，在家排行老六，那个“六”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昵称。
    王志运也假意相信了他的话，心里却是知道这个哥哥多半是金手指的一员，毕竟那个号码他根本没有看到。
    只是没想到，王志华的手段那么狠，居然对他直接下了手，也幸好王志运命大，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也正是因此，他说动了王家他这一脉，退出王家的奋起大计。
    林小冬听着只觉匪夷所思，金手指的神秘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误打误撞地断了其的三根手指，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摸到金手指的一根毛，连带着乔恩妮也是不知所踪，所以他很是怀疑王志运的话。
    王志运垂着头道：“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报警，证据呢？他一定做了善后的处理，我也不想王家的分裂被摆到台面来。你知道，王家走到今天，同样也有敌人，如果王家分裂的消息被公开，王家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林小冬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王哥，金手指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一切都有公安部门去调查。”
    王志运笑了笑：“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找你的原因，没有别的意思。”
    林小冬道：“王哥，抛开纷争，我们是朋友，你明白吗？”
    王志运又是一笑：“不管怎么样，你我都不是敌人。”
    “我明白。”林小冬刚说出这句话来，林国便闪身进了来，低声在林小冬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小冬点了点头，然后才道，“王哥，我爷爷一会儿要过来，我得陪陪他。”
    “我懂。”王志运笑着起身，与林小冬一握手，“下次有空再聊。”
    送王志运出了去，看着他车离去，林小冬有种做梦般的感觉，王志运的到来以及所说出来的东西，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一时之间，他站在门前的树下，竟是忘记了回去。
    一阵风吹来，落叶簌簌，有几片落在了林小冬的肩，柳清漪悄悄走过来，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这才如梦方醒，笑了笑，还没说话，远处已经有一辆红旗快速驶了过来。
    林小冬吸了口气，道：“一起接爷爷去。”
    车子很快便到了面前，一个警卫员跳下车来，拉开车门，扶着老爷子下了来。
    看着老爷子气色大不如前，林小冬鼻子一酸，走前去，强笑道：“爷爷来了。”

1257 大家该怎么做
    老爷子虽然气色不是太好，但精神还是很不错，见孙子孙媳妇在外面候着，脸带着浓浓的笑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小冬陪着笑道：“刚回来两个小时，爷爷，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
    进了屋，林国和岑九九正好出来，见老爷子到了，笑着道：“爸来了。”
    老爷子微一点头：“都在啊，那好。九九，泡壶茶到小屋，我有话要说，国，你也来。”
    林小冬道：“爷爷，您刚来，先歇歇。”
    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当先迈步向小屋而去，林小冬向柳清漪使了个眼色，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在小屋里坐下，岑九九泡了一壶茶端过来，为几人一一倒了一杯，正要走，老爷子忽然道：“九九，你也留下。”
    岑九九挨着林国坐了下来，几人都不知道老爷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点了一根烟抽，淡淡道：“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医生检查得了肝癌，估计时间不长了。”
    话一出口，几人俱是一怔，林小冬忍不住道：“爷爷……”
    刚叫出两个字来，老爷子已经截口道：“不用这么激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已经活得够久，所以没什么看不开的，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一下。”
    众人个个都是满含热泪，虽然谁都知道人难免一死，但真正临到自己亲人的身，那种无力和绝望真的难以言喻。
    见几人都是面带戚然之色，老爷子脸色一沉道：“我还没死呢。”
    几人都非常了解老爷子的脾性，只得忍着心头的悲伤，林小冬强笑了一声道：“爷爷，您说。”
    老爷子环顾众人，道：“岑家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虽说没有万众瞩目，但也受人敬仰，只不过时代更迭，江山倍有人材出，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那一辈都老了。一直以来，我对下一辈寄予厚望，可惜的是，小七早早过世，小九虽然是女巾帼，但毕竟是个女人，至于岑前岑进一脉，岑前的进步空间已经非常有限，岑家发扬光大的重任只能靠小冬和泽栋两人。我还活着，所以有些事情还能压得下来，哪天我撒手一去，岑家面临的处境将会很困难。”
    说到这里，老爷子一阵咳嗽，林小冬心痛之极，前轻拍着老爷子的后背：“爷爷，您歇会，这个担子我跟泽栋会承担起来的。”
    老爷子欣慰一笑道：“辛苦你了。”
    老爷子跟着道：“今年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心怀险恶的人对岑家做了各种各样的小动作，虽然已经处理了，但将来肯定还会遇到各种困难，令我欣慰的是，小冬在面对这些困难的时候，表现出了过人的勇气和自己的原则，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坚强和成长，将来会怎么样，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岑家会不会发扬光大，我不强求，只要尽了力，便没有什么遗憾。”
    老爷子目光转动，看向了林国，淡淡道：“国，这些年你和九九过得很好，不过过于安逸的生活，让你已经失去了警觉性，小冬和清漪前些日子所面临的困境，你都懵然不知，你这个父亲是失职的。”
    林国那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跟岑九九去旅游，老爷子这么一说，垂下了头道：“爸，我知错了。”
    老爷子道：“我只是说你失去了警觉性，没有说你错，不过你既然认为是错，那姑且算是错。知错得改。”
    林国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相信你。”老爷子微一点头，道，“九九，你不要有怨言，生在岑家，得有岑家子女的觉悟。”
    岑九九道：“爸，我懂。我想问您一件事。”
    老爷子目光闪动：“你说的是沈辣吧？”
    岑九九没吭声。
    “他去执行任务了。”老爷子微一停顿，道，“这里没有外人，我直说吧，有一个犯罪组织引起了国家的注意，沈辣包括熊仁都在执行这个打击任务，一旦事成，沈辣在军的位置便会扶摇直。”
    老爷子忽然一叹：“只希望我死前能够看到这一天，不然这个果子难免会被别人摘去。”
    林小冬道：“爷爷，您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们总不能一直都做温室里的花朵，雏鹰要想成为搏击长空的苍鹰，必须飞到天，相信我们。”
    老爷子笑着点头，忽然道：“国，九九，你们先出去吧，清漪，你也先出去，我跟小冬有点事情要谈。”
    几人依言出了去，个个都是面带悲容，他们谁也没有提起治疗的事情，只因老爷子的性格他们非常了解，生死他早已看淡，当年风恢复之后，他便说接下来的时间他是赚回来的。
    且说林小冬和老爷子在屋子里面聊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出来之后，老爷子面带倦色，林小冬面容沉重，扶着老爷子走了出来，不过两人神色虽然严肃，但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没有先前那般佝偻，反而是挺直了腰板。
    “爷爷，您听我的，积极配合治疗，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林小冬很想跟老爷子叙旧，但老爷子身患癌症，一分钟都不想拖延，所以迫不及待地下了逐客令。
    老爷子此时变得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点头道：“好，好，我心愿已了，听你的，生死由命好了。”
    几人送老爷子了车，林小冬客气地向那警卫员道：“老人家身体不好，麻烦你多照顾了。”
    那警卫员啪地敬了个军礼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看着车绝尘而去，依稀似乎还能看到老爷子回过来的脸，林小冬心头沉重，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福至心灵，叹了口气，回过身，林国夫妇和柳清漪都看着他，似乎等着他回答些什么，林小冬微一叹息，道：“进屋再说吧。”

1258 斗争漩涡
    进了屋去，几人坐下，彩儿从里屋出了来，身后还跟着两油瓶，林小冬笑着道：“彩儿，带他们出去玩，我有事情要跟你爷爷商量。”
    彩儿懂事已极，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糖来，便将小虎和昊昊给引了出去。
    林小冬这才道：“爷爷肝癌期，医院方面给出的诊疗报告并不乐观，毕竟老爷子年岁大了，身体机能也不如年轻人，这也正是他急着来交待事情的原因，他……他生怕自己突然间走了。”
    气氛变得沉重，半晌林国才道：“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老人家的身份特殊，肯定不会有事的。”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老爷子一直放不下心的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岑家虽然遭遇到了一些阻击和挫折，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万一他不在了，岑家的形势将会岌岌可危。”
    岑九九冷笑：“没这么严重吧？你爷爷的重要性不容否定，但我们这一辈虽然不怎么成器，却也不是混日子长大的。”
    林小冬笑了笑：“姑姑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老人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些咱们暂时管不着，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爷爷的身体，可是偏偏最重要的事情，我们也最插不手。”
    岑九九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并非那种无病呻吟之人，当即道：“老人家会理解我们的心情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林国虽然久不在军，但铮铮热血已经深入他的骨髓，经历过生死，对死亡的阴影看得极淡，只是与老爷子感情深厚，所以才悲悲戚戚，岑九九这么一说，很快便把心态摆正，道：“小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林小冬却是道：“爸，说起来，你和姑妈都已经过了冲锋陷阵的年代，所以我们分个工，岑家和林家的发扬光大，分别由我和泽栋来承担这个责任，而你的任务是确保家庭的安全，我相信，这一点对于你来说完全没问题。”
    林国动容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林小冬笑了笑：“未雨绸缪总不是什么坏事，害人之心不能有，但防人之心却是一定要有的。”
    林小冬将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事情简单说了，林国和岑九九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他们出国的这段时间，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林国阴沉着脸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拜家和王家所赐了？”
    岑九九紧蹙眉头道：“那午王志运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小冬笑着道：“事情没你们相像的那么恶劣，老爷子只要在一天，他们不敢明刀明枪地乱来，况且当今首长也不会坐视不理。”
    柳清漪这时道：“我们现在处于斗争的漩涡之，完全是夹缝求生存，我知道你无心介入，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由不得你做选择，既然这样，倒不如旗帜鲜明一些，这样固然会遭来更狠的打击，但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林小冬又是一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清漪的话说的既对又不对。”
    “什么意思？”柳清漪沉声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对于年轻一代的掰手腕，层不会介入，所以现在搞出来的事情都是年轻人的行为，只不过有些事情已经出了格，面已经有人打招呼了。”
    林国拧着眉头道：“这样？”
    林小冬道：“还想怎样？”
    林国忿然道：“金手指的事情搞这么大……”
    林小冬截口道：“这个性质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岑九九这里道：“王志运来干什么？”
    “求合作。”林小冬吐出这三个字，“不过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林国还想说什么，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道：“爸，姑妈，你们先歇着，我和清漪要出去一趟。”
    这个计划事先柳清漪是不知道的，不过夫唱妇随，了车之后，林小冬才告诉她，去沈碧茹那儿一趟，看孩子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三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车，柳清漪问林小冬：“老公，知夫莫若妻，是不是现在形势很危急？”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也谈不危急，不过你说的没错，既然挣不开，索性陷进去，我本无争雄之心，奈何别人不这么看，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林小冬如果还是做缩头乌龟，岂非被人看扁了？”
    柳清漪看着意气风发的林小冬，忽然觉得很幸福，笑着道：“豪情万丈嘛，需要我们怎么做？”
    林小冬咧了咧嘴：“到了再说。”
    “切，连我都还瞒着。”
    很快到了沈碧茹的住处，沈碧茹虽然已为人母，但是母性的光辉加她曾经的经历，让她全身下都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魅力。
    招呼着二人进来，沈碧茹笑道：“很久没见了，一切都已经好了吧？”
    “看来你是知道一些事情了。”林小冬本没打算瞒着她，算是变相地承认了。
    沈碧茹笑道：“蒙萌是位优秀的助手。”
    林小冬笑了笑，忽然神色一黯道：“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太好，有些事情必须提前了。其实现在要做的事情，说白了无非两样，只不过这两样都很重要。”
    见林小冬这么说，沈碧茹和柳清漪的神情都凝重了起来，等着林小冬说下去。
    林小冬道：“先说我要做的事情。说得难听点，是尽力往爬，获得更大的权力，唯有此，才有对话的本钱。”
    沈碧茹笑了笑：“你现在挺厉害了。”
    林小冬摇头：“那是跟一般人。”
    柳清漪问道：“那我们呢？”
    “打造商业帝国。”林小冬缓缓地一字一顿道，“利用商业帝国的影响力打破一些民生方面的桎梏。这个任务很重，没有硬性要求，能发展到怎样怎样。茹君集团的业务还需要扩大，必要的时候要进行并吞整合，无论是千佛情还是医药基地，都必须成为茹君集团的一分子。”

1259 野心勃勃
    “我去，这个规模大了。”柳清漪吐了一下舌头，“那九九集团呢？”
    沈碧茹道：“整合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九九集团自然也在之内，不过这离‘帝国’还很遥远。而且——”
    沈碧茹停顿了一下，道：“光光是这样还不行，必须做到控制金融、燃油、钢材和矿产等行业才有主动权，这才是真正的商业帝国。”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即道：“所以说，你们的担子我的要更大更重。”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想全身心投入到日后的大计去了。”柳清漪似乎有些忧心忡忡，这条道路荆棘密布，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艰难险阻。
    沈碧茹忽然道：“小冬的想法与我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
    “人尽其用，在国内，我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沈碧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对这里开始留意，所以我的想法是带孩子去美国，这样既能摆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小冬形成打击，也可以去开拓国外的市场，这样国内国外形成合力，才会为小冬的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林小冬拧着眉，断然否决：“不行，我不放心。”
    “听话，别矫情。”沈碧茹像劝自己的孩子一样，“其实留下来与在国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距离感更多一些而已。况且我留下来有百害而无一利，事事都得陪着小心，万一哪天被人察觉了，光光是我和孩子的存在足以令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候别说振兴岑家，你连玩这个游戏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柳清漪怔了怔：“没有别的办法？”
    “有。”沈碧茹淡淡道，“除非小冬退出这个舞台，那个时候没有人管得了这些了。”
    这无疑是条死路，林小冬正待说话，手机忽然响起，一看号码，是高轩打过来的。
    “你们先聊着。”林小冬拿手机出了门。
    “晚一起聚一聚吧，有点事情要跟你聊。”高轩开门见山道。
    “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林小冬也是直截了当。
    收了手机回了来，林小冬还没说话，只听沈碧茹道：“清漪，别说了，我意已决，并不是因为小冬说的话，而是我早有这个想法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万一这个时候小冬再有个闪失，那是逼着老爷子早点去报到，我必须防患于未然，况且国外的教育也不错，这俩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不会对他们放任不管的。”
    林小冬知道沈碧茹的性格，一言九鼎，一百匹马都追不回来，不由微微有些默然，只得道：“为了我，辛苦大家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女同时道。
    林小冬涩涩一笑，长叹一声：“鱼与熊掌真是不能兼得啊。”
    沈碧茹笑道：“人必须有舍才有得，晚我让人弄几个菜。”
    晚有菜有酒，林小冬似乎把高轩的约会给忘记了，他没有问沈碧茹准备什么时候走，她既然早已有所决定，动作会很快，说不准今晚一别之后，明天她不在国内了。
    柳清漪显然也是这个心思，虽然都强颜欢笑，但是骨子里的那种黯然在所难免。
    在此期间，林小冬的手机不知响了多少回，林小冬直接开了静音，不过沈碧茹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笑着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冬，你有心事，瞒不了我，你去忙你的吧。”
    林小冬正待否认，柳清漪已经道：“这样吧，你先忙着，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林小冬并没有想太多，点头道：“也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回来。”
    打了电话给高轩，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得高轩破口大骂道：“我拷，你搞什么鬼？”
    林小冬道：“正在路，急个毛线。”
    林小冬的风格不是这样，高轩被堵得一愣，失声道：“我日，学我的个性。”
    “别整那些没用的，把酒准备好，我喝死你。”林小冬放出了豪言。
    半个多小时后，林小冬终于见到了高轩，而与高轩在一起的还有久未谋面的林哲宇，除此之外，还有传说的龙港集团的美女董事长孟遥以及冷冰冰的向蔚。
    最先说话的居然不是高轩，也不是林哲宇，而是向来以冷艳著称的向蔚。
    向蔚道：“遥姐，介绍下，林小冬，我干儿子的爸爸。”
    孟遥微微一笑，大方地伸出手道：“久闻大名了。”
    林小冬轻轻一沾孟遥的手道：“同样久闻大名。”
    向蔚道：“你迟到，我们等，自罚，几杯，自己说。”
    向蔚说话向来简练，能像今天偶有句话超过三个字的是少之又少，高轩一脸坏笑，大有落井下石之意，林小冬笑着道：“一瓶少不少？”
    一瓶酒，一口气，干了个精光，高轩酒量惊人，但这样还是头一次，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林哲宇了，孟遥也是轻捂樱唇，惊讶莫名。
    向蔚冰冷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向高轩道：“你输了。”
    林小冬纵是海量，这么一口气干掉一瓶，也是气血微浮，瞪着眼睛打了个嗝：“你玩我？”
    高轩笑道：“算不，我一直觉得吧你不像个男人，向蔚跟我的意见相反，所以试一试喽，恭喜，你是男人。”
    林小冬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活宝，认命了，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白开水，高轩这才道：“姐夫，你说。”
    林哲宇笑了笑道：“小冬，我手头有两项分管的工作，一项是科技与医学、一项是科技与军工。玉林搞的医药基地我很感兴趣，打算节后跟科技部和卫技委的同志一起去调研一下，你看怎么样？”
    林小冬微微有些吃惊：“这个有什么政治意义？”
    高轩向来大嘴巴，闻言便笑：“这个还看不出来吗？给立来个下马威呗。”
    林小冬的思路有所突破，虽然仍然避免介入他们之间的纷争去，不过观一观虎斗也是正常的，当即道：“我一直顶在第一线，有大旗给我扛，我自然没有意见，只不过我人微言轻，轮不着我有意见。”

1260 都是傻逼
    “是知会你一下，有个思想准备。”林哲宇轻描淡写道，“喝酒不是我的强项，你们继续。孟遥，我们走。”
    林小冬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方便问，只得用眼神咨询高轩这是几个意思，高轩装逼一笑，道：“你小子误打误撞，医药基地已经进入高层的视线了，等着飞黄腾达吧。”
    林小冬汗然道：“全国那么多的药品研发部门和机构，轮得到玉林？”
    高轩不屑道：“装，你再装。”
    林小冬一脸懵逼，林哲宇身为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主持日常工作的副组长，能够进入他的视线的，自然是非同一般，虽然千佛树医药基地的成不一般，但此受到重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见林小冬如此这般，高轩也不点破，更不为林小冬释疑，居然轻轻一叹，一脸正色道：“兄弟，说起来，挺对不住你的。”
    林小冬懵逼之色更甚：“我说，你丫能不能别卖关子，头一句脚一句的。”
    “我出去。”向蔚虽然冷艳，却也绝非一根筋，见高轩吞吞吐吐，知道有些话他不便在自己面前说，只是她也不想找什么借口，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先出去，可见性格之纯粹之直率。
    “先干一杯，润润喉咙。”高轩举起了杯子。
    这顿饭、这顿酒诡异绝伦，林小冬喝了一斤酒下去，纵然酒量再大，喝下去的也是酒，捂着杯子道：“不说明白，这酒我坚决不喝。”
    高轩一反常态地没有跟林小冬对着干，笑了笑：“按理说，这是我跟家的较量，却把你推在了最前线，说起来，是我不厚道。”
    林小冬淡淡道：“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本意，况且这也是家对形势判断的错误，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雄之心？”
    高轩呵呵一笑：“其实你是具备了争雄的实力的，我还真担心你一点野心都没有，你这么说我放心了。”
    林小冬笑道：“你不怕我也成为你的对手？”
    “对手总敌人要好。”高轩沉着脸道，“家已经不是对手那么简单了。我倒是希望有你这么一位强劲的对手，唯有如此，才能刺激我进步。”
    林小冬道：“论家世，论背景，论阴谋，论诡计，家都我强百倍，为什么这么说？”
    高轩沉声道：“前两个方面，你不他们差，而阴谋诡计，不是不会，只是不屑于去做，邪不胜正是真理，毫无疑问，家现在只不过是覆灭前的疯狂罢了，我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
    林小冬心一动：“你的意思是……”
    林小冬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手指向指了指，高轩微微点头：“这也是我的猜测，不过伤筋动骨的可能性不大，家毕竟有老马罩着，再怎么说终究要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倒是有些人与虎谋皮，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林小冬索性道：“你说的是王家吧？”
    “那还有谁？”高轩冷笑了一声，“不知死活。小的傻逼，老的也傻逼。”
    林小冬不由道：“以前听航哥说过王志华要下放到地级市做市长，这一说也有好些年了。”
    高轩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莫名的笑容：“这小子的确牛逼，当时要真是让他坐下市长的位置，现在起码也是副省的级别了，可惜啊，定力差了些，被政治对手抓住了破绽，偏偏对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硬是把他拉下了马。”
    “这么说是另起炉灶了。”林小冬怪不得一直没听说政界有王志华这号人物，原因居然在这里。
    高轩又道：“不过王家也跃起了一个王志运，在纪委办公厅、央巡查组、第一监察室都待过，现在在案件审理室，估计很快会下放，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林小冬心头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沉吟了一阵子才道：“今天下午王志运去融居找过我。”
    高轩也是微微一怔：“他找你？干什么？”
    林小冬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倒不是对高轩耍心机，而是觉得所说出来的东西有些危言耸听，而且连王志运本人都没什么办法，他们作为外人的更是没辄，便道：“早年他跟安东老书记秦老一起去安东巡查，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次清漪创办的残疾儿童基金会出了点状况，纪委把清漪带走谈话，没多久出来了，个详情我不是太清楚，但从清漪的情况来看，王志运应该是打了擦边球，卖了我这么个人情。”
    高轩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是拉拢你了。”
    林小冬自嘲地一笑：“我有这么牛逼，能够左右战局？高轩，我觉得咱们总不能事事都带着阴谋论吧？”
    “你说出这个话，让我很吃惊。”高轩奚落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林小冬装糊涂道：“你分析给我听听。”
    高轩指着林小冬道：“我发现你变了，变得爱装逼了，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察觉到。”
    林小冬挠着头道：“没有证据，一切都只不过是猜测，猜测作不得数，会影响判断。”
    高轩道：“这么说，你是有自己的猜测的。我先说说，你看看跟你的一不一致。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没办法，跟你老丈人是一条绳的蚂蚱，想不关注都不行啊。”
    高轩打了个哈哈，接着道：“千佛情出状况，基金会出状况，显然都是有针对性的，咱们抛开过程，追溯源头，除了家还会有谁？”
    林小冬道：“接着说。”
    高轩又道：“王志运卖了个好，咱们从好的方面来看，他是拉拢你，卖你个人情，以后也好相见，但是从坏的方面看，这会不会贼喊捉贼？”
    高轩的这个判断跟林小冬想的有些接近了，王志运到融居来和盘托出王志华的私秘，是壮士断腕大义灭亲还是混淆视线混水摸鱼，不得而知。
    林小冬沉声道：“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1261 奇葩组合
    “是知会你一下，有个思想准备。”林哲宇轻描淡写道，“喝酒不是我的强项，你们继续。孟遥，我们走。”
    林小冬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方便问，只得用眼神咨询高轩这是几个意思，高轩装逼一笑，道：“你小子误打误撞，医药基地已经进入高层的视线了，等着飞黄腾达吧。”
    林小冬汗然道：“全国那么多的药品研发部门和机构，轮得到玉林？”
    高轩不屑道：“装，你再装。”
    林小冬一脸懵逼，林哲宇身为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主持日常工作的副组长，能够进入他的视线的，自然是非同一般，虽然千佛树医药基地的成不一般，但此受到重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见林小冬如此这般，高轩也不点破，更不为林小冬释疑，居然轻轻一叹，一脸正色道：“兄弟，说起来，挺对不住你的。”
    林小冬懵逼之色更甚：“我说，你丫能不能别卖关子，头一句脚一句的。”
    “我出去。”向蔚虽然冷艳，却也绝非一根筋，见高轩吞吞吐吐，知道有些话他不便在自己面前说，只是她也不想找什么借口，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先出去，可见性格之纯粹之直率。
    “先干一杯，润润喉咙。”高轩举起了杯子。
    这顿饭、这顿酒诡异绝伦，林小冬喝了一斤酒下去，纵然酒量再大，喝下去的也是酒，捂着杯子道：“不说明白，这酒我坚决不喝。”
    高轩一反常态地没有跟林小冬对着干，笑了笑：“按理说，这是我跟家的较量，却把你推在了最前线，说起来，是我不厚道。”
    林小冬淡淡道：“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本意，况且这也是家对形势判断的错误，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雄之心？”
    高轩呵呵一笑：“其实你是具备了争雄的实力的，我还真担心你一点野心都没有，你这么说我放心了。”
    林小冬笑道：“你不怕我也成为你的对手？”
    “对手总敌人要好。”高轩沉着脸道，“家已经不是对手那么简单了。我倒是希望有你这么一位强劲的对手，唯有如此，才能刺激我进步。”
    林小冬道：“论家世，论背景，论阴谋，论诡计，家都我强百倍，为什么这么说？”
    高轩沉声道：“前两个方面，你不他们差，而阴谋诡计，不是不会，只是不屑于去做，邪不胜正是真理，毫无疑问，家现在只不过是覆灭前的疯狂罢了，我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
    林小冬心一动：“你的意思是……”
    林小冬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手指向指了指，高轩微微点头：“这也是我的猜测，不过伤筋动骨的可能性不大，家毕竟有老马罩着，再怎么说终究要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倒是有些人与虎谋皮，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林小冬索性道：“你说的是王家吧？”
    “那还有谁？”高轩冷笑了一声，“不知死活。小的傻逼，老的也傻逼。”
    林小冬不由道：“以前听航哥说过王志华要下放到地级市做市长，这一说也有好些年了。”
    高轩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莫名的笑容：“这小子的确牛逼，当时要真是让他坐下市长的位置，现在起码也是副省的级别了，可惜啊，定力差了些，被政治对手抓住了破绽，偏偏对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硬是把他拉下了马。”
    “这么说是另起炉灶了。”林小冬怪不得一直没听说政界有王志华这号人物，原因居然在这里。
    高轩又道：“不过王家也跃起了一个王志运，在纪委办公厅、央巡查组、第一监察室都待过，现在在案件审理室，估计很快会下放，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林小冬心头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沉吟了一阵子才道：“今天下午王志运去融居找过我。”
    高轩也是微微一怔：“他找你？干什么？”
    林小冬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倒不是对高轩耍心机，而是觉得所说出来的东西有些危言耸听，而且连王志运本人都没什么办法，他们作为外人的更是没辄，便道：“早年他跟安东老书记秦老一起去安东巡查，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次清漪创办的残疾儿童基金会出了点状况，纪委把清漪带走谈话，没多久出来了，个详情我不是太清楚，但从清漪的情况来看，王志运应该是打了擦边球，卖了我这么个人情。”
    高轩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是拉拢你了。”
    林小冬自嘲地一笑：“我有这么牛逼，能够左右战局？高轩，我觉得咱们总不能事事都带着阴谋论吧？”
    “你说出这个话，让我很吃惊。”高轩奚落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林小冬装糊涂道：“你分析给我听听。”
    高轩指着林小冬道：“我发现你变了，变得爱装逼了，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察觉到。”
    林小冬挠着头道：“没有证据，一切都只不过是猜测，猜测作不得数，会影响判断。”
    高轩道：“这么说，你是有自己的猜测的。我先说说，你看看跟你的一不一致。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没办法，跟你老丈人是一条绳的蚂蚱，想不关注都不行啊。”
    高轩打了个哈哈，接着道：“千佛情出状况，基金会出状况，显然都是有针对性的，咱们抛开过程，追溯源头，除了家还会有谁？”
    林小冬道：“接着说。”
    高轩又道：“王志运卖了个好，咱们从好的方面来看，他是拉拢你，卖你个人情，以后也好相见，但是从坏的方面看，这会不会贼喊捉贼？”
    高轩的这个判断跟林小冬想的有些接近了，王志运到融居来和盘托出王志华的私秘，是壮士断腕大义灭亲还是混淆视线混水摸鱼，不得而知。
    林小冬沉声道：“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1262 喜得贵子
    坐在车，林小冬的思维愈发地敏捷和清晰，综合高轩的分析，王志运所言固然有可能没有高轩所说的那么严重，但可以感觉得到，王志运有所图谋，只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林小冬却是懒得去深思。
    、陆、王，现在勉强算是一个自己，这是一项长期的斗争和博弈，林小冬已经决意暂时不陷入或者不过份地陷入进去，立态度的变化，虽然改变不了他们敌对的本质，但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方针是早已决定了的，林小冬已经把自己定位于参与者，而非陆家的马前卒，所以自己的行动又何必被别人所左右？
    所以无论王志运的最终动机是什么，林小冬自有岿然不动的应对之策。
    不过高轩几次神经兮兮地说自己不简单，倒是令他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高轩所云为何。
    这么一路想着，很快到了沈碧茹的住处，柳清漪还在和沈碧茹聊着天，见林小冬浑身酒气地进了来，柳清漪皱着眉头道：“干嘛喝这么多酒？”
    林小冬笑着道：“多吗？不多啊。”
    “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柳清漪忽然神秘兮兮地拉着林小冬出了来。
    林小冬不知道她搞什么鬼，抬眼看了一眼沈碧茹，沈碧茹也是一脸的诧异。
    出了来，柳清漪低声道：“今晚不走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柳清漪脸似火烧道：“茹姐明天走了，今晚便宜你。”
    林小冬又是一怔：“什么意思？”
    林小冬很快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便宜，居然是他力挑二女，沈碧茹向来开放，倒也不怪，柳清漪居然参与到一龙戏二凤的角色扮演游戏之，而且还很投入。
    所以林小冬扛不住了，这种刺激简直是惨绝人寰。不过林小冬也明白，沈碧茹此去，下一次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这么别开生面的分别仪式由不得他心不在焉，所以只有卖力地使出浑身解数，将二女搞得哇哇直叫，当然，代价也是有的，那是林小冬直接累成了狗。
    沈碧茹走的很早，没有让林小冬去送，相见时难别亦难。
    柳清漪送沈碧茹去了机场，林小冬的心似乎被掏空了，他不由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自己过于自私了，只是这个问题现在去考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骑虎难下之际，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二天，沈碧茹打来了越洋电话，说已经安顿好，林小冬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不过他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一切随遇而安吧。
    第三天，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高轩打电话来说向蔚已经了手术室，是剖腹产，林小冬问明是哪家医院，然后和柳清漪一起带着彩儿赶了过去。
    路林小冬跟彩儿说了，彩儿表示明白，很开心地问林小冬：“爸，我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林小冬板着脸道：“不能骄傲。”
    林彩儿笑靥如花。
    到了医院，高轩顾不塞喧，领着彩儿进了手术室，林小冬和柳清漪在门外候着。
    柳清漪低声道：“真怪，他们俩口子可都是名门望族，怎么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人沾边的？”
    林小冬也觉怪：“不清楚。”
    正觉不可思议，手术室里传来婴儿的一声响亮啼哭，高家的千金终于呱呱落地。
    岂料高轩手舞足蹈地出了来，大笑道：“我拷，乌龙，乌龙，超级大乌龙啊。小冬，那医生说没把握，是他娘的真的没把握，哈哈，生了个带把儿的。”
    林小冬忍俊不禁：“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彩儿红着脸出了来，高轩一把搂住了彩儿说：“乖女儿，干爸这次得感谢你，以后有什么你爸爸给不了你的愿望找干爸。”
    林小冬失笑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柳清漪也笑：“瞧你们干的好事，我特意带了块玉给干女儿的，现在倒好。”
    高轩哈哈大笑：“一样一样。你们先坐，我进去照顾老婆去。”
    林小冬一把拉住，道：“高轩，我看这儿也没别的人，让清漪留下来帮个忙吧，你一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
    高轩怔了怔，道：“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清漪也是小高的干妈嘛。”
    柳清漪轻车熟路，一阵忙活，向蔚被推进了病房，向来冰冷的她，此时脸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或许直到这一刻，她从实现了女人的蜕变。
    看了几眼那粉嘟嘟的小家伙，闭着眼睛，也看不出到底像谁，不过看高轩一脸宠爱的模样，林小冬也是感受到父爱如山。坐了一阵，林小冬便起身告辞，高轩将他送出来，林小冬道：“真不用清漪在这儿了？”
    高轩笑着道：“家里总是要来人的嘛。”
    “那行，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我你有经验，不过估计也不用打。”林小冬笑着招呼了一声，向蔚刚产下孩子，却没有点虚弱的样子，麻醉的药效早已经过去了，脸露出了一丝奢侈的笑容，算是跟林小冬一家招呼过了。
    出了医院，柳清漪失笑道：“现在咱们这两家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了。”
    “那不剪不理了。”
    “你决定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分得太清，没必要。”
    看得出来，林小冬心早有定数，所以显得风轻云淡，笃定之极。
    假期结束，没什么波澜，回安东时，只是跟老爷子通了一个电话，林小冬刻意地没有提及病情的事情，只是说下次回来要等到春节了，到时候好好敬老爷子几杯。
    老爷子放声大笑：“只要阎王爷没收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都行。”
    放下电话，林小冬泪流满面。
    重新踏回玉林的这片土地，林小冬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到玉林当晚，他便致电给谢天、冯岩，约他们一起吃个饭。至于千佛情的贾玲，他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有些事情倒也不是急着来的，况且整合的事情，林小冬也不便于出面。

1263 诸修身份
    冯岩休假未归，谢天倒是在，不过接电话的时候，有些鬼鬼祟祟的，低声说：“贺诸修也在。”
    林小冬颇有些惊讶，贺诸修入股医药基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敬业，七天长假居然都没有离开医药基地，不过林小冬约谢天过来，谈的倒不是整合的事情，而是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来调研的事情，贺诸修也是股东之一，理应有知情权，便道：“你跟他说，一起过来。”
    林小冬私人请客，倒没有搞什么大排场，收获的季节，吃螃蟹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林小冬搞了一个螃蟹宴，配千佛情，地点选择在了船酒家，凉风习习，把酒尝蟹，听水观景，意境极佳。
    贺诸修很享受这样的氛围，笑着道：“林市长真是雅人。”
    林小冬哈哈一笑：“要说雅，还是店老板较雅，我只不过是个来吃蟹喝酒的俗人而已。”
    “大俗即大雅，这得看角度了。”贺诸修吃蟹的动作很是斯，挑了一点蟹黄放入口，颇有些感叹地道，“我一直较喜欢这样的氛围，只不过景在人不对，即便是氛围再好，也是没有心情，多是敷衍。”
    林小冬笑了笑：“人生在世，敷衍的时候占据了七七八八，倒也没什么出，偶有佳致，也属难得，只愿贺总此时不是敷衍。”
    贺诸修呵呵一笑，忽然放声高歌：“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求。”
    看着贺诸修带着些许的放浪形骸，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看得出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看他的年纪似乎自己还小了一些，不知道身都经历了些什么，而谢天的态度更是怪，他对贺诸修向来是不怎么感冒的，今天居然出地没有冷言冷语。
    “过一阵子，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要到玉林来调研，调研的对象是医药基地的事情，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所以跟二位碰一碰，做一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林小冬收拾了心情道。
    谢天没有说话，贺诸修倒是道：“医药基地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分虚假的成分，不过来调研也是好事，可以最大化地提高医药基地的名望，这对医药基地将来的发展还是很有利的。”
    林小冬点头道：“时间还不确定，关于医药基地的详细情况，明天给我一份报告，我这个父母官可不能一无所知。”
    贺诸修失笑道：“原来你也是沽名钓誉。”
    林小冬笑：“这是必须的。”
    聊得很是顺畅，所以只是微微一提，其实林小冬此举只不过是加一个保险，届时省市都会有相关人员陪同调研，轮不轮得到自己说话还是个问题，不过只要对企业发展有利，说不说得话倒也无所谓了。
    散了场，林小冬要安排唐强送贺诸修回去，贺诸修直言不必，打了招呼先行离去，谢天这才郁郁地向林小冬竖了根大拇指道：“冬哥，水土不服，我服你。”
    林小冬被谢天引用的流行语给逗笑了：“什么意思？”
    谢天道：“你对贺诸修的态度啊，放眼安东，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林小冬道：“贺诸修也是个年轻人，又不是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那是怪物，贺诸修可怪物牛逼大了。”谢天忽然一顿，惊地看向了林小冬，失声道，“冬哥，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林小冬又是一怔：“他是谁？”
    谢天忽然笑了：“原来是无知者无畏。”
    林小冬瞪起了眼睛，唐强这时插了一句：“我知道他是谁。”
    林小冬转过头看向了唐强，唐强道：“他是当今首长贺子健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林小冬真吃了一惊：“你不早说？”
    唐强撇了撇嘴：“我以为你知道。”
    林小冬挠了挠脑门，思维扩散了开来，不由道：“那他来玉林搞什么？”
    谢天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参股的事情，我跟我爸提到过，提起了他的名字，我爸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他，不过听我爸说，他对我们说的话倒一点不假，确实是从国外才回来，想有所建树，又不想借助家长的力量。”
    林小冬点了点头：“倒是挺务实。怪不得你小子转了性了呢。”
    谢天颓废道：“我一副省长的儿子，跟他没法，只有认命啊。”
    林小冬笑道：“这自哀自怜了？现在他跟你一起开公司，你的机会会有很多啊，有天子罩着，你还怕医药基地赚不了钱？”
    谢天忽然道：“冬哥，赚钱谁都想，可是他现在一入股，将来不大好办了，午的时候清漪姐打电话给我，提到了整合的事情，现在贺诸修视医药基地如家，是个麻烦啊。”
    林小冬也觉得有些棘手：“这个事情我不过问，你心里有数，提前谋划好了，不过如果整合成功，首长儿子给我打工，想想都刺激啊。”
    谢天苦笑道：“冬哥，所以我服你啊。”
    “行了，先把调研的事情准备好，有贺诸修的这个身份在，会好办很多。”
    回到住处，林小冬开始考虑起林哲宇的调研来，原以为他是想到安东坐实自己与陆家的关系，但现在看来，这个调研里面是不是有贺诸修的影子推动，还真的不一定。一旦调研效果好，得到了央的肯定，医药基地将来会得到更多政策、资金方面的倾斜，不过越是如此，对于将来茹君集团的整合越为不利，毕竟像贺诸修这样有家世有人脉有能力的人，对于成功的渴望也是很强烈的。
    一念及此，虽说让谢天他们自己搞定，林小冬觉得还是有必要与柳清漪先沟通一下，一个电话便打了过去。
    电话里，林小冬把贺诸修的身份说了，柳清漪也觉得有些头疼，想了半天才道：“拖下去只会夜长梦多，这样吧，老公，你跟冯岩和谢天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茹君集团是医药基地的背后投资商方面做章。”

1264 蜜月之期
    对于柳清漪的建议，林小冬未置可否，茹君集团的法定代表人是沈碧茹，这里面不方便过多的出现林小冬夫妇的影子，况且目前也不宜操之过急，万一与贺诸修交恶，反而不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没几日，玉林县委办接到市委办的通知，要林小冬到市里参加会议。
    会议的规模不小，也仅次于常委会了。除了方春水和立这两位一把手以外，分管科技工作的副市长黄明洋、分管住建工作的副市长吕少阳、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楼运城、纪委书记高明、宣传部长万琳、市委秘书长魏玉乾也悉数到场，此外还有科技局局长于东洋。
    方春水清了清嗓子道：“接到省里的通知，下周一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要到咱们沧州来调研，调研的对象是千佛树医药基地，这既是对我市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我市工作的一个检验和考验，届时谢常委会陪同调研，具体的行程未定，不过根据惯例，第一站肯定是到市里听取汇报，所以我跟市长碰了一下，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方面，我作一个分工，有什么修缮的大家再提。”
    方春水的分工分为五个方面，分别是社会稳定、环境卫生、安全、后勤保障、宣传以及玉林方面。
    社会稳定由纪委书记高明负责，具体排查一些不稳定因素，务必做到不出现访现象，免得到时候面子难看。
    环境卫生则由副市长吕少阳负责，务必保证城市的整洁有序。
    安全方面则由副市长楼运城负责，宣传工作由宣传部长万琳负责。
    重头戏还是在玉林方面，刚刚提及的几个方面以及调研氛围的营造，都需要林小冬来牵头。
    这个分工还是较细的，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各自领了任务而去，林小冬则是留了下来，与方、二人具体商讨届时的细节方面工作。
    林小冬虽然对这个调研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当着这两人的面，他自然不能透露半分提前获悉的消息，皱着眉头道：“这次玉林的担子不轻啊。”
    方春水笑着道：“要不是你搞了这么个医药基地，沧州也不会这么露脸，据谢常委说，像这样规模的调研，特别是央来人，地市都极其少见，更别说县区了，所以啊，这项工作要提升到政治高度来，必须万无一失，不仅要做好软境，还要做好硬件，确保调研圆满成功。”
    立也道：“咱们也不必兴师动众，给某些人钻了空子，外紧内松行了，说穿了，也是一项调研工作，但是要达到调研效果，这不仅是给玉林以及医药基地谋福利，更是对沧州形象的提升有极大的好处。”
    林小冬道：“说白了，我是营造个现场，到时候各项汇报还得指望二位领导。”
    对于林小冬的“礼让”，方春水满意之极，立也觉得林小冬颇有些大局意识，要说这医药基地的老母是林小冬，按理说，调研的时候，应该由他来汇报才对，现在人家主动谦虚，自然再好不过了。
    方春水这时居然也礼让了起来：“离调研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你尽快把相关的汇报弄来，给我和市长一份。市长，你是政府一把手，到时候的汇报还是以你为主，你多辛苦点。”
    立笑着道：“那我的压力大了。”
    林小冬看着二人虚与委蛇，显得颇为融洽，林小冬自然乐得看到这一面，不过心里也暗暗感叹立越来越进入角色了，再也非刚来时的锋芒毕露，把爪子缩回到了暗处，伺机而动了。
    借口回去筹备调研工作，林小冬离开了会议室，实在不想再看两人虚伪的面孔，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官场常态，哪里不是去异存同呢？
    回到玉林，林小冬立即依葫芦画瓢，召开了相关部门和负责人的会议，一一作了安排，随后又亲自和杨晨一起去了一趟医药基地，提了一些要求。
    沈东林离开后，县委办公室主任慕秋雨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卯足了劲要把一箭之仇的，对手却提前去了他手臂够不着的地方，虽然知道这样的局面未尝不是好事，却总有些悻悻然。
    不过对于林小冬更是敬若神明，既能把自己捞出来，又能将沈东林送走，这份能量可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他与林小冬起去了医药基地，相关的报告弄了个细细实实，加了一个夜班，第二天一早，把材料摆到了林小冬的案头。
    林小冬倒没急着看，笑着示意慕秋雨坐下，道：“慕主任，最近怎么样？”
    慕秋雨有些汗然，道：“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那好，过去的事让他过去吧。”林小冬微微一笑，“努力工作，方书记对你还是较关注的。”
    慕秋雨走后，林小冬才翻开报告，报告写的还是很详实的，林小冬思索片刻，删去了其的一部分，又给予了雕琢，这才差人发到市委办和市政府办。
    这一周，自然一切都要以调研工作为主，杨晨不敢怠慢，和暂时主持纪委工作的副书记靳学明环境、稳定、安全等方面的工作一一过细监督，确保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出现问题。
    丑媳妇总有见公婆的一天，一周很快过去，周一午九点多钟，央科技创新工作领导小组一行在副组长林哲宇的带领下，由省委常委、副省长谢仕平陪同，抵达了沧州市政府。
    经过一周的打造，沧州市区环境优美，整洁有序，生机勃勃，谢仕平心头很是满意，林哲宇倒是没什么反应，作为乾江的前书记，这些工作他又不是没干过，自然是心知肚明，况且他是来调研医药基地的，又不是来视察，环境好固然心旷神怡，不好又不关他的事。
    市政府门前，市委书记方春水和市长立都在院子里等着，见挂着省政府牌照的小车进来，齐齐迎了去。

1265 调研组杀到
    林哲宇和谢仕平都是副部级，按理说由谢仕平来陪同，多少显得有点突兀，不过这个科技创新领导小组与一般的领导小组区别很大，组长是由当今首长贺子健担任的，副组长则是由二号首长张礼春担任，由此可见，这个领导小组的级别和重视程度，所以也引起了安东方面的高度重视，所以由谢仕平来陪同。
    林哲宇下了车来，与方春水握了握手，又与立握了握手，脸虽然带着微笑，但是眼睛深处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只不过不知底细的人是无法揣摩其含意的。
    林小冬站在迎接队伍的第二排，自然不会去握手，很快一行人便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已经放置了席卡，各人按照位置坐了去，会议很快开始。
    林小冬并不知道，林哲宇与立的会面是不是首次在如此官方的情形之下，不过作为旁观者的视角还是很清晰的，他明显能够察觉到这两人彼此之间都在黯然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未来社会的竞争是科技技术的竞争，更是科学技术不断开发、不断发现新事物，用于百姓、服务百姓能力的竞争，沧州千佛树药用开发是医学界克服疾病的一次有益、勇敢的实践。在全世界面对疾病、战胜病魔方面有着榜样和引领作用。所以主要领导非常重视，委托我到沧州来进行调研，麻烦沧州的同志汇报一下目前千佛树的种植、药用开发和临床使用情况。”林哲宇并没有过多的开场白，寥寥数语便进入了正题。
    林小冬提交的报告颇为详尽，立也仔细阅读过，所以汇报起来行云流水，顺畅之极：“千佛树的种植条件较苛刻，目前只有玉林县头头崖村有种植。千树树医药集团负责相关产品的研发，治疗白血病的药物已经进入临床使用，不少权威的医院已经与该公司签订了供销合同，至于临床效果如何，白血病的治疗需要一个过程，暂时还没有反馈，不过玉林方面倒是有治愈的先例，另外可以生发治疗秃头者已经进入各大医院。其他的研发正在进行之。”
    “开发的新药造福于国人，帮助病人战胜病魔是好事。但如何让更多有着需要的病人得到有效救治，研发更多新药，是当下需要攻克的问题。沧州市内有这样的资源，政府应当更好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用好人才，做成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而目前自然形成的千佛树规模还远远不能满足需要。这方面有什么好的建议？”林哲宇继而又问道。
    这个方面的问题在报告是没有的，立也没想到林哲宇会问得这么仔细，事实，当他知道是林哲宇来调研的时候，知道问题有可能很刁钻，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再跟林小冬了解情况，所以一时语塞，竟有些无言以对，不过能干到这个位置，反应自然是极其过人，当即道：“市科研所正在进行千佛树的培育改良工作。”
    林哲宇追问道：“效果怎么样？”
    立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林哲宇淡淡道：“政府工作很忙，千头万绪啊，据我所知，在南岸省的新乡正在搞大规模的千佛树种植。”
    立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微微一怔，方春水见状不妙，赶紧圆场子道：“千佛树的开发应用，是小冬市长一手搞起来的，你来介绍一下情况。”
    方春水的打圆场多少显得有些唐突，林哲宇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谢仕平却是笑着道：“林小冬同志是千佛树相关应用的创始人，你来汇报一下。”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作为副市长兼玉林县委书记，这次调研不是以他为主的汇报，至少在这个会议室里，是轮不着他来汇报的，应该是到了玉林之后，但此时便不得不说了。
    林小冬高大朋和扬小军在外面的尝试种植情况以及医药基地利用海外团队的力量进行研发一一作了简单的汇报，虽然简单，仅寥寥数语，却是体现出了从原材料到成产品到销售这一条龙的综合考虑，把千佛树种植的前景、千佛树叶药用开发的蓝图得到清除地描绘。
    林哲宇投以赞许的目光，立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却有了些变化，想不到林小冬居然留了这么一手，不过仔细想来，似乎也怨不了他，报告除了没有出现新乡的种植情况以外，其他的应有尽有，而林小冬一脸的坦然更是显得他没有任何的心机。
    林哲宇这时道：“关于千佛树我也是一直道听途说，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谢省长，咱们还是到实地去看一看，你觉得呢？”
    谢仕平呵呵一笑：“既然是调研，不到实地怎么叫调研呢。”
    省里有谢常委陪同，市里怎么也得有一位重量级人物陪同才是，不是方春水是立，只是林哲宇一句话便堵住了：“调研也不能影响到市里的正常工作，这里有谢省长陪同行了，沧州方面嘛，林小冬同志是玉林县委书记，由他陪同吧。”
    众人将林哲宇一行送出了市政府，立神情复杂，方春水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来，与立打了个招呼：“既然不要咱们陪同，那不去凑热闹了，林市长有能力，不会有问题。”
    立微微一笑，转过身的瞬间，神情却是冷了下来，看得出来，林哲宇这是在代表陆家向自己宣告两个事实，第一，陆家已经有人了副部，而且身居要职，蹂躏你是分分钟的事情，第二，林小冬是我陆家的人，别再作痴心妄想的事情。
    坐回到办公室，立轻嗅着茶香，手的指袅袅燃起，却没有去吸，他在轻轻地问自己：“林小冬，你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参与者还是竞争者？林哲宇啊林哲宇，你可别是引狼入室啊。”

1266 人心分析
    林小冬虽然不知道立怎么想，但是林哲宇在会议室对立含沙射影，没给他面子，除了是彰显实力，亮一亮手腕以外，还有警告的意味，只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立和林小冬的关系很是奥妙，朋友谈不，但也并未明刀明枪地对立，而两者之间似乎还有一些共同的东西，是想取得政绩继而实现走得更远的目标。 从这个角度来讲，立需要林小冬为他冲锋陷阵，林小冬也需要立的大力支持，所以在短时间内两人不可能爆发出激烈的冲突和矛盾。
    不过林小冬仍然对林哲宇持有几分感激之心，无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此举多少有些护犊子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此举又何尝不是在激化立与林小冬之间的矛盾呢？
    一路无话，林小冬的车子在前方带路，林哲宇和谢仕平的车在后面跟着，午时分，赶到了玉林。
    林哲宇此行虽然带有浓浓的政治意味，但调研也是主要的目的，所以并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去了医药基地。
    调研的过程还是较细致的，林哲宇问了很多关键性的问题，主要的方向在材料来源以及后续的研发方面，谢天一一作了详细的回应，尤其在后续的研发方面，更是如数家珍，林哲宇又问了有哪些困难，谢天自然不会放过，说主要是研发资金方面有缺口，毕竟医药基地的初衷并非是以盈利为目的，所以在刨除相关的成本和费用之外，用于投入研发的资金捉襟见肘。
    谢天的表现不错，谢仕平不动声色，林小冬看着这对一本正经的父子，有些忍俊不禁，也难为他们装出的那副互不相识了。
    林哲宇没有作出什么承诺，只不过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
    在这个过程，林小冬非到必要，一言不发，在得知了贺诸修的身份之后，他便有种看戏一般的感觉。林哲宇不可能不认识贺诸修，那么这一次的调研较有意思了，只不过他的心头有一个疑惑和一个顾虑。
    疑惑在于，如果这次调研是贺诸修促成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林小冬真的不认为医药基地能够有值得太子爷关注的地方，如果真是想做出一番丰功伟业，他能涉足的行业实在太多太多，完全没有必要在吃力不讨好的医药方面做章。
    而顾虑则在于，无论他的疑惑是什么，现在的调研已经成行，搞不好后续不但有资金的扶持，还会有政策方面的倾斜，长此以往，贺诸修在医药基地的话语权会日益变大，使得对医药基地的掌控力度随之减小，这对于日后的整合是有着非常大的阻碍的。
    心怀这些，调研终于结束，玉林方面已经准备了午餐，林哲宇和谢仕平都不是那种奢侈之人，午只吃了个便饭，吃饭期间，也只是随便聊一聊，并不涉及到什么敏感问题，饭后安排他们各自进了房间休息，林小冬便琢磨着是不是要跟林哲宇来个近距离接触。
    思来想去，林小冬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有二，第一，林哲宇虽然是友军，但他与高轩的性格不同，与自己也没有什么深入来往，言多反而不美，倒显得自己有种巴巴贴去的意思，我老岑家虽然没那么光彩夺目，但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后代，还不至于没差没臊。第二，折哲宇此番调研，冲着贺诸修的面子的可能性较大，至于说力挺自己或者加深自己与立的矛盾，那些都是顺手之举，并不是主要目的，况且现在与立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更不是屁股生个疮一刀割了那么简单。
    所以，林小冬索性公事公办，你来调研，我当是你来调研。
    不去拜访林哲宇，谢仕平那儿是一定要过去一趟的。
    发了条短信过去，问谢仕平有没有时间，谢仕平很快回复短信：“你过来吧。”
    进了谢仕平的房间，谢仕平面带笑容，道：“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
    林小冬笑着道：“谢叔，这话可不是您说的。”
    谢仕平呵呵一笑道：“小天成长的很迅速，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小天。小冬，这都得感谢你啊。”
    林小冬笑道：“谢叔，说这些见外了，小天的成长都是靠他自己。谢叔，这个调研什么意思？”
    谢仕平笑道：“调研是调研，还有什么意思？”
    林小冬有些疑惑，谢仕平这话说的太老奸巨猾了些，谢仕平又道：“小冬，不要想得太复杂，这对企业、对你都是好事，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堵住了一些人的嘴，你应该不难相像，当初提拔你的时候，有多少人说风凉话。”
    林小冬点了点头：“主要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突然央的调研组过来，有些受宠若惊。”
    “少来。”谢仕平笑骂了一声，忽然话音一转道，“小冬，你的经历我是看在眼里的，能够走到眼下这一步，真的不容易，一般人真扛不下来，所以你必须珍惜任何来之不易的机会。”
    林小冬道：“谢叔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谢仕平微微一笑：“其实我说的也是些废话，你我更明白其的道理。说句煽情的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再加林林总总的关系，在我的心里，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你谢叔在省里无论怎么样，但凡是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林小冬动情道：“谢叔，感谢的话不是不会说，只是觉得说出来反而太见外了。您当我是晚辈，我也当您是长辈。”
    谢仕平笑了笑：“你在玉林的时间不长了，到了市里之后，又要面临新一轮的洗牌，你做好准备了吗？”
    林小冬点了点头：“时刻准备着。”
    谢仕平噗哧一笑，道：“对了，听说你到市里打算干个冷门，有没有这么回事？”

1267 冷门
    林小冬知道谢仕平所说的“冷门”是什么，轻笑了一声说：“公安局也算不是冷门了。 ”
    谢仕平道：“这个位置较难出成绩，抓经济才是你的强项，况且做公安局长既吃力不讨好，又需要极强的专业知识，涉及到这个领域，小冬，你可得想清楚了，一着不慎，慢的可不是一拍了。”
    林小冬道：“谢叔，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不过作为副职干部，权力有限，还得看分管什么工作。目前，市政府对我的分工是负责棚户区改造，出成绩不容易，换句话说，这项工作谁都能做。算是负责经济工作吧，目前沧州的经济形势和经济总量都摆在这里，决策性的东西我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决定权，充其量也是招几个项目过来，小打小闹，影响和改变不了格局，倒不如剑出偏锋，做做土皇帝，扭转一下社会秩序，为沧州的发展环境夯实基础。”
    “听你的话，你是打算在沧州扎根了。”谢仕平道。
    林小冬道：“这些年四处奔走，每换一个新环境，都疲于应付人事，现在只想静下心来，实实在在做些事情。”
    谢仕平笑着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干涉你的决定。不过我还是要绕舌一句，夯实基础固然关键，层路线也不能忽视。我说的不是省里而是市里，省里毕竟有岑书记和我，短时期内不会有人对你有什么大动作。其实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毕竟一个人要提拔，市里主要领导的意见也是重要的参考因素，这一次如果不是沧州的方春水提出来，即便是岑书记，要提拔你，也是师出无名。小冬，做人不能太锋芒毕露，这个世界没有完全的黑，更没有纯粹的白，好人有缺点，坏人也有优点，高官亦好，平民也罢，归根结底，他首先都是个人，凡事都要看两面性。”
    林小冬深以为然，点头道：“个性太职非但走不远，还容易遭到诟病，所谓过刚易折，我也是才明白这个道理不久，谢叔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谢仕平微微一笑：“你不要谦虚了。人老了，话会多，你别嫌烦行了，我相信你，也期待着你有佳的表现。对了，你对这次调研怎么看，我听小天说，你对医药集团是有想法的。”
    “计划不如变化，贺诸修的介入以及突如其来的调研，暂时我还没弄清头绪，所以暂时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谢天既然和谢仕平说了这事，林小冬自然不能装糊涂，不过在贺诸修的身份，两人都选择了回避。
    “千佛树是一块香馍馍啊。”谢仕平隐晦地道，微微蹙起了些眉，显得忧心忡忡。
    林小冬明白谢仕平的挣扎，一方面，医药集团与贺诸修合作，会获得更多的机会，这对医药集团的发展不无裨益，但另一方面，贺诸修的身份是把双刃剑，与他的合作是不是与虎谋皮，也拿捏不准。
    “谢叔，咱们也不必把问题过于复杂化。等调研结束，我会跟贺诸修聊一聊，医药基地的发展而言，此次调研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谁要是想鸠占鹊巢，乱伸手摘果子，我林小冬也不是让人随意骑在头拉屎拉尿的人。”
    谢天在医药基地倾注了很多心血，林小冬这么说也算是给了谢仕平一个保证，于是谢仕平一笑而过，不再多说。
    正如林小冬所推断的那样，林哲宇此行的调研，并没有什么异乎常人之处，调研很快结束，离开的时候，林哲宇变相地许下了承诺，虽然没说会给医药集团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说会将调研的情况向高层汇报，这已经是一个许诺了。
    调研结束后，林小冬也到市里汇报了林哲宇调研的情况，如实汇报，方春水的格局有限，并没有考虑得过于长远，虽然对这个调研也有些想法，不过他都是向好处去想的，而且央到地方来调研，他也觉得脸有光。
    在立的办公室里，立笑容满面：“林哲宇这尊大佛你都能请得来，不简单啊林市长。”
    林小冬一耸肩道：“我也被蒙在鼓里呢。”
    立审视地扫了林小冬一眼，道：“这么说他不是来替你撑腰的？”
    林小冬笑了笑：“市长，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一眼了？我一小小的副厅，还几起几落。”
    “我还真怕你不明白呢。”立的笑容微微有些阴鸷，道，“头定下调调，事按事办，别出妖蛾子，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别瞎掺合。”
    林小冬眯着眼睛道：“市长，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立嘿嘿笑道：“郑板桥说过，难得糊涂。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糊涂，总之呢，认真工作是绝对没错的，刷存在感也好，有争雄之心也罢，耍小心眼起不到什么作用，泥要扶墙，起码得有点质量，不能是烂泥。”
    林小冬道：“高度决定境界，市长，你的境界我高。三个月之内，我的目光还只是玉林。”
    “三个月后呢？”立反问道。
    “也沧州吧。”林小冬笑着应了一声，忽然叹了一口气，“竞争不是坏事，只要良性。”
    立目光如刀，忽然也是一笑道：“有时候觉得挺无趣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意思吗？”
    林小冬淡淡道：“那得看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觉得没意思，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你根本没弄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仅仅是想做那个第一人，而没想过做第一人之后要做什么，你当然会觉得没意思，换言之，如果你有一颗事业心而非功利心，无论在什么位置，你都不会觉得没意思。”
    立的脸露出一丝凝重，考虑了很久才释然一笑道：“发现每次跟你聊天都有收获。”
    林小冬笑着道：“这也是我的荣幸。”

1268 重新开始
    立看着林小冬，忽然伸出手来：“抛开其他的因素，我们都不应该是敌对。所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小冬伸出手去，笑着道：“只要是正确的，我一定会支持。”
    两只手握在一起，立忽然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是我们的出发点一开始不对。”
    林小冬抽回手来，道：“只谈工作。”
    立怔了一怔，跟着笑道：“且行且珍惜。”
    从市里回来，林小冬的心头有些异样，眼看着离开玉林越来越接近，便越发的有些不舍，在玉林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变化很大，看着那些与往日的不同，林小冬有种看着孩子一般的感觉。
    容志高察觉到了林小冬的心情，低声道：“林市长，玉林人会记着你的。”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回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唐强，去医药基地。”
    见到贺诸修，他正在询问研发的进度，见到林小冬来，贺诸修摆了摆手，示意汇报的人先出去，笑着道：“林市长。”
    林小冬微微一笑，坐了下来，道：“我前几天才晓得你的来头，你可是瞒得我好苦啊。”
    贺诸修怔了怔，笑道：“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小冬自然不会当真，道：“今天来，不是为了工作，是来跟你聊聊。”
    贺诸修笑了起来：“既然是聊天，不能在这里了，到我宿舍吧。”
    贺诸修的宿舍不大，不过收拾得很是整洁简单，茶几放着一套茶具，贺诸修熟练地冲茶泡水，不多时，不大的屋子里便荡漾着浓郁的香气。
    贺诸修拿起茶壶，在一个小陶瓷杯子里冲了一杯茶，递到林小冬的面前，道：“尝尝。”
    林小冬笑着道：“安溪特贡原来是这么喝的。”
    贺诸修笑道：“我顺手牵过来的。”
    林小冬也是一笑，轻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以你的人脉资源，可以经营或者介入的行业实在太多，为什么选择这里？”
    贺诸修淡淡道：“盘我的底？”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怪。”
    贺诸修凝视着林小冬，忽然道：“忽然问起这个，医药基地不会有你的股份吧？”
    林小冬笑了笑：“你觉得呢？”
    贺诸修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半晌才道：“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很是坎坷，从这一点来说，你我之间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无可否认，家世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便利之处，只不过人总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什么事都依仗父辈，做一个寄生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贺诸修的话似乎引起了林小冬的共鸣：“这些年来，我过的也是普通人的生活。”
    贺诸修点头：“我知道，所以才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只不过我明白，别的人未必理解，如你的起起落落，了解的人知道你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不了解的人，只会觉得你是通过各种关系又东山再起，是不是？”
    林小冬笑了笑，道：“那么你到医药基地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是想通过这里来证明你自己？”
    贺诸修微微摇了摇头：“不仅仅如此。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钱已经不再重要，换句话说，真要搞钱，随随便便说一句话，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钱会滚滚而来。坦诚跟你说吧，之所以选择这里，是想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我学的是医，那只能学以致用了。”
    贺诸修说话的语气很慢，目光也很澄清，林小冬忽然吐出了一口气道：“你的境界很高。”
    贺诸修浅浅一笑道：“我父亲经常教导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什么样的人，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我在国内的时间不多，考研之后，到国外去专修医学，本来是想回来做一个医生的，可是一个医生能救的人也有限，所以我改变了我的计划。千佛树还只是个孩子，对医学的贡献还谈不伟大，不过这里是我的起点，我希望千佛树能够承载着更多造福于百姓的重任。”
    林小冬看着贺诸修娓娓而谈，忽然觉得贺诸修像是一股清泉，这一点尤其对于衙内们来说，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心一动，不由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调研，应该是你促成的吧？”
    贺诸修狡黠的一笑：“我可不是书呆子，利用资源达成我的目标，这并没有错吧？”
    林小冬一拍脑袋道：“我还真把你当书呆子看了。”
    “识人不准，该罚，不过这儿没有酒。”贺诸修呵呵一笑，跟着道，“我的想法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的想法呢？我的身份、我的资源，对于千佛树医药基地的发展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从你的态度来看，似乎有些担心，你在担心什么？”
    林小冬很惊讶于贺诸修的洞察力，不过也不怪，人家可是博士，可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便笑道：“你不是觉得这里有我的股份吗？”
    “那只是个玩笑。”贺诸修摇了摇头，“你没那么傻，如果是为了钱，九九集团足够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贪财的人，所以我很怪。”
    林小冬道：“想听实话？”
    贺诸修不说话，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道：“谢天是我的好兄弟，冯岩也是我的好兄弟，当初医药集团成立之初，他们是有些感冒的，不过还是来了，投入了很大的心血和精力，对于他们来说，医药基地是他们的孩子，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抱走吧？”
    贺诸修笑了笑道：“一位是安南政府一把手的公子，一位是安东常委的公子，这么点自信都没有吗？”
    “对别人有，对你，我也没有。”林小冬实话实说道。
    贺诸修跟着道：“这应该只是理由之一，我想听一听更深层的理由。”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好，千佛树系列产业同样是我的心血。”

1269 坦诚相待
    贺诸修目光闪动，盯着林小冬老半天才慢悠悠道：“现在年轻一辈为了进入权力的核心，争得头破血流，动作很激进，手段很激进，不乏出格之举，引起了相关方面的重视，为此，不少人受到了牵连，一些老人家也挺难堪，据说你在其也有戏份，算得是受害者，值得吗？”
    林小冬没想到贺诸修会提到这事，短短的几句话里透露了太大的信息量，其不乏一些隐秘，暗暗有些心惊，不过贺诸修的问题也正戳了他的内心，只是这个问题他已早有答案，微微一笑道：“这些根本不在我的控制之内，所以无所谓值不值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都改变不了事实。”
    贺诸修道：“据我所知，你一直被动应付，无意介入，你没有一丁点的争雄之心么？”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林小冬信口道，“身处体制，升迁重要还是为民重要？其实我觉得过早地争夺这些，早早亮剑，实属不智之举，无论目标是什么，都遥远得很。”
    贺诸修笑了笑：“老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林小冬同样一笑：“想当将军的是好士兵么？”
    贺诸修微微一怔，跟着道：“你的理论倒也新鲜，不错，想当将军的未必是好士兵，而且想当将军的士兵也有很多，你想么？”
    林小冬道：“顺其自然。”
    贺诸修哈哈一笑，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不错，脚踏实地，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实现，在没有实现目标之前，韬光养晦，默默地做着准备。”
    林小冬道：“其实我与你又何其相似，要想证明自己，岂非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像你现在在做的，不可能一蹴而，只能一点点地进步。”
    贺诸修忽然道：“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人生难得一知己，林小冬，虽然我们结识不久，却似乎已神交久矣。朝闻道，夕死可矣，得一知己同样如此，今日让我们以茶代酒，畅谈未来。”
    林小冬举杯与贺诸修一碰，浅浅一笑道：“得贺公子称一声知己，我自汗然。”
    贺诸修凝目道：“难道你这么在意彼此的身份？不错，我爸是天字第一号，可那又怎么样，他是他，我是我，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所有的朋友都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林小冬顿了一下，道，“我是。”
    贺诸修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真小人。”
    林小冬笑道：“先小人，后君子，未尝不可。话说到这个份，我直说了。对于你加盟医药基地，我确实有些想法。”
    贺诸修笑了笑：“行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我想，无论怎么样，你也不会拦着我不搞研发吧？小冬，记住了，我不是政治人物。”
    林小冬坦然道：“谁阻拦千佛树研发新药，谁是我的仇人。”
    贺诸修的知识极为渊博，涉猎甚广，林小冬又不是那种循规蹈规之人，往往会提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新颖观念，二人越聊越是投机，大有相逢恨晚之意，惺惺相惜之下，贺诸修拉着林小冬要拜把子，林小冬略有踌躇，不过转念一想，何必执意于一些门户观念呢，林小冬大了三岁，贺诸修一声大哥，顿时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
    散了的时候，贺诸修搂着林小冬的肩膀道：“高处不胜寒，抛开我的身份而言，也是个普通人，知道我的身份的，大多都带有些目的性，不知道的，虽然也有些朋友，却也不见得交心知底，大哥，你我相见恨晚，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林小冬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扯利益变了味，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林小冬真没想到，会贺诸修的关系会如此之顺利，大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舒爽。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转眼间，天变凉了下来，如果没有什么变故，林小冬会按照时间表，过完在玉林的日子，但是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离开玉林的时间被提前了。
    十一月旬，与往年一样，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天夜里，也下了一场小雨。市政府招引来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并没有因为小雨而停工，而是响应政府号召，大干快，结果有工人从脚手架摔落，当场死亡。
    这是一起意外，同样也是一起安全事故。死了人了，市公安局和安监局都介入了调查，很快事情便定了性，这是一起意外导致的安全事故。由安监局牵头房地产公司和死者家属，磋商赔偿的事情，最终达成了协议，赔偿一百二十万。
    事情发展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整件事情改变了性质。
    在达成赔偿协议的当天晚，死者的工友告诉死者的老婆，说她老公根本不是意外摔死的，而是被人推下了脚手架。
    女人一听这话，还有些不相信，那工友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亲眼看到的，还说死者死前的几天跟他说可能活不了几天了，追问他很久才隐约透露，说是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
    当时这工友也没想太多，后来没想到出了事。
    女人当时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老乡说的是真是假，第二天没想到那位老乡工友不见了。
    女人有些害怕了，去报了警，公安部门又重新介入调查，可是找不到那位老乡证人，报警也是白报。
    原本是谈好了赔偿协议的，结果女人一报警，房地产方面不干了，说既然涉及到刑事案件，那跟安全事故没什么关系了，让公安局进行调查好了。
    女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时想不开，居然在公安局跳楼自杀了。
    这事一出来，影响极其恶劣，各类媒体站争相报道，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层出不穷，非但公安局被搞得灰头土脸，连市政府也受到了牵连。

1270 紧急上任
    这事一出，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楼运城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毕竟那女人是在他的办公室跳出去的，省纪委和省公安厅都介入到了调查之，而楼运城本人也被停职调查。
    如此一来，市公安局便群龙无首了，林小冬任也被提了议事日程，省委原本是打算在年底的时候对各市进行一个微调的，但这个时候事情紧急，一纸任命，林小冬便摇身一变兼任市公安局长，省委组织部要求他即日报到，做好玉林县的交接工作。
    接受谈话的当天晚，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离开后，方春水连夜召开了常委会，讨论玉林的工作事宜。有洛义方这位市委副书记，再加林小冬的推荐，县长杨晨临时主持玉林县委的工作，林小冬原本还想把县公安局长伊大强也调至市局任副局长的，但是转念一想，暂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小冬的任多少有点救火的意思，而且还要配合省厅的调查，没有一位得力的刑侦人员辅佐肯定不行，提出这个要求，常委会不会有多大的难度，但这摆明是不信任公安局现有人员，不利于团结，更不利于林小冬开展工作，所以暂时搁置一下，等缓过劲儿来，再徐徐图之。
    立有些意外于林小冬的任职，这样一来，对林小冬的分工势必要作出相应的调整，虽然也会有相应的分工，但是公安局这一块是特殊领域，不能占用太多的精力，不过事发突然，立倒也没想到这个任职是林小冬早有图谋。
    不管怎么样，林小冬终究是了任，当晚市委组织部长曹达华便和林小冬一起赶赴玉林，召开了常委会，宣布了省委对林小冬同志工作的调整以及市委任命杨晨同志临时主持玉林县委工作的决定。
    随后，林小冬与杨晨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其余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杨晨安心工作，带领玉林干群再创佳绩。又将住处的钥匙交给了他，请他转交给伊大强。
    随即，林小冬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了秘书容志高，赶回了沧州。
    如果这个任命没有这么紧急，林小冬多半是第二天召开一个见面会，然后谈个一二三出来，但现在事出紧急，而且省厅和省纪委都在沧州，由不得他等一夜，所以一回到沧州，便主动与省厅和省纪委的调查组负责人联系，碰了个头，表示自己刚刚任，对目前发生的事情还不清楚情况，会尽力配合调查组进行调查。
    碰了面之后，林小冬拿来电话簿，亲自打电话给市局办公室主任陈广功，让他通知市局所有的党组成员半个小时之内到市公安局开会。
    十分钟后，林小冬到达了市公安局，陈广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小冬与他握了握手，道：“辛苦了。”
    陈广功身着警服，英姿勃发，敬礼道：“应该的。”
    “去会议室吧，人都通知到位了吧？”林小冬并不喜欢以级别压人，所以说话很是和蔼。
    陈广功道：“都通知到了。”
    说话间，进了会议室，空调已经开着了，很是温暖，林小冬为陈广功介绍了一下容志高，陈广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容志高一直在县里，虽然跟着林小冬鞍前马后，在市里也接触了一些领导，但是参与到这个场合里来还是头一回，不免有些怯场，林小冬冲他施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淡定。
    容志高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示自己应付得来。
    半个小时后，几位党组成员悉数到场，常务副局长刘一山林小冬是认识的，打了招呼之后，刘一山为林小冬介绍了一下人员，林小冬一一点了名之后，才道：“同志们，这么晚还请你们过来开会，不是我林小冬标新立异，实在是事出紧急。下午省委组织部宣布了对我的任命，连夜又来开会，具体原因同志们都知道，是因为这个案子。在此之前，我作为局外人，并不清楚内情，也只是在道听途说了一些，但是现在我坐在这个位置，身为公安局长，便不能听信传言，其他的话我不多说，今晚这个会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与诸位见个面，第二个目的是请同志们汇报一下对工地摔死人案以及胡爱珍跳楼案。”
    刘一山道：“林市长，还是我来汇报吧。”
    死者名叫单大兵，是市里皇家花苑房地产公司的一名建筑工人，三天前从脚手架摔下致死，经过调查，市安监局给出了结论，是安全事故，不过单大兵的爱人胡爱珍到公安局报案，说单大兵是被人推下脚手架的，不过并没有证据支撑，出于负责，市局派出两名刑警，按照胡爱珍提供的消息，找单大兵的老乡工友单大同了解情况，但是单大同已经不在了，据施工方面说，单大同当天没有来班，不知道去哪儿了。
    虽然有些蹊跷，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并没有予以立案，胡爱珍离开之后，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靠谱，便去房地产公司领赔偿款，不曾想房产公司那边得到胡爱珍报警的消息之后改了口，说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安全生产事故，不予赔偿，胡爱珍在现场大闹了一通，房产公司报了警，胡爱珍便被带到了公安局。
    当时楼运城正在公安局开会，胡爱珍虽然是个乡下女人，性子却是泼辣得很，放了她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冲进了会议室，闹得很是尴尬，楼运城当时很恼火，让下面的人处理这事，不料胡爱珍硬缠着他不放，实在没办法，楼运城只好带着胡爱珍去了他的办公室，结果不曾想几句话没说，胡爱珍跳了楼。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当时除了楼市长和胡爱珍以外，有没有第三人在场？”
    刘一山摇了摇头：“楼市长当时正在气头，所以我们散了会之后，没跟进去。”

1271 线索不多
    情况暂时是这样，林小冬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林小冬有些疑惑的是楼运城的停职，停职接受调查没什么问题，但一般来说，是不会安排接任者的，这是不是意味着省里是借这个机会把楼运城拿下？
    不过眼下，林小冬也没闲暇去顾这些，而且他是对工作再充满热忱，也不可能主动请缨去调查事实真相，现在省厅和省纪委都在调查这事，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配合。
    不过既然充满了救火队员的角色，虽然案子轮不着他去查，但如何消除影响则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所以一散会，林小冬道了声“同志们辛苦”让众人散了，却是将刘一山给留了下来。
    问了一下后续的事件进展，得知死者夫妇的亲人们都来了沧州，尤其是两人膝下留有一子，心头恻隐之心大动，问道：“刘局，现在死者家属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刘一山拧着眉头道：“现在这事较敏感，市局这边个个谈事色变，虽然不至于人人自危，但这事还真没有谁敢碰。目前安抚工作由市政府去做的。”
    林小冬表示理解：“我理解，这个烫手山芋我来接吧，作为新局长，不表个态，怎么都说不过去。”
    刘一山道：“林市长，死者家属的情绪非常激动，加胡爱珍是在楼市长的办公室跳的楼，所以对我们非常敌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小冬道：“你也说他们很敌视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做领导的总不能一直要下属有担当，自己不担当吧。”
    刘一山笑了笑道：“林市长很体恤下属。”
    林小冬道：“刘局，我知道你是搞刑侦出身，又是常务副局长，市局的工作还是要以你为主，这个案子而言，你有什么感觉？”
    刘一山显得很是谨慎，沉吟片刻道：“林市长，您知道，查案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的时候，我不能乱说。”
    林小冬笑了笑道：“小心求证不错，不过前提也是大胆假设，况且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属于私下聊天，不是讨论案情，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吧，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
    见林小冬这么说，刘一山便不再推脱，道：“这事说起来挺复杂的。先说单大兵的死吧，确实没查出什么异常的地方，属于安全生产事故，但是胡爱珍说工友单大同说单大兵的死有猫腻，蹊跷蹊跷在这里，单大兵找不着人了。”
    林小冬追问道：“没查一查单大兵到底去哪儿了？”
    刘一山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时我刚向楼市长汇报过这事，发生了胡爱珍强闯会议室的事情，随后胡爱珍跳了楼，所以这事……”
    林小冬看着刘一山的眼睛：“我刚刚说你是刑侦出身。”
    “林市长慧眼。”刘一山挠了一下脑袋，“省厅介入此案，咱们市局不能明刀明枪了，所以我私下里让人去查了，不过并没有查到单大同的下落。”
    “没查到？”林小冬皱眉道，“现在的监控设施非常发达，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查不到？”
    刘一山的声音低了下来：“唯一的可能性是他还在沧州。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在沧州，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人？”
    “这么说，单大兵极有可能已经……”林小冬的神情严肃了下来。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刘一山接话道，“那么问题来了，谁下的手？为什么下手？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林小冬缓缓道：“这个房地产公司是什么来头？”
    刘一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资料夹出来，道：“这个房地产公司叫安东帝国置业有限公司，老板是个女的，叫温婉婷，平时很少见到这个人，这个公司的足迹一直都在省里，沧州的皇家花苑楼盘是该公司在沧州首次参与。”
    林小冬看了一眼资料夹的一张女人生活照，看不出年纪，二十几岁、三十几岁，都像，不过非常漂亮，神采飞扬，极具活力。
    林小冬合资料夹，道：“这些都跟省厅说过吧？”
    刘一山摇了摇头：“没有证据，虽然如实汇报了，不过我的分析并没有说。”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事暂时先关注着，刘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一趟市里。”
    由于这事在社会舆论很是棘手，所以市里成立了一个安抚工作小组，组长是分管信访稳定的副市长担任，具体负责此项工作的信访局局长熊来兵。
    林小冬与熊来兵通了电话，熊来兵正焦头烂额，这一次的工作与平时的信访工作区别太大，而且毕竟是死了人，他承担着与死者家属商谈赔偿数额的责任，可是夫妻双亡，家属们都处于巨大的悲痛之，又岂是钱所能解决问题的？所以这事一直僵持着。
    林小冬见到熊来兵的时候，熊来兵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见了林小冬来，都要哭了：“林市长，您来好了。”
    见熊来兵这副模样，林小冬并没有笑，他知道这事的难度，也知道熊来兵为什么见到自己跟见到救星一样，拍了拍熊来兵的肩膀道：“老熊，辛苦了。”
    熊来兵红着眼睛道：“辛苦倒是没什么，是这工作难做啊，人家死了两个，几个家庭这么完了，有老，下有小，钱能解决什么？”
    熊来兵这么说，林小冬大体是知道一些家属们的心态了，道：“老熊，我们去看看吧。”
    死者家属来了十几人，被安置在市政府招待所，了他们所住的楼层，便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痛氛围，林小冬的鼻子有些发酸，当见到家属们的时候，林小冬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看到了死者的双亲老人和那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悲痛和茫然，孩子更是不知所措，或许他还不明白这个家庭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

1272 文立司机
    “这位是新任的林市长，特意过来看你们的。”熊来兵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也不知道是怕面对他们还是怕受到他们的冷言冷语。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熊来兵不要再说话，走进屋子，道：“我叫林小冬，是新任的公安局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以告他在天之灵。”
    回应林小冬的是一阵悲恸的哭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林小冬完全能够理解，可是此情此景，他除了作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别特么假惺惺的了。”
    林小冬回头一看，是几个年轻人，熊来兵在林小冬耳边低语了两句，是死者两方的亲属。
    林小冬没有理会，在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向着几位老人道：“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到市政府来找我。”
    林小冬不想再刺激他们的情绪，转身出了来，忽然背后嗵地一声响，竟是四位老人都跪在了地，老泪纵横。
    林小冬赶紧折回去扶起他们：“你们别这样，我说过负责一定会负责。”
    熊来兵起先很担心会引发什么冲突，毕竟他对这位新领导的性格，万一较强硬，搞不好会把事态扩大，现在见并没有出现相像的恶劣场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林小冬下了楼来，道：“林市长，麻烦您这么晚还跑一趟。”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再苦能有他们苦吗？行了，你也别送了，安抚工作还得靠你。”
    坐回车，容志高一脸憔悴，唐强倒是习惯了做夜猫子，一点异常都没有。
    林小冬揉了揉眼睛道：“志高，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容志高道：“您还没休息，我哪儿能去休息呢。”
    唐强问：“现在去哪儿？”
    “等一下。”林小冬摸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立。
    这事方春水和立都很关注，不过立是市政府一把手，是实施主体，所以林小冬与立通了个电话，救火也得看一看领导的精神，再有个性也不能干不靠谱的行为。
    立居然还没有睡，林小冬道：“市长，最近案子的事情我得跟你碰碰。”
    “你倒是挺敬业的。”立调侃了林小冬一句，道，“我还没睡，你到我住处来吧。”
    林小冬没去过立的住处，倒是没想到立并没有住在外面，而是住在常委家属楼。
    接林小冬的是立的司机伢子，这是林小冬第一次见到他，第一眼见到，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息。
    在伢子的带领下，林小冬到了立的住处，伢子也跟着进了去，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林小冬忽然转过身，盯着伢子道：“你对我有敌意。”
    伢子一怔，不由握紧了拳头，林小冬扫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道：“放松点。”
    这时立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林市长到了？我在书房。”
    “来了。”林小冬迈开了步子，伢子在林小冬的背后，拳头握得更紧，在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后，他才忽然一泄气，抹了一把额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汗都出来了，或许也只有他才知道，在刚刚，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抹惊惧在伢子的胸膛荡漾了开来。
    林小冬进了书房，立正半躺在椅子抽烟，书桌放着一个硕大的烟灰缸，看得出来，这烟灰缸是经常清洗的，四周并没有烟灰，不过烟灰缸里却是躺着好几个烟头，显然是立才抽的。
    “怎么？心烦？”当二人在私下的场合里时，那种下级之间的关系便悄然瓦解，立也很适应这种氛围，微微笑了笑，“能不烦吗？说说吧，什么情况？”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接过立扔过来的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道：“案情暂时不多说，有省厅在，轮不到市局，而且我刚到，知道的不多，刚刚我去看望了死者的双亲，跟熊来兵也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市里对这个是什么态度？”
    立道：“单大兵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查清，胡爱珍是在什么情况下跳楼的，到底是自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个也要查清。至于赔偿，我跟帝国置业的温总电话商量过，不要再把事态扩大了，单大兵的赔偿在原有的基础再加两成，胡爱珍的死，以市公安局的名义赔偿八十万，温总赔偿六十万。”
    林小冬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查不清的。”
    立看着林小冬道：“真查不清么？我听说是单大兵的老乡叫单大同的说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单大兵也失踪了，难道这还引不起注意？”
    林小冬道：“这需要时间，可是死者的亲属们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的意思是……”立目光炯然道。
    “先把事件平息了再说。”林小冬斟酌道，“当务之急是解决舆论的问题，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立淡淡道：“法不容情，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具体赔偿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你专心配合省厅查案行了。”
    林小冬自嘲地笑了笑：“这么说，我是自作多情了。”
    立看了林小冬一眼，道：“这叫分工不同。小冬，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搞刑侦了。”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不过组织的任命，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吧？”
    说着林小冬又扫了一眼烟灰缸，忽然道：“我还没见过你烦过，怎么了？你跟温婉婷熟悉？”
    立吐出一口烟雾：“怎么会不熟，我是市长，她是投资商，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
    林小冬邪恶了一下：“她挺漂亮。”
    立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小冬：“精虫脑了吧你？”
    林小冬哈哈一笑，忽然道：“你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有点意思，挺护主。”

1273 兼听则明
    “这位是新任的林市长，特意过来看你们的。 ”熊来兵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也不知道是怕面对他们还是怕受到他们的冷言冷语。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熊来兵不要再说话，走进屋子，道：“我叫林小冬，是新任的公安局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以告他在天之灵。”
    回应林小冬的是一阵悲恸的哭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林小冬完全能够理解，可是此情此景，他除了作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别特么假惺惺的了。”
    林小冬回头一看，是几个年轻人，熊来兵在林小冬耳边低语了两句，是死者两方的亲属。
    林小冬没有理会，在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向着几位老人道：“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到市政府来找我。”
    林小冬不想再刺激他们的情绪，转身出了来，忽然背后嗵地一声响，竟是四位老人都跪在了地，老泪纵横。
    林小冬赶紧折回去扶起他们：“你们别这样，我说过负责一定会负责。”
    熊来兵起先很担心会引发什么冲突，毕竟他对这位新领导的性格，万一较强硬，搞不好会把事态扩大，现在见并没有出现相像的恶劣场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林小冬下了楼来，道：“林市长，麻烦您这么晚还跑一趟。”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再苦能有他们苦吗？行了，你也别送了，安抚工作还得靠你。”
    坐回车，容志高一脸憔悴，唐强倒是习惯了做夜猫子，一点异常都没有。
    林小冬揉了揉眼睛道：“志高，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容志高道：“您还没休息，我哪儿能去休息呢。”
    唐强问：“现在去哪儿？”
    “等一下。”林小冬摸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立。
    这事方春水和立都很关注，不过立是市政府一把手，是实施主体，所以林小冬与立通了个电话，救火也得看一看领导的精神，再有个性也不能干不靠谱的行为。
    立居然还没有睡，林小冬道：“市长，最近案子的事情我得跟你碰碰。”
    “你倒是挺敬业的。”立调侃了林小冬一句，道，“我还没睡，你到我住处来吧。”
    林小冬没去过立的住处，倒是没想到立并没有住在外面，而是住在常委家属楼。
    接林小冬的是立的司机伢子，这是林小冬第一次见到他，第一眼见到，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息。
    在伢子的带领下，林小冬到了立的住处，伢子也跟着进了去，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林小冬忽然转过身，盯着伢子道：“你对我有敌意。”
    伢子一怔，不由握紧了拳头，林小冬扫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道：“放松点。”
    这时立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林市长到了？我在书房。”
    “来了。”林小冬迈开了步子，伢子在林小冬的背后，拳头握得更紧，在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后，他才忽然一泄气，抹了一把额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汗都出来了，或许也只有他才知道，在刚刚，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抹惊惧在伢子的胸膛荡漾了开来。
    林小冬进了书房，立正半躺在椅子抽烟，书桌放着一个硕大的烟灰缸，看得出来，这烟灰缸是经常清洗的，四周并没有烟灰，不过烟灰缸里却是躺着好几个烟头，显然是立才抽的。
    “怎么？心烦？”当二人在私下的场合里时，那种下级之间的关系便悄然瓦解，立也很适应这种氛围，微微笑了笑，“能不烦吗？说说吧，什么情况？”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接过立扔过来的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道：“案情暂时不多说，有省厅在，轮不到市局，而且我刚到，知道的不多，刚刚我去看望了死者的双亲，跟熊来兵也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市里对这个是什么态度？”
    立道：“单大兵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查清，胡爱珍是在什么情况下跳楼的，到底是自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个也要查清。至于赔偿，我跟帝国置业的温总电话商量过，不要再把事态扩大了，单大兵的赔偿在原有的基础再加两成，胡爱珍的死，以市公安局的名义赔偿八十万，温总赔偿六十万。”
    林小冬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查不清的。”
    立看着林小冬道：“真查不清么？我听说是单大兵的老乡叫单大同的说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单大兵也失踪了，难道这还引不起注意？”
    林小冬道：“这需要时间，可是死者的亲属们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的意思是……”立目光炯然道。
    “先把事件平息了再说。”林小冬斟酌道，“当务之急是解决舆论的问题，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立淡淡道：“法不容情，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具体赔偿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你专心配合省厅查案行了。”
    林小冬自嘲地笑了笑：“这么说，我是自作多情了。”
    立看了林小冬一眼，道：“这叫分工不同。小冬，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搞刑侦了。”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不过组织的任命，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吧？”
    说着林小冬又扫了一眼烟灰缸，忽然道：“我还没见过你烦过，怎么了？你跟温婉婷熟悉？”
    立吐出一口烟雾：“怎么会不熟，我是市长，她是投资商，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
    林小冬邪恶了一下：“她挺漂亮。”
    立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小冬：“精虫脑了吧你？”
    林小冬哈哈一笑，忽然道：“你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有点意思，挺护主。”

1274 迅速撤离
    “这位是新任的林市长，特意过来看你们的。 ”熊来兵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也不知道是怕面对他们还是怕受到他们的冷言冷语。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熊来兵不要再说话，走进屋子，道：“我叫林小冬，是新任的公安局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以告他在天之灵。”
    回应林小冬的是一阵悲恸的哭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林小冬完全能够理解，可是此情此景，他除了作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别特么假惺惺的了。”
    林小冬回头一看，是几个年轻人，熊来兵在林小冬耳边低语了两句，是死者两方的亲属。
    林小冬没有理会，在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向着几位老人道：“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到市政府来找我。”
    林小冬不想再刺激他们的情绪，转身出了来，忽然背后嗵地一声响，竟是四位老人都跪在了地，老泪纵横。
    林小冬赶紧折回去扶起他们：“你们别这样，我说过负责一定会负责。”
    熊来兵起先很担心会引发什么冲突，毕竟他对这位新领导的性格，万一较强硬，搞不好会把事态扩大，现在见并没有出现相像的恶劣场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林小冬下了楼来，道：“林市长，麻烦您这么晚还跑一趟。”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再苦能有他们苦吗？行了，你也别送了，安抚工作还得靠你。”
    坐回车，容志高一脸憔悴，唐强倒是习惯了做夜猫子，一点异常都没有。
    林小冬揉了揉眼睛道：“志高，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容志高道：“您还没休息，我哪儿能去休息呢。”
    唐强问：“现在去哪儿？”
    “等一下。”林小冬摸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立。
    这事方春水和立都很关注，不过立是市政府一把手，是实施主体，所以林小冬与立通了个电话，救火也得看一看领导的精神，再有个性也不能干不靠谱的行为。
    立居然还没有睡，林小冬道：“市长，最近案子的事情我得跟你碰碰。”
    “你倒是挺敬业的。”立调侃了林小冬一句，道，“我还没睡，你到我住处来吧。”
    林小冬没去过立的住处，倒是没想到立并没有住在外面，而是住在常委家属楼。
    接林小冬的是立的司机伢子，这是林小冬第一次见到他，第一眼见到，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息。
    在伢子的带领下，林小冬到了立的住处，伢子也跟着进了去，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林小冬忽然转过身，盯着伢子道：“你对我有敌意。”
    伢子一怔，不由握紧了拳头，林小冬扫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道：“放松点。”
    这时立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林市长到了？我在书房。”
    “来了。”林小冬迈开了步子，伢子在林小冬的背后，拳头握得更紧，在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后，他才忽然一泄气，抹了一把额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汗都出来了，或许也只有他才知道，在刚刚，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抹惊惧在伢子的胸膛荡漾了开来。
    林小冬进了书房，立正半躺在椅子抽烟，书桌放着一个硕大的烟灰缸，看得出来，这烟灰缸是经常清洗的，四周并没有烟灰，不过烟灰缸里却是躺着好几个烟头，显然是立才抽的。
    “怎么？心烦？”当二人在私下的场合里时，那种下级之间的关系便悄然瓦解，立也很适应这种氛围，微微笑了笑，“能不烦吗？说说吧，什么情况？”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接过立扔过来的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道：“案情暂时不多说，有省厅在，轮不到市局，而且我刚到，知道的不多，刚刚我去看望了死者的双亲，跟熊来兵也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市里对这个是什么态度？”
    立道：“单大兵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查清，胡爱珍是在什么情况下跳楼的，到底是自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个也要查清。至于赔偿，我跟帝国置业的温总电话商量过，不要再把事态扩大了，单大兵的赔偿在原有的基础再加两成，胡爱珍的死，以市公安局的名义赔偿八十万，温总赔偿六十万。”
    林小冬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查不清的。”
    立看着林小冬道：“真查不清么？我听说是单大兵的老乡叫单大同的说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单大兵也失踪了，难道这还引不起注意？”
    林小冬道：“这需要时间，可是死者的亲属们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的意思是……”立目光炯然道。
    “先把事件平息了再说。”林小冬斟酌道，“当务之急是解决舆论的问题，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立淡淡道：“法不容情，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具体赔偿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你专心配合省厅查案行了。”
    林小冬自嘲地笑了笑：“这么说，我是自作多情了。”
    立看了林小冬一眼，道：“这叫分工不同。小冬，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搞刑侦了。”
    林小冬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不过组织的任命，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吧？”
    说着林小冬又扫了一眼烟灰缸，忽然道：“我还没见过你烦过，怎么了？你跟温婉婷熟悉？”
    立吐出一口烟雾：“怎么会不熟，我是市长，她是投资商，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
    林小冬邪恶了一下：“她挺漂亮。”
    立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小冬：“精虫脑了吧你？”
    林小冬哈哈一笑，忽然道：“你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有点意思，挺护主。”

1275 房间里的线索
    门忽然被敲响，林小冬淡淡道：“进来。!”
    进来的是市局刑警队长匡铁生。
    林小冬没跟他打过交道，昨晚参会的倒是有他，林小冬记得他，道：“匡队长，有事儿？”
    匡铁生抿了一下嘴唇，道：“林市长，隔壁是楼市长的办公室，也是胡爱珍死亡的案发地点，您是不是要过来看看？”
    林小冬微微一怔，也不知道匡铁生是个什么意思，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匡铁生向边闪了闪，示意林小冬到现场去。
    楼运城的办公室在隔壁，跟着匡铁生进了去，环顾四周，格局与林小冬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一张诺大的办公桌直对着门口，在办公桌的边是一张实木茶几，一张长长的实木沙发在窗下。
    林小冬道：“说吧。”
    匡铁生道：“林市长，当时胡爱珍是这扇窗户跳下去的。”
    说话间，匡铁生走到了窗子前：“胡爱珍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二，从窗子到地面有一米多高，以胡爱珍的身高想跳窗，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拧，回退了几步，把头探出门外，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有疑点么？”
    匡铁生似乎略有些迟疑，道：“从胡爱珍坠落的姿势来看，是后脑着地，看去像是仰面摔下去的，林市长，如果一个人跳楼自杀，而且还是带有激动情绪的，再加她的身高，肯定是这样。”
    匡铁生模拟了一下场景，先是坐在沙发，然后站起来约有胡爱珍那么高，想仰面摔出窗子够不着，所以只能站在沙发爬窗子，然后一跃而下。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匡铁生点了点头：“我怀疑她根本不是自杀。”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你可知道你的怀疑会引起多大的变故？为什么之前不说，现在才说？”
    匡铁生的眼睛里抹过一丝悲凉，道：“楼市长在，谁敢？”
    “我来你敢了？”林小冬压着嗓子肃然道，“你要利用我？”
    匡铁生惨然一笑：“我不敢，我只是向林市长汇报我作为刑警队长的一点怀疑。”
    “省调查组在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映？”林小冬沉声道，“为什么相信我？”
    匡铁生道：“原因很简单，我不敢相信省调查组，我跟伊大强是警校同学，更是好兄弟。”
    林小冬当着匡铁生的面拿出了手机，拨了伊大强的手机号码：“大强，我现在在市公安局，听说刑警队匡铁生是你警校同学？”
    伊大强笑道：“老大，别是他又给你添乱子了吧？不用看我面子，给我狠狠地削，削完他还得请吃饭。”
    “知道了。”林小冬微微一笑，大强的佐证虽然不能证明眼前这位匡铁生值得信赖，但是起码目前这个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挂了电话之后，道，“继续。”
    林小冬如此坦诚，也嬴得了匡铁生的好感，跟着道：“您看这里。”
    匡铁生走到了窗子边，指着侧沿道：“这里有几条抓痕，虽然很淡，但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林小冬凑过去，并不太清晰，即便是靠得很近，也只能看得到浅浅的印迹，瞅了匡铁生一眼：“这个痕迹未必是新的。”
    “您不了解楼运城。”在林小冬向伊大强求证之后，匡铁生似乎与林小冬拉近了很多，对楼运城也是直呼其名，“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曾经因为办公桌有一根头发，大发雷霆，险些把后勤的小赵给骂得自杀，所以他不可能放任墙有抓痕。”
    匡铁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放大镜：“我所说的您未必相信，但是用放大镜看，您能发现这根本不是粉刷留下来的瑕疵。”
    林小冬接过放大镜凑前去，顿时明晰了很多，四道细细的印子，很像是指甲划过而留下来的。
    “林市长，不妨推断一下，当时的胡爱珍并没有想自杀，而是被人架在了面要扔下去，出于求生的本能，手扒在了窗子，挣扎留下了抓痕。”匡铁生将声音压的极低。
    林小冬沉下了脸来：“证据呢？”
    匡铁生无奈道：“这也是我后来跟省调查组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所以也没来得及去检查胡爱珍的尸体，只要看一下胡爱珍的指甲，能得到答案了。”
    林小冬想了想，指了指那抓痕：“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什么东西。”
    匡铁生面色一喜，道：“我马来做。”
    林小冬拍了拍匡铁生的肩膀：“注意保密。”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心潮澎湃，他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走向，如果匡铁生的推断成立，那么问题来了。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动机，那么楼运城的动机是什么？胡爱珍只不过是个民工的老婆，跟他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去，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以致于楼运城要致胡爱珍于死地？即便胡爱珍闹得再不堪，楼运城也没有必要把她推下楼去。
    这是一个疑点。
    另一个疑点是，省调查组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些？哪怕他们不是专家的专家，这两起案件的疑点还是有的，既然有疑点，又怎么会视而不见，轻率地作出结论？
    这是战略需要，还是另有玄机而被紧急叫停？
    林小冬掐着自己隐隐生痛的太阳穴，忽然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从之前调查组撤离后的情况来看，方春水似乎有快点结案的意思，而立似乎另有想法，他在电梯里曾经问自己对这事怎么看。
    综合这些因素，林小冬心头的疑问渐渐放大了开来，突然间他发现，公安局的水很深，目前除了匡铁生这个人稍值信任之外，似乎并没有谁值得信任。
    不管怎么样，有了线索，得顺着线索挖下去。林小冬遇强则强的斗志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1276 匡铁生可信吗？
    匡铁生提供的意外情况，令得林小冬意识到公安局内部还需要通过观察才能确定有哪些可信的人，包括匡铁生在内，林小冬也同样需要观察，所以林小冬采取了一个办法。!
    当晚，伊大强和伊娃赶到了市里，要为林小冬庆祝一下，林小冬也不想把自己的弦绷得太紧，欣然应允。
    地点仍然是在老房子。
    天气已经有了重重的凉意，林小冬两天一夜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所以显得有些疲惫，伊娃看着觉得心疼，不由道：“小冬，你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伊大强有些愕然，想不到妹子当着自己的面都能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来，大叫肉麻，林小冬颇有些尴尬，倒是伊娃显得大方得很，将伊大强带来的酒收了起来，只留下一瓶放在桌子，道：“身体状态差，容易喝醉，少喝点吧。”
    伊大强暗里向林小冬竖了根大拇指，林小冬视若无睹，道：“大强，你对市局的人头熟不熟？”
    伊大强想了想，道：“我以前跟市局打交道，大多都是工作的来往，加我曾经做过卧底，所以跟他们的私交并不怎么样，加人事的更迭，更不熟悉了，不过匡铁生是我的好兄弟，你大可以用他。说起他，也挺悲催的，在刑警队已经待了好几年了，一直被楼运城以刑侦业务突出压在了刑警队长的位置，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林小冬心里有了点数，嘴却是道：“楼运城不至于吧，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原因当然有，得罪了楼运城了呗。”伊大强不屑道，“楼运城有个外号，叫搂得住，意思是在沧州这边的大小事情他都能搞定，人脉关系可见一般，当年叔叔做书记的时候，对楼运城有些看法，一直想动他，不过都没动得了，据说在省里有大佬的支持，公安局被他经营得铁板一块，冬哥，你得留点心眼。”
    伊大强所说的情况给林小冬提了个醒，楼运城之前是市委常委、公安局长，这次事件之后，被调整为市委常委、副市长，这样一来，沧州市委常委包括了常务副市长、另一位常委副市长加林小冬和楼运城，有了四位副市长常委，这在政界是并不多见的，显然，楼运城在省里确实有过硬的关系，而且这一次的调整只是暂时性的，过渡到年底之后，估计会另有安排，至于怎么安排，是其他的副市长走还是楼运城离开沧州还很难说，不过从公安局被他经营得这么泼水难进来看，估计他或者他面不可能任由这块阵地的缺失，那么他留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伊娃颇有些担心地说：“我也听说楼运城这个人很厉害，小冬，你怎么被塞到这个位置来了，公安这一块也不是你所擅长的，真不知道面在搞什么。”
    林小冬笑着道：“现在环境更恶劣的也有过，我不是好好的么？不用担心，你冬哥我可不是一般人。”
    伊大强笑道：“这个我相信，什么牛鬼蛇神，到了冬哥面前，都是一砣屎，对了，冬哥，市里的这两个案子现在什么情况？我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办？”
    林小冬道：“你的事情我会考虑，不要着急，需要一个契机，不动则已，要动得一步到位，打破公安局现在的局面，所以我得观察一阵子。”
    伊大强点了点头，林小冬又道：“至于那两个案子，目前还不宜公开，已经让匡铁生暗调查，希望你那个警校同学能堪大用。”
    伊大强两眼一亮，哦了一声，道：“那是来我国卖淫的老外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什么？”
    “外松内紧啊。”伊大强坏笑道，却是被伊娃弹了一个爆栗，“满嘴荤话，小心我告诉嫂子。”
    伊大强撇着嘴，对这个妹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举起杯子道：“冬哥，敬你一个。”
    林小冬暗自好笑，干了一杯，这才道：“伊娃，银湖那边的人事调整快了，吴邦辉推荐你做政府一把手的事情，我会再推一把。”
    伊娃估计也从吴邦辉那儿听说了，笑着说：“我对这个没太大的兴趣，顺其自然吧。”
    伊大强道：“冬哥，说到这个，我觉得你做公安局长太失策了，怎么也得分管一下经济方面，这样伊娃才能堂而皇之地进你办公室，方便跟你接触嘛。”
    伊娃纵是脸皮再厚，被伊大强说得这么直白，也是羞恼不已，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伊大强憨然一笑，林小冬也是觉得脸蛋火烫，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
    而这时，在京都某建筑里，林哲宇正在跟陆远航在一起吃着火锅。
    陆远航对林哲宇似乎有些不满：“哲宇，去安东的感觉怎么样？”
    林哲宇夹了一块狗肉放在口轻轻咀嚼：“立老实多了。”
    陆远航淡淡道：“对林小冬的感觉怎么样？”
    林哲宇笑了笑：“一个小卒子而已。”
    “小卒子？”陆远航反问了一句，“你认为他是小卒子？小卒子能干这么多事？哲宇，永远不要小瞧了别人。”
    “我不是小瞧他，而是他成有限。”林哲宇淡淡道，“他对医药基地的野心不小，不过贺诸修的野心也不小，他们俩争一争，我倒是乐意隔岸观火的。”
    陆远航的眉头皱得更紧：“在你的眼里，似乎每个人都是枚棋子。”
    “是，包括我自己。”林哲宇沉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也是爸的目的，那是为高轩扫除一切障碍。”
    陆远航的神情冷了下来：“不要把你的目的强求到别人的头，面已经在紧急叫停，谁再胡来，谁出局，所以立的老实是大环境使然，爸已经交待下来，要守规矩，所以你谨慎一点，哲宇，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过了河的卒子，可是能赛过大車的。”
    林哲宇沉默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道：“安南的事情我得加快点速度了，不陪你了。”

1277 转移视线
    在林小冬案头，摆放着一份名单，是公安局下下头头脑脑们的花名册，从目前来看，常务副局长刘一山跟楼运城走得较近。!作为主持公安局工作的常务副局长，很多事情林小冬是绕不开他的。
    距离省调查组撤出已经三天了，死者家属也得到了安抚，拿了钱走人，没有再死打蛮缠下去，社会舆论也在平息之，看去风平浪静。
    不过匡铁生得来的消息，还是令林小冬意识到这个案子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蔓延出去。
    通过对那几道抓痕的提取之后，找到了一点碎屑，正在进行dna对，暂时还没有结果，而匡铁生本人则是赶在死者家属离开之前察看了胡爱珍的尸体，看到胡爱珍左手的指甲有新的磨损，这个发现证明胡爱珍在死之前是经过挣扎的，如果不出意外，窗边抓痕的提取物是胡爱珍的。
    不过林小冬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这只能证明胡爱珍抓过窗子，并不能证明与楼运城有关。
    林小冬要求匡铁生继续寻找线索。
    这个案子的难度确实很大，不过匡铁生看到了自己被重用的希望，所以显得干劲十足。
    出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没走几步，迎面遇到了常务副局长刘一山。
    刘一山在整个公安局里，是一人之下众人之，向来以严肃著称，不过这次见到匡铁生，脸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让要如沐春风。
    “匡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刘一山负着手走向了办公室。
    匡铁生跟着进了去，刘一山摆了摆手道：“坐吧。”
    匡铁生坐定，刘一山笑着道：“最近在忙什么？”
    匡铁生挺着身板道：“没忙什么。”
    刘一山摘下了眼镜，淡淡道：“没忙什么？好，我当你没忙什么，不过你要明白纪律，不要乱作为，否则没有人替你说话。”
    匡铁生笑了笑：“刘局，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刘一山也笑了笑：“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当是我在提醒你，铁生啊，春节后咱们局里会有人事的调整，你也在考察之列，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队长，冲在第一线，很辛苦啊。”
    匡铁生淡淡一笑道：“谢谢刘局的关心，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匡铁生走出刘一山的办公室，回头又看了一眼，心头莫名地一冷，刚刚刘一山的话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难道自己的暗里调查露了什么马脚不成？
    看着匡铁生出了去，刘一山的笑容冷了下来，沉默了一阵子，才打了一个电话：“楼市长，不出你所料，匡铁生倒向林小冬了。”
    楼运城道：“他在查什么？”
    “他对胡爱珍的死有些起疑，在你办公室的墙壁找到了一些抓痕，正在做dna对。”
    楼运城沉默了一下，道：“早知道他鼻子这么灵，应该先把他拿掉了。一山，这事务必要压下去，虽然有林小冬的影子在，不过公安局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翻不起什么浪来。”
    刘一山想了想道：“你看是不是制造个意外什么的？”
    “不要。”楼运城一口否决，“林小冬的鼻子不匡铁生差，而且省厅姬厅长很看重他，别节外生枝，安排点别的事情给他做，实在不行，给点甜头给林小冬，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刘一山挂断了电话。
    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一叠资料，梳理了一下，抽出了一份放在件夹里，刘一山这才悠悠然地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见到刘一山，林小冬招了招手道：“刘局，你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来，坐。”
    刘一山笑道：“林市长有什么指示？”
    “那个单大同的下落有没有什么进展了？”林小冬问道。
    “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林市长，您的意思是继续追查？”刘一山反问道。
    林小冬道：“我是外行，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刘一山试探着道：“省调查组已经给出了结论，咱们再不依不饶，不管是不是查出点什么来，省里都会有意见，这样也不利于开展工作，按照我的想法，到此为止吧，我们也不是没有作出努力。”
    林小冬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暂时还不行，匡铁生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线索，先看看这些线索有没有什么价值，如果有价值的话，该查还是要查，要是没价值，那也差不多了。”
    刘一山道：“您是一把手，您说了算。对了，这是最近发生的一些案子，您看看。”
    林小冬接了过来，道：“行，那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翻开件夹，里面是几个案件的通报，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不过有一个案子还是引起了林小冬的注意，不过并不是刑事案件，而是经济案件。简单看了看，将件夹放在一边，冷笑了一声：“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行，如你所愿。”
    林小冬的注意力确实有所转移，倒不是因为这个经济案件，而是一根在他心底早已扎根发芽的人，这个人是赵伏江。
    以前没有机会，没有条件，一直等到现在，这个案子便要重新提日程了，不过如何实施，林小冬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正在考虑这事，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便打了进来。
    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一个悦耳动听的女人声音：“您好，请问是林市长吗？”
    “我是，你哪位？”林小冬问道。
    “我姓温，叫温婉婷，想拜访一下林市长，不知道林市长有没有时间。”声音温柔，似乎带着深深的魔力一般。
    林小冬心大疑，温婉婷不是帝国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吗？正愁没机会接近，现在主动送门来，自然是照单全收。
    林小冬笑着道：“如果是促进警民合作，我随时恭候。”
    温婉婷娇笑道：“我现在在从省城来沧州的路，估计得晚点儿才能到，林市长，您可得等我哦。”

1278 温婉婷笑
    见到温婉婷是在大明公馆。
    大明公馆是一家酒店，隶属于帝国置业，幕后的老板是温婉婷。
    天已有了浓浓的凉意，但是酒店里却是温暖如春。
    林小冬已经脱下了西装，穿着白色的衬衫，显得挺拔修长，衬衫很贴身，胸前的肌肉虽然没有要挤爆衬衫那么夸张，却是更显性感。
    温婉婷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呢绒大衣，下着九分裤，真是人如其名，温婉婷立。
    “想不到林市长这么帅。”温婉婷笑着说道。这话说在别的女人嘴里，多少显得轻佻随便，但是出自温婉婷口却让人觉得这是由衷的夸赞。
    看着眼前这位身高足有170的貌美女子，林小冬也觉得养眼之极，不过这个女人既然能是多个产业的老板，显然并不简单，便微微一笑道：“温总过奖了。”
    温婉婷笑着将大衣脱下，露出了凸凹有致的玲珑身段，如此惹火的身材这么款款一坐，便足以撩起男人的火焰了，不过林小冬目光的赞赏根本没有半分的掩饰，道：“温总的生活应该非常有滋味了。”
    温婉婷浅笑道：“林市长何以说的这么肯定？”
    “有魔鬼般的身材，有天使般的面容，又事业有成，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会令温总伤神。”林小冬话有话道。
    温婉婷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在别人的眼里，林市长又何尝不是年轻有为，春风得意？可是谁又能了解你的内心呢？我不相信林市长也是无忧无虑。”
    林小冬道：“看来温总还是很体谅人的。”
    温婉婷笑着道：“前些天，皇家花苑处于多事之秋，其实约林市长出来，而不是去您的办公室，主要还是不想太引人注目。林市长想必也知道这事了。帝国置业是正经的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本着人道主义和对民工的体谅，公司才会作出赔偿的决定，从而一让再让，可是有传言说，民工的死并不是意外，这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按照我的意思，既然有人这么认为，干脆公事公办，让警察查个水落石出好了。”
    林小冬道：“你刚刚也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有句流行语说的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觉得用在你的身非常贴切，而且这事省里的调查组也给出了结论，温总不必再庸人自扰了。”
    温婉婷又是一笑：“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林市长这么理解人，那什么都好办了。林市长，我也不瞒你，其实请你过来，是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林小冬接触过不少女人，既有像柳清漪这样的小家碧玉，也有沈碧茹那样的豪迈大姐，还有像秦若曦那样阅历丰富，但像温婉婷这样一会儿大气磅礴，一会儿小鸟依人，一会儿又楚楚可怜的，还真不多见，林小冬暗自提醒自己，面对美色，要宁心静气。
    “不知道温总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林小冬目光清澈道。
    温婉婷忽然一笑，便如冬日的海棠一般盛开，道：“市长来老总去的，我觉得好生份，不如你叫我婉婷吧。”
    林小冬笑而不语，温婉婷也不强求，道：“其实我想请林市长帮我查个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林小冬道：“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温婉婷眉头轻拧道：“单大同散布谣言，说单大兵因为发现了公司可怕的秘密才会招致横祸，现在单大同怎么也找不到，很难澄清公司的清白，所以我想拜托林市长一定要把单大同找到，是黑是白，问个明白。”
    林小冬笑着道：“温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清者自清，你也不必过于执着。当然，单大同这个人我们一定会找的，毕竟他所说的真假直接关系到案件的性质。”
    “那谢谢林市长了。”
    林小冬道：“这是警方的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温婉婷笑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表示感谢。林市长，我敬你一杯。”
    灯光摇曳，杯的红酒轻轻晃动，温婉婷轻抿了一口，忽然道：“听说林市长是江师大毕业的。”
    林小冬道：“这个你也知道？”
    温婉婷捂着嘴笑道：“你的履历在又不是查不到，既然这样，林市长，我又有一个小要求了。”
    林小冬道：“说说看。”
    “我曾经为我的名字做了一首藏头诗，不过只有前三句，最后一句无论怎么接都接不，林市长博学多才，或许能弥补我这个遗憾呢。”
    林小冬笑道：“藏头诗啊，不是我的专长，不过可以试试。”
    温婉婷轻吟道：“温尔雅沐春风，婉约难得睹芳容。婷婷玉立暗香秀……”
    说到这里，温婉婷停了下来，道：“林市长，这最后一句得靠你了。”
    林小冬笑道：“温总才气过人，这前三句不但应名更是应人，真是佳句啊，那我勉强凑合一句，笑看出水一芙蓉，怎么样？”
    温婉婷默念了两声，这才笑着道：“林市长果然厉害，连起来是温婉婷笑，这一个‘笑’太好了，我收下了。”
    “温总，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应该笑口常开才对，也愿天下人个个笑口常开。”林小冬笑着道。
    温婉婷笑道：“林市长悲天悯人，一定是位好官，我也祝你步步高升，多做一些于民有益的事情。”
    林小冬道：“帝国置业在省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你把事业做到这么大，一定经历了很多艰辛吧？”
    温婉婷笑着撩了一下鬓间发丝，显得风情万种，笑着道：“有人说，原始的资本积累都是充满了罪恶和血腥的，林市长，您赞同这句话吗？”
    林小冬不由一怔，道：“这只是个总结，我赞同与否并不重要。”
    温婉婷笑道：“你希望我笑口常开，那么我们不提这些了好不好？”
    温婉婷刚刚还风情万种，现在却是娇憨可爱，面对这么一个尤物，纵是钢铁也化绕指柔了，在这一刻，林小冬似乎有些醉了。

1279 一记耳光
    看着林小冬挺直身躯，缓缓出了大明公馆，站在大明公馆最高层的落地窗边的温婉婷脸仍然带着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显得是那么地勉强。!
    自打出道以来，温婉婷对自己的容貌身材保持着极强的自信，即便是那一位，即便是没有染指自己，但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都会带有强烈的欲望，只不过是在强大的控制力下才没有过分的举止，而在林小冬面前，温婉婷有史以来首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挫败感。
    温婉婷极为相信自己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强，可是林小冬的目光一直宛如一道纯净的清流，他的眼睛里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欣赏之意，但在那一片欣赏之，温婉婷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欲求，反而是一种平淡带有淡淡嘲讽之意，仿佛在他的面前，自己不是那个拥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能够勾起男人原始欲望的女人，而只不过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这种被漠视的感觉令得温婉婷极为不舒服。
    而林小冬走出那道大厅央的透明电梯之后，连头也没有回，温婉婷失望之极。
    当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温婉婷这才收回目光，这时，她的身后走出一个男人，赫然正是前公安局长楼运城。
    “假清高而已。”楼运城似乎看穿了温婉婷失望的缘由，轻笑了一声道。
    回应他的是温婉婷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楼运城居然没能躲得开，生生受了这一巴掌，留下几道指痕的脸已经浮现出了怒容。
    “小骚货，要不是老板一直罩着你，我特么现在搞你。”楼运城铁青着脸咬牙道。
    温婉婷不屑地扫了楼运城一眼，撩了一下耳际的发丝，露出了雪白的颈子：“楼运城，有种的你现在来，反正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问题是，你有这个胆子吗？”
    楼运城的目光从她的颈子间垂下，落在那高耸的胸膛之，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一股强烈的男人欲望如电流般自某个部位蔓延了开来，可是温婉婷那冷漠的目光在提醒他不能乱来，或许自己能够得逞，但爽一把死显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楼运城暗咬了一下舌根，尖锐的疼痛，一抹鲜红自嘴角沁出，狠狠地击退了情欲的浪潮。楼运城后退了几步，与温婉婷保持着一段距离，温婉婷目光的不屑更甚，一根细细的雪茄出现在她的手，叮地一声脆响，火机打着，跳跃的火苗将雪茄点燃，一口淡淡的烟雾自温婉婷猩红的嘴唇轻轻呼出，这时温婉婷才淡淡道：“刚刚那记耳光，是替老板打的。”
    楼运城端着红酒的手猛地一僵，不由道：“我是为了你好。”
    “你这个智商，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现在的位置的。”温婉婷目的讥讽之色更浓，“刚刚我跟林小冬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看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我才懒得向老板求情，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做个市委常委？”
    楼运城的脸色更青了：“为什么？我的忠心老板是能看得见的。”
    “都说你没脑子了。”温婉婷的讥讽之似乎还带了些厌恶，“你最大的毛病是自以为是。你以为那个单大兵的意外真是我安排人干的？你想过没有，凭他一个小民工，他怎么可能发现秘密？偏偏有人傻不拉叽的相信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杀人，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温婉婷越说越是火大，楼运城却是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温婉婷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不说出来，估计你连觉都睡不着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有对手在搞鬼，故意给公司栽赃。”
    楼运城似乎还有些不明白：“这样能有什么用？”
    “都说了是栽赃了。对手对公司较了解，所以希望通过这件事引起警方的注意，从而挖到能够一击致命的证据。”
    楼运城不由道：“可是警方也是我们的控制之啊。”
    “是吗？你现在还是公安局长吗？”温婉婷反问道。
    楼运城呆了一呆：“难道面已经……”
    一丝惆怅在温婉婷的美目一闪而过，随即道：“有老板在，你怕什么？”
    楼运城道：“林小冬正在调查胡爱珍的死因，我已经让刘一山想办法了，他不会已经对我起疑了吧？”
    温婉婷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对你起疑是必然的，胡爱珍毕竟是死在你的办公室，不过那证明不了什么，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别再闹出别的事情来，给林小冬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知道老板的手段的。”
    楼运城打了个寒噤，却是道：“既然这样，你还让林小冬找单大同？”
    “单大兵和单大同都是对手的人，我可以确信，他们只是故弄玄虚，我怀疑，单大兵极有可能是被单大同杀掉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公司身来，现在他们的第一个计划已经实现了，那是把你赶出了公安局。”
    楼运城冷笑道：“公安局是我的王国，别以为我不是公安局长，公安局变了天。”
    “自信不是坏事，但自负是不自量力了，我们吃林小冬的苦还不够多么？我再次提醒你，不要小瞧任何人，尤其是林小冬，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别怪我弃車保帅。”温婉婷的脸写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我不会乱来的。”楼运城垂下了头，却又忍不住问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拿出来？”
    温婉婷深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通，伤神的事情还是交给老板吧，老板要我们怎么做我们怎么做。”

1280 老虎与鹤顶红
    林小冬走出大明公馆，冷风拂面，这才觉得后心一片沁凉，看来与美女打交道并不件轻松的事情。
    对于男人来说，杀伤力最大、效果最好的莫过于女色了，所谓色字头一把刀，林小冬一直暗暗提醒自己。
    不得不说，温婉婷的杀伤力足够强大，即便是随随便便地一坐，那万种的风情便足以令意志不够坚定的男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更别说那流动的眼波和浑身下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了，仅仅是看你一眼，有种浑身燥热的骚动了。
    但也正是如此，温婉婷即使再倾国倾城，但是对于林小冬来说，也不至于浑然没有反抗之能，在这个方面，一直以为自己最了解男人的温婉婷也是用错了方法。
    一个男人如果认为他是最了解女人的，那么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反之，女人亦然。
    不过这也怪不得温婉婷，因为她所接触到的都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男人，像林小冬这样的妖孽并不常见，所以她的失败是早已经注定了的，幸好她也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巴士，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凉风一吹，林小冬顿时清醒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也是个女人，当然不是沈碧茹，更不是柳清漪，也不是伊娃和秦若曦，温婉婷跟她们没有可性。
    林小冬想到的是乔恩妮。
    女人的诱惑力而言，乔恩妮是不温婉婷的，但是乔恩妮身所带有的那种特有的气质却是温婉婷所没有的，因而，温婉婷完败。
    林小冬不由自嘲地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人。
    看得出来，温婉婷的“色诱”只是附带物，保持着那份若有若无的矜持，无疑是漂亮女人对男人非常有效的杀手锏，若即若离才是诱惑的最高境界，温婉婷无疑深谙此道，只不过林小冬考虑的却是，温婉婷一再要求警方查明一切，以还帝国置业一个清白，这背后到底隐含着什么。
    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林小冬有种扑朔迷离雾里看花的感觉，隐隐似乎有着什么将这些都串联在一起，但那根线却是看不见抓不着。
    在沧州，林小冬可交心的人不多，包括前二号首长魏玉乾，不是信不过，而是天底下会变的东西实在太多，这其最善变的莫过于人心了。
    魏玉乾的资源，起码在表面看来，要自己丰富得多，尤其是省委一把手的前任秘书，在这个方面，方春水肯定会抓得很紧。
    林小冬感觉到方春水默默的转变，而在这个案子，方春水急欲捂住盖子的心态也令林小冬颇为起疑，所以林小冬也不敢跟魏玉乾讨论这个案子，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令得林小冬不会轻易地放弃，所以林小冬出了大明公馆之后，打了个电话给魏玉乾。
    “魏哥，喝点？咱们两个。”林小冬笑着道，刚刚装逼的喝红酒，实在是半分趣味都没有。
    魏玉乾笑道：“怎么？酒瘾来了？事先说明，如果是买醉，我可不奉陪。”
    林小冬失笑道：“买醉也不会找你了，你又不是对手，这样吧，到你家。”
    半个小时后，林小冬出现在了魏玉乾的住处，魏玉乾已经搞了几个菜，很是埋怨地道：“你小子不厚道。”
    林小冬笑道：“我现在跟你一样是条伪光棍，不吃你吃谁的？”
    魏玉乾拿了瓶酒来：“市委安排了个生活秘书，我没肯要，妈的，我这辈子跟侍候人是脱不了钩了，在省里服侍岑书记，一对一倒也罢了，现在倒好，侍候整个班子。”
    林小冬忍俊不禁道：“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替你侍候人呢。”
    魏玉乾道：“所以我了解人的苦，干脆不要生活秘书了，蹭不到饭去吃食堂。”
    林小冬捂着嘴笑：“这么说，今天你吃亏了。”
    “吃亏倒不至于，刚刚在方书记那边喝了点，收到了你的召唤，没办法啊，得罪方书记也不能得罪你啊。”魏玉乾笑着开了酒，“手艺不精，将着吃吧，米已经下锅了，咱们慢慢喝，赶得饭。”
    林小冬道：“混得不错，我你来沧州早多了，都没见方书记私宴我一回。”
    魏玉乾瞅了林小冬一眼：“听你的意思，似乎有点意思啊。”
    “你的话也挺有意思。”林小冬咪了一口酒道，“不过陪领导没多大意思，不如陪美女，我刚刚陪了一位美女，唉，为了保留一个好印象，装了一个多小时的逼，累都累死了。”
    魏玉乾失笑道：“你现在不在装逼吗？有美女不陪，来骚扰我干嘛，你小子不会取向有问题吧？”
    林小冬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女人也不是个个都能泡的，猜猜我陪的是哪位大美女。”
    魏玉乾道：“能让你犯得装逼去见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是倾国倾城，起码也得天姿国色了，不过我对女人没研究，真的猜不出来。”
    “此女姓温。”林小冬慢条斯理道，“大红人哦。”
    魏玉乾倒吸了一口凉气：“公子所言，莫非是婉婷大美人？”
    见魏玉乾咬嚼字，林小冬失笑道：“莫非你也陪过？”
    “哈哈。”魏玉乾笑道，“陪倒是没陪过，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
    林小冬眉头微皱：“据说帝国置业在省里都是能排得号的，你来沧州之前，是堂堂的二号首长，难道你都没资格做她的入幕之宾？”
    魏玉乾摇头道：“这个女人挺有来头，没有确切的证明是哪位大佬在罩着她，不过非常不简单，一般人根本不在她的眼里，而且表面看，她与政界的接触并不多，别说现在的方书记了，是在省里，也很少见她在政界露面。坊间有传闻，说她是某位推出来的代言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笼子的金丝雀，没有必要，你还是少沾染的好。如果别的女人是老虎，那么她是鹤顶红，喝了会死人的。”

1281 人事求助
    会不会死人林小冬不知道，但是只要被他发现她真的作奸犯科，他会像钉子一样钉死她，红粉变坏，与骷髅没什么区别。
    “小冬，是兄弟我才跟你说，你身兼公安局长，破案打击犯罪没有错，不过，你终究不是专业吃这行饭的，优先级应该考虑的，你首先是政治人物，如何利用你的位置发挥最大的效应获得政治资本才是硬道理。”魏玉乾笑了笑，“话说得有些市侩，但道理摆在这里，按照省厅的习惯，每逢岁末年初，都会搞专项整治活动，确保节庆期间的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现在据春节还有段时间，我要是你，提前安排这项工作，既能打击犯罪，获得认同感，也能体现你的大局观，与高层保致高度一致。”
    林小冬笑道:“魏哥永远是我魏哥，替我想得周全。”
    魏玉乾笑骂:“最讨厌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冬，岑书记即便是一把手，但他也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你也不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既然志向高远，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不能受太多外力的帮助，那样也不利于你的成长，面对的越多，将来才会越强大。岑书记曾经跟我说过，温室里的花朵是扛不住严寒的，这话你我都需要共勉，所以在可控的范围内，市里的事情他不会干涉，一切都需要我们自己来谋划才是。”
    林小冬深以为然，道:“魏哥，说真的，在沧州，我没什么信得过的人，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说到这个，我也不跟你瞎掰，玩口是心非的那套。你也知道，我离开玉林较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安排，到时候有人事方面的决议，可能还需要你支持。”
    魏玉乾笑道:“你的野心不小啊，连常委会都想掌控。”
    林小冬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一二把手之间的角逐，我还不想操那么多的心，只是希望走得完美一些，不让人认为我人走茶凉，不顾下属的死活。”
    “做你的下属也是福气。”魏玉乾感慨了一句道，“我是市委秘书长，直接向方书记负责，这是游戏规则，你可别让我跟他卯着干。”
    林小冬想了想道:“玉林这边他会考虑我的意见，不过银湖那边难说。”
    魏玉乾牙疼似地嘬了嘬牙花子:“你应该干组织部长。”
    林小冬笑道:“杨晨做玉林书记，他会顺水推舟，伊娃做银湖县长，有吴邦辉推荐，问题应该也不大，不过他对靳学明有点感冒，所以在靳学明任银湖县委书记可能会较麻烦。”
    魏玉乾也知道，虽然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但是在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还是由市委来决定人选，省里也是备个案而已，况且在这个问题，动用岑前的关系，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微一沉吟道:“那得动点脑筋了，小冬，我一个人恐怕成不了事，市长那边你是不是要做点章？”
    林小冬道:“真要是硬，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会激化矛盾，即便是把靳学明推去了，被穿小鞋，那还不如在玉林了，所以不能有激进的动作。”
    “照你这么说，你在沧州还是有点能量的。”魏玉乾揶揄了一句，“这事得快才行，免得夜长梦多，组织部那边你是不是打个招呼？这样才能更保险一些。”
    林小冬笑道:“你真以为我一手遮天啊？油多有时候也会坏菜的，况且人事大权在一把手手里，组织部也不是万能的。你近水楼台，吹吹风，考虑到你以前也是首长，会有效。咱们做下属的也得有做下属的姿态和觉悟嘛。”
    送走林小冬，魏玉乾动起了脑筋来。
    在与林小冬的关系处理，魏玉乾早有决定了，这不仅仅是岑前关系的存在，而是他更加看好林小冬，在这个圈子里，总是需要些盟友的，林小冬能够咸鱼翻生东山再起，这便是成功的基础。
    林小冬显然不想因为靳学明的事情而把关系搞得太僵，所以他的基调是既实现自己的意图又把事情做得很漂亮。
    魏玉乾考虑了好一阵子，心里暗自有了些计较。
    第二天一早，魏玉乾将收到的各类件分门别类之后，去了方春水的办公室。
    “方书记，这是今天的件。”魏玉乾将资料夹放在了方春水的桌子。
    方春水笑着道：“你亲自送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魏玉乾笑道：“也没什么，眼看着一年快要过去了，我听到不少人在私底下传言，年底要进行人事方面的大调整。”
    方春水神情一整道：“然后呢？”
    魏玉乾道：“方书记任的时候，人事方面没有大的变动，现在满一年了，按照惯例是要动一动的，这样的猜测倒也在情理之，也正是出于这种猜测和判断，再加玉林那边的特殊情况，所以不少人在跑关系呢，有人都跑到我这儿来了。”
    方春水淡淡道：“那你是来做说客的了？”
    魏玉乾笑道：“我刚刚到沧州不久，也没什么关系户，在这个问题，我肯定是无条件地支持方书记的。”
    方春水这才微微一笑道：“现在的这些干部啊，为了升迁真是把办法都想尽了。”
    魏玉乾道：“人往高处走，也不怪。方书记，做为市委秘书长，我直接向您负责，所以有些话说出来有逾矩之嫌，但我还是要说的。”
    方春水道：“我要的可不是那种只会唯唯诺诺的下属。”
    “人事方面呢确实需要动一动了，玉林的特殊情况摆在那里，杨晨暂时主持县委工作，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有些尴尬了，他心里不得劲，别的人心里也不得劲。”魏玉乾这一招很厉害，说的大义凛然，却是摸准了方春水的脉络，知道杨晨是他的人，将他当作切入点，是再合适不过了。
    方春水笑道：“我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唉，都是被那案子给搅和的，你提醒得很及时，看来人事方面的调整要放到议事日程来了。玉乾啊，在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1282 移花接木
    方春水明显在示好，自然是冲着魏玉乾背后的人而去的，下属有资源，只要将下属的心收住，那变相地成为了自己的资源，这个道理方春水是非常明白的，所以示个好，丢一两个人选给他，弊大于利。品-书-网
    魏玉乾也明白方春水的心思，笑着道：“我所能做的是支持方书记的工作。”
    “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我必须要批评你。”方春水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如果个个都只是支持，而没有意见和建议，那岂非什么事都要我拍板了，那还不把我给累死？你既然是我的助手，要为我的工作分担嘛。”
    魏玉乾心里暗自好笑，脸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儿，道：“方书记这是强人所难了，那我这个秘书长总得拿出点货来，不能让方书记失望。那说说玉林吧，杨晨书记应该没什么话说，况且林市长对他也很看重，两人配合得不错，杨晨同志的工作能力也是没得话说，烈士陵园以及警示教育基地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能力与威望都是没得话说的，不过他了书记之后，县长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不知道方书记是打算在玉林消化还是有别的想法。”
    方春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玉乾道：“玉林的情况较特殊一些，主导的产业有两项，一项是桃花山旅游景点，一项是今年才兴起的千佛树产业链，前者已经形成了规模，问题不大，不过后者呢，要想把千佛树做大做强，还需要更多的付出和努力才行，杨晨任书记完全可以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过像方书记刚刚所说，如果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把手身，铁人也吃不消，所以得配一个既有能力又有执行力的人给杨晨同志搭班子显得非常重要。当然，最好是从玉林县内部选拔，毕竟玉林人对玉林的情况最了解，不过问题也在这里。”
    方春水放下了手的笔，摘下了眼镜道：“什么问题？”
    魏玉乾道：“在玉林，符合任县长条件的莫过于两个人了，一位是县委副书记靳学明，一位是常务副县长蒋浩。对口而言，蒋浩更合适一些，毕竟他与杨晨工作的交集最大，配合也最好，不过，我听说当初在玉林县长的角逐，原本是靳学明的，后来出了点突发状况，才耽搁了下来，县委副书记的安排多少有点安抚的成份在内。问题出在这里，如果是蒋浩任，靳学明肯定会有意见，虽说要服从组织安排，但是以后与杨晨的配合肯定会出问题，这样是不利于玉林的发展的。”
    方春水点头，魏玉乾分析的很有道理，便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呢？”
    魏玉乾笑着道：“方书记，这也是我的随口一说，具体怎么安排，还得以您为准。”
    方春水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向后一靠道：“做领导不容易啊，既要考虑工作，还要考虑同志们的情绪啊。”
    魏玉乾笑了笑道：“说起来，要不是当初有林市长压着，恐怕早出问题了，现在林市长扔了担子，万一玉林再有个差错，也是在领导的脸抹黑啊。”
    方春水一拍脑袋道：“怎么把林小冬给忘了？让他来定。”
    魏玉乾不由一怔，他倒是没想到方春水会来这么一招，顺水推舟是不错的选择，事实，林小冬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魏玉乾知道一些，虽然不知道林小冬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方春水，但既然他不肯出面，铁定有他不出面的理由，便道：“还是为林市长考虑一下吧，他已经推荐了杨晨同志了，要是再推荐县长，那不是让人觉得玉林是他林小冬的独立王国了？”
    方春水不由道：“这也是个问题。”
    魏玉乾笑道：“方书记，其实也不难，把靳学明调出玉林行了。”
    方春水拧着眉头道：“调出玉林？有合适的位置？”
    方春水道：“银湖的老吴要动，让他去银湖未必不是个选择。靳学明因为突发的状况没能县长，现在一步到位让他去做书记，心里多少会平衡一些，这样既能解决玉林的麻烦，也能让他体会到领导的良苦用心，一举两得。”
    方春水的眼睛眯了起来，吴邦辉提拔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他一直在考虑着由谁来接任，也曾征求过吴邦辉的意见，不过吴邦辉只说推荐了县委副书记伊娃任县长，至于他本人的接任者倒是把皮球踢给了市委了。
    按理说，书记一走，由县长顶，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选择，玉林便是如此，可问题是，银湖的县长彭伟功跟立走得较近，方春水自然不想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尤其还是自己的对手。如果按魏玉乾这么说的话，选择倒是挺不错，只不过立势必会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而眼下，他是不想与立正面冲突的。
    魏玉乾已经把选择权交给了方春水，下面自然不会再强行推进，免得起了反作用，便道：“方书记，那您先忙，我出去了。”
    方春水微一点头，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他在考虑着这件事的得与失，无论是否选择魏玉乾的方案，与立的冲突都是势所难免的，如果因为怕与立起冲突而选择了龟缩，那自己无疑是完败，连人事权都无法掌控，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未免也显得过于羸弱了。
    一念及此，方春水便已决意推动此事，让秘书通知组织部长曹达华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这一战，关系到他方春水在沧州的权威，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所以只许胜不许败。
    曹达华很快到了，方春水没有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说沧州这几年调整干部的力度不大，大多都是个别地区的微调，为了调动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体现组织能者庸者下的用人导向，让组织部对全市处级干部进行一个全面的考察，半个月内把方案报来，并叮嘱曹达华一定要保密。

1283 文立之言
    方春水明显在示好，自然是冲着魏玉乾背后的人而去的，下属有资源，只要将下属的心收住，那变相地成为了自己的资源，这个道理方春水是非常明白的，所以示个好，丢一两个人选给他，弊大于利。
    魏玉乾也明白方春水的心思，笑着道：“我所能做的是支持方书记的工作。”
    “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我必须要批评你。”方春水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如果个个都只是支持，而没有意见和建议，那岂非什么事都要我拍板了，那还不把我给累死？你既然是我的助手，要为我的工作分担嘛。”
    魏玉乾心里暗自好笑，脸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儿，道：“方书记这是强人所难了，那我这个秘书长总得拿出点货来，不能让方书记失望。那说说玉林吧，杨晨书记应该没什么话说，况且林市长对他也很看重，两人配合得不错，杨晨同志的工作能力也是没得话说，烈士陵园以及警示教育基地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能力与威望都是没得话说的，不过他了书记之后，县长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不知道方书记是打算在玉林消化还是有别的想法。”
    方春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玉乾道：“玉林的情况较特殊一些，主导的产业有两项，一项是桃花山旅游景点，一项是今年才兴起的千佛树产业链，前者已经形成了规模，问题不大，不过后者呢，要想把千佛树做大做强，还需要更多的付出和努力才行，杨晨任书记完全可以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过像方书记刚刚所说，如果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把手身，铁人也吃不消，所以得配一个既有能力又有执行力的人给杨晨同志搭班子显得非常重要。当然，最好是从玉林县内部选拔，毕竟玉林人对玉林的情况最了解，不过问题也在这里。”
    方春水放下了手的笔，摘下了眼镜道：“什么问题？”
    魏玉乾道：“在玉林，符合任县长条件的莫过于两个人了，一位是县委副书记靳学明，一位是常务副县长蒋浩。对口而言，蒋浩更合适一些，毕竟他与杨晨工作的交集最大，配合也最好，不过，我听说当初在玉林县长的角逐，原本是靳学明的，后来出了点突发状况，才耽搁了下来，县委副书记的安排多少有点安抚的成份在内。问题出在这里，如果是蒋浩任，靳学明肯定会有意见，虽说要服从组织安排，但是以后与杨晨的配合肯定会出问题，这样是不利于玉林的发展的。”
    方春水点头，魏玉乾分析的很有道理，便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呢？”
    魏玉乾笑着道：“方书记，这也是我的随口一说，具体怎么安排，还得以您为准。”
    方春水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向后一靠道：“做领导不容易啊，既要考虑工作，还要考虑同志们的情绪啊。”
    魏玉乾笑了笑道：“说起来，要不是当初有林市长压着，恐怕早出问题了，现在林市长扔了担子，万一玉林再有个差错，也是在领导的脸抹黑啊。”
    方春水一拍脑袋道：“怎么把林小冬给忘了？让他来定。”
    魏玉乾不由一怔，他倒是没想到方春水会来这么一招，顺水推舟是不错的选择，事实，林小冬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魏玉乾知道一些，虽然不知道林小冬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方春水，但既然他不肯出面，铁定有他不出面的理由，便道：“还是为林市长考虑一下吧，他已经推荐了杨晨同志了，要是再推荐县长，那不是让人觉得玉林是他林小冬的独立王国了？”
    方春水不由道：“这也是个问题。”
    魏玉乾笑道：“方书记，其实也不难，把靳学明调出玉林行了。”
    方春水拧着眉头道：“调出玉林？有合适的位置？”
    方春水道：“银湖的老吴要动，让他去银湖未必不是个选择。靳学明因为突发的状况没能县长，现在一步到位让他去做书记，心里多少会平衡一些，这样既能解决玉林的麻烦，也能让他体会到领导的良苦用心，一举两得。”
    方春水的眼睛眯了起来，吴邦辉提拔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他一直在考虑着由谁来接任，也曾征求过吴邦辉的意见，不过吴邦辉只说推荐了县委副书记伊娃任县长，至于他本人的接任者倒是把皮球踢给了市委了。
    按理说，书记一走，由县长顶，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选择，玉林便是如此，可问题是，银湖的县长彭伟功跟立走得较近，方春水自然不想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尤其还是自己的对手。如果按魏玉乾这么说的话，选择倒是挺不错，只不过立势必会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而眼下，他是不想与立正面冲突的。
    魏玉乾已经把选择权交给了方春水，下面自然不会再强行推进，免得起了反作用，便道：“方书记，那您先忙，我出去了。”
    方春水微一点头，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他在考虑着这件事的得与失，无论是否选择魏玉乾的方案，与立的冲突都是势所难免的，如果因为怕与立起冲突而选择了龟缩，那自己无疑是完败，连人事权都无法掌控，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未免也显得过于羸弱了。
    一念及此，方春水便已决意推动此事，让秘书通知组织部长曹达华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这一战，关系到他方春水在沧州的权威，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所以只许胜不许败。
    曹达华很快到了，方春水没有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说沧州这几年调整干部的力度不大，大多都是个别地区的微调，为了调动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体现组织能者庸者下的用人导向，让组织部对全市处级干部进行一个全面的考察，半个月内把方案报来，并叮嘱曹达华一定要保密。

1284 疑窦丛生
    方春水明显在示好，自然是冲着魏玉乾背后的人而去的，下属有资源，只要将下属的心收住，那变相地成为了自己的资源，这个道理方春水是非常明白的，所以示个好，丢一两个人选给他，弊大于利。!
    魏玉乾也明白方春水的心思，笑着道：“我所能做的是支持方书记的工作。”
    “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我必须要批评你。”方春水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如果个个都只是支持，而没有意见和建议，那岂非什么事都要我拍板了，那还不把我给累死？你既然是我的助手，要为我的工作分担嘛。”
    魏玉乾心里暗自好笑，脸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儿，道：“方书记这是强人所难了，那我这个秘书长总得拿出点货来，不能让方书记失望。那说说玉林吧，杨晨书记应该没什么话说，况且林市长对他也很看重，两人配合得不错，杨晨同志的工作能力也是没得话说，烈士陵园以及警示教育基地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能力与威望都是没得话说的，不过他了书记之后，县长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不知道方书记是打算在玉林消化还是有别的想法。”
    方春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玉乾道：“玉林的情况较特殊一些，主导的产业有两项，一项是桃花山旅游景点，一项是今年才兴起的千佛树产业链，前者已经形成了规模，问题不大，不过后者呢，要想把千佛树做大做强，还需要更多的付出和努力才行，杨晨任书记完全可以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过像方书记刚刚所说，如果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把手身，铁人也吃不消，所以得配一个既有能力又有执行力的人给杨晨同志搭班子显得非常重要。当然，最好是从玉林县内部选拔，毕竟玉林人对玉林的情况最了解，不过问题也在这里。”
    方春水放下了手的笔，摘下了眼镜道：“什么问题？”
    魏玉乾道：“在玉林，符合任县长条件的莫过于两个人了，一位是县委副书记靳学明，一位是常务副县长蒋浩。对口而言，蒋浩更合适一些，毕竟他与杨晨工作的交集最大，配合也最好，不过，我听说当初在玉林县长的角逐，原本是靳学明的，后来出了点突发状况，才耽搁了下来，县委副书记的安排多少有点安抚的成份在内。问题出在这里，如果是蒋浩任，靳学明肯定会有意见，虽说要服从组织安排，但是以后与杨晨的配合肯定会出问题，这样是不利于玉林的发展的。”
    方春水点头，魏玉乾分析的很有道理，便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呢？”
    魏玉乾笑着道：“方书记，这也是我的随口一说，具体怎么安排，还得以您为准。”
    方春水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向后一靠道：“做领导不容易啊，既要考虑工作，还要考虑同志们的情绪啊。”
    魏玉乾笑了笑道：“说起来，要不是当初有林市长压着，恐怕早出问题了，现在林市长扔了担子，万一玉林再有个差错，也是在领导的脸抹黑啊。”
    方春水一拍脑袋道：“怎么把林小冬给忘了？让他来定。”
    魏玉乾不由一怔，他倒是没想到方春水会来这么一招，顺水推舟是不错的选择，事实，林小冬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魏玉乾知道一些，虽然不知道林小冬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方春水，但既然他不肯出面，铁定有他不出面的理由，便道：“还是为林市长考虑一下吧，他已经推荐了杨晨同志了，要是再推荐县长，那不是让人觉得玉林是他林小冬的独立王国了？”
    方春水不由道：“这也是个问题。”
    魏玉乾笑道：“方书记，其实也不难，把靳学明调出玉林行了。”
    方春水拧着眉头道：“调出玉林？有合适的位置？”
    方春水道：“银湖的老吴要动，让他去银湖未必不是个选择。靳学明因为突发的状况没能县长，现在一步到位让他去做书记，心里多少会平衡一些，这样既能解决玉林的麻烦，也能让他体会到领导的良苦用心，一举两得。”
    方春水的眼睛眯了起来，吴邦辉提拔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他一直在考虑着由谁来接任，也曾征求过吴邦辉的意见，不过吴邦辉只说推荐了县委副书记伊娃任县长，至于他本人的接任者倒是把皮球踢给了市委了。
    按理说，书记一走，由县长顶，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选择，玉林便是如此，可问题是，银湖的县长彭伟功跟立走得较近，方春水自然不想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尤其还是自己的对手。如果按魏玉乾这么说的话，选择倒是挺不错，只不过立势必会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而眼下，他是不想与立正面冲突的。
    魏玉乾已经把选择权交给了方春水，下面自然不会再强行推进，免得起了反作用，便道：“方书记，那您先忙，我出去了。”
    方春水微一点头，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他在考虑着这件事的得与失，无论是否选择魏玉乾的方案，与立的冲突都是势所难免的，如果因为怕与立起冲突而选择了龟缩，那自己无疑是完败，连人事权都无法掌控，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未免也显得过于羸弱了。
    一念及此，方春水便已决意推动此事，让秘书通知组织部长曹达华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这一战，关系到他方春水在沧州的权威，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所以只许胜不许败。
    曹达华很快到了，方春水没有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说沧州这几年调整干部的力度不大，大多都是个别地区的微调，为了调动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体现组织能者庸者下的用人导向，让组织部对全市处级干部进行一个全面的考察，半个月内把方案报来，并叮嘱曹达华一定要保密。

1285 纷纷表态
    “八成？还有两成呢？”林小冬反问道。!
    刘一山道：“一切都在控制之，这些人都是老油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小冬微微一笑：“咱们也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过年了，盯紧点，别再捅什么娄子出来。前几天主要领导放下话来，要搞一个轰轰烈烈的春雷行动，这个不是什么新鲜内容，你负责把方案拿出来，唔，这个周五吧，下午下班前给我。”
    刘一山笑着道：“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吃罪林市长了。”
    林小冬更正道：“刘局，你觉得我是拿这个公报私仇？”
    刘一山赶紧道：“我是随口一说，没那个意思，成，那我先走了。”
    林小冬瞅了一眼刘一山的背影，琢磨着是不是要把陈广功叫过来问个话，不过既然他没有反馈情况，要么是不知道什么，要么是压在心里，所以林小冬决定还是等匡铁生找到单大同之后再作定夺。
    等待是极为难熬的，即便是像心如磐石的林小冬，也不能免俗，站在窗子前，看着背阴处尚未融化的积雪，林小冬大是踌躇自己在沧州的未来。
    沧州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安定平和，但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表象，一旦涉及利益的纠葛，势必会引起各方力量的倾轧，那么，引起纠葛的利益会是什么呢？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方春水晚吃饭的邀请。林小冬忽然觉得今晚或许会成为沧州角逐的一个分水岭。
    冬天的傍晚来得特别快，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匡铁生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林小冬也不等了。
    方春水约定的地方林小冬还是头一回听说，那是一个很私人的地方，连个地名儿都没有，远在郊区，要不是有方春水的秘书候着，林小冬都找不着那地儿。
    穿过简单到寒碜的门楣，进了一个类似于农家小院的屋子，秘书在前头领着路，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堵花墙面前，进了门，里面才别有洞天，装修得极有古韵，古色古香，点着一种不知名的香，闻在鼻子里，沁人心脾，似乎将外面的严寒都隔绝了开来。
    除了主人方春水之外，客人并非林小冬一位，还有两人，一人是市委副书记洛义方，一人是市委秘书长魏玉乾。
    林小冬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到齐了，林小冬唱了个诺，笑着道：“方书记，真想不到沧州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
    方春水一反在办公室的严肃，笑着道：“这地方还是义方书记提供的，确实不错。”
    洛义方笑道：“这是我一朋友开的，主要是图个热闹，倒是没想着盈利什么的，好在环境不错，大家别嫌弃好。”
    魏玉乾也笑道：“我也是头一次来，真是被唬住了，洛书记太谦虚了，这里的环境何止不错啊，简直太雅了。”
    “大雅即俗。”洛义方笑着道，“来者都不外，林市长，快请坐。”
    一张八仙桌，四人坐下，有俏生生的小姑娘进来泡茶，茶是好茶，茶香四溢，方春水笑着道：“接近年底，时间也越来越紧，咱们也是忙里偷闲，时间还是不要太长了，老洛，安排菜吧。”
    洛义方一声招呼，很快各种精致的菜肴流水一般了来，林小冬失笑道：“公款吃喝可是违规的啊。”
    魏玉乾掩口笑道：“林市长，你是要干纪检，还真不敢叫你了。”
    洛义方失笑道：“都是老同志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这当然只是个玩笑，林小冬也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吃饭，果不其然，几杯酒下了肚之后，方春水放下筷子道：“这一年来，全市的各项工作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玉乾虽然来的晚，但是融入得很快，义方和小冬两位同志的贡献很大，我敬你们一杯，希望来年咱们配合愉快。”
    碰了杯子一饮而尽，方春水又道：“人事方面呢，我打算调整调整，你们也都是各条战线过来的，有什么想法，提一提，我也方便安排。”
    方春水的姿态放得很低，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魏玉乾也是一脸的无辜之态，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到什么所以然来，而且以他对方春水的了解，他在常委会的力量绝不止眼前这几人，一念及此，林小冬豁然开朗，肯定是魏玉乾从作了章，推动了人事调整的步伐。
    林小冬微微一笑，不作声，洛义方道：“在小冬和玉乾两位同志面前，提人事工作，我这个副书记还是有点发言权的，我表个态吧，肯定会充分体现组织意图的。”
    方春水笑了笑：“你个老洛啊，是猾头。”
    魏玉乾道：“方书记，市委秘书长直接向您负责。”
    林小冬看着这个场合，总是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过既然来了，自己也不能显得太不合群，便也笑着表了态：“人事工作我不方便多嘴，我不乱伸手。”
    方春水微微一笑，向魏玉乾使了个眼色，魏玉乾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给了洛义方和林小冬一份，方春水道：“你们看一看吧，有没有需要微调的地方。”
    林小冬与洛义方虽然早有“勾结”，与魏玉乾也通过气了，但是当真正的调整名单拿到手，还是有些吃惊，这次调整涉及到的人员的确不少，简单扫了一眼。
    林小冬对人事方面的要求并不高，满打满算，也是杨晨、靳学明和伊娃。这三人都在名单之列，拟任职务也与自己的期望相符，便没有说什么，径直看向了玉林县纪委书记这一栏，名字很陌生，看备注是市纪委的一位同志。
    林小冬不动声色地看了洛义方一眼，正遇洛义方的目光，似乎并不满意，便道：“这份名单方面我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涉及到玉林，我多看了几眼，一二把手的任命我没有意见，不过纪委书记一职，，我有点不成熟的看法。不是说从市纪委空降不好，而是觉得应该给基层同志一些机会，洛书记，你认为呢？”

1286 各怀鬼胎
    林小冬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洛义方，这个意思洛义方要是再收不到，那傻缺了。
    按理说，一个县纪委书记还引不起洛义方的注意，但是在玉林公安局任副局长的洛义方的女婿马学华到现在还在停职之。
    这个停职还是洛义方与林小冬协商的结果，如果不是林小冬运作走了原纪委书记沈东林，马学华现在恐怕已经麻烦身了，所以要想解决掉这个后患，必须在玉林纪委书记的人选换自己人，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市长说的有些道理，咱们的目光也不能总是放在面。”洛义方表示同意。
    方春水作为一把手，倒不会太在意那些副职干部，便道：“老洛有什么人选没有？”
    洛义方说了一个名字，是沧阳区的一位纪委副书记，免不了一番赞誉，方春水便应了下来。
    洛义方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镇定了很多，笑着道：“方书记，其他的我们是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也要考虑到其他常委同志的感受。这几天，不知道一些人都怎么打听到要调整的风声，把我办公室的门都要挤破了，我只能都推到方书记头了。”
    “怪不得最近我办公室那么多人，都是你在使坏。”方春水笑了出来，为了这一次的人事调整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为了第一次与立的对决许胜不许败，方春水可谓是费尽心机，这份名单可谓是综合考虑了各个常委们的情绪。在这个方面，方春水做到了足够的平衡，事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必须推去的人物，他只是想体现一下自己在常委会的绝对权威。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向魏玉乾瞥了一眼，魏玉乾微微一笑。
    这项工作在酒桌达成了共识，下面便变得轻松了起来，一番杯来盏去，按照方春水节约时间的原则，四人喝了两瓶酒便结束了。
    魏玉乾道：“方书记，我叫车来送您回去。”
    方春水笑道：“小冬没开车过来，先送他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车好。”林小冬推脱着拿出手机，忽然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出“匡铁生”这三个字来。
    “我先接个电话。”林小冬接通电话，不是太方便走开，将手机靠近耳边低声道，“说。”
    匡铁生恨道：“刚刚到地方，找到了单大同，不过，单大同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正在等救护车过来。”
    林小冬不由一惊：“受了重伤？有没有抓到凶手？”
    “没有，现在单大同昏迷了，他较重要。”由于林小冬要求他保密，所以匡铁生此去并没有带其他人手，人少容易顾此失彼，所以匡铁生只有放弃查找真凶，确保单大同的安全。
    林小冬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单大同的安全。”
    挂了电话，方春水笑道：“出什么事了？”
    “出了点小状况。”林小冬搪塞了一下，方春水道，“车子已经来了，小冬，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小冬不便再回绝，只得应下，方春水又向魏玉乾道：“玉乾，你负责把老洛送回去，别让老嫂子挂怀啊。”
    洛义方笑：“那谢过方书记了。”
    出了来，空气冷冽，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不是公车，了去，方春水笑问：“林市长，你住宿舍还是另有住处？”
    林小冬笑道：“我不太习惯住宿舍，所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哦，那你把地址说一下。”
    司机是老司机了，很快便到了林小冬的住处，方春水在车打量了一下，笑道：“这个地方倒是挺不错，很安静，不邀请我去坐坐吗？”
    林小冬笑道：“没有好茶，方书记可不要嫌弃。”
    了林小冬所在的楼层，开了门进去，林小冬拿了茶叶，泡了茶。
    方春水笑道：“是不是还住了别人？开水现成的，连暖气都早早开了。小冬，你可别玩金屋藏娇那一套啊。”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方书记的提醒，我还真没那个胆子，不瞒方书记，我跟我司机合租了这屋子。”
    “唐强是吧？我知道。”方春水笑了笑，“我无意过问你的私事，你别误会。”
    林小冬笑道：“不会不会。”
    方春水忽然道：“小冬，你是不是还在追查皇家花苑那个案子？”
    林小冬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方春水沉声道：“省调查组都给出了结论，你还查什么？你是不是真想查出点什么来？”
    林小冬愕然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吸了一口，老半天才缓缓道：“小冬，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个帝国置业不简单，你知道省调查组为什么给出这样的结论吗？是面在紧急叫停。你别去趟这个混水了。”
    “死了两个人，现在另一位案情的重要知情人下午刚刚有了下落，当警方的人赶到后，这个人被人伤害，受了重伤，目前生死未卜，方书记，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继续查下去。”林小冬反问道。
    方春水的眉头猛然一拧，林小冬的话对他的冲击显然不小，林小冬凝视着方春水的脸，很显然方春水有些措手不及。
    林小冬沉声道：“方书记，人命大于天，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有责任有义务调查下去，如果我不查，我这个公安局长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百姓？”
    方春水犹豫了一下，道：“查，必须要查，但是这个案子必须要先向我汇报，未经我的允许，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案情。”
    林小冬眉毛一扬：“为什么？”
    “不要问什么，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方春水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
    林小冬的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方春水，一字一顿道：“方书记，我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涉到你。”
    方春水笑了笑，道：“你放心。”

1287 有的放矢
    林小冬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洛义方，这个意思洛义方要是再收不到，那傻缺了。
    按理说，一个县纪委书记还引不起洛义方的注意，但是在玉林公安局任副局长的洛义方的女婿马学华到现在还在停职之。
    这个停职还是洛义方与林小冬协商的结果，如果不是林小冬运作走了原纪委书记沈东林，马学华现在恐怕已经麻烦身了，所以要想解决掉这个后患，必须在玉林纪委书记的人选换自己人，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市长说的有些道理，咱们的目光也不能总是放在面。”洛义方表示同意。
    方春水作为一把手，倒不会太在意那些副职干部，便道：“老洛有什么人选没有？”
    洛义方说了一个名字，是沧阳区的一位纪委副书记，免不了一番赞誉，方春水便应了下来。
    洛义方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镇定了很多，笑着道：“方书记，其他的我们是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也要考虑到其他常委同志的感受。这几天，不知道一些人都怎么打听到要调整的风声，把我办公室的门都要挤破了，我只能都推到方书记头了。”
    “怪不得最近我办公室那么多人，都是你在使坏。”方春水笑了出来，为了这一次的人事调整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为了第一次与立的对决许胜不许败，方春水可谓是费尽心机，这份名单可谓是综合考虑了各个常委们的情绪。在这个方面，方春水做到了足够的平衡，事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必须推去的人物，他只是想体现一下自己在常委会的绝对权威。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向魏玉乾瞥了一眼，魏玉乾微微一笑。
    这项工作在酒桌达成了共识，下面便变得轻松了起来，一番杯来盏去，按照方春水节约时间的原则，四人喝了两瓶酒便结束了。
    魏玉乾道：“方书记，我叫车来送您回去。”
    方春水笑道：“小冬没开车过来，先送他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车好。”林小冬推脱着拿出手机，忽然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出“匡铁生”这三个字来。
    “我先接个电话。”林小冬接通电话，不是太方便走开，将手机靠近耳边低声道，“说。”
    匡铁生恨道：“刚刚到地方，找到了单大同，不过，单大同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正在等救护车过来。”
    林小冬不由一惊：“受了重伤？有没有抓到凶手？”
    “没有，现在单大同昏迷了，他较重要。”由于林小冬要求他保密，所以匡铁生此去并没有带其他人手，人少容易顾此失彼，所以匡铁生只有放弃查找真凶，确保单大同的安全。
    林小冬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单大同的安全。”
    挂了电话，方春水笑道：“出什么事了？”
    “出了点小状况。”林小冬搪塞了一下，方春水道，“车子已经来了，小冬，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小冬不便再回绝，只得应下，方春水又向魏玉乾道：“玉乾，你负责把老洛送回去，别让老嫂子挂怀啊。”
    洛义方笑：“那谢过方书记了。”
    出了来，空气冷冽，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不是公车，了去，方春水笑问：“林市长，你住宿舍还是另有住处？”
    林小冬笑道：“我不太习惯住宿舍，所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哦，那你把地址说一下。”
    司机是老司机了，很快便到了林小冬的住处，方春水在车打量了一下，笑道：“这个地方倒是挺不错，很安静，不邀请我去坐坐吗？”
    林小冬笑道：“没有好茶，方书记可不要嫌弃。”
    了林小冬所在的楼层，开了门进去，林小冬拿了茶叶，泡了茶。
    方春水笑道：“是不是还住了别人？开水现成的，连暖气都早早开了。小冬，你可别玩金屋藏娇那一套啊。”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方书记的提醒，我还真没那个胆子，不瞒方书记，我跟我司机合租了这屋子。”
    “唐强是吧？我知道。”方春水笑了笑，“我无意过问你的私事，你别误会。”
    林小冬笑道：“不会不会。”
    方春水忽然道：“小冬，你是不是还在追查皇家花苑那个案子？”
    林小冬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方春水沉声道：“省调查组都给出了结论，你还查什么？你是不是真想查出点什么来？”
    林小冬愕然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吸了一口，老半天才缓缓道：“小冬，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个帝国置业不简单，你知道省调查组为什么给出这样的结论吗？是面在紧急叫停。你别去趟这个混水了。”
    “死了两个人，现在另一位案情的重要知情人下午刚刚有了下落，当警方的人赶到后，这个人被人伤害，受了重伤，目前生死未卜，方书记，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继续查下去。”林小冬反问道。
    方春水的眉头猛然一拧，林小冬的话对他的冲击显然不小，林小冬凝视着方春水的脸，很显然方春水有些措手不及。
    林小冬沉声道：“方书记，人命大于天，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有责任有义务调查下去，如果我不查，我这个公安局长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百姓？”
    方春水犹豫了一下，道：“查，必须要查，但是这个案子必须要先向我汇报，未经我的允许，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案情。”
    林小冬眉毛一扬：“为什么？”
    “不要问什么，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方春水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
    林小冬的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方春水，一字一顿道：“方书记，我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涉到你。”
    方春水笑了笑，道：“你放心。”

1288 新的突破
    林小冬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洛义方，这个意思洛义方要是再收不到，那傻缺了。
    按理说，一个县纪委书记还引不起洛义方的注意，但是在玉林公安局任副局长的洛义方的女婿马学华到现在还在停职之。
    这个停职还是洛义方与林小冬协商的结果，如果不是林小冬运作走了原纪委书记沈东林，马学华现在恐怕已经麻烦身了，所以要想解决掉这个后患，必须在玉林纪委书记的人选换自己人，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市长说的有些道理，咱们的目光也不能总是放在面。”洛义方表示同意。
    方春水作为一把手，倒不会太在意那些副职干部，便道：“老洛有什么人选没有？”
    洛义方说了一个名字，是沧阳区的一位纪委副书记，免不了一番赞誉，方春水便应了下来。
    洛义方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镇定了很多，笑着道：“方书记，其他的我们是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也要考虑到其他常委同志的感受。这几天，不知道一些人都怎么打听到要调整的风声，把我办公室的门都要挤破了，我只能都推到方书记头了。”
    “怪不得最近我办公室那么多人，都是你在使坏。”方春水笑了出来，为了这一次的人事调整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为了第一次与立的对决许胜不许败，方春水可谓是费尽心机，这份名单可谓是综合考虑了各个常委们的情绪。在这个方面，方春水做到了足够的平衡，事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必须推去的人物，他只是想体现一下自己在常委会的绝对权威。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向魏玉乾瞥了一眼，魏玉乾微微一笑。
    这项工作在酒桌达成了共识，下面便变得轻松了起来，一番杯来盏去，按照方春水节约时间的原则，四人喝了两瓶酒便结束了。
    魏玉乾道：“方书记，我叫车来送您回去。”
    方春水笑道：“小冬没开车过来，先送他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车好。”林小冬推脱着拿出手机，忽然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出“匡铁生”这三个字来。
    “我先接个电话。”林小冬接通电话，不是太方便走开，将手机靠近耳边低声道，“说。”
    匡铁生恨道：“刚刚到地方，找到了单大同，不过，单大同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正在等救护车过来。”
    林小冬不由一惊：“受了重伤？有没有抓到凶手？”
    “没有，现在单大同昏迷了，他较重要。”由于林小冬要求他保密，所以匡铁生此去并没有带其他人手，人少容易顾此失彼，所以匡铁生只有放弃查找真凶，确保单大同的安全。
    林小冬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单大同的安全。”
    挂了电话，方春水笑道：“出什么事了？”
    “出了点小状况。”林小冬搪塞了一下，方春水道，“车子已经来了，小冬，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小冬不便再回绝，只得应下，方春水又向魏玉乾道：“玉乾，你负责把老洛送回去，别让老嫂子挂怀啊。”
    洛义方笑：“那谢过方书记了。”
    出了来，空气冷冽，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不是公车，了去，方春水笑问：“林市长，你住宿舍还是另有住处？”
    林小冬笑道：“我不太习惯住宿舍，所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哦，那你把地址说一下。”
    司机是老司机了，很快便到了林小冬的住处，方春水在车打量了一下，笑道：“这个地方倒是挺不错，很安静，不邀请我去坐坐吗？”
    林小冬笑道：“没有好茶，方书记可不要嫌弃。”
    了林小冬所在的楼层，开了门进去，林小冬拿了茶叶，泡了茶。
    方春水笑道：“是不是还住了别人？开水现成的，连暖气都早早开了。小冬，你可别玩金屋藏娇那一套啊。”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方书记的提醒，我还真没那个胆子，不瞒方书记，我跟我司机合租了这屋子。”
    “唐强是吧？我知道。”方春水笑了笑，“我无意过问你的私事，你别误会。”
    林小冬笑道：“不会不会。”
    方春水忽然道：“小冬，你是不是还在追查皇家花苑那个案子？”
    林小冬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方春水沉声道：“省调查组都给出了结论，你还查什么？你是不是真想查出点什么来？”
    林小冬愕然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吸了一口，老半天才缓缓道：“小冬，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个帝国置业不简单，你知道省调查组为什么给出这样的结论吗？是面在紧急叫停。你别去趟这个混水了。”
    “死了两个人，现在另一位案情的重要知情人下午刚刚有了下落，当警方的人赶到后，这个人被人伤害，受了重伤，目前生死未卜，方书记，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继续查下去。”林小冬反问道。
    方春水的眉头猛然一拧，林小冬的话对他的冲击显然不小，林小冬凝视着方春水的脸，很显然方春水有些措手不及。
    林小冬沉声道：“方书记，人命大于天，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有责任有义务调查下去，如果我不查，我这个公安局长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百姓？”
    方春水犹豫了一下，道：“查，必须要查，但是这个案子必须要先向我汇报，未经我的允许，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案情。”
    林小冬眉毛一扬：“为什么？”
    “不要问什么，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方春水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
    林小冬的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方春水，一字一顿道：“方书记，我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涉到你。”
    方春水笑了笑，道：“你放心。”

1289 暂时保密
    唐强说对面是郦城花园小区，放着摄像机的是间空房子，看里面的陈设，至少有一个月没有人入住了。!问了物业的人，说这间房子两个月被一名男子租了下来，名字叫陈华，身份证复印件带了一份过来。
    林小冬没有急于去求证这个房子的租客是谁，而是开了摄像机。
    摄像机内摄录的内容不少，不过最早的时间在两个月之间前，通过与租赁协议的时间对，可以证明在房子租下来的当天，这架摄像机开始了它的工作。
    按照时间来检索，很快找到了胡爱珍事发当天的视频内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的内容，快进到有人出现的地方，林小冬和唐强都瞪大了眼睛。
    虽然画面拍的并不是高清，但是在放大之后，仍然能够看到，一个女人被人架着扔出了窗户，那两个人是不是楼运城和刘一山，还需要对图像进行进一步的高精度处理才行。
    林小冬将内存卡拔了下来，虽然在脑子里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当这一切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两人居然合谋害死了一个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时之间，林小冬脑子里有些晕眩，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这毕竟涉及到一位市委常委，一位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胡爱珍与他们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利益冲突以致于他们亲自动手致胡爱珍于死地？
    另外，这架摄像机又是谁放在那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对楼运城有所怀疑而进行监视还是早已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
    看起来案子柳暗花明，可是林小冬却似乎陷入了一个套路更深的阴谋之。
    唐强沉声道：“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沉吟了一阵子，拿起了手机，调出了省公安厅姬艳林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林小冬沉声道：“姬厅，是我，林小冬。”
    姬艳林微笑道：“说。”
    林小冬道：“发现了一个情况，是摄像机偷拍的，效果不是很好，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技术处理，市局这边可能做不到，所以我想请省厅帮个忙。”
    姬艳林道：“这个没问题。”
    林小冬低声道：“姬厅，我可能过不去，会安排人送过去，到了之后，我会让他与您联系。”
    姬艳林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内容这么重要？”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在图像没处理之前，我还不能断定，不过有个请求，麻烦姬厅暂时保密。”
    姬艳林不由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好吧，我在厅里等着，你马安排人送过来。”
    挂了手机，林小冬将这份视频拷贝了一份，让唐强记下了姬艳林的手机号码，带着内存卡直奔省城而去。
    而此时的林小冬带着拷贝的视频去了市委。
    方春水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说有重大情况汇报。见林小冬说得严重，方春水结束了正在进行的会议，在办公室等着林小冬过来。
    林小冬很快到了，将拷贝的视频在手机播放了一下，方春水的眼睛猛然间瞪大了。
    方春水沉着脸道：“这视频是哪儿来的？”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方春水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
    “关于这台摄像机的主人，局里会深入挖掘。”林小冬沉声道，“问题是，现在这个案子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这个图像不是特别清晰，但这两人是谁，相信方书记跟我一样，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方春水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站在了窗子前，留给林小冬一个背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小冬也是沉默不语，如果此案只涉及到刘一山一人，市局完全可以将他拿下，可是现在还涉及到一位市委常委，而且还是前公安局局长，抓捕的程序而言，市里是没有这样的权力的。
    林小冬也知道，这案子虽然未必与方春水有关，但是绕开这个案子，方春水应该有所涉足，他之所以沉默，估计心里是在盘算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好一阵子，方春水才转过身来，神情凝重道：“这个视频还有什么人知道？”
    林小冬的眉毛倏然一扬：“方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不成你想捂盖子？”
    方春水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小冬道：“这个得要问他们自己才行。”
    微微一顿，林小冬又道：“方书记，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超出了一般的违纪违规。”
    方春水点了点头：“按程序走吧。”
    林小冬道：“那好，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还没有别的人知道，我立即赶到省里，将视频内容进行进一步的处理，并一并将此事向省厅领导汇报，一旦省厅作出了决定，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由你向省委汇报，不过抓捕的时间可能会提前。为了方便实施抓捕，可能还需要方书记配合。”
    方春水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
    “好，那我先去了。”林小冬匆匆走出。
    方春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根本坐不下来，他虽然不知道楼运城和刘一山为什么这么做，但毫无疑问，与温婉婷有着很大的干系，现在他们两个罪证在手，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不过这事会不会引起背后那位的盛怒从而迁怒于自己呢？
    方春水一番思考之后，终于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温婉婷的号码。
    这是方春水第二次急促地打电话来了。
    温婉婷皱着眉头，不过方春水是帝国置业在沧州的开路先锋，自己也不能太拿他不当一回事，便笑着道：“方书记有什么指示？”
    方春水没有心情和时间跟温婉婷扯家常，开门见山地问道：“我问你，胡爱珍的死是不是你的主意？”

1290 我配合你
    “方书记，请注意你的身份，没根没据的话，你不要乱说。 ”温婉婷不耐烦道。
    “最好不是你的主意。”方春水心头复杂之极，被一个女人骑在头，这种感觉让他有种窒息感，可是短处在人手，却又没有办法，“皇家花苑的案子有了新线索，希望跟你没有关系。”
    “谢谢方书记的提醒和好意。”温婉婷挂了电话，一双漂亮的眉毛微微蹙到了一起。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被定性为意外了吗？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不成？
    温婉婷弹出一根细烟点，袅袅的烟雾飘荡了开来，她自信在沧州这几年一直遵纪守法，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尤其是在皇家花苑的楼盘，都是按照程序规定在走，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这事会扯自己，不过楼运城是老佛爷的人，老佛爷也交待过要他配合自己在沧州的活动，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岔子？
    温婉婷对楼运城的印象并不好，这个人刚愎自用，张狂之极，首次与自己接触的时候，根本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觑觎之心，要不是自己有点能耐，再加老佛爷在背后，搞不好折在他手里了，所以他的死活，温婉婷根本不放在心，只不过他们是一条船的人，好歹他也是市委常委，总得有些同仇敌忾，便拨了个电话过去：“那个案子重启了，你自己留心点儿。”
    案子重启的事情，楼运城已经通过刘一山的嘴巴知道了，所以楼运城并没有放在心，嘴却是调侃着道：“美女，谢谢你的提醒啊。”
    温婉婷懒得听他这种无奈的口吻，不屑道：“姓楼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来的，你还公安局长，简直是一土匪。”
    楼运城失笑道：“你要是给我机会，我不是土匪，而是强盗了。”
    “滚。”温婉婷挂断了电话，眼前却是浮现出林小冬的影子来。
    别误会，温婉婷可谓见多识广，阅男无数，林小冬固然英气逼人，温婉婷也不至于芳心大动，她只是有些好，这么年轻的干部，是如何修炼成一只精明的老狐狸的，而这个案子重启，这里面有没有林小冬的推动呢？是他自主的行为，还是自己那晚的请客起到了作用呢？
    想到林小冬那晚对自己的熟视无睹，温婉婷的眸子里便荡起了一层水雾，他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呢？我不信征服不了你这个愣头青。
    林小冬正在与姬艳林通电话，唐强一路是飞驰电掣，一到江陵便与姬艳林取得了联系，随即姬艳林便安排了技术人员对这段视频进行了精细的处理，很快高清晰度的画面便呈现了出来。
    作为省厅的老领导，姬艳林一眼便认出了动手的那两位赫然是楼运城和刘一山，当场怔在了那里。
    “林小冬，这到底怎么回事？”林小冬任之初，省调查组便撤出了沧州，姬艳林曾与林小冬通过电话，让林小冬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答卷还没写完，这道题目的答案却是让他大跌眼镜。楼运城和刘一山这两位曾经代表着沧州市公安局的最高领导，视频的内容完全证明他们已经烂掉了。
    林小冬苦笑道：“姬厅长，我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听您这么说，我的推断是对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告诉你了，姬厅，刘一山我可以先控制住，但是楼运城那边，还需要你下达命令。”
    “消息没有外露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姬艳林的口吻有些沉痛，显然他对这两位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道，“你随时待命，等我的电话。”
    林小冬刚刚把电话挂了，便接到了美女温婉婷的电话，林小冬心头一乐，这个时候有这么个电话，显得有点意思了，稍作考虑，待电话响了一会儿之后才接通，沉声道：“我是林小冬，哪位？”
    “林市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好失败，在林市长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温婉婷在电话里撒着娇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原来是温总。”
    “想起来了？”温婉婷虽然说得哀婉，却是笑吟吟地道，“林市长，我拜托您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小冬淡淡地回敬道：“温总，公安工作是需要保密的，如果有必要，我会通知你。”
    温婉婷沉默了一下，收起了小女子之态，笑着道：“那麻烦林市长了。”
    林小冬淡淡道：“这是警方的职责所在。温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电话了，事情很多。”
    温婉婷笑道：“那好，不妨碍林市长工作，以后常联系。”
    常联系？林小冬淡淡一笑，这个女人绝不简单，若即若离的手段绝对可以吊起男人的胃口，不知道在她的石榴裙下有多少男人为之疯狂倾倒。等这件事情理顺了，咱们好好打打交道。
    半个多小时之后，姬艳林的电话再度打来，在电话里下达了指令，市局先行控制住楼运城和刘一山，省厅的人随后到。姬艳林提了要求，一是要确保抓捕到位，二是不要闹出大动静来。
    林小冬知道这两点要求的重要性，尤其是第二点，这两位将一个毫无干系的人给掀下楼，绝对是事出有因，不知道背后还牵扯到些什么，所以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林小冬立即与方春水取得了联系，随后到他办公室当面汇报省厅的指示，方春水已经接到了省委的电话，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小冬，你有什么方案？”
    林小冬道：“省里的指示是既要抓住人，还要不招摇，刘一山那边好办，不过楼市长这边，想不声不响地抓人，恐怕有难度。”
    方春水肃然道：“有难度也要克服。”
    林小冬想了想，道：“那要请方书记陪我去一趟公安局。”
    方春水不由一怔：“我配合你。”

1291 攻心为上
    方春水和林小冬一起去了公安局，林小冬让陈广功通知刘一山到会议室来开会。
    刘一山很快了楼来，进了会议室，见市委书记方春水也在，不由一怔，而诺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方春水和林小冬两人，便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坐，我给你看样东西。”林小冬的神情与往常并无什么两样，倒是方春水神情严肃，看着刘一山的目光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刘一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他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只是以为这个案子引起了市委一把手的注意。
    这时林小冬已经将笔记本电脑摆在了他的面前，刘一山心头也疑惑林小冬要给他看的是什么，便捺着性子坐到了会议桌前。
    林小冬在键盘的空格键敲了一下，视频开始播放，刘一山的汗一下子便从额头沁了出来，第一个反应是逃，只不过他的身子刚刚才一动，林小冬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只听林小冬冷冷道：“刘一山，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刘一山冷汗如瀑，肩膀的那只手犹如千钧之山一般沉重，令他的身子根本无法直立起来。
    林小冬沉声道：“你大势已去，是不是要在局里给你留最后一丝颜面，你自己选择。”
    刘一山惨然一笑，哑着嗓子道：“没想到百密一疏。”
    林小冬的手微微移开，淡淡道：“天恢恢，疏而不漏，刘一山，你自己犯了什么事，有多得的罪，你自己清楚，我暂时先不问你，你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如实坦白。”
    刘一山全身颤抖，双腿无力，彻底缴械，林小冬打电话让匡铁生进来，拿手铐将他铐，考虑到还要抓捕楼运城，如果现在把刘一山带出去，在不清楚局里是不是还有楼运城眼线的情况下，显然是不智的，所以只是将刘一山关在了会议室的茶水间里，由匡铁生看管着。
    方春水神情凝重，微微一叹，林小冬沉声道：“方书记，还请你打电话给楼运城，让他过来一趟。”
    对于林小冬瓮捉鳖的方法，方春水很是佩服，不过他对楼运城较了解，低声道：“是不是要安排些警力？楼运城是刑警出身，一身的功夫不简单。”
    林小冬傲然一笑，道：“眼下这个情况，我们不能泄露半点风声，万一有人通风报信，那麻烦了，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见林小冬这么说，方春水便定下心来，其实在刚刚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不希望抓捕的时候有什么闪失，但是另一方面，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他又希望林小冬抓不住人，不过他倒是没有通风报信的打算，在他的心里，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打了楼运城的电话，方春水沉声道：“运城市长，你到公安局来一趟，我在这儿等你。”
    楼运城微微有些意外：“方书记，你怎么在公安局？”
    “不要问那么多，有点事情要跟你核对一下。”方春水淡淡地说出这一句，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听得清楚，眉头微蹙，看来楼运城的反应并不迟缓，意识到一丝不对了。
    这时，茶水间忽然响起了手机的响铃声，只听匡铁生扬声道：“林市长，是楼运城的电话。”
    林小冬立即意识到楼运城是在向刘一山打探消息，连忙一个箭步蹿了进去，大声道：“挂掉手机。”
    手机便握在匡铁生的手，连忙挂断，林小冬沉声道：“回短信过去，说正和方书记在一起开会。”
    刘一山忽然道：“不要发短信。”
    林小冬做了一个手势，沉声道：“为什么？”
    刘一山淡淡道：“因为我从来不发短信给他，一发短信，他知道出了问题。”
    林小冬道：“刘一山，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只要能把楼运城抓获，我能酌情考虑你的情节，况且，你只是疑凶，并非主谋。”
    视频的表现确实如此，第一个动的是楼运城，从视频看，刘一山虽然也冲过去了，但是很难说当时他是在帮忙还是在阻止楼运城，所以这个定性完全在林小冬的一念之。
    刘一山原本已经绝望了，但林小冬的话里似乎又有一线生机，迟疑着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淡淡道：“你没有选择。”
    刘一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把电话给我。”
    匡铁生有些犹豫，这是在赌博啊，万一刘一山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在电话里示个警，那楼运城非逃不可。
    “给他电话。”林小冬沉声道，他也知道这是在赌博，可是楼运城的这个电话完全打破了他的部署，万一被他嗅到什么味道逃了，那很失败了，不过说完这四个字之后，林小冬跟着道，“省厅已经在外围布了控，他插翅难逃。”
    这句话完全摧毁了刘一山心头的最后一道防线，回拨了过去，低声道：“楼市长，刚刚方书记在，我借厕所给您回个电话。”
    楼运城哦了一声：“开什么会？我都不分管公安局了，还找我干什么？”
    刘一山沉声道：“方书记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说等你来了再开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楼运城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沉着脸，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事实，最好的抓捕方式不是他带人直接冲进楼运城的办公室，可是这与省里的指示完全是相悖的，只得采取守株待兔的法子等楼运城自投罗。
    而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不排除楼运城已经起了疑心的可能，想了一想，道：“铁生，你去市政府盯着，如果他不是向公安局方向来的，你立即通知我，但是你不要有任何行动，盯着行。”
    匡铁生应了一声，飞奔下了楼。
    林小冬向刘一山扫了一眼，对于他来说，刘一山并不是主要目标，但是在放还是抓之间，他还是有一丝犹豫。

1292 请君入瓮
    “林市长，当时我确实是想去阻止的，只是没能得来及。 ”刘一山忽然道。
    林小冬倒是没打算这么快去审讯他，不过既然刘一山发了声，那先问几句，便道：“为什么？”
    刘一山摇头：“当时我也很吃惊，不过楼市……楼运城威胁我，不许我说出去。”
    林小冬笑了笑：“那你隐瞒不报了？我知道楼运城在技击有一套，你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么长时间你都隐瞒不报，说不过去吧？”
    刘一山苦笑道：“我不是不想，是不能，你不知道楼运城有多心狠手辣，我要是乱来，我老婆孩子完了。”
    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一个市局常务副局长，连这点担当这点能力都没有，便抛开这个话题，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胡爱珍？”
    “他杀胡爱珍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刘一山回忆着当时发生的情况，“当时胡爱珍的情绪非常激动，她说，她老公单大兵是被人害死的，老乡单大同现在也被人害死了，还骂楼运城跟那些凶手串通起来了，当时楼运城的情绪也有点激动，我正要过去劝，楼运城猛地从椅子跳了起来，把胡爱珍掀下了窗子，我赶紧过去阻止，但是还是没来得及。”
    “激情杀人？”林小冬有些不相信，虽然现在有些官员工作作风粗野，但也仅限于发发脾气爆爆粗口，一言不合动手杀人的并不多见，况且还是公安局长，所以林小冬直接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匡铁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市长，楼运城向公安局那边过去了。”
    林小冬心头一喜，道：“继续跟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挂了电话，林小冬道：“刘一山，你再好好想一想，我提醒你，不要说谎，你应该明白，事到如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别妄想谁为你打掩护，给你看的那份视频忠实地反应了一切，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想混水摸鱼，结果可想而知。”
    不再管刘一山，林小冬出了茶水间，方春水似乎已经镇定了不少，道：“怎么样？”
    “正在向公安局这边赶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林小冬坦然道，“我们在这儿等着吧。”
    楼运城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是他并没有想那么深远，刘一山打电话过来，也没听出什么异常，况且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自己是必须要听从命令的，只是他还真闹不明白方春水怎么跑到市公安局去开会了，看来是新任的公安局长在背后自己的眼药了，这个林小冬，妈的，等老子安稳下来再慢慢调教你。
    怀着这种心思，楼运城闭目养神，这时，开车的司机忽然道：“楼市长，后面好像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楼运城微微一惊，不由向后看了一眼，一辆私家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再一细看，竟然是刑警队长匡铁生的车子，楼运城心一动，道：“靠边停车。”
    虽然心头已经升起一丝警醒，不过楼运城也存在侥幸，毕竟当时的事情只有刘一山知道，而且能够达到现在的位置也不容易，后面还有大人物撑着。
    司机打了右转向，减速靠边，跟在后面的匡铁生一看这个架势，根据多年的侦察经验，便知道对方可能发现了自己的盯梢，便佯作不知，没有减速，也没有加速，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向前开去。
    楼运城一直紧盯着匡铁生的车辆，见到这个样子，才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自己多疑了，便挥了挥手道：“走。”
    很快到了市公安局，车子拐了进去，下了车来，不时有人跟他打着招呼，楼运城心里舒服了很多，自己的虎威犹在嘛。
    进了办公楼，他并没有直接去会议室，而是走了几个办公室，打探一下情况，装作找刘一山的样子来，得到的答复是在会议室跟方书记和林市长开会。
    楼运城这才定下了心来，了楼。
    会议室的门紧关着，楼运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侧耳听了一下，并没有说话的声音，看来是在等自己呢。
    林小冬不久之前接到匡铁生的电话，说可能被楼运城发现了，说了当时的情况，林小冬分析楼运城只是起了疑心，如果他断定开会有诈，估计直接闪人了，不会再跟过来，而楼运城到市公安局，林小冬也得到了陈广功的汇报，所以一切准备绪，只等抓人了。
    听得敲门声响，林小冬便知道楼运城来了，起身去开了门，便见到楼运城的一张脸。
    “楼市长来了。”林小冬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招呼。
    楼运城哼了一声，进了来，却是只看到方春水一个人，并没有见到刘一山，微微一怔，了前去，道：“方书记，你找我？”
    方春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林小冬，林小冬反手将门关，淡淡道：“确切地说，楼市长，是我找你。”
    楼运城脸色一变，林小冬的话并不是官场的态度，目光闪动之间，不由一怔，茶水间的门虚掩着，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
    楼运城打了个哈哈道：“你找我？打个电话不行了？干嘛还动用方书记呢？刘局长呢，怎么没看到他？”
    林小冬见他目光闪动，在茶水间处游离了一下，心知他可能是有所察觉了，想到方春水说过他手底下有些功夫，也不敢过于托大，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人都来了，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的。”
    楼运城不动声色，坐在了方春水身边，林小冬见状，心头微微一凛，刚刚应该趁楼春水进来的时候一举拿下，现在他似乎有拿方春做人质的意图，便笑道：“方书记，我有点私事要跟楼市长说，您看是不是回避一下？”
    楼运城抢先道：“林市长，我跟你没什么私事可谈，还是谈公事吧，方书记，你说呢？”

1293 挟持人质
    楼运城的话多少有些不尊敬的意思，方春水面色一沉：“楼运城，你什么态度？”
    楼运城一拍桌子，方春水面前的陶瓷杯子在桌面跳了一跳，歪倒在桌子，里面的茶水纷涌而出，方春水又惊又怒，可是楼运城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大逆不道，手掌一压，那杯子便咔地一声碎了，楼运城捏起一块碎片，压在了方春水的脖子，垂眉顺目的双眼也变得狼一般凶狠了起来：“姓林的，你特么给我设这个局。!”
    林小冬没想到楼运城说翻脸翻脸，这架势自己翻脸的速度还要快，大叫失策，脸却是一脸平淡：“楼运城，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楼运城嘿嘿一笑：“我去你妈的，还跟我瞎咧咧呢，要是没猜错的话，茶水间里铐着的是刘一山吧？林小冬，你特么有能耐啊，刘一山的嘴都被你撬开了。”
    见到这个样子，林小冬也知道这场戏已经谢幕了，耸了耸肩道：“厉害，这都看出来了，不过你发现的好像有点晚。”
    “晚吗？不晚吧？”楼运城勒住了方春水的脖子，“林小冬，方书记在我手，你动一动，我不介意拉个垫背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抓了我，也没什么功劳。”
    方春水是个儒雅之人，现在被人挟持，倒是并无惧色，只是微微一叹道：“楼运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吗？我实话告诉你，省厅已经赶来的路，你别说挟持我，是杀了我，你又能跑到哪儿去？”
    “闭嘴。”楼运城已经决意一条道走到黑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算计我，特么的，我走一步算一步了。”
    声音一顿，楼运城断喝道：“林小冬，你要是不想方春水有个三长两短，你放我出去。”
    林小冬微微一叹道：“楼运城，你觉得我有这么傻吗？好不容易逮着你。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只要能抓住你，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方书记会理解我的。”
    方春水心里暗骂，这个王八蛋，嘴却是道：“楼运城，拿我做人质，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楼运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这些年他一呼百应，养尊处优惯了，虽然遇变不惊，但是此时此刻，要说他一点都不慌乱那是吹牛逼，现在这两人一唱一和，更是令他心烦意乱，他深知如果现在不走，等省厅的人一到，那更加走不脱了，骂了一唏“都特么闭嘴”，手的瓷片已经在方春水的脖子割出了一道伤痕，伤口虽然不深，血却是沁了出来。
    “住手！”林小冬虽然嘴说得硬，但真见了血，他也做不到冷血到可以无视，只得妥协道，“你嬴了。”
    楼运城狞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让开。”
    方春水心里一松，暗骂道，这家伙到底还不是冷血动物。
    林小冬忽然道：“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放开方书记，我做你的人质。方书记与这事没有关系，所有的主意都是我想出来的。”
    楼运城的脸笼罩起一层戾气，不过在选择人质方面，他自然愿意选择一个级别更高的，冷笑着道：“林小冬，你特么别痴心妄想了，他的作用你大。”
    方春水脖颈之间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已经染红了他的衬衫衣领，再这么拖下去，方春水会有危险了，林小冬当即道：“不错，方书记的级别是我高，不过他未必我更受重视。我不怕告诉你，省委岑书记是我叔叔，我想，如果我成为你的人质，效果会更好一些。”
    楼运城固然吃了一惊，方春水也是惊讶之极，楼运城不是太相信，冷笑道：“别特么跟我耍花样。”
    林小冬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你想离开，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拿我换方书记，第二是杀了我，不过这幢楼里全是警察，即便再是你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放你离开。方书记，你感觉怎么样？”
    方春水镇定道：“还撑得住。”
    林小冬道：“楼运城，你得尽快决定了，要是方书记撑不住，你手唯一的牌也没有了。”
    楼运城被林小冬逼得没有了退路，只得道：“好，你过来。”
    林小冬伸平双手，缓缓走到楼运城面前，楼运城手一推，将方春水推了出去，手的那块瓷片已经压在了林小冬的脖子，低叱道：“走。”
    林小冬淡淡道：“方书记，您先出去。”
    外面的警察根本不知道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当会议室的门打开，市委方书记捂着流血的脖子出来时，这已经够令人惊讶的了，而原公安局长手持凶器挟持现任公安局长的情况呈现在他们眼前时，这一幕更是令得他们震惊莫名。
    方春水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
    方春水这一声厉叱，警察们这才如梦方醒，堵在了楼梯口，一位副局长为难地道：“楼市长，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干什么？后果很严重的。”
    楼运城厉声道：“都给我滚开，再拦着，你们的林市长麻烦了，有个三长两短，是你们逼死的。”
    于是便出现了整条楼道被警察堵着，然后楼运城压着林小冬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林小冬倒也不在乎，只是道：“楼运城，我有一点不明白，胡爱珍不过是一个村妇，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了她？”
    楼运城在林小冬的耳边低声道：“不好意思，你注定只能做一个糊涂鬼了。”
    方春水站在二人身前，大义凛然道：“楼运城，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楼运城冷笑了一声：“你省省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要不你跟林小冬换回来？”
    方春水被憋了一句，脸顿时火烧了一般，林小冬淡淡道：“陈主任，方书记受了伤，你先带方书记去医院。”
    方春水不肯走，陈广功低声道：“方书记，您的安全重要，还是先去医院吧，有什么情况我会让人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1294 戏演完了
    楼运城谋杀胡爱珍，在市公安局打伤市委书记方春水，又挟持现任市委常委、副市长林小冬，这个消息顿时散了开去。
    最先知道的是市长立。伢子开着车，不理解地道：“你干嘛要去？要我说，他死在楼运城的手里才好。”
    立淡淡道：“我跟你说过，他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枪林弹雨地都闯过来了，楼运城能杀得了他，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伢子不由道：“立哥，你不希望他死？”
    立笑了笑：“别张口闭口是死不死的，生命很可贵。林小冬不是简单人物，他主动与方春水交换，自己成了人质，这一招干得漂亮啊。”
    伢子也很服气：“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手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也没有胆量做。”
    “别人不敢，他敢。”立笑了笑，“没有三两三，哪敢梁山？林小冬真是会利用机会，积攒人气。楼运城这一次失策了，不过我很怪，楼运城怎么会放弃方春水做人质呢？”
    伢子摇头，他也不知道。
    立似是在跟他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只希望林小冬下手别太黑，直接把楼运城给搞死了。”
    立赶到的时候，场面正胶着着，林小冬的脖子已经见了血，一群警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围着公安局的大门，不放人。
    楼运城已经失去了耐心，放声道：“都走开，不然我杀了他！”
    立下了车来，挤进人群，走到了最前面，大声道：“楼运城，你发什么疯？你知道挟持领导干部是什么后果吗？”
    楼运城的神情已是一片狰狞，他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而他的司机早已经被警方控制住，谁特么知道这小子跟楼运城有没有什么牵扯？
    林小冬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笑，立又来凑什么热闹？
    立向前走了几步，楼运城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吓得手一紧，瓷片又将林小冬的脖子割出了一条伤痕，林小冬苦笑道：“市长，你别来添乱了。”
    立笑了笑，忽然转过头道：“你们都退开。”
    立的这个命令让众人都极为吃惊，立沉声道：“有我在，没事。”
    警方退开，立并没有向楼运城说话，反而是向林小冬道：“我说，你的戏演得也差不多了，那脖子那血，难道都不是你的？差不多行了，赶紧收工吧，一帮人都在提心吊胆呢。”
    警察们离得远远的，根本听不到立在说什么，也看不出他在向谁说话，都以为他是在做楼运城的思想工作。
    楼运城一脸懵逼，不知道立在说什么，林小冬却是叹了一口气：“你太聪明了不好，这都看出来了。”
    “了”字刚一说完，林小冬一脚跺在了楼运城的脚面，楼运城根本没有想到林小冬敢反击且有反击的能力，顿时痛得叫出了声，只是这声音才刚刚叫出一半，林小冬跺他的那条腿自后向一弹，脚跟便撞在了他的两腿之间，顿时将剩下的一半声音给憋进了喉咙，两只手也不由松了开来，第一时间去捂自己的小弟弟，这时林小冬转过身，吐气开声，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出，正在楼运城的小腹，竟是将他打得离地飞出，连飞带滚足有七八米这才停下来，整个人已经弓成了一只虾米。
    警察们都在密切地注视着，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扭转，不过他们随时都准备着，一见形势被逆转，个个都疯了似的玩命的向前冲，将楼运城按倒在地，反手铐了个结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都知道楼运城完蛋了，这个时候谁再跟他套近乎，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林市长，还是先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们了。”一位副局长“关切”道。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我没事。”
    接过一位女警递过来的手帕压在了伤口，林小冬这些年大伤小伤也伤了不少，有着足够丰富的经验，所以脖子只是少量出血而已。
    捂着脖子走到了楼运城面前，刚刚那一脚的力量用得并不大，林小冬可不希望楼运城这么扯蛋了，挥了挥手道：“带他进会议室。”
    返身又到了立面前，大声道：“市长，谢谢你，刚刚要不是你转移他的注意力，估计我的麻烦大了。”
    立似笑非笑，神情吊诡，精彩绝伦：“我救了你一命，回头请我喝酒。”
    林小冬露出一个“不要脸”的神情道：“没问题，不过要等段时间了。我先去忙了。”
    立看着一帮人簇拥着林小冬进了办公楼，只才浅浅一笑，回到车里，伢子一脸的惊讶：“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出手，简单、有效，绝不是花架子，真想跟他打一场。”
    “你疯了。”立在车后排给了伢子一个爆栗，“那一天，是你的死期。”
    且说林小冬了楼来，将楼运城带进了会议室，屏退了众人，打了电话给唐强，唐强说估计半个小时省厅的人能到了。
    林小冬放下电话，道：“楼运城，时间不多，只有半个小时，其实我对你杀害胡爱珍的理由不是太感兴趣，只是觉得怪，当然，你不说我也没有意见，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别的事。”
    楼运城胯间痛感犹存，咒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有种跟我公平地打一场。”
    “刚才那一脚难道把你脑子给踢坏了？挟持方书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跟我公平地打一场？”林小冬嘲讽道，“胡爱珍死亡的真相在没有公布之前，这事本来是不会让你挪位置的，你没想过？再有半个小时，省厅的人到了，他们肯定会揪住这事儿不放的，我很希望你能明白，别指望你身后的人物搭救你，今天你又是挟持市委书记，又是挟持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希望你能爽快点，明白吗？”

1295 又臭又硬
    “你特么别痴心妄想了。”楼运城冷笑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林小冬，别特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是想拔个头筹，为你增加点政治砝码吗？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别特么想踩着我的肩膀往爬。”
    林小冬淡淡一笑，凑近了去，把声音放得很轻：“你觉得我向爬需要踩着你的肩膀？你还真没脑子。”
    “林小冬，你这个奸诈小人。”楼运城破口大骂道。
    林小冬知道楼运城为什么这么骂自己，笑了笑道：“我跟你说的没一个字是假的，岑书记的确是我叔叔，在他的心里，我的确方书记要重要，而且我的战斗力也很强，你感受到了的，只不过你没有问我，我也没有告知你的义务是吧？不过我说你没脑子，倒不是这件事。”
    林小冬放慢语速，缓缓道：“我知道你有点来头，身后有人支持你，不然你也到不了现在的位置，不过很明显，你显然没那么重要，相之下，温婉婷你更受重视。”
    楼运城的脸陡然涨红了：“你放屁。”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大义凛然，我说的‘死’，是真的死，而不是代表你人生陷入了黑暗。”
    林小冬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轻描淡写道：“现在这个案子，备受重视，省厅的人很快到，而且我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是满城风雨，方书记也因此而英勇负伤，你身后那位能量是再大，想压也压不下来。你杀了胡爱珍，动机是肯定要查的，当然你可以说是一时恼火，脑子一热，但你觉得会有人信吗？你可是手握重权的副厅级干部，这点克制力都没有，没有人会信，那么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没有一个合理满意的解释，根本不可能。你是做过警察的，知道对付犯罪分子的手段是什么。”
    楼运城的脸色有些发青了。
    林小冬接着道：“对于犯罪分子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判决书下来的时候，而是在审查的时候，好吧，算你心理素质强大，能够熬得住审查，那么问题来了。对于你来说，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扛着不交待你的幕后人，一条是如实交待。看你这个爆裂脾气，估计也不会这么痛快，可是你能不能扛得住强大的审问还是个问题，即便能扛得住，可是你背后的人会相信你能扛得住吗？再退一步，他很相信你的牙口，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军是有办法的，如散布点虚假消息啊，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也不是满眼漆黑，而是在有的放矢，多少也掌握了一些情况，到时候会怎么样，你自己想一想。”
    林小冬说得风轻云淡，听在楼运城的耳朵里，却是令他更加对林小冬深恶痛绝：“别在这里浪费口水了，爱咋的咋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既然你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没办法，据我所知，对付你这样的人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搭救，不过现在这情况，你杀人已是定局，想救也救不出来，那么第二种办法是灭口了，毕竟死人才是最守信用的，所以说，你交待也是死，不交待也是死，我都有点替你悲哀了，所以啊，在这段时间里，你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对抗审查，而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楼运城的脸色又是一变，虽然一闪即逝，却还是落入了林小冬的眼里，笑了笑，也不再说话，点了根烟守着。
    没几分钟，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方春水从医院打过来的，他的伤不是太重，处理了之后便不再流血，没什么大碍，听秘书汇报说这边的形势已经控制住了，只不过听说是市长立到场，配合林小冬拿下了楼运城，欣慰之余，却又有点膈应，自己在场非但没帮着林小冬拿下楼运城，反而帮了倒忙，而立一到扭转了局面，多少有点不自在。
    其实对于楼运城的被捕，方春水多少是有点矛盾的，他不知道楼运城杀了胡爱珍这事跟帝国置业有没有什么要命的牵连，有心跟温婉婷联系一下，但现在时机又不对，只得把心事埋在心里，镇定了一下之后，还是按部班，打个电话问一下林小冬情况。
    “方书记，局面已经控制住了，我没事，一点皮外伤，正在等省厅的人来接手。”林小冬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楼运城，心一动，叹了一口气道，“楼运城，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不足惜，我只是为刘一山不值，他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把他拉下了水，我还真没见过像这样做领导的，看来一个人走不走运，跟着的领导也很重要啊。”
    楼运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操的心也太多了。”
    林小冬嘲讽道：“难道不是么？其实，你也岂非一样？锒铛入狱在所难免，偏偏还笨笨地替人背锅，以为在讲江湖义气，傻的人见得多了，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楼运城干脆闭了眼睛，根本不搭理林小冬。
    林小冬也知道楼运城很难对付，不过通过对楼运城的观察，还是让林小冬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其实林小冬对于楼运城背后的人物并没有太大的好心，相信省里多少也掌握了一些情况，只是这些情况并没有与自己共享，毕竟自己的级别还不够，没这个资格，林小冬现在所考虑的是，楼运城作案的经过被拍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巧合，而完全是有人在刻意安排，那么这个人又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楼运城一定会杀人的？
    林小冬的心里自然不会有答案，又瞅了楼运城一眼，心头猛然一动，将一根烟点燃，递到楼运城的嘴边：“来一根？”

1296 我会通知你
    楼运城不理会，林小冬笑了笑道：“你犯罪，我抓罪犯，天经地义，你也不用跟我较劲，这样吧，咱们聊聊别的，你不好怎么找到你的犯罪证据的吗？”
    楼运城显然不知道情况，恨恨道：“林小冬，你厉害，策反了刘一山。 ”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误会刘一山了，不是他。”
    楼运城冷笑道：“不是他，难道是我么？”
    林小冬道：“是一段录像。”
    林小冬将在公安局办公大楼对面发现了摄像机的事情给楼运城说了，楼运城也是一脸的懵逼：“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我跟你有怨还是有仇？”林小冬反问了一句。
    楼震动沉默了下来，林小冬道：“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楼运城骂道：“巧他玛勒格碧合啊。”
    林小冬沉声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根本是有人在针对你设计你，楼运城，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楼运城虽然脾气火爆，但不代表没脑子，林小冬这么一说，是傻子也能感觉得到了，更何况是他呢。
    铁青着脸沉默了下来，楼运城不说话，林小冬也不催他，淡淡道：“省厅的人只重证据，对于他们来说，挖掘你身后的人才是大事，所以这些事情最起码暂时不会过问，所以能帮你复仇的人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人选。”
    楼运城还是不说话，林小冬又道：“别指望你的同盟了，他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你闭嘴，没功夫操心这些个烂事。”
    楼运城终于道：“你会这么好心？”
    林小冬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了。只不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分析一下，不过要提醒你的是，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十分钟，省厅的人要到了，到时候，恐怕是我，也没有多少机会跟你说话了。”
    楼运城苦笑了一声：“真特么是个笑话。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带来的消息太让我吃惊了，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会是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所以我也不能给你提供什么线索，不过我有的是时间，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那我等你的消息。”
    说话间，林小冬的手机铃声大作，唐强告诉他省厅的人已经到了，很快便听得楼道脚步声匆匆而响，免不了一番问询和交接，由于事发地在沧州，所以暂时先在沧州设立了一个临时的指挥部，只不过考虑到保密问题，由林小冬推荐，地点设了一个较私密的地方，除了林小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这一切做完之后，亲自赶过来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姬艳林才跟林小冬说起了话：“行了，别忙活了，跑里跑外的，你这脖子还有伤。”
    姬艳林看着林小冬脖子简单的包扎，目光里透露着一丝欣赏和宠溺。
    林小冬笑着吐了一口气道：“工作这么些年，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回，姬厅，您能亲自来我还真没想到。”
    姬艳林笑了笑，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案了，背后还隐藏着很多东西啊，岑书记和杨书记指示，务必要我亲自前来，不来不行啊。况且你小子搞这么大动静出来。”
    林小冬讪笑了一声：“意外情况。”
    姬艳林对林小冬的底细并不是太清楚，所以也只当是突发情况，并没有想到林小冬是故意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否则以他的身手，即便楼运城功夫过人，但是他毕竟养尊处优惯了，纵然是费点周折，林小冬也不会让事态扩展到楼运城有机会拿方春水做人质了。
    姬艳林不知道林小冬打的小九九，跟着问道：“小冬，你先说说，都掌握了些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那段视频您是看过了的，胡爱珍之死已是真相大白，但问题是，楼运城为什么要杀害胡爱珍，而且发现楼运城的犯罪事实的证据也过于离，目前还没有线索，不过综合相关的因素，我严重怀疑，这是一起针对楼运城设的局，可问题是谁设了这个局，设这个局的意义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要领。”
    姬艳林也感到事出蹊跷，皱着眉头思量良久才道：“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小冬忽然道：“姬厅，我斗胆问您一句，省里借着胡爱珍跳楼的机会把楼运城给运作走，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姬艳林拧了一下眉头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林小冬执拗地道：“可问题是，现在事情发生在沧州，我这个公安局长怎么也有点知情权吧？什么都蒙在鼓里，万一有的行动扰乱了省厅的计划怎么办？”
    姬艳林盯着林小冬的眼睛，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林小冬不示弱地迎着姬艳林的目光，丝毫不作退让。
    姬艳林自然不会被林小冬的目光逼得败下阵来，道：“这个案子已经由省厅接手，你不必再过问，保密守则不用我多说了，有什么需要，我会跟你联系。”
    林小冬败下阵来，只得无奈地道：“姬厅，您不厚道。”
    姬艳林笑了笑：“小冬，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的太多，这也是对你的保护，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哦，对了，姬厅，温婉婷什么来头？”
    姬艳林神情一寒：“问她干什么？”
    姬艳林的反应让林小冬心一喜，有戏，当即道：“这个案子跟帝国置业有关，楼运城案发之前，温婉婷曾经联系过我，单大同的案子，恳请市局务必查明单大同的死因，还公司一个清白。”
    姬艳林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干劲十足，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我说过会给你一个答案，不过要等案子破了，这样吧，你先走吧，别影响调查组办案。”

1297 一个任务
    姬艳林死活不松口，林小冬也是没辄，正待离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姬厅，您向我保密，我没意见，不过有一件事我不能向您保密。!在省厅的人到之前，我跟楼运城展开过一场心理战，虽然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却也不算一无所获，我感觉，省厅里不但有跟楼运城密切的人，或许与他背后的人关系更密切，至于这些人是谁，有没有跟您一起过来，我不能乱猜。”
    姬艳林的脸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似乎是早心里有数了，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林小冬嘿嘿一笑，姬艳林顿时回过味来，笑骂道：“你小子，连我的话都来套了。”
    林小冬笑道：“谁让你不配合呢。姬厅，案情的事情我不再多问了，知道的越多，可能也不是件好事，您办着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莫有不从。”
    “滚蛋。”姬艳林又是一声笑骂，赶林小冬离开，而后神情冷峻了下来，思量了半天，才走进了审讯室，开始了案情的审理。
    林小冬回到市里，天已经黑透了。唐强开着车问去哪儿，林小冬让他直接回住处。
    唐强一边开着车一边道：“局里现在对你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尤其是那一拳，简直帅呆了。”
    林小冬无语之极，不过这也是好事，警局的人也玩个人崇拜，现在楼运城跨台了，自己又一展个人雄风，那帮原本跟着楼运城的人也该收收心知道怎么做了。
    唐强大是唏嘘：“刘一山本来我觉得得他还挺不错的，想不到居然会这样，真他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小冬笑了笑：“看人不能看表面，这话你应该最有体会了。”
    或许是想到以自己的经历，唐强戏谑的神情一收，却是咧嘴一笑：“其实跟你在一起挺好，一是一，二是二。”
    “你才二呢。”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匡铁生，电话接通，直接道，“单大兵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还没醒。”匡铁生道，“我现在在医院守着呢。”
    林小冬道：“好，一旦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无论什么时候。”
    待林小冬挂了电话，唐强道：“我不是太喜欢匡铁生这个人。”
    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没怎么，是感觉不舒服。”唐强道，“没个性，还是大强对我脾性，对了，现在刘一山撂了，是不是该考虑把大强给弄过来了，你这个公安局长，手下都没几个能用的人，用的也信不过，还是老朋友用得顺手。”
    林小冬笑了起来：“大强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一铁公鸡，能给我好处？”唐强大笑道，“不过听说他家里有瓶不知从哪儿顺过来的好酒。”
    林小冬笑了：“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啊，你们这‘双强’还真有点意思。对了唐强，这几天你别给我开车了，我有事要让你做。”
    一听这话，唐强的精神来了，打了鸡血似的：“我正闲得蛋疼呢。”
    林小冬笑着道：“两件事，第一，你去一趟单大同的老家，给我查一查他们的底细。第二，查一查那所屋子的租客是什么人。你先办第一件事情，等局里查到那个人之后，我会再通知你。”
    唐强有些不理解：“单大同？人都死了，查他有什么用？”
    林小冬笑了笑：“要你查你去查吧，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要注意不露形迹，第二，必须要真实可靠。”
    案子的事情由省专案组负责调查，市局没有参与权，林小冬也不火，不过匡铁生也没有闲着，林小冬交给他的主要任务是去查那个在郦城花园小区租房子的人。
    市局现在的情况可谓是议论纷纷，除了楼运城和刘一山案之外，林小冬那天的神来之拳也是让人津津乐道，不过随着刘一山的完蛋，几位副局长都在动常务副局长的心思来，虽然级别一样，但主持工作的权力还是非常大的，尤其是直接与林市长接触，将来再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林小冬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召集党组成员开了一个会，首先强调不要妄谈案情，免得引火烧身，其次是把精力放到工作去，尤其是关于借贷公司的清查，一定要落到实处，第三，是拟好春雷行动的方案。
    没几天，林小冬接到方春水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林小冬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对于方春水，林小冬没有什么恶感，而在慕秋雨当时的案子，林小冬也感觉到了方春水对下属的关爱，所以他真心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扯到他。
    去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方春水脖子仍然贴着纱布，林小冬前道：“方书记，您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小伤。”方春水笑了笑。
    在这件事情，虽然方春水受了点伤，但是这件事反馈到了省里之后，省里对他的评价颇高，当年在林小冬“照片门”事件，方春水在省里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也算是挽回了一些，说起来，方春水还是要感谢林小冬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林小冬是为了把声势造大，才故意使了这么一招。
    方春水又道：“你伤的怎么样？”
    “您都是小伤了，我的伤更微不足道了。”林小冬笑着道。
    方春水道：“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林小冬道：“现在省专案组正在调查，市局也得避嫌，等着吧。”
    方春水点了点头：“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小冬，这一次我有惊无险，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估计我不是小伤小痛了。”
    林小冬道：“这也是我考虑不周全，不然，也不至于导致您受伤了。”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大恩不言谢，我心里有数。找你来，主要还是消除影响，市局前任局长和现任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都出了事，对于警方的形象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你得多费费心了。”
    林小冬道：“我会注意的。对了，方书记，刘一山出了事，常务副局长的位置空了下来，我跟省厅交涉过，没有空降的意思，您看是不是在下次的常委会一并研究？”

1298 好奇害死猫
    方春水笑道：“研究可以，不过人选得你拿，毕竟是你的治下。 小冬，公安局出了这么严重的情况，你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林小冬深以为然道：“行，那我回去梳理一下。”
    公安局有多重要自不必说，正常情况下，方春水是肯定要有所把控的，但是经历了这事之后，方春水自然不会再向公安局伸手，否则岂非成了白眼狼了？
    林小冬离了去，嘴角隐含笑意，如此一来，伊大强提到市里的阻力便小了许多，时间问题。
    林小冬从公安局过来的，暂时没有回去，去了市政府，刚坐下来没一会儿，便见容志高匆匆进了来，低声道：“市长来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这时脚步声已经传来，林小冬点了点头，示意容志高先出去。
    立进了来，微笑着道：“今天挺清闲嘛。”
    林小冬笑着起身相迎：“市长稀客，蓬荜生辉啊。”
    “少来这一套。”立说话很直接，“别这么看我，我是看到你过来了才来的，怎么？也不泡杯茶给我？”
    林小冬嘿嘿一笑：“孬茶拿不出手，抽烟吧，想喝茶，要么去你那儿，要么你带点好茶过来。”
    立瞪起了眼睛：“不是吧？”
    “你来不是为了纠结喝茶的事吧？”林小冬抛了根烟过去，幸好现在没有别的人在场，否则见到这个场景，还不摔落一地眼镜？林市长还有点做下属的觉悟没，居然敢用这种口吻与市长说话。
    立倒是不以为意，道：“脖子怎么样了？”
    “皮外伤，早好了。”林小冬弹了弹烟灰，“市长，你别跟我绕弯子了，有事说事吧，我受不了你这软刀子。”
    立失笑道：“好吧，跟你聊聊案子。”
    说未说完，林小冬高举双手道：“打住，这案子我也不知道多少情况，现在由省专案组在调查，进度和结果我是一概不知。”
    立微微一笑道：“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之前，我怪，你是怎么发现楼运城杀人的？”
    林小冬道：“好害死猫啊。”
    立微笑不语，林小冬忽然道：“说起这个，我也觉得怪，你猜我是怎么获得他的罪证的？有人发给我一段楼运城把胡爱珍推下楼的视频给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ps的，后来经过技术的分析，证实这视频是真实的，而且更怪的是，我根本查不到是谁发给我的视频。”
    立惊讶道：“真的假的？你别是糊弄我吧？”
    林小冬摇头：“我糊弄你干什么？看来这也是个悬案了，我在想，难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这么解释了。”立感慨了一句，话题一转道，“对了，次我说的关于方春水的事……”
    林小冬面色微微一沉，道：“我只相信证据，没有影子的事情，还是不说了，立，说实话，我是不相信的，况且如果真如你所说，当初他也不可能被前书记伊天仇吃得死死的。”
    立道：“那只是过程，你不要忘了，现在他是市委书记。”
    林小冬道：“好，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属于哪根手指？都干了些什么？”
    立沉吟半晌道：“或许是我的情报有误，况且我说的也不是他是金手指的人，而是与金手指的残余势力有牵扯。”
    林小冬反问道：“你所说的残余势力是谁或者是哪些人？”
    立又是一阵沉默，摇了摇头道：“我要是知道，那头也早知道了，怎么会让他们逍遥至今？”
    林小冬盯着立的双眼道：“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言不由衷。”
    立眨了眨眼睛，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走了。”
    林小冬没有追问，也没有挽留，忽然之间，林小冬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迷宫之，看不清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这种感觉令得他非常苦闷。
    看立的表现，他的心里应该藏着很多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与金手指有着太多的关系，只是这个秘密林小冬连半点线索都摸不着，立一直把矛头指向方春水，而且是以金手指为理由，那么显然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把方春水拉下水，可是他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林小冬是丝毫不得要领。
    思量了好一阵子，林小冬的眼前忽然一亮，迷宫虽然复杂，但出口只有一个，既然找不到迷宫的路，那么跳出这个迷宫，于是，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王志运的。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王志运似乎有些意外，笑着道：“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淡淡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只不过你那个殿，没有人轻易敢登，所以只能通过无线电波了。有件事问你。”
    王志运低声道：“你等一下。”
    几十秒之后，王志运似乎到了一个较适合说话的地方：“问我什么事？”
    林小冬缓缓道：“我问的事情关系到不少秘密，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王志运笑道：“起码我也得知道你的问题吧？”
    “金手指。”林小冬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
    王志运牙疼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愣了好半天才道：“你以为我能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说多少。”林小冬的语气有些强硬。
    王志运不由道：“不是说头已经叫停了吗？”
    林小冬道：“你实话告诉我，王志华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王志运回答得很快：“没有证据，而且头已经叫停，死无对证。”
    这个答案在林小冬的意料之，事实，他的目标并不是追究王志华的来历，跟着又道：“家一直有卧底在金手指，这事是不是真的？”
    王志运失声道：“有这样的事？”
    林小冬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虽然头已经叫停，但是家一直没抓着这事不放，安东这边发生了点事情，似乎与金手指有关，你留点心。”

1299 找上组织部
    林小冬没有再说太多，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的用意很大。对于林小冬来说，基本属于大圈套小圈的情况，处处都是谜，谜宫有谜宫，而且对于王志运在融居跟他说的话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信，现在有两条线。
    一条线是关于、王两家的合作。很显然，这两家是各怀鬼胎，合作又互相拆台，而且如果王志运说的话如果属实，王家还有点窝里反的意思。
    第二条线是金手指。立说家在金手指的组织里有卧底，林小冬自然也是持怀疑态度，鉴于立对金手指的了解，林小冬琢磨着，要么立说的是事实，要么家跟金手指也脱不了干系，只是立的嘴巴很紧，并不肯多透露半分。
    所以林小冬打给王志运这个电话，无论王志运回头反馈的东西有多少真实性，都能分析出些东西来，不至于什么信息都没有。
    试探完了立和王志运，林小冬暂时将什么狗屁金手指的事情抛到一边，手头的案子也暂时先放一放，琢磨起公安局的洗牌来。
    林小冬本不想这么快动作的，整奈楼运城和刘一山同时出事，这倒也是时机，而且最大的妙处在于现在无论怎么布局，都不会有人说闲话，至于这个案子给沧州政界所带来的后遗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关我鸟事。
    公安局的调整，有两个必须实现的用意，第一，理顺公安局的关系，务必达到人尽我用，第二，把伊大强调整到副局长的位置来。
    伊大强的问题不大，即便是依照将市局副局长挨个往前推的规则，也有伊大强的一席之地，令林小冬有些举棋不定的是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这个位置无疑是极其重要的，林小冬虽然是公安局长，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目光和精力都放在公安局这一方天地，所以他必须要有一个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副手，伊大强的能力是勿庸置疑的，但是他的资历不够，所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而放眼几位副局长，林小冬真的看不出谁较有过人之处，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谁能对他无条件无保留地忠心耿耿。
    将几位副局长的名字列出来，林小冬去了一趟组织部。
    对于林小冬的到来，曹达华颇有些意外，跟林小冬接触不是一回两回了，但那都是泛泛之交，无论是官方的还是私方的，都没有更深一步地接触过，所以林小冬一到，曹达华便笑道：“林市长怎么有空到组织部这个小庙来视察工作？”
    林小冬哈哈一笑：“曹部长说笑了，我何德何能敢妄谈视察，我是来拜访曹部长来了。”
    林小冬来沧州这段时间，虽然争议不断，但有一是无可否认的事实，那是人家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实现了从副处到副厅的飞跃，这个速度无疑火箭还要火箭。
    作为组织部长，曹达华自然更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林小冬虽然春风得意，却并无骄纵之态，而且跟方春水和立这两位的关系都很融洽，如果说他的提拔是因为背景后台再加政绩的缘故，那么能够在两位不相容的领导之间游刃有余，那显出非同寻常的情商了。
    所谓欺老不欺少，林小冬如日天，曹达华自然不会小瞧了他，而林小冬的态度和煦的很，令曹达华大是舒服，笑着道：“老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市长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
    林小冬神情一整道：“曹部长千万别这么说，可不敢说效劳吩咐，我的确有事需要曹部长帮忙。”
    曹部长笑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林小冬道：“是这样的。最近市局发生的事情曹部长也知道，刚刚跟方书记商量过，公安局这一块的人事调整让我自己拿主意。你知道，我对沧州的情况并不熟悉，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来是想再观察一阵子的，但时间紧迫，没副手不行，我又是门外汉，所以向你取经来了，公安局目前的几位副局长，征求一下曹部长的意见，帮我给个定夺。”
    曹达华心头一动，看林小冬的架势，似乎真是来求助的，不过曹达华在官场浸淫多年，一些游戏规则自然是门清，林小冬这个姿态，表面看来说的颇有道理，但事实却似乎是来示好的，想想也不怪，他这么年轻，升得又这么快，一个副市长显然不是他的终点站，如果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也是打好基础，拉拢实力。
    想到这里，曹达华心头微微一凛，这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真的很有野心啊，不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也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还能走多远，便道：“这个忙我还真帮不，隔行如隔山啊，有没有能力我还真的说不准。不如这样吧，我把他们的相关资料给一份给你，你自己研究一下。”
    “那麻烦曹部长了。”林小冬微微一笑，曹达华还是很守规矩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乱伸手，“曹部长，这个情我心领了。”
    “举手之劳罢了。”曹达华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很快相关的资料便拷到了u盘里，林小冬将u盘装进口袋，道，“曹部长，那先谢过了，最近事情较多，时间不够用，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俩好好坐下来喝两杯，千佛情。”
    曹达华笑道：“那我等着了。”
    回到住处，林小冬在电脑前分析对着几个人的资料，副局长张仕运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个人做副局长已经有些年头了，刘一山他还晚，出现原地踏步的情况，要么是这个人太不合群，要么是这个人的能力有限，林小冬将张仕运列入了自己的考核范围。
    一番忙碌，夜居然已经深了，林小冬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不由摇头一笑，别的副市长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这个手握大权的副市长居然沦落到叫外卖的程度了。

1300 吊诡常委会
    专案组的调查还在进行之，林小冬也没有去打听案情。 没几天，市委常委会召开。
    会议甫一开始，方春水为会议定了调调：“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是人事调整。刚刚玉乾秘书长已经将拟调整的名单发到各位手，大家先看一看。”
    这份名单与当初在那个小院里拿来的名单差别不是太大，林小冬只关注那些需要关注的人，其他的位置他不乱伸手，所以有没有进行微调并没清楚，只要确保那几个人位行了。
    扫一眼其他的常委们，个个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看样子，方春水在这方面的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不少位置都充分考虑到了其他的常委们，保证每个人都有肉吃，这样也能确保自己的意图得到通过，从而实现常委会的完全掌控。
    再看立，神情自如，并无异样。
    在人事调整的问题，常委会之前，一般都会召开碰头会，参会的自然是两位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或者还会有此其他的常委，只要取得了共识，那常委会也是个过场，如果没取得共识，那么常委会势必将会腥风血雨。
    从目前会议室的氛围以及立的神情来看，似乎达成了共识。
    林小冬并不清楚在沧州有多少人是围着立转的，所以也不知道在这份名单有多少是立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在碰头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个事情，魏玉乾也没有反馈，估计他也没参加，而对情况的一无所知，也证明了一点，魏玉乾并没有能够走入方春水的核心。
    如果两人达成了共识，那较有意思了。
    正这么想着，会议已经开始了进程，由于各人手已经有名单和相关的资料，所以并不需要曹达华来宣读，表决起来倒是很快，并没有多大的阻碍。
    立一直保持着一个立、公平的态度，有时候会提一提某一个候选人的问题，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无伤大雅，如果真的出现他所认为的较严重的问题，在表决的时候他会选择弃权。
    林小冬感觉挺怪，看立的样子，完全是放弃了常委会，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林小冬也绝不相信他只想心安理得的做个市长算了。
    所以这个和谐的表面透露着浓浓的诡异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所想要的几个位置都收入了囊，虽然在靳学明任银湖县委书记的时候有了一些争议，但是有市委二把手洛义方的发言，在方春水没有反对意见的情况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
    林小冬原本打算把公安局人事的调整也放在这儿一起讨论的，但是考虑到实用性，林小冬不敢过于轻率，所以暂时放弃了，反正伊大强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饶是一派和谐，整个会议还是开到了天黑，散会之后，方春水显得心情不错，招呼大家一起吃个工作餐，不过响应者不多。家住在市区的常委们不少，况且他们也知道方、二人之间的龃龉，在这种环境下吃饭，得处处陪着小心，实在太难受，况且又只是吃个便饭，还不如回家吃饭。
    最终在一起吃饭的仅有几个人，除了方春水和立之外，还有林小冬、魏玉乾和曹达华。
    五个人，几个精致的小菜，方春水笑着提议，喝点小酒，立一脸无所谓，魏玉乾没有反对的理由，曹达华只是笑，林小冬却是道：“小酒？方书记，没喝好喝醉了还难受，要是小酒，那还是算了。”
    方春水指着林小冬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好酒。”
    林小冬笑道：“我有一不喝。”
    “说来听听。”方春水一派一把手的派头，意气风发道。
    林小冬道：“喝的少不喝。”
    方春水向立道：“市长，林市长这是在给我们下挑战书呢。”
    立笑道：“他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咱们市委一把、政府一把，再加玉乾和达华，把他喝趴下了不光彩，把咱们喝趴下了，沧州酒坛，咱们哪还有颜面立足？”
    立话里有话，似乎跟林小冬很熟的模样，方春水眉头微微一扬，笑道：“那还是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微微一顿，方春水又道：“对了，林市长，公安局那边的人事，你怎么没提交一并研究？”
    林小冬心知这二位又掐了，立透露着与自己的熟稔，方春水立马回敬了一下对自己的拉拢，不由心里苦笑，你俩掐得了，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公安局这一块的人事还不成熟，虽然较急，不过好钢得用在好刃，万一换一个能力不足的人，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林小冬道，“所以我打算再考察考察。”
    方春水扫了立一眼，道：“那也罢，不过得快，工作还是要开展的。”
    魏玉乾这时插了一句：“林市长这是在拿捏呢，帽子捏在手里，下边那帮人还不个个都俯首听命？”
    立笑道：“玉乾秘书长倒是门清啊，你要是做组织部长，下面那帮人惨了。”
    林小冬暗道，立真够厉害的，不动声色把火烧到曹达华的身了。
    曹达华正待说话，魏玉乾已经道：“这可是跟曹部长学来的。”
    曹达华老脸一皱，道：“跟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有意思么？”
    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之，这顿无酒之餐终于结束，散了的时候，方春水叫住了林小冬：“林市长，你等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
    林小冬微微一怔，只得放缓了脚步，留了下来。
    服务员泡了两杯茶便出了去，方春水递了根烟过去，缓缓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背后议论他人是非是不道德的，不过我还是不道德一回吧，立这个人有点问题，工作之外，你还是少跟他接触的好。”

1301 勾心斗角
    专案组的调查还在进行之，林小冬也没有去打听案情。 没几天，市委常委会召开。
    会议甫一开始，方春水为会议定了调调：“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是人事调整。刚刚玉乾秘书长已经将拟调整的名单发到各位手，大家先看一看。”
    这份名单与当初在那个小院里拿来的名单差别不是太大，林小冬只关注那些需要关注的人，其他的位置他不乱伸手，所以有没有进行微调并没清楚，只要确保那几个人位行了。
    扫一眼其他的常委们，个个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看样子，方春水在这方面的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不少位置都充分考虑到了其他的常委们，保证每个人都有肉吃，这样也能确保自己的意图得到通过，从而实现常委会的完全掌控。
    再看立，神情自如，并无异样。
    在人事调整的问题，常委会之前，一般都会召开碰头会，参会的自然是两位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或者还会有此其他的常委，只要取得了共识，那常委会也是个过场，如果没取得共识，那么常委会势必将会腥风血雨。
    从目前会议室的氛围以及立的神情来看，似乎达成了共识。
    林小冬并不清楚在沧州有多少人是围着立转的，所以也不知道在这份名单有多少是立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在碰头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个事情，魏玉乾也没有反馈，估计他也没参加，而对情况的一无所知，也证明了一点，魏玉乾并没有能够走入方春水的核心。
    如果两人达成了共识，那较有意思了。
    正这么想着，会议已经开始了进程，由于各人手已经有名单和相关的资料，所以并不需要曹达华来宣读，表决起来倒是很快，并没有多大的阻碍。
    立一直保持着一个立、公平的态度，有时候会提一提某一个候选人的问题，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无伤大雅，如果真的出现他所认为的较严重的问题，在表决的时候他会选择弃权。
    林小冬感觉挺怪，看立的样子，完全是放弃了常委会，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林小冬也绝不相信他只想心安理得的做个市长算了。
    所以这个和谐的表面透露着浓浓的诡异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所想要的几个位置都收入了囊，虽然在靳学明任银湖县委书记的时候有了一些争议，但是有市委二把手洛义方的发言，在方春水没有反对意见的情况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
    林小冬原本打算把公安局人事的调整也放在这儿一起讨论的，但是考虑到实用性，林小冬不敢过于轻率，所以暂时放弃了，反正伊大强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饶是一派和谐，整个会议还是开到了天黑，散会之后，方春水显得心情不错，招呼大家一起吃个工作餐，不过响应者不多。家住在市区的常委们不少，况且他们也知道方、二人之间的龃龉，在这种环境下吃饭，得处处陪着小心，实在太难受，况且又只是吃个便饭，还不如回家吃饭。
    最终在一起吃饭的仅有几个人，除了方春水和立之外，还有林小冬、魏玉乾和曹达华。
    五个人，几个精致的小菜，方春水笑着提议，喝点小酒，立一脸无所谓，魏玉乾没有反对的理由，曹达华只是笑，林小冬却是道：“小酒？方书记，没喝好喝醉了还难受，要是小酒，那还是算了。”
    方春水指着林小冬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好酒。”
    林小冬笑道：“我有一不喝。”
    “说来听听。”方春水一派一把手的派头，意气风发道。
    林小冬道：“喝的少不喝。”
    方春水向立道：“市长，林市长这是在给我们下挑战书呢。”
    立笑道：“他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咱们市委一把、政府一把，再加玉乾和达华，把他喝趴下了不光彩，把咱们喝趴下了，沧州酒坛，咱们哪还有颜面立足？”
    立话里有话，似乎跟林小冬很熟的模样，方春水眉头微微一扬，笑道：“那还是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微微一顿，方春水又道：“对了，林市长，公安局那边的人事，你怎么没提交一并研究？”
    林小冬心知这二位又掐了，立透露着与自己的熟稔，方春水立马回敬了一下对自己的拉拢，不由心里苦笑，你俩掐得了，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公安局这一块的人事还不成熟，虽然较急，不过好钢得用在好刃，万一换一个能力不足的人，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林小冬道，“所以我打算再考察考察。”
    方春水扫了立一眼，道：“那也罢，不过得快，工作还是要开展的。”
    魏玉乾这时插了一句：“林市长这是在拿捏呢，帽子捏在手里，下边那帮人还不个个都俯首听命？”
    立笑道：“玉乾秘书长倒是门清啊，你要是做组织部长，下面那帮人惨了。”
    林小冬暗道，立真够厉害的，不动声色把火烧到曹达华的身了。
    曹达华正待说话，魏玉乾已经道：“这可是跟曹部长学来的。”
    曹达华老脸一皱，道：“跟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有意思么？”
    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之，这顿无酒之餐终于结束，散了的时候，方春水叫住了林小冬：“林市长，你等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
    林小冬微微一怔，只得放缓了脚步，留了下来。
    服务员泡了两杯茶便出了去，方春水递了根烟过去，缓缓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背后议论他人是非是不道德的，不过我还是不道德一回吧，立这个人有点问题，工作之外，你还是少跟他接触的好。”

1302 一嘴毛
    专案组的调查还在进行之，林小冬也没有去打听案情。 没几天，市委常委会召开。
    会议甫一开始，方春水为会议定了调调：“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是人事调整。刚刚玉乾秘书长已经将拟调整的名单发到各位手，大家先看一看。”
    这份名单与当初在那个小院里拿来的名单差别不是太大，林小冬只关注那些需要关注的人，其他的位置他不乱伸手，所以有没有进行微调并没清楚，只要确保那几个人位行了。
    扫一眼其他的常委们，个个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看样子，方春水在这方面的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不少位置都充分考虑到了其他的常委们，保证每个人都有肉吃，这样也能确保自己的意图得到通过，从而实现常委会的完全掌控。
    再看立，神情自如，并无异样。
    在人事调整的问题，常委会之前，一般都会召开碰头会，参会的自然是两位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或者还会有此其他的常委，只要取得了共识，那常委会也是个过场，如果没取得共识，那么常委会势必将会腥风血雨。
    从目前会议室的氛围以及立的神情来看，似乎达成了共识。
    林小冬并不清楚在沧州有多少人是围着立转的，所以也不知道在这份名单有多少是立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在碰头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个事情，魏玉乾也没有反馈，估计他也没参加，而对情况的一无所知，也证明了一点，魏玉乾并没有能够走入方春水的核心。
    如果两人达成了共识，那较有意思了。
    正这么想着，会议已经开始了进程，由于各人手已经有名单和相关的资料，所以并不需要曹达华来宣读，表决起来倒是很快，并没有多大的阻碍。
    立一直保持着一个立、公平的态度，有时候会提一提某一个候选人的问题，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无伤大雅，如果真的出现他所认为的较严重的问题，在表决的时候他会选择弃权。
    林小冬感觉挺怪，看立的样子，完全是放弃了常委会，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林小冬也绝不相信他只想心安理得的做个市长算了。
    所以这个和谐的表面透露着浓浓的诡异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所想要的几个位置都收入了囊，虽然在靳学明任银湖县委书记的时候有了一些争议，但是有市委二把手洛义方的发言，在方春水没有反对意见的情况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
    林小冬原本打算把公安局人事的调整也放在这儿一起讨论的，但是考虑到实用性，林小冬不敢过于轻率，所以暂时放弃了，反正伊大强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饶是一派和谐，整个会议还是开到了天黑，散会之后，方春水显得心情不错，招呼大家一起吃个工作餐，不过响应者不多。家住在市区的常委们不少，况且他们也知道方、二人之间的龃龉，在这种环境下吃饭，得处处陪着小心，实在太难受，况且又只是吃个便饭，还不如回家吃饭。
    最终在一起吃饭的仅有几个人，除了方春水和立之外，还有林小冬、魏玉乾和曹达华。
    五个人，几个精致的小菜，方春水笑着提议，喝点小酒，立一脸无所谓，魏玉乾没有反对的理由，曹达华只是笑，林小冬却是道：“小酒？方书记，没喝好喝醉了还难受，要是小酒，那还是算了。”
    方春水指着林小冬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好酒。”
    林小冬笑道：“我有一不喝。”
    “说来听听。”方春水一派一把手的派头，意气风发道。
    林小冬道：“喝的少不喝。”
    方春水向立道：“市长，林市长这是在给我们下挑战书呢。”
    立笑道：“他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咱们市委一把、政府一把，再加玉乾和达华，把他喝趴下了不光彩，把咱们喝趴下了，沧州酒坛，咱们哪还有颜面立足？”
    立话里有话，似乎跟林小冬很熟的模样，方春水眉头微微一扬，笑道：“那还是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微微一顿，方春水又道：“对了，林市长，公安局那边的人事，你怎么没提交一并研究？”
    林小冬心知这二位又掐了，立透露着与自己的熟稔，方春水立马回敬了一下对自己的拉拢，不由心里苦笑，你俩掐得了，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公安局这一块的人事还不成熟，虽然较急，不过好钢得用在好刃，万一换一个能力不足的人，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林小冬道，“所以我打算再考察考察。”
    方春水扫了立一眼，道：“那也罢，不过得快，工作还是要开展的。”
    魏玉乾这时插了一句：“林市长这是在拿捏呢，帽子捏在手里，下边那帮人还不个个都俯首听命？”
    立笑道：“玉乾秘书长倒是门清啊，你要是做组织部长，下面那帮人惨了。”
    林小冬暗道，立真够厉害的，不动声色把火烧到曹达华的身了。
    曹达华正待说话，魏玉乾已经道：“这可是跟曹部长学来的。”
    曹达华老脸一皱，道：“跟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有意思么？”
    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之，这顿无酒之餐终于结束，散了的时候，方春水叫住了林小冬：“林市长，你等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
    林小冬微微一怔，只得放缓了脚步，留了下来。
    服务员泡了两杯茶便出了去，方春水递了根烟过去，缓缓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方书记，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春水微微一笑道：“背后议论他人是非是不道德的，不过我还是不道德一回吧，立这个人有点问题，工作之外，你还是少跟他接触的好。”

1303 鞭长莫及
    常委会通过了各项人事，接下来的是公示了，林小冬接到了不少人的致谢电话。 没有谁是傻子，自己位置的得来，这里面有没有林小冬的影子，自然心里清楚。
    杨晨、靳学明都致电给林小冬，希望他到玉林、银湖视察工作，林小冬自然免不了一番鼓励，伊娃也打来电话，虽然对官场钻营并不热衷，但好歹也迈出了从副处到正处的这一步，而且是正处职。
    在电话里伊娃竭尽挑逗之能，把林小冬搞得心猿意马，几乎把舌尖都咬破了，才把那股热潮给压下来。
    只有伊大强闷闷不乐，不过市局那边还没有调整，他也只有等着。
    省专案组的调查仍然在进行之，看去并没有什么进展，林小冬偶尔会到姬艳林那边去报个道，虽然没问案情，但从姬艳林的愁眉不展可以看出，楼运城相像的还要能挺。
    而在局里，一场明争暗斗早已拉开了帷幕，林小冬冷眼旁观，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小冬的风格早已被人所洞悉，他这个具备了决定权的分管领导，居然没有人到他门来走后门。
    匡铁生对这个似乎并不热衷，一门心思地调查着郦城花园小区的那位租户，只是这家伙藏得很深，签订合同时所提供的身份证是假的，据业主回忆，这个人只跟他见过一次面，而且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根据无法提供相关的线索。
    对于匡铁生反馈过来的情况，林小冬也是一筹莫展。
    楼运城当日说如果有什么回想起来的，会有人反馈情况，也是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姬艳林防范得太严密导致楼运城没什么机会，还是楼运城根本想不到或者是无暇去考虑。
    面对这种情况，林小冬也只得不对楼运城报以希望了。
    唐强已经出去有段时间了，非但人没有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林小冬打过去也显示无法接通，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时间很快进入阳历新年，元旦那天，大雪纷飞。
    瑞雪兆丰年，只不过这场雪下得似乎大了一些，元旦前一天下午开始纷扬而落，下了一夜，元旦当天又是下了一天，一直到晚仍然没有住，好在雪时大时下，算得是雪，并没有造成严重的自然灾害。
    林小冬在住处窝了一天，不过倒也没怎么闲着，平时工作虽然不算太忙，但是回来都较晚，所以跟两个老婆孩子的联络并不多，这一天在住处待着，跟老婆孩子聊聊天，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由于头紧急叫停的缘故，所以岑家的产业并没有再招惹什么骚扰，九九集团风生水起，教育集团也并没有受到次的毒事件而有什么影响，茹君集团的业务也在开拓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而远在美国的沈碧茹已经联系了一帮当年在美国的老朋友，筹划组建公司，估计年后可以展开动作。
    林小冬倒是没怎么敢招惹两位老婆，毕竟“鞭”长莫及，万一惹出火来，怎么灭火还是个问题。
    依依不舍地断掉了联系，不知怎么的，林小冬忽然想到了秦若曦。
    在玉林偷吃了一回，抹嘴干净，虽然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林小冬总觉得有些不厚道，只不过秦若曦没有表示，自己再冒失联络，搞不好秦若曦还以为自己想再偷一回，只得把这个遗憾当作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了。
    伊娃打来电话，说要到市里来一趟，买点化妆品，林小冬心知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买化妆品是假，见自己一面才是真。
    林小冬不是那种拔吊无情的冷血之人，不过在这个时候见面，终究不是太妥，只不过伊娃也没有确切地说来见自己，便让她路小心些。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下，雪花飘扬，天气预报说明天才能渐止。距离伊娃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林小冬并没有等到伊娃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一样，想到雪下了这么长时间，路难走，心头是一沉，不会是在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吧？
    一念及此，林小冬不由担心了起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抓起电话打了伊娃的手机，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林小冬有些发慌，却又不知道伊娃此时身在何处，只得一遍遍地拨打她的电话。
    这时，有一个电话挤了进来，一看号码，居然是伊大强的，林小冬接通之后，便听得伊大强笑嘻嘻地道：“冬哥，在干嘛呢？”
    林小冬心头烦闷，不耐道：“有屁放。”
    伊大强愕然道：“不是吧冬哥，大新年头一天，你爆粗口。”
    “没事找事是吧？”林小冬火大，威胁起大强来。
    伊大强嘻嘻一笑，低声道：“是不是惹我妹不爽了，我看她臭着个脸呢。”
    林小冬惊喜道：“她在你那儿？”
    “可不是嘛，所以我悄悄出来打电话给你，你吃饭了没？我跟唐玄回来了……”
    伊大强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抢着道：“正饿着呢，马到。”
    伊大强忍着笑道：“喂喂喂，下大雪呢，你慢点。”
    下了楼来，林小冬取了车，也顾不什么预热了，轰着油门出了去。
    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终于赶到了伊大强的住处，伊大强开了门，故作惊讶地放高嗓门道：“林市长？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伊大强一边叫着一边冲林小冬挤着眼睛，林小冬大是好笑，却是会意道：“我出来有点事，正好经过这里，看你家里亮着灯，我过来看看。”
    伊大强捂着嘴将林小冬让了进来，伊娃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林小冬进了来，眼睛一亮，却又故作矜持，也不理林小冬。
    “我去厨房，让唐玄多做两个菜。”见伊大强遁了，林小冬凑过脸去道，“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都担心死了。”
    伊娃的眼睛里忽然腾起一股水雾：“有什么好担心的。”

1304 难舍难分
    林小冬知道伊娃是在生自己没有提见面的事而生气，正待解释，唐玄已经腆着肚子出了来，笑着道：“林大哥。 ”
    林小冬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唐玄，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唐玄笑道：“林大哥现在很少去玉林了。”
    伊大强这时出了来，道：“我什么时候调到市里来，你有口福了，在我们家代饭都行。”
    林小冬失笑道：“还真是吃人嘴短啊。”
    伊大强拿出烟正要散，伊娃咳了一声，伊大强挠了一下脑袋，嘿嘿一笑道：“不抽不抽。”
    林小冬道：“唐玄快生了吧？大强，这段时间你多陪陪唐玄。”
    “明白明白，一定一定。”伊大强嘿嘿笑着，拉着林小冬挨着伊娃坐下，这屁股刚一沾沙发，伊娃便站了起来，“我给嫂子帮忙去。”
    伊大强瞄了一眼伊娃的背影，叹了口气，摇头低声道：“冬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更难养的是又是女小人。”
    林小冬笑了笑，道：“现在市里情况不明，不得不小心。”
    伊大强深以为然：“我懂，可是她不懂啊。”
    林小冬又是一笑：“她会懂的。”
    伊大强冲林小冬挤了挤眼睛道：“晚我不打算在这里住，要不留给你们吧。”
    林小冬的脸忽然火烧一般，瞪着伊大强道：“满脑子都想什么呢？能不能别太肮脏？”
    伊大强贼兮兮道：“肮脏吗？我不觉得啊，不是挺美的吗？”
    林小冬实在受不了伊大强的恬不知耻，只得引开话题道：“大强，你得有心理准备。”
    见林小冬说得凝重，伊大强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一脸的靡靡之态：“哥，你别吓我，难不成市里有人阻着？”
    林小冬点了点头：“要不然市局这边常务副局长迟迟没定得下来呢。”
    伊大强苦着脸道：“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林小冬不说话，斜着眼看他，伊大强屁股底下跟扎了针似的，冷不丁看到林小冬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哦了一声：“冬哥，你忽悠我玩呢？”
    林小冬无辜道：“我只是让你做好思想准备，其他的都是你说的。”
    “到底是什么思想准备啊。”伊大强被林小冬搞疯了快。
    林小冬道：“春节之前我会把这事给定下来，暂时我不想对整全市包括县区的公安系统进行调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副局长是你的。”
    伊大强这才松了一口气，忘情地抱了林小冬一把，差没去狂亲几口了：“你是我亲哥。”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的伊娃看到，颤抖了一下：“你们搞什么？哥，你可不能对不起嫂子。”
    伊大强狂笑一声，已经倒在了沙发，林小冬也是忍俊不禁，笑着道：“伊娃，发现你被大强带坏了。”
    伊娃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也不知道是见到林小冬来心情大好，还是在厨房里唐玄跟她说了些什么，也没了先前的怏怏不乐，变得满面春风：“你俩是一丘之貉，素质都一样差。”
    伊大强哈哈笑道：“我能有冬哥这样的素质也满足了。”
    很快菜了来，开了酒，颇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林小冬厚颜无耻地心想，反正这事大强两口子都知道，下次再见面借这个幌子好了，恰恰这时唐玄道：“林大哥，以后经常来，伊娃也挺喜欢吃我做的菜的。”
    林小冬大点其头：“那我可有口福了。”
    伊大强低如蚊蚋道：“不知道是什么口福，哎呀。”
    一声痛叫，伊大强在腿在桌子底下被伊娃拧了一下，桌面，伊娃却是没有异样，林小冬明知故问：“怎么了大强？”
    “被……桌腿磕了一下。”伊大强举杯道，“冬哥，新年快乐，我敬你。”
    林小冬自然不会真的留下来，在别人的窝里跟伊娃共度春宵，虽然心头恶念连连，但真落实到行动，还是要保持一点领导风范的，况且他们两情相悦，倒也并非完全都建立在欲求的基础，有时候，听到对方的声音，看到对方的人，也是一种快乐。
    吃完饭，又小坐片刻，林小冬起身告辞，伊娃也跟着起身道：“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你吧。”
    林小冬知道要是再推辞，伊娃又得伤心，便笑着道：“陪我下去走走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去。”
    下了楼来，雪花飞舞，整条街道在路灯的照映下，只有一个字，那是白。
    白花花的一片。
    伊娃打着伞，林小冬走在伞外，任那雪落在肩头，两人缓缓前行，谁也没有说话，整个世界只有风的声音。
    终于走到了街道尽头，林小冬驻足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伊娃的眼睛里一片朦胧：“刚刚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厌烦我了。”
    林小冬低声道：“我懂，只是你我身份特殊，立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伊娃笑了笑：“其实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明知你那么担心我，还故意不接你电话，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知道你要来，我也担心你在路会有意外，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再跟你闹脾气了。”
    林小冬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拥伊娃入怀，可是最终只是掸了掸自己肩头的雪，笑着道：“我都明白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活在当下，未必不是种幸福。”
    伊娃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很珍惜。”
    这时，伊娃帮林小冬叫的滴滴打车已经到了，伊娃笑靥如花：“车来了，你该走了。”
    看着林小冬了车，伊娃向他挥了挥手，低声道：“曾经拥有过，是否天长地久，又何必在意呢？”
    车行很远，转过街头的时候，林小冬忍不住回过头，璧人仍在，开车的师傅笑着道：“都在一个城市，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么煽情。”
    林小冬没有搭理他，默然而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到住处，拿钥匙开了门，着亮了灯，不由猛然一呆。

1305 唐强受伤
    屋子里倒着一个人，俯身向下，看去很是狼狈，虽然看不到脸，林小冬却是一眼认了出来，赫然是唐强。!
    林小冬一直没有唐强的消息，冷不丁唐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又惊又惑，不过他暂时也顾不去追问缘由，连忙前扶起唐强。
    唐强被林小冬翻过身来，双目紧闭，嘴角有血渍，衣服全湿，脚下的鞋子隐有雪渍，看来唐强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落在身的雪都已经化了。
    扶起唐强，林小冬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触了触他的额头，鼻息沉稳，只是额头滚烫，显然是在发烧。
    林小冬将唐强抱到床，好在屋子里暖气大开，并不寒冷，不然唐强恐怕非得被冻死不可。
    将唐强脱了个清洁溜溜，林小冬的眼神便不由一勾，这家伙身居然有不少地方又青又肿，伸手按了按，林小冬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唐强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脏有没有受伤还很难说，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才行。
    林小冬又检查了一下唐强的下半身，腿部有骨折迹象。
    林小冬是个练家子，自然知道这样的伤是遭受高手的重击形成的，唐强强撑着回来，现在昏迷不醒，显然此次查探单大同之行遇到了麻烦。
    当务之急，唐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林小冬打架有几把刷子，但是救死扶伤不是他的强项，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林小冬直接道：“我是副市长林小冬。”
    得知是林市长亲自打的电话，医院方面哪敢有半分怠慢，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林小冬随着救护车一起赶到医院，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医院方面开始了对唐强的全方位检查。
    林小冬坐在走廊的长椅，直到此时，林小冬才有时间自责，早知道不让唐强去干这事了，只是他不是再世诸葛亮，虽然想到此行会有点周折，只是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危险，更没想到唐强会遇到他对付不了的高手。
    得知林市长亲自过来，院长也赶了过来，一直陪同，见林小冬消沉的模样，劝慰道：“林市长，唐师傅的体质很好，不会有事的。”
    林小冬勉强笑了笑，道：“麻烦你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林小冬长身而起，抢到第一个出来的医生面前，急问道：“情况怎么样？”
    “伤者的伤势很严重……”这医生的话还没说完，院长已经不耐烦地道，“直接说结果。”
    那医生被呛了一句，这其实也是职业使然，把问题说得重一些，只是忘了眼前的对象是林市长，缩了一下脖子，赶紧道：“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治愈需要一段时间。”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道：“他醒了没有？”
    医生道：“他的昏迷只是劳累所致，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唐强已经被推了出来，林小冬抢前去，唐强睁着双眼，似乎要坐起来，林小冬一把按住，沉声道：“安心养伤。”
    唐强张了张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焦急之下，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林小冬拍了拍他的手：“我送你进去。”
    检查的结果出了来，医院方面立即对唐强的伤势进行研讨，拿出方案，以最快的速度对唐强进行手术。
    唐强基本都是物理伤害，内脏并没有问题，所以手术进行得很快，也没有太大的难度，天快亮的时候，这个打不死的小强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气色也好了很多。
    林小冬跟着唐强进了特护病房，唐强的气色不错，人却是很虚弱。
    护士们忙着给他打点滴，林小冬静静地立于一旁，此时他已经不再担心唐强的伤势，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护士们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把唐强交给了林小冬。
    唐强的意识很清醒，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从紧张安定了下来，林小冬这才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强眨了眨眼睛，吃力地道：“我没事。”
    林小冬见他说话吃力，虽然内心非常想知道在他的身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唐强这个模样，知道他这个时候不适宜说话，便道：“你先休息，我在这儿陪着你。”
    唐强喘息了几下，此时的麻醉药效已过，手术的伤口已经开始疼痛，只是这家伙似乎是铁打的一般，并无半分痛楚之色，调整了几下呼吸，才道：“我去了单大同的老家，并没有这个人，无论是单大同还是单大兵，还有胡爱珍，都没有这个人。本来我以为他们可能是搬离了那里，问了一些老年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
    “谁袭击了你？”林小冬固然关心他打探的结果，却更关心是谁伤了唐强，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道杀气丝毫不加掩饰地在他的眼眸一闪而过。
    唐强的嘴角扯了扯：“他是我的。”
    林小冬道：“你知道他是谁？”
    唐强摇了摇头：“戴着面具，不过他的功夫应该不如我，最多跟我差不多，只是他偷袭，我一时大意，不过他也没好果子吃，他的左臂也受了伤。”
    林小冬沉声道：“这是一个线索，不过还不足以查到他。”
    唐强闭目细细想了想，才缓缓道：“打斗的过程，他右臂的衣服被我扯了下来，我依稀看到他的胳膊有一个纹身。”
    林小冬精神一振：“什么样的纹身？”
    “好像是李小龙。”
    林小冬想了想道：“他偷袭你之前，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唐强摇头，却是道：“不过这个人我隐隐总是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有种熟悉的感觉。”
    林小冬不由道：“谁？”
    “说不出来。”
    林小冬泄了气，坐在凳子思量了一阵，正要说话，却是听到唐强已经发出了鼾声，林小冬没有笑，他实在太累了，可能是急着赶回来通知自己，连自己的伤都不顾了。
    “兄弟，你好好休息，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林小冬心默默地起了誓，开始根据唐强所提供的情况进行着缜密的分析。

1306 扑朔迷离
    一起看似平常的工地坠落致死案件，居然会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这是林小冬所没有想到的，但越是简单的开头，往往越是惊世骇俗的预兆。
    案子的发生地在沧州，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目前的疑点还是很多的，胡爱珍的死已经被证实不是意外，那么同样的，单大同的死会不会同样也不是意外呢？
    这个怀疑建立在单大兵跟胡爱珍所说的话以及他失踪这么久和被人袭击的这个基础之。
    而获得楼运城杀害胡爱珍的证据，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再加唐强去追查单大兵等人的来历遇袭，险些丧生，这一切都注定这个案子非同寻常。
    唐强执行任务，这件事情只有林小冬一个人知道，而据他获得的情报是，在单大同的老家根本没有他们这几个人，这个情况有两种可能，也只有两种可能，真，或者是假。
    根据他询问的情况来看，对方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配合他说谎，那么他的确不是那儿的人成为了事实。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二，唐强去追查受袭，极有可能是他离开沧州被发现了，那么袭击他的人不大可能是外地人，而是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的人，不过有一点林小冬觉得很怪，如果说唐强掌握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而遇袭，那也不怪，可是唐强所提供的无非也是查无此人，难道说这是破案的关键吗？
    如果这是破案的关键的话，那么仍然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单大兵会不会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呢？
    一念及此，林小冬猛地跳了起来，走出了门外，打了匡铁生的电话。
    单大兵所住的医院并非是唐强接受治疗的这家医院，与匡铁生联系了之后，林小冬让院方照料唐强，要求给予最好的医疗条件，确保他恢复和尽快恢复。
    随后，他赶往了单大兵所在的医院。
    雪已经小了许多，天早亮了，路有铲雪车正在工作。
    赶到医院，匡铁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并儿进了去，林小冬并没有跟他说起唐强的事情。
    进了icu，林小冬看到单大兵像是睡着了一样，皱着眉头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匡铁生道：“我一直在关注着，医院方面说，他的情况不是太乐观，目前一直靠机械维持生命。”
    说到这里，匡铁生低声道：“林市长，他的医药费都是局里在负担，再这么下去，恐怕吃不消啊。”
    林小冬道：“吃不消也得受着，他是破案的关键。”
    匡铁生也知道他很重要，只是人家死赖着不醒，神仙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林小冬压着声音道：“我怀疑单大兵这个身份不是他的真实身份，你有没有对过他的资料？”
    匡铁生怔了怔，道：“这个倒是没有，林市长，真的假的？”
    “真假还不知道，单大同和胡爱珍已经被火化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现在只剩下单大兵，你一定要查清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很重要。”林小冬沉声道。
    匡铁生摩拳擦掌道：“看来这个案子大有嚼头啊。”
    林小立扫了一眼这个一脸兴奋的家伙，心里暗处腹诽，这家伙还真是嗜案如命，一点私人情感都没有，不过这一点也可以令他不带个人情绪地投入到破案去，如果跟伊大强配合，说不准能发挥最佳作用。
    “看起来，你似乎有了猜测？”林小冬问道。
    林小冬虽然是一把手，不过在匡铁生的心里，他终究是门外汉，并非专业人士，所以这点心理优势还是有的，便道：“这个案子很有意思，现在案情一团乱麻，把我们绕得头晕脑胀，不过如果抛开案情，直接从动机来分析的话，我觉得这几个人所做的，矛头都直指帝国置业。”
    林小冬道：“继续。”
    匡铁生跟着道：“这个案子的起点是在帝国置业开发的皇家花苑项目，那么我们不如大胆假设，终点也在帝国置业。您也知道，这个案子扑朔迷离，如果不是因为那段视频，胡爱珍的死亡真相，将会永远石沉大海。我们分析一下楼运城的动机。先从单大同的死说起。”
    “单大同坠下脚手架而死，假设他是被人谋害的，而被谋害的理由是掌握了帝国置业不可告人的把柄，他的老乡单大兵知道了这件事，在胡爱珍过来的时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她，胡爱珍来公安局反映情况，而被楼运城杀害。那么楼运城的动机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林小冬拧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楼运城跟帝国置业是一条线的？”
    匡铁生道：“据我所知，楼运城跟帝国置业的老总温婉婷关系不错，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沆瀣一气，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小冬想了想道：“可是温婉婷单独找过我，请求公安局务必查清单大兵的死因，还帝国置业一个清白，这又怎么说？”
    匡铁生冷笑道：“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单大兵死了，胡爱珍也死了，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单大同也死了，这个案子基本没有追查下去的理由。”
    林小冬道：“你的意思是贼喊捉贼？”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是帝国置业的确是无辜的，但是我不信。”匡铁生道。
    林小冬跟着道：“你的这个假设似乎能够成立，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发现楼运城杀害，是因为那段视频，而拍摄那段视频的主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到，这个人的来历你不觉得怪吗？要知道这并不是无意拍到的，而是抓拍了很久，那么疑点来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楼运城会杀了胡爱珍？”
    匡铁生的脸挤在了一起，这又是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存在，试探着道：“会不会是楼运城反应过激？”
    林小冬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在你判断的基础，我弥补了一下，不排除楼运城与温婉婷蛇鼠一窝的可能，楼运城也的确是因为胡爱珍所说的情况涉及到了帝国置业甚至是关系到他本人的一些隐秘，从而灭口。”

1307 隐有答案
    林小冬顿了一下，跟着道：“但是鉴于拍摄到的那段视频所带来的疑点，我怀疑这是一个圈套，目的是引诱楼运城钩，也是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否则无法解释那段视频。 ”
    匡铁生对于政治不怎么钻营，但是对于破案，他的思维非常敏锐，林小冬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立即便反应了过来，不由道：“林市长，你的意思是，这根本是两条线？”
    “对，两条线。”林小冬沉声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设计这些的幕后人是个高手，他的目的是针对帝国置业。”
    匡铁生深思半晌，提出了质疑，向仍然处于昏迷的单大同看了一眼，道：“刚刚你说单大同这个身份有可能是假的，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单大兵和胡爱珍的身份也极有可能是假的，甚至于那些家属也只是群众演员，不过，他们所演的这出戏可不仅仅是戏，死了两个，残了一个，这个戏也太真实了吧？况且他们所说的东西，能够让楼运城相信对他或者帝国置业造成了威胁，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对方的目标是帝国置业，如果真的掌握了他们的底细，直接捅去行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一出呢？”
    林小冬幽幽道：“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匡铁生喃喃自语道：“不得已的苦衷？能有多不得已？”
    林小冬意味深长道：“或许这个人根本不想把自己陷进去呢？”
    匡铁生目光闪动道：“他们非但认识，而且互相很了解，如果直接捅出来，不管对方会不会完蛋，总都存在被反噬的可能性。”
    林小冬没有说话，很久才道：“匡队，我刚刚交给你的任务，你帮我查一查，照片、dna，都是现成的，说不定会有收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匡铁生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小冬完全低估了匡铁生的能力，当天下午，匡铁生便给出了答案。
    这家伙通过接待胡爱珍时的监控视频的口音，尝试了一把，居然真的通过同行给出了答案。
    单大同的确姓单，不过他叫单守柱，是南岩省江滨市新乡县人，匡铁生跟新乡警方同行联系了一下，把照片发了过去，一对，结果出来了，不过这个人早报了失踪人口，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堂哥单守望和嫂子胡春桃，照片也传了过来，正是已经死亡的单大兵和胡爱珍。
    这个发现颇有些匪夷所思。据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说，他们已经失踪了快一年了，据家的亲戚说，当时单守望得了治不好的坏病，没几天来了一个人，单守望说是他以前的朋友，后来和胡春桃跟那个人一起走了，说是到京都去看病，没两天，单守望也走了。
    这一走再也没了影子，家人等不到人，又联系不，报了警，警方也没法子去查，失踪人口多了去了，人又去了京都，哪儿查去？不过当时家里人提供了一个情况，当时是夏天，那个来找单守望的人穿着短袖子，露出了手臂的一个纹身，他们不认识，不过一个小年轻的当时说了一句，这家伙肯定牛逼，胳膊连李小龙都纹了。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这儿，林小冬险些没一口烟呛死，这几人的真实身份非眼下身份，这在他的意料之，只不过那个胳膊纹着李小龙的家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新乡警方提供的素描画像，林小冬的脸浮现出一丝冷笑。
    闭着眼睛，神情如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写出一丝明朗。
    点了根烟，懒洋洋地拨了一个电话：“市长吗？我林小冬啊，哈哈，下这么大的雪，能干嘛，不怕死在路吗？没什么事，联络感情，请你喝点小酒，饭店还是不去喽，来我家吧，喝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也不怕被人拍到嘛。把你的司机也带，带他干什么？嘿嘿，你是我的对手吗？我只负责请你喝酒，可不负责送你回去，别特么叽叽歪歪的，这么定了，现在过来。”
    立在电话里笑，可是挂电话之后，脸的笑容却是收得一干二净，扫了身侧的伢子一眼，冷声道：“林小冬请吃饭，让你也去。”
    伢子怔了一下：“他这么好心？”
    立一字一顿道：“宴无好宴。伢子，你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
    伢子闭目想了想，点头道：“有，不过我已经做了处理。”
    “那好。”立吁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林小冬啊林小冬，我一门心思跟你做朋友，你又何必扯着我不放呢？”
    天气预报说，雪在今天会停，不过天黑的时候，雪又飘了起来，不过并不大，走在灯下，雪花如絮，如梦如幻。
    立和伢子各执一伞，踩着积雪，缓步前行，终于来到了林小冬的楼下。
    林小冬站在窗前，如老僧入定，只不过眼睛是睁着的，似乎是在等候立，又似乎是在看着窗外的雪。
    开了门，桌子并没有几个菜，林小冬的目光在立的脸稍作停留，又落在了伢子的脸，淡淡道：“还以为你不来。”
    伢子目光一闪，却是垂下了头，道：“林市长点名要我来，我怎么敢不来？”
    林小冬淡淡道：“来了好，不然我会很失望。立，你有一个好司机。”
    立笑了笑：“你让我的司机来，你的司机怎么不在？”
    林小冬微微一笑：“他还是不在的好。”
    立拉开椅子，在桌子前坐下，淡淡道：“这么几个菜，这也叫请客？还有，暖气开得太大了，小冬，你不是身体虚吧？温度这么高。”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嫌热？那把衣服脱了呗。”
    立目光闪动，并不搭话，望着桌子那酒：“果然是千佛情。”
    林小冬缓缓道：“佛有情，人却无情。”

1308 你想怎么样
    立忽然笑了出来：“改修佛教了？”
    林小冬摇头：“错，是哲学。品-书-网 坐。”
    桌子开了两瓶酒，却只有两个杯子，立一只，林小冬一只。
    杯子是大杯，一杯二两，林小冬举杯：“干。”
    一口干了，立也一口干了，呼出一口气：“千佛酒也有这么烈的酒？”
    “特制的。”林小冬的脸没有笑容，又倒一杯，“干。”
    两杯下去，两人的头都冒出了汗，林小冬脱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衬衫。
    衬衫是修身的，紧紧地贴在林小冬的身体，凸显出强健的肌肉，相之下，脱下外衣的立虽然也挺健硕，却是没有那么精干。
    伢子坐着，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额头居然也有汗。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热脱，是不是胳膊不方便？需要我帮忙吗？”
    立目光闪动，笑着道：“昨天伢子摔了一跤，伤了胳膊，伢子，自己能脱吗？”
    伢子淡淡道：“这点小伤没什么问题。”
    看得出他的胳膊伤的不轻，脱下来的时候很是费劲，只不过他的脸却无半分痛楚之色。
    外套脱下，里面居然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短袖，他的肌肉更加发达，只不过他的右臂却是裹着纱布。
    林小冬目淡如水道：“这一跤摔得挺重嘛。”
    伢子淡淡道：“林市长对摔伤有研究？”
    “有点。”林小冬逼视着道。
    伢子一下扯开了纱布，露出了血淋淋的胳膊：“那麻烦林市长帮我看看。”
    林小冬微微一怔，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脸：“铁柱，你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伢子的脸色忽然一片苍白，立也缓缓放下了杯子，缓缓道：“林小冬，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示意道：“刘铁柱，把纱布裹好，我不想看到血淋淋的东西。”
    跟着林小冬又道：“立，冲着他毁去了自己的纹身，我也不想跟你翻脸。”
    立的神情阴沉了下来：“林小冬，你想说什么？”
    林小冬默不作声地将杯子倒了，扬了扬，一口干了，然后才站了起来，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东西放在了伢子的面前：“你不要说这个人不是你，想不到你这样的高手，居然有一个这么土的名字，相之下，我更觉得伢子更适合你。”
    刘铁柱的脸色更显惨白，却是一声不吭。
    林小冬淡淡道：“一年前，你到新乡县去，带走了单守望和胡春桃夫妇，还有单守柱，一年之后，他们三个摇身一变，成了单大兵、单大同和胡爱珍。”
    刘铁柱垂下了头，立忽然招了招手：“坐，请坐。”
    林小冬坐下，看着立为自己倒了酒，缓缓地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这才缓缓道：“看起来，你知道不少事情。”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立：“其实我情愿不知道。”
    立笑了笑：“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温婉婷或者说她背后的那位，与金手指有着不浅的关系，偏偏你又与他们不清不楚，头对金手指的打击力度很大。、王两家在跟陆家的博弈，动作较出格，头综合考虑之后，要求紧急叫停，但是你担心受到牵连，所以想把这股残余力量清除掉。”林小冬娓娓道，“你们相互之间都很了解，可是你不敢直接把你所知道的东西捅去，因为你不但怕他们反噬你一口，而且更担心无法把自己择开，所以你只能挑起由头。这件事你已经计划了很久，那三个人是计划的一环。”
    立淡淡道：“接着说。”
    林小冬跟着道：“只可惜那三个人根本不知道这根本是有去无回的局面，所以告诉了单守柱一些帝国置业的秘密之后，让单守望被单守柱推下了脚手架。虽然单守柱和单守望是堂兄弟，但是在钱面前，单守柱选择了钱。胡春桃来了之后，单守柱把他所知道的秘密告诉了她，胡春桃去找楼运城，把这些说了出来。她并不知道，这些秘密一单说出来，是她的死期，而这些都被你算了，楼运城为了保住自己和那些秘密，一定会杀了胡春桃。所以你早早在公安局对面的郦城花园小区安装了高倍摄像机，将楼运城的作案细节拍了个一清二楚。我任之后，你担心我找不到证据，所以故意把摄像机的镜头伸出了窗外，还在面装了一面镜子，以引起我的注意。你成功了，如愿让我得到了楼运城的证据，使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以期通过警方突破楼运城，获得帝国置业的犯罪证据，甚至是扳倒背后的那个人物。”
    立笑着道：“精彩，很精彩，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面我已经说了，你不想暴露你自己，更想摘清自己。”林小冬一字字道，“所以你才设计了这招借刀杀人之计。”
    “证据，证据在哪儿？”立似乎在讥讽林小冬。
    林小冬道：“原本我是打算配合你的，可是你不应该让他向唐强下手。”
    立吐出了一口气道：“一直在说我，不如说说你吧。昨晚跟伊娃难舍难分，是不是很心痛？”
    林小冬微微一怔，立又笑了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伊娃其实也挺不错。”
    立的话对林小冬是一个冲击，他原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没想到这都被他挖了出来，立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话送给你我共勉。”
    只是林小冬并没有出现立想像的那么惊惶失措，淡淡道：“萧镜花其实也挺漂亮，只不过人品差了一些。”
    立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半晌才干笑了几声：“好小子，原来你一直都在设计对付我。”
    林小冬道：“我不想对付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我不得不防，前车之鉴，只不过我也只是防着，其实你也岂非一样？”
    立将杯子的酒又满了，缓缓地呷着：“你想怎么样？”

1309 几个要求
    其实林小冬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曾经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都不合理，毕竟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复杂了，可是在剥丝抽茧之后，得到了最合理的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手头并没有详实的证据能够支持自己的推断，但此时的立并没有否认，显然，他是默认了。
    面对立问出的这个问题，林小冬有些无法作答，半晌才道：“你能怎么样？”
    立耸了耸肩，目光的犀利微微收起，原以为林小冬会死抓着不放，现在看来，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微微一笑道：“长夜漫漫，时间有的是，决定也不急于一时。不如聊聊，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小冬举杯扬了扬，道：“事情看去挺复杂，但是从结果往前倒推，其实也没那么看不透。这事得从头说起，也是单大兵的死，这里设计得看去挺巧妙，不过破绽也很大，只要查一下那三个人以及那些所谓家属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们的身份都是假的了。”
    立大以为然：“这确实是个破绽。”
    “只不过楼运城感受到了威胁，所以顾不查这些，一心想着灭口，我想，你应该考虑到这个破绽，只不过楼运城的反应也在你的意料之，所以这个破绽也不成为破绽了。我在想，其实你是想弥补这个破绽的，只是这个破绽无解，你已经把这个破绽最小化了。”林小冬淡淡道。
    立道：“继续。”
    林小冬又道：“我在想，单大同的失踪以及形迹显露，并且受袭昏迷，都是出自你手。”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立问道。
    “毕竟第一次省调查组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你担心我会受到这个结论的影响，所以你才出了这么一招，让我对这个案子产生怀疑，为了确保楼运城坠入陷阱，你提前安排了人在公安局对面安置了摄像机，至于你是怎么说服胡爱珍大闹楼运城的办公室，这些细节已经无伤大雅了。”说到这里，林小冬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实，你的败笔在于那架摄像机。如果你安排人把视频通过别的渠道让我得到，或许我还会以为是无意拍下来的，可是你把摄像机留下来了，设计的痕迹太过明显。”
    立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过，只不过那样更危险，留下的线索会更多，所以只有这么故弄玄虚了。”
    林小冬接着道：“你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始终持质疑态度，我原本还没想到这个，直到我让唐强去查那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以致于他遇袭受伤，我才把这件事情跟你联系到一起。”
    立扫了伢子一眼，笑了笑道：“为什么？”
    “唐强的功夫我是很清楚的，能伤得了他的人不多。”林小冬也看向了伢子，“而这个案子发生在沧州，能够偷袭到他的人，非但要有过人的身手以外，还要非常熟悉沧州的情况，综合这两个因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人。”
    立又叹了一口气：“你的分析能力强得可怕。”
    林小冬并没有理会立的奉承：“一旦跟你联系，很多事情便豁然开朗了，如说那帮人会不再追究拿钱走人。”
    说到这里，林小冬看向了伢子：“所以，你毁掉纹身把自己搞得血淋淋的，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我已经认准了是你。”
    “是又怎么样？”伢子没有立那么能承得住气，此言一出，无缝是承认了他袭击了唐强。
    立已经来不及再阻止，盯着林小冬道：“现在回到了原点，既然你已经明悉一切，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吐出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我的推断，即便是你承认了，我却没有证据来证实。”
    立笑了笑，道：“那你设了这么个鸿门宴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证实你的猜想吗？你不会录了音了吧？”
    林小冬也笑了笑：“录音并没有什么用，以你的背景，是有充足的证据，恐怕定你的罪也要颇费一番周折，我不想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况且涉案的几个人也没什么好鸟，楼运城固然如此，那几个牺牲品的档案我也查过，都是非奸即盗之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恶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立点头，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却是凛然一片：“林小冬，我又要重新审视你了，你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
    林小冬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所以现在我们是以私人的身份在说话，你不是市长，我也不是公安局长。”
    “这么算了？”立不是太相信。
    林小冬淡淡道：“算了自然不可能，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所以，我有三个要求。”
    “三个？这么多？”立笑着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林小冬淡然道：“不想听听吗？”
    立耸了耸肩道：“说来听听。”
    “第一，告诉我关于帝国置业的一切，包括温婉婷身后的那位。”林小冬一字一顿道。
    “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立坦然道，“这也正是我不想把自己卷进去的原因，兵刃相见，两败俱伤，这种蠢事我不干。”
    林小冬不说话，只是盯着立。
    立呷了一口酒道：“好吧，我只知道他们与金手指的残余势力有关，不过他们的目的是赚钱，并没有其他的野心。”
    林小冬道：“这么多？”
    “你以为我能知道多少？”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你哥哥冬没少跟他们一起赚钱吧？”
    立摆手道：“不能再说了。不过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还记得前段时间在省城发生了一起坠崖案吗？死的人是个监狱长，好像是叫董海峰，他的死似乎没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曾经查过枪案，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从这个方面突破一下。”

1310 私下解决
    “又给我设套呢？”林小冬一点都不领情。
    立笑了笑道：“第一个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了，说说第二个吧。”
    林小冬垂着眼睑道：“我说过，现在我们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聊这件事，你的事情已经聊完了，那再聊聊唐强吧。”
    伢子淡淡一笑道：“人是我伤的，你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立的人肯定不会是孬种。”林小冬微微一笑，抬起了眼睛，看着立道，“现在我已经得到印证了。我不是护短的人，如果你跟唐强是光明正大地硬碰硬，别说他受了伤，是被你打死，也怨不了你，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可惜你卑鄙地偷袭了他。他是我的人，为我办事，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立淡淡道：“那等他伤好了，再公平地打一场，生死由命好了。”
    林小冬也淡淡道：“立，你这是在大包大揽。”
    “立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伢子果然受不了林小冬的激。
    立摊了摊手，林小冬道：“不用等唐强恢复，我来跟你打一场，同样，生死由命。”
    立一脸的惊悚，伢子也有些惊讶。
    立道：“小冬，我知道你也会点功夫，可是伢子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伤了一条手臂，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小冬轻笑了一声道：“我的人，我负责。”
    说罢这话，林小冬已经推开桌子站了起来，淡淡道：“你伤了条手臂，我不占你的便宜。”
    哧地一声，林小冬将袖子撕了下来，缠在了自己的左臂，紧扎在腰间：“我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记仇，因为有仇都是当场报了，所以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
    伢子的脸显出了一丝怒容，看得出来，林小冬很轻视他，立沉声道：“伢子，有点分寸。”
    林小冬扭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肩道：“准备好了么？”
    伢子刚一点头，林小冬脚下一点，人已风一般地冲向了伢子。
    林小冬的动作很快，但在伢子这样的高手面前，指望一招制敌，显然不可能，况且林小冬是功夫再强，毕竟已经丢下了不少年，所以这一冲的破绽还是很大的。
    果然，伢子身子一侧，便闪开了林小冬，一脚递向了林小冬的后背。
    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自讨苦吃。”
    果然，林小冬没有躲开这一脚，只不过林小冬去势不停，竟是消掉了伢子这一脚的大部分力量，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伢子得势不饶人，一脚虽未对林小冬造成重创，却是鼓舞起了他的信心，这一脚甫一落地，身子一旋，另一脚顺势甩出，抽向了林小冬的脑袋。
    这时林小冬已经转过身来，不退反进，抢在这一脚命之前，用肩膀扛住了伢子的大腿，一记勾拳，砸在了伢子的大腿根。
    林小冬天生神力，连皮糙肉厚的熊仁都扛不住他这一拳，更何况是伢子呢？
    只听喀嚓一声，伢子的大腿骨已然裂开，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传进了神经枢，令得伢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哼，身子急退，想脱离林小冬的控制。
    然而林小冬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如影子一般附了去，口道：“刚刚这一拳是为了唐强的腿。”
    立实在想不到林小冬的战斗力如此之强，不由叫了一声：“够了。”
    在这两个字出来之际，林小冬已经抢进了唐强的怀，仍然是毫无花哨的一记重拳，正伢子肋部，一声脆响之，不知道有几根肋骨应声而断。
    “这是为了唐强的肋骨。”林小冬收拳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已由直拳变为了勾，轰在了伢子的下巴，伢子诺大的身躯应声而倒，虽然林小冬收了力，没有将他的下巴击碎，却足以令伢子昏迷。
    “这一拳是因为你的卑鄙偷袭！”林小冬话语声，又是一记摆拳挥向了伢子的太阳穴，这一拳如果打实了，伢子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
    “你真想杀人吗？”立大吼道。
    拳头在伢子的太阳穴侧猛然顿住，林小冬瞪着通红的眼看向了立，几秒钟之后，林小冬才缓缓松开了手，伢子的身体这才软软倒下。
    立一个箭步冲前去，赤红着双眼道：“林小冬，你够狠。”
    林小冬沉默着解开了缚住左手的衣袖，然后才道：“我只是想告诉他，面对面，他根本不是唐强的对手。”
    立查探了一下伢子的伤势，腿部、肋部皆受重创，而林小冬的那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下巴，又没有对脑干造成损伤，还很难说。
    “今天的酒到此为止了，我要送他去救治。”立缓缓站了起来。
    “他死不了。”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为唐强收回了本钱和利息，不会再动他。你要走，我不留你，不过我得说完我的第三个要求。”
    立居然很快从震怒冷静了下来，一改刚刚的好整以暇，神情严厉地逼视着林小冬：“你说。”
    “滚出沧州！”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林小冬的嘴里迸出来，“我不想再在沧州看到你。”
    立身子一震，冷笑道：“林小冬，你太过份了，如果我不呢？”
    “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再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跳动着，“不要逼我。”
    立惨笑道：“你有那个命继续追究下去吗？”
    林小冬的目光更加锐利，如同一柄久未出鞘的利剑一般，直射立：“不要忘了你的目标是什么，跟我硬撑下去，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便宜了别人，至于我有没有那个命，如果你想赌，我可以奉陪。”
    立目光冷却，内心的愤怒令得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是林小冬说的是实话，他的敌人不是林小冬，目标也不是打倒林小冬，半晌才俯身抱起了伢子，哑着嗓子道：“你嬴了，不过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永远不再是朋友。”

1311 必须要走
    “又给我设套呢？”林小冬一点都不领情。
    立笑了笑道：“第一个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了，说说第二个吧。”
    林小冬垂着眼睑道：“我说过，现在我们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聊这件事，你的事情已经聊完了，那再聊聊唐强吧。”
    伢子淡淡一笑道：“人是我伤的，你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立的人肯定不会是孬种。”林小冬微微一笑，抬起了眼睛，看着立道，“现在我已经得到印证了。我不是护短的人，如果你跟唐强是光明正大地硬碰硬，别说他受了伤，是被你打死，也怨不了你，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可惜你卑鄙地偷袭了他。他是我的人，为我办事，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立淡淡道：“那等他伤好了，再公平地打一场，生死由命好了。”
    林小冬也淡淡道：“立，你这是在大包大揽。”
    “立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伢子果然受不了林小冬的激。
    立摊了摊手，林小冬道：“不用等唐强恢复，我来跟你打一场，同样，生死由命。”
    立一脸的惊悚，伢子也有些惊讶。
    立道：“小冬，我知道你也会点功夫，可是伢子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伤了一条手臂，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小冬轻笑了一声道：“我的人，我负责。”
    说罢这话，林小冬已经推开桌子站了起来，淡淡道：“你伤了条手臂，我不占你的便宜。”
    哧地一声，林小冬将袖子撕了下来，缠在了自己的左臂，紧扎在腰间：“我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记仇，因为有仇都是当场报了，所以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
    伢子的脸显出了一丝怒容，看得出来，林小冬很轻视他，立沉声道：“伢子，有点分寸。”
    林小冬扭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肩道：“准备好了么？”
    伢子刚一点头，林小冬脚下一点，人已风一般地冲向了伢子。
    林小冬的动作很快，但在伢子这样的高手面前，指望一招制敌，显然不可能，况且林小冬是功夫再强，毕竟已经丢下了不少年，所以这一冲的破绽还是很大的。
    果然，伢子身子一侧，便闪开了林小冬，一脚递向了林小冬的后背。
    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自讨苦吃。”
    果然，林小冬没有躲开这一脚，只不过林小冬去势不停，竟是消掉了伢子这一脚的大部分力量，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伢子得势不饶人，一脚虽未对林小冬造成重创，却是鼓舞起了他的信心，这一脚甫一落地，身子一旋，另一脚顺势甩出，抽向了林小冬的脑袋。
    这时林小冬已经转过身来，不退反进，抢在这一脚命之前，用肩膀扛住了伢子的大腿，一记勾拳，砸在了伢子的大腿根。
    林小冬天生神力，连皮糙肉厚的熊仁都扛不住他这一拳，更何况是伢子呢？
    只听喀嚓一声，伢子的大腿骨已然裂开，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传进了神经枢，令得伢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哼，身子急退，想脱离林小冬的控制。
    然而林小冬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如影子一般附了去，口道：“刚刚这一拳是为了唐强的腿。”
    立实在想不到林小冬的战斗力如此之强，不由叫了一声：“够了。”
    在这两个字出来之际，林小冬已经抢进了唐强的怀，仍然是毫无花哨的一记重拳，正伢子肋部，一声脆响之，不知道有几根肋骨应声而断。
    “这是为了唐强的肋骨。”林小冬收拳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已由直拳变为了勾，轰在了伢子的下巴，伢子诺大的身躯应声而倒，虽然林小冬收了力，没有将他的下巴击碎，却足以令伢子昏迷。
    “这一拳是因为你的卑鄙偷袭！”林小冬话语声，又是一记摆拳挥向了伢子的太阳穴，这一拳如果打实了，伢子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
    “你真想杀人吗？”立大吼道。
    拳头在伢子的太阳穴侧猛然顿住，林小冬瞪着通红的眼看向了立，几秒钟之后，林小冬才缓缓松开了手，伢子的身体这才软软倒下。
    立一个箭步冲前去，赤红着双眼道：“林小冬，你够狠。”
    林小冬沉默着解开了缚住左手的衣袖，然后才道：“我只是想告诉他，面对面，他根本不是唐强的对手。”
    立查探了一下伢子的伤势，腿部、肋部皆受重创，而林小冬的那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下巴，又没有对脑干造成损伤，还很难说。
    “今天的酒到此为止了，我要送他去救治。”立缓缓站了起来。
    “他死不了。”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为唐强收回了本钱和利息，不会再动他。你要走，我不留你，不过我得说完我的第三个要求。”
    立居然很快从震怒冷静了下来，一改刚刚的好整以暇，神情严厉地逼视着林小冬：“你说。”
    “滚出沧州！”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林小冬的嘴里迸出来，“我不想再在沧州看到你。”
    立身子一震，冷笑道：“林小冬，你太过份了，如果我不呢？”
    “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再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跳动着，“不要逼我。”
    立惨笑道：“你有那个命继续追究下去吗？”
    林小冬的目光更加锐利，如同一柄久未出鞘的利剑一般，直射立：“不要忘了你的目标是什么，跟我硬撑下去，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便宜了别人，至于我有没有那个命，如果你想赌，我可以奉陪。”
    立目光冷却，内心的愤怒令得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是林小冬说的是实话，他的敌人不是林小冬，目标也不是打倒林小冬，半晌才俯身抱起了伢子，哑着嗓子道：“你嬴了，不过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永远不再是朋友。”

1312 你决定了？
    “又给我设套呢？”林小冬一点都不领情。
    立笑了笑道：“第一个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了，说说第二个吧。”
    林小冬垂着眼睑道：“我说过，现在我们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聊这件事，你的事情已经聊完了，那再聊聊唐强吧。”
    伢子淡淡一笑道：“人是我伤的，你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立的人肯定不会是孬种。”林小冬微微一笑，抬起了眼睛，看着立道，“现在我已经得到印证了。我不是护短的人，如果你跟唐强是光明正大地硬碰硬，别说他受了伤，是被你打死，也怨不了你，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可惜你卑鄙地偷袭了他。他是我的人，为我办事，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立淡淡道：“那等他伤好了，再公平地打一场，生死由命好了。”
    林小冬也淡淡道：“立，你这是在大包大揽。”
    “立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伢子果然受不了林小冬的激。
    立摊了摊手，林小冬道：“不用等唐强恢复，我来跟你打一场，同样，生死由命。”
    立一脸的惊悚，伢子也有些惊讶。
    立道：“小冬，我知道你也会点功夫，可是伢子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伤了一条手臂，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小冬轻笑了一声道：“我的人，我负责。”
    说罢这话，林小冬已经推开桌子站了起来，淡淡道：“你伤了条手臂，我不占你的便宜。”
    哧地一声，林小冬将袖子撕了下来，缠在了自己的左臂，紧扎在腰间：“我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记仇，因为有仇都是当场报了，所以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
    伢子的脸显出了一丝怒容，看得出来，林小冬很轻视他，立沉声道：“伢子，有点分寸。”
    林小冬扭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肩道：“准备好了么？”
    伢子刚一点头，林小冬脚下一点，人已风一般地冲向了伢子。
    林小冬的动作很快，但在伢子这样的高手面前，指望一招制敌，显然不可能，况且林小冬是功夫再强，毕竟已经丢下了不少年，所以这一冲的破绽还是很大的。
    果然，伢子身子一侧，便闪开了林小冬，一脚递向了林小冬的后背。
    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自讨苦吃。”
    果然，林小冬没有躲开这一脚，只不过林小冬去势不停，竟是消掉了伢子这一脚的大部分力量，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伢子得势不饶人，一脚虽未对林小冬造成重创，却是鼓舞起了他的信心，这一脚甫一落地，身子一旋，另一脚顺势甩出，抽向了林小冬的脑袋。
    这时林小冬已经转过身来，不退反进，抢在这一脚命之前，用肩膀扛住了伢子的大腿，一记勾拳，砸在了伢子的大腿根。
    林小冬天生神力，连皮糙肉厚的熊仁都扛不住他这一拳，更何况是伢子呢？
    只听喀嚓一声，伢子的大腿骨已然裂开，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传进了神经枢，令得伢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哼，身子急退，想脱离林小冬的控制。
    然而林小冬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如影子一般附了去，口道：“刚刚这一拳是为了唐强的腿。”
    立实在想不到林小冬的战斗力如此之强，不由叫了一声：“够了。”
    在这两个字出来之际，林小冬已经抢进了唐强的怀，仍然是毫无花哨的一记重拳，正伢子肋部，一声脆响之，不知道有几根肋骨应声而断。
    “这是为了唐强的肋骨。”林小冬收拳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已由直拳变为了勾，轰在了伢子的下巴，伢子诺大的身躯应声而倒，虽然林小冬收了力，没有将他的下巴击碎，却足以令伢子昏迷。
    “这一拳是因为你的卑鄙偷袭！”林小冬话语声，又是一记摆拳挥向了伢子的太阳穴，这一拳如果打实了，伢子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
    “你真想杀人吗？”立大吼道。
    拳头在伢子的太阳穴侧猛然顿住，林小冬瞪着通红的眼看向了立，几秒钟之后，林小冬才缓缓松开了手，伢子的身体这才软软倒下。
    立一个箭步冲前去，赤红着双眼道：“林小冬，你够狠。”
    林小冬沉默着解开了缚住左手的衣袖，然后才道：“我只是想告诉他，面对面，他根本不是唐强的对手。”
    立查探了一下伢子的伤势，腿部、肋部皆受重创，而林小冬的那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下巴，又没有对脑干造成损伤，还很难说。
    “今天的酒到此为止了，我要送他去救治。”立缓缓站了起来。
    “他死不了。”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为唐强收回了本钱和利息，不会再动他。你要走，我不留你，不过我得说完我的第三个要求。”
    立居然很快从震怒冷静了下来，一改刚刚的好整以暇，神情严厉地逼视着林小冬：“你说。”
    “滚出沧州！”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林小冬的嘴里迸出来，“我不想再在沧州看到你。”
    立身子一震，冷笑道：“林小冬，你太过份了，如果我不呢？”
    “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再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跳动着，“不要逼我。”
    立惨笑道：“你有那个命继续追究下去吗？”
    林小冬的目光更加锐利，如同一柄久未出鞘的利剑一般，直射立：“不要忘了你的目标是什么，跟我硬撑下去，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便宜了别人，至于我有没有那个命，如果你想赌，我可以奉陪。”
    立目光冷却，内心的愤怒令得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是林小冬说的是实话，他的敌人不是林小冬，目标也不是打倒林小冬，半晌才俯身抱起了伢子，哑着嗓子道：“你嬴了，不过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永远不再是朋友。”

1313 愁眉不展
    专案组的调查似乎有了些“眉目”，只不过对外秘而不宣，以需要进一步调查为由，将专案组撤出了沧州，楼运城自然也被带走。
    林小冬终于松了一口气，专案组的撤离，意味着这个案子全权由省厅接手，与沧州无关了，从而解决了“私放立”的隐患，只是随着年关的临近，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人选也被提到了议事日程。
    这段时间，林小冬也一直在通过各个渠道来观察，综合了曹达华所提供的资料，林小冬最终还是确定了副局长张仕运。
    送走专案组之后，林小冬回到公安局，与张仕运聊了几句。在常务副局长空缺的敏感时期，林小冬单独与任何一个人谈话，都会带来不小的震动。
    与张仕运也没聊些什么，只是聊了些局里的工作和一些日常情况，并将借贷公司相关的工作交给了张仕运。
    前些日子，经警那边反映，有一家叫做辉煌的借贷公司涉嫌暴力催债，随后，有人报失踪人口，据了解，失踪人员与借债有关，所以把案子转入了刑事案件。
    张仕运刚走，匡铁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是单大同在医院停止了呼吸。
    单大同的死，林小冬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在听到时还是忍不住一阵黯然，意兴阑珊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专案组离开的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市委书记方春水，楼运城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甚至于涉及到的温婉婷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一旦牵得过深，会不会把自己给牵出来，不过思来想去，他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很多事情虽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但在这件事情应该不会。
    方春水作为市委书记，洞察力自然不会低，很显然，这一次头的主要目标是放在楼运城背后人物的身，这事说到底跟他的关系不大，况且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不过自己有把柄在人手，这一点如同一根针一般时时刻刻扎在方春水的内心深处，所以在这根针的作用下，他巴不得温婉婷能出点状况才好。
    当然，这些也只能想一想了。
    最近这段时间，沧州一点都不消停，接二连三，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好的自然是楼运城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了，而较好的则是立病了。
    方春水当然看得出来他病了，不过不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简称“心病”。
    立请了病假，在省里报了备之后，来过一趟，看得出来，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虱子在他头挠总自己抓耳挠腮要好。
    正想着，秘书来报，说林市长来了。
    林市长现在在沧州风头可谓强劲，绝对的官场红人，尤其是那天抓捕楼运城时的英明神武，已经被市局尊为天神。
    林小冬进了来，方春水招呼着坐下，林小冬笑着道：“方书记，怎么愁眉不展的？”
    方春水揉着太阳穴道：“沧州现在在省里出尽风头啊，偏偏都是负面影响，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林小冬道：“方书记不必过虑，不破不立，有时候血淋淋的伤口虽然疼痛，却反而能令人清醒，不疼的伤口才是最危险的。”
    方春水笑了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对了，你来有什么事？”
    林小冬道：“眼看着要到年关了，我这个副市长也还有别的分工，总不能一直忙着公安局方面的事情，常务副局长一直空着，所以我来向您汇报这个事情。”
    方春水又是一笑：“怎么？有合适的人选了？”
    “次我向您汇报过，省厅那边不打算干预市局的人事，把这个权限给了我们，目前合适这个职务的，市局几位副局长都符合条件。”林小冬道。
    方春水道：“你较倾向于谁？”
    林小冬道：“张仕运的能力不错，办事也很负责任。”
    方春水道：“公安局内部的人事你自己拿主意行了。”
    林小冬笑着道：“组织部那边还是要走程序的。”
    方春水道：“你跟老曹的关系不是挺不错吗？”
    林小冬微微一凛，一直以来，他对方春水都潜意识地怀有些轻视的心理。在伊天仇时代，方春水的小动作以及次抓捕楼运城时方春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因而他对方春水并不怎么重视，现在方春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林小冬立即提醒自己，切切不可有小视任何人的心理，所以内心的骄纵顿时一收而起，只不过表面却是并无异色，笑着道：“曹部长的眼里可没有我这个资历浅薄的小家伙。”
    方春水笑着道：“欺老不欺少啊，老曹要是真敢小瞧你，回头我拾掇他。”
    林小冬赶紧道：“方书记，千万别，那我可是被架到火烤了。”
    笑了一阵，方春水才道：“小冬，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你，不是说你的能力不足，只是这个位置过于专一化，对你将来的成长不利，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动一动的较好。”
    方春水的话有些戳心，林小冬也不知道方春水说这番话是在试探自己那天换他做人质时所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肺腑之言，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瞄了方春水一眼，似乎不像是在作伪，便笑着道：“方书记，你说如果市长调动了，会是谁来做市长？”
    方春水不由一怔，联想到立最近的异常，心里不由大震，刚刚那番话固然有他的真实想法，也有试探林小冬之意，现在林小冬冷不丁地抛出这个话题，着实令他震惊，难道他的影响力如此之大，能够左右厅级干部的任免了？而立的来头也不小，怎么说他老子也是安南省委一把手啊。难道立要提市委一把手？
    不像啊，要真是提拔，他又怎么会显得心不在焉呢？
    林小冬的形象刹那间又高大了几分。

1314 不淡定
    “这个假设不成立。 ”方春水掩饰着内心的震惊，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可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有种酸涩之感，如果自己有这个后台，现在恐怕早已进入更高的层次了。
    林小冬看得出方春水内心的复杂，也不更深一步地去谈：“我也只是随便一说。”
    方春水不淡定了。
    回首他任书记的这段时间，与立之间并没有过非常大的分歧，唯一的一次还是地下的斗争，当时如果不是林小冬的介入，他无疑是一场完败。虽然最终依赖于林小冬挽回了败局，但在内心深处，方春水还是颇为自哀的。
    无论在手腕还是在手段，立都表现出了超出他的能力，哪怕那些都是阴谋诡计，可是在官场里，只要能获得成功，谁又在乎你用什么手段？
    挫败感如潮水般袭来，以前被伊天仇压了一头，他还有些理所当然的想法，毕竟人家是一把手，又在沧州浸淫多年，所以输得并不难看，可是立却让他难堪之极。现在林小冬冷不丁地提及立要离开，这显然不是信口开河，像林小冬这种既有来历又有能力的人，又怎么会说出空口无凭的话来？
    信息的来源勿庸置疑，那么应当考虑的不是信息的可靠性，而是信息之后的应对，立调离，这座让他觉得甚至伊天仇给他带来的压力更大的大山一走，顿时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想通了此节，方春水如释重负，虽然这种状态一闪而过，但是却被林小冬捕捉到了，嘴角微微一扯，方春水在常委会的大获全胜看来并没有给他带来成感，或许他也有一种拳打空处的失重感，非但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使得自己的胳膊因为甩空而疼痛了。
    方春水眯着眼睛道：“这个消息可靠？”
    林小冬微微一笑：“未成事实之前，谁能又保证一切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呢？不过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方春水摸着鼻子微微点了一下头，半晌才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省里一定会有所考虑。”
    林小冬的内心叹了一口气，方春水的表现根本配不市委一把手的位置，空有野心没有霸气，如果说没有地方可以体现他的霸气，那根本没这个可能，他做书记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眼下的方春水给林小冬的感觉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明明希望能够有一个能够被他压制乃至于控制的二把手，却又偏偏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方春水的所谓“矜持”还是很符合他的身份的，然而那要看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在他与立的斗法，是林小冬一个人力挽狂澜，将慕秋雨安然解救，保住了他的颜面。在前几天抓捕楼运城的行动，林小冬虽然有利用他搞大声势之嫌，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高的声望，并且在他的面前显露了自己的身份。
    综合这些，他们之间完全可以形成一个攻守同盟，然而方春水却是拿捏着自己的身份，失去了与林小冬共进退的机会。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也是，厅级干部的人事权在省里，尤其是政府一把手，不是我们所能想像的了，方书记，那您先忙。”
    看着林小冬转身离去，忽然之间，方春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要叫住林小冬，与最后的一丝之机失之交臂。
    点燃了一根烟，方春水拧着眉头消化着林小冬的话，很显然，立的离开已经是势所必然，那么谁会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思来想去，方春水觉得在沧州产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近来这段时间，沧州出现了种种情况，无论是玉林的军火案还是市里的楼运城杀人案，影响都极其恶劣，他甚至觉得，出了这么多的事，他还能安然坐在市委书记的位置简直是一个迹，他并不知道，如果不是林小冬拉他当挡箭牌，从而使得他在省里大佬里的眼里还有那么一丝担待之能，他的政治生涯恐怕也要终结了。
    既然沧州产生的可能性不大，那么空降或者从其他地区调入是定局了，只不过这个范围更广，不是方春水所能猜测和判断的了。
    想到这里，方春水不由有些头疼，走了立这么一个狼，又会来哪一只虎呢？
    忽然间，方春水有些后悔，如果刚刚自己能够放下身段与林小冬促膝谈心，搞不好能够将这个位置纳入囊，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此时即便是再与林小冬聊起此事，林小冬也会有所保留了。
    出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林小冬有些意兴阑珊，刚刚他倒不是想把这个位置收入囊，而是想跟方春水好好聊一聊。
    林小冬有意扎根沧州，所以无论政治方面如何博弈，但发展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如果能够少一些争斗，多一些和谐，那自然对发展有着毫无疑问的推动作用，只是方春水显然还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对自己也未能打开半分心扉，林小冬也只有剑走偏锋了。
    周末，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岑前，说希望能够去拜访一下，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临近年底，作为省委一把手，要考虑的工作是方方面面，不过对于林小冬的要求，他还是满足了。
    约定了时间，林小冬又跟魏玉乾联系了一下，说了自己去拜访岑书记的事情，问他要不要一起。
    魏玉乾心头大动，他跟着岑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们之间“人走茶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感情是会随着时间淡泊的，尤其是他没有正当的理由再和岑前有更多的接触，所以林小冬问起的时候，魏玉乾的内心极其感动，他感觉得到林小冬的心思，深情地说道：“兄弟，谢了。”
    “又开始说胡话了。”林小冬接受了对方的善意，“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去接你。”

1315 这事跟文立有关？
    新年将至，调整的拥堵被理所当然了，等两人到到岑前的住处时，天已经黑透了。
    “你俩不是来看我，是蹭饭来了。”看着侄子和自己曾经的秘书，岑前笑呵呵地道。
    这段时间，林小冬的表现岑前都看在眼里，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不过在抓捕楼运城的时候，别人不知道，连姬姬艳林这位行家都被瞒过了，只有他知道，以林小冬的缜密和布局能力，绝对不可能出现方春水被挟持这样的乌龙局面，他这么做定然有着他自己的用意，所以林小冬主动送门来，这个疑问是定然要问明白的。
    林小冬笑着道：“叔，我们可不是只带了一张嘴。”
    林小冬倒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几瓶千佛情特酿，这种酒市面是绝对没有，是千佛情酒庄搞的私藏，用来摆放在正在建设的博物馆里的。
    岑前故作不满道：“这酒连我都没见过，小冬，你的权力不小哇。”
    林小冬失笑道：“我是知道您不好这一口，不然早成吨地运来了。”
    岑前哈哈大笑：“物以稀为贵，要真是成吨地运，那不值钱了。”
    魏玉乾一直知道这二人的关系极其私密，也听说两人是亲戚，但现在从林小冬的嘴里亲口叫出来，而岑前也没有表态，这也证实了这个关系，心头大震，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跟林小冬来往甚密，要是真的以“二号首长”自居，恐怕得不偿失了。
    岑前的家里除了保姆以外，其他人包括他的秘书都被他遣走了。
    保姆是一位年女子，身姿绰约，做得一手好菜，早在林小冬他们到之前，便已准备好了相关食材，在厨房里一阵忙活之后，餐桌便摆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
    岑前摆着手让保姆先回去，保姆不是太愿意，魏玉乾便笑道：“蒋姨，岑书记让你回你回吧，吃完饭我来替你收拾。”
    三人坐下，开了酒，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当起了酒司令，倒了酒，林小冬举杯道：“叔，我和魏哥一起敬您一杯，当是给您拜个早年。”
    岑前失笑道：“好嘛，这也太早了些。”
    魏玉乾笑道：“书记平时太忙，今天也是沾了小冬的光，不然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岑前笑着道：“你们俩还真是臭味相投，玉乾啊，是不是到了地方忘了我了，也很少见你向我汇报工作了。”
    魏玉乾赶紧道：“书记日理万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也不敢轻易地打扰您。”
    岑前道：“小冬是我侄子，我不多说了，我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的，要是不嫌我这个老头子烦，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魏玉乾大惊失色，在他的心里，岑前绝对是一位权威严肃的领导，纵然自己是他的身边人，看到的也是霸气的一面，曾几何时能够见到他亲善和蔼的一面，心知是真沾了林小冬的光了。
    三人共干了这一杯，岑前问道：“你们俩在沧州工作的怎么样？玉乾，你先说说。”
    魏玉乾一脸正色道：“以前也是为老领导服务的，现在任市委秘书长，总体而言，异曲同工，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基本已经适应了在地方工作的要求。”
    岑前微微点头道：“适应好，我是看好你的，你别给我丢脸。”
    岑前这么说，无疑是把魏玉乾当自己人看了，心头既是感动又是激动，当即道：“我时刻提醒自己，做的不好，丢我的脸事小，丢领导的面子事大。”
    岑前笑道：“你错了，丢我的面子事小，你自己的事才是最大。”
    林小冬这时插了一句：“魏哥帮了我不少的忙。”
    岑前点头道：“对时局的把握，我还是相信你们的能力的，政治有盟友很不容易了，看到你们能够亲密无间，我很欣慰。”
    林小冬笑道：“这个宗旨会一直贯彻下去。”
    魏玉乾倒是罕见的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过多地表态显得没有任何意义，能够与这叔侄俩同坐一桌，在这种极其私人的场合下吃饭，本身证明了一切了。
    接下来是边吃边拉拉家常，说一说社会的事情，倒也无伤大雅，三人都心知肚明，尽管林小冬和魏玉乾的关系甚为密切，但这并不代表着什么都可以共享，尤其是魏玉乾更是明白，所以吃完饭之后，和林小冬一起收了桌子，又烧了开水泡了茶，微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林小冬代表岑前送了送魏玉乾，出了门，魏玉乾转过身拍了拍林小冬的胳膊：“我先走了。”
    从魏玉乾的眼睛里，林小冬接收到了很多信号，微微一笑道：“如果要跟我一起走，打电话给我。”
    送走了魏玉乾，林小冬这才折了回来，岑前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林小冬挨着岑前坐了下来，顺手抓过水壶为岑前的杯子里续了水，岑前眯着眼睛道：“你的折腾劲儿还真不小啊。”
    林小冬笑着道：“叔，您说的是楼运城的事吧？”
    岑前微微侧过脸，看着林小冬，等着他说下去。
    林小冬没说实话：“这是我的失误，没想到楼运城的警觉性那么高，好在人是顺利抓到了。”
    岑前自然明白林小冬所言不实，不过他既然不承认，想来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也无解，根本没法子对证什么，忽然道：“这事是不是跟立有关？”
    林小冬微微一怔，这个老头子的嗅觉也太敏锐了吧，不过这事是他跟立之间的秘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在岑前即将退出政治舞台的时候还给他添乱，便道：“立？怎么会跟他有关？叔，是不是您掌握了些什么？”
    见林小冬不但不答，反而倒打一耙，岑前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到立提出卸任沧州市长一事，他便笑不出来了，沉声道：“立那边到底出什么状况了？市长做得好好的，怎么主动提出来动一动了？”

1316 有进有退
    林小冬死硬到底，故作吃惊道：“他要走？”
    岑前盯着林小冬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东西，不过林小冬的演技太好，根本一点破绽都没有，连那吃惊的表情也是浑然天成。
    林小冬知道立答应了离开一定会离开，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所以这个吃惊的神色也并非完全作伪。
    岑前没看出什么异常，便收住了话题不说，道：“你不是说要向我汇报工作吗？”
    林小冬说来汇报工作，倒不是找个理由来见岑前一面，见岑前不说立，提到这事，便正色道：“叔，刚刚您提到立申请调整的事情，省委是什么意见？”
    岑前的眉头拧了一下，道：“这跟你要汇报的工作有关吗？”
    林小冬点头道：“因为我要汇报的是关于沧州班子方面的问题。”
    岑前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微微挺了挺身子，坐正了身躯道：“什么情况？”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内耗带来的负面后果是很可怕的，既然立请求调离，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小冬含而不露，岑前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道：“如果立的调离不被认可呢？”
    “叔，有些事情，我只能轻描淡写，具体的事情，即便是您，我也不方便说。”林小冬更加含而不露了。
    岑前掐灭了烟头，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沧州的人事已经有过微调了，再调整会不会……”
    林小冬笑了笑道：“楼运城被法办，立再一调离，沧州不动也得动了。”
    岑前扫了林小冬一眼：“你有想法？”
    林小冬垂下眼睑道：“涉及到这个层面的人事问题，我有自知之明，组织有自己的考虑。”
    岑前的目光锐利了起来：“如果让你跟方春水配合呢？”
    林小冬吓了一跳，道：“叔，您不是跟我在开玩笑吧？”
    “怎么？信不过自己？”岑前咄咄逼人道。
    “不是信不过自己，而是……”林小冬犹豫了一下，“我不能给人留下打击的借口。”
    “你还有点定力。”岑前笑了起来。
    “叔，您是拿我寻开心呢。”林小冬不满道。
    岑前微微一笑：“也不完全是，主要还是试试你的定力如何，当然，如果你真有这个意愿的话，我也不介意在我退下去之前再强推一把。”
    林小冬看得出来岑前所言非虚，道：“叔，不值得这么去赌。”
    岑前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林小冬说的没错，岑前虽然还有两三年要退出政治舞台，但那也只是退出前台，省委一把手没那么容易消失在政治的大潮之。如果真的强行将林小冬推去，极易遭人诟病，给人留下口舌，这样既对岑前不利，也对林小冬不利，先不说省里会不会有反对的声音，首先林小冬的提拔速度已经算是较快的了，来沧州也两年多时间，从副处到副厅，这个速度堪称火箭，尤其还是实打实的市委常委，如果再个市长的话，那非议大了去了，即便岑前力压群雄，但得罪的人更多，或许岑前在安东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但他一旦离开了，此事的后遗症会凸显，到时候得不偿失，哭的是林小冬了。
    “小冬，你有什么方向没有？”岑前知道林小冬有意扎根在沧州，那么在沧州的最高领导是市委一把手了，现在林小冬还在副职的位置，到一把手还需要一个过程，那么需要为林小冬的将来进行铺垫才行。
    林小冬缓缓道：“如果说布局，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叔，在沧州的人事方面，我不会给任何人的意见，但是我想的是，希望能够和睦共处，至于是沧州产生还是空降，那不是我操心的事情。”
    岑前的目光里充满了欣慰，由衷道：“小冬，我现在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器重你，要把你树立为岑家的核心了，你的大局观不是泽栋所能拟的。”
    “叔，您别给我扣帽子，核不核心并不重要，我也希望咱们岑家能够发扬光大，开枝散叶，现在泽栋和我都在这个位置，毫不谦虚地说，这不是终点，将来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途要走。”说到这里，林小冬的神情一黯，“但是有一点也是无可否认的，我和泽栋能够走的这么快，这其，爷爷和您的作用非常巨大，换言之……我们兄弟俩要走的道路会荆棘得多，而这个时候，是我们沉下心来实实在在干些事情的时候，说贡献也好，积累也罢，这是必经之路。”
    林小冬顿了一顿，继续道：“所以，我才会选择在沧州先扎下根来，这段时间，我与泽栋的联系较少，不知道他的近况，如果在天水还好，也该沉一沉心了，如果不好，是不是换个地方，叔，趁着您的影响力还在，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泽栋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我会考虑的。”岑前紧绷着的身躯也因为林小冬的一番肺腑之言放松了下来，“看到你们兄弟俩成长起来，什么都开心。”
    林小冬老气横秋道：“叔，您的这个思维是不正确的，您是省委一把手，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发展安东来。”
    岑前被林小冬逗笑了，跟着却是神色一黯道：“老人家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真担心他……他撑不到过年。”
    关于老爷子的病情，林小冬一直拒绝考虑，生怕有个什么噩耗传来，他让林国一旦有情况立即跟他联系，一直没接到电话，他的心里也安慰一些，岑前冷不丁地提到这个话题，让林小冬的心有种被刀刺了一下的疼痛，垂下了头，一个字也说不来。
    岑前躬起身，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小冬，这是必须要面对的，生死病死，谁都改变不了。”
    林小冬苦涩地一笑：“我懂。”
    岑前吁出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不要想那么多了，活在当下才是正道，沧州将来是你的根据地，有需要我干预的，我会干预。”

1317 市局人事
    关于市公安局副局长张仕运任常务副局长的任命很快得到通过，随之而来的是玉林县公安局长伊大强调至市局任副局长。
    这两个任命让局里的不少人都羡慕嫉妒恨，虽然常务副局长的级别与其他的副局长并无二致，但是主持工作，俨然是除了林小冬以外的一局之首啊，而其他的人则是对伊大强的扶摇直感慨之极，朝里有人好做官啊，谁都知道伊大强在玉林的时候跟林小冬同进同出的。
    林小冬自然早料到了这些，二人的公示一结束，林小冬便将二人分别叫进了办公室。
    张仕运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几位副局长脱颖而出。他已经被按在副局长的位置好些年了，一直看不到什么希望，虽然不至于工作消沉，但是对于自己的将来真的不抱什么希望，所以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面，万万想不到原来是山穷水尽，现在反而柳暗花明了。
    看着这个年纪自己大了有十岁的年男子，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张局，咱们沧州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与公安系统有关的案子，这对公安系统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希望你能够带领全局，协助我抓好这项工作。”
    张仕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林市长，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林小冬又是一笑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具体怎么抓，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当务之急是年底的春雷行动，你尽快把计划完善好，手头借贷公司的案子暂时先交给伊大强。”
    张仕运心头一震，心里头提高了对伊大强的重视度：“好的，我会与伊局长交接。”
    林小冬道：“嗯，张局，外面或许会有些风言风语，回敬他们的是你的工作成绩，去忙吧。”
    出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张仕运心头的激荡难以抑制，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体而出一样，林小冬对他的勉励犹如一根鞭子在鞭策着他，逼着他不停地向前迈进。
    迎面遇了伊大强，他们相互间是认识的，伊大强敬了个礼：“张局。”
    张仕运倒是没摆谱，笑着道：“伊局，林市长在里面等着你呢，谈完话之后，我会把林市长交待的工作跟你交接一下，我等你。”
    伊大强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脸倒是没有太多的激动和开心，不过眉宇之间还是难掩意气风发的神彩，林小冬指了指沙发，有些好笑：“怎么样？什么感觉？”
    伊大强摇头晃脑道：“幸福总是来得如此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见伊大强咬嚼字，假充斯人，林小冬忍不住好笑，不过脸神色却是一板：“幸福？你觉得幸福？”
    伊大强笑了笑：“那只是我内心的感觉，能够重新到你的手下，由你直接领导工作，再辛苦再忙，我也觉得幸福。”
    这家伙的话说得很糙，可是听在林小冬的耳朵里，却是任何动听的语言还要暖心，嘴却是道：“你小子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伊大强咧嘴一笑：“纵然你有诸多的毛病，如好色什么的，但这并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形象。”
    “滚犊子。”林小冬笑骂了一句，沉声道，“你是我的老部下了，怎么工作不需要我强调，不过你突然串起来，外界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可别给人抓到把柄，要真是到了那一天，我也帮不了你。”
    “安啦。”伊大强笑了笑，“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况且我伊大强也不是狐假虎威之辈，要不然我个破副局还用等到现在？我叔早解决了。”
    林小冬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明白，那不用再浪费口舌去提醒了，道：“目前你有三项任务。第一项，是配合张仕运做好春雷行动的相关准备工作。第二，接手他手头借贷公司的案子。第三，……”
    林小冬的声音低了下来：“当初在玉林的时候，赵小威这个案子一直是你我心里的一根刺，以前没有权限，现在有了，你不要放松，市体育局的那个赵伏江，嫌疑很大。”
    伊大强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呻吟声，有气无力地道：“副局长是管理岗位啊，不是不接手具体的案子嘛，看来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林小冬瞪着眼睛道：“这么想舒服，你干嘛不调到省厅去？连姬厅都亲自来办案，你觉得你应该他还舒服吗？”
    伊大强缩了缩脖子：“别发火，还不能让人抱怨一下了？这也是倾泄内心负面情绪的一个手段，不然怎么能开开心心地工作呢？”
    林小冬道：“倾泄完了？”
    “倾泄完了。”伊大强恬不知耻地笑了笑，“怪不得张局刚刚说等着我去交接工作呢。”
    林小冬淡淡道：“市局的这次调整算是微调，希望以后不要再调整。大强，我把匡铁生调到你那边去，你俩是老相好，配合起来也顺畅。”
    正说着，放在办公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林小冬扫了一眼号码，摆了摆手道：“行了，这样，出去吧。”
    拿起手机，接起电话：“洛书记，有什么指示？”
    洛义方笑着道：“林市长，晚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
    林小冬心知洛义方找自己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道：“随时接受洛书记召唤。”
    “那好，六点，老地方，还次那家。”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沉吟了半晌，洛义方找自己，搞不好还是为了他那个在玉林县公安局任副局长的女婿马学华。
    在市政府转悠了一圈，虽然没几天要过年了，但是由于假期的改变，早年间的那种春节氛围并没有如约而至，都在忙活着，去办公室的时候，迎面碰了常务副市长候华发。
    林小冬跟他打了个招呼，候华发只是哼了一声，这个态度令得林小冬有些好笑，临时主持工作，有什么好傲骄的呢？

1318 女婿道歉
    说起与候华发的关系，林小冬一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林小立总觉得候华发对自己似乎有着隐隐的敌意，只是不知道这种敌意从何而来。
    林小冬在记忆极力地搜寻，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世固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却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是林小冬怎么也想不透，工作无冲突无交集，更别说拂过他的面子，看来日后还得多加留意。
    在林小冬放弃思考的一瞬间，候华发所展现出来的傲骄之色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按理说，以候华发的身份，不应该有这么浅薄的城府，仔细回想候华发当时的神情，完全是领导面对下属时那种位者的藐视，林小冬在有些领导的脸也看过类似的这种神情。那么怪了，候华发何以会将级别与他一样的自己视若下属的呢？难道他会幼稚到以为主持了市政府的工作真把自己当市长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林小冬忽然闪过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难道候华发不但知道了立要离开的消息，还寻求了相关的能量他位？
    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他神态的傲骄。
    林小冬没有笑，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常务副市长提市长，原本是一个渠道。
    林小冬对候华发不是太了解，但从他还未形成定局的情况下，对自己这么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如此倨傲足以看出，这家伙起码在心态存在问题，由此可见，如果真是他任的话，对沧州绝不会是件好事，内耗仍然无法避免。
    林小冬的嘴角牵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妈的，少不得要做一次恶人了。
    晚，仍然是在次与洛义方吃饭的那个地方，洛义方和林小冬二度“私会”。
    窗外阴风怒号，室内温暖如春。
    暖气开得很大，洛义方已经脱了外套，挂在墙角的衣架，微笑着引林小冬入座，道：“林市长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啊。”
    林小冬笑道：“洛书记何出此言？”
    洛义方微微一笑：“现在你那一口子算是固若金汤了吧？”
    林小冬道：“都是工作需要，洛书记这么说，我心里有些难过了。”
    “开个玩笑。”洛义方呵呵一笑，招呼服务员菜。
    曾几何时，千佛情已经悄然流行，林小冬对于千佛情可谓了解颇深，虽然这不是最好的，但喝在嘴里，别有一番风味，既是对自己成果的一种品味，也是对安东酒业品牌崛起的欣慰，而眼前，也莫名地闪过贾玲那种精致的面孔来。
    洛义方自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以他看来，林小冬年少得志，身居高位，可谓是位高权重，笑着道：“林市长，有句话较适合你。”
    林小冬道：“哪一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林小冬怔了一下，失笑道：“洛书记，我也一副市长，还不至烧脑到这个程度，哪来的权可掌，至于醉卧美人膝，我连老婆都不在身边，应该是醒也戚然，卧亦戚然。”
    洛义方笑道：“林市长这是在自醒呢，其实以你目前的位置和年龄，天下我有，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洛书记别捧我了。”林小冬笑道，“洛书记说的轻车熟路，莫非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洛义方一怔，失笑道：“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真不过是副县长，而且还不是常委的那种。林市长，我女婿马学华你还记得吧？”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人他怎么会不记得，当初要不是在人事有想法，这小子多半已经完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且看洛义方的下。
    “这孩子是不让人省心啊。”洛义方轻轻一叹，“次的事情啊，他很后悔，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个歉，缠了我很久，我一直都没答应，是觉得他这个性子要好好捺一捺，可是架不住雪绛这丫头成天缠着我，所以啊，我腆着这张老脸来，还请林市长给孩子一个赔罪的机会。”
    林小冬笑着道：“洛书记这么说见外了，那都是些误会，没什么大不了，更谈不得罪谁。”
    洛义方执着道：“做下属得有个做下属的样子，目无领导是该罚。”
    见洛义方这么说，林小冬只得笑了笑道：“洛书记的面子我总是要给的。”
    前段时间，市里进行了人事方面的调整，玉林县纪委书记被洛义方收入囊，马学华的那个案子很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马学华已经恢复了公职，而这一次的所谓道歉，也是洛义方的意思。
    洛义方在沧州经营多年，不说根有多深，势力有多广，最起码眼光不是马学华那样短浅，林小冬能够从一个副处跃至为副厅，这完全能够说明一切了，所以趁着现在两人关系还算融洽，必须把这个隐患提前解决掉，否则说不准哪一天旧事会重提，况且林小冬现在是公安局长，全市的公安系统都在他的掌管之下，虽说未必公安系统的官帽子都在他手，但收拾一个人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不多时，马学华和洛雪绛二人一起进了来，马学华的态度还算不错，不管怎么样，林小冬可是整个沧州公安系统的扛把子，怎么也是他的顶头司，不过洛雪绛的神态仍然有些倨傲。
    林小冬看在眼里，却是没有什么表露，洛义方看得明白，瞪了洛雪绛一眼，洛雪绛这才噘着嘴垂下了头来。
    “林市长，次是我脾气不好，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马学华陪着笑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洛义方唱的这出戏，他必须配合着演下去，况且事到如今，自己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便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了，以后把性子改一改，好好工作是。”
    马学华谦恭道：“我一定记住林市长的教诲。”
    一仰脖子，马学华把酒干了，洛雪绛倒是忸怩着沾了沾唇，林小冬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也一口把碗里的酒干了。

1319 走程序
    洛义方这才道：“酒还是少喝一些吧，学华，你先出去，我跟林市长还有事情谈。 ”
    马学华两口子向林小冬道了别，出了去，洛雪绛不屑道：“看你刚刚奴颜卑膝的那个样子，不一个破副市长吗？”
    马学华苦笑道：“雪绛，你不明白，林小冬才多大？跟咱爸一个级别了，将来真的不得了，咱们虽然不指望他能提拔，但也不能得罪他了。咱爸说的对，宁愿窝囊些，也不能开罪这样的大人物。”
    洛雪绛还是那副不屑的神色：“爸不是要市长了吗？”
    “嘘。”马学华赶紧一把捂住了洛雪绛的嘴，“你小点声，这种事情，没最后定下来别乱说，免得隔墙有耳。”
    “看你小心翼翼的样子。”洛雪绛虽然埋怨，不过声音还是低了下来，“你说爸这事成功率有多大？”
    “这个说不准，不晓得有多少盯着这个位置呢，不过一次伊天仇走的时候，方春水了书记，以为会是爸做市长的，谁知来了个立，现在立要调走，估计头会给个安慰奖吧。”马学华虽然曾经目空一切，但并不代表他一点脑子都没有。
    洛雪绛道：“这么说，概率高一些了。”
    且说厅里，洛义方正跟林小冬聊着天，经过林小冬刚刚大度地一笑抿恩仇，洛义方笑着道：“林市长，虽然学华已经有了改变，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他再犯什么错，你不用给我面子，给我狠批。”
    林小冬笑道：“不会的，有洛书记你的管教，他不会再有出格之举。”
    洛义方笑了笑，忽然道：“说实话，虽然他是我女婿，但是能力怎么样，我还真没怎么关注过，所以啊，我想着，是不是给他压压担子，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行。”
    林小冬心知这才是正题，便道：“洛书记的意思是……”
    洛义方道：“市局的人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也没想过把他往市局里塞，现在玉林的公安局长提了副局长，我觉着吧，他在玉林待的时间较长，对玉林的情况较熟悉，所以让他顶去。”
    林小冬打心眼里是不愿意马学华任公安局长的，这家伙一身的问题，这次能够脱身纯属侥幸，想不到一转脸想着提拔了，不过洛义方的要求他必须认真对待，便笑了笑道：“洛书记，你是分管组织工作的，你统筹着办行，不必考虑我的意见。”
    洛义方却是道：“那怎么能行？公安系统的人事，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行，要不然，别人会怪我乱伸手的，我也不希望你对我心有芥蒂。”
    林小冬看得出来，洛义方是想把自己拉他的战车去，心里微微一动。
    在来吃饭之前，林小冬对候华发的心思有了一些揣测，现在洛义方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很难不将一些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候华发既然能够知道立要走，那么洛义方自然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个消息。
    如果省里的意思是在沧州内部产生的话，那么有资格坐到市长位置的莫过于两个人，要么是洛义方，要么是候华发。
    候华发的神态让林小冬联想很多，所以有理由相信，他肯定是做了努力，而洛义方在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做了不少年，不可能不想官升一级，而拉自己他的战车，完全证明了他不但有了这样的心思，还有了这样的行动，更有机会成为现实，所以早早的他开始招兵买马拉拢人心了。
    相较而言，林小冬还是较倾向于洛义方的，理由很简单，洛义方目前协助方春水的工作，两人较熟悉，如果由他做市长，内耗可以弱化到最小的程度，而候华发则不同，那种尚未成功便高高在的态度不仅令得林小冬很不爽，还存在与方春水一较高下的潜在可能。没有能力，倒也罢了，怕没有能力还处处设梗，候华发如果做了市长，无疑会将这个可能变成现实。
    一念及此，林小冬的倾向性便明显得多了，笑了笑道：“县公安局长只是正科，人事权在县委的手，洛书记跟玉林县委打个招呼不行了。”
    洛义方目光如炬道：“那也得征求市局的意见嘛。况且杨晨同志也是个愣头青，他是最服你的，没你的话，估计他不会松口。”
    林小冬被洛义方逼得没了退路，沉吟片刻才含糊着道：“程序照走吧。”
    洛义方微微一笑，林小冬这是含蓄呢，正要说话，林小冬接着道：“洛书记，说句心里话，我不觉得马学华留在玉林是妥当的安排，当初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万一再出现个什么状况，真的很难说。”
    洛义方对林小冬的提醒微微有些不耐，不过马学华的事情还得要他点头，便打起了包票：“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他不会再做糊涂事。”
    林小冬笑道：“洛书记这么肯定，算我多嘴了。”
    洛义方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林小冬说的也没错，这个时候的最佳处理应该是让马学华挪一挪窝，无论是到其他县区还是到市里的哪个部门，暂时冷处理一下，对谁都有好处，只不过马学华是不是真有问题，他也不清楚，万一离开了玉林，有人抓着不放，反而不美，倒是他留在玉林，那些不满的声音或许还能被压制住，大不了以后自己多看着点，不让他再犯错。
    这事算这么定下来了，两人两瓶酒没喝完，林小冬便压住了酒瓶子，说一会他还要去医院看望病人。
    洛义方便不坚持，说来日方长，这剩下来的酒寄存在这里，以后再来喝。
    让服务员又炒了两个菜，打了包，林小冬才和洛义方一起下了楼，问了林小冬的去处，洛义方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林小冬过去，林小冬也没拒绝，了车去。
    到了医院，洛义方也要下车一同探望唐强，林小冬婉拒着说：“一个司机，别吓着他了。”
    洛义方笑道：“看来呀，我还是不如你有亲和力，行，那我不勉强了。”

1320 不速之客
    唐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悍，这段时间虽然躺在医院里，但休养的非常好，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肉也长了好几斤，林小冬进了去，将打了包的饭菜一字排开，唐强笑道：“冬哥，你把我当狗养呢？”
    “狗也没你恢复得快。!”林小冬笑道，“赶紧吃吧。”
    唐强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空，打着饱嗝道：“冬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这儿我都快闷死了，特别是消毒水的味道，闻到想吐。”
    林小冬板着脸道：“我必须要你健健康康的再出院。”
    唐强狗熊般捶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时候我现在更健康的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想到唐强当初刚刚跟自己的时候，还是个不善言辞的冷血家伙，现在却是成了一个标准的逗逼，不过还是现在这样要更好一些：“身体是你自己的，出了院，也是给我开车，没其他的任务，你要是不觉得冷，那你出院好了。”
    唐强嘿嘿一笑，作欢呼状：“终于他娘的解放了。”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小鸟依人的小护士，见唐强双手高举，一个箭步便窜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喂喂喂，你干嘛呢，把手放下来，这样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的。”
    唐强的欣喜僵在了脸，跟着变成了一脸的苦逼：“成荫，我真的没事了。”
    “什么没事？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听我的。”成荫板着脸道，“躺好。”
    林小冬忍俊不禁，这个叫成荫的护士，现在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一个护士正常的业务范围，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对唐强动了春心了，林小冬向唐强竖了竖大拇指，没说话，嘴巴作出的口型却分明在说：“牛逼。”
    唐强的脸涨得更红了，大叫着道：“不是。”
    “不是什么？”成荫疑惑道。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唐强，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冬哥，别走。”唐强惊惶失措地跳了起来，成荫一把按住，“嚷嚷什么呢？我削个苹果给你。”
    林小冬肚子都快笑疼了，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强居然也有今天，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这时，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见成荫正在削苹果，神情便是一僵，沉着脸直接撞开了林小冬，站到了成荫的身后，哑着嗓子道：“成荫，你在干什么？”
    成荫回过头，怪道：“候旭，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候旭冷笑道：“如果你现在是护士的身份，我命令你立刻出去，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成荫的脾气显然不像护士那般温柔，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桌子，手里居然还持着水果刀，瞪着候旭道：“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请按照医院的规定离开病房，还有你。”候旭一眼看到站在边的林小冬，“根据特护病房的规定，现在已经不能再探望病人。”
    林小冬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在拿鸡毛当令箭，而之所以如此，显然是妒火攻心。
    成荫顿时火了：“候旭，你什么意思？”
    候旭并没有被成荫的怒火吓住，冷笑着道：“规定你不遵守吗？”
    “老娘不干了。”成荫一把摘下了自己的护士帽，又脱了白大褂，寒着一张俏脸道，“去你妈的规定，老娘现在陪我男朋友，有种你赶我出去试试，老娘废了你。”
    林小冬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脾气这么大，难怪连唐强也扛不住，不过看候旭这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神情愕然，也颇为好笑，忍不住哧地笑出了声来。
    候旭拿成荫没办法，而林小冬的笑声更是令得他无地自容，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狼狈地转身离开病房。
    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间，他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被弹得倒退摔进病房，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还真没想到会在唐强的病房里见到这两个人。
    这两人赫然是立和伢子。
    刚刚候旭便是撞在了伢子的身，很显然，伢子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候旭恼羞成怒，腾地爬将起来，指着伢子要发飙，却是被伢子一探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微微一扭，候旭的身体便反转了过来，口发出惨叫声，十指连心啊。
    林小冬的脸微微一沉：“怎么？欺负这种人有意思吗？”
    立也轻叱了一声：“放开他。”
    伢子松了手，候旭面色惨白，叫嚣着道：“你们等着。”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不想找罪受，赶紧滚蛋。”
    候旭被林小冬这一眼瞪得亡魂大冒，这种尖锐冷利的眼神犹如一柄实质的剑一般，直达内心，让他通体冰凉，嘴边的话也冻得咽了回去，又惊又恨又惧地出了去。
    立对林小冬的眼神视若无睹，向伢子撇了撇嘴。
    伢子了前去，走到唐强的身前，淡淡道：“我是偷袭你的人。”
    林小冬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伢子的冷酷让成荫的内心也有一丝寒意，不过在她的眼里，唐强是一个病人，身为护士，对病人自然有保护的职责，拦在了二人之间，咬着牙道：“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伢子眼睛一瞪，成荫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却还是倔强地站在他的面前。
    唐强这时已经下了床，拍了拍成荫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才同样冷厉地道：“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
    伢子打量了唐强一眼：“再过几天是春节了，春节之前我不会离开，我等着你。”
    唐强的身体已经恢复，堂皇之下，林小冬倒是不怕他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他的目光盯住了立：“一直不现身，一现身令人出乎预料，来病房是为了示威么？”
    立微微一笑道：“唐强是你兄弟，伢子也一样是我兄弟，他要来，我只有陪他一起来。”

1321 有效承诺
    唐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悍，这段时间虽然躺在医院里，但休养的非常好，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肉也长了好几斤，林小冬进了去，将打了包的饭菜一字排开，唐强笑道：“冬哥，你把我当狗养呢？”
    “狗也没你恢复得快。 ”林小冬笑道，“赶紧吃吧。”
    唐强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空，打着饱嗝道：“冬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这儿我都快闷死了，特别是消毒水的味道，闻到想吐。”
    林小冬板着脸道：“我必须要你健健康康的再出院。”
    唐强狗熊般捶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时候我现在更健康的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想到唐强当初刚刚跟自己的时候，还是个不善言辞的冷血家伙，现在却是成了一个标准的逗逼，不过还是现在这样要更好一些：“身体是你自己的，出了院，也是给我开车，没其他的任务，你要是不觉得冷，那你出院好了。”
    唐强嘿嘿一笑，作欢呼状：“终于他娘的解放了。”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小鸟依人的小护士，见唐强双手高举，一个箭步便窜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喂喂喂，你干嘛呢，把手放下来，这样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的。”
    唐强的欣喜僵在了脸，跟着变成了一脸的苦逼：“成荫，我真的没事了。”
    “什么没事？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听我的。”成荫板着脸道，“躺好。”
    林小冬忍俊不禁，这个叫成荫的护士，现在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一个护士正常的业务范围，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对唐强动了春心了，林小冬向唐强竖了竖大拇指，没说话，嘴巴作出的口型却分明在说：“牛逼。”
    唐强的脸涨得更红了，大叫着道：“不是。”
    “不是什么？”成荫疑惑道。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唐强，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冬哥，别走。”唐强惊惶失措地跳了起来，成荫一把按住，“嚷嚷什么呢？我削个苹果给你。”
    林小冬肚子都快笑疼了，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强居然也有今天，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这时，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见成荫正在削苹果，神情便是一僵，沉着脸直接撞开了林小冬，站到了成荫的身后，哑着嗓子道：“成荫，你在干什么？”
    成荫回过头，怪道：“候旭，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候旭冷笑道：“如果你现在是护士的身份，我命令你立刻出去，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成荫的脾气显然不像护士那般温柔，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桌子，手里居然还持着水果刀，瞪着候旭道：“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请按照医院的规定离开病房，还有你。”候旭一眼看到站在边的林小冬，“根据特护病房的规定，现在已经不能再探望病人。”
    林小冬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在拿鸡毛当令箭，而之所以如此，显然是妒火攻心。
    成荫顿时火了：“候旭，你什么意思？”
    候旭并没有被成荫的怒火吓住，冷笑着道：“规定你不遵守吗？”
    “老娘不干了。”成荫一把摘下了自己的护士帽，又脱了白大褂，寒着一张俏脸道，“去你妈的规定，老娘现在陪我男朋友，有种你赶我出去试试，老娘废了你。”
    林小冬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脾气这么大，难怪连唐强也扛不住，不过看候旭这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神情愕然，也颇为好笑，忍不住哧地笑出了声来。
    候旭拿成荫没办法，而林小冬的笑声更是令得他无地自容，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狼狈地转身离开病房。
    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间，他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被弹得倒退摔进病房，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还真没想到会在唐强的病房里见到这两个人。
    这两人赫然是立和伢子。
    刚刚候旭便是撞在了伢子的身，很显然，伢子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候旭恼羞成怒，腾地爬将起来，指着伢子要发飙，却是被伢子一探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微微一扭，候旭的身体便反转了过来，口发出惨叫声，十指连心啊。
    林小冬的脸微微一沉：“怎么？欺负这种人有意思吗？”
    立也轻叱了一声：“放开他。”
    伢子松了手，候旭面色惨白，叫嚣着道：“你们等着。”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不想找罪受，赶紧滚蛋。”
    候旭被林小冬这一眼瞪得亡魂大冒，这种尖锐冷利的眼神犹如一柄实质的剑一般，直达内心，让他通体冰凉，嘴边的话也冻得咽了回去，又惊又恨又惧地出了去。
    立对林小冬的眼神视若无睹，向伢子撇了撇嘴。
    伢子了前去，走到唐强的身前，淡淡道：“我是偷袭你的人。”
    林小冬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伢子的冷酷让成荫的内心也有一丝寒意，不过在她的眼里，唐强是一个病人，身为护士，对病人自然有保护的职责，拦在了二人之间，咬着牙道：“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伢子眼睛一瞪，成荫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却还是倔强地站在他的面前。
    唐强这时已经下了床，拍了拍成荫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才同样冷厉地道：“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
    伢子打量了唐强一眼：“再过几天是春节了，春节之前我不会离开，我等着你。”
    唐强的身体已经恢复，堂皇之下，林小冬倒是不怕他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他的目光盯住了立：“一直不现身，一现身令人出乎预料，来病房是为了示威么？”
    立微微一笑道：“唐强是你兄弟，伢子也一样是我兄弟，他要来，我只有陪他一起来。”

1322 又是你
    唐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悍，这段时间虽然躺在医院里，但休养的非常好，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肉也长了好几斤，林小冬进了去，将打了包的饭菜一字排开，唐强笑道：“冬哥，你把我当狗养呢？”
    “狗也没你恢复得快。 !”林小冬笑道，“赶紧吃吧。”
    唐强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空，打着饱嗝道：“冬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这儿我都快闷死了，特别是消毒水的味道，闻到想吐。”
    林小冬板着脸道：“我必须要你健健康康的再出院。”
    唐强狗熊般捶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时候我现在更健康的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想到唐强当初刚刚跟自己的时候，还是个不善言辞的冷血家伙，现在却是成了一个标准的逗逼，不过还是现在这样要更好一些：“身体是你自己的，出了院，也是给我开车，没其他的任务，你要是不觉得冷，那你出院好了。”
    唐强嘿嘿一笑，作欢呼状：“终于他娘的解放了。”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小鸟依人的小护士，见唐强双手高举，一个箭步便窜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喂喂喂，你干嘛呢，把手放下来，这样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的。”
    唐强的欣喜僵在了脸，跟着变成了一脸的苦逼：“成荫，我真的没事了。”
    “什么没事？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听我的。”成荫板着脸道，“躺好。”
    林小冬忍俊不禁，这个叫成荫的护士，现在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一个护士正常的业务范围，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对唐强动了春心了，林小冬向唐强竖了竖大拇指，没说话，嘴巴作出的口型却分明在说：“牛逼。”
    唐强的脸涨得更红了，大叫着道：“不是。”
    “不是什么？”成荫疑惑道。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唐强，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冬哥，别走。”唐强惊惶失措地跳了起来，成荫一把按住，“嚷嚷什么呢？我削个苹果给你。”
    林小冬肚子都快笑疼了，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强居然也有今天，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这时，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见成荫正在削苹果，神情便是一僵，沉着脸直接撞开了林小冬，站到了成荫的身后，哑着嗓子道：“成荫，你在干什么？”
    成荫回过头，怪道：“候旭，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候旭冷笑道：“如果你现在是护士的身份，我命令你立刻出去，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成荫的脾气显然不像护士那般温柔，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桌子，手里居然还持着水果刀，瞪着候旭道：“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请按照医院的规定离开病房，还有你。”候旭一眼看到站在边的林小冬，“根据特护病房的规定，现在已经不能再探望病人。”
    林小冬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在拿鸡毛当令箭，而之所以如此，显然是妒火攻心。
    成荫顿时火了：“候旭，你什么意思？”
    候旭并没有被成荫的怒火吓住，冷笑着道：“规定你不遵守吗？”
    “老娘不干了。”成荫一把摘下了自己的护士帽，又脱了白大褂，寒着一张俏脸道，“去你妈的规定，老娘现在陪我男朋友，有种你赶我出去试试，老娘废了你。”
    林小冬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脾气这么大，难怪连唐强也扛不住，不过看候旭这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神情愕然，也颇为好笑，忍不住哧地笑出了声来。
    候旭拿成荫没办法，而林小冬的笑声更是令得他无地自容，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狼狈地转身离开病房。
    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间，他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被弹得倒退摔进病房，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还真没想到会在唐强的病房里见到这两个人。
    这两人赫然是立和伢子。
    刚刚候旭便是撞在了伢子的身，很显然，伢子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候旭恼羞成怒，腾地爬将起来，指着伢子要发飙，却是被伢子一探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微微一扭，候旭的身体便反转了过来，口发出惨叫声，十指连心啊。
    林小冬的脸微微一沉：“怎么？欺负这种人有意思吗？”
    立也轻叱了一声：“放开他。”
    伢子松了手，候旭面色惨白，叫嚣着道：“你们等着。”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不想找罪受，赶紧滚蛋。”
    候旭被林小冬这一眼瞪得亡魂大冒，这种尖锐冷利的眼神犹如一柄实质的剑一般，直达内心，让他通体冰凉，嘴边的话也冻得咽了回去，又惊又恨又惧地出了去。
    立对林小冬的眼神视若无睹，向伢子撇了撇嘴。
    伢子了前去，走到唐强的身前，淡淡道：“我是偷袭你的人。”
    林小冬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伢子的冷酷让成荫的内心也有一丝寒意，不过在她的眼里，唐强是一个病人，身为护士，对病人自然有保护的职责，拦在了二人之间，咬着牙道：“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伢子眼睛一瞪，成荫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却还是倔强地站在他的面前。
    唐强这时已经下了床，拍了拍成荫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才同样冷厉地道：“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
    伢子打量了唐强一眼：“再过几天是春节了，春节之前我不会离开，我等着你。”
    唐强的身体已经恢复，堂皇之下，林小冬倒是不怕他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他的目光盯住了立：“一直不现身，一现身令人出乎预料，来病房是为了示威么？”
    立微微一笑道：“唐强是你兄弟，伢子也一样是我兄弟，他要来，我只有陪他一起来。”

1323 噩耗
    立这家伙的确很阴损，看来立已经向候华发放出了信号，难怪候华发这么得意，只不过他的市长之梦是要泡汤了，而洛义方的任，估计也是省里的平衡之道。 只不过林小冬已经不关心这些了，那晚跟岑前的对话之后，这件事情，他不能过分地去干涉，岑前虽然不会说什么，但自己也得有点分寸。
    只是洛义方真的是合适的人选吗？
    林小冬露出一丝苦笑，立道：“这么苦涩干什么？洛义方岂非是件好事？你不会打算公安局长兼一辈子吧？”
    林小冬心头一动，顿时会意，略略有些萧索地道：“政治，一切都是为了政治吗？”
    “行了，别无病呻吟了。”立笑着道，“你我相识一场，无论是不是朋友，无论将来会不会成为对手，我都不希望你早泄，洛义方了市长，市委副书记的位置空了下来，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林小冬忽然道：“立，我觉得，你特么越来越可爱了。”
    立嘻嘻一笑：“这瓶酒我带走了。”
    “等下，给我再倒一杯。”林小冬一把拉住了已经抓着酒瓶子的立的手。
    立翻着眼睛道：“能不能别这么抠门？”
    “废话。”林小冬不依道。
    “好吧，这瓶酒我会收着，等将来，我们再一起喝。”立摆出了一副诚恳之色。
    林小冬觉得有些好笑，或许这个时候的立才多了一些“人”的味道，而不是一个耍弄阴谋的机器。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立的手攥得紧紧的，向手机呶了呶嘴：“电话。这么晚，会不会是哪个小情人打来的？”
    林小冬目光微微一偏，忽然间面色大变，不由松开手来，抓起手机，滑动接听键的手指都在颤抖。
    电话是林国打过来的。
    林小冬颤抖着手将电话举到耳边，只听林国悲痛道：“首长他……刚刚走了。”
    林小冬的身体猛然僵直，手的电话也落在了地，在地毯跳动了几下，滚到了沙发底下。
    立也跟着一怔，不由道：“小冬，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已然泪流满面，沙哑着声音道：“我爷爷他……”
    立也是一呆，默然半晌，才前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沉声道：“自然规律，我理解你的心情，镇定点，好好送送他老人家吧。”
    林小冬茫然点了点头：“你走吧。”
    立将酒放在了桌子，也没了跟林小冬逗乐的心情：“你自己保重。”
    “把酒带吧。”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忘了你刚刚的话，我不送你了。”
    从沙发底下找出手机，电话还没有挂断，林小冬纵情地让泪水流淌，口却是道：“爸，你先帮我照应着，我今晚回去。”
    放下电话，林小冬跟岑前通了一个电话，岑前还没得到这个消息，乍听之下，也是悲恸之极，道：“那边你安排一下，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
    随后林小冬与方春水通了电话，说家出了些事情，需要到京都去办理，方春水立即准假，让他抓紧时间去处理，跟着林小冬又与魏玉乾作了联络，请他帮忙走一下自己的报备程序。
    直到这时，林小冬才联系柳清漪，柳清漪已经接到了消息，带着哭腔说已经订了机票。
    林小冬打电话给容志高，让他立即赶过来，开车送他去省城机场，容志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匆赶来，随即驾车踏了去省城机场之途。
    两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机场，买了最早的飞机票，在候机厅等着。
    容志高见领导面容憔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敢多问，好在林小冬的心情已经镇定了许多，虽然浑身下都散发着悲痛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失态到痛哭流涕。
    很快到了安检时间，林小冬进了去，容志高才低声道：“林市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无论怎么样，您都要振作一些。”
    林小冬真切地感受到容志高对自己的关心，勉强笑了一下，拍了拍容志高的肩膀：“我知道了，麻烦你一夜，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些。”
    容志高道：“我没事，回来之前给我个消息，我来机场接您。”
    了飞机，林小冬没有心情去欣赏空姐的曼妙，脑子里一片浆糊，呈现在眼前的都是老爷子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泪水已布满了面颊。
    到了京都，天已经大亮，来接机的是沈辣。
    林小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辣了，乍一见到，微微有些惊喜，只是这份惊喜很快便淹没在浓浓的悲伤之。
    沈辣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林小冬拍了拍沈辣的肩膀，咬着牙才没有让眼眶里的泪水溢出：“兄弟，走。”
    老爷子的身份较特殊，纵然是他的家属，也不是随意能够见到老爷子的遗容的。
    所以两人去了融居，柳清漪林小冬到的要快，双眼红肿，无力地偎在岑九九的肩。家住京都的直系亲属差不多都到了，方叶桐一家三口，岑进一家四口，林小冬一家四口，林国一家三口，还有沈辣，以及岑前的爱人沈思，只剩下岑前父子还在途未到。
    林小冬强忍悲痛，走在林国面前沉声道：“爸，怎么安排的？”
    林国道：“根据那边的意思，要开个追悼会，正在安排，家人去看望，约好了九点半。”
    林小冬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道：“大家都不要太悲伤了，一会儿去看爷爷的时候，我不想让爷爷看到我们个个都哭丧着脸。”
    话还没说完，自己的眼泪却是先流了出来。
    沈辣紧紧扣着林小冬的肩膀，红着眼睛哽咽道：“我们明白。”
    林小冬别过脸去，擦去了目的泪水，看了一眼时间，道：“我们等一下二叔，九点半如果还没到，我们准时过去。辣子，人较多，你安排一下车辆。清漪，去的时候孩子多，你管好孩子，彩儿，一会你跟安琪和灵素阿姨帮你妈妈的忙，别让小虎和昊昊乱跑。”

1324 临终遗言
    没等多久，岑前父子便一起到了融居，同样也是满面戚容，不过岑前身为安东省委一把手，并没有乱了方寸，与众人打了招呼之后，才向林小冬道：“小冬，行程安排我已经知道了，下面我这个叔叔也听从你的调配。 !”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叔，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现在也没了章程，您老成持重，还是由您来安排吧。”
    岑前略一沉吟，欣然道：“也好，九点半我们准时出发，瞻仰老人家遗容的时候，大家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失了岑家的风度。”
    这会功夫，沈辣的车辆已经安排妥当，很快到了九点半，众人按照沈辣的安排了车。
    老爷子的颜容经过了一些装饰，如睡着了一般安详。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稳定住情绪，可是在见到老爷子的那一瞬间，泪水便再也无法遏制，林小冬用力地捂住了嘴，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其余之人也是难抑悲伤，岑九九更是泪流满面，如果不是林国在身侧扶着她，恐怕已经没有了力气站立，倒是小虎和昊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这种肃穆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前才沉声道：“小冬，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么悲痛，打起精神来，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治丧委员会会来交待相关的程序和注意事项。”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没事。”
    安排了众人休息，林小冬在房间里等着，老爷子的警卫员跟着进了来，红着眼睛低声道：“林市长，请节哀。”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爷爷他走得痛不痛苦？”
    那警卫员低志抽泣了一声道：“首长走得很安详，弥留之前，我是想通知你的，可是首长不许。首长说，他认为你是最坚强的人，他不想看到你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破坏到你在他心目的印象。”
    林小冬心如刀割，连话都已痛得说不出来。
    那警卫员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林小冬面前：“这是首长留给你的亲笔信。”
    “谢谢。”林小冬颤抖着手接过。
    警卫员出了去，林小冬撕开封口，展开信笺，便看到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字迹，面写的内容并不多：
    小冬吾孙：晚年得孙如尔，吾之极幸，今子孙满堂，死而无撼。惜吾已老朽，未能辅以大道，惟尔自立。吾早年好杀，性暴，尔需自醒。岑氏一族，光辉与否，需尔团结强大，方成大业。强之男儿，当惜泪如血，故见此笺，当喜勿悲。吾之去矣，会儿会媳，乐哉，盼尔善待家人朋友，人世苦短，困寻乐，乐观之道。吾去后，化之骨灰，葬于龙宝阁，切记。
    林小冬潸然泪下，握着信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在与病磨作斗争时的状态，忽然间，他万分后悔自己没有陪伴着老爷子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与岑前一起进了来，自称是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与林小冬商讨了一下相关的程序和细节，考虑到老爷子生前有遗言，不想把葬礼搞得太浩大，所以低调处理，所以经过治丧委员会的研究，拟定了参加追悼会的人选，交由家属参考。
    对此林小冬没有异议，一切交由岑前全权处理，只不过林小冬指出了老爷子生前的遗言，将骨灰葬于龙宝阁。
    毕竟老爷子的级别和身份不一般，所以对于这个意愿，该人考虑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同意了这个要求。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按照既定的程序于次日进行追悼会等一系列的流程。
    林小冬不知道是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的，悲伤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一直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与家人一起回到了融居，这才回过神来。
    岑前虽然不是太满意林小冬的浑噩表现，但是他也理解他内心的悲苦，到了融居之后，岑前向林小冬道：“小冬，老人家已经走了，你也该醒醒了。”
    林小冬凄然一笑：“叔，是不是我的表现太差了？”
    岑前笑了笑：“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总得向前看。”
    林小冬点了点头：“叔，爷爷让我们把他葬在八宝阁，龙宝阁是哪儿？”
    岑前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墓，据我所知，你爸葬在那儿。”
    林小冬惨然一笑：“爷爷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爸，想陪他在一起呢。”
    岑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骨灰葬下？”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我还没确定。叔，如果您要是有事情处理的话，不妨先回去，这里有我。”
    如果换了是以前，岑前的心里多半会不舒服，只不过现时不是往日，严格说起来，这是林小冬的家事了，所以也无可厚非，岑前便道：“也好。”
    当天下午，林小冬一一将众人送别，岑前父子先走，林小冬向岑泽栋道：“泽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岑泽栋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我明白，你自己要调节好心情，保重身体，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送走这对父子，身体不是太好的岑进也起身道：“小冬，那我们也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叔叔的关心。”
    岑进的态度以往好了很多：“有些事情，泽楷都跟我说了，我心里有数，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作为长辈，说出这样的话来，姿态放得很低，林小冬当即道：“我们小一辈一定会拧成一股绳的。”
    岑泽楷和岑灵素也与林小冬道了别，虽然没说什么话，不过那份关切之态情真意切，林小冬悲伤的心情温暖了很多。
    相对来说，方叶桐一家与林小冬走的较近，所以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留了下来，寻思着帮林小冬打打下手什么的，毕竟他们一走，融居只剩下林国和林小冬两个男人了。

1325 熊仁归来
    没等多久，岑前父子便一起到了融居，同样也是满面戚容，不过岑前身为安东省委一把手，并没有乱了方寸，与众人打了招呼之后，才向林小冬道：“小冬，行程安排我已经知道了，下面我这个叔叔也听从你的调配。!”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叔，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现在也没了章程，您老成持重，还是由您来安排吧。”
    岑前略一沉吟，欣然道：“也好，九点半我们准时出发，瞻仰老人家遗容的时候，大家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失了岑家的风度。”
    这会功夫，沈辣的车辆已经安排妥当，很快到了九点半，众人按照沈辣的安排了车。
    老爷子的颜容经过了一些装饰，如睡着了一般安详。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稳定住情绪，可是在见到老爷子的那一瞬间，泪水便再也无法遏制，林小冬用力地捂住了嘴，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其余之人也是难抑悲伤，岑九九更是泪流满面，如果不是林国在身侧扶着她，恐怕已经没有了力气站立，倒是小虎和昊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这种肃穆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前才沉声道：“小冬，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么悲痛，打起精神来，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治丧委员会会来交待相关的程序和注意事项。”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没事。”
    安排了众人休息，林小冬在房间里等着，老爷子的警卫员跟着进了来，红着眼睛低声道：“林市长，请节哀。”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爷爷他走得痛不痛苦？”
    那警卫员低志抽泣了一声道：“首长走得很安详，弥留之前，我是想通知你的，可是首长不许。首长说，他认为你是最坚强的人，他不想看到你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破坏到你在他心目的印象。”
    林小冬心如刀割，连话都已痛得说不出来。
    那警卫员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林小冬面前：“这是首长留给你的亲笔信。”
    “谢谢。”林小冬颤抖着手接过。
    警卫员出了去，林小冬撕开封口，展开信笺，便看到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字迹，面写的内容并不多：
    小冬吾孙：晚年得孙如尔，吾之极幸，今子孙满堂，死而无撼。惜吾已老朽，未能辅以大道，惟尔自立。吾早年好杀，性暴，尔需自醒。岑氏一族，光辉与否，需尔团结强大，方成大业。强之男儿，当惜泪如血，故见此笺，当喜勿悲。吾之去矣，会儿会媳，乐哉，盼尔善待家人朋友，人世苦短，困寻乐，乐观之道。吾去后，化之骨灰，葬于龙宝阁，切记。
    林小冬潸然泪下，握着信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在与病磨作斗争时的状态，忽然间，他万分后悔自己没有陪伴着老爷子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与岑前一起进了来，自称是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与林小冬商讨了一下相关的程序和细节，考虑到老爷子生前有遗言，不想把葬礼搞得太浩大，所以低调处理，所以经过治丧委员会的研究，拟定了参加追悼会的人选，交由家属参考。
    对此林小冬没有异议，一切交由岑前全权处理，只不过林小冬指出了老爷子生前的遗言，将骨灰葬于龙宝阁。
    毕竟老爷子的级别和身份不一般，所以对于这个意愿，该人考虑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同意了这个要求。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按照既定的程序于次日进行追悼会等一系列的流程。
    林小冬不知道是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的，悲伤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一直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与家人一起回到了融居，这才回过神来。
    岑前虽然不是太满意林小冬的浑噩表现，但是他也理解他内心的悲苦，到了融居之后，岑前向林小冬道：“小冬，老人家已经走了，你也该醒醒了。”
    林小冬凄然一笑：“叔，是不是我的表现太差了？”
    岑前笑了笑：“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总得向前看。”
    林小冬点了点头：“叔，爷爷让我们把他葬在八宝阁，龙宝阁是哪儿？”
    岑前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墓，据我所知，你爸葬在那儿。”
    林小冬惨然一笑：“爷爷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爸，想陪他在一起呢。”
    岑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骨灰葬下？”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我还没确定。叔，如果您要是有事情处理的话，不妨先回去，这里有我。”
    如果换了是以前，岑前的心里多半会不舒服，只不过现时不是往日，严格说起来，这是林小冬的家事了，所以也无可厚非，岑前便道：“也好。”
    当天下午，林小冬一一将众人送别，岑前父子先走，林小冬向岑泽栋道：“泽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岑泽栋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我明白，你自己要调节好心情，保重身体，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送走这对父子，身体不是太好的岑进也起身道：“小冬，那我们也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叔叔的关心。”
    岑进的态度以往好了很多：“有些事情，泽楷都跟我说了，我心里有数，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作为长辈，说出这样的话来，姿态放得很低，林小冬当即道：“我们小一辈一定会拧成一股绳的。”
    岑泽楷和岑灵素也与林小冬道了别，虽然没说什么话，不过那份关切之态情真意切，林小冬悲伤的心情温暖了很多。
    相对来说，方叶桐一家与林小冬走的较近，所以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留了下来，寻思着帮林小冬打打下手什么的，毕竟他们一走，融居只剩下林国和林小冬两个男人了。

1326 年后再说
    没等多久，岑前父子便一起到了融居，同样也是满面戚容，不过岑前身为安东省委一把手，并没有乱了方寸，与众人打了招呼之后，才向林小冬道：“小冬，行程安排我已经知道了，下面我这个叔叔也听从你的调配。 ”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叔，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现在也没了章程，您老成持重，还是由您来安排吧。”
    岑前略一沉吟，欣然道：“也好，九点半我们准时出发，瞻仰老人家遗容的时候，大家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失了岑家的风度。”
    这会功夫，沈辣的车辆已经安排妥当，很快到了九点半，众人按照沈辣的安排了车。
    老爷子的颜容经过了一些装饰，如睡着了一般安详。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稳定住情绪，可是在见到老爷子的那一瞬间，泪水便再也无法遏制，林小冬用力地捂住了嘴，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其余之人也是难抑悲伤，岑九九更是泪流满面，如果不是林国在身侧扶着她，恐怕已经没有了力气站立，倒是小虎和昊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这种肃穆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前才沉声道：“小冬，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么悲痛，打起精神来，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治丧委员会会来交待相关的程序和注意事项。”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没事。”
    安排了众人休息，林小冬在房间里等着，老爷子的警卫员跟着进了来，红着眼睛低声道：“林市长，请节哀。”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爷爷他走得痛不痛苦？”
    那警卫员低志抽泣了一声道：“首长走得很安详，弥留之前，我是想通知你的，可是首长不许。首长说，他认为你是最坚强的人，他不想看到你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破坏到你在他心目的印象。”
    林小冬心如刀割，连话都已痛得说不出来。
    那警卫员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林小冬面前：“这是首长留给你的亲笔信。”
    “谢谢。”林小冬颤抖着手接过。
    警卫员出了去，林小冬撕开封口，展开信笺，便看到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字迹，面写的内容并不多：
    小冬吾孙：晚年得孙如尔，吾之极幸，今子孙满堂，死而无撼。惜吾已老朽，未能辅以大道，惟尔自立。吾早年好杀，性暴，尔需自醒。岑氏一族，光辉与否，需尔团结强大，方成大业。强之男儿，当惜泪如血，故见此笺，当喜勿悲。吾之去矣，会儿会媳，乐哉，盼尔善待家人朋友，人世苦短，困寻乐，乐观之道。吾去后，化之骨灰，葬于龙宝阁，切记。
    林小冬潸然泪下，握着信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在与病磨作斗争时的状态，忽然间，他万分后悔自己没有陪伴着老爷子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与岑前一起进了来，自称是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与林小冬商讨了一下相关的程序和细节，考虑到老爷子生前有遗言，不想把葬礼搞得太浩大，所以低调处理，所以经过治丧委员会的研究，拟定了参加追悼会的人选，交由家属参考。
    对此林小冬没有异议，一切交由岑前全权处理，只不过林小冬指出了老爷子生前的遗言，将骨灰葬于龙宝阁。
    毕竟老爷子的级别和身份不一般，所以对于这个意愿，该人考虑了一阵子，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同意了这个要求。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按照既定的程序于次日进行追悼会等一系列的流程。
    林小冬不知道是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的，悲伤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一直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与家人一起回到了融居，这才回过神来。
    岑前虽然不是太满意林小冬的浑噩表现，但是他也理解他内心的悲苦，到了融居之后，岑前向林小冬道：“小冬，老人家已经走了，你也该醒醒了。”
    林小冬凄然一笑：“叔，是不是我的表现太差了？”
    岑前笑了笑：“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总得向前看。”
    林小冬点了点头：“叔，爷爷让我们把他葬在八宝阁，龙宝阁是哪儿？”
    岑前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墓，据我所知，你爸葬在那儿。”
    林小冬惨然一笑：“爷爷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爸，想陪他在一起呢。”
    岑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骨灰葬下？”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个我还没确定。叔，如果您要是有事情处理的话，不妨先回去，这里有我。”
    如果换了是以前，岑前的心里多半会不舒服，只不过现时不是往日，严格说起来，这是林小冬的家事了，所以也无可厚非，岑前便道：“也好。”
    当天下午，林小冬一一将众人送别，岑前父子先走，林小冬向岑泽栋道：“泽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岑泽栋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我明白，你自己要调节好心情，保重身体，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送走这对父子，身体不是太好的岑进也起身道：“小冬，那我们也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叔叔的关心。”
    岑进的态度以往好了很多：“有些事情，泽楷都跟我说了，我心里有数，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作为长辈，说出这样的话来，姿态放得很低，林小冬当即道：“我们小一辈一定会拧成一股绳的。”
    岑泽楷和岑灵素也与林小冬道了别，虽然没说什么话，不过那份关切之态情真意切，林小冬悲伤的心情温暖了很多。
    相对来说，方叶桐一家与林小冬走的较近，所以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留了下来，寻思着帮林小冬打打下手什么的，毕竟他们一走，融居只剩下林国和林小冬两个男人了。

1327 唐强起冲突
    为了确保市民能够过一个详和幸福的春节，市公安局带领全市干警对本各自辖区进行了一次为期一周的整治活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抓获了一大批骚扰乡邻的毛贼，虽然没有什么大案子，但正是这种小毛贼才令人生厌，这么一搞，对于春节期间的治安有了重大好转，嬴得了极大的赞誉。!
    眼看着没两天是春节了，立要调走的消息也是传得甚嚣尘，林小冬心里透亮，跳蹿下的常务副市长候华发根本没什么希望，从他焦急失落的神色能看得出来，相之下，市委副书记洛义方满面春风，估计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不过他的表现一如他平时，低调内敛，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能沉得住气。
    从市公安局回来，林小冬到了办公室，容志高跟了进来，低声道：“林市长，我想请两天假，我妈要给我说门亲事，让我回去看。”
    林小冬笑着道：“这是人生大事，行，我准了，今天已经是年二十七了，你先别请假了，直接回去吧，等春节后再回来班，记得把相亲的情况告诉我。”
    容志高微微有些忸怩，跟着道：“可是这两天我不能在您身边了。”
    林小冬失笑道：“难不成你不在我身边了，我成低能儿了？”
    容志高挠了挠头皮，道：“那倒不是。”
    话音刚落，容志高的手机响了。
    林小冬笑着道：“是不是家里人催了？”
    容志高看了一眼号码，嘀咕道：“政府办打什么电话？”
    话语间他已接听了电话，只听了两句，神色不由一变，放下手机，低声道：“唐强在楼下跟人起冲突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唐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如果说刚跟着自己的时候，没有轻重，他相信，但是现在他的脾气变化了很多，尤其是这段时间跟那个成荫眉来眼去，有了爱情的滋润之后，脾气更是渐收，现在居然轻易跟人家起冲突，尤其还是在市政府，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下去看看。”这种场合，林小冬自然是不方便露面的。
    且说容志高匆匆下了楼，林小冬站在窗户边探头往下看，一眼便看见了唐强，只不过唐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倒是与他起冲突的那位指手画脚，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身边还聚着好几个人，正在劝说。
    林小冬倒是不担心唐强会吃亏，只是他好的是，到底是什么会令唐强心生波澜。
    容志高挤进人群，唐强站在车边，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容志高扫了一眼那人，似乎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只听唐强淡淡道：“姓候的，我的忍耐有限度，你不要得寸进尺。”
    容志高一听唐强对他的称呼，立即想了起来，这人正是唐强受伤住院时的主治医生，叫候旭，他们之间的事情容志高也知道一些，候旭喜欢一个叫成荫的女护士，一直在追求她，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成荫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反而对一个病人生了情愫，所以候旭对唐强非常不爽，没想到两人会在市政府遇。
    候旭铁青着脸道：“你一个破开车的，拿什么配得成荫？一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唐强也懒得理他，只是淡淡道：“说这些话有意思吗？我是癞蛤蟆，你又算什么东西？是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
    说完这话，唐强直接拉开了车门，准备车，不料候旭被他刺激得不轻，怒发冲冠，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竟然冲着车门是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车门。
    车门猛然关闭，唐强收手不及，饶是他手回缩得快，仍然是被车门夹住了五指，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眨眼之间，手掌便隐隐有些发黑了。
    周围的人原本还在一边劝慰，但这个状况一发生，便知道事情很难善了了。
    果然，捧着手掌的唐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铁青着脸瞪着候旭，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似乎是要把候旭烧成灰烬一般。
    这绝对是唐强即将要暴走的征兆，他内心的怒火正在一点点地升，容志高虽然对这个候旭也很是恼火，但唐强这个时候如果动手痛扁对方，固然爽了手脚，但是影响还是较大的，首先，这里是市政府大院，其次，他是林市长的司机，于是赶忙前拦了一下，沉声道：“强哥，冷静点，全程我都录下来了，还是先去医院看看伤得怎么样。”
    唐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怒气压了下去，只是这个反应在候旭的眼睛里是软弱的表现，厉声道：“唐强，这事我跟你没完。”
    容志高一扯要发飙的唐强，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打了匡铁生的手机号码，冷声道：“我是容志高，现在有人在市政府里闹事，并且打伤了林市长的司机。”
    候旭处于震怒之，并没有听清容志高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打了110，一脸冷笑：“我倒是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容志高没有理会他，道：“强哥，你的手怎么样？”
    “小意思。”唐强一脸冷峻地看着候旭。
    这时，有一个人扯了一下容志高的手，容志高转过头来，见是政府办的一位秘书，他低声道：“你不认识他？”
    容志高淡淡道：“怎么？你认识？”
    “候市长的儿子。”
    容志高微微一怔，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嚣张，唐强也听见了，眉头微微一拧。
    跟林小冬有一段时间了，唐强也对政治有了一些了解，这事牵扯到另一位副市长，如果闹大了，恐怕会让林小冬被动，心念一动，便道：“这事交给警方处理吧。”
    容志高冷冷地向候旭瞅了一眼，道：“我陪你去医院。”
    而此时的候华发的办公室，秘书匆匆来报告：“候市长，候旭在楼下跟林市长的司机起冲突了。”

1328 你儿子谁呀
    候华发正处于极度不舒服的心情之，一听这话，怒声道：“又发什么疯？你下去看看。 ”
    秘书快步奔下楼，人刚刚散，候旭也正要离开，紧追了几步，陪着笑道：“候少，什么情况？”
    候旭硬梆梆地顶了一句：“关你屁事。”
    ……………………
    看着唐强包扎起来的手掌，林小冬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虽然对容志高对大局的掌控和唐强的冷静很是欣赏，但这并不代表林小冬由得自己的人被欺负还不闻不问，这也不是他的性格。
    “唐强，你有什么想法？”林小冬问了一句。
    唐强垂着头道：“没什么想法，这样的杂碎我要是对付他，一百个都不够死的。”
    林小冬笑了笑，看了容志高一眼，道：“志高，你刚刚不是说你打过电话给匡铁生了吗？”
    容志高道：“候旭毕竟是候市长的儿子，所以您这边没什么态度，他也有些举棋不定。”
    林小冬脸色微微一沉道：“荒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么说，要是我的什么亲戚朋友犯了事，不用受到制裁了？”
    容志高怔了一怔，随即道：“我明白了。”
    ……………………
    虽然春节将至，但是有些行业仍然与平时没有两样，根本不因春节的即将到来而能够进入休假状态。
    医院便是其之一。
    候旭的心情很是糟糕，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候旭的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成荫居然还固执地选择了唐强。这些年，欲擒故纵这一招，候旭玩的是得心应手，从未失手，别说滤不深的小女孩扛不住，是一些熟女老鸟也架不住常务副市长公子的追求，被他斩于胯下的女子不一而足。
    他对成荫自然也存了玩弄的想法，只不过他不喜欢霸王硬弓那一套，原以为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成荫会乖乖投入自己的怀抱，可是事实却令得他羞愧难当，所以在市政府偶然遇到唐强这个情敌的时候，气简直不打一处来，翩翩风度也顾不了，不过在得知唐强是林市长的司机时，心头也微微有些惧意，只是离开市政府之后，并未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巡查了一下病房，刚回到办公室，便见到有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寒着脸进了来，为首的人亮了一下证件：“我是市刑警队的，你是候旭吧？你涉嫌与一起故意伤害案有关，请跟我到公安局配合调查。”
    候旭呆了一呆，忽然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是谁吗？候华发是我爸。”
    “李刚是你爸也没有用。”为首的正是刑警队长匡铁生，受命而来，如果再不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那简直可以撞墙自杀了。他才不管什么常务副市长不副市长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林小冬这位副市长，当初在公安局大院抓捕楼运城时的那一脚简直帅呆酷毙了，强者为尊，谁不臣服于强者？
    见匡铁生根本不理会自己，候旭知道这事麻烦了，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但这事自己绝对扛不下来，便收拾了一下情绪道：“我打个电话。”
    匡铁生也不把事情做绝，由得候旭打电话：“爸，是我，公安局的人来找我了。”
    候华发吃了一惊，连声道：“怎么回事？是谁？让他接电话。”
    候旭把电话向匡铁生递了过去，匡铁生直接把手机挂断了，寒着脸道：“带走。”
    候华发被粗鲁地挂断电话，心里是又惊又怒，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会发生，眼角抽搐了几下，这才拨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是打给林小冬的，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知道林小冬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自己手的权力向自己的儿子动了刀子，心头不由大恨，他居然为了自己的一个驾驶员而不惜得罪同僚。
    不过恼火归恼火，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小冬接通电话，懒洋洋道：“候市长？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
    候华发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没办法，只得道：“林市长，我儿子被你的人抓走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林小冬正色道：“候市长，你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我的人？”
    候华发被呛了一下，只得道：“是我心急说错话了，林市长，你别逗我了。”
    林小冬淡淡道：“候市长，你儿子是谁呀，怎么被抓进去的？”
    候华发的脸火烧了一般，他没想到林小冬明的暗的会呛得他如此厉害，尴尬道：“他跟你的司机起了一点小误会。”
    林小冬虽然打算在沧州扎根，虽然有些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地一团和气，对于敢于挑衅自己的任何力量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只不过这个反击是要看对象和时机的。
    “这个情况我倒是不清楚，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什么情况。”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挂了电话，脸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之色，在这件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候华发并没有进入他的视线，他也并没有因为候华发对自己的傲慢而心生芥蒂，这一次他是纯粹的替唐强要个说法。
    此时的候旭心头大乱，容志高所拍的视频忠实地记录了他的行为，尤其是那一脚，如果唐强不是训练有素，是那一下可能废了他的手，定性的尺度完全在警方的手里，而这时候旭也知道了唐强在林市长心里的重视程度，这一次他是踢到了铁板面。
    候华发等了一夜，也没有得到林小冬的回复，只不过他也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骂候旭傻逼，连对方的底子都没摸清瞎胡来，不过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之后，他倒是定下了心来，这也算不什么大事。

1329 权力更迭
    第二天一早，候发华打算亲自去林小冬的办公室拜访一下，估计林小冬不会太不给自己面子，毕竟是同僚，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权力的寻常副市长，他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司机而把自己得罪得太厉害。
    早早来到市政府，候华发品着新泡的茶叶，琢磨着一会见了林小冬该怎么说话，忽然接到政府办打来的电话：“候市长，刚刚市委通知，九点钟召开市委扩大会议。”
    候华发怔了一下，追问了一句：“什么内容？”
    “好像是省委组织部宣布市长人选。”
    挂了电话，候华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一直在为着这个位置而努力，也托了不少的关系，虽然形势不是太明朗，但也并非没有一争的可能，但现在省委组织部忽然来宣布任命，显然不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而是当头一棒。
    失了一阵子神，候华发拿出手机，还不死心地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都是一直都无人接听。
    怔怔地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候华发像一具被抽完了气的皮娃娃，瘫倒在椅子。
    林小冬也接到了通知，随后拨了一个电话给洛义方，洛义方在电话里意气风发，林小冬笑着道：“恭喜了。”
    九点整，会议准时开始，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到场宣布了新市长的任命，主席台，新老两位市长都在，展现了沧州政府权力的交接。
    整个会议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一个小时，会立和洛义方都作了讲话，当然这些都是形式的，值得一提的是洛义方的讲话慷慨激昂，为沧州的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新任市长的身，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竞争市长失败的候华发垂头丧气，满目呆滞，完全失去了精气神。
    林小冬便是注意到的人的其之一，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忽然对他生出了一股怜悯之感，这丝怜悯既是因为他对仕途的过份在意，也是因为他竞争的失败。
    候华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次败走麦城，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了下一次的竞争力，虽然一般来说，新市长不可能干满一届，但两年是至少的，两年之后，又会是什么情况？
    散了会之后，心生怜悯的林小冬已经无意再在他儿子的事情跟他较劲，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进了办公室，稍等了一会儿，林小冬才过了去，秘书一见是林市长，赶紧站了起来，林小冬摆了摆手，自己过去敲了敲门道：“候市长，是我。”
    候华发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从椅子弹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开了门：“林市长来了。”
    林小冬看得出他在强作笑颜，笑了笑道：“候市长，昨晚我了解了一下情况，本想当时回电话给你的，考虑到时间太晚，怕打扰到你，所以现在才来。”
    候华发怔了怔，道：“林市长，麻烦你了。”
    林小冬道：“确实有些误会，我司机的手被贵公子用车门给夹了，伤得不轻，要不是躲得快，这只手恐怕废了。”
    候华发现在心神不宁，烦之极矣，不过身为常务副市长，定力自然还是有的，故作惊讶道：“有这样的事？这个混小子，林市长，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林小冬笑了笑道：“本来呢，按照法律，他至少构成了轻伤害，哪怕判得不重，对他的个人前途也有影响，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不是向受伤者道个歉，取得伤者的谅解，这事这么算了。”
    候华发狐疑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他有些不大相信林小冬会高举轻放，不过林小冬神情坦然，笑着道：“候市长，你不会以为我还藏着什么后手吧？说实话，唐强虽然只是我的司机，但在我的心里与家人无异，原本我是不想这么算了的，不过考虑到事出有因，加其他种种原因，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要放大了。”
    候华发心神不宁，不过这样也好，当即道：“林市长，那劳你费心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候市长，你我共事一场，有些事情能方便方便，不过我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一个女孩子，无论你儿子对成荫那个小姑娘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成荫对他都没那个意思，我觉着吧，强扭的瓜不甜，要是因为个女孩子再做出什么有损于你颜面的事情，我也很难办，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候华发从林小冬的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一些杀气，不由微微一凛，强笑了一声道：“回头我会好好教育他，林市长，唐强是你的司机，这事还得靠你周旋一下，这样吧，事情宜快不宜慢，这两天春节了，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我安排一桌，把这事给办了。”
    林小冬道：“吃饭的事情我不敢打包票，回头再说吧，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联系。”
    出了候华发的办公室，林小冬心头一声冷笑，这个饭不吃也罢，这事他跟唐强谈过，唐强表示，只要候旭当面给自己道个歉，并且保证不要再骚扰成荫，这事算过去了，至于自己受的这点伤，当是次被伢子偷袭留下来的后遗症好了。
    在办公室坐了一阵，林小冬正准备给候华发回话，戏既然演了，得做足不是？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洛义方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没别的意思，一句话：“今晚老地方，庆祝一下。”
    洛义方确实有值得庆祝的地方，林小冬倒也不便拒绝，现在可是自己的顶头司了，便应了下来。
    跟着又跟候华发通了电话，表达了“唐强的意思”，候华发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我让秘书去公安局接他。”
    林小冬放下了手机，微微吁出了一口气，觉得跟候华发较劲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沧州已经实现了权力的更迭，明年的沧州又会如何？

1330 新市长之宴
    在赴洛义方这个晚宴之前，林小冬的心里在猜测，今晚这个聚会的参加者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哪些人。!
    怀着这个猜测，林小冬到了老地方，令林小冬意外的是，洛义方并没有大招亲朋，而是低调地只招待了自己一个人。
    看着微微有些错愕的林小冬，洛义方笑着道：“怎么了？很意外？”
    林小冬笑了笑道：“的确有些意外，洛书记，哦不，是洛市长，很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洛义方微微一笑道：“受宠若惊倒是没有必要，承蒙组织的信任，给我压了担子，老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前我是协助方书记工作，现在是政府一把手，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实不相瞒，今天请你到这里私谈，主要还是为了一点，是希望林市长将来能够支持我的工作。”
    林小冬亦是微微一笑：“洛市长说这话有些见外了，作为下属，支持领导的工作责无旁贷。”
    洛义方目光一闪，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远非简单的下级关系，虽然你的年纪我小，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无疑是一个极强的助力，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开诚布公，所以在以后的工作，还希望我们精诚协作。”
    林小冬点头道：“洛市长放心好了，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洛义方轻轻一笑，忽然道：“听说老候家的跟你司机起了点小冲突？”
    林小冬道：“洛市长的消息倒是灵通，这点小事你都知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一场误会。”
    洛义方倒也不多问，笑了笑：“老候这个人啊，能力是有的，是气量有点小，其他倒是没什么。”
    林小冬心下有些疑惑，洛义方来了这么句话，如果说是提醒，也没必要点到为止，如果是挑拨他与候华发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个必要，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洛义方的用意，这是在体现他政府一把手的权威。有时候，领导并不希望下面的下属一片和谐，那样体现不出领导的重要性，所以会挑出一些纷争来，通过他来协调体现出他一把手的权威来。
    而此时，洛义方显然有这个意思。
    林小冬微笑道：“洛市长的提醒我会留意。”
    洛义方呵呵一笑道：“喝酒。”
    两人喝了一瓶酒，洛义方要再开一瓶，林小冬劝阻道：“洛市长，这两天是春节，活动不少，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洛义方也不强求，笑着道：“林市长，这一次沧州只是作了一个市长的调整，市委副书记的位置空了下来，有没有想过争取一下？”
    林小冬怔了怔，失笑道：“洛市长别拿我开玩笑了。”
    洛义方道：“平级调整也没什么吧，你不会真打算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待一辈子吧？”
    林小冬道：“这个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水到渠成之后，组织会充分考虑的。”
    洛义方轻轻一笑：“你别跟我打哈哈了，这里面的规矩你我懂，你这么说，看来是心里有数，我不饶舌了。”
    散了之后，回到住处，唐强已经回了来，见到林小冬推门而入，站了起来：“冬哥，回来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怎么没跟成荫在一起？”
    唐强的神情有些古怪：“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家伙的思维跟常人不一样，不过想到这么个怪胎级的人物也谈起了恋爱，不由便生起了逗他之心，当即故意神情一板道：“人家小姑娘对你死心塌地，连常务副市长的儿子都看不眼，你还想怎么样？”
    唐强摇头晃脑：“红颜祸水。”
    说着扬了扬手，又道：“要不是她，我这手也不会这么惨了。”
    林小冬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么算了？”
    “又受伤又受气的，这么算了，我不是亏大发了？”唐强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笑意。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候家那小子没玩什么花样吧？”
    “这倒没有。”唐强无所谓地说，“其实他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一个没多少经历的官二代而已。”
    “我年三十下午走，你有什么打算？留下来陪陪成荫吧。”林小冬试探着道。
    唐强这回倒是没有反对，道：“冬哥，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现在提这些多少有些煞风景，所以我不跟着你去京都瞎掺合了。反正呢，心态好坏，都需要你自己调整，别人帮不了你的忙。”
    林小冬拍了拍唐强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回了房间，林小冬说不明白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感受，洛义方了市长，这原本也是他的期望，原本是很完美的，但是由于洛义方提出他的女婿玉林县公安局局长，令得林小冬对他们之间的合作产生了质疑。
    人无完人，这并没有问题，只是在大是大非方面，洛义方多少显得有些没有轻重，在林小冬看来，马学华如果了玉林县公安局长的话，恐怕会不知收敛，反而会因为岳父的权柄更重而变本加厉。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个公安局长必然要采取措施，那与洛义方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调和？
    只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林小冬虽然预料到会有不妥，但没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多想了。
    此时的洛义方同样也没有睡，走市长的位置，如果说他不兴奋那是假的，但是在经历了兴奋之后，他意识到将来有两件事需要面对，一件是怎么做好市长，另一件是如何处理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
    在怎么做好市长方面，洛义方倒是不必过多的考虑，这么多年下来，看也看会了，只是在与方春水的关系，洛义方有他自己的考量。
    如果让他与以前一样俯首称臣，做方春水的影子，洛义方是绝不同意的，那还不如不做这个市长了，另外，他也有些瞧不方春水。

1331 回京
    方春水在沧州做市长的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建树，一直被伊天仇压着，要工作能力没工作能力，要斗争能力没斗争能力，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市委书记的，即便是做了市委书记，在与立的博弈也没尝到什么胜绩。!身为市委副书记的洛义方非常清楚个内情，如果不是林小冬在支持方春水，方春水早被立搞得灰头土脸了。
    这也正是洛义方看重林小冬的主要原因。
    藏在沧州权力心的身后，他任何人看得都要清楚，林小冬是一只翅膀，他和方春水是老虎，谁得到他，谁如虎添翼。
    在心里默默的衡量了一下他和方春水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洛义方的神情微微一沉。
    相而言，林小冬与方春水走得自己近得多。别的不说，拿慕秋雨事件，林小冬不遗余力地把案子给扳了过来，显出了两人不寻常的关系。
    而再看自己与林小冬，有着一种交换的意味在内，而且是一次性的，这种关系是不牢靠的。
    为了试探林小冬，洛义方故意与他谈起了马学华任玉林县公安局长的事情，虽然林小冬表态走程序，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林小冬对于这个提议持保留态度。
    在任的首晚，洛义方便请了林小冬一人来吃饭，这无疑是在向其示好，只不过收效甚微。
    洛义方也知道通过这样的方法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意愿，所以必须还要从另一个角度来展开才行。
    立走得无声无息，林小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要关注着他，昨天在宣布任命，立是另有任用，这证明省里还没有一个定论，不过正如立所说，副省几乎没有可能，毕竟没有过硬的政绩，而且沧州这段时间问题频出，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平级调动。
    去向有两个，一个是到其他地级市，另一个是省直机关去。
    这两个可能都有，不过林小冬仔细琢磨之后，觉得立去地级市的可能性不是太大。立在沧州是市长，提市委书记的话，年限太短又无政绩，如果平调做市长，显得另有内情。岑前纵然明知家与岑家之间的纷争，但在表面也不会给老头落下什么口舌，所以也不会让人无端去猜测，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是到省里去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是到别的省份去，不过考虑到晓彬目前的处境，尤其是到了正厅这一级，跨省份的调整并没有那么轻易，况且又是年关，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安东内部消化。
    围绕着这个思路考虑下去，林小冬便在想，立会在省里谋个什么样的位置。
    在省一级，正厅级的位置不少，但是重要的位置不多，思来想去，立不可能到省直部门去任职，那么在省委和省政府了。
    省委副秘书长？
    林小冬摇了摇头。
    以立的性格，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所以副职他是不会干的，那么是省政府秘书长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
    其实他与立之间的关系，还真不怎么好定位，说是朋友吧，又兵戎相见过，说是敌人吧，似乎又有些惺惺相惜，只不过林小冬也知道，立被自己逼出了沧州，无论是立个人还是氏家族，都是耻大辱，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即便立自己不在乎，他的家族也不会由得他不在乎，这个时候，林小冬似乎能体会到一些立经常挂在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好在立已经不在沧州，对沧州的影响力式微，形成不了对自己的掣肘，至于未来，等时间来验证吧。
    林小冬没有打电话给立，既然走了，不要再留一片云彩，不过从目前看来，他留下来的候华发这步暗棋，将来极有可能对洛义方巩固其市长权威造成极大的困扰，那看候华发如何自处了。
    春节将至，各类慰问、各种会议接踵而来，林小冬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了大年三十，才告一段落。
    市委市政府一把手的活动安排得较满，相之下，副职干部倒是轻松了许多。
    一大早，唐强开车将林小冬送到江陵，陪着林小冬在机场候机，林小冬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脸都写着回家的迫切，心头不免有些唏嘘，想到去世的老爷子，胸口隐隐生痛。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谢天打来的。
    电话里说了几句，林小冬说等从京都回来，会去他家拜访一下谢仕平，谢天笑了：“拜年免了，到时候一起吃个饭行。”
    挂了电话，林小冬又跟柳爱东通了个电话，今年太忙，他不打算回来过春节，早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孟昭蘭便去了安南，这样也好，省得来去奔波。
    不多时，候机厅内便响起了安检的通知，林小冬挂断了电话，向唐强挥了挥手，走进了安检通道。
    一路无话，抵达京都机场，是熊仁和沈辣接的机，兄弟三人相见，勾肩搭背，老爷子去世的伤痛都藏在心里，表面看来，都恢复了正常。
    今年的融居较热闹，一直跟着秦若曦帮忙的蒙萌回了来，熊仁的爱人范杏儿也来了融居，使得诺大的融居显得有了更多的人气。
    一回来，林小冬顾不别的，直接去了宝龙阁给老爷子香，这一回林小冬没有落泪，只是呆呆地看着老爷子的遗容回忆着往日往时，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辣才扯了一下林小冬：“回去吧。”
    回了来，林小冬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笑着与柳清漪一起包红包，大过年的，红包一定要大要鼓才行。
    发了红包，将请来的佣人什么的都放了回家过年，一大家子在诺大的客厅里一边等待春晚的到来一边聊天，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安宁。
    林小冬默不作声地看着电视节目，感受着家庭的氛围，但是心头却是在盘算着整个岑家的未来之途，趁着厕所的功夫，林小冬分别发了几条短信出去，重回来时，脸的凝重微微减轻了几分。

1332 小冬的安排
    零点的钟声响过，意味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已经长成为大姑娘的林彩儿还没有睡，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存在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已经很遥远了，正是当年在江陵机场时，林小冬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的那一张。
    看着这张照片，彩儿的脸浮出一抹绯红。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林小冬是坚强的男子汉，谁也打不倒的英勇男人，回首她至今的轨迹，林小冬这个与她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不止一次地给了她新生命，先是收养了自己，而后又在绑匪手解救了自己，更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放手打人，险些致人死命，也正是因此，他自己的政治前途也被短暂地蒙了一层阴影。
    彩儿已经不再是小姑娘，在她的睡梦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林小冬的影子，在她的眼里，林小冬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养父，更是激励她前进的“男人”，所以她的学习、她的进步、她的成长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督促，而因为她同龄孩子更为成熟更是引起了不少男生的注意，然而在她的眼里，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又怎么能够与大男人林小冬相？
    老太爷的去世，林小冬数次落泪，这才让她看到，林小冬也有柔情的一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真的是只因未到伤心时，这也让彩儿对林小冬的了解更加立体。
    “小冬。”彩儿轻轻地唤出了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名字，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足以令彩儿面颊飞红，把头都埋进了怀里。
    手机叮地一声轻响，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彩儿脸的绯红迅疾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一顾。
    发短信过来的是她的一个同学，不知道写了多少封情书给她，都被她当众给撕烂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轻轻地点了一下删除，彩儿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失起了神来。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林小冬和柳清漪正在说着话。
    “沈辣和蒙萌的婚事也该提日程了。”柳清漪道，“这几天，姑妈跟我提到这个事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似乎跟姑妈的意见有点相左，蒙萌是个好姑娘，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他们俩的婚事原本去年春节的时候应该举行的，后来沈辣临时接到任务，一直拖到现在。
    林小冬试探着道：“会不会是因为爷爷的去世？”
    “不是太清楚，我不方便问。”
    “明天我问问吧。”
    柳清漪又道：“熊仁你打算怎么安排？”
    林小冬想了想，道：“前两天我跟碧茹联系了一下，老爷子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她在美国现在还不错，公司已经搭了架子，正在寻找信得过的合作伙伴，毕竟是为岑家打拼，不是拉老外来夺食，需要谨慎。不过她带着孩子，既要操心公司又要带孩子，我担心她应付不来，我跟黑子商量了一下，正好梦朝露要到美国去进修，所以我打算让他们过去照应一下。”
    柳清漪道：“我说的是熊仁。”
    林小冬道：“你听我说，熊仁现在的处境挺艰难，我不能对他不闻不问，而且黑子去了美国，你身边没有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打算让熊仁两口子去延边。”
    柳清漪想了想道：“这个我不反对，可是你也要考虑到他们的生活，包括小黑他们，总不能无偿地为我们办事。”
    林小冬欣慰地笑了笑道：“黑子他们由碧茹负责，熊仁这边，我是这么想的，丹佛不是开了个拳馆吗？我打算过去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让熊仁做拳馆的教练。”
    柳清漪狐疑地看了林小冬一眼：“你的目的不是为了给熊仁谋份工作吧？”
    林小冬笑道：“知我者老婆也。老爷子驾鹤西游，将来岑家会不会风雨飘摇，真的很难说，虽然贺首长在融居露了个面，但这个面也只能维持表面，至于私底下，贺首长也不能只考虑我们一家，所以我们得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目前而言，主要分三块。”
    林小冬微微向坐了坐，接着说：“一块是家人，一块是经济，一块是政治。经济方面我们已经提前有了布局，而且有贺首长的儿子贺诸修在，造成冲突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们不能安于现状，毕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必须强大自己，起码让岑家的经济能力在京都有自己的份量，这个方面，年后要启动计划，碧茹那边只能作为一支兵，暂时指望不，所以需要茹君集团挑起这个大梁。你现在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不方便露面，所以这个大梁得由秦若曦挑起来，你需要做的是把九九集团包括九九教育集团的影响力无限放大，尤其是在公益和慈善方面。”
    柳清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茹君集团对京都以外的行业进行垄断？”
    林小冬点了点头：“目前千佛树以及衍生行业很热火，必须加快步伐，据我所知，除了安东以外，南岩省的千佛树产业也在发展，高大朋和扬小军正在帮我打听消息，所以年后要把成立一个千佛产业集团，把千佛树注册下来，保护好产权，而这个产业集团必须由茹君集团来掌控，具体的我不参与，你跟若曦搞定，至于贺诸修那边，我会来做工作。”
    柳清漪想了想道：“第二个方面呢？”
    “第二个方面是政治方面了，这个不需要你们操心，在副省之前，我已经决定扎根在沧州，二叔现在还在安东，影响力犹存，短时间内，、王两家的势力还伸不进来。”林小冬道，“我最担心的是家人这一块。金手指现在销声匿迹，虽然头已经叫停，估计是知道了些情况，但金手指到底是不是已经被瓦解了还很难说，所以你们的安全问题才是我最担心的。”

1333 家庭会议
    柳清漪这时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以丹佛的拳馆为依托，利用熊仁的军事能力，培养出一支队伍来，小冬，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林小冬道：“不会，拳馆可以更名，安保公司有这方面的培训也很正常。 ”
    “丹佛会同意吗？”
    “春节后我会去一趟，跟他聊一聊细节，问题应该不会太大，这个丹佛也不是安份的主。”林小冬呵呵笑了起来。
    柳清漪吁出了一口气，道：“老公，会不会很累？”
    “累是肯定累，不过谁让我流着岑家的血呢？老爷子对我寄予厚望，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贪图享乐而愧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林小冬坚定道。
    柳清漪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岑家人的想法？”
    林小冬道：“我已经联系了泽栋、泽楷他们，明天一起来聚一聚，地点放在九九酒店，明天跟我一起演一出戏。”
    柳清漪道：“演什么戏？”
    “具体的公司发展问题不是我的强项，需要你来震慑，而政治方面，泽栋那边由我来处理。”林小冬沉声道，“目的只有一个，那是团结起来。”
    “那我的担子重了。”柳清漪笑了起来，却是一脸的欣慰，深为有这样的一个老公而自豪，忽然又道，“要是茹姐在好了，她一定我更出色。”
    林小冬揉了一下柳清漪的脑袋，柔声道：“小傻瓜，九九集团在你的手里发扬光大，九九教育集团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不都证明了你的能力？她跟你不一样，她是兵，走的不是正统路子，你们俩相辅相成，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柳清漪也柔声道：“过一阵子，我去趟美国看看她吧，她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
    林小冬不由抱紧了柳清漪，喃喃道：“如果不是有你们，我真的可能会撑不下去。”
    大年初一，阳光明媚，无风无云。
    林小冬起得很早，融居一片安静。
    负着手在融居里缓缓走着，干冷的空气吸入肺里，让林小冬的头脑变得很是清醒。
    阳光淡淡地洒在院子里，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霞光，林小冬站在阳光下，金光拂面。
    这时，他忽然听到隐隐的朗读英语的声音，林小冬不由一怔，听声音似乎是彩儿。
    悄悄地向声音的来源地缓缓走过去，果然是彩儿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光里背诵着英语。
    彩儿已经长得很高了，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像是一只美丽的精灵。
    彩儿很专注，根本没有在意到林小冬的到来，仍然专心地背诵着。
    林小冬站了几分钟，正准备悄悄退回去，不干扰女儿的学习，这时，彩儿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低声道：“小冬。”
    林小冬呆了一呆，彩儿居然这么叫自己，正要说话，却是听得彩儿幽幽地一声叹息：“我会努力的，我要成长起来，替你分担压力。”
    林小冬有些诧异，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把彩儿当作了孩子，完全忽视了一个女孩子的内心，她已经长大了。而且林小冬更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彩儿心生的情愫，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失措。
    好在彩儿一直没有回过身，林小冬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终于不声不响地退了回来。
    最先到来的是方安琪。这丫头越来越有明星相了，这几年虽然拍的戏不多，但部部都是精品，人气颇高，据说春晚还邀请她去了，不过她以档期不符为由给推了，显然是个很有个性的主儿。
    来的时候，穿着很是夸张，帽子、口罩、眼镜把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狗仔队给拍到。
    见到林小冬，便张开双臂跟林小冬来了个熊抱，林小冬递过一个厚实的红包，笑着道：“安琪，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哥，我争取越来越漂亮。”方安琪吐着舌头，接过红包，塞进口袋，“我陪陪嫂子去。”
    不多时，岑泽楷和岑灵素兄妹也齐齐到了，手里还提着东西，林小冬笑着道：“来来了，带东西干嘛？”
    岑泽楷笑着道：“大新年的，空着手来像什么话？”
    林小冬也笑着道：“请兄弟姐妹们聚一下，生怕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啊。”
    “有什么事情兄弟相聚还更重要的呢？”岑泽楷笑着道，“行了，家里人，不用说那么多。”
    岑泽栋是最后一个来的，神情微微有些沉重，林小冬迎前，见他脚下似乎沾了些泥土，不由道：“你去看过爷爷了？”
    岑泽栋点了点头：“我爸这几天较忙，你懂的。”
    林小冬笑着道：“很多事情只能靠我们年轻人，能不惊动老人家还是不惊动得好。”
    “你也没少惊动啊。”岑泽栋的脸露出一丝笑容，与林小冬一起进了客厅。
    客厅热闹已极，小虎和昊昊简直是一对活宝，偏偏又生得可爱之极，个个见着了都是欢喜得很，红包自然是免不了的了。
    陪着坐了一阵，林小冬不动声色地起身，悄悄跟岑九九打了个招呼，不多时，岑九九和彩儿一起，悄悄将两个小活宝带出了客厅。
    林小冬这个时候才道：“今天来的还是较齐的，一会儿我们去九九酒店那边去吃饭，不过在去之前呢，我有点话要说。”
    曾几何时，林小冬早已成了岑家的主心骨，即便是岑泽栋，也自认如果林小冬在延边的遭遇在他的身经历，绝不可能这么快站起来，所以在林小冬说了这么句话之下，个个都是摆出了一脸的正色，等着林小冬说下去。
    林小冬笑了笑：“都别这么严肃。”
    这里面属方安琪与林小冬的关系最近，笑着道：“哥，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我们会听你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目光环视众人，沉声道：“岑家这些年在京里的位置较特殊，有些事情你们可能知道，但有些事情你们未必会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那么详细。”
    说到这里，林小冬看了岑泽栋一眼，跟着道：“泽栋应该是较清楚的，你先说说。”

1334 大干一场
    岑泽栋点了点头：“岑家向来与世无争，尤其是我爸这一代，但是到了我们这一辈，毫不谦虚地说，商界方面，泽楷和灵素兄妹俩绝对是才，而在政界，也出现了我和小冬两位精英。 所以已过世的爷爷和我爸，对我们都寄予厚望，希望我们能够超过他们乃至于爷爷的成。”
    方安琪失笑道：“哥，你还真够不谦虚的。”
    岑泽栋不由一笑，接着道：“小冬，下面，你继续吧。”
    林小冬知道岑泽栋吃不准其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说出来，所以把主动权交给了林小冬，跟着道：“目前政界来看，年轻一辈的精英不少，如过江之鲫，其不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物，可谓人才济济，不过这些跟咱们的关系不大，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岑泽楷插言道：“你们俩也不简单啊，都是副厅了。”
    林小冬笑了笑，跟着道：“各显神通的过程是腥风血雨的，细节我不详说了，我简单说一下，在整个这个斗法的过程，主要有四家，一个是家，一个是王家，一个是陆家，最后一个是咱们岑家。毫无疑问，三方实力相，我们岑家的力量最弱。”
    林小冬所说的这些，除了方安琪一心忙于娱乐圈而不清楚以外，其余几人都是明了，神情俱是一黯。
    林小冬笑道：“不过大家也不必气馁，虽然我们实力最弱，但也不至于不堪一击。不瞒各位，一直以来，我的志向都不大，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岑家虽无争雄之心，但有人却不放过岑家。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岑家经历了很多事，如果不是老爷子和二叔在把持大局，形势早不乐观了，现如今爷爷过世，更是岌岌可危，好在当今首长对岑家颇有照顾，曾经来过融居一趟，所以明面岑家不会受到什么正面的压力，但是私下里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那不言自明了。靠人不如靠已，我跟泽栋商量过，既然岑家无法避开这一场明争暗斗，与其被动被拉进战场，不如主动参与，这不仅关乎到我和泽栋二人本身的前途，也关乎到各位的前途，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你们愿不愿意，都无法避开。”
    岑泽楷冷笑一声道：“我没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没什么可怕的。”
    相较于岑泽楷的直率，岑灵素要更婉约一些，沉声道：“反正无法避免，所以主动参与的态度是正确的。哥，听你的意思，在这四家的博弈，咱们岑家也并非是孤军奋战？”
    林小冬点了点头：“家和王家是盟友，不过各怀鬼胎，陆家与岑家同样是盟友。记住了，这是一场战线很长的战役，斗争的方式将会涉及到各个层面，不排除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总结而言，不外乎经济、政治以及最终的人身安全方面，不知道大家对此是否赞同。”
    几人沉默了一阵，表示同意林小冬的看法。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咱们作出相应的部署。这样吧，咱们这个家庭会议需要分开来谈，经济方面我不在行，泽楷、灵素，你们和清漪到隔壁房间去谈，我跟泽栋再商量商量。”
    “那我呢？”方安琪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柳清漪笑道：“安琪虽然是搞影视的，但影视界也有不少大亨，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柳清漪等四人离开了客厅，沈辣早憋得难受，借口抽烟出了去，只留下了岑泽栋和林小冬二人。
    岑泽栋笑着道：“小冬，你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林小冬肃然道：“泽栋，咱们现在不存在孰轻孰重，一切以岑家的利益为主，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最终的胜利，但是我希望咱们能够走得长远，眼下岑家的前景虽然不是太明朗，但与二叔当时的处境相，各有利弊。以前虽然有爷爷掌控大局，但是毫不客气地说，最大的缺陷在于岑家并不团结，而且二叔也是在孤军奋战，没有足够的支撑，而今却并不一样，你我兄弟相互扶持，兄弟其心，其利断金，这一点足已弥补目前的一些劣势。”
    岑泽栋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小冬，目前，岑家以你为核心，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林小冬摇头道：“兄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岑家没有核心一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只能说，经济是为政治服务的，所以，我们俩个从政的都是核心，我不希望不和谐的现象在岑家重新演。”
    岑泽栋微微一笑道：“小冬，你别误会，我心里有数。”
    林小冬道：“你我都是从政的，我不知道你在鄂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我这边有些信息可以跟你共享，目前陆家跟我们保持着有限的合作关系，这是一个总体趋势，不过高轩本人而言，是生死兄弟，所以并不担心陆家会像、王那样背后捅刀子，不过靠人不如靠已，依附于别人总会吃苦，毕竟有些时候人都会处于办不从心的境地。你在天水已经做了一段时间市委副书记，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岑泽栋沉吟片刻道：“鄂江的形势不是太好，你也知道，厅级干部的动作涉及到不少层面，也有一定的偶然性，鄂江那边暂时没有调整的意图，仅有的几个名额已经被两大家族给预订了，而省机关那边我的兴趣不是太大，所以我的想法是维持不变。”
    林小冬微一沉默，沉声道：“维持不变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谋定而后动，只是，鄂江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我刚刚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担心的是，你不动，会不会挡了别人的道。”
    岑泽栋微微一怔，道：“天水的情况你都知道？”
    林小冬也不隐瞒：“省政法委书记陈铁龙是我的老朋友了。”

1335 从长计议
    岑泽栋点了点头：“岑家向来与世无争，尤其是我爸这一代，但是到了我们这一辈，毫不谦虚地说，商界方面，泽楷和灵素兄妹俩绝对是才，而在政界，也出现了我和小冬两位精英。!所以已过世的爷爷和我爸，对我们都寄予厚望，希望我们能够超过他们乃至于爷爷的成。”
    方安琪失笑道：“哥，你还真够不谦虚的。”
    岑泽栋不由一笑，接着道：“小冬，下面，你继续吧。”
    林小冬知道岑泽栋吃不准其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说出来，所以把主动权交给了林小冬，跟着道：“目前政界来看，年轻一辈的精英不少，如过江之鲫，其不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物，可谓人才济济，不过这些跟咱们的关系不大，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岑泽楷插言道：“你们俩也不简单啊，都是副厅了。”
    林小冬笑了笑，跟着道：“各显神通的过程是腥风血雨的，细节我不详说了，我简单说一下，在整个这个斗法的过程，主要有四家，一个是家，一个是王家，一个是陆家，最后一个是咱们岑家。毫无疑问，三方实力相，我们岑家的力量最弱。”
    林小冬所说的这些，除了方安琪一心忙于娱乐圈而不清楚以外，其余几人都是明了，神情俱是一黯。
    林小冬笑道：“不过大家也不必气馁，虽然我们实力最弱，但也不至于不堪一击。不瞒各位，一直以来，我的志向都不大，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岑家虽无争雄之心，但有人却不放过岑家。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岑家经历了很多事，如果不是老爷子和二叔在把持大局，形势早不乐观了，现如今爷爷过世，更是岌岌可危，好在当今首长对岑家颇有照顾，曾经来过融居一趟，所以明面岑家不会受到什么正面的压力，但是私下里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那不言自明了。靠人不如靠已，我跟泽栋商量过，既然岑家无法避开这一场明争暗斗，与其被动被拉进战场，不如主动参与，这不仅关乎到我和泽栋二人本身的前途，也关乎到各位的前途，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你们愿不愿意，都无法避开。”
    岑泽楷冷笑一声道：“我没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没什么可怕的。”
    相较于岑泽楷的直率，岑灵素要更婉约一些，沉声道：“反正无法避免，所以主动参与的态度是正确的。哥，听你的意思，在这四家的博弈，咱们岑家也并非是孤军奋战？”
    林小冬点了点头：“家和王家是盟友，不过各怀鬼胎，陆家与岑家同样是盟友。记住了，这是一场战线很长的战役，斗争的方式将会涉及到各个层面，不排除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总结而言，不外乎经济、政治以及最终的人身安全方面，不知道大家对此是否赞同。”
    几人沉默了一阵，表示同意林小冬的看法。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咱们作出相应的部署。这样吧，咱们这个家庭会议需要分开来谈，经济方面我不在行，泽楷、灵素，你们和清漪到隔壁房间去谈，我跟泽栋再商量商量。”
    “那我呢？”方安琪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柳清漪笑道：“安琪虽然是搞影视的，但影视界也有不少大亨，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柳清漪等四人离开了客厅，沈辣早憋得难受，借口抽烟出了去，只留下了岑泽栋和林小冬二人。
    岑泽栋笑着道：“小冬，你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林小冬肃然道：“泽栋，咱们现在不存在孰轻孰重，一切以岑家的利益为主，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最终的胜利，但是我希望咱们能够走得长远，眼下岑家的前景虽然不是太明朗，但与二叔当时的处境相，各有利弊。以前虽然有爷爷掌控大局，但是毫不客气地说，最大的缺陷在于岑家并不团结，而且二叔也是在孤军奋战，没有足够的支撑，而今却并不一样，你我兄弟相互扶持，兄弟其心，其利断金，这一点足已弥补目前的一些劣势。”
    岑泽栋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小冬，目前，岑家以你为核心，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林小冬摇头道：“兄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岑家没有核心一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只能说，经济是为政治服务的，所以，我们俩个从政的都是核心，我不希望不和谐的现象在岑家重新演。”
    岑泽栋微微一笑道：“小冬，你别误会，我心里有数。”
    林小冬道：“你我都是从政的，我不知道你在鄂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我这边有些信息可以跟你共享，目前陆家跟我们保持着有限的合作关系，这是一个总体趋势，不过高轩本人而言，是生死兄弟，所以并不担心陆家会像、王那样背后捅刀子，不过靠人不如靠已，依附于别人总会吃苦，毕竟有些时候人都会处于办不从心的境地。你在天水已经做了一段时间市委副书记，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岑泽栋沉吟片刻道：“鄂江的形势不是太好，你也知道，厅级干部的动作涉及到不少层面，也有一定的偶然性，鄂江那边暂时没有调整的意图，仅有的几个名额已经被两大家族给预订了，而省机关那边我的兴趣不是太大，所以我的想法是维持不变。”
    林小冬微一沉默，沉声道：“维持不变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谋定而后动，只是，鄂江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我刚刚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担心的是，你不动，会不会挡了别人的道。”
    岑泽栋微微一怔，道：“天水的情况你都知道？”
    林小冬也不隐瞒：“省政法委书记陈铁龙是我的老朋友了。”

1336 服饰城风波
    岑泽栋点了点头：“岑家向来与世无争，尤其是我爸这一代，但是到了我们这一辈，毫不谦虚地说，商界方面，泽楷和灵素兄妹俩绝对是才，而在政界，也出现了我和小冬两位精英。 所以已过世的爷爷和我爸，对我们都寄予厚望，希望我们能够超过他们乃至于爷爷的成。”
    方安琪失笑道：“哥，你还真够不谦虚的。”
    岑泽栋不由一笑，接着道：“小冬，下面，你继续吧。”
    林小冬知道岑泽栋吃不准其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说出来，所以把主动权交给了林小冬，跟着道：“目前政界来看，年轻一辈的精英不少，如过江之鲫，其不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物，可谓人才济济，不过这些跟咱们的关系不大，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岑泽楷插言道：“你们俩也不简单啊，都是副厅了。”
    林小冬笑了笑，跟着道：“各显神通的过程是腥风血雨的，细节我不详说了，我简单说一下，在整个这个斗法的过程，主要有四家，一个是家，一个是王家，一个是陆家，最后一个是咱们岑家。毫无疑问，三方实力相，我们岑家的力量最弱。”
    林小冬所说的这些，除了方安琪一心忙于娱乐圈而不清楚以外，其余几人都是明了，神情俱是一黯。
    林小冬笑道：“不过大家也不必气馁，虽然我们实力最弱，但也不至于不堪一击。不瞒各位，一直以来，我的志向都不大，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岑家虽无争雄之心，但有人却不放过岑家。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岑家经历了很多事，如果不是老爷子和二叔在把持大局，形势早不乐观了，现如今爷爷过世，更是岌岌可危，好在当今首长对岑家颇有照顾，曾经来过融居一趟，所以明面岑家不会受到什么正面的压力，但是私下里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那不言自明了。靠人不如靠已，我跟泽栋商量过，既然岑家无法避开这一场明争暗斗，与其被动被拉进战场，不如主动参与，这不仅关乎到我和泽栋二人本身的前途，也关乎到各位的前途，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你们愿不愿意，都无法避开。”
    岑泽楷冷笑一声道：“我没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没什么可怕的。”
    相较于岑泽楷的直率，岑灵素要更婉约一些，沉声道：“反正无法避免，所以主动参与的态度是正确的。哥，听你的意思，在这四家的博弈，咱们岑家也并非是孤军奋战？”
    林小冬点了点头：“家和王家是盟友，不过各怀鬼胎，陆家与岑家同样是盟友。记住了，这是一场战线很长的战役，斗争的方式将会涉及到各个层面，不排除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总结而言，不外乎经济、政治以及最终的人身安全方面，不知道大家对此是否赞同。”
    几人沉默了一阵，表示同意林小冬的看法。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咱们作出相应的部署。这样吧，咱们这个家庭会议需要分开来谈，经济方面我不在行，泽楷、灵素，你们和清漪到隔壁房间去谈，我跟泽栋再商量商量。”
    “那我呢？”方安琪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柳清漪笑道：“安琪虽然是搞影视的，但影视界也有不少大亨，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柳清漪等四人离开了客厅，沈辣早憋得难受，借口抽烟出了去，只留下了岑泽栋和林小冬二人。
    岑泽栋笑着道：“小冬，你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林小冬肃然道：“泽栋，咱们现在不存在孰轻孰重，一切以岑家的利益为主，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最终的胜利，但是我希望咱们能够走得长远，眼下岑家的前景虽然不是太明朗，但与二叔当时的处境相，各有利弊。以前虽然有爷爷掌控大局，但是毫不客气地说，最大的缺陷在于岑家并不团结，而且二叔也是在孤军奋战，没有足够的支撑，而今却并不一样，你我兄弟相互扶持，兄弟其心，其利断金，这一点足已弥补目前的一些劣势。”
    岑泽栋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小冬，目前，岑家以你为核心，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林小冬摇头道：“兄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岑家没有核心一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只能说，经济是为政治服务的，所以，我们俩个从政的都是核心，我不希望不和谐的现象在岑家重新演。”
    岑泽栋微微一笑道：“小冬，你别误会，我心里有数。”
    林小冬道：“你我都是从政的，我不知道你在鄂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我这边有些信息可以跟你共享，目前陆家跟我们保持着有限的合作关系，这是一个总体趋势，不过高轩本人而言，是生死兄弟，所以并不担心陆家会像、王那样背后捅刀子，不过靠人不如靠已，依附于别人总会吃苦，毕竟有些时候人都会处于办不从心的境地。你在天水已经做了一段时间市委副书记，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岑泽栋沉吟片刻道：“鄂江的形势不是太好，你也知道，厅级干部的动作涉及到不少层面，也有一定的偶然性，鄂江那边暂时没有调整的意图，仅有的几个名额已经被两大家族给预订了，而省机关那边我的兴趣不是太大，所以我的想法是维持不变。”
    林小冬微一沉默，沉声道：“维持不变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谋定而后动，只是，鄂江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我刚刚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担心的是，你不动，会不会挡了别人的道。”
    岑泽栋微微一怔，道：“天水的情况你都知道？”
    林小冬也不隐瞒：“省政法委书记陈铁龙是我的老朋友了。”

1337 并肩作战
    商厦内的人并不多，向蔚刚刚一记耳光带来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商厦的保安，顿时有几名保安闻声赶了过来，一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一个女人，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在欺负女人，冲在最前面的应该是保安队长，当即喝道：“你们干什么？住手！”
    说话间，那保安已经动手去拉距离他最近的一人，不料那人反手便叼住了他的手腕，头也不回，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
    这一脚的力量很大，将保安喘得闭过气去，离地飞起，连带着将他身后的一名保安撞翻在地。
    那名保镖甫一动手，围着向蔚的那三人也同时向她展开了进攻。
    这时只听一声娇叱，蒙萌也加入了战团，一脚逼开一人，与向蔚并肩而立，寒声道：“队长，我与你并肩作战。”
    向蔚面无表情：“高手，小心，我三，你一。”
    谁也没有想到，大过年的购个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这几人谁都不是怕事的主，所以也没有人害怕，只是对方人多势众，除了场的四人以外，还有两人虎视眈眈，看去是高手，攻击点不少，岑九九虽不惧怕，但也担心身边几人被殃及池鱼，低声道：“清漪，你把孩子带过来，退后。”
    柳清漪退至安全地带，昊昊和小虎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面无惧色。
    放眼看过去，向蔚和蒙萌以二打四，不落下风，但对方也是高手，一对一不是对手，但胜在人多，而且四人颇有默契，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并不容易，而且边还有两人掠阵，向蔚的脸色已经一片冰寒。
    边的高轩倒是没什么表情，向蔚的个性他早已习惯，虽然不知道刚刚那棒子说了些什么，但向蔚虽然性格冰冷，却也不是那种轻易动武的人，肯定是那棒子的话触及了她的逆鳞，只不过眼下这局面确实较无解，这几人尽管是令人不耻的棒子，但也改变不了外国人的本质，起了冲突，一个处理不好，容易酿成国际纠纷，而且他也认出了那个被向蔚一巴掌抽飞的那小子，正是棒子国炙手可热的影视新星金秀基，这事恐怕怎么也无法善了了。
    既然无法善了，那没有必要再缩手缩脚了，高轩神情微微一沉，正要提示向蔚速战速决，商厦正门忽然冲进了一队警察，大声喝道：“都住手！”
    警方的人到了，高轩不由苦笑，这事闹到这个层面，恐怕更难收尾了。
    随着警察的一声喝止，向蔚和蒙萌便收了手，只是对方却是未停，向蔚闪过对方的一击，蒙萌却是躲闪不及，被一脚扫了肩膀，只听喀嚓一声，肩膀已受了伤。
    蒙萌捂着肩膀踉跄着后退，面色煞白，向蔚脸寒意更甚，这几人虽然厉害，但向蔚并没有动杀机，也因才没有动用杀招，而对无的无耻行径令得她杀心陡生，双拳已然握紧。
    高轩看得清楚，当着警察的面杀人，终究不妥，况且对方还是外国人，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冷静点。”
    “还特么打？”那警察见来者居然如此猖獗，当着警察的面还敢动手，作了个手势，顿时一队警察冲前去，将那几人团团围住。
    “王海。”向蔚吐出了两个字。
    带队的警察正叫王海，三年前退伍之后，进入警察系统，在街道派出所工作，过年期间，带队巡逻，经过这里时接到110指挥心的指令，立即进了商厦。
    王海向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见是向蔚，不由一凛，他没有资格与向蔚共事，但是向蔚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完全是军队荣耀的存在，而且向蔚在京都的事迹，稍有点见识的人更是无人不知，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冲前，啪地一个军礼——这个习惯仍然没有改变：“首长，王海向您报到。”
    向蔚寒声道：“你的人，出去！”
    王海不由一怔，颇有些为难，不由低声道：“首长，发生什么情况了？”
    向蔚向来行动多于说话，高轩前一步，拉过王海道：“王警官，是这样的。”
    简单将经过说了一说，王海的腮帮子便咬紧了：“死棒子说什么了？”
    高轩一脸懵逼，向蔚却是闭口不言，这时林彩儿了前来，说：“那个人说话我听到了。他说……”
    王海道：“他说什么了？”
    林彩儿的脸不由一红，低声道：“他说，这里的女人都很漂亮，全部都……”
    说到这里，林彩儿的脸更红了，不再说下去，只不过王海却是会过意来，肯定是淫荡不堪的话，不由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表明身份，正向着警方颐指气使哇哇大叫的金秀基一眼，心里也犯起了难。
    对方如果不是外国人，这事处理起来很简单，但是涉及到外宾身份，确实有些麻烦，不过看那小子肿着脸还这么嚣张，心头着实恼火，一时之间头大之极，一眼看到蒙萌神情苍白，捂着肩膀，心头一动，施展了一记乾坤大挪移：“首长，我只是一个街道派出所的警察，需要向级汇报，双方都有伤员，您看是不是先去医院进行救治？”
    向蔚目光一片冰霜，高轩低声道：“这事我来处理吧。”
    林小冬接到电话的时候，蒙萌正在医院，出了门来，打了个车便直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找到急诊室，蒙萌刚拍过片子，结果还没有出来，只有柳清漪在场，其他人已经由岑九九带了回去，高轩一家三口也在。
    林小冬在电话里已经听柳清漪说了经过，向向蔚点了点头，拉过高轩，沉声问道：“经过我已经知道了。”
    高轩道：“死棒子叫金秀基，身份较敏感，这事我估计很难善了。小冬，这事你别过问了，我来处理，你放心，蒙萌不会白挨这一脚的。”
    林小冬道：“你打算怎么办？”
    高轩笑了笑：“一个小棒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1338 我要那个女人
    街道派出所内。!
    在知道了金秀基的身份之后，王海没敢对金秀基等人作笔录，房间里金秀基的态度很差，一嘴的鸟语叽哩呱啦，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王海在焦急地等着级领导过来把这个案子领走，人微言轻，对方既是外宾，又特么是名人，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还真侍候不了。
    过了好一阵子，区公安局的车子终于到了，只不过下车的并不只有区公安局长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得冒泡的女子，只不过那女子一脸的飞扬跋扈，公安局长像个孙子一样低三下四，也不知道这女的什么来头。
    王海迎了去，还没说话，局长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了：“人呢？人在哪？”
    王海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面对自己的顶头司，哪怕曾经是军人，也不敢稍有不敬，低声道：“都在里面呢。”
    “赶紧带路。”局长喝了一声，回头看向那女子，哈着腰道，“人在里面。”
    领着二人到了房间，局长和王海都没有进去，王海这时才低声问道：“刘局，什么来头？”
    “不该问的别瞎问，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另一边的人？”刘局好像这才想起来，“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连他们都敢动？”
    刘局这么说，显然是知道这群棒子的来头，王海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的来路，但看局长点头哈腰的那样子，显然不是他们这种底层人物能吃罪得起的，想想也是，京都什么多？特么牛人多啊。
    提到打人那帮人，王海一五一十地说：“刘局，另外一拨是群女的……”
    说着，王海把嘴巴凑到了刘局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刘局不由一呆，脸色都变了，嘴唇直抖，险些骂了出来：“你特么怎么不早说，这次完了，我艹。”
    向蔚的名头那么大，刘局怎么会没听说过，而且他还知道向蔚的老公叫高轩，跟京都第一少陆远航称兄道弟，没少干纨绔的勾当。
    一句话骂完，刘局赶紧拿出手机，向级汇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帮棒子的来头固然不小，可是向蔚的来头也不一般，那可是有杀人执照的神秘人物，闹出这档子事来，他这个区公安局局长也扛不住啊。
    “电话别打了。”那女人已经出了来，面罩寒霜，“我朋友的脸被打成这样，还怎么出席今晚的发布会？刘亚东，这事你看着办吧。”
    刘局刘亚东身子一挺：“嫂子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过……”
    那女子眼睛一瞪：“不过什么？”
    “打人的叫向蔚，您也知道，我是一小局长。”刘亚东竖起了尾指，“两头我都扛不住啊。”
    女子也是微微一怔，眉头微拧，自语道：“怎么惹这个煞星了？”
    说着瞥了里边一眼，道：“人我先带走了。”
    领着几人出了派出所，了车，女子看着金秀基道：“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给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瞒我。”
    金秀基对这女子的态度很是不满，指着自己的脸说：“我的脸被打成这样，怎么办？”
    女子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半晌才道：“先回酒店，回头再说。”
    “我抗议，我不去酒店，我要去大使馆。”金秀基火大之极。
    女子不理会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人我接到了，不过是向蔚打的。”
    东不由一呆，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先把他们带回酒店，见面了再说。”
    女子淡淡一笑：“闹腾要去大使馆呢。”
    “你把电话给他。”
    电话转到金秀基的手，气道：“哥，我在你的地头被人家打了，你不会不管吧？你要是不管，我去大使馆求援了。”
    东笑着说：“生这么大气干嘛，被打了打回来不行了，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去大使馆好了，腿长在你身，我也拦不住你，不过你也该知道，最近你的国家干了些愚蠢的事情，民愤很大，要是把事情扯大了，你的新电影还想不想赚钱了？”
    金秀基没了脾气，道：“我当然信得过哥了。”
    很快到了酒店，拉低帽子从后门进了去，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东在房间里等着，马倩进了去，东笑了笑：“倩，麻烦你了。”
    马倩淡淡一笑道：“向蔚跟我争了不少年的高低，这一次机会难得。”
    东点了点头：“我有数，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聊。”
    马倩不再多说，转身下了楼。
    东摆了摆手，示意那几名保镖先出去，然后才看了一眼金秀基的脸，道：“伤不轻啊。”
    金秀基阴沉着脸道：“我要那个女人。”
    东忽然一记耳光抽了过去：“你特么白痴是不是？你想玩那个女人，行，不怕死的你去玩，别说我没告诉你，连我老婆都搞不定她，你要是真玩得了，我也不介意看看热闹。”
    金秀基被东抽了一记耳光，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用棒语了，讷讷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别特么跟我装逼，你是不是棒子国的人我特么还不知道？我告诉你，你签约的那什么大首影视，是我旗下的一个影视公司。”东绷着脸训斥道。
    金秀基顿时蔫了，他还真不是棒子国的人，不过改了国籍，被公司包装之后，倒也在娱乐界混出了一片天地。
    “……总。”金秀基也不敢拿出对粉丝的那一套了，更不敢叫哥了，捂着脸道，“那我白被打了？”
    “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遍。”
    听了金秀基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经过给说了，东皮笑肉不笑地说：“大京都你也敢乱说话，不过这个志向挺大的，连冰美人都有想法。”
    “我也不知道她呀。”金秀基苦着脸垂下头，“总，现在您说了算，我听您的。”
    东沉吟了一下，道：“你的身份还是棒国影视明星，这事我会施压，不过你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1339 给岑前拜年
    蒙萌伤得并不重，片子拿出来之后，只是胳膊脱了臼，林小冬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大碍好，蒙萌，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蒙萌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
    林小冬与柳清漪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道：“这件事情的牵涉面有些广，高轩说他会处理，我建议在他处理完之前，我们先暂时观望，如果不满意，再作打算。这事暂时别让沈辣知道，他的脾气我了解，别看他对你不冷不热的，其实是把你当宝贝，要是知道你受伤，非杀了金秀基不可。”
    蒙萌笑了笑：“林大哥，我听你的。”
    “你现在肩膀怎么样？”
    “没事，不影响。”
    “那好，我们先回去。”
    回到九九酒店，林国等人还在沉睡之，午这酒喝得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林小冬也够自傲了，当真是酒坛的一大葩。
    一众女将都在一个大包间里，仍然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见林小冬夫妇回了来，岑九九代表大家问道：“情况怎么样？”
    林小冬道：“这事已经过去了，大家别议论，别宣传，最重要的是别让沈辣知道。蒙萌的伤不碍事，没什么问题。”
    岑九九知道林小冬的性格，拉过林小冬低声问：“你不会又想单独行动吧？”
    林小冬笑了笑：“这事因高轩而起，也得由高轩来解决，我暂时不干预。而且对方是棒子国人，涉及到国际纠纷，暂时先观望着再说。”
    岑九九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即便我们不追究，对方挨了向蔚一耳光，恐怕也不会善罢干休。”
    林小冬笑了笑：“高轩如果连这事都处理不了，我会小看他的。”
    天色已经黑了，林小冬安排了一下，晚大家仍然在九九酒店吃饭，不过几个男人受了林小冬的重创，便没有惊动他们，由得他们休息恢复。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岑前，问他晚有没有空，打算过去拜访一下。
    岑前欣然应允，让他现在赶过来。
    林小冬向柳清漪交待了一声，如果高轩那边的处理有什么动静，立即反馈过来，随后去了岑前的住处。
    岑前住在郊区，很低调，林小冬买了点水果过去，进了家门，岑前正坐在客厅看报纸，见林小冬手提水果进来，放下报纸站了起来笑着道：“怎么？还提了东西来？”
    林小冬笑道：“叔，您别笑话我了，一点水果，够寒碜的。”
    岑前呵呵一笑：“知道你的心意，快坐吧，对了，泽栋怎么还没回来？”
    林小冬挠了挠头：“兄弟很久没见面，心情所至，喝得有点多，还在酒店睡着呢。”
    岑前忍俊不禁，看到年轻一辈能够拢到一起，他这个长辈也挺开心，这时，白素出了来，林小冬道：“白素，泽栋被我喝大了，现在还起不了床，别怪我。”
    白素微微一笑道：“男人的事情我不管，林大哥，你先坐，我去厨房帮忙。”
    不多时，沈思和白素出了来，几个家常小炒，沈思微笑道：“小冬难得来一趟，招待得有点简单。”
    “能吃到婶婶亲手做的菜是我的口福。”林小冬笑着迎前接过菜。
    岑前拿了一瓶酒，说：“午还没喝好吧？晚我陪你喝两杯。”
    林小冬道：“叔，您行不行啊？”
    沈思莞尔道：“小冬，你叔的血压有点高。”
    林小冬笑道：“叔有数的。”
    一瓶酒，林小冬喝了一大半，岑前只是品了一品，吃完饭，两人重新落了座，白素泡了茶水，便跟沈思去房间看电视了。
    岑前这个时候才道：“小冬，下午的事情我听说有咱们的份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道：“叔，您的消息够灵通的，这事您都知道。”
    “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这事的影响很大，牵涉到国际纠纷啊，怎么会不知道。”岑前微微一叹道，“好在有陆家扛着，岑家还不会被掀到风口浪尖。”
    林小冬抿了一口茶道：“叔，这事咱们先看着再说，其实今天来除了向您跟婶婶拜年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岑前笑着道：“知道你的性格，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小冬笑了笑，道：“午吃饭的时候，跟泽栋聊了一阵，按理说，有您在，轮不着我乱说话，不过鄂江那边的情况我稍微了解一些，泽栋想一步的困难不小，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岑前道：“你的意思呢？”
    在岑前面前，林小冬倒也不需要蒧着掖着，毫无保留道：“现在岑家的处境虽然谈不风雨飘摇，但毫无疑问的是，较吸引外界的视线，在这个时候，稍有动静都会引起不可测的后果，所以这个时候，摆在泽栋面前的路有三条，第一条是离开鄂江，换个环境，不过这不容易操作，相信叔也知道其的难处。”
    岑前微微点头，他不是没考虑过，岑泽栋在鄂江待的时间不短，按理说调整一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老爷子去世不久，现在出省，较敏感，毕竟操作起来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过界之处。
    林小冬接着道：“第二路是在鄂江提起来。这一点我跟泽栋探讨过，僧多粥少，现在几大家族，数岑家的力量最为微薄，走正规路线，恐怕一辈子也轮不到泽栋，而非常规的话，鄂江的政治环境较复杂，同样也牵涉到会不会过界的问题。”
    “第三条路呢？”岑前问道。
    “第三条路也走不通。”林小冬直接把这条路给堵死了，“原地不动，恐怕更会让外界认为岑家已经势力渐微了，况且这对泽栋的前途也不利，毕竟副厅了不少年了。”
    岑前的眉头拧了起来，林小冬的分析一点都没有错，不由道：“听你的意思，你还有第四条路？”
    林小冬点了点头：“有，也是我的一些小想法。”
    岑前眼睛一亮，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缓缓道：“去政协。”

1340 最佳之路
    “政协？”岑前低声重复了一句。
    历久以来，人大和政协都是养老的地方，一旦进入，便意味着政治生涯的结束，即便如岑前，对于林小冬的选择也不是太理解。
    林小冬沉声解释道：“泽栋现在是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说起来较尴尬，一般来说，都是用于过渡，刚刚的形势我们已经分析过，无论是政府一把手还是市委一把手，条件都不成熟，原地踏步不失为一个选择，但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泽栋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常待在这个位置，先不说省里对他的感觉会怎么样，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更多的人想通过这个坑进行一下跳跃，说得难听一些，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知道有多少等着他的离开。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长期占着这个位置不动，势必会成为一些人的眼钉，会不会有人设计想迫使他离开这个位置，更是估摸不定。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形势将会更加险恶，那么，与其这样，倒不如姿态放高一些，主动入政协。”
    说到这里，林小冬微微一顿，跟着道：“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主动退位让贤，既显出高姿态，也不会进入权力斗争的漩涡。目前，外界的目光基本都集在我的身，在这个时候，我不认为泽栋也暴露在他人的视线内是明智的选择，从战略角度来说，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会更好一些。第二个好处是，可以解决级别问题。了正厅之后，并非没有机会，从这两年的例子来看，政协主席任行政一把手的个案还是有的，这也意味着政协作用的进一步放大，也是国家发展的一个体现。”
    “所以，我认为去政协是最好的。”林小冬坦然道。
    看着林小冬坦然的目光，岑前的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愧色，林小冬初一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真以为林小冬是借机打压岑泽栋而巩固自己岑氏核心的地位，现在才知道，林小冬完全是从大局和泽栋个人发展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并无任何的私心，微一沉吟道：“从长远角度来看，这招暗渡陈仓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兵贵于，这世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政治，处处险恶，谁敢保证顺风顺水呢？况且咱们岑家现在要做的是韬光养晦，而不是处处争先，毕竟前面的三大家族，随随便便拉一个出来，都够岑家应付一阵的。”
    岑前看向了林小冬，微皱眉头：“小冬，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直言不讳道：“我的策略是我在明泽栋在暗，我现在正处于斗争的漩涡之，泽栋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应付起来会较吃力，我是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跟这三大家都有些纠葛，较了解，而且我是野路子，他们拿我也没什么办法。”
    岑前目光闪动道：“小冬，这样对你不公平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个人荣辱事小，振兴岑家才是大事。历史向来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斗一斗斗一斗吧，即便将来岑家的发展不尽人意，我想，爷爷的在天之灵也能看得到我们的努力。”
    岑前微微一叹道：“小冬，你的格局很大，你都有这样的信念，我这个做叔叔的，如果不再为你的前进施以助力，说不过去了。”
    岑前跟着道：“振兴家族是一个重要的使命，不可能一蹴而，所以，咱们暂时不去考虑大的趋势，以安东为阵地。你有意扎根于沧州，那么咱们短期内的目标放在沧州。我一直有个想法，是对沧州进行调整，把这部机器整理得更顺畅一些。据我所知，方春水与你关系融洽，洛义方在沧州待了不少年，原则属于以前的伊天仇一系，现在做了市长，与方春水估计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么，在这两者之间，你较倾向于哪一方？”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叔，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我留守沧州，一方面是不想在四周奔波，疲于人事，另一方面也是想能为家乡作点贡献，不过我的想法有些理想化了，所谓入乡随俗，在这个圈子里，有些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说实话，这两人我都不是太看好。”
    岑前不由道：“怎么说？”
    林小冬道：“方春水这个人能力有限，做书记这段时间，沧州的发展思路并不明确，虽然不至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是雄才大略是他所欠缺的，伊天仇任书记的时候，他被压得死死的，而今做了书记，也无法抗衡得了立，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前景并不广阔。”
    “那洛义方呢？”岑前追问道。
    “洛义方较狡狯，一个在市委副书记做了多年的人，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能够做个市长，先不说省里的考虑，光看他的隐忍，是号人物。”林小冬看了一眼岑前，笑了笑，“叔，省里对于这个任职，多少有点照顾的成份在内吧？如果不是因为半路杀出立这个程咬金，当年的市长应该是洛义方了。”
    岑前瞪着眼睛：“你是在指责我拿组织人事当儿戏？”
    林小冬道：“不敢，只是以事论事，人之常情，您作为省委一把手，一言堂要不得，自然要平衡各方利益了。”
    岑前道：“接着说。”
    “洛义方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个人本性而言，我持保留态度，不过从权力倾轧的角度来看，我对方春水不报信心。”林小冬冷静分析道，“只是洛义方一家独大的话，沧州未来的走向更加模糊了。”
    岑前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洛义方的本质有问题？”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有这么个印象，说不清楚。”
    岑前沉默了一下，道：“那你的意思是想独善其身？”

1341 组织性纪律性
    “独善其身的可能性不大。!”林小冬傲然道，“这也不是我的性格，况且立的态度带来的极有可能是两边都不讨好。叔，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宁愿辅佐一个有德无材的人，也不愿跟着一个有材无德之辈。”
    “我明白了。”岑前微微一笑，“这与我的想法也较一致。”
    林小冬怔了怔，联想到岑前刚刚说要对沧州进行调整，脑子里灵光一闪，失声道：“您不是想让我……”
    岑前点了点头：“副市长总是要受行政一把手领导的，客观公正地说，你是个人才，不仅仅表现在工作，也表现在斗争，我想，方春水和洛义方都会极力对你进行拉拢，既然你倾向于方春水，那么将你调整一下，免得你夹在间两头为难。”
    林小冬没有说话，没想到当初洛义方跟自己提到这事，居然一语成谶，只不过现在想来，他或许只是试探一下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只不过还有些未完成的遗憾，便道：“叔，您是打算让我任市委副书记？”
    岑前点了点头：“有什么想法？”
    林小冬道：“想法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任公安局长只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说外界的议论吧，拿公安局的事情来说，有不少事情还在办理之。”
    岑前笑道：“离开你，公安局运转不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小冬道，“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是太放心别人去做。”
    岑前道：“很重要？”
    林小冬点了点头：“还是老案子。”
    岑前沉默了半晌，道：“好，那老王进人大吧。”
    林小冬不由一呆，老王是市政法委书记王宇江，他的年纪也大了，基本也不怎么问事，不由道：“叔，您这是要大洗牌啊。”
    岑前淡淡一笑：“难道洗不了吗？”
    林小冬无语，省委一把手如果连一个市的副职干部都左右不了，鬼都不相信。
    岑前笑了笑道：“不过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再兼公安局长，这个个案并不多，所以你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在短时间内把案子拿下。”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叔，这算不算春节福利？”
    岑前怔了一下，失笑道：“你这话说的可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啊。”
    聊了一阵，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位，林小冬便不再多留。
    刚到楼下，便接到了柳清漪打来的电话，说沈辣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嗷嗷叫着说敢打他的女人，要把金秀基给搞死，现在被岑九九骂了回去，说是等林小冬回来再说。
    林小冬的头顿时大了，沈辣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人如其名，爆辣到不行，这个火药桶要是炸了，破坏力有多大，完全无法估量。
    匆匆赶到酒店，包间里一片肃然，气氛很是紧张，沈辣沉着脸，不时冷笑两声，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见林小冬进了来，沈辣开了口：“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小冬聊聊。”
    林小冬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儿都出去，熊仁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低声道：“当心点。”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熊仁的意思，大伙儿很快都出了去，林小冬反手关门，刚刚回过身来，沈辣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脸，这一拳力道很大，林小冬猝不及防，人被打得顶在了门，沈辣脚下滑动，跟到身前，一记勾拳兜在了林小冬的小腹，右肘屈起，横撞林小冬胸口。
    林小冬抬臂压下，整个人像只大鸟一般扑了去，沈辣宿醉方醒不久，竟是被林小冬扑在身下，林小冬低喝道：“你是不是疯了？”
    沈辣欲翻身而起，挣了几下，却是被林小冬牢牢地压在身，便不再挣扎，咻咻喘着粗气道：“我女人被打了，你不出头还要息事宁人？”
    林小冬知道沈辣误会了，哭笑不得道：“我艹，你发的哪门子神经？谁说我要息事宁人了？”
    林小冬抬起身来，沈辣得到了自由，却是没有再发疯，怒道：“说的好听。”
    林小冬被沈辣激了一下，火也蹭蹭地冒了来：“好啊，我马打听金秀基住在哪个酒店，你马赶过去把他干掉，至于什么国际纠纷，国家各誉，你这个校完全不用考虑。”
    沈辣被林小冬骂得两眼发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林小冬看他这副样子，冷笑道：“我很质疑你这个兵王称号的得来是不是走了后门，你这么冲动的个性，还兵王？你能执行什么任务？不把任务搞砸了不错了。”
    沈辣额头青筋直冒，一拳打在茶几，将茶几打得碎裂，林小冬恍若未见，继续刺激他道：“长能耐了，对兄弟也能下这么重的手了？哦，我忘记了，你姓沈，严格来说，算不岑家的人，根本不必考虑做事情会不会影响到岑家。”
    “你放屁。”沈辣功夫可以，但是口才差了一些，被林小冬这么一讽刺，脸都涨红了，怒吼道，“你说什么狗屁话？”
    “难道不是吗？”林小冬反唇相讥道，“如果不是姑妈，你刚刚不要开始行动了吗？别说杀了金秀基，是你打了他一顿，他是棒子，这个烂摊子你怎么收拾？不管你有没有认为你是不是岑家的人，我告诉你，你都是爷爷的外孙，任何事情都会被记在岑家的头！”
    沈辣的拳头又握紧了：“那这么算了？”
    “我说算了吗？”见沈辣的口吻放软了，林小冬的嘴角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借刀杀人你懂不懂？这事由高轩夫妇引起，由他们来解决。”
    沈辣垂下了头，讷讷道：“我，我错了，刚刚我打了你一拳，怎么样？疼不疼？”
    林小冬骂道：“你说呢？我的脸不是肉做的？”
    “那……那你打我一拳吧。”沈辣抬着头道。
    “呐，你说的啊。”林小冬看着沈辣的眼睛，脸带着笑容，在沈辣以为林小冬会放过他的时候，林小冬右拳已经打在了他的小腹。
    沈辣的脸都变了形，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你……来……来真……真的。”

1342 把柄
    门打开，岑九九见林小冬和沈辣两人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小冬笑着道：“姑妈，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爸，你也回去吧。灵素，泽栋和泽楷都喝多了，你负责送他们俩回去。”
    人都散了，林小冬向身边的熊仁道：“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鄂江。”
    熊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小冬有些微青的面颊，又看了一眼一脸古怪的沈辣，知道这两人都不是自己能惹的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惹不起赶紧躲吧，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两位哥哥，要是有什么行动，别忘了我。”
    林小冬笑了笑，摆了摆手，然后才向沈辣道：“你对蒙萌这么关心，这婚事也该办了吧？”
    蒙萌没想到林小冬忽然会提到这事，顿时有些局促了起来，沈辣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林小冬喝道，“你推三阻四的干嘛呢？要是外面有人了，你早说，没人会怪你，反正你是单身，最多蒙萌出局而已。”
    蒙萌紧张了起来，沈辣的屁股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蹭地跳了起来，手摇头摆地申明：“没有，没有的事啊，萌啊，你别听他瞎掰。”
    林小冬忍着笑道：“那你干嘛不结婚？蒙萌也不小了，早点把婚事给办了，省得姑妈也着急，沈辣，午你不还同意要办这事儿的吗？”
    沈辣怔了一下：“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林小冬拿出手机，播了一段录音，正是沈辣的声音：“我听你的。”
    沈辣一脸懵逼，林小冬收起手机：“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十匹马都追不回来，你自己也同意五一结婚了，蒙萌，你们俩商量一下，看这个婚事怎么弄。辣子，咱们岑家很久没有喜事了，也该热闹热闹了。”
    出了门来，林小冬微微笑了笑，忽然见到方安琪还在门外，轻咦了一声，道：“安琪，你怎么还没走？”
    “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方安琪低声道。
    林小冬笑了笑：“什么事这么神秘？”
    方安琪道：“那个金秀基其实我是认识的，他是棒子国大首影视的，以前跟我曾经合作过一次，还追求过我。”
    林小冬笑着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方安琪道：“下午的事情还是较难处理的，这个人气量狭窄，又是外国人，被向蔚抽了一巴掌，肯定不会这么算了，我知道他一件事情，不知道对这事儿有没有什么帮助。”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事？”
    “他……”方安琪似乎有些难以启耻，“我有个好姐妹，曾经被他下过药，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出名，后来花钱摆平了这事，如果要真是有难度的话，这事能不能做点章？”
    林小冬想了想，拉着方安琪到了另一个包间，打了个电话给高轩。
    此时的高轩正窝着一肚子火。
    金秀基已经此事正式向市公安局报了警，考虑到外交的关系，市公安局不得不谨慎应对，不过这事牵扯到有特殊身份的向蔚，地方似乎也无权处理，所以这事，市局的领导紧急磋商，看看能不能私下调解，毕竟一头是外交，一头是他们所吃罪不起的人，到这个时候，似乎事情的经过已经无关紧要了。
    林小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高轩夫妇正在跟金秀基的翻译在谈判，金秀基那边的意思是，由向蔚赔偿他们的损失并道歉，这个条件是向蔚无论如何也答应不了的，反过来，她和高轩要求金秀基一方面赔偿蒙萌的损失并为金秀基所说的话道歉。
    这样子陷入了僵局。
    金秀基的翻译嚣张地表示，如果调解不成，市公安局一昧庇护的话，不排除到求助大使馆的可能。
    “这无疑是对方的杀手锏。”高轩沉着脸道。
    林小冬道：“既然是对方的杀手锏，不可能轻易掣出来。”
    高轩头大道：“对方要求明天早八点之前必须有一个结果，否则……妈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这么急？我听说当时金秀基他们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向蔚不是认识那个派出所长吗？”
    高轩眼睛一亮：“我艹，你的意思是金秀基的背后有人撑腰？”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等林小冬挂了电话，方安琪疑惑道：“哥，怎么不把金秀基的软肋拿出来？”
    林小冬笑了笑：“我也觉得金秀基一个艺人没这么大能耐，所以借高轩的手查查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安琪，你那个朋友现在在哪？手头有没有什么较有利的东西？”
    “朋友在澳洲呢。”
    林小冬的眉头拧起来了，方安琪笑着道：“不过金秀基向她求饶的时候被拍下了视频，我朋友怕他事后再报复，所以把视频交给我了，不过不在我身，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回家拿给你。”
    林小冬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跟方安琪一起出了去，很快到了方安琪的住处，环境不错，不过较位置有些偏，林小冬道：“安琪，你现在好歹是巨星了，住的这么远，会不会不安全？”
    “这里其实我也很少住，平时都跟爸妈住一块儿，偶尔想清静的时候，我才会过来。”方安琪拿钥匙开了门，不过还是跟做贼一样，生怕被狗仔队给追到，这帮狗仔确实无孔不入，鼻子狗还灵。
    房子不是太大，装扮得很有女儿家气息，处处透着一副花季少女的味道，林小冬笑着道：“女孩的房间是香。”
    “哥，你也够八卦的哦。”方安琪笑着打开电脑，打开了几道目录，打开了一个视频，“是这个了，你看看。”
    林小冬快进着看了一会儿，金秀基的嘴脸简直恶心到不行了，拿u盘给拷了，想了想，又复制到手机里，这才将电脑给关了。
    “安琪，有了这东西，一切都好办多了，你真棒。”林小冬夸奖道。
    方安琪笑道：“别忘了，我也是半个岑家的人。”

1343 高大上
    夜已经深了，不过正是年夜，处处热闹非凡，林小冬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花花世界，忽然涌起一种苦逼的感觉来，人家过年热热闹闹，自己过年却还得为一些事情而奔走，难道这是家族人物应有的劳碌吗？
    高轩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得来了两个令他吃惊的消息，第一个吃惊的是，在街道派出所接走金秀基的居然会是东的老婆马倩本人。
    京都的圈子里一直流行着“魔女、公主、冰美人”的说法，魔女指的是林哲宇的老婆、龙港集团的扛把子孟遥，公主说的是前二号首长马骏的女儿、东的老婆马倩，而冰美人说的是向蔚了。
    金秀基居然能让马倩亲自去接，是马倩太掉价了，还是金秀基太牛叉？
    而第二个消息则给林小冬的疑惑释了疑，金秀基是大首影视捧起来的新星，炙手可热，是一个圈钱机器，这一次到京都内是为他的新电影作宣传，而经过调查，大首影视的幕后老板居然不是棒子国人，而是东。
    林小冬不怀疑消息的真实可靠，以高轩家族的人脉，打听到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仅仅一个陆远航非常不简单了。
    这两个消息把矛头全都指向了东。
    高轩觉得有些情况必须两人见面详聊，而林小冬也要把关于金秀基的视频给高轩，以增加胜利的筹码，这个时候，纷争在悄然转变，成了高轩如何对付东了。
    在一个私密之地，高轩和林小冬会了面，林小冬并没有见到向蔚，高轩笑了笑：“这事也算不什么，高大才是大事。”
    林小冬怔了一下，高轩解释了一下：“我孩子的名字。”
    林小冬几欲绝倒：“不是吧，这名字，咳咳，真够高大的。”
    高轩收起笑容道：“说正事吧。”
    林小冬点了根烟道：“想不到这事后面还有家在撑腰，他们应该知道，这事给你带不来太大的冲击，毕竟牵涉到棒子国的人，要真是闹出了外交风波，你的面子固然不好看，但事情如果调查清楚，这大首影视根本是东的产业，家的麻烦恐怕会你更大吧？”
    高轩点头道：“所以他这一次是故意要给我好看，也正是因此，我绝不能低头，不然传出去，京都没有我高轩的一席之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小冬道。
    “既然知道金秀基背后的人了，我不打算跟金秀基再谈下去，直接找东。”高轩的办法较直接，直指问题核心。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觉得不是太妥。”
    高轩不由道：“怎么讲？”
    “金秀基是他旗下的艺人，不管这一点公不公开，你直接跟东谈，都落了下乘，外界会认为是东放了你一马，才得以在这事脱身。”林小冬扫了高轩一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林小冬跟着道：“我知道向蔚动手的理由，但无论如何，都是向蔚先动的手，而被她打的人是棒子国的人，虽然随后金秀基的保镖也动了手，但那可以理解成为正当防卫。”
    高轩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才要找东。”
    “找他？你打算怎么干？”林小冬反问道。
    高轩淡淡一笑：“这么长时间，家一直不敢跟我们陆家面对面硬扛，躲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不介意正面交锋一次。”
    “你别忘了，立才是家年轻辈的核心人物，电影里都是boss之间的最终对决，你早早亮出来，会不会失身份？”林小冬开了句玩笑，跟着道，“不过你要顾及国际影响，倒也有几分顾全大局的意思。”
    “顾个毛的大局。”高轩笑了起来，“总不能让人觉得我连老婆都保不了吧？况且这事要是真闹大了，不但市局难做，连军方也难做，而且向蔚的身份是个机密，军方也不便露面。”
    林小冬想了想，无奈地道：“说句实话，本来我是想躲在背后看热闹的，可是现在这情况，要是真这么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还是我来出面吧。”
    高轩失笑道：“知道你小子有这个心思，不过啊，兄弟，说真的，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罪，我真不想把你再拉进来，我知道你一直对外界宣称保持立，我不想你干自扇耳光的事情。”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话说得这么开，我要是不做点事，我岂非真的是隔岸观火了？”
    高轩揶揄道：“现在四大家族有你们岑家一份，看热闹岂非对你有利？”
    林小冬捶了高轩一拳：“你小子不会觉得有压力吧？”
    “哈哈，有压力才有动力嘛。”高轩大笑，随即正色道，“咱们之间良性竞争，其实啊，我爸包括现任首长，早已认可了你的竞争身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排除不良因素，进入一个良性的轨道来。”
    林小冬笑了起来，跟着道：“认不认可那是别人的事，咱们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竭尽全力，不留遗憾，而且我出面，有我的理由。”
    高轩道：“哦？”
    “蒙萌被踢了一脚，肩膀脱臼，伤虽然不重，但沈辣认为我这个做哥哥的根本是缩头乌龟。”林小冬叹了口气，“你知道，内部的分裂外部的打击更危险，所以啊，我也顾不外界怎么评论我了，说岑家跟陆家联盟也好，甚至说我靠着你这棵大树我也认了。为了兄弟，我抛头露面也一样认了。”
    高轩道：“哦，那我安心了，原来不是为了我。”
    两人相视大笑，兄弟之情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更高的升华。
    半小时之后，林小冬出现在了金秀基的翻译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小冬，被金秀基保镖打伤的是我的弟媳妇儿，这事你作不了主，最好让金秀基亲自跟我谈，不谈也行，我手里有金秀基花钱也买不回来的东西，你把这句话给我带到了。半个小时之内，如果见不到金秀基，我将这东西在络公开。”

1344 一头雾水
    “林小冬？什么人？”金秀基一脸懵逼，那个翻译兼经纪人更是一头雾水。
    东却是拧起了眉头：“他怎么又插一脚了？”
    金秀基不由道：“总，他是什么来头？”
    “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人物。”东神色阴沉，在这件事拿捏，他自然不会干出有辱国家名誉的事情来，主要还是为了给高轩一个难看，借机打压一下他的风头，不过林小冬忽然冒出来，着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略一沉吟，才向金秀基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
    金秀基面色有些发白，嘴却还是死撑着道：“我能有什么把柄？况且，我是有把柄，怎么会在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手？”
    东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你跟他接触一下。”
    二十分钟之后，金秀基出现在了林小冬的面前。
    林小冬不怎么关注这一类的明星，所以金秀基对于他来说陌生得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金秀基？”
    金秀基装的一手好逼，装作没听懂林小冬的话，翻译赶紧给翻译了一下，金秀基用棒语道：“我来了……”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别跟我装，我知道你会说汉语。”
    金秀基的脸一热，气势顿时降了下来，林小冬淡淡地看着他，漠然道：“那天被你保镖打伤的那个女人是我朋友，你看这事怎么办？”
    金秀基被林小冬的气势压住，心里很不自在，一拍桌子道：“那我被打了，又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起来：“那个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打的。”
    金秀基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林小冬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将手机里的视频调了出来，直接推到金秀基面前：“你自己看。”
    在看到视频的一瞬间，金秀基的脸像纸一样白，立即停止了播放，喘着粗气道：“你怎么有这个？”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现在的名气很大，粉丝应该也不少，不过这段视频如果挂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我明白。你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一切，失去了太可惜了，不是么？”
    金秀基面色铁青，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好，既然你这么问我，我直说了。”林小冬淡淡道，“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你去忙你的宣传，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兴趣跟你过不去。”
    金秀基的脸抽搐了一下：“那我被白打了？”
    “这事错在你先，要不是你特么嘴欠，也没有现在的事。”林小冬漠然道，“事实，你能够坐在这里，你应该感觉到幸运，我也不怕你知道，打你的人拥有杀人执照，虽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是把你打残了，你也只有自认倒霉。”
    金秀基失声道：“你不怕挑起国际纠纷？”
    “少特么拿这一套来唬我。”林小冬冷笑道，“区区一个棒子国，又算得了什么？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保证，你如果真的一意孤行，你的演艺生涯会此终结，至于你将来会不会莫名其妙地遇什么事情，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大首影视是谁的，你我更清楚，况且，你以为你的国家会为你一个戏子跟我国大动干戈？”
    金秀基的脸一片惨白，林小冬的话字字戳着他的心脏，他的确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先不说大使馆会不会为这事为他出头，东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林小冬吃准了他，跟着道：“你被女人打了都不依不饶，女人被男人打了，我当然也得要个说法，所以，打人的那个保镖要交出来。”
    金秀基不由道：“保镖不是我请的，我做不到。”
    林小冬淡淡道：“那让请保镖的人出来说话。另外，你本人需要向你侮辱的人道歉，真诚的道歉，否则这事之后还会发生些什么，我不敢保证。金秀基，你一个戏子，安心拍你的戏挣你的钱泡你的妞行了，干嘛要掺合到别的事情里去呢？”
    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别怪我把事情做绝了。”
    金秀基心神大乱，已经没了章程，只得找一个角落打电话给东，东神色阴晴不定，如果真把保镖交出来，再让金秀基道歉，这个脸丢大了。
    林小冬的手机放在桌子，时间在一点点地消逝，眼看着离半个小时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时手机响了，号码倒不陌生，林小冬嘴角一扯，东终于坐不住了。
    “总，这个时候打电话，拜年有些晚了哦。”在电话即将响完的时候，林小冬接通了电话。
    东干笑了一声：“大过年的，跟一个戏子较劲，有意思吗？”
    “戏子？金秀基？”林小冬明知故问，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跟棒子打成一片了？”
    “做生意嘛，有钱不赚不是商人的个性。”东笑道，“给我个面子，放金秀基一马。”
    林小冬淡淡道：“我没跟他过不去吧？三哥，你这么说不对了，如果立的老婆被人打了，你会不会跟没事人一样？”
    东缓缓道：“有些头是不能乱出来的。”
    “威胁人是你一贯的风格，不过我不吃这一套。”林小冬淡淡道，“交人，道歉，必须的。”
    东的声音也狠厉了起来：“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家为敌了？”
    “不要什么事都扯家，你代表不了。”林小冬语锋尖锐道，“还有，家似乎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吧？好了，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等一下。”东急忙道，“我答应你把保镖交出来，不过要怪只能怪你的人功夫不深，如果他得不到公平的待遇，这事不算完。”
    林小冬冷笑一声道：“这个没问题，回头等我电话。那么，道歉的事呢？”
    “把电话给金秀基。”虽然看不到东的神情，但从他咬牙切齿的口吻来看，也知道他现在处于爆走的边缘。

1345 鄂江见丹佛
    金秀基的道歉显得很是无奈，不过这事已经不会再酿成国际风波，过程自然少不了高清视频，免得这小子出尔反尔，不过棒子颠倒黑白的本事出类拔萃，林小冬向金秀基扬了扬手机，示意他的软肋还在自己手，金秀基为了自己的星途，自然不敢耍什么花样。
    至于保镖的事情，林小冬没有参与，只是通知了一下沈辣，让他到某个地方自己解决，林小冬提醒他，事情一定要办得漂亮，别留口舌给别人。
    这事说到底，办得并不是特别漂亮，不过能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至于后续会怎么样，林小冬无法左右高轩两口子的决定，当然，对于林小冬出手，高轩还是很感谢的，要抽个时间跟林小冬好好喝两杯。
    大年初二，林小冬要和熊仁去鄂江，所以把时间定在了年初三的晚。
    林小冬回到融居，才睡没两个小时，被沈辣的电话给搞醒了。
    沈辣以一挑四，把那四个保镖打得满地找牙，尤其是那个送了蒙萌一脚的家伙，被沈辣打断了狗腿，当然，沈辣把林小冬叫起来，可不是为了向他汇报战果，而是向林小冬道歉，骂自己糊涂混帐。
    林小冬极是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大过年的，你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行了，别说了，道歉什么的不用了，给我打一拳行了。”
    结果是沈辣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沈辣送林小冬和熊仁去机场，还提出要跟他们一起去，被林小冬给骂了回去：“我最早今晚回来，最迟明天午回来，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拿出了给蒙萌结婚的具体方案来，不然，这一拳记着，而且还是要收利息的。”
    听到还有一拳，而且还有利息，沈辣掉头走，再次落荒而逃。
    天水机场。
    来接机的是丹佛和周慧琳两口子，虽然已经久未谋面，但相见之下却是一点生份都没有。
    丹佛张开双臂，夸张地大笑着，汉语居然颇为熟练：“欢迎我的老朋友。”
    林小冬与他相拥大笑：“丹佛，过得怎么样？”
    当初周慧琳请林小冬帮忙找一份工作，林小冬原本是想安排她进茹君集团的，后来丹佛开了拳馆，生意居然挺不错，所以周慧琳便留下来帮忙了，看他们的气色过得应该挺不错。
    丹佛笑道：“过得很好。”
    林小冬和熊仁来的挺早，下了飞机才不过十点多，还不到午饭时间，所以林小冬让丹佛带他们去拳馆见识见识，丹佛欣然应允。
    坐在车，丹佛亲自开着车，周慧琳笑着道：“林哥，我们正愁春节过得不热闹呢，你来了，丹佛开心得都要晕过去了。他一直说，如果不是认识你，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林小冬笑着道：“这个靠的还是你们自己。”
    丹佛回过头道：“林，这次来一定要多住几天。”
    林小冬笑道：“这个再说吧。”
    丹佛不知道林小冬身份的特殊，周慧琳却是清楚得很，虽然不知道林小冬现在做什么，不过也不可能在天水待多长时间，便道：“林哥，当初你离开鄂江，都没来得及跟你道个别，这一次突然联系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小冬微微一笑：“事情是有的，不过等到了拳馆再说。”
    不多时，车子便在拳馆门前停了下来，一下车，便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迎前来，替丹佛去停车。
    丹佛说是他教的徒弟，不过现在过年了，不少徒弟都过节去了，只有两三个家在外地的留在拳馆。
    丹佛的生意应该做得不错，拳馆开业之后，林小冬曾经来过一次，当时门面并不大，现在已经颇有些规模了，看墙挂的合影和摆在柜子的一些奖杯，丹佛教拳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拳馆里绕了一圈，熊仁一时兴起，冲着一个不倒翁打了几拳，丹佛有些意外，笑着道：“林，你朋友也练过功夫？”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他不止练过，而且练得还很不错，只不过他学的不是拳击，而是综合格斗，你们要是有兴趣，不如切磋几招。”
    丹佛是个拳痴，这几年在教拳的同时，自己也得了长足的进步，一听林小冬这么说，心痒了起来，脱去了身着的唐装，捡了一个承力最大的拳套，向熊仁说：“你随便挑。”
    熊仁不知道林小冬的意思，也选了一个与丹佛同样规格的拳套，钻过绳圈，站到了擂台央，林小冬笑着道：“丹佛，你把规则说一下。”
    丹佛向熊仁介绍了一下规则，不准打咽喉，不准打太阳穴，不准打后脑，不准打下阴，当然，更不允许用腿。
    熊仁表示明白，林小冬一声令下，两人便在拳台斗了起来，结果一点都不出乎林小冬的意料，熊仁连连拳，虽然也有反击，效果却不明显，好在两人的抗击打能力都很强，又戴着拳套，并没有人受伤，况且又不是在拳台分个高低，只是点到为止。
    两人罢了手，林小冬扶着绳圈笑道：“丹佛，感觉怎么样？”
    丹佛刚要委婉地表达一下，林小冬却是道：“直说。”
    丹佛笑着道：“如果是动真格的赛，你朋友撑不过两回合会被ko。”
    林小冬点头：“跟我的看法是一样的，不过这只是拳击，如果是自由搏击，可能不一样了，你们再打一场。”
    换了自由搏击的指套，这一次，规则基本差不多，咽喉、太阳穴和后脑不准打，但是可以用腿，两人重新进入了战团，这一次的结果不一样了，丹佛的拳根本近不了熊仁的身，接连挨了几脚，虽然熊仁脚下收力，但丹佛还是吃痛，脸色有些不大自在了。
    林小冬又一次叫停，笑着道：“丹佛，感觉怎么样？”
    丹佛强笑了一声说：“领域不一样。”
    “对，领域不一样。”林小冬微微一笑，“丹佛，我朋友是位退役军人，干的都是……”

1346 为将来准备
    林小冬在脖子一抹：“如果是无规则的，我想你在他手里走不过一分钟。!”
    丹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周慧琳解围道：“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林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丹佛，你还不换衣服？”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丹佛，别灰心，你也说是领域不同了嘛，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跟你谈一谈生意，咱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谈。”
    到了早已订好的酒店，四人进了去坐定，林小冬微笑着道：“丹佛，别摆着一副臭脸嘛，大男人，这点事情都想不开？”
    丹佛笑道：“被人打败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林小冬笑了起来，道：“介绍一下，我兄弟熊仁。”
    熊仁点头示意，丹佛也恢复了正常，两人握了握手，林小冬接着道：“说一说生意的事情吧，看得出来，丹佛的拳馆生意做得不错，这些年应该收了不少徒弟，还取得了不少赛的奖项。丹佛，如果你想这么下去，没有扩大的意思，咱们吃饭喝酒，当我是来看看你。”
    丹佛对林小冬未必了解，但周慧琳却知道他的眼光，在桌子底下踢了丹佛一脚，嘴道：“林哥，其实丹佛的拳馆也是外面光，虽然拿了几个奖，收入却不怎么样，也想过转型，可是丹佛向来随性惯了，除了会打拳，别无所长，而我呢，学的东西落下了好几年，都还给学校了，如果林哥能给我们指点迷津，我们感激不尽。”
    林小冬道：“也谈不指点迷津了，说起来，与打拳还是有一定的关系，丹佛，你有没有想过开一家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丹佛怔了一下。
    “不错，安保公司，我想，你应该接触过，考虑一下。”林小冬也不催，事实，别说丹佛，是熊仁也是一头雾水。
    丹佛想了一阵子，质疑道：“三个问题，第一，专业的训练，第二，客户的拓展，第三，资金的投入。”
    林小冬道：“既然有问题，那咱们一个个的来解决。先说训练方面。安保不同于打拳，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过硬的格斗技巧是必备的，熊仁会负责具体的训练，至于其他诸如礼仪等方面的培训，我想你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丹佛看了一眼熊仁，林小冬笑道：“专业水平不用置疑，而且在员工的招聘，熊仁有他的资源。”
    丹佛道：“第二个问题呢？”
    林小冬道：“客户方面不需要你来考虑，我会想办法，至于说资金，如果你不想投入，我可以想办法，不过需要你来负责，你是入股还是被聘用，你自己考虑。”
    丹佛有些吃不准，周慧琳倒是爽快地替丹佛作了决定：“我们入股吧，至于占股多少，林哥你说了算。”
    林小冬赞赏地看了周慧琳一眼，道：“一半一半，怎么样？”
    “听你的。”
    这事这么敲定了下来。
    丹佛对饮食的控制很好，并不喝酒，倒是周慧琳直爽得很：“林哥，丹佛喝不惯国内的酒，我陪你喝两杯吧。其实你今天如果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亲自来一趟，我太不好意思了，打个电话来行了，不过还是很开心能见到你。”
    林小冬笑着道：“投资有风险，当面说清楚会较好，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春节之后，我会安排人过来跟你们接头。”
    喝酒方面，林小冬自然不会欺负一个女人，所以一瓶酒基本都被他喝了，熊仁则是点酒未沾。
    吃完饭，又回到拳馆，丹佛对于林小冬对熊仁的评价仍然有些耿耿于怀，林小冬知道他这样的人轻易是不可能服气的，便征询熊仁的意思。
    熊仁也看得出来，微微一想，让丹佛戴护具，由他主攻，模拟执行任务，这一回，丹佛服了，一分钟之内他的咽喉、后脑以及下阴被攻击了七次，也是说，这一分钟内，他已经死了七回。
    一旦服了气，丹佛的态度转变了过来，赛与生死相搏果然并不一样，丹佛拉着熊仁的手，一定要晚陪他多喝几杯，还用了一句国同内的谚语——月子里遇见老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
    熊仁笑道：“将来咱们有的是机会大口喝酒，这边的事情敲定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丹佛倒也没有国人那么多绕绕肠子，没有再坚持。
    与丹佛夫妻告了辞，熊仁才满腹抱怨地说：“哥，你这是想赶我走啊。”
    林小冬正色道：“熊仁，你错了，岑家女眷较多，我希望你能培养出一些信得过的精英来，将来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况且，岑家的经济命脉，我也不喜欢一直都掌握在女人的手里，希望安保公司能够成为一支兵，让你在这里，不仅仅是让你训练人才，更有打理的意思，毕竟现在岑家的人不方便露面。”
    熊仁这才肃然道：“我懂了。哥，你费心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人总得有点责任感不是？”
    熊仁笑了笑，林小冬又道：“晚我还要请几个人吃饭，先休息一下，恐怕又会是场恶战。”
    林小冬要请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已经被提到省公安厅的洪汉阳，第二个则是清水县委书记雷明荣，第三位则是已经做了区委书记的肖桂祥。这三人是当初的铁杆，安保公司选择在天水，将来说不得需要洪汉阳的照应，至于另两位，好久不见，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
    晚自然又是一番死去活来的酒局，几人俱是喝得酩酊大醉，不过林小冬的心情挺好，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之。
    而这个时候，京都家。
    东的脸阴得都要滴出了水来：“我早说过林小冬留不得，这一次，家的脸丢大发了。”
    立淡淡道：“哥，我早跟你说过，棒子不能来往，我看，这一次林小冬还是给了咱们几分面子的，不然你都难全身而退。”

1347 家家有经
    东寒声道：“立，你什么意思？当初要不是你办事不力，林小冬早挂了。!”
    立淡淡道：“我是在替你擦屁股，林小冬当初要是死了，你以为咱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岑老爷子过世了，不代表岑家没落了，你又不是没跟林小冬打过交道，明的暗的，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呢？今天还是让你很难看。”
    东不由气结，一拍桌子怒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立瞅了东一眼，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是为了你自己。”
    立接着道：“你自己没有从政，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希望能通过我获得快感，我要告诉你，为什么你没有从政，是因为爸看穿了你的个性，如果你从了政，不仅会给家带来灭顶之灾，而且还会给百姓带来无尽之苦。你不用不承认，看你做生意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能看得出来了，在你的资产一步步积累的同时，有多少你的生意对手甚至是合作伙伴都家破人亡。有时候我怪，你的心还是不是肉长的。”
    东暴跳如雷：“立，你的话如果给爸听到了，他会怎么想？”
    立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哥，我累了，没有精力再为你擦屁股，所以请你以后做事留心点，更不要任何事都打着家的旗号。还有，金手指的事情，虽然头已经封死了，但残余势力仍在，我建议你赶紧跟他们扯清关系，不要再在刀尖跳舞，做火取栗的事情。你更不必认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如果真是为了我，为了家好，你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赚你的钱，否则，即便是嫂子也救不了你。”
    东暴露，猛然一巴掌掴在了东的脸，这一掌极重，顿时在东的脸留下了几道指痕：“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我要打醒你。”
    立安坐不动，连手都没抬一下，只是脸却是浮现出一抹沉痛之色：“哥，看在你是我哥的份，我再跟你说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另生枝节了，以前你岳父在位的时候，没有斗得过陆家，现在更不能，而且……”
    立顿了一顿，目光如炬，一字一顿缓缓道：“老一辈的博弈是良性的，建立在不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基础之的，你跟王志华搞的什么金手指，如果不是头综合考虑，早被一锅端了，哥，你一个人爱怎么作怎么作，可是你姓，请你不要拖累咱们家。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最后我再说一句，国家荣耀高于一切，如果你再做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即便是我哥，我也不会再坐视不理。春节之后，我要到安东省政府任，那些金手指的残余势力最好能老实一些，不然我不会手软。”
    东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门道：“滚，你给我滚。”
    立淡淡一笑，起身离开，再也不看东一眼。
    伢子站在门外的车边，见立出了来，连忙迎了去，正要说话，一眼看到立面的指痕，不由一呆，立摆了摆手，钻进车里。
    伢子坐到驾驶位，低声道：“刚刚她又打电话来了。”
    立眉毛一扬：“镜花？”
    伢子点头：“她说，如果再不给她一个名份，她……”
    “她怎么样？”立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问道。
    “红颜祸水，尤其是像她这种野心很大的女人，立哥，要不……”伢子收住了口，杀气横生。
    立沉默了一阵子，道：“这事回头再说吧。”
    伢子道：“立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家小妹也不是一般人。”
    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政治联姻害死人啊。”
    这时，立的手机响了起来，立拿过手机，低声道：“爸。”
    一个小时后，立出现在了一幢别墅里，晓彬穿着一件纯白的棉质衬衫，纵然是晚，头发仍然梳得一丝不苟，向立摆了摆手：“坐。”
    立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晓彬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忽然道：“听说你跟林小冬颇有些英雄惜英雄。”
    立笑了笑道：“抛开对手的立场，林小冬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朋友？”晓彬也笑了笑，“你有我，我有你，你的思路是正确的。”
    立微微有些诧异，凭心而论，林小冬给家的确带来了不少麻烦，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客观地看待问题。
    看儿子一脸的诧异，晓彬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政治人，考虑问题都需要用政治的目光去看待，岑老一走，岑家有些风雨飘摇，不过首长去了一趟融居，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这也让我们更加看清了岑家的份量。林小冬本人而言，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未来的竞争之，无论他会不会落败，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现在看来，虽然他与陆家交往甚密，但我们也要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久合必分是必然，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低调。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对咱们家的阻击也未必是件坏事。”
    立笑了笑：“爸，哥那边我觉得你应该多关注一些，头已经封了口，如果再藕断丝连，那属于标准的顶风作案，国家利益至高无，谁也不能突破这个原则，林小冬把这事掀开了冰山一角，也避免了哥越陷越深，正如你所说，不是件坏事。”
    “东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了。”晓彬微微一叹，“你跟小妹的事情怎么样了？你俩都不小了。”
    “爸。”立的眉头微微一拧，“我跟她并没有多少来往，而且为了家而进行联姻，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晓彬面色一沉：“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刚刚从那边回来，正准备跟你说这个事，下个月初二你们订婚。”

1348 事在人为
    棒子风云妥善处理，外界是半分也不知道，不过当事的两方都吃了批评。
    林小冬和高轩坐到一起时，高轩提到了这事，林小冬笑：“吃个批评，不疼不痒的，你脸皮这么厚，孩子他干妈更是刀枪不入，没什么打紧。”
    高轩也笑：“这话要是给向蔚听到了，非要跟你决斗不可。”
    林小冬哈哈一笑：“在安南那边待得怎么样？”
    “有你老丈人罩着，我吃香喝辣。”高轩笑着道，“老最近消停了很多，都是老狐狸啊，不想做那只被枪打的出头鸟啊。”
    林小冬道：“竞争不可怕，怕恶性，看来以后会消停一阵子了。”
    高轩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风平浪静都是表面的，私下里还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尤其是非政治人物，更是不按规矩出牌，以前家跟王家联盟还只是隐隐约约的，现在好了，听说王家的掌明珠王小妹跟立下个月初二要订婚了，这一来是把这两家绑到同一架战车去了。”
    林小冬笑道：“有谁规定不许联姻吗？要不咱们两家也联个姻？”
    高轩鼓着着嘴道：“我拷，不好意思，名花全部有主了。”
    林小冬打趣道：“不是还有下一辈吗？”
    高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有小女儿吗？咦，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吧，你我都努力一把，再生一个，现在咱俩都是儿子，我不信生不出个女儿出来。”
    林小冬也是服了，这丫脑洞开得可够大的。明明是个玩笑，可高轩看去还真是往心里去了，嘿嘿直笑：“哥们儿，你说咱俩做了亲家，以后在京都还不横着走啊，哇哈哈。”
    林小冬无语之极：“你说的是喝酒吗？”
    过年对于常人来说，意味着阖家团聚，但是对于像林小冬这样的人来说，尤其是家住京都，那是要四处奔波了。
    岑前曾经想过有没有机会带林小冬和岑泽栋拜访一下贺子健，但是思来起去终是不妥，一来关系还不至于那么密切，二来当下形势不是太明朗，岑前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白，而考虑到贺首长曾经亲自去了一趟融居，想来林小冬有自己的渠道，所以便作了罢。
    在家里陪了一天家人，年初五一早，林小冬便按照事先与谢天的约定赶往了江陵。
    像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柳清漪早已习惯，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林彩儿暗自哭了一场。
    且说林小冬到了江陵，谢天在机场接到了他，便载着林小冬往父亲的家里赶去。
    林小冬走得不急，所以到江陵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一点，这个时候不晌不午，去打搅谢仕平总觉过意不去。
    谢天笑：“我爸知道你要来，一直在等你吃饭。”
    林小冬不由一怔，好在来的时候早有准备，不然空手门，脸丢大了。
    不多时，到了谢仕平的住处，白望男腆着肚子还没有生，谢仕平笑着道：“小冬，来了。”
    林小冬将礼物送，给谢仕平的是一件名牌的衬衫，谢仕平的爱则是一套护肤口，白望男的是一对送子观音，道：“谢叔，真不好意思，还让您等我吃饭。”
    谢仕平笑着道：“来来，还带什么礼物。”
    谢天插了一句：“冬哥，不带你这么偏心的，怎么我没礼物？”
    谢仕平笑骂道：“脸真够厚的。”
    一家子等林小冬来了，人一到立马开饭，谢仕平年纪越大越是注重养生，所以酒喝得很少，林小冬也是浅尝辄止。
    吃完了饭，谢仕平的爱人招呼了一声，跟牌搭子打麻将去了，白望男临盆在际，却又不愿久卧在床，谢天向林小冬告了个假，陪她出去走走，于是客厅里只留下了谢仕平和林小冬二人。
    没有了老婆孩子在场，谢仕平说话也没有那多禁忌，将一包烟拆了递了一根给林小冬，自己却是不抽，道：“小冬啊，咱们认识也有不少年了吧？”
    林小冬笑道：“当时我和小天都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呢。”
    “是啊，时光荏苒啊，你都有孩子了，小天也快做父亲了，时间过得真快。”谢仕平不无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林小冬笑道：“谢叔在眼下这个级别，正当壮年呢。”
    谢仕平笑了笑：“这还是托岑老的福啊。”
    说到这儿，谢仕平微微有些黯然：“岑老这么去了，未能前往吊唁，一生的遗憾。”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酸，随即道：“省里现在似乎也不怎么安静吧？”
    谢仕平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省里有你二叔和我在，对你不会有什么不利，不过市里那边省里不会干预，洛义方虽然做了市长，不过他任市长的这段时间正好是你的过渡期，把握好这个时期，他一到任，你有机会了。”
    “谢叔为我考虑的很周到，非常感谢。”一句平淡的感谢在林小冬的嘴里说得非常诚恳，“谢叔，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您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谢仕平微微一笑：“到了我这个阶段，动一动都很难，一切随缘吧。”
    林小冬笑了笑道：“常务差不多也快到点了，动一动也未必不可能，事在人为嘛。”
    谢仕平呵呵笑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且行且观，话说回来，我这把老骨头，能有今天，心满意足了，不多奢望喽。”
    林小冬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道：“望男也快生了，提前恭喜了。”
    谢仕平笑了笑：“以后可有事情做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谢叔，有件事情我不是太明白。”
    谢仕平道：“你说。”
    “忘男的父亲按理说，年纪您大不了多少。其实说起来，都是家亲戚，我不明白是，以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早早去了人大。”
    谢仕平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是僧多粥少，走了一把迂回路线，至于内里真相，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清楚。”

1349 拜贾玲
    像谢仕平这样的领导干部，拜年与被拜年都在所难免，估计今天是特意腾出了时间，所以林小冬并没有多留，聊了一阵便恰到好处地起身告辞。 !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总觉得白玉堂与谢仕平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儿女亲家那么密切，从白玉堂进人大便能看出一丝端倪，出了谢仕平的住处，林小冬漫步于街头，不知不觉便下意识地向着柳爱东住的地方过了去，等差不多快到了，这才猛然想起，柳爱东春节并没有回来。
    站在一个拐角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柳爱东，权当是拜了年了。
    柳爱东的心情不错，这段时间晓彬较平静，没有什么大的举动，所以安南的政治形势还是较稳定的，柳爱东深知，安南的政治局面还轮不到他这个市长来指手画脚，现在一切纷争由明转暗，他也算松了一口气。
    话间提到高轩，柳爱东大是赞赏，说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叮嘱林小冬务必要与高轩打好关系。
    柳爱东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解不多，林小冬心说，他们的关系只差个女儿是儿女亲家了，又问起他在安南的位置来。
    说到这个，柳爱东微微有些沉默，省会的市长，只要一动，那至少都是副省长，不过要想动，又是何其之难，所以他与谢仕平有着同样的心态，那是尽人事听天命。
    晚自然免不了与谢天一番胡吃海喝，直接将谢天撂倒，将他送了回去，这才回了开好的酒店房间。
    闲着无事，打了电话给柳清漪，两人聊了一阵，柳清漪说午秦若曦打了个电话过来，两人商议了一阵，决定打铁趁热，抓紧时间把千佛树系列产业整合一下。
    听到秦若曦的名字，林小冬的心里是一抖，不过整合产业，光靠秦若曦可能不行，酒庄那边，茹君集团虽然与其有生意的合作关系，但要说整合，自己不出面，恐怕还做不到，而医药集团那边，贺诸修也是一个阻碍。
    好在晚跟谢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谢天说他虽然没在玉林，却是知道贾玲春节根本没回去，而医药集团这边，留守的专家有了新突破，贺诸修年初三赶过来了。
    林小冬便说明天到玉林去一趟，先打个前站。
    次日一早，林小冬买了车票直往玉林而去。
    面对林小冬的到来，贾玲是又惊又喜，几乎要给林小冬一个拥抱了：“林市长，你怎么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里可是我的老家啊，不来看看怎么能行？我才知道你春节没回去，有你这么敬业的老总，企业何愁不能做大做强？”
    贾玲笑道：“林市长，你要是再夸我，我会骄傲的，说吧，来干嘛，你可别说是来看望我的，我不相信。”
    林小冬笑着道：“那我不骗你了，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谈。”
    贾玲笑了起来：“搞这么郑重干嘛？”
    林小冬沉声道：“不郑重不行啊。贾玲，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贾玲怔了一怔：“身份？不是副市长吗？还有什么身份？卧底？特工？”
    林小冬也是一怔：“那倒不是。其实，我不姓林。”
    贾玲有些吃惊了：“不姓林？那你姓什么？”
    “我姓岑，玉林是我的老家，不过我的祖籍在京都，如果有空的话，我跟你聊聊。”
    林小冬说了自己的一些身世，贾玲听得如痴如醉，泪眼婆娑，待林小冬说完，已经抽泣了起来：“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
    林小冬笑了笑：“其实也不算了。”
    贾玲拿面纸擦去了泪水，才问道：“你真够辛苦的，担负着撑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林小冬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流着岑家的血呢。我也不瞒你，其实茹君集团是岑家的产业之一，只不过这个产业在普通人的眼里了不起，但是在京都，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贾玲是出自商人门第，对此自然是明白通透，道：“说的也是，远的不说，说龙港集团吧，能想像得到的产业几乎无所不涉，说是商界航母一点都不为过。”
    林小冬道：“贾玲，你想不想建立起这么一般航母？”
    “我？”贾玲听出了林小冬的一丝意味，“我能做些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我考虑过，如果想成为新的商界航母，只有在千佛树做章，毕竟这是我们的专利，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千佛情酒庄能够成为茹君集团的一份子。”
    贾玲呆了一呆，不由道：“一个酒庄能有多大气候？”
    “不要小瞧了自己。”林小冬郑重道，“滴水能够穿石，况且千佛树产业并非只有酒庄一家，医药集团以及后续的研发，都使得千佛树产业拥有无之大的潜力，一旦千佛树的研发取得了更大的突破和更多的应用，又怎么可能不影响到整个商界呢？”
    贾玲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千佛树产业都会归为一统？”
    “千佛树是新航母的根本，专利正在申请之，趁现在还没有过于引起别人的注意，咱们还能够抢占先机，到时候，与那些大伽们一争高低也不是没有可能。”林小冬雄心万丈道，“我也知道，酒庄是你向你父亲甚至鄂兰春证明你能力的主要依据，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贾玲笑了笑：“林市长，你也太小看我了，没有的事，只要你愿意，别说加入茹君，是拱手让出，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说到这里，贾玲的目光里浮现出万般的柔情来。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跳，最真实的话也是最感人的，林小冬自然知道贾玲这番话的内在含义，只是情债难偿，只得佯装不知道：“贾玲，岑家不会忘记你的。”
    贾玲内心幽幽一叹，心道，我要的是你不忘记我啊，不然，岑家与我又有何干？

1350 会诸修
    医药集团是越来越档次越规模了，处处都透露着兴盛的气息，俨然是一颗未来新星。!
    林小冬到的时候，包括贺诸修在内的专家们都在忙碌着，显然新成果的研发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林小冬对这个不懂，所以也没有干预，办公室请林小冬稍坐，马去通知贺总，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着急，让他们先忙着。”
    接待室里的装修很简约，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化气息，墙的一块匾额手书四个大字：精益求精。
    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纵然是挂在墙，也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破纸而出的磅礴之势。
    企业化代表着企业的活力，看整个医药集团的风气，林小冬便能预测到将来的辉煌。
    这时，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跟着便是贺诸修推门而入，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大步奔过来，猛力地抱住了林小冬，拍击着林小冬的后背，大叫道：“成了，成了。”
    “恭喜，恭喜。”林小冬能感受到贺诸修发自肺腑的兴奋，笑着道，“行了，别拍了，再拍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贺诸修挥舞着拳头道，“这一次的成功将会是医学史的重大突破，你知道人类生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吗？”
    林小冬道：“当然是癌症。”
    “你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贺诸修拍着桌子道，“严格来说，是病毒，癌为什么会形成？是因为病毒破坏了细胞，使正常的细胞变坏，形成恶性肿瘤。我们结合纳米技术，研发出了一种新药，完全可以定期对细胞进行筛查，一旦发现被破坏或者感染的病毒细胞，可以直接将其杀死，从而防患于未然，虽然不能够杀死已生成的癌细胞，但对于防范癌症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林小冬不由动容，这种药如果真的研制成功，正如贺诸修所说，那成为医学史的迹。
    这时，有一位老外冲了进来，说的并不是英语，叽哩咕噜了一通，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贺诸修的神情却是变了，连话也没有留一句，便如屁股着了火一般冲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贺诸修才回了来，之前的狂热被沮丧所代替，连脚步都很沉重，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贺诸修颓然坐下，懊丧道：“又失败了，这个试验只能对某种病毒产生作用，并非万能。”
    林小冬道：“即便如此，这已经是重大的突破了。”
    贺诸修苦笑道：“我要的不是这样，仅仅是一种病毒，又能有什么用。”
    林小冬正色道：“迹之所以被称之为迹，是因为可遇而可求，我国的第一枚火箭升空，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如果轻轻松松获得成功，你又怎么能获得成功的快感？诸修，你爸爸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同样是付出艰辛的努力和付出，但是每十年，不也一个人么？”
    贺诸修抬起头，目的迷茫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气馁，我要去拉投资，只要有钱，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那一辈子，我不信，拥有最顶尖的团队，还搞不定区区一个病毒。”
    林小冬笑了起来，心头一动，道：“怎么？资金出现缺口了？”
    贺诸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诸修，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林小冬道。
    贺诸修看向了林小冬：“什么事？”
    林小冬沉声道：“做企业与做生意的本质是一样的，那是利润，像你这样能够纯粹地为了人类的美好生活而付出的，少之又少。我不怀疑你拉资金的能力，凭你的身份，只要透露个消息出去，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涌进来，可是……”
    贺诸修道：“可是什么？”
    “两个问题。”林小冬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刚刚说了，生意的本质是追求利润，资金涌进来，会不会不求回报？那么回报是什么？那是利润。所以，即便你研发出来新药，效果越好，价格越高，这对于普通百姓无疑是更为沉重的负担，那样，生，便不如死。第二，是关系到你的身份。资金的涌入是看重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份能够给他人带来更多更大的利润，抛开这一点，你是担了情的，天底下，唯有人情债最难还。作为人子，尤其是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你父亲，一个不慎，势必会有所影响，我想，这一点，你是非常明白的。”
    贺诸修自然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道：“你想说什么？”
    “资金我来帮你想办法，在你没有加入医药基地这个团队之前，我跟谢天和冯岩定下了医药基地的宗旨，那是既要有药，还要患者用得起，我拉来的资金可以确保这个宗旨得以延续下去。”林小冬掷地有声道。
    贺诸修盯着林小冬的眼睛，忽然道：“你想绑我？”
    林小冬忽然一笑：“我是想完成你的愿望，而不想让你带着负担前行，不错，你是首长之子，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只有医药基地才能给你施展能力的舞台。”
    “我要是不同意，踢我出局是不是？”贺诸修恢复了冷静，淡淡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既然进了医药基地，想踢你出局不容易，不过，有一个医药基地，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不了冯岩和谢天出局，可是研发的基础是千佛果，没有了千佛果，何谈研发？”
    贺诸修忽然笑了起来：“我有些同情你的对手了。”
    林小冬镇定道：“你觉得怎么样？”
    “宗旨是你定的，如果有悖于这个宗旨，以我之力，给你造成阻碍不是问题。”贺诸修缓缓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没有机会。”

1351 挣外国人的钱
    医药集团是越来越档次越规模了，处处都透露着兴盛的气息，俨然是一颗未来新星。!
    林小冬到的时候，包括贺诸修在内的专家们都在忙碌着，显然新成果的研发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林小冬对这个不懂，所以也没有干预，办公室请林小冬稍坐，马去通知贺总，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着急，让他们先忙着。”
    接待室里的装修很简约，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化气息，墙的一块匾额手书四个大字：精益求精。
    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纵然是挂在墙，也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破纸而出的磅礴之势。
    企业化代表着企业的活力，看整个医药集团的风气，林小冬便能预测到将来的辉煌。
    这时，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跟着便是贺诸修推门而入，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大步奔过来，猛力地抱住了林小冬，拍击着林小冬的后背，大叫道：“成了，成了。”
    “恭喜，恭喜。”林小冬能感受到贺诸修发自肺腑的兴奋，笑着道，“行了，别拍了，再拍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贺诸修挥舞着拳头道，“这一次的成功将会是医学史的重大突破，你知道人类生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吗？”
    林小冬道：“当然是癌症。”
    “你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贺诸修拍着桌子道，“严格来说，是病毒，癌为什么会形成？是因为病毒破坏了细胞，使正常的细胞变坏，形成恶性肿瘤。我们结合纳米技术，研发出了一种新药，完全可以定期对细胞进行筛查，一旦发现被破坏或者感染的病毒细胞，可以直接将其杀死，从而防患于未然，虽然不能够杀死已生成的癌细胞，但对于防范癌症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林小冬不由动容，这种药如果真的研制成功，正如贺诸修所说，那成为医学史的迹。
    这时，有一位老外冲了进来，说的并不是英语，叽哩咕噜了一通，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贺诸修的神情却是变了，连话也没有留一句，便如屁股着了火一般冲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贺诸修才回了来，之前的狂热被沮丧所代替，连脚步都很沉重，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贺诸修颓然坐下，懊丧道：“又失败了，这个试验只能对某种病毒产生作用，并非万能。”
    林小冬道：“即便如此，这已经是重大的突破了。”
    贺诸修苦笑道：“我要的不是这样，仅仅是一种病毒，又能有什么用。”
    林小冬正色道：“迹之所以被称之为迹，是因为可遇而可求，我国的第一枚火箭升空，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如果轻轻松松获得成功，你又怎么能获得成功的快感？诸修，你爸爸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同样是付出艰辛的努力和付出，但是每十年，不也一个人么？”
    贺诸修抬起头，目的迷茫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气馁，我要去拉投资，只要有钱，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那一辈子，我不信，拥有最顶尖的团队，还搞不定区区一个病毒。”
    林小冬笑了起来，心头一动，道：“怎么？资金出现缺口了？”
    贺诸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诸修，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林小冬道。
    贺诸修看向了林小冬：“什么事？”
    林小冬沉声道：“做企业与做生意的本质是一样的，那是利润，像你这样能够纯粹地为了人类的美好生活而付出的，少之又少。我不怀疑你拉资金的能力，凭你的身份，只要透露个消息出去，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涌进来，可是……”
    贺诸修道：“可是什么？”
    “两个问题。”林小冬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刚刚说了，生意的本质是追求利润，资金涌进来，会不会不求回报？那么回报是什么？那是利润。所以，即便你研发出来新药，效果越好，价格越高，这对于普通百姓无疑是更为沉重的负担，那样，生，便不如死。第二，是关系到你的身份。资金的涌入是看重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份能够给他人带来更多更大的利润，抛开这一点，你是担了情的，天底下，唯有人情债最难还。作为人子，尤其是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你父亲，一个不慎，势必会有所影响，我想，这一点，你是非常明白的。”
    贺诸修自然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道：“你想说什么？”
    “资金我来帮你想办法，在你没有加入医药基地这个团队之前，我跟谢天和冯岩定下了医药基地的宗旨，那是既要有药，还要患者用得起，我拉来的资金可以确保这个宗旨得以延续下去。”林小冬掷地有声道。
    贺诸修盯着林小冬的眼睛，忽然道：“你想绑我？”
    林小冬忽然一笑：“我是想完成你的愿望，而不想让你带着负担前行，不错，你是首长之子，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只有医药基地才能给你施展能力的舞台。”
    “我要是不同意，踢我出局是不是？”贺诸修恢复了冷静，淡淡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既然进了医药基地，想踢你出局不容易，不过，有一个医药基地，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不了冯岩和谢天出局，可是研发的基础是千佛果，没有了千佛果，何谈研发？”
    贺诸修忽然笑了起来：“我有些同情你的对手了。”
    林小冬镇定道：“你觉得怎么样？”
    “宗旨是你定的，如果有悖于这个宗旨，以我之力，给你造成阻碍不是问题。”贺诸修缓缓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没有机会。”

1352 人之常情
    医药集团是越来越档次越规模了，处处都透露着兴盛的气息，俨然是一颗未来新星。!
    林小冬到的时候，包括贺诸修在内的专家们都在忙碌着，显然新成果的研发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林小冬对这个不懂，所以也没有干预，办公室请林小冬稍坐，马去通知贺总，林小冬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着急，让他们先忙着。”
    接待室里的装修很简约，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化气息，墙的一块匾额手书四个大字：精益求精。
    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纵然是挂在墙，也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破纸而出的磅礴之势。
    企业化代表着企业的活力，看整个医药集团的风气，林小冬便能预测到将来的辉煌。
    这时，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跟着便是贺诸修推门而入，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大步奔过来，猛力地抱住了林小冬，拍击着林小冬的后背，大叫道：“成了，成了。”
    “恭喜，恭喜。”林小冬能感受到贺诸修发自肺腑的兴奋，笑着道，“行了，别拍了，再拍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贺诸修挥舞着拳头道，“这一次的成功将会是医学史的重大突破，你知道人类生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吗？”
    林小冬道：“当然是癌症。”
    “你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贺诸修拍着桌子道，“严格来说，是病毒，癌为什么会形成？是因为病毒破坏了细胞，使正常的细胞变坏，形成恶性肿瘤。我们结合纳米技术，研发出了一种新药，完全可以定期对细胞进行筛查，一旦发现被破坏或者感染的病毒细胞，可以直接将其杀死，从而防患于未然，虽然不能够杀死已生成的癌细胞，但对于防范癌症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林小冬不由动容，这种药如果真的研制成功，正如贺诸修所说，那成为医学史的迹。
    这时，有一位老外冲了进来，说的并不是英语，叽哩咕噜了一通，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贺诸修的神情却是变了，连话也没有留一句，便如屁股着了火一般冲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贺诸修才回了来，之前的狂热被沮丧所代替，连脚步都很沉重，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贺诸修颓然坐下，懊丧道：“又失败了，这个试验只能对某种病毒产生作用，并非万能。”
    林小冬道：“即便如此，这已经是重大的突破了。”
    贺诸修苦笑道：“我要的不是这样，仅仅是一种病毒，又能有什么用。”
    林小冬正色道：“迹之所以被称之为迹，是因为可遇而可求，我国的第一枚火箭升空，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如果轻轻松松获得成功，你又怎么能获得成功的快感？诸修，你爸爸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同样是付出艰辛的努力和付出，但是每十年，不也一个人么？”
    贺诸修抬起头，目的迷茫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气馁，我要去拉投资，只要有钱，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那一辈子，我不信，拥有最顶尖的团队，还搞不定区区一个病毒。”
    林小冬笑了起来，心头一动，道：“怎么？资金出现缺口了？”
    贺诸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诸修，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林小冬道。
    贺诸修看向了林小冬：“什么事？”
    林小冬沉声道：“做企业与做生意的本质是一样的，那是利润，像你这样能够纯粹地为了人类的美好生活而付出的，少之又少。我不怀疑你拉资金的能力，凭你的身份，只要透露个消息出去，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涌进来，可是……”
    贺诸修道：“可是什么？”
    “两个问题。”林小冬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刚刚说了，生意的本质是追求利润，资金涌进来，会不会不求回报？那么回报是什么？那是利润。所以，即便你研发出来新药，效果越好，价格越高，这对于普通百姓无疑是更为沉重的负担，那样，生，便不如死。第二，是关系到你的身份。资金的涌入是看重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份能够给他人带来更多更大的利润，抛开这一点，你是担了情的，天底下，唯有人情债最难还。作为人子，尤其是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你父亲，一个不慎，势必会有所影响，我想，这一点，你是非常明白的。”
    贺诸修自然明白林小冬的意思，道：“你想说什么？”
    “资金我来帮你想办法，在你没有加入医药基地这个团队之前，我跟谢天和冯岩定下了医药基地的宗旨，那是既要有药，还要患者用得起，我拉来的资金可以确保这个宗旨得以延续下去。”林小冬掷地有声道。
    贺诸修盯着林小冬的眼睛，忽然道：“你想绑我？”
    林小冬忽然一笑：“我是想完成你的愿望，而不想让你带着负担前行，不错，你是首长之子，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只有医药基地才能给你施展能力的舞台。”
    “我要是不同意，踢我出局是不是？”贺诸修恢复了冷静，淡淡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既然进了医药基地，想踢你出局不容易，不过，有一个医药基地，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不了冯岩和谢天出局，可是研发的基础是千佛果，没有了千佛果，何谈研发？”
    贺诸修忽然笑了起来：“我有些同情你的对手了。”
    林小冬镇定道：“你觉得怎么样？”
    “宗旨是你定的，如果有悖于这个宗旨，以我之力，给你造成阻碍不是问题。”贺诸修缓缓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没有机会。”

1353 萧镜花之死
    林小冬沉声道：“在公安局等我，回去再说。!”
    待林小冬挂断电话，洛义方才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道：“光明居发生了一起命案，目前来看是意外，不过需要进一步确定，我得回公安局去一趟，洛市长，失陪了。”
    洛义方道：“你这个一把手还要深入到第一线去，让我对你有更新的认识了，好，你去吧。”
    出了洛义方家，林小冬与他告了别，这才了车。
    看着林小冬的车远去，洛义方脸的轻松已经消失不见，在对林小冬的策略，他有自己的打算。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林小冬虽然兼公安局局长，但终究是副市长，自己有办法拢得住他，并且制造他与方春水之间的矛盾，只是省里对人事的突然调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看来是需要调整了，只不过事发突然，他也没有一个较好的思路。
    回到客厅坐下，端着茶抿了一口，拨了一个号码，淡淡道：“大明居死人了，你查查什么情况。”
    车，林小冬向唐强介绍了一下萧镜花，然后才道：“现在她死于煤气毒，你怎么看？”
    唐强沉默了一阵子道：“你怀疑立？”
    “如果是他下的手，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萧镜花意外死亡。”林小冬沉声道。
    唐强赞同道：“既然是这样，那又是一桩悬案了，他不可能给你留下任何的线索。”
    林小冬叹了口气：“完美谋杀。唐强，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到了公安局，伊大强早在等着了，详细地汇报了一下情况，林小冬虽然不是专业的刑侦出身，但是从伊大强汇报的情况来看，确实毫无谋杀的迹象。
    虽然跟萧镜花已经没了关系，但好歹曾经相恋过一场，伊大强神情略有悲戚：“想不到她会这样离开。”
    林小冬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指示：“把一切再过一遍，确保不存在任何闪失。”
    伊大强怔了一怔：“你有怀疑？”
    “我没这么说。”林小冬意兴阑珊道，“只是本着对死者负责。”
    回了来，林小冬索然无味，萧镜花的死极大地影响到了他的心情，虽然一切证据都表明她是死于意外，可越是完美的意外越是不可能，像萧镜花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大意到令自己煤气毒？
    想到这里，林小冬拿了手机拨了立的号码。
    立已经到了省里，开始了他崭新的一页，接到林小冬的电话，微微有些意外：“怎么？没了我在沧州，无聊了？”
    “不，我一点都不无聊。”林小冬缓缓道，“问你个事。”
    立道：“你问。”
    “你爱萧镜花吗？”林小冬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令立有些猝不及防：“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萧镜花的死活是不是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立忽然向林小冬敞开了心扉：“她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也是我大学时代的恋人，可是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自主的婚姻的，一切都要以家族为要，所以这段感情只能随风而逝，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还会与她有重逢的机会。”
    林小冬道：“她跟你没有可能，我听说你跟王小妹要订婚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跟萧镜花的关系？她虽然不知道你的背景，但你好歹也是一市之长，怎么会放开你这棵大树？”
    立沉默了，这的确是困扰他的一个麻烦，别说王两家联姻，即便没有，家里也不可能同意自己跟一个寻常女子组合家庭的，半晌才苦笑了一声道：“林小冬，必须要承认，你的这个电话破坏了我的心情。”
    林小冬淡淡道：“我破坏了吗？其实我可以给你出一个点子。”
    立不由道：“什么意思？”
    “不着痕迹地让她意外身亡，一劳永逸。”林小冬冷冷道。
    立呆了一呆，忽然恼怒了起来：“林小冬，你还是不是人？”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一声：“你岂非是这么干的？我也要承认，你这一手很漂亮，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立又是一呆，失声道：“你什么意思？镜花她……她怎么了？”
    林小冬察觉到立似乎有些失态，心头一动，不由道：“不是你干的？”
    立厉声道：“告诉我，她怎么了？”
    “她死了，服用安眠药，睡着了之后，煤气毒。”林小冬细心地甄别着立的反应。
    立的呼吸忽然间沉重了起来，哑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她……她……”
    跟着便是手机坠落的声音，林小冬连喂了几句，根本无人应答，心头大疑，难道自己真的错了，萧镜花的死真是一个意外？
    立呆坐于沙发之间，忽然间似乎苍老了十几岁，过了好一阵子，立才拭了一下眼角，无力地捡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伢子，你到我这儿来。”
    不多时，伢子便出现在了立的面前，立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脸，厉声道：“什么时候学会先斩后奏了？”
    伢子挨了一巴掌，纹丝不动，只是垂着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立拍了拍伢子的肩膀，目含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
    话未说完，一拳打在伢子的脸，将伢子打了个趔趄：“你可知道，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伢子站直了身躯：“你爱她，她却不爱你，她爱的只是你的身份，我不能让她毁了你。”
    立颤抖着身体，哑着嗓子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伢子笑了起来：“立哥，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现在还给你。”
    话音一落，伢子的手掌一翻，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没有丝毫的犹豫，手的匕首已闪电般刺向了小腹。
    立猛然伸手，握住了匕首，顿时被割开了手掌，血激射而出。

1354 你的命是我的
    “立哥，你……”伢子大惊失色，松开手，直接撕下自己的袖子去为立包扎手掌。!
    立看也不看，只是淡淡道：“你的这条命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拿走，你自己也不行。”
    伢子的眼睛里已经有泪水。
    ……………………
    几天后，沧州的人事调整降下了帷幕，原政法委书记调入人大，林小冬任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市委秘书长魏玉乾任市委组织部长，曹达华调出，吴帮辉任市委秘书长。
    这个任命，方春水自然是最开心的，林小冬和魏玉乾的来头都很大，现在都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为自己巩固权威提供了莫大的基石，人事权更加固若金汤了。
    洛义方却是波澜不惊，形势虽然对他不利，但他这个市长才刚刚任，既然短时间无力与方春水抗衡，但他有的是时间，硬的不行来软的，软刀子杀人才更显能耐。
    林小冬知道，自己所兼的两职只是短时间内的，当年在玉林的赵小威枪击案，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新年伊始，万物复苏，天也一天天地暖和了起来。
    声势浩大的春雷行动也拉开了帷幕，恰时公安部开展了打黑除恶行动，一时间，各路屑小风声鹤唳，抓的抓躲的躲，百姓拍手称快，恶者闻风丧胆，天空也明朗了起来。
    但是对于林小冬来说，这些只不过都是常规动作，纠结在他心头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对赵伏江的调查，仍然没有线索，而另一件是借贷公司的洗钱案，也是进展甚微。
    不过另一个消息的传来让他的心情恢复了很多，岳父柳爱东不再担任芸州市市长一职，而是任安南省副省长，虽然级别一样，虽然没有常委，但迈出了这一步，将会为日后夯实基础。
    林小冬心知这是高轩在起作用，打了个电话，道了声谢，高轩笑：“你我一家，老柳去了，对我也有利嘛，我当作是投资了。”
    高轩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小冬知道，这个位置在眼下的形势又何其珍贵。
    新的班子，自然要想办法出新的成绩，方春水经过一番考虑，认为千佛树产业是沧州的一大亮点，必须依托于此来做章。这一天，他将林小冬叫到办公室，此事进行了探讨。
    林小冬自然不会反对，茹君集团已经着手开始了产业的整合，如果方春水以此为切入点，那么对于整合无疑是大有裨益的，毕竟目前千佛树产业还处于起步阶段。
    见林小冬赞成自己的意见，方春水很是兴奋：“林书记，千佛树是沧州的聚宝盆、摇钱树，我打算成立一个千佛树产业园，千佛树是你发现的，所以想让你来担任负责人，负责一切事务，你有什么意见？”
    林小冬的第一职务是市委副书记，协助市委书记工作，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只是自己的兼职，如果只抓兼职，放松了主业，未免显得“不务正业”，所以方春水的想法，林小冬没有理由反对：“方书记，原则我没有意见，只不过千佛树的主要产出地在玉林，这个产业园的建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玉林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方春水笑道：“那个我不管，玉林是你的老家，有想法，由你来做思想工作。”
    林小冬无奈道：“方书记，您这可是强人所难了。”
    方春水笑着道：“小冬书记，发展是第一要务，千佛树虽然是玉林的，但也是沧州的，小局服从大局啊。”
    林小冬只得道：“我尽力而为吧。”
    思路是现成的，但要说真正建立，需要筹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既然是市里筹建，那么首先要解决的是原材料的问题，也是千佛树的广泛种植，只是千佛树的改良仍然没有突破，物以稀为贵，这种植物界的黄金又岂是轻易能改得了良的？
    不过林小冬对于成立产业园倒是非常赞成，这样他可以借着项目引进的方式进行千佛树产业的整合了，在办公室里憋了好几天，终于才有了点思路。
    林小冬把思路形成了字材料，报到方春水那儿，方春水看了拍案叫绝，产业园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但是林小冬提出来以产业招商，虽然不是什么新话题，但是千佛树这个产业目前做的还不够大，也玉林那两家，所以要想形成气候，必须得把项目给搞去，唯有如此，才能形成产业链。而产业链的形成，脱离不了一个根本，那是千佛树的种植。
    此前说过，千佛树的种植条件极其苛刻，在改良没有得到突破之前，目前所发现的种植地也玉林和南岩省的新乡，所以必须解决了这个问题，因此，林小冬建议把产业园尽量向玉林方向靠拢。
    这不仅仅是解决产业园所在地的问题，而且还会极大地拉动建设，带动市区的扩展，试想，一个超大规模的产业园的形成，所带动的可不仅仅是产业园本身的建设。
    所以林小冬这个由产业园的建设延伸到新区建设方面的提议很契合方春水建设沧州新区的思路。
    这个想法很快被拿到了常委会来研究。
    洛义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思路非常宏大，如果再的能在他们的手得以建成，那么这个政绩将是无可估量的，况且在针对林小冬关系这个问题，他采取的是配合姿态。
    一二把手都认可了产业园建设的方案，其他常委们自然不会有意见，所以这个方案很快得到了通过。
    常委会形成了一致的意见，方春水便带着这份方案叫了林小冬，一起到省委岑前书记那里去汇报，岑前对此也很重视，千佛树产业在去年的时候，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在林哲宇的领衔之下曾到沧州调研，并给了很高的评价，要是真动起来，对沧州乃至全省都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在听取了汇报之后，将可行性报告留了下来。

1355 南岩千佛树
    方春水的心情非常好，在产业园方面，除了发展的这个想法之外，他也迎合了岑书记的想法，千佛树是林小冬搞出来的，现在这项工作由林小冬负责，只要出了成绩，林小冬功不可没，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不会少了成绩，相信岑大书记对自己也会刮目相看。!
    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变差了。
    这天和林小冬一起产业园的建设位置进行了现场的调研，刚回到办公室，没有几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春雨贵如油，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了整个沧城。
    夜未深，夜雨如丝，灯幕下一片氤氲。
    大明公馆顶楼。
    温婉婷手执一只大号的高脚杯，里面有猩红的红酒，轻轻摇晃着，看着夜色的沧城，并不说话。
    方春水看着这个身姿妖娆的女人，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然而此时的温婉婷在他的心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是蛇蝎美人。
    “你找我来干什么？”已经坐了很久，方春水有点按捺不住了。
    温婉婷转过身来，眉目带笑：“怎么？着急了？”
    方春水把柄在人手，不得不低头：“你让我过来，不会是陪你喝酒赏夜吧？”
    温婉婷缓步走回，坐到了方春水的对面，放下了酒杯，淡淡道：“这段时间，我没有要求你做任何事，是吧？”
    方春水脸色一白，道：“我说过，违反原则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温婉婷笑了笑：“那你跟小青在床翻滚的时候，违不违反原则。”
    方春水的脸色更加难看，哑着嗓子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温婉婷淡淡道：“听说市里最近在搞什么产业园的建设？”
    方春水微微怔了一下，道：“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没有选好地址，难道你想插一手？”
    温婉婷不予理会，道：“你给我说说有什么想法。”
    方春水不是太明白温婉婷的意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便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下。
    温婉婷听得很仔细，半晌之后才道：“据我所知，千佛树在安东也只有玉林才有吧？”
    “南岩省的新乡也有种植。”
    “南岩。”温婉婷低语了一句，忽然道，“这项工作是林小冬负责的？”
    此时的林小冬正在伊大强的家里，伊大强向他汇报了借贷公司的相关情况，根据线人提供的情况，借贷公司洗钱已经是事实。具体的洗钱过程是，借款到某公司，如借款是五百万，某公司接到借款之后，做账是借到八百万，还款之后，借贷公司会付借款公司一定的好处费，这样，钱借出去绕了一圈之后，三百万的资金被洗白了。
    林小冬沉声道：“这么说，这家公司已经洗了不少钱了？”
    伊大强点头：“之所以选择到我家来汇报，我怀疑咱们局里有内应。”
    林小冬顿时头大：“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捕风捉影，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借贷公司的幕后老板给揪出来，有眉目了没有？”
    伊大强道：“有，这个叫戴安的，据说是个女人，目前正在设套看看能不能接洽。借贷公司的老板叫秦丰，已经答应合作。我打算安排人假冒公司老板，借一大笔款项，看看能不能把人给引出来。”
    林小冬道：“洗钱一般都会有涉黑的可能，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绝不允许有人破坏沧州的经济秩序。”
    谈完了公事，伊大强出了去，伊娃进了来，林小冬笑着道：“做了县长，是不是很累？”
    “累，累到想你的时间都没有。”伊娃一点都不含蓄，从背后抱住了林小冬，柔声道，“你瘦了。”
    林小冬回过头，低声道：“伊娃，我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你这样，只会耽误你的青春。”
    “我乐意。”伊娃笑了笑，“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等哪天我放开了，我会找个人结婚。”
    林小冬心里微微一痛，岔开话题道：“银桥那边的发展这些年有滞后的迹象，你这个县长可得多想点办法了。”
    伊娃笑了笑：“有靳书记殚精竭虑呢，我不操心了，负责实施行了。”
    林小冬不由一笑：“你倒是会偷懒。”
    电话在这个时候猛然响起，一看号码，是唐强打来的，只听唐强低声道：“赵伏江想逃。”
    “跟紧了。”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萧镜花被灭口，虽然没有证据来证明，但林小冬心里有数，所以他联想到会不会是立要斩断他在沧州一切不利于他的东西。
    林小冬本没有把赵伏江与他联系到一起，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枪。桃花山军火案显然与金手指有关，而在林小冬思维里，金手指跟立的牵扯很广，所以他有理由认为赵伏江与立之间有关系。
    所以萧镜花一死，林小冬便下意识地考虑到立极有可能向赵伏江下手，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能杀，还有什么人不能杀？
    ………………
    赵伏江最近眼皮子跳得厉害，心怀鬼胎之下，自然对警方非常敏感。
    这段时间，他隐约地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后来又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说警方正在对他秘密进行调查，这下可把他吓坏了，枪的事情一旦事发，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鉴于对情况不清，赵伏江惶惶不可终日，前两天市公安局到体委来，险些把他给吓尿了。
    悄悄地把枪处理掉之后，赵伏江打了个电话，对方沉默了很久才给了他一个建议，那是趁着警方还没有拿到实实在在的东西赶紧出逃。
    向领导请了假，赵伏江没有收拾什么东西，把卡里的现金都取了出来，趁着夜色，悄悄摸了出去。
    两天前，他已经买好了车票，带护照，准备逃到境外去避一避，反正无家无口，光棍出行，了无牵挂。
    夜已经深了，雨丝如织，赵伏江打着一把伞站在一个广告牌后面，焦急地看着手表，不多时，一辆车打着双闪进入了他的视线。

1356 临终留字
    赵伏江神色一喜，不过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露面，而是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功能，一长两短闪了三下，对方很快回了一个一短两长，赵伏江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从广告牌后走出，来到了车旁。品-书-网
    车窗降下，司机淡淡问道：“赵伏江？”
    赵伏江点了点头，司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淡淡道：“车。”
    赵伏江拉开车门，刚要去，司机放在档位的手忽然抬了起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向着赵伏江的胸口扎了过去。
    赵伏江猝不及防，虽然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但还是被刺了一刀，只不过偏离了心脏的位置，并没有一击毙命，饶是如此，仍然是鲜血飞溅。
    司机一刀未果，第二刀又刺了过来，赵伏江连几刀，惨叫连连，一只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便去摸别在腰间的手枪。只是那人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另一只手挥拳猛击他的面部，赵伏江连几拳，整个人都散了。
    司机面带狞笑，双手握在一起，又是一刀刺下。
    在这时，车门忽然一开，赵伏江被一只大手给拉出了车门，司机的那一刀便刺在了座位，头一抬，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要冲进车内。
    车并没有熄火，司机已经意识到他的行刺已经失败了，脚下一踩油门，抢在对方进入车内之前蹿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
    这个人正是一直盯梢赵伏江的唐强，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心想逃离的赵伏江会被人灭口。
    赵伏江躺在地，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身体，血混着雨水流了一地，大口地喘息着，一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彩，司机的那几刀，有一刀刺入了他的心脏，足以致命了。
    唐强按着他的伤口道：“慢慢呼吸，我马送你去医院。”
    赵伏江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从他的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字：“司……”
    跟着便脖子一歪，没有了气息。
    唐强呆了一呆，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冬哥，赵伏江死了。”
    不多时，呼啸着的警车风驰电掣般杀到，对现场进行了勘验。
    ……………………
    “死者名叫赵伏江，体育局竞技规划处副处长，死因为被利刃刺断心脏主动脉，在他的身发现了七十二万现金和一把改造过的手机，经过对，与赵小威当年刺杀你时的手枪一致，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出逃时被灭口，目前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对可疑车辆进行排查，暂时还没有结果。”伊大强将当前的情况向林小冬汇报了一下。
    林小冬的神情不是太好看，道：“有没有查赵伏江的通话记录？”
    “正在调查，有两个号码较可疑，打过去都处于关机状态，这两个号码都没有实名登记，应该是以前在摊点购买的手机卡。”
    “定不到位？”
    “定位没有问题，不过我不抱多大期望。”伊大强倒也不是悲观，只要把电话卡扔了，定到位也证明不了什么。
    林小冬捶了一下桌子道：“春雷行动还没有结束冒出这样的案子，这完全是对国家法律和警方的严重挑衅，我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确保破案。”
    伊大强正了一下脸色，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唐强说，赵伏江死之前说了一个‘司’字，暂时不知道这个字是不是‘司’，又或者是其他字，这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呢？”
    伊大强苦笑道：“这恐怕也只有赵伏江本人知道了。”
    案件侦办过程林小冬没有过问，他的思维是跳跃性的，完全脱离了案子本身。
    所以，立再一次接到了林小冬的电话。
    “赵伏江死了。”林小冬开门见山道，“他跟你什么关系？”
    立诧异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小冬坦诚道：“我怀疑他跟金手指有关系。立，你不是一直想把金手指的残余势力给清除掉吗？这是一个机会。”
    立笑道：“怎么？遇到困难想跟我合作了？”
    林小冬更正道：“不是合作，是让你提供情报。”
    立笑容更甚：“我提供了情报，岂非把我也择了进去？”
    林小冬淡然道：“你既然想搞掉，那肯定知道情况，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我向你保证，不会牵扯到你。”
    立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不你多多少，事实，我知道的未必你多。我觉得你误会了一点，你是不是认为我是金手指的一员？我实话告诉你，金手指与我无关，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林小冬不去判断立的话，道：“你知道多少？”
    “不你多。”立道，“我从来不知道赵伏江与其有什么牵扯。”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赵伏江临死之前说了一个‘司’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是公安局长，破案是你分内的事。”立一口回绝。
    林小冬忽然道：“萧镜花的死呢？也仅仅是我分内的事？”
    立的眼角急剧地抽搐了几下，在一阵沉默之后才缓缓道：“如果有凶手，你把他抓起来。”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萧镜花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恐怕是认识你吧。立，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记住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立的泪水无声地涌出，颤抖着手指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的话刺了他的心，饶是他向来自诩冷静理智，但是在这个问题，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萧镜花没死，他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真的很难说。
    镜花，我们下辈子做夫妻。立自欺欺人地默念着。
    在为这个案子一筹莫展之时，市委书记方春水找到了林小冬。
    “关于成立产业园的事情，省里已经认可了市里的决定，并且给产业园命名为千佛园，不过当前需要解决的是千佛树的栽植问题，没有千佛树，一切都是白搭，玉林这边的种植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南岩新乡那边有人种植，我打算让你过去考察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1357 调研团队
    工作安排，林小冬自然没有异议，一口应了下来。
    方春水道：“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小冬，这一次的考察对千佛园有着无可估量的推动作用，谁跟你一起去考察，人员由你自己定，不过呢，现在有规定，所以人员不能太多，控制在五人之内。”
    千佛树的推广运用，目前而言，也酒庄和医药这两块，会不会还有别的发现，还需要进一步的开拓，所以去考察，自然离不开这两家企业。
    林小冬盘算了一下，贾玲自然是不方便带去的，不过千佛果在酒庄方面的应用也是一个方面，林小冬还是要征求一下贾玲的意见，他的本意是酒庄安排一个专家过去，看看那边的千佛果质地怎么样，可是贾玲说她是专家，必须要去，林小冬无奈之极，什么女人参加不方便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反正是坐飞机，虽然南岩距此有两千公里，坐飞机也几个小时，只得应了。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贺诸修，说了到南岩新乡考察的事情，让他安排一个专家陪同考察。贺诸修一直对新乡那边的千佛树种植较感兴趣，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问林小冬可以去几个人。
    “市里一共是五个人，我这儿有两个，还有三个名额。”
    “我三个人。”贺诸修点了两个专家，最后一个名额给了他自己。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两个专家去也罢了，你凑什么热闹？”
    贺诸修道：“我可不是凑热闹，我去新乡有两个意义，第一，新乡那边种植出来的千佛树能不能用，第二，种植是土壤符合条件还是经过了改良，毕竟医药集团需要的千佛树的量还是很大的。”
    林小冬笑：“那行，明早八点半出发，要不要我去接你？”
    “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我直接过去行了。”
    随后，林小冬与高大鹏联系了一下，新乡那边有千佛树种植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个种植到底是高大鹏组织发起的，还是原本有，林小冬并不知道，而且他也不知道当地政府对这一块有没有什么想法。
    千佛树产业目前也玉林才做，虽然没有进行大幅度的宣传，但医药基地所生产出来的能够治疗白血病的药物还是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的，林小冬也不知道当地政府有没有重视并且抓这一块，因而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去惊动当地政府，免得节外生枝。
    得知林小冬要到新乡来，高大朋兴奋之极，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目前那边的种植面积并不是太大，政府那边也不是太关注这一块，所以尽管来考察。
    林小冬放下心来，向方春水汇报了一下，方春水笑道：“那好，咱们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了一下，林小冬暂时把考察的时间订为一周，第二天一早，贺诸修便带着两位专家到了，贾玲也坐了贺诸修的顺风车。
    贺诸修打着趣道：“林书记，你还真是精简出行啊，身边连一个服务的人员都没带。”
    林小冬笑着道：“出去考察嘛，带的自然要精兵强将，况且我又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人物，带什么服务人员啊。”
    贾玲也笑着道：“林书记要是需要什么服务，我来办行。”
    贺诸修一脸吊诡：“贾总，你确定林书记的服务你都办得了？”
    林小冬大愕，想不到贺诸修这家伙也有这样的一面，赶紧打断道：“闲话少说，时间重要，咱们赶紧出发。”
    唐强开车将五人送到机场，快安检的时候，唐强忍不住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南岩那边民风彪悍，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在你身边，好歹有个照应。”
    林小冬笑着否决：“高大鹏他们待了一年多了，要真是有什么硬茬子，不会不跟我说，况且我那个徒弟的功夫虽然不你，一般的人，打个十来个问题也不大，你放安心吧。”
    几人过了安检，不多时便登了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贾玲坐在林小冬身侧，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翼，清香好闻。
    林小冬色即是空，闭着眼睛休息，贾玲有心跟他聊几句，却又不忍心打扰他休息，只得侧着脸看着林小冬的脸庞。
    一路无话，几个小时后飞机在南岩红海机场降落，杨小军和高大鹏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朋自无言来，不亦乐乎。
    林小冬笑道：“老高，你老了不少哇。”
    “呵呵，人总是会老的嘛。”高大鹏笑着道，“老弟，这几位……”
    高大鹏跟贾玲见过面，而且是他们的老主骨，贺诸修素未谋面，林小冬一番介绍之后，高大鹏笑着道：“欢迎领导和专家考察，咱们废话少说，先去吃饭。林书记，我知道你办事的风格，先吃个便饭，吃完进入工作状态。”
    新乡县离省城较远，高大鹏也没有跟他们客套，真吃了个便饭，随后载着五人向新乡县进发而去。
    这几人都没有来过南岩，在飞机时也没有什么感觉，从省城出了来，随着车子的加速，一片荒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虽然已是春末，却没有多少绿意，满面的一片沙黄。
    高大鹏笑着道：“南岩的面积不小，但是有几成都是了无人迹的沙漠，在这里生活得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待会儿我们得穿过一片即将三百公里的沙漠公路，不过在这里学驾照很方便，一条大路通到头，除了沙子，你什么都撞不着。”
    几人并没有意识到高大鹏所说的艰苦，反而觉得新得很，贾玲更是把脸贴在了车窗看着外面，不时拿手机拍几张照片，显得很是兴奋。
    开了一阵，车子便到了高大鹏所说的沙漠公路，路很宽，可以任性地开，贴着地平线，可以看到蒸腾而的热气，高大鹏瞅了一眼林小冬额头沁出的汗水，笑着道：“把衣服脱了吧，这里的温度很高。”

1358 一怒为红颜
    车在沙漠公路飞速地行驶着，高大鹏说，到新乡还得三个多小时，这还算快的，林小冬道：“老高，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啊，效益怎么样？”
    高大鹏道：“效益不错，不过运输确实是个大问题，那也没办法啊，跑了全国不少地方，只有新乡那边的土壤适合种植千佛树。!不过，我用玉林的千佛树跟新乡的作了较，树叶这一块我不是太懂，但是结出来的果实区别还是很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气候的影响。”
    贾玲道：“到时候看了再说。”
    一行人抵达新乡的时候，天已隐隐有了些黑影，高大鹏带他们去了种植园，那一片的面积不小，有千亩，工人们正在忙碌着，由于天色晚了，也只能看个大概，有个直观的认识。
    不过来的五人，除了林小冬之外，个个都很敬业，虽然已经晚了，他们还都进入了工作状态，虽然没有带什么仪器来，但是高大鹏这儿是现成的，尽管没那么精密，但一些简单的数据做起来没有问题。
    林小冬对这些不懂，也不去帮倒忙，高大鹏忙前忙后的，杨小军陪着他。
    看着又黑又瘦的扬小军，林小冬道：“小军，当初你和大鹏种植千佛树是我的建议，有没有后悔？”
    杨小军笑着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当初要不是师傅拉了我一把，我现在说不准早进去了，搞不好连命都没有了，哪里有现在？高老大是个办事业的人，我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充实着呢。”
    林小冬道：“怎么没把老婆带过来？”
    杨小军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离婚了。”
    林小冬呆了一下：“怎么回事？”
    “女人嘛，那么回事，你陪着她，她说你不想去挣钱，没出息，你出去挣钱了，她又怨你不陪她。”扬小军笑了笑，“看透了也那样儿吧。”
    这时，忽然有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大叫道：“扬小军，有人欺负我姐了。”
    杨小军蹭地跳了起来：“你姐人呢？”
    “在家呢。”那小男孩急不可待地夺门而去。
    “师傅，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
    “我闲也闲着，陪你一起去吧。”林小冬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去。
    天已经黑透了，不过热气蒸了一天，温度还是很高的，一出屋子，一大片热浪便裹住了林小冬的全身，没一会儿，汗便把衬衫给湿透了。
    扬小军脚下跑得很快，顺着千佛林边的石子路快速奔跑着，那男孩跑得急，摔了个跟头，大叫道：“你等等我。”
    林小冬扶了他一把，那男孩很是仇视地一把甩开了林小冬的胳膊，飞奔而去。
    林小冬怪，这孩子看去也十三四岁，怎么这么大的戾气？
    紧追了几步，穿过千佛林，便看到一排矮房子，其的一所门口围着一群人，只见杨小军几个大步便冲了过去，推开人群，挡在了一个姑娘面前，寒着脸吼道：“都特么干什么？”
    “姓杨的，别仗着会点功夫跟我呛。”说话的是个金毛，光着身，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只是耳朵鼻子都穿着环，一看知道是不良人物。
    林小冬暗自摇了摇头，看来不良人物的装扮全国通用啊，哪儿都是这么个造型。
    这时那孩子也挤了进去，径直跑到那女孩的身边，握住了女孩子的手，紧张地敌视着周围的人。
    “姓史的，你也这么点出息，跟个女人过不去。”杨小军讽刺道。
    “今天老子跟她过不去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多管闲事，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那姓史的人多势众，来了不少人，此话一出，身后一帮人个个跃跃欲试，林小冬看得清楚，这帮人对那女孩不利是假，找杨小军的茬才是真的。
    “杨哥，还是算了吧。”那女孩一脸的惊恐，脸都吓白了，林小冬看了过去，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并没有因为这里的环境恶劣而有损于她的肌肤。
    “别怕，有我在。”杨小军冷冷一笑，“姓史的，别怪我没警告你，伏韵是我女人，她的事我扛了，哪个不长眼的想找麻烦，我让他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老子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弟兄们，搞死他。”姓史的一声令下，那帮人已经冲将了过去。
    杨小军倒也不惧，一脚将冲在前面的那家伙踹翻，叫道：“伏虎，带你姐进屋去。”
    那小男孩一脸凶狠，倒也不拖泥带水，拉着伏韵进了屋，林小冬暗自判断了一下形势，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都是徒手而来，论起拳脚功夫，他还是很相信杨小军的，同时他也想看看杨小军这些年有没有把功夫给落下，所以他只是在外围看着，并不动手。
    杨小军虽然瘦了不少，却是精悍之极，拳拳到肉，转眼之间，已经倒下了四五个，只不过对方足有十几人，所谓双拳不敌四手，杨小军要想再护着门口，的确难以招架，只得边打边走，不知觉间便偏移了门口。
    林小冬看得清楚，如果这帮人冲进屋里控制住了那姐妹俩，这架也没法打了，联想到唐强所说的这儿的人民风彪悍，还真是不假。
    这么想着，脚下已经动了，到了门前，反手一推，便进了屋里。
    ——既然来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刚一进去，一道寒光便迎面砍了下来，林小冬吃了一惊，身子一闪的同时手已托在了那把刀的主人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挥拳痛击向对方的面门。
    只不过这一拳即将击时，却是见到面对的正是伏虎这个小男孩，此时收拳已是不及，情急之下，拳头一斜，擦着伏虎的耳朵打面他身后的柱子，竟是将那柱子打得爆裂了开来。
    “小家伙，我是杨小军的朋友。”林小冬松开了手，夺过伏虎手的刀扔在地，淡淡道，“打架是打架，动刀子是杀人了。”
    男孩似乎被林小冬这一拳给吓着了，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很快他便开心了起来：“你这么厉害，赶紧出去帮小军哥。”

1359 好爷
    林小冬笑了笑：“你小军哥是不需要人帮忙的，相信我，也要相信他。 ”
    这时那个叫伏韵的女子央求道：“你去帮帮他吧，外面那些人个个都心狠手辣。”
    话未说完，已经有两人闯了进来，一进来便扑向了伏韵。
    林小冬摇了摇头，一把薅住了冲在前面那家伙的飘逸长发向后一拉，膝盖顶在了他腰间，顿时软倒在地，这时忽听伏韵惊叫一声：“小心。”
    林小冬头也不回，一个狮子摆尾，脚掌扫在了另一人的脸，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在门跌落在地，一张脸覆盖了一个大脚印。
    这时又有人冲入，林小冬单手抓起那长毛掷了出去，撞在冲入几人的身，跌作了一团，跟着门外响起了杨小军的怒啸之声，只听砰砰几响，杨小军天神般站在门前，脚下踩着姓史的那人脸。
    姓史的那家伙脸色已经变了，却不求饶：“有种你特么今天把我弄死，不然好爷会要你好看的。”
    “回去告诉好爷，不要逼我。”杨小军移开了脚掌，那姓史的还要再说狠话，杨小军拦腰一脚踢在他的小腹，顿时将一口话全都踢得给噎了回去，弓着腰站起来直抽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师傅，谢了，要不是你……”杨小军话没说完，林小冬已经摆了摆手，“打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事情处理好。”
    杨小军看了伏韵一眼，咬着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头掉了也碗大个疤。”
    “那他们姐弟俩呢？”林小冬淡淡道。
    杨小军脸显无奈：“师傅，我……”
    “小军，我的事你别管了，你惹不起他们的。”伏韵低声哭了出来。
    杨小军咬牙道：“只要我活着，你的事是我的事。”
    林小冬叹了口气，英雄救美向来佳话，师徒一场，总要出个手帮一帮的，便道：“小军，你把事情说给我听听。”
    杨小军看了伏虎一眼，微微一叹。
    伏虎十四岁，辍学多年，跟一帮社会青年成天鬼混，手脚也不是太干净，小偷小摸的事情时有发生，有一次偷了杨小军公司里的东西，被杨小军给逮着了，了解到他的家族情况，不但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还给了他两千块钱，向伏虎提了个要求，是不要再偷东西了。
    伏虎坚持了一阵子，又被“同道”给勾了出去，这一回闯了祸，好爷大寿，他去把人家送的一尊金佛给偷了，跑的时候被发现了，好在这小子为人机灵，没被抓到。
    他是跑了，可是同伙被抓了个正着，把他给咬了出来。
    好爷的人很快找到了这里，也该他走运，那天杨小军“正好”也在，帮他给挡了回去，事后知道他偷了人家的金佛，杨小军狠揍了他一顿，把金佛给还了回去。
    不过好爷却是不肯收，只撂下了一句话：“叫伏韵自己来还。”
    好爷名叫王小好，是新乡有名的人物，年轻的时候只是个修车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发达了起来，手下养着一大帮闲人，而好爷很很来事，非但黑道个个对他敬畏有加，白道更是跟当官的称兄道弟，这也是杨小军没有选择报警的原因。
    说了这些，杨小军心有余悸地说：“好在王小好自认自己是个人物，霸王硬弓的事情做不出来，不过三天两头地让手下来骚扰，我担心他哪天玩腻了……”
    这事涉及到的不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的确有些难办，这事要是放在沧州，林小冬动动指头解决了，可是现在在外地，林小冬手长够不着天，他可不认为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在南岩也说得话。
    见林小冬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杨小军也知道这事难办，叹了口气道：“师傅，这事你别过问了，大不了鱼死破，舍得一身剐，我敢把皇帝拉下马。”
    林小冬淡淡道：“那他们姐弟俩怎么办？”
    “王小好也在新乡有点能耐，最多是到市里，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师傅，要不过两天你走的时候把他们姐弟俩也带走，剩下我一个人，我跟他们好好斗一斗。”
    林小冬故意看向了伏韵，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如果她同意这个思路，林小冬懒得去帮她了，这样的人太自私。
    伏韵沉声道：“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伏虎也道：“小军哥，事情是我惹的，要扛也是我来扛。”
    “你扛？你扛个屁啊。行了，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杨小军的形象无高大。
    林小冬道：“离开也未必不是个方法，不过小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千佛林怎么办？因为你们的事，扯了老高，把老高也扯了进去，不厚道吧？”
    杨小军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不由苦着脸道：“那……那怎么办？”
    “不要着急，回头再说。”林小冬风轻云淡。
    出了伏韵的家，林小冬打着趣道：“动心了？”
    杨小军有些窘迫，不说话。
    林小冬笑着道：“这丫头倒也是个血性姑娘，即便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忍心看到她身陷虎口，既然遇到了，自然要管一管。”
    杨小军不由道：“师傅，你有办法？”
    “没有，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林小冬大包大揽了下来。
    回到千佛林，贺诸修他们已经回了来，经过简单的检测，发现这里的千佛树的一些指标数据与玉林那边有些差异，现在还说不准这些差异是好是坏，需要进一步的分析，不过千佛果的成色倒是不错，根据贾玲的经验，这些果子酿出来的酒质感应该会玉林那边的好。
    得到这个消息，林小冬也颇有些振奋，问及原因，两位专家的初步结论是这里拥有独特的气候和日照，不过还需要更多的分析才行。
    高大鹏笑着道：“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午没能好好招待你们，晚我好好地一尽地主之谊。”

1360 来历
    贺诸修与林小冬都是名门之后，来历均是不凡，只不过一个从政，一个搞科研，所以在对待事物的态度还是有区别的。
    以喝酒为例，贺诸修浅尝辄止，绝不贪杯，而林小冬则是酒到杯干，豪迈已极，事后才知道，贺诸修的酒量极差，基本属于三杯倒的境界，用贺诸修的话说，他最羡慕的是善饮者。
    一番招待之后，坐了半天飞机半天车，又忙了一晚，都是疲惫不堪，各自睡下。
    林小冬和高大鹏却还在小杯浅酌之。
    “老高，看起来，这儿的千佛树质地不错，除了新乡以外，别的地方有没有适合种植的？”
    高大鹏的酒量不差，林小冬也没诚心灌醉他的意思，所以他还能稳如泰山，林小冬这么一问，高大鹏苦笑了一声道：“非但没有，而且还很麻烦。”
    “麻烦？”林小冬道，“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
    “南岩这边对环境的保护力度不够，土地被沙化的趋势逐年增加，新乡的情况尤为严重，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的话，要不了几年，新乡的土地会越来越少。”高大鹏一筹莫展道。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别说他管不着，是管得着，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取得成效的，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高大鹏向窗外看了一眼，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千佛林周边的路灯仍然亮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林小冬笑了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对了，你对王小好知道多少？”
    “王小好？”高大鹏怔了一下，“你认识他？”
    “听说过，随便聊聊。”看起来高大鹏并不知道杨小军的事，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声张。
    高大鹏道：“我跟他没打过交道，不过传言倒是不少，在新乡这一片还是很吃得开的，白道黑道都敬他几分。”
    林小冬道：“这样的人没有人办他的事？”
    高大鹏笑了笑：“你是混官场的，这里面的猫腻还能不我清楚？他在新乡经营多年，虽然偶尔有点小插曲，但都不是个事，新乡的领导下下都打理得顺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出大事，让他彻底闭嘴，否则一旦他出事，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来，据说市里也有点关系，总之这个人不简单。关键的是，这家伙心狠手辣，而且犯了事也从来不露面，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再加有保护伞，谁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林小冬点了点头，对这个好爷有了点初步的印象，看来杨小军这事想善了还真有些麻烦，微微一想，道：“你和小军包了几千亩地种千佛树，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高大鹏笑了笑：“说没动静那是假的，不过重视程度并不够，在新乡也没我这么一号人物。”
    林小冬笑着道：“要不要我跟县里接触一下，给你造点声势？”
    高大鹏看着林小冬，好一会儿才道：“你我相识不是一年两年了，做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用意，兄弟，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来考察只是个幌子吧？”
    林小冬呆了一呆：“老高，我还真是来考察了，这么跟你说吧，小军认识个女孩子叫伏韵，这事你知不知道？”
    高大鹏挠了挠脑袋：“我都忙着种树了。”
    林小冬道：“伏韵有个弟弟，有点小偷小摸，偷了王小好的东西，王小好看了伏韵，小军把这事给扛下来了，这事要想私底下解决，要么是把王小好给打垮了，要么走其他途径。我在这里只有几天时间，所以只能选第二条路。既然他跟白道的关系不错，只有试一试这个办法了。”
    高大鹏沉吟片刻，道：“你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吧？虽然级别高了不少，可是鞭长莫及，冒冒失失地过去，搞不好自己还会灰头土脸，陈大拿买不买你的账都很难说。”
    高大鹏说的不无道理，别说隔着这么远了，是同一个地方，不同单位相互之间也不一定会买账。
    “这样吧，我跟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说一说，由他来介绍吧。”高大鹏打定了主意。
    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一座豪宅里，好爷王小好正在接待一位远方的客人。
    身边所有的人都摒退了出去，好爷笑着道：“这种小事打个电话行了，又何必劳烦亲自来一趟呢。”
    好爷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年人，满面阴鸷，淡淡道：“这个人不一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的任务是……”
    年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爷微微一笑：“我办事你放心。”
    年人将一张照片放到了好爷的面前，淡淡道：“记住，要做成意外的样子。”
    好爷沉吟了一番道：“没问题。”
    一夜无话，天一亮，高大鹏便打了个电话，说安东省的一位市委副书记到新乡来考察千佛树的事情，那位叫陈志安的副县长一听，觉得这事有必要向级汇报一下，毕竟安东省的经济南岩不知道发达了多少，这么一位市委副书记的能量还是不简单的。
    新乡的白天来得较早，太阳并没有因为一大早还羞羞答答，穿梭于千佛树间，枝繁叶茂，虽然不直接被太阳照射，但是那种蒸烤的感觉还是令林小冬汗如雨下。
    林小冬是个门外汉，不过别人都在忙碌，他总不能闲着，也得做点样子给人看看，出个汗起码表示他没有袖手旁观。
    这时，有人过来告诉高大鹏，陈副县长来了。
    高大鹏向林小冬笑了笑，道：“接客的人来了。”
    陈志安高大魁梧，性格极其豪爽，高大鹏为双方介绍了一下，陈志安向林小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道：“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林小冬笑着道：“到了新乡，你才是领导嘛。”
    陈志安笑了笑道：“领导不远千里而来，难道这千佛树有什么特功效？”

1361 友好城市
    林小冬也没有茂着掖着，把千佛树以及千佛果的功效都说了，不但说了，还说得很是夸大其辞，把陈志安唬得一愣一愣的，犹豫道：“林书记，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小冬笑着道：“我不远千里的到贵县来考察，是为了这个，而且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是千佛情酒业的老总和千佛叶医药基地的老总以及两位专家。!”
    陈志安怔了一下，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现在世面流传的千佛情酒，还有能够治愈白血病的特效药，好像都跟千佛树有关，想不到我们这儿还有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啊。”
    林小冬笑着道：“这一次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考察千佛树的生长及应用情况，二来，也是想跟新乡县结成友好互助城市，取得共同的发展。”
    陈志安心里一动。
    身在体制内，没有一个人不想往爬的，可是往爬，人脉、背景、政绩缺一不可，他在副县长的位置已经待了好几年，连个常委都没混，听林小冬这么一说，心头便活络了起来。
    千佛树一说倒也不惧林小冬虚言，一查便知，先且不说这东西是不是那么有价值，单单是结成友好城市，对新乡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帮助，当即道：“林书记，我已经向陈书记汇报了您来考察的事情，陈书记午在市里开会，午赶回来，让我全权负责接待事宜。关于结为友好城市的事情，还诅林书记跟我们陈书记细谈。”
    林小冬略一犹疑，便笑着道：“这个自然要跟你们一把手领导详谈的。”
    陈志安大喜，当即道：“时候不早了，林书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不如移驾到县里，我马跟陈书记联系一下，看看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陈大拿是不是真去市里开会了，林小冬并不关心，不过这个陈志安倒是个会来事的主，征得林小冬同意之后，立即打了电话给县委书记陈大拿，汇报了这事之后，陈大拿对陈志安的处理很满意，让他把人接到他办公室来，陈志安低声说他是说陈书记去市里开会的，陈大拿笑着说他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和陈志安一起到新乡县政府，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陈大拿。
    陈大拿满面春风，在这个空档里，他已经致电给沧州市委办，确认了林小冬的身份，而且确实是到新乡县来考察了，所以一见到林小冬，便迎前来，两手伸出与林小冬握手：“领导来考察，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林小冬笑着道：“陈书记太客气了，咱们不存在下级关系，所以不是你领导，你我朋友相称即可。”
    陈大拿道：“那怎么能行，级别摆在这里，领导是领导，这可不能含糊。”
    客套了一阵，林小冬对陈大拿有了些印象，这人八面玲珑，很会做人。
    陈大拿派了烟之后，道：“林书记，我对千佛树略知一二，功效特，不过新乡这边也仅仅是种植，技术力量不足，所以附加值并不高，很是遗憾啊。”
    林小冬道：“关于千佛系列产品的研发，不仅全国是首次，在全球也是首次，我们也是在趟着石头过河，好在目前稍有进展，取得了一些突破。不瞒陈书记，千佛树的种植条件极其苛刻，到目前为止，也安东的玉林县和咱们现在的新乡县能够种植。新乡距离玉林隔着将近两千公里，运输方面很有问题，所以呢，我考虑用两条腿走路。一条是在新乡建立相关的科研机构，输送人才，从事相关的研发，另一条是在新乡兴办企业，把分公司开到新乡来，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结为友好城市的前提条件下，不知道陈书记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陈大拿大喜道：“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这可是惠民的好事啊，既能解决百姓业，也能提高千佛树的附加值，增加财税，我要是还不同意，那真是误国误民了。”
    林小冬笑着道：“既然陈书记有这个意思，那回头我向市委建议一下，由玉林县主要负责人与你接洽，一荣俱荣。”
    陈大拿道：“一切都拜托林书记了。”
    陈志安这时才适时道：“陈书记，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是不是先过去解决一下肚子问题？”
    几人遂移驾到县政府招待所，参与的人倒是不多，显见陈大拿也不是好大喜功之辈，这事虽然有了些苗头，但最终没有形成定论，也不宜大肆宣传。
    林小冬是领导，又远道而来，自然是众矢之的，好在林小冬酒量极大，虽然这酒不是平时所饮，却也能承受得住，撂倒了两位，其他人便不再敢轻掠其缨。
    告一段落之后，各自散去歇息，陈大拿酒量也不简单，请林小冬移驾到偏厅小憩，笑着道：“林书记海量，我陈大拿见过能喝酒的，却还没见过像林书记这么能喝的。酒品如人品，不管友好城市的结交是不是能如愿，林书记这个朋友我都交定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我跟陈书记也是一见如故，既然是朋友，那我有话直说了。”
    陈大拿道：“林书记请说。”
    “这千佛林种植基地里有我的一位年少朋友，因为点事情开罪了好爷，不知道能不能请陈书记从斡旋调解一下。”
    陈大拿目光闪动：“哦？有这回事？”
    见陈大拿没有装逼说不认识，林小冬心里有了数，道：“事情是这样的。”
    林小冬简单提了一提，陈大拿倒也没有大包大揽，道：“王小好我认识，这样吧，这事我放在心，明天你等我的消息。”
    “那麻烦陈书记了。”林小冬笑着抛了一根烟过去。
    随后两人相关的事情又聊了聊细节，陈大拿充满了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如火如荼生产着的企业和盖着大红印章的红头件任命书。

1362 面子我会给
    回到种植基地，贺诸修一脸的狂热，原来他把昨晚的数据发回总部，进行了对之后，有理由怀疑，玉林那边的新药迟迟未能成功，可能与千佛树的基因有关，而这里的千佛树与玉林的相有些差别，换言之，如果在这里研发，成功的机率可能会更高。!
    林小冬也是精神一振：“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对了。”
    贺诸修咕噜咕噜干掉一大杯凉茶，才道：“刚刚老高跟我说过这里的土壤沙漠化的情况，我跟面联系了一下，说近期会安排人过来实地勘查，虽然时效性不能保证，沙漠化为土地更是难加难，但对这个情况进行遏制的措施还是有的，况且老高在这里的投资不小，如果现在放弃的话，损失也太大了。”
    林小冬肃然道：“贺总，你这个贡献实在是太多了。”
    贺诸修知道林小冬的意思，随意道：“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不过考虑到运费的问题，来来回回也不方便，我打算再调一个专家组过来，实地进行试验，小冬，我有个想法。”
    林小冬道：“说说看。”
    “这里的气候条件与玉林相差很大，搞不好这里才是最适宜种植千佛树的地点，不过环境恶劣，所以我打算把这里的各项条件数据记录下来，届时在玉林建一个气候环境都一样的实验区，用来种植千佛树，看看是不是能长出同样的树来。”
    林小冬心头一动，如果这样能行的话，完全可以解决千佛园种植基地的问题，当即道：“理论是可以的，但是真做起来不容易，先不说实施难度，光是投资很大。”
    “市里省里都会有资金扶持，头我也会利用我的影响力争取争取，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项目的问题了。”贺诸修倒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学究。
    林小冬道：“如果真能成功，我代表沧州百姓感谢你，为你树碑立传。”
    贺诸修哈哈一笑道：“等成功了再说吧。”
    又是一个夜。
    一个私人庄园内，陈大拿端着杯子，向对面一位年过五旬的年人道：“好爷，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托陈书记的福。”好爷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咪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咂巴着嘴道，“陈书记，今晚怎么这么有雅兴请我喝酒。”
    陈大拿笑道：“有喜同乐嘛。”
    好爷道：“喜从何来？”
    陈大拿道：“千佛树啊，总部的城市来人了，要跟新乡结成友好城市，这一次要是成功的话，我这个县委书记的帽子可能要摘了，当然，也离不开你好爷在面给我多说点好话嘛。”
    好爷笑道：“这还真是好事。不过你也不要拿话来怼我，你也知道，头有头的考虑，我的话也只是一个参考作用。”
    “咱俩谁跟谁啊，对了，好爷，有个事得跟你聊一聊。”陈大拿话题一转道。
    好爷乐了：“什么事这么严肃？”
    “这次来考察的这位来头不小，是市委副书记，他有个朋友叫杨小军，可能是得罪你了，卖个面子给我，别跟他一般见识了。”陈大拿抬起头道。
    好爷一怔，随即道：“你的面子我是一定会给的，对了，这位副书记叫什么？”
    “林小冬。”
    好爷又是一怔，忽然拿出一张照片来：“是不是他？”
    陈大拿看了一眼照片，惊讶道：“这照片哪来的？”
    好爷的眼神微微一凛，随即笑着道：“别忘了我是谁，进新乡的陌生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陈大拿竖起一根大拇指：“好爷是好爷。”
    好爷笑着道：“来者是客，是你陈书记的朋友，也是我王小好的朋友，明晚我摆个局，一起坐坐，顺便也把杨家那小子的事情给说开了。”
    “好爷办事是漂亮。”
    当林小冬得知好爷要请他吃饭，并且点名让杨小军和伏韵都参加，莫名的有点吊诡之意，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了杨小军的事情，哪怕是鸿门宴，他也要闯一闯。
    这是林小冬到新乡的第三天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整个一片天空笼罩在一层眩目的霞光之。
    林小冬、杨小军和伏韵三人坐在车，林小冬左右看着沙漠的风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杨小军似乎有点紧张，伏韵更是面色苍白，显然好爷这个名号对他们的压力很大。
    “淡定点。”林小冬拍了拍杨小军的手。
    很快到了好爷设宴之处，陈大拿跳下车，道：“林书记，好爷这个人热情好客，你别听信外界对他的传言，一会接触了你知道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有陈书记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爷住的地方周边都是一片沙漠，在一条笔直的路面尽头，便看到了好爷的府邸，林小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内里根本看不到一粒沙子，像是一座花园一般。
    几人走到一所屋子前，拄着手杖的好爷穿着一件长衫，拊着山羊胡子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书记光临敝舍，蓬荜生辉啊。”
    说话声，好爷一撩长衫下摆，已然踩着波斯地毯，大步迎了来。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好爷是这么一副打扮，虽然心头有些哑然失笑，面却还是平静如水，拱手道：“久闻好爷风骨，今日有幸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陈大拿笑道：“来者皆是友皆是客，好爷，还是进屋再谈吧。”
    “里边请。”好爷的眼睛连伏韵看都没看一眼。
    几人进了去，一张八仙桌，古色古香，与房间里的布置很是一致，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故作风雅，还是骨子里有一种风雅之意，不过从他的名头来看，估计也是一装逼犯。
    落了座，好爷一声令下，菜肴纷涌而，酒居然是冰镇的葡萄酒，陈大拿失声道：“好爷，你还真给面子，这酒我一直都喝不着，今天是沾了林书记的光了。”
    好爷笑道：“贵客自然得用好酒。”

1363 夜探沙城
    一番杯来盏去，自然免不了几多虚伪阿谀，杯来盏云，酒过三巡，好爷这才笑咪咪地道：“林书记，孩子的事老朽也是才知道，老朽已经跟下面交待了，这是个误会，以后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林小冬拱手道：“好爷大度，小军，还不敬好爷一杯，感谢好爷大人有大量。”
    杨小军一直处于紧张之，好爷的名头已经深入人心，他真不敢相信这事这么一笔轻轻抹过去了，不过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当然，也不排除这老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着做人暗里装鬼了。
    这事这么揭过了，眼看着天色渐黑，饭局也已接近尾声，好爷笑道：“林书记酒量是老朽见过之最，看来胆气定然过人了，传说的沙城也在这几天能够出现，不知道林书记愿不愿意陪老朽一探沙城。”
    林小冬不知道沙城是个什么东西，陈大拿却是怔了一下道：“沙城？好爷，传说的沙城真的在这几天能出现？”
    “历史既然有这个传说，那代表有这个可能性。”好爷一脸狂热道，“林书记不是南岩人，其实是南岩人，也未必知道。林书记，历史有个传说，在这儿有个叫做夜游的小国，虽然存在很短，但一直都有百年一现的传说，据说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有一大批异世珍宝现世。我查过有关的史载，百年前确实出现过一次，只是匆匆一瞥，真假未知，算算时日，也这一两天，如果碰了固然好，碰不，当是夜游沙漠，也是一番美事。”
    好爷在说这些的时候，满面红光，连一直自称着的“老朽”也已然变成了“我”。
    林小冬豪气顿生，当即道：“既然好爷有此一邀，我要是不领美意，倒是显得我畏首畏尾了。”
    好爷拊掌大笑道：“好，事不宜迟，林书记请稍等，老巧去准备一下。”
    半个小时后，一辆改装过的路虎停在了门口，一个大块头坐在司机的位置，林小冬、好爷、陈大拿、杨小军和伏韵都了车，一声巨响之后，路虎的后面扬起了一道沙尘飞扬而去。
    车在黑夜的沙漠里行驶，车顶的一排车灯将前方照得犹如白昼，卷起的沙粒打在玻璃咔咔作响。
    黑夜无法辨别方向，不过这司机倒是熟悉得很，陈大拿道：“好爷，这么晚，什么都没带，万一迷失方向，那麻烦了。”
    好爷笑道：“小傀是沙漠里的行家，有他在，怎么都不会迷失方向，况且这里来了好多回了，把心放肚子里吧，林书记，你怕不怕？”
    “好爷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林小冬极目望去，除了顶灯所照之处以外，其他都是一片黑暗，心里暗暗也有些紧张，要真是在这里迷失方向，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车行了将近三个小时，车子的速度依然很快，忽然间，车身一震，似乎硌在了什么东西，车身一晃，蛇游一番，开车的小傀车技不错，稳住方向之后，猛地一个急刹，将车停下，沉声道：“车好像坏了。”
    几人下了车来，小傀打开前盖捣鼓了一番，道：“动力引擎似乎有点问题，可能需要下车来推。”
    好爷道：“出了点小状况，大家帮帮忙。”
    陈大拿走到车后，却是摔了一跤，好爷便笑：“陈书记，你这身子骨跟我老头子差不多，还是到车来吧，小傀，我来开车，你去推，林书记，麻烦你出把力气了。”
    杨小军闷不作声地走到车后，林小冬低声道：“伏韵，你车吧。”
    伏韵不肯，她对好爷畏之若虎，宁愿吃风也不愿车。
    三人站在车后发力，好爷踩大了油门，猛然间，车子蹿了出去，伏韵发出一声欢呼，然而这声欢呼很快便断绝在喉。
    因为那辆车居然停也不停地向前飞速驶去，连转了几个弯之后，那点点车灯便被黑暗所掩盖。
    “什么情况？”杨小军吃惊地叫了出来，林小冬也是惊诧莫名，不由大声叫道，“小傀。”
    回应他的是沙漠之夜的呼呼风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傀居然已经失去了踪迹。
    林小冬意识到情况不对，不由道：“小军，伏韵，你们在不在？”
    “在。”杨小军的声音在林小冬的身侧响起。
    林小冬打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在一片沙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漆黑的夜色已经将他们全团包围。
    且说车的陈大拿吃惊之极，大声道：“好爷，这是什么意思？”
    好爷淡淡道：“你看不出来吗？”
    陈大拿惊绝道：“好爷，别开玩笑了，会死人的。”
    好爷淡淡道：“又不是没死过人，慌什么？”
    陈大拿呆住了，想让好爷调头，似乎又有些不敢，道：“好爷，这是为什么？”
    好爷脚下油门猛踩，嘴却是道：“有人要他的一条命，大拿，这事你烂在肚子里，有你的好处。你的配合不错，本色出演，我会跟头说的，你等着提拔吧。”
    陈大拿张了张嘴，又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好爷，林小冬初来乍到，得罪什么人了？”
    “不该问的别问。”好爷淡淡回了一句，冷笑着道，“千公里的沙漠，没有方向，没有供给，夜里还会有沙尘暴，是龙也得认命，这绝对是个意外啊。”
    想到豪气干云的林小冬即将被黄沙所埋葬，陈大拿的脸抽搐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的提拔，正如好爷所说，又不是没死过人，沙漠里不知道埋下了多少枯骨了，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风忽然大了起来，漫天的风沙扑面而来，好爷的脸浮起一丝笑容：“起风了，死的会更快一些了。”
    夜色，风在呼吼，裹着漫天的黄沙呼啸着席卷而至，点点车灯如同鬼火一般忽明忽暗，终于消失在了夜幕之。

1364 希望破灭
    到这个时候，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好爷是在处心积虑地设了这个局，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样。”好歹在沙漠生活了这么久，伏韵自然清楚在沙漠深处迷失方向的结果，那是化为黄沙去护沙了。
    “不关你的事，要怪也只能怪我。”杨小军惨然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把师傅拖下水，我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情况还没想到的那么糟糕，这么快放弃了？”虽然手机没有信号，意味着要生离这片吃人的沙漠只能依靠自己，不过林小冬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多年的历练和丰富的人生阅历，早已将他的神经锤炼得坚韧如铁，“你们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他要对付的人是我。”
    这一点林小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如果好爷真要拿杨小军和伏韵开刀的话，根本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以他的势力，分分钟让他们连渣都不剩，但令林小冬怪的是，自己与好爷还是头一回见面，即便是强为杨小军出头，也不至于他转念间想要了自己的命，况且这里面还夹着一个陈大拿，而陈大拿更没有理由这么做，毕竟自己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政绩。
    这些疑惑存在林小冬的心里，只是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何逃出生天才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严重问题。
    “师傅，你不知道沙漠的可怕，我们没有方向，又是在夜时在，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食物和水的困扰，但是夜里的气温和水温里的毒虫都是致命的威胁。”杨小军虽然不是天生悲观，但是他说的却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林小冬深知生还有多困难，但这个时候如果连自己放弃了，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当即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林小冬这么一说，杨小军的眼睛顿时亮了，没有人愿意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知道林小冬从不无的放矢，不由大喜道：“师傅，你有办法？”
    林小冬道：“王小好怎么离开，我们怎么离开，路虎的车身很重，你看，沙地留下了车印，咱们顺着这个车钱走，有方向了，从现在开始，手机的电要省着用，你们俩先把手机关了，用我的，只要能坚持到天亮行了，而且老高发现我们没回去，肯定会安排人来找，只要咱们坚持住，几百公里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法子虽然笨了些，却也是唯一的法子，愚公移山的精神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的信心来源。
    林小冬开启了飞行模式，清理了后台，确保没有任何多余的应用耗电，这才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借着微弱的光线，三人顺着车印在苍茫的夜色，踏着黄沙缓缓前行，此时三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毕竟，人只要有了希望，有了强大的动力。
    沙很软，走去很费力气，为了保存体力，三人没有采取急行军的方法，而是缓步前行，将体能保持到最佳，所以走得很已是，仅仅是一公里的距离便要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林小冬苦作乐道：“咱们现在要放轻松，当是饭后出来散步了。”
    杨小军笑了笑，这时，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使得走得浑身燥热的他们感到一丝凉意，但是风卷起的沙子却是扑在了脸。
    林小冬吐了一口沙子，将手机抬起，虽然可视范围不大，却是依稀看到前方似乎有灰蒙蒙的东西迎头扑了过来。
    林小冬没有沙漠生活的经验，还以为是夜里正常的风，杨小军却是惊呼了一声，大叫道：“沙尘暴！快，找地方躲起来，不然会被沙子埋了的。”
    林小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听说是沙尘暴，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在这茫茫夜色之，又到哪儿去找能够藏身躲避的地方？
    眼看着风沙将至，手电四处照射，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远处还真有一块耸立着的高大巨石，几人发力狂奔过去，虽然不知道这块巨石是否能够帮助他们抵挡住风沙，但这个时候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在他们藏身于巨石之后不久，风沙便铺天而至，耳边狂风大作，风声如同鬼嚎一般直刺耳膜，沙团砸在巨石发出轰然声响，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那块拦路的巨石搅碎一般。
    几人掩着耳鼻，紧闭双眼嘴巴，蜷缩着身体，暗自祈祷巨石的根基能深厚一些，不然没被沙子埋了反被巨石砸死，那真是窦娥她爹还要冤了。
    风仍然在怒啸，沙子也如同一只军队一般侵袭而过，好在几人的运气不错，半个多小时之后，风住沙停，而这也不是令沙漠人闻风丧胆的趣大级沙尘暴，只不过当几人心有余悸地走出巨石背后，仍然是目瞪口呆，仅仅半个多小时，平表便增加了几十公分，如果沙尘暴再猛一些，时间再持久一些，恐怕即便有巨石的遮挡也是无济于事。
    “我们的运气似乎还不错。”林小冬苦作乐道。
    杨小军咧嘴笑了笑，可跟着脸色变了，他们虽然躲开了风沙，但风沙也将车印完全遮住了，让他们彻彻底底地迷失了方向。
    面对这个情况，林小冬也是没了办法，而这还不是他们要面临的困难，最大的困难在于，随着风沙的离去，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随着温度的下降，三人也是在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显然不宜再四处乱走，沙漠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林小冬当即作出了决定，原地扎营，捱到天亮再说。
    重新回到巨石后面，将沙了清理了一下，形成了一个大坑，借以遮挡时有时无的风，即便是极微弱的风，在这样的寒夜里，也会带走一部分温度。
    感觉到身边的伏韵冻得发抖，杨小军将衣脱下，却是递给了林小冬：“师傅，天冷，你穿吧。”
    林小冬摇了摇头：“给伏韵吧。”

1365 一线生机
    此时的高大鹏那边已经闹翻了天，一直未能等到林小冬等人回来，打电话也是打不通，联系了陈大拿，陈大拿说林小冬早离开了，这下高大鹏慌了，据陈大拿说，林小冬要欣赏一下沙漠的夜景，拒绝了送他回去的请求。!
    听说林小冬下落不明，陈大拿也假惺惺地说他马安排人来帮忙查找。
    高大鹏当然不可能知道内情，立即联系人手，准备安排寻找。
    贺诸修已经睡下，今晚的试验令他很满意，心情一好，不免多喝了几杯，只是不胜酒力，早早睡了。
    贾玲却是睡不着，原本想着能够与林小冬近距离接触的，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辗转反侧之，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心头不由一喜，或许是林小冬回来了，连忙披衣起床，只是没见着林小冬，倒是看到高大鹏在调度人手，不由大道：“老高，你这是忙的哪一出啊？”
    高大鹏眉头不展，瞄着贾玲道：“你早点睡吧，别问那么多了。”
    贾玲只当高大鹏有事，也没在意，左右看了一眼，道：“这都几点了，林书记怎么还没回来？”
    高大鹏神情一变，这个细节却是被贾玲看在了眼里，不由心头一慌：“是不是林书记出什么事了？”
    高大鹏干笑了一声，贾玲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老高，你别骗我。”
    高大鹏只得道：“他和杨小军出去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们迷失了方向，所以安排人去找。贾总你放心，林书记不会有事的。”
    这时，有人奔了过来：“高老板，人都安排好了。”
    “好，出发。”高大鹏挥了挥手，正要离开，贾玲一把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高大鹏看着一脸坚定的贾玲道：“好吧。”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虽然安排了几方人马，但在这黑夜之，即便是沙漠人，也不敢过于深入，况且林小冬他们只是步行，也不可能走那么远，但即使这样，仍然是没头苍蝇一般，一夜的查找也没有什么发现。
    陈大拿也装模作样的安排了人跟着高大鹏的团队一起查找，一大早的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只不过他是在打探林小冬到底死了没有，他知道仅仅一夜，林小冬他们还不至于死了，只是希望那场不大不小的沙尘暴能够将他埋了。
    而得知情况的贺诸修也是如针扎了屁股一般跳将了起来，没有埋怨任何人，只是问了一下情况，匆匆地打起了电话。
    天亮了，太阳缓缓升起，终于驱散了寒意。
    这一夜，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杨小军把伏韵紧紧地抱在怀，虽然险些冻僵了，不过好在这一夜有安全度过，三人的状态虽然也不怎么好，毕竟都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你们怎么样？”看着对方都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林小冬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没事，伏韵，你怎么样？”杨小军问道。
    伏韵的脸有些红，精神萎靡：“我有点冷。”
    杨小军连忙探她的额头，触手滚烫，不由一呆，伏韵发起了高烧，若是在平时，这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完全是足以致命的。
    林小冬让杨小军将伏韵扶到巨石下的背阴处待着，心头也有些犹豫。
    现在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缺水，缺食物，没有方向，没有交通工具，伏韵又发起了高烧，还要面临高温，他真不知道是在这里等待迹的出现，还是主动出去，寻找活路。
    随着太阳的升起，地表温度也在急剧地升高，林小冬脱下了衬衫裹住了头。
    看着地平线蒸腾的热气，林小冬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寒冷可以抵挡，但炎热所带来的是水份的急剧消耗，如果这一天内仍然没有出现迹的话，那么希望渺茫了。
    放眼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黄沙，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别说人，连一根草也看不见。
    “完了，没希望了。”杨小军苦着看了一眼枕着自己大腿已有些昏然入睡的伏韵，柔声道，“伏韵，你别怕，有我和师傅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伏韵勉力睁开双眼：“我不怕，能和你在一起，是死，我也很开心。”
    “死？我们没那么容易死。”林小冬忽然站了起来。
    “师傅，你干什么？”看着林小冬走出巨石的背阴处，杨小军不由道，“这么出，流失的水分会更多。”
    “这么待着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去碰碰运气。”林小冬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走。”
    林小冬的确想到另一个办法，那是一个关键人物——开车的小傀。
    王小好和陈大拿设了这么个局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们的目的是自己死，而在这个局，小傀不会不知情，只要他知情，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能够参与到这么重大的阴谋之，当然都是王小好信得过的人，小傀作为重要人物，自然也不会例外，那么，王小好没有任何理由让小傀为自己陪葬。
    既然如此，那么小傀必须有他离开的方法或者藏身的地方，林小冬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主动出击，只要找到小傀，会有希望。
    当然，这也是在赌，不仅是在赌他的判断，也在赌他的运气。
    林小冬开始在车停之处方圆二百米之内寻找，昨夜的风将沙堆得很高，全然没了任何的参照，炎炎烈日之下，林小冬汗流夹背，水分也在急剧地流失，而火辣的太阳炙烤着肌肤，令得他有种全身都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仍然没有任何发现，狗一般伸出舌头大口喘息着，虽然他并没有放弃，一直在咬牙坚持，但是在没有迹出现的情形之下，生的希望已经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又挣扎着走了几百米，映入眼帘的仍然是一片绝望的黄，林小冬累了，渴了，精神也有些崩溃，眼前也有些模糊，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累了，放弃吧。

1366 生机断绝
    抬手遮在眼前，挡着阳光刺花自己的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小冬抓起一把沙子摩擦着自己的面颊，烫灼和摩擦带来的痛楚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但这并不能维持多久，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前行，终于在一片石头后面发现了一抹淡淡的黄绿色。!
    那是几株并不高大的仙人掌，在这个时候，林小冬才觉得这平时令人生厌的针刺植物是那么地可爱。
    有了这几株仙人掌，至少可以让他们三人再坚持一阵，在生命与死神的赛跑，一丁点的希望都有可能带来活的迹。
    林小冬狂喜，伏下身来，准备将这几株仙人掌连根带走，在这时，石头下面突然有一条淡淡的黄影箭一般射向林小冬的眼睛。
    林小冬吃了一惊，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那条黄影便钉在了他的脸。
    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林小冬，这条蛇没咬他的眼睛，而是钉在了包裹着头部衬衫所打的结。
    林小冬顾不庆幸，探手掐住了毒蛇的七寸，按在了沙土之，另一只手在沙石乱摸，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他的手里挥下，狠命几次之后，这条蛇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林小冬用石头边缘将蛇头割下，看着蛇身沁出来的隐隐血迹，林小冬不由咽了一口吐沫，晕血虽然能充当水份，但未到最后一刻，林小冬实在没办法把嘴凑过去吸住腥冷的蛇血。
    将蛇尸放到一边，林小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几株仙人掌，扒了几扒，刨去了埋住大半仙人掌的沙石。突然，林小冬如同触电一般弹了回来——被他刨于的沙子下面，赫然显出一只脚来。
    喘息了几下，定了定神，林小冬这才迅速将沙土扒开，很快一个人便显现了出来，赫然是林小冬千方百计要去寻找的小傀。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小冬要的可不是一个死人，赶紧在小傀的鼻孔探了几探，惊喜地发现他还有呼吸，立时放声大叫道：“小军，快过来！”
    听得林小冬的呼叫，杨小军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看清情况之后，不由一愣，随即冷笑道：“害人终害已，你也有今天。”
    “他还没死，背他到石头后面。”林小冬加快动作，将几侏仙人掌连根掘出，不忘将那条死蛇也一并带。
    到了巨石后面，林小冬将所有的战利品一并交给了杨小军，这才检查起小傀的情况来。
    “他是被什么蛇蝎之类给咬了了毒，不过他自己处理过，所以才没有毒发身亡，只是走不了，估计是昨天的沙尘暴把他给埋了。”杨小军冷笑道，“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毒不解，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到小傀的脚有过包扎，拉开来一看，果然有一处伤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咬的，整只脚从他的伤口处散发开来，又红又肿。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拿过一块仙人掌，用石头割开，将汁液一点点地滴入小傀的嘴唇，杨小军恨声道：“师傅，他要我们的命，你还救他？”
    “他只不过是个工具，罪魁祸首是王小好和陈大拿。我们没遇见他罢了，既然遇了，帮他一把，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运气了。”林小冬道，“伏韵的情况怎么样？”
    杨小军摇了摇头，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也是无计可施，只得让杨小军如法炮制，喂她喝下仙人掌的汁液。
    做了这些，杨小军扫了一眼那条蛇，林小冬有些犯恶心，撮着嘴说：“你自己处理吧。”
    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呻吟，小傀悠悠园丁，见到林小冬等人，面色不由一变，林小冬淡淡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傀目光闪动，瞅了一眼自己肿胀的腿，索性闭了眼睛不说话。
    杨小军前是一个嘴巴子：“妈的，说，为什么要害我们？”
    小傀仿佛这记耳光是扇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连眼都没睁一下。
    “你替别人卖命，现在自己都要死了，还死不悔改。”杨小军怒为烧，又要动手，被林小冬拦了下来，向小傀道，“你醒了好，脚的伤我们处理不了，帮不了你，这里有两块仙人掌，留给你，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小傀仍然无动于衷，杨小军又要打骂，被林小冬喝止：“都是要死的人了，省点力气吧。”
    时间在一点点地消逝，巨石的背阴处也逐渐被阳光所覆盖，林小冬等人挪了个位置，见小傀也在太阳的照射之下，便也将他移到了阴凉处。
    其实说是阴凉之处，只不过是太阳照射不到而已，事实，太阳之前已经晒了很久，一样滚烫。
    见小傀嘴唇干裂，林小冬心生恻隐，抓过一块仙人掌割开，将汁液滴入小傀口。
    小傀忽然睁开眼来：“你不恨我？”
    林小冬怔了一下，苦笑一声道：“如果说真要恨，恨的也不是你。我跟你素不相识，没怨没仇，要害我的人又不是你，说白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像刀，用它杀了人，难道去恨这么刀吗？”
    小傀又闭了嘴。
    林小冬道：“小傀，蝼蚁尚且偷生，何必自暴自弃呢？”
    小傀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我是知道回去的路的，只不过被昨晚的风一吹，我需要时间去辨别，况且那么远，我还了蝎毒，凭我们几个人，想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没走到一半恐怕都渴死了。”
    林小冬不由哑然，苦笑道：“在没发现你之前，我确实是想通过你找到出路的，现在看来，最后一线生机也断绝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我也不去折腾了，不如聊聊天吧。小傀，你知道好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小傀又闭了嘴，林小冬再不去多问，杨小军似乎也被蒸得没有了力气，懒得再多说佬，紧握住了伏韵的手，柔韧道：“伏韵，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1367 绝处逢生
    此次遇险当真是林小冬每一次的经历都要凶险万分，面对大自然，人力真是渺小到了极点。!
    林小冬自嘲道：“想不到我这条小命要在这儿给交待了，临死之前，连跟家人通话的机会都没有。小傀，你有亲人吗？”
    “我是个孤儿。”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小傀居然搭了腔，看来在死亡面前，人的性格真的是会发生变化的，只是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死与活根本没那么重要。
    林小冬叹了口气：“我知道孤儿的痛苦。”
    “你知道个屁，你们当官的整天高高在，懂什么？”小傀忽然激动了起来，讥讽着道。
    杨小军冷笑道：“你以为我师傅跟陈大拿那些酒囊饭袋一样？我告诉你，师傅有一个收养的女儿，她六岁的时候，父母都死了……”
    话未说完，林小冬已然喝止道：“说这些干什么？”
    “他说的是真的？”小傀显得有些意外。
    “真假还有什么意义？”林小冬意兴阑珊道。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来听听。”小傀居然央求了起来。
    林小冬笑了笑，便将当年的事情慢慢给说了出来，这事伏韵也是头一次听到，杨小军也是只知道这事，并不清楚详情，听得俱是入迷。
    直到林小冬说完了，小傀的眼睛里居然有一丝感动：“真想不到，还有像你这样的官。”
    林小冬笑道：“其实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你没有接触到，你所看到的都是阴暗的一面。”
    杨小军恨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看到的都是阴暗的一面吗？”
    小傀淡淡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被那些坏人害死了。很快，像我师傅这样的好官又要少一位了。”杨小军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在这个时候，他最大的心愿是林小冬能够逃出生天，至于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跟伏韵待在一起，死又何妨？
    “这跟小傀没关系。”林小冬苦涩一笑，忽然道，“只是我真的不甘心啊，我有太多的债没能还，只能抱着遗憾而死了。对了小傀，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傀的目光里忽然有了些神采，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好一阵子才道：“有，不过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喜欢她，这一辈子她可能都不会知道了。”
    林小冬拍了拍小傀的腿：“怀着爱去死，怀着恨去死要好很多，我现在没有恨，我现在只希望，我的亲人在知道我死亡的消息之后，不要哭泣，笑着送完我最后一程。”
    小傀看着林小冬的脸，没有任何作伪之色，显得极其坦然。
    杨小军忽然哭了起来：“师傅，都怪我，都怪我。”
    林小冬笑了笑道：“怪你什么，没有你，王小好一样还会对付我。”
    杨小军泪如雨下：“当初我要不是跟老高来新乡种千佛树，你也不会来考察。”
    “小军，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遇到事情，我们要坦然面对。”林小冬抹了一把杨小军的眼睛，微笑着道，“其实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也很开心，咱们下辈子再做师徒吧。”
    一天不喝水，对于人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在沙漠里一天不喝水，虽然不一定让你这么挂了，但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即使是林小冬，也是承受不了。
    最先倒下的是发烧的伏韵，杨小军没有哭，只有悲怆，默然了好一阵子才虚弱地道：“师傅，我累了，我要睡了。”
    “不要睡。”林小冬徒劳地提醒着，可是杨小军的身体已经斜着倒了下去。
    林小冬惨然一笑，看着那几块已经干枯的仙人掌，将后背靠在石头，眼前忽然朦胧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柳清漪，仿佛看到了沈碧茹，看到了孩子，最后他似乎看到了老爷子，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冬睁开了眼来，眼前居然有光，只是光线很暗，林小冬心道，难道这是阴曹地府了？
    “你醒了。”声音在林小冬的后方，有些耳熟，正是小傀。
    林小冬偏过头，咧了咧嘴：“原来我们都死了。”
    “我们都没死。”小傀的声音里多了些情感，“我不想你这样的好官这么死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左右看过去，杨小军和伏韵都在沉睡之，不由道：“这是哪儿？”
    “我的一个藏身之处。”小傀苦笑了一声，“昨晚我本来是准备趁夜离开的，只是脚被蝎子给叮了，走不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经被沙子埋了。”
    “你已经被沙子埋了。”林小冬松了一口气，“你的脚怎么样？”
    “蝎子的毒性不是太强，现在已经没事了。”小傀递过来一个水袋，“先喝点水吧，我这里有食物和毯子，好好休息一下。”
    林小冬看着杨小军，小傀笑了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他们已经吃过了，只是太虚弱，已经睡了，那个女的高烧也已经退了，你不用担心。”
    林小冬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吃的食物很硬，但总什么都没有强百倍，一边吃着，林小冬一边问：“怎么离开？”
    小傀神色一黯：“我还没想到办法。”
    林小冬放下了水袋，居然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来，虽然被揉得不成样子了，却改变不了香烟的本质，着火光点了一根，道：“小傀，你这个藏身之所倒也不错，是在地底下么？”
    小傀摇头道：“其实这儿离你们晕过去的地方不远，是以前的一个哨所，我改装加固了一下，这是哨所的地下室，食物和水都储藏在这里，其实你只要再走个两公里差不多能发现。”
    林小冬想了想，道：“有没有交通工具？”
    “当然没有。”小傀的神情更显黯淡，似乎是在作着什么挣扎一般。
    林小冬不由道：“你在想什么？”
    小傀道：“夜深了，好好休息吧，这么起码够咱们待一个星期的，一个星期，救援队应该能找得到你们了。”

1368 倾情一吻
    有了生的希望，林小冬便放下心来，正如小傀所说，既然能扛得住一个星期，获得救援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伏韵已经退了烧，没有生命之虞，当是来沙漠里度个假吧。
    救援的人员林小冬想像的要多，不过他根本没有想到，贺诸修居然调动了直升飞机赶来寻找，确实，在千公里的水洗沙漠之，光靠车辆来寻找，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但有了直升机，效率高了很多。
    此时，距离林小冬的失踪已经一天两夜了。
    贺诸修这一夜都没有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而贾玲更是憔悴之极，眼睛都哭红了。
    此时的贾玲和贺诸修正坐在一辆直升机，寻找着任何目标，然而他们并没有收获。
    “咦，那边是什么？”贾玲指着一棵荆棘道。
    飞机降落了一些，那棵荆棘挂着一根布条，几人从飞机下了来，贾玲奔狂着冲向了那棵荆棘，扯下那根布条一看，喜极而泣：“这是林书记的衬衫。”
    贺诸修等人也是精神一振：“四下搜索。”
    很快，又找到了一只皮鞋，这下更能够确定林小冬在周围了，毕竟以他们步行的速度，不可能走得太远。
    半个小时后，搜索队报告：“前方发现一个废弃的屋子。”
    “还不过去找。”贺诸修浅一脚深一脚地拉着贾玲狂奔了起来。
    一进去，贾玲已经放开嘶哑的嗓子叫了起来：“林书记，你在哪？”
    ………………
    “师傅，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杨小军忽然叫了起来。
    高温之下，自然不会在沙漠面露面，所以四人都缩在这个地下室里。
    “你不是出现幻觉了吧？”林小冬笑着打趣，“难道是吃多了？”
    “我说的是真的，真有人在叫你，好像是贾玲的声音。”杨小军侧耳听着，猛然跳起来，“是她。”
    林小冬道：“我去看看。”
    顺着台阶走出地下室，便看到一群搜寻人员的背影，林小冬吃不准这些人是什么人，所以并没有声张。
    这也不怪他小心，以王小好的奸诈，不可能想不到会有搜寻人员，为了保证自己一挂再挂，搞不好会安插人在搜寻队伍之，况且他们来得这么快，也不由得林小冬不小心。
    “林书记，林书记。”贾玲放声大叫。
    林小冬听得她的声音，心一动，并不作声，这时贾玲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奔了过来，一眼看见了林小冬，不由大喜，林小冬一直在瞄着她，赶紧伸手在唇一竖，示意她不要作声。
    贾玲呆了一呆，林小冬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不要惊动别人，慢慢过来。
    贾玲会意，也不知道林小冬在搞什么鬼，只不过见林小冬安然活着，心头大松，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意她，便悄悄地摸了过来。
    “跟我来。”林小冬将贾玲带至地下室的入口，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盖子。
    刚一放下来，贾玲便已扑入他的怀抱，林小冬一呆，贾玲的唇已经印了来，似乎要将他融化一般。
    林小冬被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离了头，低声道：“我没被渴死，也被你闷死了。”
    “我担心死你了。”贾玲又要哭。
    林小冬用手掩住了她的唇，低声道：“你听我说，一起来的还有谁？”
    “贺总。”贾玲不知道林小冬的意思。
    林小冬点了点头，在贾玲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贾玲不由道：“这怎么能行？”
    林小冬沉声道：“听我的，出去之后，把我的话跟贺诸修说，不过记住了，一定要装作没发现我，要是露了蛛丝马迹，那没用了。”
    贾玲道：“好，可是万一……”
    “没事，我这里还能坚持个五六天，如果这期间我没有回来，你跟贺诸修再来接我，记住位置啊。不然你真见不到我了。”林小冬叮嘱了一声。
    贾玲道：“我一定会记住的，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去吧，知道去怎么说吧？”
    “知道。”贾玲点了点头，忽然又拥住了林小冬，用力地吻了林小冬一下，“我等你回来。”
    贾玲出了地下室，刚去，便看到几个搜寻队员过了来，贺诸修吓了一跳，道：“你跑哪儿去了？”
    “下面有个地下室，我以为他们会躲在里面，结果没人。”贾玲装作一副悲戚焦急的模样，虽然不怎么像，但之前的憔悴是一直都有的，倒也没露出什么马脚来。
    “那我们再四处找一找。”贺诸修一声令下，数人出了哨所。
    搜寻无果，直升飞机需要补充燃料，只得回头。
    而其他几组搜寻队伍，自然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回到千佛林，高大鹏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贺诸修也是嘴唇干裂，贾玲心情大好，生怕自己露了马脚，躲进了房里，众人只当她心情糟糕，并没有多想。
    陈大拿也在千佛林，假惺惺地道：“他们会去了哪里？都是我的失误啊。”
    贺诸修淡淡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再说。”
    言下之意，追责的事以后再说。
    高大鹏焦躁道：“贺总，你先休息一下，还没发现林书记，估计他们现在还活着，万一他回来了，看到你们这样，不好。”
    贺诸修知道这个时候急解决不了问题，洗了把脸，回了房。
    贾玲从房间里出了来，到了贺诸修门前，敲了一下门：“贺总。”
    贺诸修开了门：“有事儿？”
    贾玲点了点头，贺诸修让开门来，让贾玲进了去。
    ………………
    沧州。
    林小冬带领的考察团队已经超过了五天还没有回来，方春水和唐强、容志高一样都焦急无，虽然与贺诸修等人联系了，但是林小冬失踪的消息却是困扰在了他们的心头。
    唐强按捺不住，只身赶往南岩，当天晚，便已经抵达了新乡，听高大鹏述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唐强的心头大是疑惑，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立即加入了搜寻队伍之。
    而这时，距离林小冬失踪已经过去了四天。

1369 好爷的车队
    在忧心忡忡大军之，陈大拿也是其的一员。
    这次搞掉的可不是寻常的老百姓，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市委副书记，一旦东窗事发，带来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几天他一直忍着没跟好爷联系，随着搜索力度的不断加大，陈大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对于陈大拿来说，他是非常矛盾的，在希望林小冬没事和死亡的天平摇摆，当然，事到如今，不能再推倒重来，在这架天平，他仍然希望林小冬死在了沙漠里。林小冬若是没有死，他和好爷都吃不了兜着走，谋杀一位副厅级领导干部的罪名，谁也保不住他。
    林小冬已经失踪四天，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在没有见到结果的时候，陈大拿的内心仍然有些煎熬。
    相之下，好爷倒是淡定许多，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四天，从各方面反馈过来的消息来看，虽然还没有打到林小冬，但他的内心有数得很，别说像林小冬这样养尊处优的干部，是非常有经验的沙漠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形下，想要生还的可能性都非常低了。
    沙碧园内。
    好爷捧着一个茶壶，呷着好的老茶，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手捧着一个大号的电话走了过来：“好爷，陈大拿的电话。”
    “去准备一下。”好爷接过电话，摆了摆手，这才淡淡道，“什么事？”
    “好爷，今天我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事一样。”陈大拿忐忑道，“好爷，你有没有把握？”
    好爷傲然一笑：“没把握的事情我会做吗？你放心好了。”
    陈大拿哪里能放得下心来，不过好爷既然打了包票，也不好再多说，只听好爷道：“该怎么做戏，你继续做。”
    放下电话，好爷默然想了想，那管家悄然而至：“好爷，准备好了。”
    …………………………
    高大鹏的办公室里，高大鹏的双眼已经熬得通红，四天的时间犹如四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贺诸修调来的直升飞机再加搜索的团队，在这四天里已经将方圆千公里的沙漠都搜了一个遍，差掘地三尺了，仍然没有发现林小冬的踪迹，虽然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但也因为没有发现任何一人的尸体，让他的内心还有一丝希望。
    “高总，好爷来了。”有人来汇报。
    高大鹏怔了一下，他来干什么？
    不多时，好爷已经赶到，面对这么一位地头蛇，高大鹏倒也不敢托大，起身相迎：“好爷来了。”
    好爷沉着脸道：“高总，搜索的结果怎么样了？”
    高大鹏也沉着脸，摇了摇头。
    好爷长声一叹道：“我与林书记虽然首次见面，却是一见如故，如果我那晚坚持一下，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事与我多少有点关系，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的人参与搜索，应该早有所发现了，我琢磨着这么久没有发现，会不会是恰巧一出一入错过了。高总，老朽也想尽一尽绵薄之力，我带了几辆车来，每辆车装了五桶汽油，交叉覆盖再搜索一次，应该会有所发现。”
    高大鹏对好爷是半分好感都没有，只不过他这么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便沉声道：“那麻烦好爷了。”
    好爷亦沉声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不知道高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为了不浪费资源，错过时机，我建议我们对整片沙漠进行覆盖式的搜索，高总，我的队伍也接受你的统一调配，我也亲自参与到搜索去。”
    高大鹏这时也顾不那么多了，不过好爷的人他倒不敢亲自调配，当即道：“好爷，你的人还是由你调配较好，这样吧，确定一下你队伍的搜索路线，我们尽量不去重合。”
    好爷内心微微一笑，高大鹏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想之，便道：“也好。”
    坐在越野车，不时吹过的风带着一些沙粒，管家坐在他的身侧，低声道：“好爷，你又何必亲自赶过来。”
    好爷淡淡一笑道：“在我的心里，小傀是我儿子，我当然要亲自接他回来。”
    管家又道：“我明白了，好爷，你之所以去跟高大鹏碰个头，不仅仅是怕咱们去的路线露了馅，而且我们的车队突然赶过来，显得有些冒失了。”
    好爷微微一笑，管家又道：“可是我们四天之后才参与搜索，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爷的内心有些无奈，本来他也不愿意来参与搜索的，只需要再等几天，悄悄地派来一辆车接走小傀行了，只是接到面的电话，务必要确保林小冬的死亡，他好爷虽然在新乡一带呼风唤雨，但是在那一位那里，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他必须亲自过来。
    “通知一下其他人，随便兜圈子，把几桶汽油烧完行。”好爷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他来了这么多人，到时候多了一个小傀，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只要接到了小傀，林小冬是死是活清楚了，事实，留下小傀的另一个目的是补刀，如果林小冬走了狗屎运，小傀的任务是终结林小冬的狗屎运。
    在好爷的车队出发之时，贺诸修的目光倏然一冷，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跟他，车牌是……”
    很快，一架直升飞机便遥遥升了天空，锁定了好爷的车辆。
    而此时的哨所地下室里，林小冬等人正好整以暇地嚼着牛肉干，虽然没有红酒来配，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这已经是土豪的待遇了。
    “小傀，我们都还能够活着，真的要感谢你。”林小冬诚恳地道。
    小傀的目光里有些许的笑意：“是你先救我的。”
    林小冬忽然道：“小傀，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我更了解王小好在干什么，难道你要为他陪你的一辈子？”
    小傀的神情冷了下来：“我从小是孤儿，是好爷将我养大，无论他要我干什么，我都会照做。”
    扬小军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他不是要你杀我们吗？你怎么没做？”
    小傀闭了嘴。

1370 瓮中捉鳖
    “小傀，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男子汉。 ”林小冬道，“只是，这一次你不杀我，下一次你还会动手吗？”
    小傀的嘴巴闭得更紧。
    林小冬跟着又道：“如果好爷在这里，他要你下手，你会怎么做？”
    小傀的神情有些矛盾，林小冬的话戳了他的内心，好爷是知道这个藏身之所的，否则那晚车也不会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停下，而且好爷也这两天会过来接自己。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们？”小傀忽然开了口，这一点令他非常疑惑，这个哨所虽然不怎么显眼，但在大军压境的情形下，不可能找不到，既然能找得到，那怎么没有人过来呢？
    他是希望他们被发现的，这样可以避免与好爷正面接触了，他也有避开杀林小冬的理由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在等好爷。”
    小傀并不傻，一听这话立即反应了过来，不由道：“有人来过了？”
    林小冬看着小傀的眼睛，沉声道：“小傀，知恩图报，你救了我一命，我有责任让你走回正路，在我与王小好之间，你必须有一个选择。”
    小傀的牙咬紧了：“你什么意思？”
    “你傻啊你。”扬小军叫了起来，“你还不了解我师傅，你以为王小好还会有好日子过？”
    小傀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难看之极，他真没有想到这一点，林小冬既然没有死，又怎么会放过王小好？
    扬小军又道：“我师傅是在救你，如果说之前是救你一命，那么这一次是救你的将来，当然，要是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了，那也没办法。”
    扬小军说得没错，在这一次的事情，林小冬可以放小傀一马，毕竟小傀只是开车的，王小好将车开走，完全可以忽略小傀在其的作用。
    小傀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你们斗不过他的。”
    林小冬还没说话，扬小军已经乐了：“区区一个混混，我师傅还对付不了他？”
    小傀不再说话，默然半晌才道：“我走了。”
    林小冬淡淡道：“你向哪儿走？漫漫一片沙漠，没有车辆，没有补给，几百千公里，我不认为你能够走得出去。”
    “那是我的事。”小傀已经站了起来。
    “你还是留下吧。”林小冬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扬小军却是如同得到了命令，跟着站了起来，抖了抖手，“打倒我。”
    小傀的内心矛盾已极，他不知道林小冬的底气来自于哪里，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林小冬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官，虽然他没有见过更大的官员，但是陈大拿是新乡最大的官，他的气度与林小冬相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好爷可能不好了，可是他从小是跟着好爷长大的，不帮他已经是自己的底线，让自己再对付他，那是绝对不可能。
    “打倒你我可以离开？”小傀看着扬小军的眼睛道。
    扬小军乐了：“我是我，我师傅是我师傅，打倒我，你还得打倒我师傅，不过我不建议你跟我师傅动手，我师傅一拳可是能打死一头牛的。”
    林小冬淡淡道：“没你厉害，我至少还有打一拳，你直接可以把牛给吹死了。”
    小傀的眼睛忽然有些朦胧，好爷对他虽然好，但那种好是带着压迫式的，根本不像林小冬和扬小军之间这么随意，可是养育之恩得于泰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我先打倒你。”
    小傀的功夫是野路子，而且又不以杀人为目的，扬小军练过散打，一直没有放下过，林小冬也指点过他，所以虽然打得激烈，结局却是没有悬念。
    将被放倒的小傀扶了起来，扬小军揉着被打痛的肩膀向林小冬邀功：“师傅，我没给你丢脸吧？”
    林小冬笑了笑，看向了小傀：“小傀，你觉得来接你的是王小好本人还是他安排的其他人？”
    小傀低着腰直喘粗气，一脸苦涩地道：“为什么不让你的人直接抓好爷，而是要把他引出来？”
    小傀这么说，林小冬便知道好爷会亲自来了，笑了笑道：“王小好毕竟是地头蛇，杀他容易，抓他难，如果正面跟他起冲突，我不知道是不是保险，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是因为小军和伏韵，他没有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小傀，你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么？”
    小傀摇头，林小冬解释道：“他想制造出一个意外，如果是他本人要杀我，没时间这么大费周章，所以，制造意外的理由只有一个，那是如果我是被谋杀，这个后果有人承担不了。其实，在这件事里，王小好跟你一样，只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小傀的眼睛一亮：“既然他也只是一个工具，既然你能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他一回？”
    林小冬笑了笑：“他跟你不一样，小傀，好爷都干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应该我清楚，而且……”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声音沉了下来：“好爷不是杀手，所以不会存在雇佣关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他与真正要杀害我的人根本是一伙的。”
    小傀再一次闭了嘴，不仅闭了嘴，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扬小军陪着伏韵，居然借着这样的空间搞起了卿卿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忽然似乎有了些动静，小傀和林小冬同时睁开了眼，小傀刚一起身，林小冬已然一掌切在他的后颈，顿时身体软倒在地。
    林小冬将他的身体放平，低声道：“你晕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小傀的脸露出了一丝感激之色，是的，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矛盾，不会有纠结。
    小傀闭了眼睛。
    扬小军也跟着站了起来，低声道：“怎么办？”
    “瓮捉鳖！”林小冬已然站到了门后。

1371 请君入瓫
    嘭！
    嘭嘭！
    嘭！
    嘭嘭嘭嘭！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居然有对暗号的意思。
    林小冬自然对不了这个暗号，所以他懒洋洋地来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好爷对林小冬的声音自然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但是他绝对听得出，这绝不是小傀的声音，不由猛然一怔，而随着林小冬的这一句话，敲门声戛然而止，敲门者不由回头看了好爷一眼。
    好爷的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慌乱，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根本没死，而且还在这儿等着他。在这片刻间，他的内心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兆。
    “拷。”好爷暗骂了一句，自己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都是好手，加自己足足有六个人，还怕了一个政府官员？
    林小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好爷，来都来了，怎么？不敢进来吗？”
    门被推开，走在最前面的自然不会是好爷，像他这种大佬级的人物当然不可能身先士卒了。
    “想不到这样你都不死。”对方只有两男一女，好爷豪气顿生，“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居然还不逃。”
    “你的胆子似乎也不小，居然还敢亲自来。”林小冬笑了笑。
    好爷不知道林小冬的底气来自于哪里，只不过隐隐之他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老大，可谓是经历了风吹浪打，倒也不见有什么慌张之处，淡淡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有一次活命的机会你不珍惜，活该你死。既然不能意外，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动手。”
    随着这一声“动手”，同来的几人已经向林小冬涌了过去。
    好爷来的时候并没有林小冬没死的心理准备，所以一行人等俱是赤手空拳，别说刀枪，连根木棒都没有携带，这几人哪里够看？
    扬小军两个，林小冬三个，战局很快便已平息。
    别看林小冬一副风轻云淡之色，其实他的心里也极是窝火，好好的来考察工作，居然被人阴了一把，大热天的在沙漠里吃沙子，怎么能不让他直接灭了好爷的心都有？
    所以他的出拳极重，首当其冲的那家伙被林小冬一拳兜在了小腹，立时晕了过去，只是胃里的翻江倒海，令得他作出了即使在昏迷也在狂呕的本能，第二人被林小冬一记左勾拳勾在了腮，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撞在了木门，险些把门都撞塌了。
    林小冬一拳一个，看也不看一眼被他放倒的那两个，直逼向了第三人。
    那人冲得极快，只是前方二位“战友”的快速被撂倒，令得他有些胆寒，只是已经来不及收脚，竟是直直地冲进了林小冬的怀里，被林小冬双手一圈箍住了腰，只听林小冬一声猛哼，双手使力之下，已将那家伙的身体勒得悬了空，那家伙只觉腰腹之间似乎要断了一样，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挣扎，被林小冬脑门一磕，砸在了脑袋，声音顿止。
    林小冬松开了手，扬小军那边的战事也已结束，这些小打手在专业人员面前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个结局毫无悬念。
    但是这在好爷的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小冬没死足以令他意外，而他的战斗力更是让好爷心惊胆寒，所以看到林小冬第一拳放倒一人之后，好爷便已知道，他的阴谋已经败露了。
    所以这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说时迟，那时快，当这五人被放倒的一瞬间，好爷已经退出了储藏室。
    “追。”林小冬隐忍数日，这才等来了好爷，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溜走，一次被他车遁如果说是意外，那么这一次还重蹈覆辙，那是愚蠢了。
    两人齐齐追出，只见好爷的半截身子已经了越野车，两人急迫追出，当到了车前时，好爷已经发动了车子，只听油门一声轰响，车子扬起了万粒黄沙，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黑烟，已经疾驰而去。
    扬小军拔足狂追，只是两条腿哪里能赶得沙漠越野？
    好爷脚踩油门，心有余悸地回头瞅了一眼，心头狂跳，特么的，幸亏见机得早，不然被这两个王八蛋来逮着了，那麻烦了，只要离开了这片沙漠……
    心头的念想还没有想完，便听到空响声大作。
    抬头一看，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架直升机迫了过来，好爷不由惊呼了一声，心知不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是早被人看在了眼里。
    脚下死死踩住了油门，好爷升起了拼死一搏的念头，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又怎么得了飞机？
    眼看飞机已经逼近了，好爷猛然一把方向，不得不说，这老不死的车技还真是不错，漂移玩得不错，这一把方向竟是把直升飞机给甩了，只不过随着飞机的飞过，却是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敞开的车逢里。
    这个天外飞仙不是别人，除了唐强还会有谁？
    唐强的身体在落入车内的刹那间，便已一拳打在了好爷的脸，顿时一大片星星在眼前散了开来，车子也已操控不稳。
    唐强一声大吼，拳势不减，收都不收，直接又是一拳。
    好爷顿时失去了反抗力，踩着油门的脚也松了开来。
    唐强伸手拉住了手刹，惯性使得车子仍然前冲，隐有翻滚之势。
    好个唐强，单手抓过方向盘，一把打死，硬生生将车子停了下来。
    车一停稳，唐强便跳出车来，单手抓住了好爷的衣领，将他从车内给提了出来，嘭地一声闷响，好爷的身子被唐强狠狠地掼在了沙地，可怜好爷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摔，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险些背过气去。
    “唐强？”林小冬大是意外，唐强已是大步奔来，一把抱住了林小冬，“你没事好。”
    “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林小冬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待唐强松开手，林小冬面色一沉，走到了好爷身边，淡淡道，“好爷，咱们好好聊聊。”

1372 又生变故
    直升机降落了下来，一人大步奔前，向林小冬敬了一个礼，大声报道，林小冬并不认识他，但也知道他是贺诸修的安排，便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谢谢，麻烦你稍等一下。 ”
    唐强提着有气无力的好爷，林小冬走在前头，扬小军不时回头看一眼彪悍不需要解释的唐强，暗暗惊讶，刚刚唐强犹如天神一般的表现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想，师傅真是太牛了，连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这么牛叉。
    重新回到哨所的地下室，林小冬的瞳孔不由一缩，扬小军前一步大叫道：“小傀，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林小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那是小傀，他还是放松了警惕，全然没有想到小傀居然会挟持伏韵作为人质。
    “别过来。”小傀低喝了一声，勒着伏韵的手臂青筋毕露，显然是用了力气。
    扬小军奔出去的步子立时止住，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沉声道：“小傀，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让好爷走，我放开她。”小傀咬着牙道。
    林小冬淡淡一笑：“小傀，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放了他，他能跑得了吗？你现在这么做，不但于事无补，连你自己都搭进去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能力只有这么大，林书记，我求求你，放好爷一马，只要他离开了你的掌控，我马放人。”小傀哀求道。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向唐强摆了摆手，好爷刚刚还如同一条死狗，现在却是变得生龙活虎了，只不过他并没有逃走，而是猛地冲向了林小冬。
    “小心！”唐强看到好像的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不由大叫了一声，他们还是小看了好爷，他们以为在这个时候，好爷最想做的是逃命，谁能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心里想着的，还是置林小冬于死地。
    林小冬的反应很快，猛地向边一闪，好爷手的匕首挨着林小冬的胸前滑了过去，将他的衬衫割开了一道口子。
    林小冬躲得仓促，并没有留意脚下，被先前放到仍处于昏迷的一人给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倒了下去，而好爷一匕未，更是跃起了身子，狠狠地一刀扎了下来。
    “住手！”唐强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一切说起得长，其实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使是唐强，也来不得再阻止了。
    “不要！”与唐强这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小傀的大叫，只见小傀猛地推开了伏韵，抢在那一刀扎下之前扑在了林小冬的身，好爷那一刀便从小傀的后背刺了进去。
    这一匕极狠，加他身体的重量，那把匕首直没入柄。
    “你这个疯子。”好爷怒骂了一声，手一使力，匕首已然拔出，冲着林小冬的脑袋再一次猛刺了下去。
    这个时候，林小冬自然不会再让他得逞，一只手伸出托住了好爷的手臂，大步跟来的唐强一脚扫了好爷的脑袋，好爷的身体顿时烂泥般瘫倒。
    “师傅，你怎么样？”扬小军赶紧冲前去。
    “我没事，你先去看看伏韵。”林小冬爬了起来，托住了小傀的身体，沉声道，“小傀，你怎么样？”
    小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是只吐出了些血沫，跟着便闭了眼睛。
    林小冬咬牙道：“小军，你和伏韵带小傀飞机，赶紧去急救，快点。”
    扬小军对小傀满腹不爽，不过师傅的话是命令，当下也不多说，托起了满身是血的小傀，道：“伏韵我们走，师傅，你自己小心。”
    唐强提着死狗一般的好爷的一条腿，将他拖出了哨所，林小冬目送着直升飞机升天空，这才回头看了好爷一眼，冷意顿生，趋下身子，单手勾住了好爷的下巴，厉声道：“凭你刚刚的作派，现在弄死你也不过份吧？”
    好爷有气无力，刚刚唐强那一脚还是收了几分力气的，他自然不是那种莽夫，他自然更明白好爷与林小冬根本没有过节，他的行为定然是受人指使，那么他活着还有作用。
    “你杀了我吧。”好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杀了你是便宜你。”林小冬绝口不提他背后的主使人的事情，径直了那辆越野车，从车找出一根绳来，缚住了好爷的双手，然后将绳的另一端紧紧地拴在了车，淡淡道，“我不会让你那么舒服的死。”
    好爷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目光，他知道林小冬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向林小冬求饶，半分作用都不起，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车已经发动，林小冬试了一下马力，唐强按住了林小冬的手臂道：“冬哥，你真要这么做？”
    林小冬面色淡然却难掩满面煞气：“你说呢？”
    唐强笑了笑：“这种粗活不是你干的，我来吧。”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唐强的用意，这种暴力的事情他是不想让自己沾手，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这种人渣……”
    唐强截口道：“这种人渣不值得你这么做，还是我来吧。”
    不由分说，唐强将林小冬拉下车来，自己坐到了驾驶室，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车开得飞快，而是缓缓前行。
    尽管速度很慢，但好爷身的衣服已经被剥去，沙粒摩擦着好爷的脊背，很快磨出了条条血痕，再加烈日的炙烤，好爷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流失，但是疼痛却是令得他根本无法昏过去。
    林小冬自然不想他这么快死，每过几分钟，便会把车停下来，让好爷休息一阵，好爷面色惨白，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给我一个痛快吧。”
    林小冬残忍道：“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有今天吧？”
    唐强这时也下了车来，低声道：“冬哥，你的情绪不稳定，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
    林小冬只是发泄一下心头之恨，心头的理性还在，便道：“别让他死得太舒服。”

1373 唐强的手段
    看了一眼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好爷，唐强狞笑了一声道：“我哥是官员，做不出来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最残忍的事情也是刚刚干的了，不过我不一样，我以前是做雇佣兵的，没有什么事情折磨人更有趣，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欲死欲仙，欲罢不能。!”
    好爷之前之所以能够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是吃准林小冬是政府官员，干不出杀人越祸的事情来，况且自己还有谈条件的本钱，林小冬当然知道杀他不是自己的本意，那么背后的主脑是谁，是他最大的保命本钱。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林小冬虽然处于盛怒之，做事仍然极有分寸，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是现在唐强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威胁人的地方，但正是这样朴实无华的话才会更令人心生恐怖。
    “你想干什么？”好爷睁开了眼睛，看着忙碌的唐强。
    唐强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一会儿你知道了。”
    只见唐强到了车去，搬起一桶汽油便下了来，拿出一柄匕首，直接插在了汽油桶，刀身抽出，汽油便汩汩地流了出来，在阳光下升腾起一丝扭曲的氤氲来。
    “我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人体火把。”唐强用脚勾起一块略带些弧形的瓦片，舀起了一些汽油，倒在了好爷的左腿，“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一口吞了，连什么味都感觉不到，这个错误我是不会犯的，所以我会先制作一个小火把。”
    好爷拼命地向后缩着身体，大骂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唐强嘿嘿狞笑着，在身摸来摸去：“我身没有打火机，我去车找一找。”
    看着唐强又去忙碌，好爷的脸色都变了，死更痛苦的事情是等死，而等死更痛苦的事情是受非人的折磨之后再死，而现在，他需要面对的是三合一。
    唐强终于回了来，手里赫然显出一只打火机。
    好爷似乎已经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唐强。
    唐强极其不爽地道：“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么？”
    好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强的打火机已经冒出了火星，火顿时升腾而起，好爷不由一声惨叫，便昏了过去。
    唐强呆了一呆：“妈的，还没烧你呢。”
    原来唐强点的是一截从好爷腿撕下来的裤腿。
    一记耳光之后，好爷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大叫：“不要烧我，不要烧我。”
    “老王八，你看看你自己的腿。”唐强冷笑着道。
    好爷目光下垂，看到自己的腿完好无损，这才吁出了一口气，不过唐强又拿着打火机到了他身前，仍然是一副狞笑着的面孔：“刚刚只是热个身，这一次来真格的了，好爷，你挺住。”
    唐强将打火机凑了过来，好爷吓得拼命往后缩，忽然间一股骚臭之气传来，好爷居然吓尿了。
    唐强不予理会，故意放慢了速度，将手的打火机一丁点一丁点地向前移动，好爷忽然大叫道：“等一下。”
    唐强手一松，火机的火焰熄灭，道：“什么事？”
    “我要跟林书记说话。”好爷自然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林小冬的手里，不得不祭出自己最后的砝码。
    唐强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好爷苦着脸道：“我跟林书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怎么会要杀他？是有人要让我这么做的。”
    唐强笑了笑，走到车侧的林小冬身旁低语了几句，林小冬点了点头，来到好爷的身前，淡淡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好爷目光吞吐不定：“我要换我一条命。”
    林小冬厉声道：“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好爷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我不这么干，还会有别的人干，而且你现在不是没死吗？如果是别的人，说不定你已经死了。”
    林小冬想了想：“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好吧，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好爷刚要说话，唐强啪地又打着了打火机，吞吐的火苗吓了好爷一跳，却见唐强递了根烟给林小冬：“冬哥，抽根烟。”
    林小冬点着了烟，看向了好爷，好爷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名字——江天晴。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陌生，林小冬道：“爽快点。”
    “江天晴是黄石市市市长，是他安排的。”
    林小冬不由一呆，黄石市长？自己跟他又有什么仇恨？
    见林小冬一脸的犹疑，好爷大叫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小冬陷入了深思之，这事他还真没想到会牵扯到黄石市，而且还是一位市长。
    林小冬的印象里根本没有江天晴这个人半分印象，甚至于连黄石市也是头一次听说，那么，江天晴何以要这么做？
    林小冬很快想到，既然好爷能够是被利用的，那么这江天晴自然也有可能是一个工具，只不过这个推断一旦成立的话，那么问题来了，能够驱使好爷并不怪，但江天晴是一市之长，能够驱使他的，莫过于两种类型，一种是他有把柄握在别人手，第二种是跟他有利益联系的人。
    林小冬很快作了决定，他不管这个江天晴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来头，都要把这件事情给摸清楚。此次遇袭，不在他的预想之内，但是有一有二，这一次侥幸过关，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所以这个江天晴必须要调查清楚，只不过怎么个调查法还得从长计议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狠狠地扔了手的烟头，烟头一扔，便听得好爷一声惨叫，惨叫的同时还腾起了一道火焰，竟是好爷的腿起火了。
    ——林小冬这烟头无巧不巧地竟是扔在了好爷被唐强泼了汽油的腿。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小冬无辜道。
    腿的火已经被沙所扑灭，好爷面色铁青，浑身直抖，抱着腿老泪纵横，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1374 送一个人
    唐强开着车，好爷被捆绑了起来放在后排，林小冬坐在副驾驶，心里琢磨着这事该怎么着手。
    唐强低声道：“冬哥，陈大拿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有些犯难，好爷在新乡的势力挺大，在黄石市的根基也不浅，跟那什么市长江天晴之间肯定也是不清不楚，所以要是把事情放大了，南岩这边会有什么反应他并不清楚，况且这也不是林小冬所需要的，所以他并不想把事态扩大。
    相较而言，陈大拿和好爷都是小角色，所以林小冬想了想道：“不怎么办。”
    唐强也理解林小冬的难处，道：“要不我来办吧。”
    林小冬笑了笑，未置可否，唐强这个杀神出面，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几个小时后，车终于出现在了高大鹏的视野内，看到林小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冲了过去，车还没停稳，要去拥抱林小冬了。
    林小冬避了避，失笑道：“我不好这口。”
    见林小冬还有心玩笑，高大鹏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镇定，嗔怪道：“可把人给吓死了，这沙漠里是瞎玩的吗？”
    高大鹏到现在还不知道详情，扬小军回了来，按照林小冬的吩咐也没有说，林小冬笑着道：“下次不敢了，老高，让你操心了。”
    “还想有下次啊，行了，回来好，先去洗个澡吧。”高大鹏搂住了林小冬的肩膀。
    “这个不急。”林小冬笑着道，“老高，给我一个僻静的房间，把贺总叫过来，我有点事跟他说。”
    高大鹏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贺诸修能调来直升机参与搜索，显然身份不一般，便点了点头。
    在高大鹏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和贺诸修见了面，贺诸修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知道一些内情，待高大鹏出了去，这才道：“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苦笑着摇了摇头：“诸修，这一次我能够得救，真的得感谢你。”
    “这些废话不必说了。”贺诸修打断道，“你找我准备说些什么？”
    林小冬道：“我要借你的直升机帮我送一个人。”
    贺诸修呆了一呆：“送一个人？什么人？”
    “好爷。”
    贺诸修又是一呆：“送他？去哪儿？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好爷是什么人你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内情你也是知道的，不过这家伙的嘴巴很紧，我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撬他的嘴，而且新乡乃至于黄石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所以在这里待得久了，我担心还会有什么变故，这也正是刚刚来的时候我和唐强把好爷用油布遮住的原因。”
    贺诸修目光闪动：“你怀疑黄石甚至于南岩都有问题？”
    “这个倒是不敢，不过我刚到这里有人对我不利，显然大有缘由，我不得不小心。”林小冬沉声道。
    贺诸修略一沉吟：“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一起乘机离开，反正这边的考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林小冬咧嘴一笑：“你倒是连我的路费都省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本来以为你会哭鼻子呢。”贺诸修的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只见一个人影子一闪，一道香风扑风袭来，直接冲进了林小冬的怀里，林小冬不由愕然，除了贾玲还会有谁？
    林小冬赶紧推开，双手却正按在两处巍峨之处，贾玲的身子本是被推得后仰，已经失去了平衡，此时林小冬一撒手，贾玲顿时倒了下去，林小冬急忙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贺诸修失笑道：“看来我在这里有些多余啊。”
    林小冬大窘，却是被贾玲勾住了脖子，贺诸修笑着道：“你们继续，当我没在。”
    林小冬欲要争辩，却见贾玲双目布满了血丝，神情憔悴，心头不由一震，低声道：“贾玲，让你担心了。”
    “知道好。”贾玲的眼圈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已经沁出了眼角，“这几天是我人生最难忘的几天，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什么能支撑我再向前走。”
    林小冬的心头又是一颤，他知道贾玲对自己的情意，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份感情会如此的纯粹深厚，激荡之下，林小冬干涩的嘴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道：“傻丫头，我怎么会有事，我向你保证，我这个哥哥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
    贾玲怔了一怔，已是明白了林小冬的心意，这个委婉的拒绝令她只觉满腹苦涩，却又不得不强作笑颜，挣开了林小冬的怀抱，惨然一笑道：“你没事，好。”
    说了这句话，便掩面而去。
    林小冬喟然一声长叹：“丫头，长痛不如短痛，过了这一关，你的将来将会满是阳光，我不能去遮挡，希望你能明白。”
    出了来，贺诸修惊讶道：“怎么？让美女难过了？”
    林小冬苦笑道：“你别逗我了，人家一小姑娘，我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
    贺诸修还想取笑林小冬，随即却是面色一整道：“我是真的佩服你了，面对美色，能够坐怀不乱的人不多，你不简单。”
    林小冬正要谦虚几句，却听贺诸修又没了正形道：“我本来严重怀疑柳下惠是个性无能，现在你也成了我的怀疑对象。”
    好爷有唐强把守着，倒也不惧有人捣乱，很快便被贺诸修安排送了直升飞机，按照林小冬的要求，将其送至了伊大强处。
    而另一方面，林小冬则是去了医院去看望小傀，小傀很幸运，那一刀虽然扎得深，却是没刺到心脏，只是扎穿了肺叶，经过抢救，伤势虽然不清，却没有生命危险。
    再见到小傀，小傀的神情很是淡泊，林小冬发现，他没有了之前纠结的折磨，用小傀自己的话说，好爷对他的养育之恩已经用这一刀还清了。
    “小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林小冬道。
    小傀苍白的脸浮现出一丝笑容：“我一定做到。”

1375 严谨分析
    当天夜里，林小冬一行便乘直升飞机离开，看着地面的一切渐渐变小直至不见，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劫后还生的感觉真特么刺激，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诸多机缘，恐怕真会成为护沙人的一份子了。!
    贺诸修看着林小冬的侧脸道：“在想什么？”
    “坐直升机还是头一次，新鲜。”林小冬笑着应了一句，看向了唐强，“陈大拿那边什么情况？”
    “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被王小好绑到了那条船。”唐强阴笑了一声，“我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不然随时会有雇佣兵摸他的家门。”
    “这样也好，否则我还真不好处理。”林小冬笑了笑。
    贺诸修却是眉头一皱：“像这样的人这么算了？”
    林小冬道：“那还能怎么样？手长够不着天啊。”
    贺诸修沉默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我总觉得你对我说的话不尽不实。”
    林小冬道：“为什么？”
    “你我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你这么年轻能到现在的位置，这不是家世背景能决定的。”贺诸修摆出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分析着道，“而且能够在政治有所抱负的人，都是精英级的人物，我不认为你是什么脓包，你选择不声不响地离开，肯定是得到了一些东西。让我想想……”
    “想到了。”贺诸修打了个响指，只是这个响指在飞机的轰鸣难以察觉，“好爷再牛，也不过是个县城的混混，像这样的人，是最怕死的，我看到他身的伤，肯定被你们拷问过，最严重的伤在腿，一看知道是被火烧过，而别的地方没有这个伤痕，估计那个时候已经交待了。”
    林小冬不由大是佩服贺诸修的推理能力，很干脆地承认了下来：“是的，他承认了，只不过他所说出来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
    贺诸修没有说话，等着林小冬继续说下去。
    林小冬道：“指使好爷的人，是黄石市市长江天晴。”
    贺诸修微微一怔，林小冬苦笑道：“别问我，我根本不认识他，更别说了解他了。”
    “那也是说，这个江天晴所扮演的角色与好爷一样？”贺诸修的思维非常敏捷，忽然道，“地点的选择很精确，在新乡，这证明对你的行踪很了解，不过咱们来的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证明了什么？”
    林小冬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证明我们的行踪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内。”
    贺诸修道：“知道我们行踪的人有哪些人？”
    “这个多了。”林小冬说的不错，沧州市委市政府知道他到新乡考察的人多了去了。
    贺诸修忽然又道：“你到新乡来考察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林小冬不由一震，瞬间明白了贺诸修的意思，失声道：“不会吧？”
    贺诸修道：“这么说来，这一次考察有行政命令了？”
    林小冬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到新乡来考察，是市委书记方春水的指示，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会是出自方春水的主意，而且以他和方春水之间的关系，虽然称不生死之交，但林小冬明里暗里也为他做了不少事，林小冬根本没有对他动过任何的疑心，可是贺诸修这么一提醒，林小冬瞬间便理清了脉络，这一次的考察的确是方春水提出来的。
    “这并不能证明是他的主意。”林小冬隐晦地没有提到方春水的名字，“毕竟知道我去新乡的人不少，不代表没有别的人动这个心思。”
    贺诸修缓缓道：“他的嫌疑最大。”
    林小冬道：“这个事情还很难说，我心里有数了。”
    见林小冬不想再提这事，贺诸修也不再多问，却是道：“江天晴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好办法。”
    贺诸修忽然道：“这些都是你的事，我操个什么心，回去之后，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了。”
    林小冬道：“考察的情况怎么样？”
    “新乡的千佛树与玉林的千佛树有差异，相之下，成色质量要更好一些，这次我带了些样本回去，对一下知道。”贺诸修道，“回去之后，我打算回京城一趟，拉点资金过来，对了，你说的整合千佛产业的呢，得加快点速度了。”
    “你真的打算按照新乡的土壤气候建一个培植园？”林小冬道，“这个代价可是很大的。”
    “与造福人类相，这个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到了沧州之后，各自分道扬镳，一路贾玲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林小冬也不想惹火烧身，只得硬起心肠，一下飞机，与贺诸修道了别，便径直去了伊大强处。
    伊大强家，伊娃早在等着了，门一开，在见到林小冬的一瞬间，也不管哥哥嫂子都在，便一头扎进了林小冬的怀里，话未说，泪先行，嘤嘤地哭了起来。
    伊大强向唐玄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出了房间。
    “不哭不哭，会丢脸的。”林小冬轻拍着伊娃的后背道。
    伊娃的肩膀在颤抖：“我都快被吓死了。”
    “我是福将，遇难呈祥，怎么会有事呢。”林小冬故作轻松，其实回想起来，也是后怕得紧。
    好不容易伊娃才止住哭声，破涕为笑：“真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人。”
    林小冬笑着道：“大强呢，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伊大强进了来，脸的神情极是吊诡，伊娃捶了他一拳，躲进了房里。
    “王小好安置好了没有？”
    伊大强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吧，我安排在一个可靠的人家里，不会有事。”
    “这老小子也是混社会的，别小看他了，他很重要。”林小冬提醒道。
    “我以为我未出生的儿子担保。”伊大强正色道。
    “别特么瞎保证。”林小冬推了伊大强一把。
    伊大强道：“哥，到底什么情况？”
    “别问那么多，这事很复杂。”林小冬一口把伊大强给顶了回去，道，“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1376 辩了几句
    “赵伏江的案子还没有线索，不过洗钱案已经有了点眉目，我已经有了一套行动方案。!”
    林小冬道：“具体的方案你不用向我汇报，你我专业，不过我有个要求，一定要注意安全。”
    伊大强笑了笑：“跟着你这样英明的领导干事，是舒坦，对了，我跟唐玄得出去拜访一个朋友，那什么，这儿交给你了。”
    高压之下，需要渲泻，伊娃是一个渲泻口，这一夜，伊娃娇啼婉吟，使出浑身解数，将林小冬榨得一滴不剩，直接累成了狗。
    贺诸修当天晚回到玉林之后，将相关的事情交待了一下，直接回了京都。
    在一个老宅子里，贺诸修正襟危坐，他的对面坐着贺子健。
    “诸修，这么急着找我，发生了什么事？”贺子健淡淡地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后妻所生，他不可能不让他从政，在教育孩子方面，老婆修宇有她自己的想法，一切都由得贺诸修自己安排，从不人为地为他选择发展之路，好在这个儿子非常争气，在医学方面有着一股拼劲，只是平时他很少与自己有学术方面的交流，这一次这么急着找自己，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贺诸修道：“爸，我向您汇报一下这一次到新乡考察的情况，很有收获。”
    ………………
    林小冬失踪的消息只有方春水和洛义方知道，当林小冬出现在市委大院的时候，两位领导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林小冬第一个去见的自然是市委书记方春水了。
    方春水显得很是惊讶：“你在新乡遇到什么事情了？拖这么久才回来。”
    林小冬道：“在沙漠里迷了路，幸好遇到一位老乡，这才捡回一条命。”林小冬毫无悬念地选择了隐瞒。
    方春水吁出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虽然一闪即逝，却还是落在了林小冬的眼里。
    事实，林小冬的内心也是较复杂的，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里面有方春水在参与，但这只是内心的想法，理智告诉他，方春水真的很有嫌疑，而方春水刚刚吁出这一口气，显然有一块石头落地的意思，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方书记，我把这几天的行程以及考察情况一并汇报吧。考察的情况还是较好的，新乡的千佛树的成色玉林的要更好，所以与医药集团的贺总商议过之后，我的想法是在千佛园内建立一个人工培植园，气候、环境、土壤等等，一切都按新乡的情况复制过来，另外，我与新乡县接触了一下，计划让玉林与新乡结为友好城市，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的千佛树产业开枝散叶。”
    “嗯，这是一个好提议，不过资金怎么办？”方春水虽然不管钱，但财政有多少钱，怎么用，一笔一笔都有数的很。
    “财政投入的话会是一笔庞大的资金，会不会有收益还很难说，我的想法是推向市场，进行招商，当然，免不了出台一些优惠政策，具体怎么定，还需要领导来定夺。”
    “这个方法也不错，这是一块大蛋糕，一定会有人伸手的。”方春水点了点头，“回头你拟一个方案来，一起碰一碰。”
    林小冬又道：“后来新乡县委书记设了一个私人的晚宴，那晚我喝得有点多，你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沙漠，硬是要去看一看，没想到迷失了方向，后来又遇到了一个不大的沙尘暴，险些把命给丢了，幸好遇到一位有经验的老乡向导，走了好几天才出来。方书记，这是我个人的行为，如果造成了什么影响，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方春水摆了摆手：“考察工作，临时有安排，可以理解，不过这几天我可是够担心的，真怕你有个闪失。”
    “让方书记操心了。”林小冬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方书记，那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也好，舟车劳顿很是辛苦，你先回去休息。”
    林小冬出了方春水的办公室，自然不会真的去休息，从方春水的脸倒是看不出来大的问题，只不过小的嫌疑还是有的。
    到目前为止，好爷、江天晴都只是工具，如果这事扯了方春水，林小冬仍然坚信，方春水也只是一个工具，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更别说生死之恨了，那么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没坐多久，洛义方的电话打了过来，口吻很是关切：“林书记，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可是为你捏着一把汗呢，行了，电话里也不说了，今晚老地方，我为你接个风压个惊。”
    这个面子林小冬必须要给，不过从工作人员的反应来看，自己延迟回来并没有其他版本，也是考察的时间长了一些而已，连自己的秘书容志高都被蒙在了鼓里。
    处理了一下几天积累的件，春雷行动已经进入了尾声，需要总结，这事自然交给局里的人去办，他也懒得多过问，反正都是材料的事，沧州的打击成果很明显，加以润色，还是不错的。
    把自己反锁进了房间，分别给几位老婆打了电话，尤其是聊到了千佛园的事情，柳清漪表示会尽快落实下来。
    一天下来，天色便晚了。
    林小冬按照与洛义方的约定去了老地方，只有洛义方一个人，林小冬一进来，洛义方便迎了来，拍着林小冬的肩膀道：“小冬，瘦了不少啊。”
    林小冬暗道，换你试试，脸却是笑着道：“风吹日晒，难免的。”
    洛义方将林小冬拉入座道：“老方没说你什么吧？”
    林小冬一怔：“洛市长的意思是……”
    “你可是延迟回来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较担心你的安全的，但是从纪律的角度来说，你未经汇报滞留在别处，这是违反纪律的，幸好不是在境外，否则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洛义方笑了笑道，“老方可是发了不小的脾气啊，好在大家都是老熟人，我跟老方辩了几句，你又及时回来了。”

1377 精神点
    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调查，林小冬暂时没有什么切入点，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在千佛园的建设方面。 在随后的几天里，他拿出了一个可行性的方案，经过常委会的讨论之后，确定了千佛园的建设地点，随后市委将这个结果向省里进行了汇报，并打了申请。毕竟要涉及到土地指标的问题，没有一级的批复，任何的用地都是违规。
    很快，省里的批复便下了来，同意了沧州的申请，这也意味着沧州继工业园区、高新产业园之外，又多了一个专业的千佛园这个经济发展点，随后，林小冬便投入到千佛园的建设之。
    围绕着千佛园的招商，茹君集团成为了第一块试金石，秦若曦亲自赶过来洽谈。
    面对秦若曦的到来，表面无波无澜的林小冬内心并不平静，毕竟这是一个与他曾经有过一次梦幻般颠鸾倒凤的女人，这是一个有着极其丰富的生活经验和阅历的女人。
    秦若曦看去倒是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与林小冬谈起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洽谈是私人性质的，洽谈的地点在秦若曦下榻的酒店里——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够出现在林小冬的私宅。
    “我打算把千佛园打造成千佛产业集团的私人领域。”秦若曦的口气很大，一来定了位，“所以我的第一步是把目前的千佛情酒庄以及千佛医药集团整合到一起。现在的构架不变，酒庄和医药集团的位置仍然放在玉林，反正现在的千佛园位置稍稍侧重于玉林方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见林小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秦若曦的眉头微微一皱，拍了拍桌子：“喂，在想什么呢？”
    林小冬如梦方醒，道：“你说，我听着呢。”
    “喂，我说，你精神点行不行？我不辞劳苦的赶过来，为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是连你都不心，那我马退房打道回府了。”
    见秦若曦气急败坏的样子，林小冬不由有些好笑，揉了一把脸道：“你想多了，具体的操作我不过问，我也不专业，不指手画脚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不过专做一点，精利于博，这个思路我是非常赞同的。千佛园如何建设的问题倒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在于怎样利用千佛园迅速把千佛产业壮大，到目前为止，也是在酒和药方面有所突破。这两方面的突破，个体而言，成显著，但是整个千佛园而言，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如何继续拓展应用的渠道，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可以预想，千佛产业早期的利润很低，甚至于会亏本，不过我们的理念一定要坚持，必须走科技之路，探索出一条与其他成功企业不同的道路来，毕竟时代在进步在发展，很多曾经获得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
    见林小冬进入了状态，秦若曦这才气血稍平：“所以才先把这两家整合过来，有酒庄和医药集团，还不至于亏损，不过需要研发的资金是多少，还没有进行精确的预算。”
    林小冬道：“前一阵子我和贺诸修一起去新乡考察了一下。我有两个朋友在新乡找到了适合种植千佛树的地方，那里栽植出来的千佛树质地玉林更好一些，所以贺诸修计划按照新乡那里的条件，在千佛园建一个培育基地，这也需要一大笔资金，我跟贺诸修联系过，明天你们见一面，如果整合的事情能够谈妥，可以培育基地的事宜进行进一步的沟通。”
    “也好，等这事定下来之后，我再到市政府去谈具体的投资事宜。”秦若曦伸了个懒腰，将她的身材凸显得凹凸有致。
    见林小冬目不斜视，秦若曦邪邪一笑道：“老实交待，有没有偷吃？”
    林小冬怔了一下，被秦若曦天马行空的跳跃性思维搞得有点懵：“偷吃什么？”
    秦若曦被林小冬这么一问，脸微微一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掩饰着道：“我去下卫生间。”
    秦若曦是个健康的女人，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秦若曦虽然不至于达到吸土的地步，但也多年不曾人道，林小冬次云里雾的乱搞一气，却是让她回味连连，好在当时都是在迷乱状态，她倒没多少心理负担，可是林小冬毕竟是自己妹子的男人，现在神智清醒，倒也做不到问心无愧，所以纵然有千般念头，也只得压在心里。
    用冷水冲了把脸，把旖念给压了下去，秦若曦这才出了来，林小冬却已是不在了，不由有些气急败坏，跺着脚骂道：“这个胆小鬼，居然溜了。”
    林小冬倒不是什么胆小鬼，只不过他真的不敢把偷吃演变为明吃，一旦新成立的千佛产业集团正式进驻，为了避嫌，柳清漪来的会很少，大多都是由秦若曦出面，要真是捅开了最后那层窗户纸，到时候当真是难以面对了，最重要的是，在沧州还有一个伊娃，一个女人够他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再来一个，林小冬还不得精尽而亡啊。
    当然，这还不是他连个招呼都没打遁走的理由，他还要去接一个人。
    高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说到了江陵，这是两小时之前打来的电话，说是刚刚下飞机，打了林小冬一个措手不及。
    有兄弟自远方来，自当接乎，所以两个小时之后，高轩已经到了沧州。
    林小冬为高轩订了酒店，在车站接到了高轩，林小冬前捶了高轩一拳，笑骂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坐大巴过来。”
    高轩回以老拳，同样笑骂道：“不坐大巴，难道坐飞机过来？”
    两人大笑拥抱了一下，林小冬甩了甩头：“车，先喝酒去，沧州难逢敌手，今晚我好好试一试你，看你的实力有没有下降。”
    高轩不屑道：“我不把你喝得死去活来不姓高。”
    林小冬暗自腹诽，你本来不姓高好不好，嘴却是反唇相讥：“喝不倒你，我也不姓林。”

1378 高轩杀至
    两人说的当然都是笑话，林小冬也没有大肆安排，只有他们两个，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喝了。
    一人一瓶干光了，林小冬才道：“单枪匹马征兆全无地杀过来，不是为了跟我喝酒吧？”
    高轩的神色居然有些凝重：“你小子真打算在沧州扎根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哪里能闻得了多少？干我自己该干的事呗。”林小冬笑了笑，“说正事吧，你做事向来有目的。”
    高轩幽怨地看了高轩一眼，这才道：“你老丈人的事情听说了没？”
    林小冬被高轩的样子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你呀，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高轩叹了口气，“老马出事了。”
    “老马？”林小冬又是一呆，“芸州市委书记老马？”
    高轩点了点头：“这些年，他在芸州大兴土木，正反评价兼而有之，不过还是犯了事，真看不出来，看去那么一正经的人，居然养着十几个情妇。”
    林小冬无语了，只得道：“表里不一的人实在太多了，人民的名义这部剧已经阐述了这一事实。不过，这跟我老丈人有什么关系？难道还牵扯到他不成？”
    “牵扯倒不至于，老柳是位务实为民的好干部。”高轩道，“老马一落马，这个位置空了出来，你老丈人的可能性很大。”
    林小冬猛然一呆，这个动作也太快了吧。芸州可是副省级城市，坐得市委一把手的，那可都是省委常委啊，如果说以前老爷子健在，还可能活动一下，但是现在是力而不逮，随即一怔，不由失声道：“高轩，这里有你的……”
    “反应过来了？”高轩嘿嘿一笑，瞥了林小冬一眼，“兄弟，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啊。谁让岑老走得匆忙呢，我特么不帮你，谁还帮你？”
    林小冬内心五味陈杂，高轩跟自己是过命的兄弟，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他暗里做了这么多，真让他意想不到，伸出拳头，与高轩碰了一下，才道：“光光是老马落马，还不至于让他去吧？”
    “当然不会。”高轩道，“芸州的污染较严重，据纪委的调查，不少项目的马，都是老马在强势推动，老柳都以环境重要而加以劝阻，当然，一把手尤其是常委，一般人也捍不动，所以老柳也只能保留意见，这一点在会议纪录以及省领导那里都得到了证实。另外，老柳毕竟之前做过芸州市长，对芸州的情况烂熟于胸，这个优势是别人所不具备的，因此，他的任水到渠成，只差最后公布了。”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这个消息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不过意外之余，他敏锐地抓到了另一个核心，那是这与高轩孤身前来有什么关系？
    “那你呢？”林小冬不是那种把感谢放在嘴脸的人，轻飘飘地道，“你捞着什么好处了？”
    高轩的脸顿时苦了起来，将杯子里的半杯酒给干了，夹起一筷水芹放入口，待他咽下了，这才道：“我？是没机会跟着老柳后面干事了。”
    林小冬立即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芸州？去哪儿？不会是来沧州打前战了吧？”
    高轩翻了一个白眼：“你的想像力倒是挺丰富，我来沧州干嘛？”
    林小冬哇哇大叫：“那是来安东了。”
    高轩呻吟了一声：“酒没喝醉，倒是被你的话给搞醉了。”
    林小冬怔住：“别卖关子了。”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不然我怎么会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林小冬这回算是反应过来了，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是去南岩？不是吧？”
    “你说呢？”高轩白眼猛翻，痛心疾首道，“我恨死你了。”
    林小冬被高轩逗乐了：“关我鸟事。”
    “怎么不关你鸟事？”高轩梗住了脖子，“要不是你，黄石那边的狗屁事情怎么会被掀出来？”
    林小冬道：“黄石的土壤沙化，这是事实存在的，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我不去新乡考察，没人知道了？”
    “装，你再给我装。”高轩咬牙切齿道，“你一超级装逼犯。”
    林小冬当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仅仅是为了治理沙化，也未必让高轩过去，收起了笑脸，正色道：“你的新职务是什么？”
    “黄石市委书记。”高轩显得极其有气无力，虽然“我是革命一块砖”，但是南岩的条件确实太差，起当初林小冬去延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林小冬在高轩的“伤口”撒了一把盐之后，神情微微有些严肃，“这么说，你来沧州，是事先已经知道了些情况了？”
    “你真以为我闲的蛋疼，没事找你喝酒？”高轩没好气地说，不过话虽如此，神色却是显得淡定了许多，“把你在新乡遇到的事情再给我说一说。”
    林小冬这个时候算是全明白了，高轩的这次调整，有理由相信是贺诸修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当然，他只是将情况报，即使他是贺子健的儿子，这样的人事他是掌控不了的，而高轩的成长这一路也算得是顺风顺水，也该好好考验一下他了，所以治理土壤沙化和查清江天晴这两件事情，是一块试金石。
    将情况简单说了说，高轩听得很仔细，半晌才咪了一口酒道：“这么说，这个江天晴的问题很大。”
    林小冬道：“这个人在你没去黄石任职之前，对于我来说是无解的，现在只能拜托你了。”
    高轩道：“这个是自然的，不靠我，你还能靠谁？贺诸修那个怪才？不过据你所说的情况，这江天晴多半也是个工具，最终搞不好还要回到安东这个原点来。”
    林小冬道：“这得看你查出来的情况，另外还有件事，是新乡县，千佛树你是知道的，我朋友在那边种植，我在跟县委书记陈大拿接触的时候，曾经有过口头协议，打算让玉林和新乡结为友好城市，千佛树这东西你是知道价值的，别说我不帮你。”

1379 美女召唤
    一听这话，高轩乐了：“那我得谢谢你了。品-书-网 ”
    林小冬也已经练了一副铜皮铁骨，尤其表现在脸，客气了一下说：“咱俩还用得着说谢吗？”
    高轩被林小冬堪城墙的脸皮打败了，无语之极。
    林小冬笑道：“等新乡主事的人选确定了，我会让杨晨过去接洽这项工作，不过说真的，千佛树的确是好东西，你等着大放异彩吧。”
    高轩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些年一路平淡，过得也的确是无滋无味，需要一点新的挑战，宝剑锋自磨砺出，免得外界都说我是仰仗父辈之萌。”
    “你能这么想，那对了。”林小冬向高轩扬了扬杯子，“这一次咱俩算是遥相呼应了。”
    高轩笑了笑，与林小冬碰了碰杯子，林小冬又道：“你也不要太乐观，他虽然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胆敢向一个市委副书记下手，你要是查得太明显，难保不向你下手。新乡那边有一个人叫小傀，接手了新乡好爷的力量，对你会是一个助力，至于这个人你怎么用，那是你的事情。不过好爷暂时还得在沧州住段日子，新乡那边宣称的是好爷在沙漠里失踪了，要是冷不丁再露面，江天晴可能会有所警觉。”
    高轩郁闷道：“干脆我来沧州，你去黄石得了，什么都安排好了。”
    林小冬正色道：“兄弟，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替我考虑，我替你考虑，都很正常，我只是希望好事不要太多磨。”
    “能不能安排我跟那什么好爷见个面？虽然未必能够得到一些江天晴的犯罪证据，起码也有助于我对他的了解。”高轩沉吟着道。
    “这个没问题，我马安排。”
    夜已经深了，一辆车缓缓驶入夜幕之，然后在一个偏远的民居边停了下来。
    车刚一停，便有两个人迎了来，低声说了几句，便带着从车下来的三人进了屋。
    这三人自然是林小冬、高轩和伊大强了。
    高轩左右打量了一下，低声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周围应该还有暗哨吧？”
    “这个人很重要，不得不小心，咱们也不能小看那帮人的智商，一个不慎，容易前功尽弃。”林小冬并没有跟高轩提起自己的怀疑，况且如果真的最终回到安东这个原点，那是自己的事情了。
    高轩没有再说话，一起进了去。
    好爷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待遇挺不错，虽然仍然干瘦，却是白了一些。
    高轩的眉头拧了一下，捋了一把好爷的山头胡子道：“这真是老大？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狗头军师？”
    好爷见到林小冬如同见了鬼一样，吓得直哆嗦，林小冬咧嘴一笑：“你怕什么，好爷，我跟你说，他是黄石即将新任的市委书记，有些话要问你，我建议你有问必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白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爷无疑是俊杰之一，只不过他所知有限，跟高轩坦白了一阵子，高轩原本也没指望好爷能多透露什么，只不过有了些蛛丝马迹，可以帮助他有些针对性。
    出了来，林小冬以眼神示意，高轩笑了笑：“暂时还不清楚他说的真假，不过聊胜于无，这老山羊还麻烦你给照顾着。”
    高轩的到来犹如一阵风一般，无痕无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也即将在黄石拉开帷幕。
    而此时此刻，市委书记方春水的内心却是有些惶恐。
    他自然不相信林小冬是什么在沙漠迷失了路途才迟滞未归，有理由相信，林小冬肯定是遭遇到了一些他所未知的什么事情，联想到温婉婷对自己考察的提示，方春水是真的战栗了，他已经毫无避让的将林小冬的遭遇与温婉婷的安排联系到了一起。
    ——难道这一切都是温婉婷的指使？
    怎么办？
    这是方春水最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一次没有成功，肯定还会有下一次，那么自己在这个过程需要再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林小冬有没有对自己起疑？如果起疑了怎么办？
    这都是摆在方春水面前的问题。
    方春水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再次配合温婉婷，再制造机会，可是他真的很难做到。他当然知道谋杀一位极有来头的政府官员意味着什么，一旦东窗事发，那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那可是是死罪，搞不好还会诛连九族。而第二个选择是向林小冬坦陈一切，可是自己与那个女人颠鸾倒凤的视频牢牢地掌控在温婉婷的手。
    无论是哪个选择，都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这让方春水处于一种极其沉重的无奈之。
    放眼沧州，居然无一人可用，这或许是没有家族支持的弱点吧。
    烟在一根根地抽着，极少抽烟的方春水，此时身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聚满了烟头，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方春水的内心里正在作着天人交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手机的响铃声将方春水从纠结拉回了现实。
    看着面显示的温婉婷的号码，方春水竟是莫名地颤栗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他竟是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在他的心里，温婉婷无疑是蛇蝎美女的代表性人物。
    电话仍然在不依不饶地响着，断了，又响，响了，又断，一直打到了第五遍，方春水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接起了电话。
    “方书记，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传出了温婉婷优美的嗓音。
    可是这个优美的嗓音听在方春水的耳朵里，却不啻于魔鬼的颤音，强笑了一声道：“手机调了震动，没在意。”
    “像方书记这样的领导，肯定都是日理万机的，估计不会这么早睡，那么麻烦移一下大驾到我这儿一聚，小晴很久没见你，有些想你了。”
    方春水的脸在抽搐，手也在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我还有事……%”
    话未说完，温婉婷发出了一声讥讽似的嗤笑：“小晴很痴情的，很想见你，既然你来不了，那让她去找你吧。”
    “好，我去。”方春水的脸已经是一片铁青。

1380 牡丹花下死
    大明公馆的最高层。!
    在喝下了一杯水之后，方春水再一次陷入了迷失，他甚至能够看到房间内的大屏幕里正实时地播放着他和小晴的激烈之爱，可是他停不下来，清醒时的畏惧已经被情欲所覆盖，屏幕的自己挺动着腰肢，反而刺激异常。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悔恨加疲惫令得方春水茫然地望着屋顶，小晴媚笑着抚过他略显松驰的胸膛：“你好厉害。”
    方春水侧过头，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滴落。
    “我来帮你把衣服穿好。”小晴从背后掩了来，柔软的身躯覆在了方春水的肩。
    不多时，温婉婷进了来，挥了挥手，小晴便自觉地出了去，方春水坐在沙发，双目呆滞，沉闷地抽着烟。
    温婉婷面似笑非笑：“怎么了？刚刚你可是生龙活虎呢。”
    方春水倏然抬起头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婉婷笑了笑道：“方书记，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对你不好么？我从来没威胁过你做什么，还让小晴免费陪你，你这么说，我有点伤心了。”
    方春水颤声道：“你放过我吧，想要多少钱，你说。”
    温婉婷坐在了方春水的对面：“感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要是给小晴听到了，会难过的。”
    方春水被温婉婷的软刀子割得生不如死，咬着牙道：“温婉婷，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婉婷微微一笑：“可以操控你生死的人，不过这一次你做得不错，虽然林小冬的运气较好，却也怪不到你头。”
    本来方春水仅仅是在怀疑，现在温婉婷毫不掩饰地揭开了这一切，令得方春水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几欲晕厥过去，他完全能够想到，一计不成，必然要再生一计，直到实现目的。
    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气，方春水这才道：“为什么？”
    温婉婷淡淡道：“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你不必多问了，不过你也通过了考验，我原本以为你会把事情捅给林小冬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方春水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行事周密，自己的确没什么好说的，难道去自掘坟墓吗？
    “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他是省委岑书记的侄儿。”方春水试图劝说温婉婷放弃。
    温婉婷淡淡一笑道：“天下无人不可杀，他一直在侵害我们的利益，方书记，我现在不妨向你摊个牌，你是打算跟我们共进退，还是想跟我们决裂。你不必急着做决定，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温婉婷也不管方春水的神情，自顾道：“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没背没景的，最多也个省人大副主任，这还算较好的，再差一点，这一届干完你结束了，跟我们共进退的话，当然有好处，至少不会让你结束你的政治前途，而且既然我们是一个团体了，那些视频我只会当作私人珍藏。如果跟我们决裂，即使是把我想杀林小冬的事情给捅了出去，你也是同谋，还是吃不了兜着走，何去何从，你自己做个决定吧。对了，别想着虚与委蛇，我有耐心，可是别的人没有耐心。”
    方春水被吓住了，温婉婷的话里至少透露出了两个信息，第一，温婉婷并不是一个人，事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方春水可能早采取行动把视频给毁了，第二，温婉婷背后的人更可怕。
    方春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子，方春水才道：“如果你们想挣钱，我可以帮你们，但我不希望再有暴力事件的发生，杀林小冬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参与。”
    温婉婷笑了笑：“没问题，你既然是我们团队的人，我们不会轻易放弃你，只要你诚心配合，往后的好处很大。我想，你也不会向林小冬说什么吧？”
    “我不会干那种傻事。”方春水叹了一口气，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林小冬所做的一切，迈出了走向罪恶深渊的那一步。
    温婉婷忽然道：“方书记，我倒是没想到你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不过这个讲义气得看对象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林小冬显然不是你所讲义气的对象。据我所知，林小冬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现在正在私下里搜集你的资料。”
    方春水似乎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
    温婉婷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人一片赤诚，但是别人对你却是未必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温婉婷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出了一个视频，方春水凑过脸去，赫然是他之前赶过来的时候，一路都有人在跟踪，温婉婷道：“我已经查过了，这个跟踪的人是林小冬安排的，他早对你起了疑心了。”
    方春水的神色难看已极，空口无凭，可是现在视频赫然在目，由不得他不信。
    温婉婷移走到了他身前，皓皓玉手放在了他的手臂，柔声道：“林小冬其实已经跟洛义方联手了，仅仅这一点，注定他不可能是你的人。”
    方春水抬起了头，看着温婉婷那张娇美的脸，他的目光由之前的迷茫转为沉思而后转为坚定，跟着他将手压在了温婉婷的手，温婉婷微微一笑，抽回了手道：“你的心思倒是挺活，这么快想别的事情了，小晴可是最喜欢吃醋的。”
    方春水却是一翻手握住了温婉婷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温婉婷推开了方春水，道：“我这朵牡丹，你暂时还采不到，得看你的表现了。”
    “那需要我怎么表现呢？”方春水目光的坚定被一种暧昧所代替。
    “看你听不听话喽。”温婉婷抽回了手，款款离去。
    方春水嗅了一嗅手留的余香，看着翩然离去的绰约身姿，忽然大声道：“小晴！”

1381 恶心的心情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来，方春水进了浴室，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揉搓着，似乎要将一切的污垢都冲刷干净，忽然，他弓下了腰，张开了嘴，大口地呕吐着，小晴那张娇美的脸庞在现在的脑海里是那么的恶心，直接让他吐了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方春水才直起了腰，出了浴室，连浴巾都没有裹便直接倒在了床，身心俱疲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成长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春水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毫无疑问，温婉婷代表的这股势力是罪恶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方春水不便懂得，而且有亲身的实践。
    这么多年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虽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一切都在求稳，但还是没有经受得起糖衣炮弹的侵袭，仅仅一次失足，便被人拿住了要害，逼着自己与其同流合污。
    方春水相信，邪恶总是会被正义所战胜的，所以与温婉婷合作的结局是可以预料的，同时，他也可以想像得到，温婉婷的背后也是不得了的人物，甚至于是不是局限于省里都不一定，要不然，他们在明知林小冬背景的情形下，还敢向林小冬下手？
    方春水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虽然他是沧州的一把手，这个身份在寻常人的眼里无疑是通天级的人物，但在温婉婷和林小冬这两股力量的对决，他都是炮灰。
    方春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做炮灰，也要有炮灰的价值，当然，他也明白，仅仅单凭他自己，是没有办法与温婉婷他们所抗衡的，与他们反目是不智的选择，只有先行合作，好在温婉婷没有再提更多的要求，最重要的是，没有再要他配合去干危害林小冬生命的事情，而在他的提议下，是竭力阻击林小冬的政治前进道路。
    他仍然很清晰地记得，在他说出岑前是林小冬叔叔的时候，温婉婷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冷笑着说，岑前也不能一手遮天，只要林小冬犯错，他会完蛋。
    作为市委书记，方春水自然明白，要想林小冬完蛋，一般的犯错是构不成威胁的，所以不外乎三种，要么是犯下重大性的失误，要么是违法犯罪，还有一种是政治的错误。
    方春水没有问得更多，温婉婷也不会跟他说得更多，不过他能感觉到，温婉婷有思路，只是需要他来执行。
    方春水也想过跟林小冬合作，但是他对林小冬的了解，虽然林小冬来历不凡，但在这场战斗，他能胜出吗？
    凭心而论，是温婉婷一方胜出还是林小冬胜出，他并不关心，只是自己处于这个风暴的漩涡之内，由不得他不去考虑，归顺于温婉婷只不过一时的缓兵之计，暂时他还没有一个良好的应对之策，继续与魔鬼共舞还是与林小冬合作，他还需要观察，毕竟他对林小冬的了解还不够深。
    一到办公室，戴金丝眼镜的方春水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的内心困扰。
    批示了件之后，方春水问秘书：“林书记来了吧？请他过来一趟。”
    林小冬很快到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方书记，你找我？”
    方春水点了点头：“省委省政府对千佛园的建设非常重视，必须加快进度，你的那个方案我和洛市长碰了一下，非常可行，考虑到千佛园的特殊性，事关千佛园所有的工作全部交由你一个人负责。尽快成立一个工作领导小组，我任组长，洛市长任副组长，不过这些都是名义的，具体的工作得由你来做。这个领导小组的工作成员由你定。”
    林小冬呆了一下，这个工作任务还是很重的，不过油水也很大，别的不说，光是建设这一块足以令林小冬成为沧州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不过林小冬对这些不在乎，当即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建议纪委也介入到这项工作来。”
    方春水内心微微一怔，他知道林小冬这么做的用意，纪委介入到这项工作来，可以杜绝很多灰色交易，从这一点能够看得出来，林小冬并没有趁机捞油水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林小冬是不是故作姿态，但方春水却是内心一动，笑着道：“我充分放权给你，你只管提，等相关的筹备工作完成之后，召开一个会办会。”
    从方春水的办公室出了来，林小冬总觉得有一丝不对，方春水的充分放权，可以视作为对自己的信任以及领导艺术的提高，但是他对方春水的认知，总觉得有些反常，毕竟这是一块大蛋糕，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自己，多少有点补偿的意思。
    将容志高和协助自己工作的市委副秘书长徐渠叫到办公室来，把千佛园工作提了提，林小冬转达了方春水的意思，容志高略略有些震动，徐渠的眼睛却是一亮，看得出来，方春水对林小冬不仅仅是重视了，可以视作为特别信任，跟着这样的领导，将来还是大有机会的。
    只是这种欣喜只是一闪而过，便全部收敛住，林小冬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有动力才会全身心地付出，便道：“徐渠，千佛园的工作是今年市里的重头戏，你要打起精神来，相关的筹备工作交给你，三天之内完成，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徐渠坚定地应了一句。
    “志高，你配合徐秘书长，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向我汇报。”
    一天下来，林小冬的脑子里都在盘算这项工作，千佛树虽然有了些名气，但还没有形成集聚效应，所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秦若曦的如意算盘不会落空。
    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秦若曦的电话，说她正从玉林往市里赶，电话里寥寥说了几句，说与贾玲和贺诸修的洽谈很顺利，这自然是林小冬前期沟通的成果。
    林小冬心情大好，道：“那见面再谈。”

1382 落入眼里
    秦若曦喜欢吃牛排，事情谈得很顺利，所以林小冬要犒劳她一下，毕竟是在为自己办事，所以订了一家口碑较好的“名排屋”。 其实林小冬并不喜欢这个调调，只是有的时候也需要做一做违心的事情。
    在他在名排屋等待秦若曦的时候，温婉婷已经得到了汇报，说林小冬在帝国置业名下的名排屋吃牛排，不过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好像是在等人。
    温婉婷对林小冬的好心早有了，在很久之前，林小冬这个名字不断在耳边响过，对他的背景也有一些了解，不过这些在受到威胁面前，并不妨碍温婉婷杀伐的决定。在赵伏江进入警方视线之后，第一时间内温婉婷便安排了人将其灭了口，并未经级同意便对林小冬展开了行动，只是这个行动以失败而告终。这件事她的级并不知道，都是在她自作主张，加之行动失败，温婉婷也没敢向级汇报，更没有敢再进行进一步的行动。
    据江天晴传来的消息，行动失败之后，负责这项行动的王小好失了踪，最坏的打算是被抓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江天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而林小冬回到沧州之后，也是一心扑到工作，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这个可能性可能不是太大。
    温婉婷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在那种环境下林小冬都能死里逃生，换了一般人，是势必要追查到底的，而林小冬像个没事人一样，要么是根本没有什么线索，要么是谋定而后动，所以温婉婷也是不敢大意，同时也改变了应对策略，反正唯一留下的线索赵伏江已经被清除，也不担心再留下什么后患，而以江天晴所说，这事也扯不到沧州这边来。
    在得到林小冬貌似等人，温婉婷的心头便是一动。据她所知，林小冬在沧州孤身为官，并没有家人在沧州，那么他所等待的对象值得玩味了，直觉告诉他，林小冬等的应该是个女人，让下面的人继续盯着，温婉婷的心头便活络了起来。
    有理由相信，林小冬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如果他与方春水是一路货色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故伎重施，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林小冬这个人连面都有些忌惮，可见并不容易控制，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新乡的事情便是一个明证，目前能做的是搜集更多更详实的资料，隐隐之下，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她要让林小冬臣服于她的膝下。
    “小晴，方春水那边的动向你多关注一点。”有了新的目标，温婉婷的脸荡漾着一层异样的光辉。
    “我会的。”小晴点了点头，微微犹疑了一下，道，“婷姐，你觉得方春水会这么乖乖范？”
    “所以我才会让你盯紧他。”温婉婷冷冷一笑，“你不要小看了他，我告诉你，光靠一段视频，还控制不住他，所以还要拉他下水，让他陷得更深，记住，我们是要利用他，而不是毁掉他，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撕破脸皮。”
    “我知道了。”小晴应了一声。
    且说林小冬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秦若曦终于出现了在餐厅门口，林小冬扬手示意，在秦若曦到桌前时，起身为她拉开了椅子。
    秦若曦当仁不让地享受了林小冬的绅士风度，坐了下来，笑着道：“哟，小毛孩子长大了，知道体贴人了，很有绅士风度嘛。”
    “先说说情况吧。”林小冬似乎有些不敢真实明艳照人的秦若曦，对于秦若曦的“调戏”，林小冬没敢搭茬，熟女的魅力非但不是那些青涩小女生所能拟，连一些少妇也是没法子得。
    秦若曦微微一笑，低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吃东西吧。”
    “果然是个女人。”看着浑身下都散发着迫人魅力的秦若曦，连温婉婷都有些嫉妒，头也不回地向身后一名男子道，“给我查查这个女人。”
    如果唐强在的话，他会发现这个人正是杀害赵伏江的那名司机。
    “我马去。”男子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只是当目光落在温婉婷光洁的后颈时，他的眼才闪过一丝热切的目光。
    背对着她的温婉婷似乎感受到了他热切的眼神，转过脸来露出了一丝笑容，柔声道：“你小心点，不要小睢了那些警察，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饭桶。我不希望你出事。”
    男子的面庞柔和了一些，却是没有说一个字，神情坚毅地离开。
    在男子离开的一瞬间，温婉婷脸方才的关切之色已被一丝不屑所代替，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远程投射过来的实时监控视频，视频的林小冬目光澄静，温婉婷立即意识到了林小冬心智的过人之处，连这么个魅力四射的女人都不动心，可见此人并不容易控制。
    “林小冬，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温婉婷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却是更加激发了她的斗志，只有这样的男人，征服起来才会有成感。
    林小冬正看着大快朵颐的秦若曦，秦若曦似乎察觉到了林小冬的目光，抬起头来，却是全然不顾形象的放口大嚼：“怎么不吃？”
    “秀色可餐。”林小冬看着没有丝毫造作的秦若曦，不由自主地贫了一句嘴。
    秦若曦轻轻一笑：“你这是在调戏我么？”
    林小冬被呛了一句，赶紧端起桌面的红酒杯抿了一口：“这东西又吃不饱，回酒店你得再带点零食，免得肚子饿了。”
    “好体贴啊。”秦若曦眼波流淌，却是道，“不过谁说我要回酒店了？”
    林小冬一怔：“那你要去哪儿？谈得再好，也不用这么急着赶回去吧？”
    “我也没说要回去啊，我要去你家。”秦若曦说得很是淡然，“我想，我要是真肚子饿了，你家不会没有吃的吧？”

1383 今晚去你家
    林小冬醉了，直觉告诉他不妥，但是要真是拒绝，未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便故作淡然道：“单身男人的住处，你也能伸得出脚吗？”
    “那我更要去了，尽尽人事啊，好歹帮你收拾收拾。”秦若曦一记“三两拨千斤”，便把林小冬给套牢了。
    林小冬无语了，不过他也知道，秦若曦决定的事情还真没法改变，无论自己说什么理由，恐怕都阻止不了她进军的决心，只得笑着道：“那你可不要叫苦。”
    从名排屋出了来，林小冬驾车载了秦若曦，窗子掩了一半，车行时所带出来的风拂动了秦若曦的长发，宛若邻家的清纯小妞，仿佛时光并没有对她的容颜造成影响，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不曾想到了秦若曦这里却是变成了美容刀。
    开门的一瞬间，唐强的神情变得惊骇莫名，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冬哥，我出去一趟，成荫有事找我。”
    林小冬知道唐强是误会了，不过跟他也懒得解释什么，笑了笑：“好好陪陪她。”
    “嗯，你也是，哦，我晚可能不回来。”
    林小冬瞥了秦若曦一眼，秦若曦的脸居然红了红，显然是领会了唐强的意思，林小冬也是对唐强无语了，冒出了一个字：“滚。”
    关门，秦若曦打量了一下：“知道你言不由衷，还说不干净，我家还干净呢。”
    林小冬嘿嘿笑了笑：“随便坐，喝点什么？”
    “啤酒。”秦若曦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坐到了沙发。
    一听打开了的冰镇啤酒摆在了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呷了一口，才拍了拍身侧道：“坐过来。”
    林小冬可不敢挨着秦若曦坐下，拉了张椅子坐定，道：“说说谈得怎么样吧。”
    秦若曦幽怨的眼波流动了一下，这才道：“贾玲和贺诸修都没有什么意见，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开始正式与沧州官方接触，有你周旋，问题应该不大，随后会正式成立安东千佛集团，将千佛情酒庄和千佛叶医药集团囊括其。”
    林小冬想了一想，对秦若曦的思路表示肯定，随后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千佛园的建设。目前而言，这块蛋糕我们一口根本吞不下来，所以针对千佛园的产业招商，势在必行。”
    秦若曦笑了笑：“这个是政府该帮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林小冬明白秦若曦的意思，千佛树这个产业目前还是较冷门的，事实，最好的办法是由即将成立的千佛集团控制整个行业，这样的话，由于千佛园的建设是市政府的主导，土地这一块可以省却不少麻烦，集团对土地的使用是租赁而非征用，这样可以大大缓解资金的压力。
    “这些的问题应该都不大。”林小冬给秦若曦支了个招，道，“去年的时候，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曾经到沧州来调研，效果很好，贺诸修这个人你必须要把握住。我不妨告诉你，他是当今首长的大公子。”
    秦若曦怔了一下，失声道：“这么有来头。小冬，我不得不佩服你了，这样的人你也能搞过来。”
    林小冬失笑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只能说是志向相投，反正拉资金的事情，你得多想想办法，贺诸修虽然不从政，但是他的志向很宏大，相之下，他才是真的为人民服务。”
    与秦若曦说了说贺诸修的事情，秦若曦也大是敬佩，叹息着道：“换了是我，恐怕得陆远航还要嚣张了，想不到他居然藏着一颗博大之心。”
    秦若曦又道：“那你没打算从他那儿捞点好处？要是他在贺大大那儿递个什么话，你不飞黄腾达了？”
    林小冬一反常态地没有嘻皮笑脸，而是正色道：“人与人之间，并不是都存在利用的关系。我与他，虽然所干的行业不同，但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贡献而言，他我强太多。”
    秦若曦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太纲线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人总是令人钦佩的。”
    说罢此话，秦若曦伸了个懒腰，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彰显得一览无遣，惹火已极。
    林小冬有些目眩，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老实交待。”秦若曦瞪起了眼睛。
    林小冬瞠目结舌道：“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
    “跑了一天，累死了，过来给我揉揉肩膀。”秦若曦下了命令。
    这摆明是诱惑的节奏啊，林小冬咽了一口吐沫，为难地道：“若曦姐，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不要了吧。”
    “小样，你还知道没轻没重啊。”说了这话，秦若曦自己的脸却先是一红，那次林小冬可真是没轻没重，疼了好几天呢。
    林小冬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秦若曦的脸红倒是让他联想万分，一时间显得有点尴尬了，气氛沉默了下来，林小冬有些手足无措，居然拿起秦若曦的啤酒一口气给灌了。
    秦若曦不满道：“有你这么抠的吗？”
    林小冬愕然，赶紧又去冰箱拿了一罐，趁这个机会，把头伸冰箱里冷却了一下，这才把蠢蠢欲动的精虫给压了下去。
    将啤酒递到秦若曦的面前，诚挚地道：“若曦姐，其实真的很感谢你，我的家世底子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根本不受我们主观的思想控制，说一句沧桑的话，这叫命运的车轮推动我前进，很多事情我都不方便露面，甚至于清漪都不方便，像这一次的千佛园，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若曦并没有被林小冬的诚挚所感动，失笑道：“别搞得一副愁大苦深的样子，我这么用心，可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你知道，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事无成，没家没业，总得自己的后半辈子考虑吧，所以瞄了你这支潜力股，林小冬，我这辈子可指望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1384 主动融入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都有些失望，在失望的同时，却又都有些欣慰，一次的荒唐是在睡梦进行，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把这个梦给惊醒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不复存在了。!
    随后的几天里，秦若曦在林小冬的引荐之下，与市委市政府的两位领导见了面，而与此同时，千佛园的建设计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
    很快，秦若曦便与沧州市政府草签了投资协议，投入到成立安东千佛集团的运作之。而针对千佛园的招商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春水，你成天想着工作，都不陪我了。”小晴打电话给方春水，撒着娇，“人家想你了。”
    方春水的胃抽搐了一下，有点想吐，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地笑着道：“哪能呢，最近工作太忙，我想挺想你的。”
    “那今晚好不好？”小晴在这个方面很是收放自如，换了一般的男人，对于不缠着自己要东要西的娇美女子，肯定是疼爱万分，只可惜有那视频，面对再温柔体贴的小晴，方春水都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他答应了。”放下电话，小晴向温婉婷汇报道。
    温婉婷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阿凯，那个女人你查得怎么样了？”
    阿凯是那个司机：“她叫秦若曦，是前安东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的女儿，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境外婚姻，目前是鄂江茹君集团的法定代表人，与林小冬早相识，此次到沧州来是以投资商的身份，与林小冬的关系不详。”
    离异女子？林小冬好这一口？
    与小晴的会面，让方春水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强颜欢笑与其搞亲密接触了，哪怕小晴的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温婉婷摆了摆手，小晴便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出了去。
    似乎察觉到了方春水目光的不屑，温婉婷淡淡一笑道：“怎么？想始乱终弃了？”
    方春水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之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谈不终弃。”
    温婉婷有些诧异方春水的转变，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笑着道：“你能看得这么透彻，那再好不过了。”
    “温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不必再要小晴从传递。”方春水淡淡道，“既然合作，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来，毁掉一个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
    温婉婷道：“我要知道有关林小冬的一切。”
    “一切？”方春水似乎占据了主导权，“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啊，连我都不能够知道他的一切。”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温婉婷一点也不恼怒，这样的方春水才是她所需要的。
    “没问题。”方春水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不掩饰掠过温婉婷胸前缝隙的目光，“不过在说之前，我很想知道你们对于他的策略。”
    “这个与你无关。”温婉婷淡淡地拒绝道，“市委书记的能量是不小的，你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不会轻易地让你出差子，以后所有的行动，非到必要，不会扯你。”
    “那感谢万分。”方春水嘲讽着表达了谢意。
    事实，林小冬的官方资料并没有多少出之处，当然，有些事情从官方站也是找不到的。方春水的介绍甚至于连温婉婷所知的都不如。
    温婉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方春水，方春水淡淡道：“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私交，除了表面的，其他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温婉婷没有去质疑，淡淡问道：“他的司机什么来头？”
    “不清楚，是他从玉林带过来的。”方春水实话话说，“包括他的秘书容志高也是他在玉林任县委书记时的秘书。”
    温婉婷忽然道：“这么说，这两人深受他的重用了。容志高成家了没有？家庭条件怎么样？”
    方春水立即便明白了温婉婷的意思：“你想搞渗透？”
    温婉婷未置可否：“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小晴，其实小晴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既然你想摆脱她，我如你所愿。”
    方春水的脸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忽然道：“天下利益，莫过于权钱，你们不缺权，只缺钱，现在有个生意，有没有想法？”
    “主动融入了？很好。”温婉婷肯定了方春水的表现，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事关千佛园。”
    千佛园的建设虽然以投资商为主，但是根据规划，有不少政府投资建设，这个利润空间，如果有方春水插手的话，还是很大的。
    温婉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容志高的相关情况拜托你了。”
    方春水离开不久，温婉婷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她的神情居然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接听了电话：“老板。”
    “婉婷，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管束你了么？”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您听我解释。”温婉婷慌忙道。
    “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但是现在江天晴有暴露的危险，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停下，明白我的话吗，一切。”对方沉声道，“如果再有下一次，后果你知道。”
    温婉婷面如土色：“可是……”
    “可是什么？”对方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温婉婷咬了咬牙道：“我们在沧州的损失不小，楼运城完了，赵伏江也完了，凭我们的力量，区区一个林小冬，直接做掉不行了，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温婉婷以为她的话会得到更严厉的驳斥，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没有严厉的话语，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是怕他，而是现在的大环境很不利，我们现在的宗旨是赚钱，除非有人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才会采取雷霆手段。在你看来，沧州是个损失，但这也是把一切的根源都斩断了，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明白吗？”
    电话在温婉婷的手滑落，她终于明白，金手指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1385 洗钱案的线索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都有些失望，在失望的同时，却又都有些欣慰，一次的荒唐是在睡梦进行，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把这个梦给惊醒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不复存在了。!
    随后的几天里，秦若曦在林小冬的引荐之下，与市委市政府的两位领导见了面，而与此同时，千佛园的建设计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
    很快，秦若曦便与沧州市政府草签了投资协议，投入到成立安东千佛集团的运作之。而针对千佛园的招商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春水，你成天想着工作，都不陪我了。”小晴打电话给方春水，撒着娇，“人家想你了。”
    方春水的胃抽搐了一下，有点想吐，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地笑着道：“哪能呢，最近工作太忙，我想挺想你的。”
    “那今晚好不好？”小晴在这个方面很是收放自如，换了一般的男人，对于不缠着自己要东要西的娇美女子，肯定是疼爱万分，只可惜有那视频，面对再温柔体贴的小晴，方春水都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他答应了。”放下电话，小晴向温婉婷汇报道。
    温婉婷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阿凯，那个女人你查得怎么样了？”
    阿凯是那个司机：“她叫秦若曦，是前安东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的女儿，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境外婚姻，目前是鄂江茹君集团的法定代表人，与林小冬早相识，此次到沧州来是以投资商的身份，与林小冬的关系不详。”
    离异女子？林小冬好这一口？
    与小晴的会面，让方春水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强颜欢笑与其搞亲密接触了，哪怕小晴的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温婉婷摆了摆手，小晴便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出了去。
    似乎察觉到了方春水目光的不屑，温婉婷淡淡一笑道：“怎么？想始乱终弃了？”
    方春水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之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谈不终弃。”
    温婉婷有些诧异方春水的转变，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笑着道：“你能看得这么透彻，那再好不过了。”
    “温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不必再要小晴从传递。”方春水淡淡道，“既然合作，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来，毁掉一个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
    温婉婷道：“我要知道有关林小冬的一切。”
    “一切？”方春水似乎占据了主导权，“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啊，连我都不能够知道他的一切。”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温婉婷一点也不恼怒，这样的方春水才是她所需要的。
    “没问题。”方春水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不掩饰掠过温婉婷胸前缝隙的目光，“不过在说之前，我很想知道你们对于他的策略。”
    “这个与你无关。”温婉婷淡淡地拒绝道，“市委书记的能量是不小的，你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不会轻易地让你出差子，以后所有的行动，非到必要，不会扯你。”
    “那感谢万分。”方春水嘲讽着表达了谢意。
    事实，林小冬的官方资料并没有多少出之处，当然，有些事情从官方站也是找不到的。方春水的介绍甚至于连温婉婷所知的都不如。
    温婉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方春水，方春水淡淡道：“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私交，除了表面的，其他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温婉婷没有去质疑，淡淡问道：“他的司机什么来头？”
    “不清楚，是他从玉林带过来的。”方春水实话话说，“包括他的秘书容志高也是他在玉林任县委书记时的秘书。”
    温婉婷忽然道：“这么说，这两人深受他的重用了。容志高成家了没有？家庭条件怎么样？”
    方春水立即便明白了温婉婷的意思：“你想搞渗透？”
    温婉婷未置可否：“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小晴，其实小晴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既然你想摆脱她，我如你所愿。”
    方春水的脸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忽然道：“天下利益，莫过于权钱，你们不缺权，只缺钱，现在有个生意，有没有想法？”
    “主动融入了？很好。”温婉婷肯定了方春水的表现，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事关千佛园。”
    千佛园的建设虽然以投资商为主，但是根据规划，有不少政府投资建设，这个利润空间，如果有方春水插手的话，还是很大的。
    温婉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容志高的相关情况拜托你了。”
    方春水离开不久，温婉婷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她的神情居然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接听了电话：“老板。”
    “婉婷，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管束你了么？”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您听我解释。”温婉婷慌忙道。
    “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但是现在江天晴有暴露的危险，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停下，明白我的话吗，一切。”对方沉声道，“如果再有下一次，后果你知道。”
    温婉婷面如土色：“可是……”
    “可是什么？”对方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温婉婷咬了咬牙道：“我们在沧州的损失不小，楼运城完了，赵伏江也完了，凭我们的力量，区区一个林小冬，直接做掉不行了，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温婉婷以为她的话会得到更严厉的驳斥，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没有严厉的话语，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是怕他，而是现在的大环境很不利，我们现在的宗旨是赚钱，除非有人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才会采取雷霆手段。在你看来，沧州是个损失，但这也是把一切的根源都斩断了，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明白吗？”
    电话在温婉婷的手滑落，她终于明白，金手指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1386 猝不及防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都有些失望，在失望的同时，却又都有些欣慰，一次的荒唐是在睡梦进行，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把这个梦给惊醒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不复存在了。
    随后的几天里，秦若曦在林小冬的引荐之下，与市委市政府的两位领导见了面，而与此同时，千佛园的建设计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
    很快，秦若曦便与沧州市政府草签了投资协议，投入到成立安东千佛集团的运作之。而针对千佛园的招商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春水，你成天想着工作，都不陪我了。”小晴打电话给方春水，撒着娇，“人家想你了。”
    方春水的胃抽搐了一下，有点想吐，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地笑着道：“哪能呢，最近工作太忙，我想挺想你的。”
    “那今晚好不好？”小晴在这个方面很是收放自如，换了一般的男人，对于不缠着自己要东要西的娇美女子，肯定是疼爱万分，只可惜有那视频，面对再温柔体贴的小晴，方春水都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他答应了。”放下电话，小晴向温婉婷汇报道。
    温婉婷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阿凯，那个女人你查得怎么样了？”
    阿凯是那个司机：“她叫秦若曦，是前安东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的女儿，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境外婚姻，目前是鄂江茹君集团的法定代表人，与林小冬早相识，此次到沧州来是以投资商的身份，与林小冬的关系不详。”
    离异女子？林小冬好这一口？
    与小晴的会面，让方春水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强颜欢笑与其搞亲密接触了，哪怕小晴的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温婉婷摆了摆手，小晴便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出了去。
    似乎察觉到了方春水目光的不屑，温婉婷淡淡一笑道：“怎么？想始乱终弃了？”
    方春水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之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谈不终弃。”
    温婉婷有些诧异方春水的转变，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笑着道：“你能看得这么透彻，那再好不过了。”
    “温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不必再要小晴从传递。”方春水淡淡道，“既然合作，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来，毁掉一个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
    温婉婷道：“我要知道有关林小冬的一切。”
    “一切？”方春水似乎占据了主导权，“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啊，连我都不能够知道他的一切。”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温婉婷一点也不恼怒，这样的方春水才是她所需要的。
    “没问题。”方春水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不掩饰掠过温婉婷胸前缝隙的目光，“不过在说之前，我很想知道你们对于他的策略。”
    “这个与你无关。”温婉婷淡淡地拒绝道，“市委书记的能量是不小的，你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不会轻易地让你出差子，以后所有的行动，非到必要，不会扯你。”
    “那感谢万分。”方春水嘲讽着表达了谢意。
    事实，林小冬的官方资料并没有多少出之处，当然，有些事情从官方站也是找不到的。方春水的介绍甚至于连温婉婷所知的都不如。
    温婉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方春水，方春水淡淡道：“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私交，除了表面的，其他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温婉婷没有去质疑，淡淡问道：“他的司机什么来头？”
    “不清楚，是他从玉林带过来的。”方春水实话话说，“包括他的秘书容志高也是他在玉林任县委书记时的秘书。”
    温婉婷忽然道：“这么说，这两人深受他的重用了。容志高成家了没有？家庭条件怎么样？”
    方春水立即便明白了温婉婷的意思：“你想搞渗透？”
    温婉婷未置可否：“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小晴，其实小晴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既然你想摆脱她，我如你所愿。”
    方春水的脸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忽然道：“天下利益，莫过于权钱，你们不缺权，只缺钱，现在有个生意，有没有想法？”
    “主动融入了？很好。”温婉婷肯定了方春水的表现，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事关千佛园。”
    千佛园的建设虽然以投资商为主，但是根据规划，有不少政府投资建设，这个利润空间，如果有方春水插手的话，还是很大的。
    温婉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容志高的相关情况拜托你了。”
    方春水离开不久，温婉婷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她的神情居然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接听了电话：“老板。”
    “婉婷，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管束你了么？”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您听我解释。”温婉婷慌忙道。
    “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但是现在江天晴有暴露的危险，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停下，明白我的话吗，一切。”对方沉声道，“如果再有下一次，后果你知道。”
    温婉婷面如土色：“可是……”
    “可是什么？”对方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温婉婷咬了咬牙道：“我们在沧州的损失不小，楼运城完了，赵伏江也完了，凭我们的力量，区区一个林小冬，直接做掉不行了，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
    温婉婷以为她的话会得到更严厉的驳斥，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没有严厉的话语，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是怕他，而是现在的大环境很不利，我们现在的宗旨是赚钱，除非有人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才会采取雷霆手段。在你看来，沧州是个损失，但这也是把一切的根源都斩断了，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明白吗？”
    电话在温婉婷的手滑落，她终于明白，金手指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1387 有人跟踪
    林小冬沉吟着不说话，乔恩妮也不说话，只等林小冬作决定。!
    考量再三，林小冬谨慎道：“这帮人穷凶极恶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让你涉险。”
    乔恩妮的心头微微一漾，却是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娇弱女子，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见乔恩妮心意已决，林小冬也是无可奈何，道：“我有个要求，你得跟我保持单线联系，随时向我反馈情况，确保你的安全。”
    乔恩妮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一旦有什么情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那王红……”
    “你等一下。”林小冬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大强，你到我这儿来一趟，废话，这个时候当然是我家。”
    在等伊大强来的过程，林小冬一直在考虑，乔恩妮孤身涉险，总觉得有不妥之处，乔恩妮倒是显得很有信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握了些什么。
    伊大强很快到了，本来还一脸的幽怨，忽然见到林小冬“金屋藏娇”，不由气结，瞥了乔恩妮一眼，冲林小冬眨了一下眼睛：“林书记，什么指示？”
    “坐。”林小冬懒得跟伊大强唠叨，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伊大强不由有些心惊，这才正眼看了乔恩妮一眼，心道，还以为是林书记的相好，想不到还真有巾帼英烈的意思啊。
    说起正事，伊大强的吊儿郎当不复存在了，虽然他对林小冬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对于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不管她是什么人，伊大强的职业都在提醒他，必须要谨慎，不能出半分差错，万一林小冬被美色所诱，所带来的后果可不仅仅是案件的失败，更对他极其不利。
    所以伊大强仔细听完之后，道：“林书记，能不能单独谈一谈？”
    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自从与伊大强相识，即便是在玉林军火案里，他也没有见过他如此一本正经，便道：“恩妮，你先坐一会，我跟伊局聊一聊。”
    乔恩妮笑了笑，道：“你们聊。”
    进了林小冬的卧室，走到了室内阳台，林小冬递了根烟给伊大强：“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放人不是不行，不过王红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伊大强提出了质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有所保留的，他质疑的绝对不仅仅是王红，还有乔恩妮，至于深一层对林小冬的关切，更是不明而喻。
    林小冬大是感动，表面却是没有什么异色，道：“大强，在这个问题，我与你有同样的担心。我先向你介绍一下乔恩妮，她是前省委一把手穆绍平的女儿。”
    林小冬也没瞒着伊大强，将他们之间的恩怨有所轻重地说了说，伊大强的神情更加凝重了：“有这样的前科，我更不敢相信了。”
    林小冬道：“你也别忘了我刚刚说的，在鄂江，我们曾经共过生死，而且关于金手指的一些信息都是她告诉我的，冲着这一点，我信任她。”
    伊大强抬起头，勾勾地看着林小冬，在林小冬的脸他并没有看到一丝关于情欲的东西，这才道：“冬哥，你是我的领导，但在我的心里，我们是兄弟。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如果这事出了差子，后果还是非常严重的，你提的太快，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而且据你所说，金手指已经被打得七七八八，很难说这会不会你政治对手设的局。”
    林小冬坚定地告诉伊大强：“这个可能性不存在。”
    “好。”伊大强这才道，“王红我可以放，但是她必须配合警方的工作。”
    林小冬道：“这个没有问题，而且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信任，还需要你从事实来判断。”
    伊大强道：“据乔恩妮所说，这个洗钱集团极其庞大，借贷公司的洗钱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这个集团的触手不局限于沧州，而我们的力量只能在沧州，所以我的打算是在她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对借贷公司收，借贷公司的洗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方式，但洗钱集团不可能这么放弃，所以肯定会派来新的联系人。”
    林小冬道：“你的意思是，指望乔恩妮一个人带来的情报想搞定整个洗钱集团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伊大强道，“而且指望我们沧州警力也不可能，暂时还不知道她能带来多重要的情报，但如此之大的一个集团，没有省里的警力，甚至于更大力量的支持，想全锅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明白。咱们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吧，按你说的办。”
    出了卧室，林小冬坦诚道：“恩妮，伊局长跟你没有交集，对你不是太信任，还请你理解。”
    乔恩妮笑了笑：“这个自然。”
    “刚刚我与林书记商量了一下。”伊大强将他的计划提了出来，乔恩妮思索片刻，道，“这个没问题，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与王红沟通一下。”
    伊大强的眉头微微一拧：“如果她假意配合，非但我们的如意算盘会被打破，你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任何的保障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有信心。”乔恩妮很是自信，“因为王红欠我一条命。”
    “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否则被察觉到会影响行动。”林小冬一锤定音道，“大强，你安排一下，让她们见个面。”
    “没问题。”伊大强已经有了腹案。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向乔恩妮道：“前途凶险，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立刻抽身，命只有一条，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的危险。”
    乔恩妮微微一笑：“我明白。”
    正要走，唐强忽然道：“你们俩分开走。”
    林小冬不由一怔，唐强沉声道：“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盯梢我们。”
    伊大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假的？”
    “这只是我的感觉，还没有抓到有效的东西。”唐强沉声道，“不怕一万，怕万一，小心点较好。”

1388 女朋友
    “既然这样，大强，你安排一辆车，先送恩妮走，你自己跟在后面。 ”林小冬作了安排，“唐强，你先离开，在这条路线看一看，是不是有人跟踪。”
    伊大强道：“唐哥不用跟了，我会注意，如果真有人跟踪的话，他们的目标未必是我，倒有可能是你。不过不管怎么样，唐哥，冬哥靠你了，如果需要警方介入，随时招呼。”
    很快，伊大强安排的一辆挂着私牌的车子开了过来，乔恩妮早早地在等着了，了车不久，伊大强也从林小冬的住处出了来，走另一条路赶往了公安局。
    唐强在窗外守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过了好一阵子，才收回目光。
    林小冬绝不怀疑唐强的专业判断，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笑着道：“强子，能够不被你发现，也算是高手了。”
    唐强一声冷笑：“新乡的事情还没有什么线索，我还真希望那帮人不死心，再搞点事情来。”
    黑暗，一辆车从另一条偏远的街道缓缓驶出，阿凯放下了手的高倍望远镜，神情很是冷峻，想不到这个叫唐强的司机居然这么警觉，他自认自己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居然被他发现了，想到那晚，阿凯的手不由一紧，忽然，他很期待能与唐强有对决的那一刻。
    林小冬不怕来事，怕没事，到目前为止，一系列事件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线索，事实，他所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是悬而未决，如玉林军火案，转至省厅办理之后，他不知道最终的调查结果如何，而赵伏江的被灭口，更是没有进展，他现在反而希望对方能够有所动作。
    林小冬和唐强一样，对于被人跟踪的事情都采取了内紧外松的策略，对外根本没有露出丝毫的端倪，而这段时间，千佛园工程的招标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
    千佛园的规划不小，占地60平方公里，这对于一个地级市的规划已经不算小了，涉及到不少问题，这其，最大的一项工作是拆迁和征用土地，好在经过调研之后，涉及到的拆迁户并不多，其的三成土地选用的都是荒地，另外两成属于拆迁户，剩下的一半占用了农田。
    由于此项工作受到省里的重视，所以在土地指标方面给予了极大的倾斜，林小冬不知道得到这个政策扶持，岑前作出了多大的努力，但其的利益交换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他也铁了心要把千佛园给打造好。
    千佛园暂时分为三期，首期的开发最重要，也最简单，因为不涉及到拆迁户，在土地征用款及时兑付了之后，便可以着手进行建设，这也是为什么这么急于招标的原因了。
    安东千佛集团的注册也大差不离，秦若曦的工作效率很高，在与沧州市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之后，立即组成了一个团队，在林小冬的帮助下，相关的规划很快获得了批准，除了一些厂房的建设之外，首当其冲的是按照贺诸修的设想，建成一个高规格的千佛树培植园。
    为了确保与新乡的环境一致，林小冬安排杨晨与集团的专家一起再度进军新乡，顺便谈妥了与新乡结为友好城市的事宜，所以培植园设施的建设被提了议事日程。
    严格来说，培植园的建设跟市政府无关，所以在招标方面，林小冬并没有过问，一切由秦若曦自己定夺，不过在基础设施的建设，参与竞标的公司倒是不少。
    格局决定未来，林小冬要求千佛园的道路等基础设施一定要高标准建设，一劳永逸，所以对徐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是资质过硬、诚实守信。
    看着徐渠递过来的招标书，报名竞标的公司足有十几家，林小冬看得头晕目眩，这也是徐渠的揣测，万一这里面有林小冬的关系户，他也好做一个顺水人情，不过看林小冬满眼的星星月亮，估计关系户一说是不存在的，这也让徐渠对林小冬极是佩服，这些工程可都有大大的油水啊，稍微倾向一下，带来的回报可是极为可观的。
    “不管这些公司都是什么来头，一切按规矩来，徐渠，我说过，资质、信誉，缺一不可，没有什么关系户。”林小冬放下了标书。
    容志高这时敲门进了来，低声道：“林书记，您的电话。”
    林小冬其实是很反感把手机交由秘书管理这一套的，不过效果也很明显，一些他不想接、不方便接的电话，还真得让秘书给挡回去，所以也只得入乡随俗了。
    “谁打来的？”林小冬问了一句。
    “帝国置业的女老总。”
    林小冬怔了一下，未置可否，倒是打起了容志高的趣：“志高，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
    容志高有些忸怩道：“才认识没几天，还处于朋友阶段。”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都说你的缘分还没到嘛，现在不是来了？她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在一家公司里做案，叫倪晴，次我替您参加会议的时候认识的。”面对领导的八卦，容志高的脸有些红了。
    “挺不错，我本来想介绍一个给你的，既然你有女朋友，那算了。”林小冬不无遗憾道。
    容志高挠了挠头：“林书记，让您失望了。”
    “失个屁的望啊。”林小冬失笑道，“你能自己找到女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志高愕然，敢情自己在领导的心里，是个靠自己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货啊。
    见容志高一副吊诡之色，林小冬忍不住又笑：“别想歪了，要是想让我把关，直接开口啊。”
    容志高落荒而逃。
    没几分钟，林小冬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号码是一个手机号，不熟悉，林小冬没有接，自有容志高这个守门员在。
    不一会儿，洛义方打来电话，问起千佛园建设的事情，林小冬笑着道：“洛市长，要不我去你办公室汇报吧。”
    洛义方笑着道：“那麻烦林书记移个驾了。”

1389 话里话外
    林小冬出了办公室，迎头便见到一个美女迎着自己过了来：“林书记，您可真是大忙人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想到温婉婷会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温总稀客啊。”
    温婉婷笑道：“林书记的意思是我来的少了？”
    “你误会了。我有点事，不陪你了。”林小冬急着去见洛义方。
    温婉婷道：“林书记，时间还早，要不我在这儿等你吧。”
    林小冬只得驻足：“温总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林书记，您先忙，我在这儿等您跟洛市长谈完事情再来。”温婉婷浅笑着道，显出一派知情达理的模样儿来。
    “那……也好。”林小冬安排容志高，“志高，你先招呼一下温总。”
    匆匆赶到市政府，洛义方已经着人为林小冬泡好了茶，笑着道：“林书记，来来来，尝尝我新搞来的茶，节前茶哦。”
    凭一屋子的香气，即便是林小冬这种对茶艺不得其门的门外汉也能知道这的确是好茶，林小冬咪了一口，笑着道：“洛市长，这茶给我喝，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洛义方失笑道：“可不能这么说，林书记还真够直率的，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这段时间，你忙得不轻，我都看在眼里呢。”
    林小冬笑：“其实我也是跑跑腿，具体的事情还都是下面的人干的，要说真辛苦，还是他们辛苦，我一甩手掌柜。”
    “千佛园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洛义方笑着问道，“有没有什么难度？我知道你个性要强，老方把千佛园都交给你，做了真正的甩手掌柜，你可别脸薄，什么都自己硬撑着。”
    林小冬道：“谢谢洛市长的关心，要是真有困难，我肯定会开口的。”
    “那好。”洛义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跟着道，“说起来很是惭愧啊，作为市长，在千佛园的建设居然没有自己的项目，让你一个副职干部顶在前面，是我的失职啊。幸好你有冲劲，有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引起了一个大项目，不然老方跟我的脸丢大了，我们都要感谢你啊。”
    林小冬道：“洛市长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你们二位是领导，承担的事务较多，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作为下属，尽自己的力量为领导分忧，这也是我们的份内之责。”
    洛义方笑了笑道：“林书记，你我相识时间虽短，却是给我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本来有些事情是不应该我来说的，但我托个大，称呼你一声老弟，我也不吐不快了。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林小冬微微一怔：“还望洛市长明示。”
    洛义方又是一笑：“千佛园的建设是沧州今年工作的重之重，深受省委省政府的关注，市委把这项工作交由你全权负责，既是对你的充分信任和肯定，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和挑战，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和关系实在太大。拿这一次千佛园的工程招标来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走你的关系，我这边有好几家公司来投关系了，都被我挡了回去，我不想给你增加压力，但是在这个过程，你自己也要把握住自己，木秀于林啊。”
    林小冬肃然道：“洛市长，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处理好这个关系的。”
    洛义方微微一笑：“你是聪明人，一点透，这个圈子很复杂，我不给你增加压力，别的人未必会这么想，不容易啊。”
    洛义方显然话有所指，只不过林小冬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方春水还是省里的一些领导，并没有给自己打招呼，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们直接跟方、洛二人打招呼了，或许洛义方所说的有人走他的关系，指的是级的领导，便道：“有困难，找领导嘛。”
    洛义方哈哈一笑：“你倒是会甩包袱，喝茶。”
    从洛义方的办公室出来，林小冬的笑容敛住了，洛义方的话看去较直接，但是仔细斟酌，却等于什么都没有说，而隐隐之，似乎又有把矛头指向方春水的意思。
    林小冬不由摇了摇头，一二把手之间不对路子，这并不怪，他一开始觉得方、洛二人之间短时间内不会爆发出什么，但从现在看来，洛义方在自己面前已经拨弄了好几次是非，相之下，林小冬倒是更倾向于方春水了，到目前为止，方春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与洛义方较劲的意思，或许他已经是一把手，睥睨一切吧。
    回到办公室，这才想起温婉婷还在接待室，嘴角微微一扯。
    对于温婉婷，林小冬始终怀着警惕之心，这自然是取决于立跟他所说过的话，在明知温婉婷这个人有问题的情况下，林小冬要再无动于衷，那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温婉婷居然还在，林小冬进了会客室，笑着致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温总久等了。”
    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忙我是知道的，能够等到你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小冬道：“温总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本来呢是有事的，不过现在没事了，如果说有的话，是想请林书记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温婉婷巧笑倩兮。
    林小冬怔了一下：“吃饭算了，你知道，我的事情较多。”
    温婉婷不依道：“林书记，您是再忙，总得要吃饭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难道你跟我一起吃饭有什么压力不成？”
    “压力倒不至于，既然温总这么盛情，我要是再不给面子，岂非唐突佳人了？”林小冬笑着道，“不如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我处理完了，我再过去？”
    温婉婷嫣然一笑：“那我可等着林书记的大驾了，林书记可千万别食言哦。”

1390 方春水的危机
    方春水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这个危机并非来自于林小冬去了市政府，事实，现在他的主要精力已经不是在与洛义方的角逐了，再怎么样，洛义方也只不过是二把手，他对沧州政治的了解，即便是在放纵的情形下，也不至于失了控。
    他的危机来自于温婉婷去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将其团团笼罩。无可否认，林小冬的能量起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要强大得多，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好一点的是温婉婷方面彻底放弃了自己，而更坏的则是毁了自己。
    林小冬是市委副书记，非但是市长人选的强力竞争者，甚至于还能一步登天，取代自己，如果温婉婷与林小冬合作了，很难说会不会为了推动他位而置自己于死地。
    想到这里，方春水的心头不由一阵阵地发冷。
    那么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力压林小冬，从而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这个念头闪过，一种悲哀的情绪环绕在方春水的心头，堂堂市委一把手，居然要跟一位副职干部较个高下。
    点了一根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浓郁的烟气过滤着他的肺叶，也在过滤着他的情绪。
    如果让方春水在林小冬与温婉婷之间作一个选择的话，方春水毫无疑问地会选择林小冬，一个人在是与非之间，自然会挑选“是”了，而且在方春水的骨子里，从来没有过把林小冬推到自己对立面的想法。
    但如果林小冬与温婉婷合作的话，这个立场自然要发生改变，那么最先需要弄明白的是，他们之间有没有采取合作。
    方春水一直不太明白温婉婷为什么与林小冬不怎么对付，事实他们之间已经全然不能用“不对付”来形容了，毕竟温婉婷是向林小冬有过动作的。
    尽管形势严峻，但方春水还没有乱，在采取动作之前，他必须把事实弄清楚，况且尽管林小冬不好对付，但是温婉婷方面更加难以应付，稍有不慎，便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思来想去，他觉得与其从外围打听，倒不如直奔主题，所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晴。
    ……………………
    容志高与倪晴认识有段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什么实质的突破，更别说独处了，今晚还是头一回。
    这既与容志高的性格有关，也与他的工作性质有关，这段时间，林小冬忙得脚不沾地，作为他的秘书自然也不能闲着。
    吃了饭之后，容志高打算与往常一样，将倪晴送回家便回去，到了楼下，没想到倪晴笑着道：“要不，来坐坐？”
    容志高身为林小冬的秘书，情商智商自然都不低，这是他们感情提升的一个体现，如果再不合时宜地保持绅士风度那是一大傻笔了，所以欣然应允。
    倪晴家住四楼，开门进了去，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约，换鞋进了去，倪晴招呼容志高坐下：“我这儿有饮料，我拿一罐给你。”
    “不用不用。”容志高客气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只有六十多平米的房间，笑着道，“你住的地方挺偏僻的，一个人，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呢？”倪晴道，“现在的社会治安不知道有多好，况且，有你在，我非常有安全感。”
    容志高笑了笑：“这么说，你是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你真傻。”倪晴挨着容志高的身边坐了下来，露在外面的手臂贴住了容志高的肌肤，“你以为谁都能进我家呀。”
    女人肌肤特有的滑腻感传过来，让容志高有点迷乱，手指悄悄地滑动了一下，按在了倪晴柔若无骨的手面，倪晴微微挣了挣，幅度却是很小，然后便任由自己的手被容志高所掌控。
    “小晴……”容志高刚叫出这个名字，倪晴已经轻嘘了一声，将手指按在容志高的唇，闭了眼睛。
    容志高只觉血液直往脑袋冲，忍不住凑过了唇去。
    这时，倪晴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将他们惊醒了过来，倪晴的脸刷地红了，抓着手机奔进了房里，容志高有些恼怒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时间还早，还有机会，嘎嘎。
    不多时，倪晴从里屋出了来，容志高没话找话道：“小晴啊，时候不早……”
    “是，你也该回去了，我们明天见。”倪晴似乎从刚刚的迷情清醒了过来。
    容志高微微有些失望失去了拉进关系的机会，不过这样也证明了倪晴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便笑着道：“也是，你早点睡，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倪晴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行。”
    下了楼来，容志高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仍然亮着的房间，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袭了心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倪晴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知书达理，又能吃苦，对于自己有时候没时间陪她，也很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钱，用她的话说，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所以短短的时间便折服了容志高的心。
    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出租车，这里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出租车过来，容志高等了一阵，仍然不见有出租车过来，容志高便打算找个滴滴，伸手一摸，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倪晴的家里。
    这时，一辆车快速地开了过来，驶进了小区，容志高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并没有留意，很快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容志高正要车，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给落在了倪晴的家里，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坐车了，转身又回了去。
    转回小区，便看到刚刚那辆车下来了一个人，一大晚的还戴着个墨镜，头也戴了顶棒球帽，颇有些神秘，只是看背影，依稀有些眼熟的样子。
    而令容志高有些意外的是，远远的看到，这个人进的居然也是倪晴所在的单元。

1391 隐性乌龙
    容志高并没有多想什么，进了所在的单元，了楼，到了倪晴的门前，正要敲门，忽然听得里面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而且是个男人。!
    容志高的心忽然一紧，一股不妙之感顿时袭了心头，难道倪晴……
    容志高不敢想下去，但是这种紧张的心理不由让他将耳朵紧贴着门听了过去，只是里面说话的声音很是含糊，根本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正着急间，忽然听得倪晴“哎呀”一声轻叫。
    容志高的心悬了起来，正待敲门，只听倪晴娇声道：“你坏死了，都跟你没关系了，你还胡来。”
    容志高的心在这一瞬间便无声地碎裂了开来，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平时娇俏可人善解人意的倪晴，居然还有这么另类的一面。
    这个时候再进去质问什么，显然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失魂落魄之间，他听得那个男子的声音微微大了些：“怎么？找了男朋友翻脸不认人了？”
    这个声音容志高听得非常清楚，猛然一呆，这不是方书记的声音吗？难道刚刚那个男人是方书记？
    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在脑子里一诞生，容志高心乱如麻，这时，忽然听得倪晴轻叫了一声：“他的手机，你先藏一藏，搞不好他会回来拿手机，被他看到不好了。我出去看看。”
    容志高一听这话，心里微微一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这个场合还是不要撞见的好，赶紧猫一般地了五楼。
    门被打开，倪晴从里面出了来，又下了楼，没见着容志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她哪里想得到，容志高的人在五楼呢。
    待听到门再一次被关，容志高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来，经过倪晴的门前时，他的内心复杂已极，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回头又看了一眼，倪晴卧室的灯在这个时候忽然熄灭了，灯光的熄灭令得容志高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全部破灭，经过那辆车旁的时候，容志高咬了咬牙，方书记，看去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市委一把手扣了顶绿帽子。
    卧室仍然一片黑暗，容志高自行脑补着内里所发生的事情，狠狠地咬了咬牙，决绝地走出了小区。
    而这个时候，林小冬正在大明公馆与温婉婷共进晚餐。
    如果林小冬不知道温婉婷的一些内情，是绝计不会有这样的接触的，但现在他苦无线索，只得牺牲一下色相了。
    林小冬来得较晚，这倒不是故意的，准备走的时候，遇着一些拆迁户找门来，林小冬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当然不会蛮横处理，耐心接待之后，时间已经晚了。
    大明公馆的顶楼林小冬这是第二次来了。
    温婉婷换了白天所见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袭低胸长裙，连林小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尤物，整个身材很是完美，用专业的话来说，下例完全是黄金分割。
    灯光不是太明亮，显得很有格调。
    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您是官员，考虑到您的影响，所以还是选择私密之处共进晚餐，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小冬扯了扯嘴角道：“本来是吃个饭而已，被温总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偷偷摸摸了。”
    温婉婷掩口笑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来林书记深谙此道啊。”
    林小冬笑道：“你后面还漏了一句，偷不如偷不着。”
    温婉婷笑得很是释怀，胸前也在抖动：“林书记，你，你，真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妙人。”
    “他是谁？”林小冬的目光忽然飘到了温婉婷的身后，“看样子像是你的保镖，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们当官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得不防啊。”温婉婷笑着打了个响指，“不过，对林书记我还是很相信的，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欣赏，没有看到其他的。阿凯，你先出去。”
    身后站着的阿凯面无表情地出了去。
    林小冬忽然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阿凯的脚步微微一顿，身子不着痕迹地弓了起来，只听温婉婷轻笑了一声：“林书记，他我一司机兼保镖，居然也入得了你的法眼？”
    林小冬微微一笑：“小伙子挺有意思，记住，你的责任是保护温总，而不是跟别人斗气。我一进来，感觉到了你对我的敌视，我很想知道，你的这种敌视是从哪儿来的。”
    阿凯的眼神变得很是怪，低沉着声音道：“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温小姐。”
    “温总，你的保镖很有意思，是有点神经过敏，我不想看到他。”林小冬放平了目光，直视着温婉婷道。
    温婉婷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耐，淡淡道：“阿凯，你出去吧，林书记不会伤害我的。”
    门被关起，在关门的一瞬间，阿凯的身体在急剧地颤抖，很显然，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能感觉到温婉婷对林小冬的重视，这种感觉令得他的心似乎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剜着。
    房间里的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温总，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你今天亲自到市委去，恐怕不是单纯地约我吃顿饭吧。”
    温婉婷笑道：“刚刚还说您是妙人，现在一点风情都不解了，我不能单纯地请你吃个饭吗？”
    温婉婷的称呼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林小冬却恍似不觉：“没办法，温总是个商人，有个评价让我不敢多想啊。”
    “什么评价？”温婉婷追问道。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还有一句。”林小冬的手指轻轻在红酒杯一弹，“无利不起早。”
    温婉婷作羞恼状，将身子狠狠向后一靠：“好吧，第一呢，我是为了感谢林书记次破了案，正了帝国置业的名。”
    “第二呢？”林小冬淡淡道。
    “第二，是想跟林书记谈一谈关于千佛园的投资。”
    林小冬轻哦了一声：“温总对千佛园也感兴趣？”

1392 猝不及防
    “说实话，我个人对千佛园的兴趣不大。 !”温婉婷撂出了一句令林小冬有些意外的话，“林书记也知道，帝国置业名下的产业不少，主打的是房地产，对于千佛园，一方面类型不同，陌生的领域轻易是不会伸手的，而另一方面，现在开始的也只是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利润空间较小，所以我还在观望之。”
    林小冬的眉头轻轻一拧，道：“那温总的意思是？”
    “我没兴趣，不代表别的人没兴趣。”温婉婷微微一笑道，“其实是我的一位姐妹有点想法。”
    “姐妹？”林小冬双手环胸，靠着椅背道，“温总是做说客了？”
    “说客这个说法不好听，严格来说，我是介绍人。”温婉婷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道，“请乔小姐来。”
    当这位乔小姐出现在林小冬的面前时，林小冬着实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乔恩妮。
    在这一瞬间，林小冬的脑子里已经在思考该如何面对乔恩妮，或者说，该如何在温婉婷面前正确地显露出他与乔恩妮之间的关系。
    短短的三秒钟之内，林小冬已经作出了决定，一拍桌子道：“温婉婷，你什么意思？”
    温婉婷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林小冬会有如此的一面，只见林小冬起身冷冷道：“谈工作，去我办公室谈。”
    看着林小冬大有拂袖而去的意思，温婉婷也是一呆，赶紧起身拉住了林小冬的手道：“林书记，干嘛这么大的反应，我知道你跟乔小姐有过不愉快，但是现在人家毕竟是想给千佛园的建设添砖加瓦，你可是领导，不会这么小气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吸了一口，情绪似乎冷静了下来：“好，我给你一个面子。”
    温婉婷这才笑着拉着林小冬又坐了下来：“消消气，没有解不开的结，恩妮，你也过来，坐。”
    林小冬沉着脸不说话，乔恩妮似乎有些尴尬，接过温婉婷倒过来的一杯红酒呷了一口，这才道：“林书记，我们之间虽然有过不愉快，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林书记对此仍然耿耿于怀，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办法合作，最起码是没办法精诚合作。”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对我施压吗？我明确告诉你，千佛园虽然需要投资，但是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所谓。温总，很感谢你的红酒，但是我郑重提醒你，以后这样的突然袭击，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离席而去，留下两个美女兀自零乱。
    林小冬拂袖而去，二女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子，温婉婷才不可思议地道：“据我所知，林小冬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今天这个表现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恩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乔恩妮打心眼里佩服林小冬的反应，这无疑是最佳的反应了，毕竟林小冬也吃不准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他与乔恩妮之间的事情，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翻脸再说。
    其实乔恩妮也不知道温婉婷掌握了多少，所以苦笑了一声道：“要是知道谈的对象是他的话，我不来了。”
    温婉婷八卦道：“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过一段什么？”
    乔恩妮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私事。”
    且说林小冬离开大明公馆，心头也是大震，他不知道乔恩妮跟温婉婷是怎么认识的，乔恩妮的冒然出现，令他不得不对温婉婷有一个新的审视，她们一起出现，仅仅是一个巧合，亦或者是温婉婷根本与洗钱集团大有关联呢？
    林小冬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细细想来，越发的有可能。
    立曾经说过，目前安东所残余的金手指势力，已经与以往的金手指有了本质的变化，一句话来形容，是赚钱第一，看起来立知之甚多，只可惜立不肯再多吐露半分，林小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但立指出了温婉婷这个人，而且乔恩妮也说过，她会被洗钱集团安排新的职务，那么现在与温婉婷连袂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车在楼下等着，林小冬了车，忽然之间，心头猛然一凛，乔恩妮显然不会不知道温婉婷的邀请对象是自己，仍然过了来，这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直接暗示自己温婉婷在洗钱集团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第二种是从后台走向前台，这样与自己的接触完全可以正大光明。
    也或者这两种可能兼而有之。
    林小冬现在考虑的是，他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关系才会显得最为合理，乔恩妮的出现太让他震惊，而乔恩妮以前负责过洗钱，那么温婉婷和她背后的人对乔恩妮知道多少，对她的身份以及过往又知道多少，林小冬真的很难断定。
    那么唯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这一场戏的主角不再是自己，而应该是乔恩妮了，自己要做的是配合乔恩妮的表演了。
    “强子，温婉婷有一个保镖，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叫阿凯，这个人你要关注一下。对了，跟踪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唐强点了点头：“我会留意，暂时还没什么进展，对方是高手，无法锁定。”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你觉得跟踪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对你不利。”唐强淡淡道，“不过我不会让他变成现实的。”
    林小冬吁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对方能够有所动作。”
    唐强听得懂林小冬的话：“见不得光，确实讨厌。”
    回到住处，夜尚未深，林小冬拉开架势锻炼了一阵，又跟唐强对练了十来分钟，汗早已打湿了全身，洗了个澡出来，看到客厅乱七八糟的样子，眉头皱了皱：“我说强子，你不知道把家里收拾收拾？”
    唐强瞠目结舌道：“不是吧，我又不是保姆，次秦总来的时候，我可都无偿收拾过了。”

1393 文立留下的东西
    “这是什么？这个还有没有用？”收拾的时候，唐强从茶几隔层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东西里不住有东西扔给林小冬，一开始林小冬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唐强扔过来的都是些“废材”，所以林小冬索性来了个“童真大爆发”，非闪即挡，更是弄得一屋子的狼藉。
    这一幕要是被秦若曦看到了，非得把鼻子都惊歪了不可。
    “这个呢？”一个盒子从唐强的手飞出，径直飘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故伎重演，挥手一挡，那盒子在他的胳膊碰了一下，啪地砸落于地，顿时盒盖裂开，从里面滚出一个长方体的小东西来。
    那是一只u盘。
    林小冬怔了一下，认出这盒子是立离开沧州之前在这个屋子里给自己的，还说非到山穷水尽，不要打开，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想起立所说的话，林小冬也颇有些好，这个u盘里会是什么东西，当下也顾不得再去收拾，差唐强取来笔记本电脑，将茶几的东西全部扫落于地，插了u盘。
    u盘32g，不过里面只有一个件。
    那是一个视频件。
    林小冬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开，很快播放了出来，这一看之下，林小冬和唐强不由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面居然是方春水在跟一个女孩叉叉圈圈。
    唐强嘲讽着来了一句：“目测这画面应该是1280p高清，画质不错，连毛都看得到，想不到方大书记搞起女人来这么生猛，冬哥，他那家伙好像你的大。”
    林小冬的心情糟糕已极，没有功夫去理会唐强的嘲讽，他真没想到方春水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画面的时间不短，方春水的战斗力令人咋舌，林小冬停止了播放，想了想，又重头看起，唐强失笑道：“真人版动作片刺激，冬哥，我看你是憋坏了。”
    “闭嘴。”林小冬盯着画面，看得很是仔细，唐强撇起了嘴，懒得去看，忽听林小冬道，“有点不对，唐强，你看方春水的表情，显然不像正常干这事的表情。”
    “我晕，冬哥，你这么有研究，专家呀。”唐强凑过了脸来。
    林小冬作势欲打，点了四倍速播放，一段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很快播完，唐强这时也感觉到了不同之处，一个多小时之内，方春水搞了五次，而且间根本没有停歇的时间，这完全与正常人不同。
    “牛逼。”唐强感慨了一句，随即正色道，“按正常来说，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冬哥，你别这么看我，我一夜七次郎也不是不行，但一个小时七次，差了一些了，像你这个体能，肯定达不到。别别别，说正事，很明显，方春水吃了药，至于是被人下了药，还是自己主动吃药，那很难说了。”
    “如果是主动吃的药，怎么会有这段视频？”林小冬沉着脸道，“你看拍摄的角度，如果是自拍的话，怎么会360度无死角的拍摄？”
    唐强道：“这么说，他是被人下了套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事实，他本人在男女关系也不是啥好鸟，所以对于方春水的这个视频，倒并没有太大的恶感，尤其是判断出方春水是被人下套之后，那一丁点的恶感已不复存在，那么问题来了，这段视频是谁拍的，画面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个视频又怎么会到立的手里，而以当时立和方春水的对立，他怎么没有把这个视频当作杀手锏，反而是送给了自己。
    林小冬下意识地按了一下空格键，暂停了播放器，画面那女孩的面容便被定格在电脑的屏幕，林小冬联想到立所言，非到紧要关头，不要打开这个盒子，显然是他预料到将来方春水会对自己不利，所以提前给了这个视频让自己增加砝码。
    “咦，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唐强忽然轻叫了一声。
    林小冬嗯了一声，道：“真的假的？”
    唐强狐疑地看着屏幕，心也是疑惑，作为风骚人物，过目不忘虽然不是必备的本领，但是记住人的特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了证明心头的猜测，唐强沉声道：“冬哥，能不能把屏幕放大一点？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唐强拉过电脑，操作了一番，终于在另一帧画面得到了自己的答案，那是女孩的一只右手。视频出现女孩的手的画面并不多，也只有在抚摸方春水某处的时候才有全面的体现，那只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颗红痣。
    “认出来了？”林小冬追问道。
    唐强点了点头，脸露出一个惊骇的神情来，而在这惊骇之，还有一些悲凉。
    林小冬不由道：“怎么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孩叫倪晴，是志高的女朋友。”
    唐强说出这句话来，林小冬也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张大了嘴，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了：“不可能吧？有没有搞错？”
    唐强苦笑了一声道：“我跟成荫曾经跟志高和倪晴一起吃过饭，其实看这张脸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到过，我记得很清楚，倪晴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有一颗红痣，当时成荫还八卦地说这颗红痣代表着幸福，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
    林小冬相信唐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如此一来，这事大发了。这不仅仅涉及到方春水被人下套的背景，更牵涉到自己的身边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跟容志高谈恋爱，这是一个巧合，还是根本是在设计下的巧合，如果是后者，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圈套。”唐强一锤定音道，“这绝对是一个圈套，冬哥，你看这事是装作不知道再观察一阵，还是把倪晴给抓过来审一审？另外，要不要告诉志高。我怕志高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林小冬有些举棋不定，半晌才道：“志高的心理素质应该没这么差，你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一趟。”

1394 利益一致
    “这个傻缺。 !”打完电话的唐强笑骂道，“电话倪晴接的，说志高把手机给落在倪晴那儿了。”
    林小冬笑了一笑，跟着却是眉头一拧，道：“不对。”
    唐强被林小冬吓了一跳：“什么不对？”
    “志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你现在立即过去志高的住处，把他找来。”容志高是林小冬的秘书，而且是资深秘书，保持电话畅通是作为秘书的必备条件，谁也不能确定领导会在什么时候找自己有事，所以别说现在，是半夜，容志高把手机给落下了，也一定会取回，所以手机仍然在倪晴那儿，尤其是容志高离开倪晴那儿已经一个多小时，这显得很反常。
    唐强起先还有些戏谑之意，想通其关节之后，也是怕容志高有个什么失常的举动来，万一他也知道了些什么，再作出一些非常理的反应，那乐子大了。
    趁着唐强去找容志高的这个时间，林小冬把前后仔细捋了一遍。
    他跟方春水别说深仇大恨，是过节也算不有，合作得很顺畅，所以在得到这个视频之后，根本不会出现立所想的那样形成两人的决裂，恰恰相反，林小冬倒是想挽救一把方春水。
    首先要确定的是，方春水是不是知道这段视频。
    考虑到视频的来源是立所给，林小冬自然得打个电话细究根源。
    “睡不着？”接通电话，立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自打立离开沧州之后，基本没了什么消息，显得极其低调，林小冬事务缠身，在“逼”走立之后，也不想与家再生什么波澜，所以根本未作关注。在听到立的声音之后，林小冬没来由地一阵轻松，微微一笑道：“你接电话的速度也挺快，一样睡不着？”
    立失笑道：“哪如你一方诸侯，我现在干的都是侍候人的事，脑子里整天盘算着怎么才能把领导给弄得爽歪歪呢。”
    “少叫苦。”林小冬忽然道，“你那个盒子我打开了。”
    立惊了一下：“这么快跟方春水闹翻了？”
    “无意打开的。”林小冬无辜道。
    立不由一怔，随即道：“人算不如天算，你准备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打电话给你想问你一句话，这视频你从哪儿来的？”林小冬根本不回答立的问题。
    “你这人太没意思了。”立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只需要知道有这个视频行了。”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道：“说实话，虽然一直不对付，我倒没有任何看轻你的意思，真没想到，你如有这么卑劣的行径。这个视频你早有了，干嘛不把方春水搞下去？”
    立淡淡一笑：“搞了半天，你是替方春水兴师问罪来了。”
    “我只是叙说一下我对你的印象。”林小冬淡淡道，“不过我不认为这段视频是你拍的。”
    “算你还有点眼光。”立也淡淡道，“方春水只是个小角色，我根本没有把他当作对手，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倒没必要利用桃色新闻。不过，你凭什么断定视频不是我拍的呢？”
    “考我？”林小冬觉得跟立对话，完全是一场战斗，“作为一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如果连这种龌龊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是家族的悲哀。”
    立的声音忽然变得郑重了起来：“你说的不错，这种龌龊的事情我的确做不出来。”
    “那么说吧，视频哪儿来的。”林小冬要求证的是这个问题。
    立笑了笑：“你猜不出来么？”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在你这儿求证，这个幕后黑手你我应该都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你一直想将其覆灭的。”
    立收住了笑容，默然良久道：“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离你那么远了都，还要拉我下水。”
    林小冬沉声道：“不付出怎么会有回报？”
    立沉默了一阵子才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也只知道温婉婷是推出来的前台人物，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boss，我没有线索。”
    林小冬不放弃：“一点线索都没有？”
    “真没有，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立诚挚道，“虽然立场不同，但是目前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没有必要扰乱你的视线。”
    林小冬想了想，道：“现在温婉婷的背后涉嫌大型洗钱集团，有理由相信，这个洗钱集团的足迹并不局限于沧州，所以涉及到更大范围的事情，还得靠秘书长你了。”
    立似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洗钱？哦，我明白了。”
    林小冬沉声道：“你明白什么了？”
    “还需要求证，我不想误导你，会先求证一下，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第一时间跟你分享。”立笑了笑，拍了拍话筒，“握个手，合作愉快。”
    林小冬被立打败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江天晴你认不认识？”
    立怔了一下，道：“不认识，什么情况？”
    “那算了。”林小冬直接闭嘴，这时有钥匙的开门声，便道，“行，那先这样。”
    挂了断了电话，便看到唐强领着容志高进了来，容志高的情绪还算稳定，不过目光之的那种悲伤却是无法掩饰的，看起来，的确如林小冬所判断的那样，容志高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东西，只是他知道多少还不一定。
    “志高来了。”林小冬抓起桌子的烟扔了一根过去，“先抽根烟。”
    容志高无声地点燃深吸了一口，一语不发。
    林小冬淡淡道：“知道我让唐强去找你过来干什么吗？”
    路唐强已经跟容志高聊了几句，容志高心里有数，苦兮兮地道：“是关于倪晴的事。”
    林小冬微一点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容志高抿了一下嘴唇，道：“林书记，我真没想到，他跟方书记会有染。”
    “那么你对此怎么想？”林小冬也不安慰他，反而如此问道。

1395 冷静志高
    容志高显然没有思想准备，不知道林小冬所说的怎么办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这事放在任何人身都难以授受，你能这么冷静，我很欣慰，只不过……”林小冬略作停顿道，“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是方书记？”
    容志高显然没有深入考虑，闻言便是一怔，林小冬又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他们……”
    容志高苦涩一笑，将发现的过程说了一遍，冷静下来之后，容志高一琢磨，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道：“现在看来，他们有关系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小冬不由大是感慨，世没有不透风的墙，古话诚不欺我啊，恐怕倪晴怎么也想不到她的龌龊行径会这么狗血地被发现，脸却是不动声色道：“所以呢？”
    所以？容志高又是一怔，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好一阵子之后他才缓缓道：“从身份、地位、能力来说，别说我不能与方书记相提并论，即便是林书记您，至少从表面看，方书记还是力压您一筹的，所以无论是从感情的角度还是利益的角度，倪晴都不会选择我，哪怕是把人心想得善良一些，倪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与我谈恋爱。她与方书记之间，……”
    说到这里，容志高顿了一顿，心头的酸楚难以言喻，显然他对于这段感情非常重视，也非常投入，心被伤了，以他的经历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这一切，林小冬都看在眼里，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伤痛，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药到病除，所以他无声地看着容志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容志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按常理推断，对主要领导色相相诱，无非是想获得更多的利益，不过据我跟倪晴相识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奢侈的消费，居住的也是一般的房子，工作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地方，所以获得利益的可能性便小了许多，但是她的目的我很难看出。”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分析得很好，继续。”
    容志高又沉默了几秒钟，跟着眼神微微一凛，声音低沉了下来：“跟方书记的接触有目的，那么跟我的接触难免没有目的，我只是一个秘书，无足轻重，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终的目的是林书记您。”
    说出这个结论，容志高自己也吓了一跳，回忆了一下，倪晴确实有时候会不经意地问一些林小冬的事情，当然的容志高身处蜜罐之，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并没有留意什么，更做不到察觉，现在想来，确实大有疑问。
    林小冬这时才开口：“那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容志高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她跟我演戏，那我也跟她演一出戏，我到底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林小冬淡淡道：“错，不是她想干什么，而是她背后的人想干什么，你觉得一个轻易出卖肉体的人会有多大的来头吗？”
    容志高只觉浑身发冷，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似平常的恋爱居然会隐藏着如此之深的心机。
    林小冬微微一叹道：“志高，这只是个个案，不要因为一个特例对一切失去了信心，人间还是有真善美的，只不过，成长需要付出代价，我看到了你的成长，常言道，有得必有失，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有失会有得，我们要看到正面的一面，不要盯着反面的东西。话说回来，天涯芳草何其多，我林小冬的秘书还愁找不到女人？”
    容志高被林小冬的霸气逗乐了，笑了笑道：“林书记，具体的我该怎么做？”
    林小冬严肃道：“志高，你跟着我这么久，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不让你知道，一方面是因为事情的特殊性，事关很多的机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好，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承担的责任越大，希望你能理解。”
    “林书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领导，我是下属，不该我知道的我不会去打听。”容志高说的虽然是官方语言，但言辞之间非常恳切，林小冬根本不必向他解释的，这只能证明林小冬的人格魅力。
    林小冬笑了笑，道：“现在也该你知道一些事情了。安东有一个大型的洗钱集团，已经渗透到了沧州，目前在沧州的洗钱集团已经被警方注意，但是为了彻底打击整个洗钱集团，所以沧州这边并没有什么动作，现在我怀疑倪晴是犯罪分子之一，你要做的有三点，其有两点是必须要做到的，不能出丝毫的差子。第一，查清倪晴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以及她的社会关系。”
    容志高知道，这意味着他需要与倪晴演戏，这个过程势必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倒不是任务难，而是心理压力，不过想到林小冬对自己的信任，演出戏又有何妨，若不是林书记对自己的青睐，自己恐怕还只是县里的一个小职员，便郑重点头。
    林小冬跟着道：“第二，必须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的破绽。这一点是重之重，除了此点关系到你的任务以外，更重要的是确保你的人身安全，如果她真是洗钱集团一分子的话，心狠手辣是他们的本质，如果发现你是将计计，那危险了。”
    容志高再次郑重点头，道：“林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力求完美的。”
    林小冬又道：“第三点倒不是太重要，以你之力也未必能够完成。”
    容志高不由道：“林书记，下任务吧。”
    林小冬看了他一眼才道：“倪晴不是跟方书记有关系吗，看看能不能钓出方书记扮演了什么角色。”
    容志高琢磨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记住，第三点是附带的，不需要你必须完成，一切都要服务于前两点，事情砸了可以重办，人一定不能有事。”林小冬沉声道。

1396 转移疗法
    看着容志高离开，一直没有作声的唐强目瞪口呆：“哥，不是吧，你真要志高这么做？”
    林小冬白了他一眼：“志高受到这样的打击，谁都难过，不弄点事情给他做做转移下注意力，不知道脑子里还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唐强愕然道：“这样他不乱想了？”
    “想是肯定会想的，但绝对不会胡来。”
    唐强失声道：“搞来搞去，你还是怕他胡来破坏了你的部署。”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也谈不什么部署，现在展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方春水跟倪晴的事情要真是被捅出来，温婉婷搞不好龟缩起来了，之前找不到证据，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证据，全省乃至全国那么大，放弃沧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事既然发生在沧州，我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况且，一旦方春水出了麻烦，沧州乱了，发展才是硬道理啊。到目前为止，方春水并没有露出什么大纰漏出来，值得一救，毕竟他也是被人下了套。”
    唐强一脸鄙夷，你俩一路货色，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嘴是绝对不敢的，便道：“你打算怎么救？”
    “我还没想好，再说吧。”林小冬不由揉了揉额头，这事的确挺麻烦，手这东西像个烫手山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唐强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懒得去操心，忽然又道：“你让志高做的那些事情是转移疗法，那真正应该怎么做？”
    “不完全是疗法，安排志高做的，也是我的想法，怎么，你还有别的主意？”林小冬反问道。
    “要我说，直接把那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给抓起来一审，不行了？”唐强的法子很直接，也很暴力。
    林小冬嘲讽道：“要是倪晴不肯说呢，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呢，也或者她直接把她跟方春水的事情给兜出来呢？怎么办？”
    唐强居然一本正经地想了一阵子，最终的结果是大摇其头：“烧脑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我只负责实施。”
    林小冬被唐强萌败了，道：“方春水那边不需要你过问，我担心的是志高，既然对方让倪晴故意通过他来接近我，肯定会非常关注，万一他露出了什么破绽，我担心会有危险，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所以你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查那个阿凯，另一个是保护志高。”
    交待完了这些，夜已经很深了，林小冬站在窗前，不停地抽着烟，考虑着该如何与方春水提到这件事，在提及之前，他必须要弄明白方春水到底陷进去了多少。
    对于拯救方春水，唐强确实是不屑一顾的，林小冬在新乡遇到的事情，即便不是出自于方春水的本意，但由于得到了这个视频，其实不难想像，这个倪晴跟温婉婷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一旦这一点得到了证实，那么结果呼之欲出了，方春水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逃脱不了一个“帮凶”的罪责。
    林小冬也赞同唐强的理由，可是在这个时候，个人要服从于大局，他对方春水的了解，他不相信方春水会因为自己受了威胁会要自己的一条命，他坚信，自己在新乡遇袭，方春水一定会被蒙在鼓里。
    林小冬考虑得非常深入，整个沧州全局而言，洛义方和方春水之间有着外人所看不到的隔阂，洛义方在自己面前两次挑拨自己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了，而且本性的分析，林小冬更倾向于方春水，方春水要是出了问题，先不说会是谁坐他的位置，新一轮的权力之争是必然的，这对沧州的发展是不利的。
    而私心而言，千佛园这才刚刚迈出第一步，换了新任的书记，先不说政治的掰手腕了，会不会还支持自己继续发展千佛园还是五五之数，林小冬不能做没把握的事情。
    而第三方面，方春水和倪晴的事情一旦败露，那么温婉婷一方势必会龟缩起来，如果她不再犯案，或者到异地再犯案，林小冬拿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所以必须将对方稳住了，而且乔恩妮也突然出现，他也不能让她的出现浪费了。
    综合这几个方面，保方春水的作用要毁他更大。
    一夜无眠，一直到天快亮了，林小冬才假寐了一阵子，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只不过外面灰蒙蒙的一片，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班的点，林小冬干脆不去市委，直接去了千佛园，看一看贺诸修培植园的建设进度。
    不得不说，贺诸修确实是一把干事的铁刷子，雷厉风行这四个字在他身得到了极大的体现，林小冬到的时候，工人们仍然在忙碌着，林小冬不意外，不过意外的是，林小冬居然看到了方春水来视察工作。
    在得到昨晚的视频之后，林小冬的心理还是有些阴影的，不过在官场混迹多年，这点城府自然有，迎前道：“方书记来监我的工啊。”
    方春水哈哈一笑道：“监你什么工？这个进度已经超出我的想像了，我这是迫不及待地来享受成果了。”
    林小冬不经意地注意到方春的脖子似乎有几道红印子，却是不动声色，笑着道：“方书记，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你介绍了，我自己看看，你忙你的去，别管我。”方春水在市委秘书长吴邦辉的陪同下走向了工地。
    林小冬正欲拔足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接听了电话之后，才只得出是乔恩妮的声音。
    在经过昨晚的“非正常”会面之后，林小冬接她的电话也是理所当然，为了把戏演足，在乔恩妮提出见一面的时候，直接一句话给顶了回去：“我很忙。”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乔恩妮神情尴尬地看着温婉婷道：“温总，不给面子，我看还是算了。”

1397 晚上十点来找我
    温婉婷笑着道：“还没到那一步呢，据我对他的了解，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况且你也是来投资的嘛。!这样吧，我们去他办公室找他。”
    乔恩妮叹了口气道：“温总，我个人颜面无所谓，只是让你陪着我受他的气，真的没必要，有钱哪里不能去投资？”
    “话是这么说，不过千佛园一系列项目的利润很高，既然来都来了，再努力一次吧，要真是不行，那到时候再说，至于说什么丢不丢脸，我想，他堂堂一个市委副书记，还能吃了我们不成？”见乔恩妮有些迟疑，温婉婷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
    且说林小冬挂了乔恩妮的电话，心知乔恩妮如果是跟温婉婷在一起的话，以温婉婷的性格肯定还会来一趟，自己行事不仅要符合自己的性格特点，还要与乔恩妮有冠冕堂皇的接触理由，所以便拜别了方春水，直接去了市委。
    到了办公室，雨也下得更大了，将窗子微微透开一条缝，带着潮湿的清新空气便掠了进来。
    林小冬站在窗前，不多时，一辆奥迪驶进了市委大院，他的脸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果然来了。
    “志高，你去徐渠那儿拿份材料，顺便通知伊大强，让他半个小时之后到我办公室来。”林小冬吩咐了一声。
    支开了容志高，以便于二女闯入办公室，林小冬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白开水，点了一根烟，
    富有节奏感的高跟鞋脚步声传了过来，步伐居然很一致。
    听到脚步声，林小冬立即拿起了手机，装模作样地在通话，那个脚步声在林小冬办公室的门前停了下来，随即响起了敲门声，便听到了温婉婷清脆的嗓音：“林书记在么？”
    林小冬故意一停，然后放下了手机，过去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温婉婷和乔恩妮，林小冬的神情不是太好看，给人的感觉是原本不想开门，只是因为接电话的声音被听到了，不得不开。
    “你们来干什么？”林小冬的态度不是太好。
    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您不会让我们两个女人站在门外跟您说话吧？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林小冬的目光故意在温婉婷白皙的脖子飞快地扫了一眼。
    温婉婷呵呵一笑：“还以为林书记没有待客之道啊。”
    林小冬撤身后退，坐到了办公桌前，淡淡道：“随便坐。”
    二女坐下，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我想呢，我们来的目的您是知道的，您跟乔恩妮之间有过什么过节我不知道，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带笑脸的女人，其实乔恩妮是来投资的，也想为沧州的发展添砖加瓦，尽自己的一分力量，林书记没必要板着脸拒人于门外嘛。”
    林小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乔恩妮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站了起来：“温总，林书记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低三下四了，走吧。”
    林小冬淡淡道：“不送。”
    温婉婷却是道：“林书记，您这样太没有风度了，要是传出您对投资商百般刁难，不但于您个人的声誉有损，对沧州的发展似乎也不利吧。”
    林小冬冷淡道：“怎么？威胁我？”
    “威胁？我是一个小女子，您别用这个罪名来压我。”温婉婷嫣然道，“林书记，您大人有大量，我向您保证，乔恩妮的投资真金白银，质量不敢说全省第一，但在沧州，她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林小冬仿佛在考虑温婉婷的建议，温婉婷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乔恩妮，示意她落座。
    林小冬这时才缓缓道：“准备投资什么？投资有多大？”
    乔恩妮负气不语，温婉婷的腿碰了她一下，这两人穿得都是短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同样都是笔直修长，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着实让人有些眼晕。
    林小冬恰到好处地闪现了一把欲望之光，温婉婷看在眼里，其实也正是林小冬短时间的两次表演，才让温婉婷这么大胆，这戏总得演足了，要真是把人给气走了，那得不偿失了。
    乔恩妮这时才道：“保守估计，一个亿，具体要看项目，追加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林小冬淡淡道：“一个亿？一个亿跟我谈什么？去县里吧。”
    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误会了，一个亿只不过是试路石，只要合作愉快，我可以替我妹子作个主，至少两个数。”
    看着温婉婷竖起的两根细若嫩葱的手指，林小冬冷笑不语，温婉婷嫣然一笑道：“林书记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两亿，是二十个亿。”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道：“二十亿还值得考虑一下，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二十亿，不是二十块，你得让我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
    温婉婷笑了笑：“光帝国置业这块牌子，值二十亿了。”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在投资？”
    “当然是我。”乔恩妮淡淡道，“温总这么说，只是向林书记做个保证。”
    “好，我还有点事，晚十点我有时间，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投资的细节吧。”林小冬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淡淡道。
    “行，我们到时候一定到。”温婉婷笑了起来。
    这时，门被敲响，只听伊大强的声音道：“林书记，您找我？”
    听得有人来，温婉婷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林小冬忽然道：“我希望乔总自己一个人前来。”
    温婉婷怔了一下，正要说话，林小冬一句话便已土壤死了：“随随便便投资二十亿，不会这么没有胆量吧？要是不敢来，那算了。”
    乔恩妮强硬地回了一句：“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温婉婷一看又要崩，赶紧圆场子，笑着与林小冬握了握手，手的力度由轻而重，嘴道：“林书记，那您先忙。”
    林小冬邪性地笑了笑，攥着温婉婷的手也微微加了一些力气，一点松，这才道：“不送了。”

1398 温婉婷翻脸
    伊大强进了来，见林小冬目光迷离，愕然一惊，待二女离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关门，低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滚犊子。!”林小冬吁了一口气。
    伊大强忍不住道：“刚刚……你的表情……好淫荡啊。”
    “想死继续说。”林小冬灌了一口水，不过温婉婷这女人的手——手感真特么不错。
    伊大强太了解林小冬了，吓得一缩脖子，道：“领导，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看到伊大强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林小冬有些想笑，这才道：“也没什么事，最近太忙，没空跟你说话，唐玄也该生了吧？”
    “这两天了，已经在医院待产了。”伊大强笑了笑，一收刚刚伪作出来的惊惧，又得瑟了起来。
    “多尽点心，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
    “暂时先拖着，怕打草惊蛇，王红很配合，说头又来了新的领导，我让她找了个借口，说最近查得紧，所以没敢怎么样。”
    “嗯，先这么办，随时等我命令。”林小冬低头看起了材料。
    伊大强怎么也没弄明白，林小冬特意让自己过来，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这也不像唠唠的意思啊，他那脑袋怎么能猜到林小冬根本是拿他来挡枪的，他不来，温婉婷和乔恩妮怎么会早早离开？
    让伊大强滚蛋，林小冬琢磨着今晚与乔恩妮会面的事情，想到今天乔恩妮的表演，完全可以打十分了，像她的个性，让她趋炎附势委屈求全也不像啊。
    手机突然一响，是方春水：“小冬书记，来我办公室一下。”
    且说温婉婷和乔恩妮离开后，温婉婷的嫣然一笑便不复存在，刚一车，便啪的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厉声道：“乔恩妮，你是不是想死？”
    这一掌颇重，乔恩妮生生受了这一掌，面色一寒，咬着牙道：“温婉婷，你再动个手试试？”
    温婉婷冷笑道：“今天这事要是办砸了，我要你好看。”
    乔恩妮同样回以冷笑：“温婉婷，不要以为你仗着背后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我为什么会到沧州来？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力，迟迟没有突破吗？你在嫉妒我是不是？”
    温婉婷又是一掌，乔恩妮居然没有躲开，温婉婷冷声道：“以为升一级可以目空一切了？我告诉你，这一次的数额巨大，有个闪失，我可以直接让你人间蒸发，不要以为你跟林小冬的那些屁事没人知道，次你跟林小冬一起去鄂江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乔恩妮好女不吃眼前亏，温婉婷的出手又快又狠，咬着牙道：“你说了不算。”
    温婉婷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晚你身给我装窃听器，最好能把林小冬给我拖下水，哪怕是陪你自己，也要让他松口。”
    乔恩妮咬了咬牙：“那个姓方的书记对你不也挺有意思吗？你怎么不勾引他？”
    温婉婷居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到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方春水的神情不是太好看，刚刚楼的时候正好遇温婉婷，温婉婷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只是口吻之间有些随便，这让方春水的心头很是窝火，问了一下，她们是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来的，便将林小冬叫了过来。
    “方书记，您找我。”林小冬坐了下来。
    方春水压着心头的不快，道：“刚刚看到帝国置业的温总了，去找你的吧？身边那个人是谁？”
    林小冬心头一凛，随即道：“是温婉婷介绍来的一位客商，谈了些投资方面的事情。”
    方春水怕的是林小冬跟温婉婷合作，对于林小冬所言，信疑参半，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隐晦地提醒道：“这个女人能在诸多的对手跻身而出，也算女豪杰了。”
    见方春水侧面提醒自己，这更加增添了林小冬的解救之意，笑着道：“方书记，给你看一样东西。”
    方春水道：“什么东西？”
    林小冬拿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那是他一家四口的合影，指着柳清漪道：“方书记，她是我爱人。”
    照片的柳清漪气度高雅，笑容甜美，虽然与温婉婷各有千秋，但看一家四口，子女一双，那种幸福满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我们虽然不常见面，不过感情很好。”林小冬作了一个总结。
    “很令人羡慕的家庭啊。”方春水笑了笑，不过他的神情却是有一股难言的落寞。
    方春水的爱人林小冬非但没有见过，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只知道方春水在沧州任职期间，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爱人来过哪怕一次，心头有些怪，现在方春水羡慕之余渭然一叹，似乎大有苦水，所以略一沉吟，便斗胆道：“方书记，有人私下里说，你和你爱人感情不睦……”
    方春水目光一寒：“谁在胡说八道？”
    方春水神情严厉，口吻更是严厉，显然林小冬的话触到了他的逆鳞，不过林小冬倒没有多少惧意，只是笑了笑道：“方书记，清者自清，不过这几年，都未曾见过您爱人，也不曾见过您的子女，确实……”
    方春水忽然截过话头，目光犀利道：“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不为所动，道：“方书记，你相不相信我？”
    方春水怔了一怔，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林小冬笑了笑，他早打听过方春水的家世背景，背景倒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家庭大有问题。魏玉乾曾经动用关系，从省委组织部拿到了一些方春水的资料，他爱人叫杜莎莎，却没有子女，而杜莎莎的职业是在德国的一家企业任高管。后来林小冬特意托沈碧茹了解了一下，那家企业确有杜莎莎其人，不过已经德国定居，不少年没有回国了。
    林小冬忽然道：“方书记，我在新乡的经历，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1399 摊牌
    伊大强进了来，见林小冬目光迷离，愕然一惊，待二女离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关门，低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滚犊子。品-书-网 ”林小冬吁了一口气。
    伊大强忍不住道：“刚刚……你的表情……好淫荡啊。”
    “想死继续说。”林小冬灌了一口水，不过温婉婷这女人的手——手感真特么不错。
    伊大强太了解林小冬了，吓得一缩脖子，道：“领导，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看到伊大强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林小冬有些想笑，这才道：“也没什么事，最近太忙，没空跟你说话，唐玄也该生了吧？”
    “这两天了，已经在医院待产了。”伊大强笑了笑，一收刚刚伪作出来的惊惧，又得瑟了起来。
    “多尽点心，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
    “暂时先拖着，怕打草惊蛇，王红很配合，说头又来了新的领导，我让她找了个借口，说最近查得紧，所以没敢怎么样。”
    “嗯，先这么办，随时等我命令。”林小冬低头看起了材料。
    伊大强怎么也没弄明白，林小冬特意让自己过来，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这也不像唠唠的意思啊，他那脑袋怎么能猜到林小冬根本是拿他来挡枪的，他不来，温婉婷和乔恩妮怎么会早早离开？
    让伊大强滚蛋，林小冬琢磨着今晚与乔恩妮会面的事情，想到今天乔恩妮的表演，完全可以打十分了，像她的个性，让她趋炎附势委屈求全也不像啊。
    手机突然一响，是方春水：“小冬书记，来我办公室一下。”
    且说温婉婷和乔恩妮离开后，温婉婷的嫣然一笑便不复存在，刚一车，便啪的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厉声道：“乔恩妮，你是不是想死？”
    这一掌颇重，乔恩妮生生受了这一掌，面色一寒，咬着牙道：“温婉婷，你再动个手试试？”
    温婉婷冷笑道：“今天这事要是办砸了，我要你好看。”
    乔恩妮同样回以冷笑：“温婉婷，不要以为你仗着背后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我为什么会到沧州来？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力，迟迟没有突破吗？你在嫉妒我是不是？”
    温婉婷又是一掌，乔恩妮居然没有躲开，温婉婷冷声道：“以为升一级可以目空一切了？我告诉你，这一次的数额巨大，有个闪失，我可以直接让你人间蒸发，不要以为你跟林小冬的那些屁事没人知道，次你跟林小冬一起去鄂江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乔恩妮好女不吃眼前亏，温婉婷的出手又快又狠，咬着牙道：“你说了不算。”
    温婉婷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晚你身给我装窃听器，最好能把林小冬给我拖下水，哪怕是陪你自己，也要让他松口。”
    乔恩妮咬了咬牙：“那个姓方的书记对你不也挺有意思吗？你怎么不勾引他？”
    温婉婷居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到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方春水的神情不是太好看，刚刚楼的时候正好遇温婉婷，温婉婷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只是口吻之间有些随便，这让方春水的心头很是窝火，问了一下，她们是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来的，便将林小冬叫了过来。
    “方书记，您找我。”林小冬坐了下来。
    方春水压着心头的不快，道：“刚刚看到帝国置业的温总了，去找你的吧？身边那个人是谁？”
    林小冬心头一凛，随即道：“是温婉婷介绍来的一位客商，谈了些投资方面的事情。”
    方春水怕的是林小冬跟温婉婷合作，对于林小冬所言，信疑参半，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隐晦地提醒道：“这个女人能在诸多的对手跻身而出，也算女豪杰了。”
    见方春水侧面提醒自己，这更加增添了林小冬的解救之意，笑着道：“方书记，给你看一样东西。”
    方春水道：“什么东西？”
    林小冬拿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那是他一家四口的合影，指着柳清漪道：“方书记，她是我爱人。”
    照片的柳清漪气度高雅，笑容甜美，虽然与温婉婷各有千秋，但看一家四口，子女一双，那种幸福满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我们虽然不常见面，不过感情很好。”林小冬作了一个总结。
    “很令人羡慕的家庭啊。”方春水笑了笑，不过他的神情却是有一股难言的落寞。
    方春水的爱人林小冬非但没有见过，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只知道方春水在沧州任职期间，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爱人来过哪怕一次，心头有些怪，现在方春水羡慕之余渭然一叹，似乎大有苦水，所以略一沉吟，便斗胆道：“方书记，有人私下里说，你和你爱人感情不睦……”
    方春水目光一寒：“谁在胡说八道？”
    方春水神情严厉，口吻更是严厉，显然林小冬的话触到了他的逆鳞，不过林小冬倒没有多少惧意，只是笑了笑道：“方书记，清者自清，不过这几年，都未曾见过您爱人，也不曾见过您的子女，确实……”
    方春水忽然截过话头，目光犀利道：“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不为所动，道：“方书记，你相不相信我？”
    方春水怔了一怔，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林小冬笑了笑，他早打听过方春水的家世背景，背景倒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家庭大有问题。魏玉乾曾经动用关系，从省委组织部拿到了一些方春水的资料，他爱人叫杜莎莎，却没有子女，而杜莎莎的职业是在德国的一家企业任高管。后来林小冬特意托沈碧茹了解了一下，那家企业确有杜莎莎其人，不过已经德国定居，不少年没有回国了。
    林小冬忽然道：“方书记，我在新乡的经历，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1400 你想知道什么
    伊大强进了来，见林小冬目光迷离，愕然一惊，待二女离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关门，低声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滚犊子。!”林小冬吁了一口气。
    伊大强忍不住道：“刚刚……你的表情……好淫荡啊。”
    “想死继续说。”林小冬灌了一口水，不过温婉婷这女人的手——手感真特么不错。
    伊大强太了解林小冬了，吓得一缩脖子，道：“领导，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看到伊大强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林小冬有些想笑，这才道：“也没什么事，最近太忙，没空跟你说话，唐玄也该生了吧？”
    “这两天了，已经在医院待产了。”伊大强笑了笑，一收刚刚伪作出来的惊惧，又得瑟了起来。
    “多尽点心，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
    “暂时先拖着，怕打草惊蛇，王红很配合，说头又来了新的领导，我让她找了个借口，说最近查得紧，所以没敢怎么样。”
    “嗯，先这么办，随时等我命令。”林小冬低头看起了材料。
    伊大强怎么也没弄明白，林小冬特意让自己过来，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这也不像唠唠的意思啊，他那脑袋怎么能猜到林小冬根本是拿他来挡枪的，他不来，温婉婷和乔恩妮怎么会早早离开？
    让伊大强滚蛋，林小冬琢磨着今晚与乔恩妮会面的事情，想到今天乔恩妮的表演，完全可以打十分了，像她的个性，让她趋炎附势委屈求全也不像啊。
    手机突然一响，是方春水：“小冬书记，来我办公室一下。”
    且说温婉婷和乔恩妮离开后，温婉婷的嫣然一笑便不复存在，刚一车，便啪的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厉声道：“乔恩妮，你是不是想死？”
    这一掌颇重，乔恩妮生生受了这一掌，面色一寒，咬着牙道：“温婉婷，你再动个手试试？”
    温婉婷冷笑道：“今天这事要是办砸了，我要你好看。”
    乔恩妮同样回以冷笑：“温婉婷，不要以为你仗着背后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我为什么会到沧州来？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力，迟迟没有突破吗？你在嫉妒我是不是？”
    温婉婷又是一掌，乔恩妮居然没有躲开，温婉婷冷声道：“以为升一级可以目空一切了？我告诉你，这一次的数额巨大，有个闪失，我可以直接让你人间蒸发，不要以为你跟林小冬的那些屁事没人知道，次你跟林小冬一起去鄂江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乔恩妮好女不吃眼前亏，温婉婷的出手又快又狠，咬着牙道：“你说了不算。”
    温婉婷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晚你身给我装窃听器，最好能把林小冬给我拖下水，哪怕是陪你自己，也要让他松口。”
    乔恩妮咬了咬牙：“那个姓方的书记对你不也挺有意思吗？你怎么不勾引他？”
    温婉婷居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到了方春水的办公室，方春水的神情不是太好看，刚刚楼的时候正好遇温婉婷，温婉婷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只是口吻之间有些随便，这让方春水的心头很是窝火，问了一下，她们是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来的，便将林小冬叫了过来。
    “方书记，您找我。”林小冬坐了下来。
    方春水压着心头的不快，道：“刚刚看到帝国置业的温总了，去找你的吧？身边那个人是谁？”
    林小冬心头一凛，随即道：“是温婉婷介绍来的一位客商，谈了些投资方面的事情。”
    方春水怕的是林小冬跟温婉婷合作，对于林小冬所言，信疑参半，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隐晦地提醒道：“这个女人能在诸多的对手跻身而出，也算女豪杰了。”
    见方春水侧面提醒自己，这更加增添了林小冬的解救之意，笑着道：“方书记，给你看一样东西。”
    方春水道：“什么东西？”
    林小冬拿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那是他一家四口的合影，指着柳清漪道：“方书记，她是我爱人。”
    照片的柳清漪气度高雅，笑容甜美，虽然与温婉婷各有千秋，但看一家四口，子女一双，那种幸福满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我们虽然不常见面，不过感情很好。”林小冬作了一个总结。
    “很令人羡慕的家庭啊。”方春水笑了笑，不过他的神情却是有一股难言的落寞。
    方春水的爱人林小冬非但没有见过，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只知道方春水在沧州任职期间，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爱人来过哪怕一次，心头有些怪，现在方春水羡慕之余渭然一叹，似乎大有苦水，所以略一沉吟，便斗胆道：“方书记，有人私下里说，你和你爱人感情不睦……”
    方春水目光一寒：“谁在胡说八道？”
    方春水神情严厉，口吻更是严厉，显然林小冬的话触到了他的逆鳞，不过林小冬倒没有多少惧意，只是笑了笑道：“方书记，清者自清，不过这几年，都未曾见过您爱人，也不曾见过您的子女，确实……”
    方春水忽然截过话头，目光犀利道：“你什么意思？”
    林小冬不为所动，道：“方书记，你相不相信我？”
    方春水怔了一怔，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林小冬笑了笑，他早打听过方春水的家世背景，背景倒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家庭大有问题。魏玉乾曾经动用关系，从省委组织部拿到了一些方春水的资料，他爱人叫杜莎莎，却没有子女，而杜莎莎的职业是在德国的一家企业任高管。后来林小冬特意托沈碧茹了解了一下，那家企业确有杜莎莎其人，不过已经德国定居，不少年没有回国了。
    林小冬忽然道：“方书记，我在新乡的经历，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1401 都是演员
    林小冬与乔恩妮会面的地点是在一家偏远的酒店里。
    这个地点是乔恩妮定的。
    用温婉婷的话说，林小冬把谈话的时间放在晚十点，这本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选定了一个位置不惹人注目条件又不错的酒店，温婉婷交待乔恩妮，能不能拿下林小冬倒在其次，毕竟饭要一口口地吃，不能操之过急，但是有一点务必遵守，那是不许惹毛林小冬。
    乔恩妮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装扮，她原本天生丽质，再精心装扮，更是美艳动人。
    林小冬敲了门进去，只觉眼前一亮，刚要说话，乔恩妮的手指在唇一竖，指了指自己的衣扣，林小冬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乔恩妮的身装了窃听装备。
    在会过意之后，林小冬的口吻发生了变化，淡淡道：“在酒店的房间里谈投资，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乔恩妮，你不会是想玩花样吧？”
    对于林小冬的装模作样，乔恩妮捂着嘴觉得好搞笑，不过说话倒是配合得很：“林书记难道怕吗？”
    “怕？怕我不来了。”林小冬淡淡道。
    乔恩妮笑了笑：“那为什么不做呢？”
    林小冬大马金刀地坐下，乔恩妮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只要你肯接受投资，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林小冬邪笑了一声，不过不待他有下一步动作，乔恩妮娇呼了一声，“林书记，你这是干什么，也太着急了吧，慢点，别把衣服撕破了。”
    林小冬不由目瞪口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乔恩妮向卫生间眨了眨眼睛，林小冬不由大汗，不过他还是领会了乔恩妮的意思，故意装作色迷迷地道：“去洗个澡吧，我有洁癖。”
    乔恩妮捂着嘴偷笑，林小冬却是先红了脸，倒不是他脸皮薄，而是这个场面，要怎么尴尬有多尴尬。
    乔恩妮脱下了外套，向林小冬招了招手，林小冬缓步跟，乔恩妮打开水龙头，忽然将衣服扔进了水里。
    温婉婷戴着耳机正在听着，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忽然耳朵里传来刺耳的鸣叫，猛地把耳机给摘了下来，神情阴晴不定，一时之间她也搞不清是乔恩妮在耍花样，还是林小冬是个急色鬼，无意把窃听器给搞坏了。
    房间里的乔恩妮不是太放心窃听器有没有被弄坏，把衣服又浸在了水里，这才吁了一口气，道：“她在我衣服装了窃听器。”
    “倒是够奸诈的。”林小冬点了点头，眼睛忽然是一勾，原来刚刚放水的时候，水不但溅湿了乔恩妮部分的发丝，也溅湿了她身的白衣，衣湿贴身，勾勒着妖娆的身姿来，当真是足以令人鼻血长流。
    见林小冬直勾勾的眼神，乔恩妮脸一红，低啐道：“看什么呢。”
    林小冬这才收回眼神，自找台阶地挠了挠头发，先出了浴室。
    进了房间来，为了避免温婉婷发现窃听器被毁，差人过来偷听，乔恩妮故意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得大大的。
    林小冬对乔恩妮的谨慎很是赞赏，不过还是低声道：“这个房间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有摄像头或者监听设备？”
    “这个房间是我临时更换的，即便有准备她也没办法，而且我都检查过了。”
    林小冬这才放下心来，道：“你怎么跟她走到一起了？”
    “我也是跟她接洽之后才知道的。”乔恩妮道，“我的线让我跟她联系，这一次的投资无疑是洗钱的行为，所以是否接受投资还需要你斟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小冬默然半晌道：“具体怎么洗钱？”
    乔恩妮道：“这个简单，修改标书增加预算可以了，不过这需要你的配合才行，所以她才会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拉你下水。”
    林小冬笑了笑：“方法倒是挺简单，我要是真被拉下水，还真得被她牵着鼻子走。其他的有没有什么发现？”
    乔恩妮道：“算是有，又不算有。我原来以为我的线已经是洗钱集团的第二级了，现在看来，他顶多算是第三级。据我的观察，我的级跟温婉婷应该是一个级数，而温婉婷的背后还有一个干爹，这个干爹的身份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她这个干爹还不是最终boss。”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那么你的作用也不会太大，即便是完成了洗钱，最多也能够达到温婉婷的级数，获得不了更高的授权。”
    乔恩妮知道林小冬说的不错，这个洗钱集团的严密实在超出想像，想真正打进核心，需要的时间将会很多。
    “温婉婷在省里很有些来头，我觉得她级数不应该这么低。”林小冬深思熟虑之后作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段时间我会配合你投资的事情，不过进度不要太快，反正她们的目的是洗钱，时间越慢，投入的会越多，这段时间你看能不能从温婉婷的嘴里再挖出些什么。”
    乔恩妮点了点头道：“也好，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联络。”
    “行，那你早点休息。”
    乔恩妮忽然道：“等一下，为了迷惑温婉婷，咱们之间……”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被拉下水了？”
    乔恩妮的脸红了红，低声道：“我倒是情愿你被我拉下水了。”
    林小冬的眼前浮现过一些美好的往事来，不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本色表演行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只听温婉婷在门外道：“恩妮，你在吗？”
    林小冬和乔恩妮都是一惊，跟着乔恩妮迅速把被子推到在了地，又在床揉了几下，把床单搞皱，嘴里应声道：“在呢在呢，等一下啊。”
    林小冬也手忙脚乱地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装作还提着裤子的样子，头一低，看到自己还整齐地穿着皮鞋，刚把鞋脱了，门已经打了开来。
    林小冬的样子看在温婉婷的眼里，正是一副偷懒被惊扰到的模样，不由促狭着道：“啊，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1402 你不想活了
    林小冬没有理会她，只是板着脸冷哼了一声，眼神一抽：“什么意思？下套给我呢？”
    乔恩妮不吭声，林小冬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你温婉婷来插一脚，把事情给搅黄了，跟我可没关系。
    温婉婷笑着道：“林书记，这么生气干嘛，我有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住隔壁，恩妮说她有些感冒，我把她睡过了，所以来提醒一下，没想到林书记捷足先登了。”
    林小冬淡淡道：“我有事，先走了。”
    “诶诶诶，林书记，别走啊，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吧。”温婉婷看着满地的衣服，笑了起来。
    “改天吧。”林小冬临走时，别有意味地看了乔恩妮一眼，这一眼，在温婉婷的眼里也更有一番意味。
    看着林小冬出了去，温婉婷回过头，脸的笑容已然不见，冷厉道：“窃听器怎么回事？”
    乔恩妮淡淡道：“你没听见？一进房间要我去洗澡，把衣服都要扯坏了，让我怎么办。话说回来，刚刚要不是你敲门，拿下了，现在他已经有所防范，你看着办吧。”
    温婉婷进了房间，将湿漉漉的衣服提在手看了半晌，讥讽道：“什么名门之后，还不是色狼一条。你放心吧，狼是不会放弃肉的。”
    “我要睡了。”乔恩妮淡淡道，在温婉婷走到门口时，忽然又道，“温婉婷，以后我怎么做事，请你不要干预，我真不明白，像你这么胸大无脑的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你……”温婉婷忍住了气，冷冷道，“这次的事情如果办成了，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是办砸了，我第一个要你的命。”
    与此同时。
    容志高已经打开了倪晴的手机，信箱里除了一些快递和闺蜜的短信并没有其他，容志高仔细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随后又打开了qq和微信以及其他的社交方式，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料。
    沉默了一会儿，容志高打开了通讯录，在最后的地方，容志高找到了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温总。
    容志高微微一笑，这个号码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是起码可以知道，倪晴与温婉婷是有所联系的。
    在这时，容志高的身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你在找什么？”
    容志高被吓得险些叫出来，好在他的手还稳定，不动声色道：“我睡不着，看你手机在亮着，拿起来看看，我试着用我的生日来解锁，居然解开了，小晴，你真有心。”
    倪晴着亮了灯，坐了起来，也不拿衣服盖着自己祼着的半身，扳过容志高的肩膀，看着容志高的双眼，咬着唇道：“高，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容志高怔了一怔，机敏如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倪晴到底是什么意思，强笑了一声道：“小晴，你说什么呢？”
    “高，你别骗我了，你很单纯，不会骗人。”倪晴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起来，垂着头穿了衣服。
    容志高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露馅了，再装下去没意思了，可是此时此刻，心如乱麻，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倪晴叹了一口气，道：“高，今天晚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我会永远记住的。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会告诉你。”
    容志高的牙咬紧了，他现在连倪晴的半句话都不会相信，可是看着倪晴泫然欲泣的脸庞，心底的一丝柔情被触动了，让他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倪晴垂下了头，泪水如断了弦的珠子一般落下，容志高看在眼里，心头绞痛，可是一想到这个房间里方春水曾经过来，便又硬起了心肠，用异样的声音狠下心道：“那晚方春水来我都看到了。”
    倪晴的身子剧烈地一颤，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坦然道：“我知道。”
    “你知道？”容志高不由失声道。
    “是的，你躲在五楼，其实我都看到了。”倪晴惨然一笑道，“我太天真了，以为有些事情，只要我不说，你不会知道，可是当方春水进了这个房间，当我看到你的手机落在我这里，我知道，一切都没有用了，所以我干脆把方春水留下，故意让你看到，让你死心。”
    容志高冷笑道：“可是这改变不了你跟他有染的事实。”
    倪晴又是一声惨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能由得了自己吗？我不这么做，我会死。我还年轻，我想活着，我不想荣华富贵，不想飞黄腾达，我只想活着，所以我只能认命。”
    容志高的心猛然一抽，倪晴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要说。没错，我的老板是温婉婷，是她指使我接近你，以期获得林书记的更多情况。一开始，我只是执行她的命令，可是当我跟你认识的时间长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了你，在你的嘴里，我听到的是林书记的各种好，我暗自决定，跟你好好谈一次恋爱，单纯的谈一次恋爱，无论将来的结局是什么，我毕竟拥有过，可是，没想到这个梦这么快破灭了。”
    容志高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向你打听过林书记的情况？或许你会认为我觉得时机未到。”倪晴哑声道，“但是我真的问心无愧。”
    容志高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除非你告诉我关于温婉婷犯罪的一切。”
    倪晴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在她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恐惧，摇着头道：“高，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掺合好不好，她远你想像的要厉害得多。”
    容志高冷笑：“你还想骗我？”
    “没有，我真没有骗你，你们真的斗不过她的。”倪晴哭了起来。
    容志高厉声道：“你向我说出了一切，意味着我已经参与到其了，我能抽身事外吗？你说温婉婷狠毒，如果她知道你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向我和盘托出，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你真不想活了？”

1403 男人如油
    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人，林小冬目光如炬，容志高已经将倪晴所说的与林小冬说了一遍，只不过林小冬考虑的并不是倪晴所说的真伪，事实，倪晴所带来的消息林小冬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而倪晴所说的内容，并没有能给林小冬带来更多的东西，这要么是倪晴涉案不深，所知无多，要么是倪晴有所保留，如果是真有保留的话，是待价而沽作为本钱，还是另有目的，这才是林小冬所要考虑的。
    之前接到容志高的电话，林小冬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采取这样的方法，不过这也不怪，容志高毕竟经历的事情太少，与倪晴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现在把事情摊开来，未必不是件好事，免得把这个小家伙折磨疯了。
    “志高，你先回避下，我有点事情要跟倪晴说。”沉思之后，林小冬淡淡道。
    唐强拍了拍容志高的肩膀，示意跟他进房去。
    这是倪晴首次面对林小冬，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导看去并没有多少出之处，只是那种位者的气息，却是逼视得她别说抬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尤其是犀利的眼神，仿佛有着直透内心的洞察力。
    林小冬开了口：“倪晴，换位思考，你恐怕也会觉得你所说的没有多少说服力吧。”
    倪晴垂着头，嗫嚅着道：“林书记，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如果真的算一号人物，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我来做了。”
    林小冬沉吟了片刻，倪晴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要真是核心人物，色诱方春水的事情还真不会让她来做，即使做了，也不会留下视频。
    “跟志高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林小冬忽然问道。
    倪晴被林小冬的问题问得一怔，苦笑了一声：“他估计是不会原谅我了。”
    林小冬不会棒打鸳鸯，但也不会乱点鸳鸯谱：“解铃尚需系铃人，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我还是很同情你的，志高能不能释怀，还需要你自己去努力。这段时间，我会给志高放几天假，你也请个假，好好陪陪他吧，这是志高的第一次恋爱，希望不要留下什么遗憾。这个时间段如果能取得他的原谅，我会祝福你们，但是如果事与愿违，你自己好自为之。”
    倪晴的头垂得更低，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先进去吧，自己好好想想。”林小冬说到这里，扬声道，“志高，你出来。”
    容志高出了来，面容深沉，短短的几个月，似乎一下子成长了很多。
    林小冬示意他坐下，却是见到倪晴在进屋的时候，容志高的目光不经意地追随了一下，心头不由一叹，真特么是冤孽，这么美好的事情，偏偏环境又恶劣之极。
    “志高，你怎么看？”林小冬向来习惯于把问题抛给对方。
    容志高也是一声苦笑：“林书记，我现在一团乱麻。”
    “查案的事情不用你过问，我问的是感情的事情，如果倪晴所说都是事实，你会不会考虑原谅她？”林小冬缓缓道，“看得出来，你对她是有感情的，不过我要说的是，她对你是不是真情实感，暂时还不清楚，而且这是建立在倪晴没有撒谎的基础之的。”
    容志高考虑了好一阵子才道：“我需要时间。”
    林小冬点头道：“慎重对了，我给你时间，从今晚开始，我放你一个月的假。这段时间，倪晴会跟你在一起，你自己用心去判断她对你的感情是真是假。”
    容志高呆了一下，愕然道：“林书记，我……”
    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不要拒绝，让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不完全都是让你们卿卿我我。”
    容志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会注意她的动向的。”
    林小冬欣赏道：“志高，我很欣赏你的镇定，那这么办了。”
    容志高忽然问道：“林书记，这样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林小冬笑了笑：“那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用自己的心去观察。”
    安排好了这些，林小冬示意容志高和倪晴离开，唐强看着这二人出了去，不由道：“你又把志高架到火烤了。”
    林小冬道：“这也是对他的考验，男人嘛，如同一锅油，熬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万一熬干了怎么办？”唐强幽幽地问了一句。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吧？”
    “这个只是顺带的，你的最大用意是借此来试探一下温婉婷的反应。”唐强道，“如果温婉婷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还好，如果她认为这是倪晴的背叛，会不会对整个事件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小冬面带淡淡的笑容，接听了电话：“熊仁，都安排好了？”
    “你交待的事情，克服万难也要安排好，人我已经派过去了，叫舞碟。”
    “嗯，任务是什么都交待清楚了吧？”
    “必须的。”虽然看不到熊仁，也能想像得到这家伙咧着嘴在笑，“我安排的人，你放心，绝对是精英。”
    待林小冬挂断了电话，唐强才一脸懵逼地问：“这又是什么情况？”
    “温婉婷只要有动作，能被我抓到把柄，考虑到他们安全的问题，我让人安排了保镖过来。”
    唐强不服气道：“我保护不了他们吗？”
    “你保护他们，谁来保护我？”林小冬开了句玩笑道，“你还有别的任务，那个阿凯你得给我盯紧了。”
    唐强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冬哥，这事看起来挺复杂，你到底是怎么谋划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到时候你会知道了，算我卖关子吧。”
    “装逼遭雷劈。”唐强嘟囔了一句。
    林小冬没有去解释，仔细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综合考虑了一通，将一些细节再逐一作了斟酌，这才道：“强子，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温婉婷啊。”

1404 大胃口
    林小冬的目标的确不是温婉婷，而是整个洗钱集团，不得不说，他的胃口着实大了一些。 规模宏大、组织严密，又没有掌握太多有效的线索，这多少有点水捞月的一厢情愿。
    策略本身并没有错，错与对只是时机。
    以目前的状况，林小冬已经不能再采取徐徐图之的策略，迟则生变，夜长梦多，万一温婉婷有所察觉，暂停或者永久闭关，那么这个洗钱集团极有可能永远地隐藏在黑暗之，再也无迹可循。
    所以林小冬要恰当地进行打草惊蛇，只不过这一切都还在他的脑子里，并没有着手实施，毕竟这是一个大动作，需要各方面的支持，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动还不如不动。
    倪晴请假的理由是出去旅游，第二天便与容志高一起离开了，林小冬原本是想让伊大强对倪晴的手机进行监控的，但是现在的通讯方式实在太多，什么微信qq等等，倪晴要真是玩虚的，可以通过太多的手段，不过她要真是向温婉婷作出了暗示之类的，温婉婷肯定会有所动作，至少也会有点反应。
    不过令林小冬失望的是，时间过去了一周了，温婉婷仍然风平浪静，没有动静，而这一周里，乔恩妮也明火执仗地来过两次，只是林小冬吃不准温婉婷有没有再给乔恩妮加什么料，虽然没有明面拒绝投资，却是将官场的那手“推诿”太极打得完美之极。
    温婉婷确实加了料，连乔恩妮都不知道，不过游走于危险边缘，乔恩妮也是谨慎得很，表演超常发挥，温婉婷根本没有察觉到半分端倪。
    周末，夜。
    温婉婷的脸色不太好看，刚刚接了干爹的电话，对沧州的工作非常不满意，虽然没有言辞激烈地训斥一通，但不满的情绪却是表露无遗。
    乔恩妮与林小冬的接触过程，温婉婷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林小冬是故意刁难还是刻意报复那晚温婉婷的不请自来打搅了他跟乔恩妮的好事，林小冬一直拖着不办，这让温婉婷大是恼火，估计在这个时候，继续色诱的成功率也是低到了极点，心头也颇为后悔，早知道应该彻底信任乔恩妮了。
    这段时间，她也通过头了解了一些乔恩妮的事情，与乔恩妮自己所说的没有太大的差异，至于一些内情，别说她这个层面，是她的级也未必知道，毕竟乔恩妮当时是在海外的洗钱公司，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分支，根本没有权限。
    所以温婉婷才会后悔自己的戒心太大，贻误了时机。
    林小冬这块石头撬不动，温婉婷思来想去，只有找林小冬更高一层的方春水。
    打了方春水的电话，温婉婷大是不满道：“林小冬太过份了，别的地方都是求着别人投资，他倒好，我们来投资，他诸多推诿，百般刁难，还打我朋友的主意，方书记，这事你得管一管。”
    “有这样的事儿？”方春水与林小冬决裂的消息已经自那天林小冬从他办公室拂袖而去传了开来，温婉婷自然也有所获悉，当时方春水还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用意，在接到温婉婷的电话之后，这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试探着道，“温总，那我该怎么办？”
    温婉婷沉声道：“千佛园的建设对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林小冬百般推脱，我看是对你的阻击，政治斗争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方春水道：“林小冬是什么来头，你我清楚，别说没什么把柄，算有，一般的小问题根本构不成威胁，除非你能抓到他的小辫子，你刚刚不是说他打你朋友的主意吗？当初你怎么对付我的，你怎么对付他是。”
    不等温婉婷再说什么，方春水跟着道：“只要你能设计好，我能把他拿下，这个眼钉除了，一切都好办。”
    温婉婷想了想，道：“好，不过，还需要你配合。”
    温婉婷打完了电话之后，向乔恩妮道：“恩妮，这一次咱们得好好演一出戏，林小冬不是一直想打你的主意吗？这次，咱们让他身败名裂。”
    乔恩妮淡淡道：“我只想获得项目，当然，顺便搞他一下，我也不介意。”
    结束了与温婉婷的通话，方春水吁出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确实够毒，短短的时间内便给她想出了一个点子，由方春水牵头，召集林小冬和温婉婷以及乔恩妮进行面谈，吃饭的时候再作手脚，林小冬防着她，但是有方春水在，肯定不会有多怀疑，这样能成了。
    想了一想，方春水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
    林小冬淡淡一笑：“那我们配合她演一出戏好了。”
    方春水拧着眉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知道方春水内心的煎熬，虽然通过这十来天的时间，已经与他爱人办理了离婚手续，但这种事情自然是能不宣扬出去不宣扬的好，这些派用场，那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最后时刻了。
    “放心吧方书记，这事很快会解决。”
    面对林小冬的保证，方春水不知道他的信心来自于哪里，他并不知道，林小冬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行动计划。
    两天前，林小冬接到了来自于高轩的回话，江天晴的问题已经露出了水面，不过为了查明林小冬的事件以及挖掘他更深一层的问题，让林小冬安排人把好爷送回去。
    而在前几个小时，高轩给了林小冬一个明确的答案，江天晴撂了，说这是温婉婷的安排，而且还给了林小冬一个秘密，温婉婷事实是江天晴的情人，当然，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江天晴是温婉婷的情人。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林小冬有些为温婉婷的干爹悲哀了，不过这还并不能成为他动手的理由，最大的理由来自于乔恩妮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乔恩妮借着在桑拿按摩的机会发给林小冬的。

1405 收网之前
    乔恩妮已经察觉到温婉婷的线对她的不满，并且下了最后通碟，如果这一次的洗钱没有完成，将会撤出沧州的市场。 这个情况一旦成为现实，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个组织销声匿迹了，以后再想开启战斗模式，也是天无路入地无门。
    乔恩妮的计划是直接搞定温婉婷，将其取而代之，以便于接触更高的层面。
    这个计划林小冬是不甚赞同，毕竟接触到的层面越高，也意味着乔恩妮的危险程度也在增加，而且目前也只知道温婉婷是洗钱集团的一分子，但是在其的位置有多重要不得而知，所以乔恩妮是不是能够将其取而代之便很难断定，而且以什么理由来抓捕温婉婷，更是让林小冬很是煎熬，如果是洗钱，别说没有证据，是有证据，对整个大局也不利，而且这么做，突破温婉婷的口供还需要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令洗钱集团反应了。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迎刃而解，江天晴的突破再加倪晴的证词，完全可以坐实了温婉婷买凶杀害政府官员的罪名了，这样也不至于打草惊蛇。
    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也是周末的晚。
    温婉婷的计划很好，为了确保林小冬落入圈套之，自然要选择她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大明公馆了。
    方春水和林小冬到的时候，温婉婷已经作了精心的安排，一张八仙桌，面已经摆了酒菜，温婉婷和乔恩妮都作了精心的打扮，宛若天人，可有谁知道，这么一对璧人，在巧笑倩兮的外表之下，都藏着一颗充满心机的心呢？
    林小冬的神情微微有些深沉，方春水倒是若无其事，进来之后，便是呵呵一笑：“我还真不知道，这里也能摆张桌子吃饭。”
    温婉婷嫣然笑道：“方书记和林书记都是贵客，大明公馆虽然不是沧州最高的建筑，却是最档次的建筑，位置也是最好，从这个地方看下去，可以将沧州的全景看得清楚，二位领导都是沧州的父母官，自然要请二位一睹美景了。”
    “林书记，你也别摆着那副臭脸了，唐突佳人，这种失礼是最不可容忍的。”方春水笑着道，“时候不早，温总，乔总，咱们还是边吃边谈吧。”
    四人依次入了席，身边的一个美女开了酒，为四人的杯子里一一倒，林小冬淡淡道：“服务人员都出去吧。”
    温婉婷摆了摆手，为了引林小冬入套，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到入了伏之后，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林小冬跪下来舔她的脚趾。
    温婉婷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方春水忽然一笑，道：“温总，一直听说你的酒量深不可测，我实话跟你说吧，林书记的酒量在沧州也是一绝，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他醉过，今晚能不能让我大开眼界，看你的了。”
    方春水绝口不提正事，温婉婷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笑着道：“我可不敢放肆，男人喝多了都会耍酒疯的，尤其是能喝的男人，不知道林书记喝多了会不会耍酒疯。”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方书记刚刚说了，从没见我醉过，事实，我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机会看见我喝醉，所以会不会耍酒疯，这个很难说了，只是不知道温总是不是希望我耍酒疯呢？”
    温婉婷嫣然道：“这个可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问题了。”
    林小冬抬眼看了一眼温婉婷身后负手而立的阿凯，忽然邪笑了一声道：“男人耍酒疯，其实是要看对象的，如果我真不幸喝醉了，希望这个耍的对象是温总。”
    林小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盯着阿凯的。
    果然，从阿凯那古井不波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丝不满。
    温婉婷呵呵一笑：“林书记一直给我的印象是温尔雅的儒君子，想不到也有这么不老实的时候。”
    温婉婷坐在林小冬的身边，林小冬的手一翻便压在了温婉婷的手掌，将头逼近了：“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怎么样，考虑一下？你是希望我现在耍酒疯还是一会儿再耍呢？”
    “救命啊方书记。”温婉婷夸张地笑了一声。
    方春水失笑道：“林书记，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过这才是男儿本色嘛。”
    林小冬微微一笑，忽然厉声道：“温总，这个人我不喜欢，出去。”
    如果说阿凯刚刚的眼神只是不满，那么现在是要喷射出怒火了，明显能看到他咬紧了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温婉婷怔了一下，失笑道：“林书记，你不会跟下人一般见识吧？”
    林小冬淡淡道：“下人得有下人的觉悟，这里是下人能待的地方吗？温总，如果我把我的司机也带进来，共坐一桌，你觉得合适吗？我知道他是你的保镖，不过你觉得在这个地方，难道我和方书记还会欺负你们不成？”
    温婉婷摆了摆手，示意阿凯先出去。
    阿凯的目光如毒蛇一般阴冷，狠狠盯了林小冬一眼，这才一步一顿地走出了门。
    阿凯心头的怒火无可渲泄，刚走出门，头一抬便见到一个目光同样阴冷的男子站在走廊的尽头抽烟，不由哑声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够资格跟我说话吗？”唐强淡淡地扫了阿凯一眼，一个烟圈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阿凯本怒火丛生，现在更是被唐强傲慢的态度给激怒了，他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杀死赵伏江的那晚，由于慌忙逃串，他并没有能够看得到唐强的全貌，只可惜唐强早已一眼认出了他，事实，早在开始调查阿凯的时候，他便已知道，阿凯是干掉赵伏江的人。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跟林小冬说，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因阿凯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人杀了，这对于唐强来说，是一种难以释怀的耻辱，这个耻辱只有由他本人来抹去，而不是假警方之手。

1406 收网
    阿凯的身手本没有那么差，可是唐强的实力原本高于他，再加有心算无心，他的悲催已经注定了。品-书-网
    阿凯只是想教训一下唐强，而唐强却是下了重手，所以仅仅一个照面，唐强便已经将阿凯拿下，阿凯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是被唐强一掌切在颈子，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强将阿凯拉进了楼道口，堵住了嘴，反绑了手脚，这才发了条短信给林小冬，只有两个字：搞定。
    林小冬看了一眼唐强发过来的短信，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微微一笑，道：“温总，其实我对你的保镖阿凯挺感兴趣的。”
    另三人皆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温婉婷掩口笑道：“林书记，你的取向……”
    林小冬淡淡道：“我在跟你说正事。”
    温婉婷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缓缓收敛住了笑容，沉声道：“什么意思？”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与乔恩妮对了一下，乔恩妮垂着眼睑没有表示，不知道为什么，温婉婷的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念头。
    林小冬道：“市休委有个副处长叫赵伏江，几个月前被人刺杀于雨夜，凶手一直未能抓到，经过侦查，凶手是你的保镖阿凯，现在阿凯已经被拿下，作为雇主，我想问一问，温总，你知道这事吗？”
    温婉婷呆了一呆，她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只不过她神情不变，并不急于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林小冬，似乎想看透林小冬的内心一般，只是林小冬这样的人，又岂是她温婉婷所能看透的？
    “林书记，他只是我雇佣的保镖，至于在外面干了些什么，那是他的私事，跟我跟公司都没有关系。”温婉婷斟词酌句道。
    “这个会调查。”林小冬淡淡道，“下面说第二件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句话冒出来，温婉婷的心底是一沉，林小冬显然不会空穴来风，不过这事死无对证，自己也只得死不承认了，不过由此也知道，沧州的活动真的要停止了，当即一声冷笑：“林书记，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你觉得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有意思么？方书记，您得为我作主啊。”
    这话说出来，在别人耳朵里听着，是在向方春水求助，但方春水和林小冬都知道，这是在威胁方春水。
    方春水轻轻咳了一声，道：“林书记，先听我说一句吧。”
    林小冬看向了方春水，方春水淡淡道：“温婉婷，你还是承认了吧。”
    温婉婷原以为方春水会保她，没想到方春水撂了这么一句，气得有吐血的冲动，不过这事方春水也并不知情，所以方春水这么说，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冷冷一笑道：“方书记，你什么意思？”
    “乔总，你是不是回避一下？”方春水忽然道，在他看来，乔恩妮终究是个外人，虽然林小冬说她值得信任，但那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乔恩妮站了起来，目光在温婉婷的脸停留了一下，嘴里作了一个口型。
    温婉婷心头一喜，知道乔恩妮会出去求救，心头稍定，嘴却是强硬之极：“方春水，好，你很好。”
    方春水关了门，这才缓缓道：“三年前我已经离了婚，其实你那些视频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当然，如果你真想把视频公布出去，我也只能由得你。”
    温婉婷忽然一声冷笑：“这么说，今晚我是引狼入室了？”
    林小冬淡淡道：“温婉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明白，我跟你之前素未谋面，从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温婉婷铁了心不承认。
    林小冬道：“要不要我把倪晴叫到你面前来？”
    温婉婷不以为然道：“片面之词而已。”
    林小冬轻轻一笑道：“你故意让倪晴跟我的秘书接触，想获得我更多的情报，只不过我的秘书你想像的聪明得多，识破了倪晴的阴谋，倪晴已经有好些天没露面了吧？你以为她真的出去旅游了？”
    温婉婷不再争辩什么，淡淡道：“空口无凭，颠倒黑白岂非正是你们这些官员最擅长的？”
    林小冬道：“你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好，你说我空口无凭，那我说点有凭的。”
    林小冬拿出手机，调取出一张照片来，递到了温婉婷的面前：“我想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正是江天晴。
    温婉婷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跟着摇头道：“不认识。”
    林小冬笑了起来：“江天晴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会不会很伤心呢？不过我想跟你说的另一件事是，江天晴已经被双规了，非但承认了你让他安排人杀我的事情，还承认了你们俩之间的情人关系。温婉婷，或许你能抹掉你跟他接触的痕迹，但是我想，对于一个喜欢你的人来说，肯定会保留一些东西的。”
    温婉婷的脸色猛然变得一片苍白，厉声道：“林小冬，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话音一落，温婉婷便向林小冬冲了过来。
    林小冬吃了一惊，他已经看出，温婉婷的动作绝对是练家子，身子一动，也迎了去，谁知温婉婷只是虚晃一枪，虽然愤怒已极，神智却是非常清醒，她的目标并不是林小冬，赫然是方春水。
    方春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对方的目标，一愣之间，温婉婷已经欺到了身前，一把扼住了方春水的脖子，咬着牙道：“林小冬，你要敢过来，我带着他一起跳楼。”
    林小冬叹了口气：“楼运城喜欢拿人做人质，你也是一样，还有点新花样没？”
    “别跟我废话，你别过来。”温婉婷厉声道。
    林小冬并没有欺前的意思，只是道：“你在酒里下了东西，想引我入套，我在想，你会在酒里下什么药呢？不过这个疑问，很快会在你的身得到印证了。”
    “你……我……乔……”断续地冒出这三个字来，温婉婷的手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1407 去我家吧
    温婉婷那一瞬间明白了，却是后知后觉，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打了一个电话给伊大强，伊大强早已带人守候在大明公馆了，所向披靡，事实，除了大楼的保全人员，也没遇着什么反抗，警察办案，胆敢妨碍执法，简直是找死。
    林小冬交待了几声，伊大强得令，安排人将温婉婷和阿凯分别带走。
    “方书记，你穿这套衣服，让伊局送你离开。”林小冬考虑得很是周到，使了个眼色，伊大强已经拿出一套警服来。
    待方春水换了制服，林小冬低声道：“我会安排人进行搜索，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方春水明白林小冬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人去楼未空，留下了大队警察，开始进行后续的工作。
    林小冬已经出了楼来，乔恩妮坐在车，林小冬道：“你给她酒里下了什么？”
    乔恩妮笑了笑道：“她是想让你跟我……”
    林小冬愕然道：“那你对她做了手脚，我去，大强这下有乐子了。”
    乔恩妮捂口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下了些令人失去力气的药，不然岂非便宜了某些人了。”
    林小冬笑了笑：“也幸好有你，不然方春水沦为人质，还真挺麻烦的。”
    乔恩妮这时却是道：“我得走了。”
    温婉婷虽然被抓了，但是对于整个洗钱集团并没有造成重创，以乔恩妮的计划，她高级的代理温婉婷落马了，只要自己努力一把，取代温婉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那样可以顺藤摸瓜了。
    “等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些细节咱们还得商量一下。”林小冬看了一下时间，道，“现在不必担心温婉婷作了什么手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家吧。”
    乔恩妮面带异色道：“不会吧？”
    林小冬道：“我喝了温婉婷的酒，现在全身燥热。”
    “少来。”乔恩妮笑了起来，林小冬的这句话说出来，代表着他们之间的怨愤也烟消云散。
    到了林小冬的住处，林小冬为乔恩妮拿了听饮料，乔恩妮笑着道：“我喝开水行了。”
    林小冬也不客套，道：“你的计划现在存在变数，温婉婷的被抓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到对方，如果对方察觉到了什么，保不准会选择龟缩。”
    乔恩妮摇头道：“温婉婷的角色举足轻重，虽然不排除她背后的人明哲保身的可能，但我有办法吊住他们，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乔恩妮跟着道：“接受投资，我会尽快注入大额资金，同时趁着温婉婷被抓的消息还没有扩散，冻结住帝国置业的资金。这两笔资金数额不小，事实证明，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舍不得钱，更何况是这么庞大的数额，肯定不会放弃，只要吊住对方，我有机会。”
    林小冬沉吟片刻，点头道：“行，按你说的办，不过你要把你的线交出来。”
    乔恩妮怔了一下道：“你不相信我？”
    “这无关信任。”林小冬解释道，“我的资源更多一些，调查起来也更方便，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乔恩妮看了一眼林小冬，忽然道：“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林小冬笑了笑：“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是揪出幕后的黑手来，只是采取的方法不同。刚刚你也说了，温婉婷举足轻重，所以她虽然被抓了，但是利用的价值还是有的。”
    乔恩妮不由道：“你的意思是，想借她被抓牵出她身后的人来？”
    “现在对方闹不清温婉婷被抓的原因，只要我们绝口不提洗钱集团的事情，对方不会认为会牵扯到他，我想，对方极有可能动用关系想捞人，不过，与你一样，我也需要你的配合。”
    乔恩妮点头道：“我会造势的。”
    敲定了这些，林小冬揉了揉太阳穴，乔恩妮柔声道：“这阵子你也够辛苦的，演戏很累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还好吧，谁让我在这个位置呢？”
    乔恩妮笑了笑：“知道你先天下之忧而忧，对了，方春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我觉得他跟温婉婷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这是一个变数，你得留意。”
    林小冬自然不会把内情向乔恩妮说出来，用他的话说，这无关信任与否，只是有所保留：“我会留意的。”
    乔恩妮的目光微微有些炽热，林小冬眼睑一垂，道：“不早了，要不你在这儿休息吧。”
    乔恩妮忽然一笑道：“我会理解错的。”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没事，今晚已经展开了行动，我得坐镇现场。”
    乔恩妮的内心微微有些失望，脸却是轻轻一笑道：“你闲不住，我不在这儿住了。”
    没有跟乔恩妮多客套，林小冬将她送到酒店之后，径直去了公安局。
    温婉婷已经清醒了过来，待遇倒还不错，伊大强办事还是较牢靠的，根据林小冬的吩咐，暂时没有去碰温婉婷，而是先去撬阿凯的嘴。
    林小冬一到，伊大强过来汇报审讯的情况，阿凯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这在林小冬的意料之：“阿凯那边该怎么审还怎么审，相而言，他的口供倒不是特别重要的。”
    伊大强郁闷道：“冬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林小冬倒是没瞒着伊大强：“不错，不过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大强，这个案子你暂时先不要过问，特别是温婉婷的事情，我打算把温婉婷转移走。”
    伊大强怔了一下，失声道：“为什么？”
    在问出这句话之后，伊大强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傻了，跟着道：“这么说，这案子跟温婉婷有关了。”
    林小冬淡淡道：“不该知道的别打听，温婉婷转移的事情务必保密，这段时间，你只负责阿凯的审讯即可，另外你还有一个任务，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极有可能涉及到更高的层面，所以你该留意什么应该明白。”
    伊大强的嘴角微微一扯：“案子越大我越喜欢，你放心吧，我会留意的，有什么动向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1408 攻心为上
    进了关押温婉婷的房间，林小冬负着手，进了去，脸完全是一种猫在戏弄耗子的神情，似笑非笑，连伊大强看着都觉得非常的面目可憎，更别说温婉婷了。!
    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温婉婷却是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冷冷地看着林小冬，一言不发。
    林小冬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婉婷，眼睛盯着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伊强长，你先出去。”
    伊大强暗自腹诽，这么个美女，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不会是林大书记想搞什么联欢活动吧？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伊大强的龌龊想法，在门被关之后，林小冬好整以暇地道：“温总，咱们聊一聊吧。”
    温婉婷冷笑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有证据你直接抓我是。”
    林小冬笑了笑：“证据我已经向你展示过了，你放心，我这个人是很人道的，到时候一定会安排你跟江天晴见一面，做一对同命鸳鸯。”
    温婉婷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明知林小冬这是在攻心为，却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只能睁着一双美目怒视着林小冬。
    “目光杀不了人。”林小冬阐述了一下事实，跟着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事实，一个漂亮的女人，做什么事都行，但我怎么也无法把杀人联系到一起。不知道温总能不能为我释疑，我到底什么地方开罪你了，以至于你处心积虑地要置我于死地呢？”
    温婉婷不理会林小冬，只是冷笑着道：“你不是向来以机智聪明著称吗？阿凯也被抓了，要么你问他，要么自己猜吧。”
    林小冬笑了笑道：“阿凯只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而已，其实我觉得最可怜的人是他了，被人家利用了自己的感情去犯罪，连你的手都没能碰着一下，你说呢？”
    温婉婷不说话了。
    林小冬又是一笑：“言归正传，其实你想杀我的动机我清楚得很，要不要我分析给你听听？”
    温婉婷也弄不清楚林小冬是不是在故弄玄虚，不过她很明白，言多必失，所以沉默着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道：“别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不是审问你，而是我跟你在聊天。”
    顿了一下，林小冬才接着道：“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我侵害到你们的利益。记住，不是你，而是你们。先说说赵伏江吧，他也算是可怜人，不过呢，你帮我杀了他，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温婉婷不由一怔，林小冬的事情她虽然知道了不少，但是有些事情他未必清楚，如赵小威。
    林小冬道：“这件事你未必知道。我在玉林工作的时候，有个公安局长被县纪委双规了，他叫赵小威，对我记恨在心，买通了人逃出了纪委的监控，摸到了我的住处，持枪杀人，只可惜，他当场自尽，我却没事。当时他手里持的枪不是他的配枪。”
    林小冬审视着温婉婷精致的脸庞：“你想到了些什么？”
    温婉婷失声道：“赵小威的枪是赵伏江给的？”
    “你说的没错。”林小冬笑了笑，“不过枪这个东西很敏感，要真是传扬出去，社会影响非常恶劣，所以这件事表面我压了下来，暗地里却没有放松调查，最终，目标被锁定为赵伏江。不过你也知道，赵伏江是市机关干部，县公安局根本没有权限调查，所以我并没有声张。其实，如果你对我在沧州的任职经历有些了解，会怪，一个县委书记，提拔来，怎么会兼着市公安局局长，不过我想，聪慧如你，现在也应该知道其的原因了吧？”
    温婉婷微微有些心惊，不由道：“想不到你的心机这么深。”
    “其实本来盯赵伏江，我只是想求证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赵伏江为什么要提供枪支给赵小威，事实，如果没有那件事，我根本都不知道有赵伏江这个人，第二件事是，赵伏江的枪是从哪儿来的。”林小冬惋惜着摇了摇头，“有一个成语，叫做贼心虚，赵伏江感觉到他被警方盯了，还以为他的勾当暴露了，想跑，而他身后的人，也是你，也以为你的事情暴露了，所以把他灭了口。”
    林小冬的话戳到了温婉婷的内心，所以温婉婷又闭了嘴。
    林小冬又笑了笑：“我这个人对于个人恩怨其实是不在乎的，温婉婷，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抓你还只是因为你要杀我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目标不是你，换句话说，你还不够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说到这里，林小冬放缓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要的是你身后的人。”
    温婉婷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林小冬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林小冬接下来说的话更是险些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林小冬慢悠悠地道：“我跟金手指的恩怨向来已久，于公于私，都是我的敌人，对于敌人，我下手是从来不遗余力的。”
    在这个时候，温婉婷只能保持沉默，只能寄望于出现迹了。
    林小冬见她一副警惕的模样，不由一笑：“温婉婷，我知道你在金手指的身份很高，不过我并不打算从你的嘴里能够得到些什么，当然，如果你想戴罪立功，我也不反对，只是看你的样子，你肯定会死撑到底，所以我也不想在你的身浪费时间，温婉婷，我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听？”
    温婉婷虽然不想再听林小冬说什么，以免自己心头大乱，可是却又忍不住想知道林小冬又设下了什么陷阱，只得看向林小冬。
    林小冬道：“你被抓的消息还没有传扬出去，至少在明天天亮之前，你的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明天之后，他会知道，只是不是从官方的途径获悉，而是会由乔恩妮汇报去，你现在也该知道，乔恩妮跟我是一条战线的人，那么你被抓的真实理由，你级根本不会知道。据说，你有一个很厉害的干爹，你觉得他会不会想法子捞你出去呢？”

秘密转移
    温婉婷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林小冬的真实目的，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林小冬不失时机地再次予以心灵的重创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矛盾？如果没有人来捞你，光光一条谋杀的罪名足以令你这一生都毁了，可是如果有人来捞你，势必逃不开张开的大。不过呢，我更好的是，如果你那个所谓的干爹知道你背着他养情人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哦，对了，我知道你们有人已经渗透入了警方，所以我准备请你到另一个地方去做客。”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当着温婉婷的面，林小冬接通了电话：“辣子，你亲自来的？好，直接过来吧。”
    轻轻晃了晃手机，林小冬轻飘飘地道：“接你的人已经来了。”
    温婉婷终于不能再淡定下去，咬牙道：“你要送我去哪儿？”
    “京都，军队，我倒是想看看你干爹有没有从京都军区捞人的本事。”
    温婉婷冷笑道：“你不是人。”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爸教过我，对不是人的人，一定要他更不是人。”
    沈辣到了来，将温婉婷接走，林小冬道：“辣子，话我不多说了，这事有可能会惹麻烦。”
    “兄弟嘛，有事一起扛是了。我相信你。”沈辣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一挥手钻进了直升机呼啸而去。
    看着飞机升夜空很快消失不见，林小冬这才吁出了一口气，送走温婉婷只不过是这个行动的第一步。
    按照他的想法，这事一发生之后，他要向省公安厅姬艳林汇报，但他吃不准省厅那边有没有对方埋下的棋子，毕竟事关重大，万一有个闪失，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为自己埋下很大的隐患。
    不过这事不向汇报，显然不可能，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跟姬艳林通个气。
    翻出了姬艳林的私人号码，林小冬没有再犹豫，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声，便被接通，传来了姬艳林略有些惺忪的声音：“你小子又有什么大事情跟我说？”
    听到这个声音，林小冬的心情没来由地一权，对于姬艳林，他是非常信任的，这种信任经历过战斗的检验。
    “姬厅，这么大半夜的还惊扰到您，实在抱歉，不过的确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
    姬艳林沉声道：“说。”
    林小冬道：“这个恐怕得当面向您汇报了。”
    姬艳林立刻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和严重性，看了一眼时间，道：“你立即赶过来，我等你。”
    在林小冬连夜赶往江陵的时候，乔恩妮也已经展开了动作。
    “温婉婷被市公安局抓了。”乔恩妮通过电话向她的级汇报。
    对方一阵沉默：“具体什么情况？”
    “我托了人打听，听说是温婉婷是因为雇凶杀人而被抓了，我不敢过多打探，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乔恩妮简单把情况一说，“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市政府已经认可了投资，具体的投资项目正在洽谈之。”
    “我知道了，等我通知。”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赶到了江陵，在姬艳林的私宅见到了姬艳林。
    姬艳林穿着睡衣，并不正式，却也看出他与林小冬之间的情谊。
    “说吧。”姬艳林开门见山道。
    林小冬早有准备，将案情说了一遍，不过关于洗钱集团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不是信不过，而是如果让姬艳林知道了，案子的办理权限将不在他的手，而一旦省厅接管此案，即便姬艳林用的都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但林小冬未必信任，所以他暂时瞒了下来。
    只不过姬艳林可谓是火眼金睛，林小冬虽然有所隐瞒，姬艳林却是看到了更深一层，沉声道：“如果仅仅是雇凶杀人，你没有向我汇报的必要，更不会这么着急地向我汇报。小冬，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还有其他情况？”
    林小冬笑了笑：“姬厅，这么着急向您汇报，是因为这个案子是瞒不住的，而温婉婷雇凶的谋杀对象是我本人，向您汇报是表示我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姬艳林的目光在林小冬的脸淡淡扫过：“她杀你的动机是什么？这个案子居然还涉及到南岩那边的人，那么较复杂了，你能拿得住？”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向您请示异地办案。”
    姬艳林的眉毛猛然一扬：“小冬，你在顾忌什么？你宁愿信任南岩方面也不信任我？”
    林小冬苦笑一声道：“姬厅，您误会了，我要是真信任南岩方面，不会把温婉婷藏起来了，我也不是不信任您。您刚刚也提到温婉婷的动机了，正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动机，而且温婉婷的身后还有人，据说此人的能量很大。”
    姬艳林冷冷一笑：“你是说我会循私情？”
    林小冬涩涩一笑：“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姬艳林冷笑了一声道：“岑书记是你叔叔，这事谁能循得了私？你小子向来算无遗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呢，别在我面前耍花枪，这个案子绝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
    林小冬不得不佩服姬艳林的老到，看来这一次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他这个态度反而更是坚定了姬艳林的判断，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道：“你不是想这么闷坐到半夜吧？”
    林小冬苦着脸道：“姬厅，您老慧眼如炬，看来是瞒不过您了，不过在向您如实汇报之前，我有两个要求。”
    姬艳林失笑道：“你小子又搞什么鬼？说说看。”
    林小冬沉声道：“第一，您不插手这个案子。第二，您一定要保密。”
    姬艳林怔了一下：“保密没有问题，不过不插手，你当我是谁？人大还是政协？”
    “不答应我不说。”林小冬耍起了小性子。

对方反应
    当林小冬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姬艳林立即便领会到了林小冬的意思，同时他的内心也有一丝惭愧，他真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犯罪集团，而偏偏这个犯罪集团还与金手指有关，要知道这可是自己这几年一直想破获却无门的案子啊，只不过后来案件由公安部接手，连自己都没有权限，想不到林小冬居然又参与到了这个案子来，还获得了不小的成绩，这如何能让他不惭愧？
    “你是担心省厅也被渗透了？”姬艳林又抿了一口茶，掩饰着自己的神情。 !
    林小冬装作没在意，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必须要小心，您是厅长，具体的业务还是要下面的人来做，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姬艳林笑了笑：“这么说，你是替我考虑了？”
    “不敢。姬厅也不需要我来考虑。”林小冬道，“严格说起来，案子也到此为止了，温婉婷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在江陵的名头还是有的，所以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小角色，一时半会之间，想从她的嘴里挖出点什么来，也不容易，所以我对外的口径是她涉嫌谋杀，混淆视听。而正由于她身份的不一般，只要没有牵出洗钱的事情来，她背后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捞她出来。”
    姬艳林不得不承认，林小冬的这个野路子让人无法捉摸，至于有没有效果，暂时还真的不好说。
    “万一对方不钩怎么办？”姬艳林提出了质疑。
    林小冬既然坦诚了，便没有再保留：“我已经安排了人打入对方内部，不过目前还没有进入核心，所能做的是尽量吊住对方。姬厅，我刚刚所说的保密，是省厅除了您一个人之外，不要向任何人，包括岑书记，都不要提到，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如果真的泄了密，破不了案还是小事，我的人会非常危险了。”
    姬艳林沉声道：“一旦我保了密，则意味着我根本不知情，要是出了差池，你能扛得了吗？”
    林小冬淡然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姬艳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也正是你要身兼公安局长的理由吧？”
    林小冬未置可否，道：“做人总得有点信仰吧。”
    姬艳林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个案子的口径将会是我授意你这么办的。”
    林小冬心头一热，他知道姬艳林是在担心这个案子出现闪失，先把责任给扛了过去，咬紧了牙道：“姬厅，我不会让您失望。”
    而在这个时候的某个私宅里，一位老者正闭目沉默，看去像是闭目养神，可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要真是闭目养神，也该睡下了。
    在他的对面坐着两位年人，老者不说话，他们也都闭口不言。
    过了好一阵子，老者才睁开眼来，将手捧着的紫砂壶嘴送入自己的口，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婉婷是我的干女儿，一定要弄出来。”
    左首的年人道：“沧州那边我想想办法吧。”
    右首那位这时道：“我觉得还是要斟酌一下，目前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果自己乱了章程的话，带来的后果是覆灭性的，林小冬这个人我了解一些，很阴险，手底下很有些能耐。我们现在知道的情况都是从乔恩妮那儿得来的，据我所知，林小冬在延边任职的时候，跟乔恩妮有过一段过往，到最后，林小冬放了她一马，而且前几次事件乔恩妮跟他也有交集，我很担心。”
    老者看向左首那位：“你的意见呢？”
    那人道：“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乔恩妮最近几次事情办得都很漂亮，所以才会让她去帮温婉婷。如果对她不信任的话，可以试探一下。”
    老者微微颌首，道：“这一次的数额不少，四十亿，之所以接下这个单子，也是看了千佛园的项目，一旦成功了，我们可以拿到三成，我的计划是把我们的资金也一并投进去，一次性洗完，毕竟这个事情的风险实在太大，我们都老了，也该享受下生活了，也正是因此，这一次我们要更谨慎。试探乔恩妮的事，由你们俩负责吧。”
    林小冬连夜赶回了沧州，当真是风尘仆仆，他固然是一宿未眠，方春水也同样如此。
    其实这一次，他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如果林小冬的行动失败了，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不得而知，即便按照林小冬的提示提前作了应对，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哪怕在组织蒙混过关了，他也无脸见人。
    幸好，林小冬成功了，而且还在温婉婷的住处找到了视频，当着自己的面予以销毁，即便是温婉婷还有存储，在她被控制的情形下，也不会再有作为，况且她现在身陷囫囵，最要紧的是怎么脱险，在这个时候，公布视频除了泄愤以外，于事无补，对林小冬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
    只不过同时，方春水还有一种蒙羞之感，这事毕竟不光彩，虽然林小冬在帮他，但在林小冬面前，他总有些挺不直腰板，有种光着身子在他面前的感觉。
    一觉睡醒了，天空才微微有些发白，光着身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一点点的变亮，方春水忽然有种不知该如何继续的茫然失措。
    到了办公室，睡眠不好的方春水揉着涨涨的太阳穴，心神颇有些不宁，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案子会如何下去，镇定了一下情绪，打了林小冬的电话。
    林小冬很快到了办公室来，他能够理解方春水的心情，沉声道：“方书记，有些事情过去过去了，再多想那也是庸人自扰，沧州的发展很稳定，还需要你坐镇指挥呢。”
    方春水笑了笑，微微一叹道：“小冬，你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的幸运。”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过一会儿，乔总要来谈投资的事情，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去准备一下。”

邪，贼
    洛义方有个习惯，是在处理完公务之后，喜欢在浏览一下新闻。
    坐在办公桌前，享受着凉爽的冷气，喝着香气扑鼻的新茶，除了对着电脑屏幕动动手指和眼睛，洛义方简直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忽然，他的眼睛一直，嘴里也是轻咦了一声。
    那是一则新闻，说的是昨天晚沧州警方在大明公馆进行了抓捕行动，抓捕对象疑似为大明公馆主人，即帝国置业的老总温婉婷。
    洛义方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随即抓起了电话，正要打给方春水，心念一动，便拨到了林小冬的手机。
    此时的乔恩妮正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这个时候再交谈，自然没有什么顾忌了。
    “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乔恩妮把昨天晚的动作说了一下，眉头微蹙道，“不过老亮看去有些怀疑。”
    林小冬道：“怀疑是正常的，根据你的计划，我已经跟市委方书记提及了，回头我会把你介绍给洛市长。”
    乔恩妮笑了笑道：“要不要搞得这么真啊。”
    林小冬道：“不真怎么能骗得了那帮老狐狸？”
    “说得也是，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疏忽，好在我以前也做过投资，假戏真做没问题。”乔恩妮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早看到昨晚的事情已经有了，这些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消息真够灵通的。”
    林小冬笑了，邪，贼。
    见林小冬这个表情，乔恩妮恍然道：“难不成是你安排的？我说呢，以当时的情况即便有记者也不可能知道内情。你这么做是这了迷惑老亮吧，不过仅仅是几篇含糊不清的报道恐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吧？”
    老亮是乔恩妮的线，乔恩妮对此人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虽然有所联系，但是这个号码大多的时候都处于关闭状态，乔恩妮也曾尝试着对其进行定位，但是都没有结果，根本定位不到，这一点林小冬从伊大强那儿也得到了证实。
    所以在乔恩妮提到老亮之后，林小冬并没有纠缠，着刚刚的话题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官方宣布呢？”
    林小冬将电脑屏幕推向了乔恩妮，屏幕市公安局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副局长伊大强一脸严肃：“此案目前正在调查之，一旦有进展，警方会及时向媒体公布案情，在此之前，希望媒体朋友们不要妄自揣测，更不要作不实报道，否则警方将会保留追究由此造成的恶劣后果的权利，谢谢大家。”
    乔恩妮扫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道：“这个管用吗？”
    “没有定心丸，才举棋不定。”林小冬笑了笑，“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抛弃温婉婷。”
    乔恩妮道：“温婉婷那边有没有什么突破？”
    林小冬道：“温婉婷是个骄傲的女人，所以我暂时先晾晾她，况且她只是一个代言人，能够被推出来，除了自身的能力以外，她对她那位干爹可能也有盲目的自信，所以这个时候，她估计她干爹正在想办法弄她出去，所以要磨掉她的自信才行。”
    乔恩妮笑了笑道：“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对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会有点帮助。”
    林小冬眼睛一亮，承认道：“如果哪个男人认为他最了解女人，那这个男人无疑是最蠢的。”
    乔恩妮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道：“江天晴是她的情人，这应该是一个秘密，虽然不知道她的干爹是不是真是干爹，但据我估计，温婉婷在安东一直没有人敢染指，我想，她的这位干爹肯定有着强大的背景和能力，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会将温婉婷视为禁脔，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她的这位干爹不但不知道温婉婷私养情人的事，而且会深恶痛绝，如果将这个消息发布出去的话……”
    林小冬明白乔恩妮的意思，其实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不过这个方法未必管用，如果温婉婷真的掌握了太多的东西的话，她私养情人的事情那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况且温婉婷毁也得毁在她干爹的手里，另外，即便能有效，也不是现在，这是一个时机的问题，早早地把这事抛出去，扯到南岩的江天晴，那也意味着这个案子的案情向外公开了，一旦公开，温婉婷谋杀的对象是自己这事也势必瞒不住，到时候这个案子恐怕不能在沧州的控制范围之内了，这也意味着会失去控制，所以林小冬只是让伊大强含糊其辞地公布了一下案情。而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引起对方的注意，至于会不会有效果，林小冬的心里并没有底。
    “咱们现在必须牵住对方的鼻子。”林小冬道，“我带你去见洛市长，尽快敲定相关的事宜。”
    这个时候，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省城某处，一位年男子正皱着眉头，刚刚沧州市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他已经看了，他正在分析警方发布的内容里都包含了哪些信息。
    温婉婷的被抓是一个变数，但到目前为止，真的很难说警方抓她的真实理由，在省厅打听了一下，省厅根本是毫不知情，而温婉婷涉嫌谋杀这个罪名，也是令得愕然之极，温婉婷到底谋杀谁？
    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无法确定温婉婷的被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以他的想法，是暂时停止活动，可是乔恩妮带来了沧州市政府已经接受投资的消息，一旦停止活动，则意味着洗钱失败，非但背离了老者的意愿，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毕竟以老者的意思，这是最后一票，天衣无缝地干完了，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也可以结束这样的冒险生活，做贼心虚，再强大的心理也会心惊胆战。
    思量良久，他终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非常时期
    接到洛义方的电话，林小冬说有工作向他汇报，随后便领着乔恩妮去了他的办公室。
    简单谈了一下投资的事情，洛义方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虽然千佛园是方春水主导推出的，但现在是省里都重视的项目，所以这项工作干得好，作为一把手市长，虽然政绩不会有方春水那么显赫，但也会有一份功劳，洛义方自然会敞怀笑纳，而林小冬第一时间来汇报，似乎也证实了他与方春水之间不合的传闻。
    所以洛义方的心情大好，外面的大太阳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林小冬道：“既然您没有意见，那我回头与乔总谈一谈具体的合同条款，尽快把合同签了，也便于千佛园更快更好地建设。”
    洛义方笑道：“林书记的工作态度是我最感到欣慰的，乔总，有林书记这么敬业的领导，你放宽心吧。”
    乔恩妮笑道：“林书记向我介绍了洛市长的胸襟，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性情人，为人爽快，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为沧州的事业和发展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握着乔恩妮伸过来的手，洛义方倒也不敢唐突佳人，只是轻轻一点，一个一下子拿出几十亿投资的人，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不一般，洛义方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哪敢造次，一沾即触，道：“乔总，我向你承诺，如果遇到什么难处，我洛义方保证会鼎力解决。”
    乔恩妮笑了笑道：“谢谢洛市长，那我先告辞，最迟明天我会把合同拿出来，届时我们再进行商议。”
    乔恩妮离开之后，洛义方笑着道：“林书记，我真可真是佩服你了，这么大的投资，别说是我跟老方，是省里的一些领导恐怕也没这个能耐。”
    林小冬也笑着道：“洛市长，您别笑话我了，我这也是运气好。”
    洛义方正色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个体现，别人怎么没有这样的运气。事实，咱们在官场混的，升迁需要能力，但有的时候一样需要运气啊，有能力的人多了，升迁的人不也是很少的一部分吗？”
    林小冬道：“我现在啊，只想着能最快进度地建好千佛园。”
    洛义方笑了起来：“说到这个，有句话呀，不知道我说的合不合适。”
    “洛市长有什么教诲尽管说。”林小冬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
    洛义方道：“那我说了，不过这是咱们私人间的谈话，不代表其他。老弟你现在兼着不少职务，市委副书记不说了，还兼着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能力的一个肯定，不过呢，有句老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工作，都要学会‘弹钢琴’，指有长短，面面俱到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身担的职务多了，精力也会较分散，倒不如专于一样，如千佛园，一旦千佛园建成，论功行赏，你林小冬的功劳最大，我跟老方只不过是名义的领导，具体的工作都是你做的，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这份功劳，谁也抢不去。这段时间，你忙得脚不沾地，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还要兼顾着公安系统方面的工作，我都替你觉得累啊。”
    林小冬笑道：“洛市长体贴我，我心怀感激，可是有些事情，你懂的。”
    洛义方打了个哈哈，道：“我也是这么一说，反正也是私人性质的聊天，于公，有你这条老黄牛，把每样工作都干得出彩，我也求之不得嘛，哈哈。对了，刚刚看了市公安局的新闻发布会，涉案人员居然会是温婉婷，这什么情况？”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动，洛义方打听这事，什么意思？不会是……
    这时，洛义方的手机响了起来，洛义方摆了摆手，接听了电话，笑着道：“老华？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打电话给我从来没什么好事，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联络感情，切，你以为我相信？”
    林小冬听着洛义方打电话，心头大是怪异，有谁能想像一位厅级干部打电话的时候满嘴的“切切切”，不过想想也不怪，正襟危坐都是给大众看的，私下场合里，他们也同样是人，也同样会很随便，里里外外都戴着同一副面具，那样岂非把人给累死？
    听着洛义方接电话，林小冬略略有些尴尬，用眼神无声地示意自己是不是先离开，洛义方却是摆着手示意他先坐，事实，在林小冬面前表现出这副没有戒备的模样，也是洛义方向林小冬示好的一个体现。你看，我私人性质的电话都不避着你，这是把你当自己人看嘛。
    林小冬只得先坐着，虽然耳朵里是洛义方的声音，心里却是在嘀咕着洛义方刚刚问自己案件的情况，林小冬心想，他问这事，可别是温婉婷身后人的授意吧？
    这也不怪林小冬敏感，毕竟非常时期，不过随后想了想，温婉婷跟洛义方之间似乎并没有过直接的对话，况且洛义方也是才任市长，虽然未必不可能作长线投资，但是对于洗钱集团来说，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老兄关心我的工作，投资当然是欢迎的啦，这么大一片千佛园，省里都是挂得号的，不过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市政府刚刚接受了一个几十亿的投资，你要是有兴趣，我建议你最好能够动作快一点，否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你也知道，省里重视嘛，钱是很好拿的。”
    “什么？沧州的治安？新闻你也看了？这只是个别现象而已，再说了，哪儿没有个犯罪？对不对？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了，好像是谋杀吧，我凭什么知道啊，公安部门有保密条例的，我也不能不按规矩来，好，欢迎来考察，我等着你。”
    洛义方挂断了电话，笑着道：“沧州无小事啊，刚刚跟你提昨晚的案子呢，省里都传开了。”

1404 怀疑对象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动，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每一个来打探情况的人，在林小冬的心里都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事实，自打实施了“打草惊蛇”这个行动方案之后，林小冬的心里也很清楚，对手是非常狡猾的，不可能直接暴露在视线之，势必会通过迂回的手段来了解情况。
    所以在洛义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立即警惕了起来，甚至于——连洛义方都进入了他的怀疑对象，便也是淡淡一笑道：“看来关心这事的人不少啊，既然洛市长对这事有兴趣，我也只能选择性地向您汇报一下了。”
    洛义方失笑道：“要真是涉及到机密的东西，你还是别说为好，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
    洛义方并不知道他这句话，在林小冬的心里已经被视作为欲擒故纵了，只听林小冬笑道：“也没那么危言耸听，是温婉婷涉嫌谋杀，警方在获得相关的证据之后，对其实施了抓捕，只不过温婉婷这个人身份较特殊，虽然一些关于她的传闻并未获得什么证实，但世诸事，空穴来风甚少，多少有点影子，洛市长，您也知道，我既然兼着公安局长，得对事负责，所以考虑到一些外围因素，这才选择了秘密抓捕，怕的是有人为其袒护说情，只是百密终有一疏，没想到还是被记者给捅到了，逼不得已，才让公安局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
    洛义方闻言，神情微微一凛，道：“这个女人有些来头，我也听说了，想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肠，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最毒妇人心啊，这事你做得对，不过这也不算坏事，现在媒体公开了，是有人想说情恐怕也得惦量惦量舆论的力量了，不过小冬啊，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世敢于颠倒黑白的人不少，权力的背后藏着多大的力量不经历者真是无法想像，你现在无缝是在刀尖跳舞。从内心来说，我不希望温婉婷成为杀人犯变成现实，但你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只能提醒你，要真有把握，必须得钉死，免得留下什么后患。”
    说到这里，洛义方微微一叹：“恐怕无论如何，这件事的副作用还是有的，如果她真的大有来头，这个梁子恐怕是已经结下了。”
    林小冬一时之间有些不是太明白洛义方的意思了，从表象来看，洛义方对温婉婷并没有太多的倾向性，恰恰相反，反而是设身处地的为林小冬考虑，难道说他提到这事只是误打误撞？
    联想到他刚刚接到的电话，林小冬心头隐隐似乎抓到了些什么东西，这个打电话来的人未必铁定是洗钱集团的一分子，但与温婉婷肯定脱不了干系，否则没必要打电话来询问，倘是与其无关者，大多都是有看热闹的心态，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打听这些，当然，记者除外。
    “身在执法机关，得罪人是难免。”林小冬笑了笑道，“但求问心无愧啊。对了，洛市长，刚刚听你接电话的时候，似乎你有朋友想来投资？”
    洛义方笑着道：“你的耳光倒是尖。”
    林小冬笑道：“一听到投资这两个字，我条件反射了，没办法，千佛园的建设需要的资金量很大，靠咱们的财政投入，那完全是杯水车薪，所以我现在恨不得把全省的钱都抓过来了。”
    洛义方虚点了林小冬一下道：“殚精竭虑说得是你了。打电话来的是我在党校培训时的校友，估计是有朋友想来投资吧，来打听下情况。”
    林小冬心头又是一凛，刚刚的对话虽然他没表现出多少倾听之态，事实他的耳朵差点竖成兔子那样长了，对方问起温婉婷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脸却是半分的急切之色都不曾显露，笑着道：“洛市长，你这是在为你的同学打掩护呢吧？”
    洛义方哈哈一笑道：“你想得太多了。”
    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我可不是纪委的，只要来投资，谁来都行，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在我这儿，不管什么人，只要来投资，我都举四肢欢迎啊。”
    洛义方不由莞尔，随即又道，“老华在省司法厅，省里的领导嘛，交际较广，有什么朋友来投资也有可能，说过几天来考察，不过林书记，考察归考察，感情归感情，千佛园的建设不能大意，这是一块大蛋糕，想来分一块，咱们没有意见，但是工程招标必须得按规矩来。在这个问题，绝不能含糊，人情固然要照顾到，但自我保护也一定要注意，这是原则，容不下半点马乎。”
    林小冬也不知道洛义方所言是不是心里话，不过此行倒也非虚，这个省司法厅的老华倒是要考察一番。其实引起林小冬注意的倒不完全是这个电话，而是另外一个原因。
    赵伏江死在唐强面前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个字是“司”，当然，也未必是这个字，有可能是谐音，这个字林小冬一直未能破解其所含意义，所以一听到“司法厅”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线索了。
    出了洛义方的办公室之后，一回到办公室，立即打了个电话给立，让他查一查省司法厅一位姓华的人，立倒是一口报了出来，老华叫华日京，任省司法厅厅长一职，随后追问了林小冬一句：“这个人有问题吗？”
    “暂时还不清楚，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林小冬问道。
    “我这边能有什么消息啊。”
    林小冬鄙视道：“你堂堂家大公子，连温婉婷的干爹都查不出来？”
    立揶揄道：“传说的事情，你以为那么容易查？”
    “质疑你的办事能力。”林小冬懒得跟他废话，不过也不怪，要真那么容易查出来，那还神秘个毛线啊。

1405 老亮其人
    坐等立将华日京的资料发过来，林小冬也在考虑。
    乔恩妮提供的情况来看，她的线最直观的是一个绰号：老亮。
    除了这两个字之外，林小冬并没有任何的线索，再结合温婉婷的案子，她的身后也只有一个“干爹”这个神秘人。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华日京。
    林小冬皱着眉头，在纸写下了老亮、华日京和干爹这三个人，只是林小冬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盯着这三个名字，林小冬又在干爹下面写了温婉婷这三个字，那么另两人与温婉婷以及干爹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忽然，林小冬的眼睛一直，连忙打了个电话给乔恩妮：“老亮这个人，这个‘亮’字怎么写？”
    乔恩妮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小冬左手执着手机，右手在华日京后面的“日京”两个字下面划了一道粗粗的横线，这两个字合在一起，正是一个“晾”字，而且与“亮”发音一样，所以林小冬才会向乔恩妮求证，“老亮”是不是叫“老晾”。
    这只是一个绰号，乔恩妮自然无法判断这个字到底应该怎么写。
    不过林小冬却是越发地觉得此人可疑了，这个名字的巧合、赵伏江死前留下的那个字再加他打电话给洛义方大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一个巧合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几个巧合归结到一起，那是事实了。
    真相跃然于眼前，要说林小冬不激动那是假的，不过越到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毕竟这一切都是林小冬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持，仅仅是利用一个合体字来做出决定，那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态度。
    林小冬在等，他在等立那边的消息。
    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终于等来了立提供的情况。
    林小冬先前还在嘲讽立的办事效率，现在得收回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立便把华日京的资料搜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算详细之极，但在林小冬的眼里却是宝贵得很。
    面细述了华日京的政治履历以及他的身家背景。
    先说下政治履历，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在任司法厅厅长之前，他的最高职务是某地级市委副书记，巧合的是，他与林小冬现在的位置几乎一样，也兼着市政法委书记，原本他应该是有机会任市长或市委书记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直接到了省司法厅任一把手。
    不过对一下他的身家背景，似乎不怎么怪了，他的家里很贫寒，也是平民百姓，没钱没势，所以在踏入厅级序列之后，便很难再进一步了，起大多数同类的人来说，虽然未能在博弈胜出，但最终官升一级进入省司法厅厅任厅长，已经是一个难以置信的迹了。不过随后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在省司法厅厅长的位置一待是六年，一直没有动。
    林小冬好的是，他是怎么得到司法厅长这个位置的，只不过立的资料并没有能够显示得出来。
    林小冬已经很满意了，六年前的事情，而且可能带着隐秘，一天的时间是查不出来的，况且也较敏感，万一华日京是乔恩妮口所说的“老亮”，引起他的警觉那前功尽弃了，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催着立。
    看着这份资料，林小冬越发地怀疑华日京来，立在离开沧州的时候，曾经向林小冬提起来，董海峰，也是那个狱长，他的死并不是意外，而省司法厅管辖着监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董海峰也是华日京的下线之一呢？
    一条清晰的线被林小冬连了起来，只不过林小冬也看得出，华日京并不是最终的boss。
    如果他是乔恩妮的线，那么据乔恩妮给出的分级，他的面至少还有一级，再加他的年龄，虽然温婉婷大了不少，但乔恩妮被安排到温婉婷的身边，足以证明他跟温婉婷之间只不过是下线甚至是同级的关系，所以绝不可能是温婉婷的“干爹”。
    不过这也没有任何线索好了，现在林小冬最想证实的是华日京是不是老亮。
    这是一个难题。
    想了好一阵子，林小冬想到了一个主意。
    有了主意之后，林小冬的心头笃定了很多，暂时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将徐渠叫过来安排了一些千佛园建设方面的工作，忙碌的一天便结束了。
    关办公室，刚走出，忽然看到容志高的办公室门开着，容志高正坐在里头。
    林小冬微微一怔，不是放了他一个月的假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在门叩了一声，正在发愣的容志高抬起头来，林小冬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志高神情凄楚，笑了一声道：“刚刚回来。”
    见容志高这个样子，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沉，看来结果并不太好，便道：“是不是……”
    容志高苦笑了一声，道：“林书记，我让您失望了，我们……我们都小看了倪晴。”
    林小冬左右看了一眼，道：“先走，车再说。”
    到了车，林小冬问了一下情况，不由愕然。
    这些天，倪晴与容志高相处得倒也是融洽，两人同进同出，也不见倪晴有与外界的迹象，这些天连手机都关了，似乎投入到了与容志高相处的享受之。
    可是在今天，倪晴忽然离开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不过离开的时候，倒是留下了一张便笺。
    便笺是酒店的，面写着几句话：志高，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有时候，爱并不代表生活的全部，你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所做的事，所以，我离开了，我会想你，但是，你不要想我。
    唐强忽然笑了一声：“志高，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想开点，你既享受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又为以后的恋爱积累了经验，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这可是别的男人想要却是要不到的，得了便宜还哭丧个脸，除了你也没谁了。”

1406 鸡飞蛋打
    被唐强这么恶搞了一下，容志高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想想似乎也是这个理，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了一些，倒也符合唐强的一贯风格，只不过投入的感情以及所带来的伤痛却是容志高所难以言喻的。
    林小冬看得更为透彻，也不由想得更为深入一些，倪晴对容志高是不是真有感情，真的很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倪晴确实是趁这个机会抽身事外，逃得远远的了。
    林小冬并没有追究她的意思，首先并没有她犯罪的确凿证据，其次，在洗钱集团，她也是可有可无的人物，第三，先不说能不能追究到她什么，要真是仍然留在沧州，方春水那边也是一个煎熬和不定时炸弹，最后，强扭的瓜不甜，容志高投入了感情，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倪晴与方春水的过往也是一根心里的刺，而容志高一时的难过，恐怕不是对倪晴的眷念，只是因为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所带来的失落感。
    当然，要真的想找到倪晴，也不是一件难事，容志高和倪晴在一起的日子，他们的踪迹一直都在熊仁安排的彩蝶的视线范围内，在没有自己命令的前提下，彩蝶不可能放任倪晴离开，肯定会盯，只是这么做没有半点意义。
    “志高，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有这个经历未必是必然，但来了，只当是人生的一个感悟，这会让你更加看清将来，事实，倪晴的选择不是在认识你之后，所以你也没有必要怪她，只能说她错过了，是她的损失，而你的将来还很远很远，幸福永远只掌握在你的心，如果你一昧地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之，谁也帮不了你，明白吗？”林小冬并没有过多地去劝，正如他所说，伤痛只能靠自己来恢复，任何人都帮不了他的忙。
    容志高勉强笑了笑道：“林书记，谢谢，我明白。其实我也知道，她是跟我在一起，我也无法释怀，或许她这么无声地消失，对大家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想开好，那我得祝贺你涅槃重生了，所以晚我请。”林小冬笑着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唐强，把成荫也叫。”
    唐强的变化很大，以前完全是终结者的那副冷酷，自从得到了爱情的滋润之后，变得又奸又贱，与成荫眉来眼去，哪里还一丁点在医院治疗时的那样内敛，不过这家伙也做人事，让成荫帮忙给容志高介绍个对象，成荫也是一口应了下来。
    说到成荫，也颇有点意思，这丫头的胆量不小，从倒追唐强能看得出来，所以与林小冬这位沧州三把手一起吃饭喝酒，一点也不怵，反倒是谈笑风生，开朗之极。
    吃了饭之后，容志高尽管心情好了不少，却也不至于眉开眼笑，所以没有接受唐强娱乐一把的提议。
    林小冬孤独地一个人回了去，自从唐强勾搭了成荫之后，家里很少来了，衣不归宿已成常态，林小冬早习惯了。
    喝了不少酒，虽然不至于醉，但也不合适剧烈的运动，洗了个澡，坐在客厅的沙发抽烟。
    这段时间，林小冬的精力主要都扑在了千佛园的建设和温婉婷的攻破方面，家里的事情基本没怎么过问，想到夫妻聚少离多，一种愧疚的心头不由袭了心头，只可惜身流岑家的血，有些责任由不得他不去承担。
    时间已经很晚，林小冬也没打扰柳清漪，更没有与沈碧茹联系，儿女一旦情长，英雄未免气短，倒是打了个电话给岑泽栋。
    两个月前，按照林小冬春节期间向岑前的提议，岑泽栋进了政协，级别也了正厅，现在基本没多少事情，倒也乐得逍遥。
    不过听他的口吻，岑泽栋有些郁结，林小冬明白他的心情，笑着道：“兄弟，韬光养晦的道理你是懂的，这世没有太多的顺风顺水，最多一年，你会水到渠成，所以这一年里，你要做的是静观不语，当然，适当体现一下政协的作用那是必须的，你要真是完全沉寂了下去，可真进不了领导的视线了。”
    岑泽栋笑道：“真不知道我爸怎么听了你的馊主意了。”
    林小冬也笑：“当初我还是连降了好几级啊，也不是熬过来了？”
    岑泽栋大笑：“我心理平衡了，我也挺佩服你的，我现在提了半级，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可以想像你当时的心情，换成了，恐怕生无可恋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林小冬笑了一笑，跟着道，“将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鄂江，还是转移战场？”
    岑泽栋沉默半晌才道：“留下来，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对鄂江较熟悉，也有另外的原因。”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原因？”
    “留在鄂江的好处不说了，我爸跟我说过，你打算在安东扎根，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理论，我也需要在鄂江扎根，安南那边有你岳父，高轩已经到了南岩，如果都有所建树，这个合力是非常强大的。”
    林小冬笑了笑：“你考虑得很长远，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不过兄弟，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家王家都不会坐以待毙。”
    岑泽栋淡淡一笑道：“跳梁小丑而已，战术我藐视他们。”
    林小冬失笑道：“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口水也能把你给淹死了。不过，这世界没有真正的对与错，只有成王败寇。”
    “我明白。”岑泽栋道，“其实风口浪尖还是你那儿，王家有两位，一位是王志华，已经在辽岭省扎了根，很有根基，已经了市委一把手有几年了，还有个王志运，在纪委也不简单，不过他们与我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各干各的事，家只有立一位，跟你同在一个地方，冬这个人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又会有动作，你得小心点。”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敢乱来，我敢兵来将挡。”林小冬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出暂时与立合作的事情，想到立，林小冬的心头冒起一丝异样，说实话，对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1407 大强的发现
    京都京区的某个训练基地。
    基地内某一个院落，温婉婷被关在其，不过她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倒是没有受到其他的非遇，只不过看守她的士兵却是不堪其负，原因只有一个，温婉婷一哭二闹三吊，好在这里非常隐蔽，加沈辣的安排，倒也没有别的人知道这里关押着一个妖娆美女。
    沈辣的心其实也悬着，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信得过的兄弟，可是这也是违规的，不声不响地弄个美女关着，被领导知道了，那可是滔天大罪，这是强抢民女还是金屋藏娇啊。
    只是林小冬没有打电话来，为了兄弟，他也只有硬扛着，这都过去两三天了，还是没什么下，沈辣的心里终究不是太踏实，趁着晚有空儿，跑过来看一看。
    “辣哥，我们受不了了。”见到沈辣过来，两个看守的兄弟都是叫起苦来，一边担惊受怕，一边还要忍受温婉婷的小动作，这个任务简直刀山下油锅还要痛苦。
    屋子里隐约又传来了温婉婷叫骂的声音，沈辣也觉头大，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道：“守着美女不好么？那让你守母猪？”
    “看得到吃不到有个屁用。”
    沈辣听着故意的揶揄，嘴角泛过一丝微笑，推门进了去。
    温婉婷已经没了之前的婉约风度，恶毒地看着沈辣：“放我出去。”
    沈辣皱了一下眉头：“还没到放你出去的时候。”
    温婉婷红着眼睛道：“我要举报。”
    沈辣笑了：“得罪我兄弟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我的眼里都是个死人，要举报，你得有举报的能耐才行。”
    说完这句话，沈辣连忙转身离开，他的心也是虚的，虽然他说的冷酷，但温婉婷毕竟是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没有风度的事情，虽然风度在他的眼里是个屁。
    出了来，沈辣便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自然是打给林小冬的：“我说兄弟，这女人是个炸弹，什么时候给取走啊。”
    林小冬也知道温婉婷一直放在军区也不是个事，便道：“再坚持两天。”
    林小冬所说的两天，不是个虚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数字，是两天。
    他赌华日京等不了两天。
    见到华日京是在洛义方的办公室，未见其人便闻其声，声如洪钟，爽朗已极，如果不是林小冬先入为主，绝对会觉得此人是一个值得结交的直率之人。
    洛义方的办公室里倒不只有华日京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年人，洛义方为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才道：“千佛园的建设是林书记负责的，具体的投资还得由他来敲定，老华，今天是来考察，午先吃饭，下午我和林书记一起陪同你们考察。”
    华日京笑道：“这个待遇有点过啊，投资的事情，我只是做一个介绍人，能不能投资，怎么投资，我不过问，咱们公归公私归私，不能让你和林书记难做。”
    一天的考察下来，林小冬察颜观色，并没有发现华日京有什么异常之处。
    晚，洛义方设宴招待华日京，林小冬陪同，喝了个天昏地暗，席间有美女服务员陪同，却也不见华日京等人有什么出格的表现，不过林小冬察觉到了华日京暗藏的戒心。
    原以为饭后，华日京会跟自己套套近乎，侧面打听些事情，谁知华日京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越是没有动静，越是有猫腻。
    为什么这么说？
    抛开温婉婷案不提，华日京虽然话说得漂亮，投资方面他只是一个引荐人，但既然能劳他大驾亲自前来，怎么也要说几句漂亮的求人话，况且洛义方为了避免惹麻烦，把皮球全踢给了林小冬，也是说，在投资这件事情，林小冬有着生杀大权，按照常理，跟林小冬套套近乎是势不可免，然而华日京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显得不正常了。
    除非，投资只是个幌子。
    如果这个判断成立的话，那么华日京的用意到底在哪里？不投资，案情也不过问不打听，林小冬的心里忽然微微一凛，难不成他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在公安局那边？
    这案子虽然严格保密，温婉婷被抓之后被送走，也不完全能瞒得了所有人，而且阿凯也是在沧州受审，难保市局不会有被买通了的人，毕竟楼运城曾在这里做过公安局长。
    散了之后，林小冬向洛义方和华日京告辞，回到车，林小冬低头扫了一眼伊大强发来的短信，回了个信息过去：“立即到我家来。”
    径直去了住处，伊大强已经在楼梯的阴影等着了。
    开了门进去，林小冬沉声道：“有什么发现？”
    伊大强道：“发现有两个。第一，张仕运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案子不是他负责的，却一直在问我案子的审讯情况。第二，阿凯的情绪有点不对。”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两个消息确实都让他有些吃惊，张仕运是他一手提来的，他要真有问题，那可真是自扇耳光了，不过张仕运身为主持公安局工作的常务副局长，过问案情也无可厚非，毕竟林小冬没有表过态，要求这个案子严格保密。至于阿凯的情绪不对，林小冬追问了一句：“哪里不对？”
    “抓进来的这两天，他一直都很沉默，给人的感觉是赌气式的负隅顽抗，但是今天，他的情绪有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在哪里，具体的我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那是他变得笃定了，从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镇定，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
    林小冬的眉头拧得更紧：“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他递了话，或者暗示了些什么？”
    伊大强点了点头：“不过对他的审讯，一直都是我本人，我也下了命令，没我的话，谁都不准接近阿凯，所以，如果他是得到了什么暗示，我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

1408 声纹鉴定
    从伊大强那里得知，那个审讯室内外都装了监控，通过监控的调取，并没有发现有谁接近，那么，如果阿凯得到了什么暗示的话，只有在获得伊大强授权进入之后，不过参与审讯的只有两人，一位是匡铁生，一位也是伊大强绝对信得过的人，而且通过观察，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林小冬忽然道：“阿凯的饮食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盒饭。”伊大强不由一怔，“你觉得是通过这个渠道？”
    林小冬眉头微微舒展：“我觉得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暗示并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什么暗示。”
    伊大强沉默半晌才道：“他不说，无从得知，不过既然有人向他作出暗示，那只能证明，他是一个重要的知情人。”
    外围的人，知道的东西很少，没必要冒风险给他暗示。
    “所以，我们现在不如将计计，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另外，加大对阿凯的审讯力度，明确了方向和目标，怎么从他嘴里挖出有用的东西来，看你的了。”
    林小冬并没有追究伊大强的责任，反而给予了伊大强充分的鼓励，这让伊大强内心稍安，心里暗暗发誓，不但要撬开阿凯的嘴，还要把内奸给挖出来。
    伊大强离开后不久，林小冬便又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酒店前停下。
    乔恩妮住在这个酒店里，当然，林小冬可不是半夜会情人，他带了一样东西。
    乔恩妮穿着整齐，神情肃然，林小冬一进来，便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是他跟华日京在一起的时候录下来的。
    老亮这个人神秘已极，为了证明华日京是不是乔恩妮的线老亮，林小冬用了一个笨方法，那是让她听一听华日京的声音。
    林小冬原本是想直接把乔恩妮带过来的，但是思来想去不是太妥，一切的怀疑方向都是正确的，对方看到乔恩妮跟他在一起，万一引起对方的警觉，那得不偿失了。
    乔恩妮仔细倾听着录音，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对播放着录音，好半天才迟疑着摇了摇头：“感觉很像，不过不敢确定。”
    林小冬却是笑了，他还真没有想到乔恩妮也有录音，这好办了。
    世界最早用声纹破案的是1963年发生在东京的“吉展幼儿拐卖案”，当时是利用了声纹鉴定技术，一举破获了案件。
    国内在1992年的时候也利用此技术破获了一起敲诈案。
    声纹鉴定技术在破案的过程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并没有大范围地进行广泛运用，这里面的原因不得而知。
    林小冬也是无意看到了相关的章才灵机一动，不过市局并没有这样的技术，所以林小冬让乔恩妮把录音传给自己，随后打了电话给姬艳林，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姬艳林表示省厅有这个技术，只要拿来录音样本，可以很快地进入分析阶段。
    林小冬随即将两份录音发给了姬艳林，姬艳林要他耐心等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由不得林小冬没耐性，事实，现在的林小冬是在跟对方耐性，而乔恩妮所代表的恩东实业集团已经与沧州市政府签订了合同，并按照市政府的意思，又追加了注册资本金，这无疑也成为了牵制对方的一个重要抓手，而温婉婷所在的帝国置业，虽然银行帐户并没有被冻结，但银行方面也接到了市公安局的通知，一旦资金运作，必须提前向公安部门报告，在获得首肯之后方能运作，而事实，没有了温婉婷的亲笔签名，是想动也动不了，这无疑也勾住了对方。
    与乔恩妮聊了一阵，林小冬并没有多留，孤男寡女，再加投资方与政府官员的关系，晚出入酒店，本身有着一些不“健康”的含义，避嫌还是较要紧的。
    第二天一早，姬艳林将消息反馈了过来，经过一夜的紧张处理，得出了一个结论，两段录音的主人为同一人。
    这个结果令林小冬异常振奋，虽然姬艳林有所追问，林小冬却是没有给予答复，如果说温婉婷的顺利被抓获是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华日京进入视线是迈向胜利的第二步了。
    不过怀疑的目标得到了证实，却是没有更多的证据来支持，华日京完全可以否认乔恩妮的录音，况且他是正厅级领导干部，以沧州市公安局的权限还不够资格查办，这也正是林小冬没有向姬艳林透露口风的原因，一旦这个案子转移至省厅，变数太大了。
    经过一番思考，林小冬当即决定赶赴京都，见温婉婷一面，相信有华日京的线索，对于突破温婉婷的防线有很大的帮助。
    订了机票，唐强驾车送他直奔江陵机场，途接到了姬艳林打来的电话。
    身为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姬艳林绝不是那咱不问世事的怂包，恰恰相反，他的嗅觉和反应起林小冬这个半吊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在林小冬向他道出实情之后，他便在考虑这个案子该如何办理下去，而林小冬对温婉婷的处理方式虽然在某种程度隔绝了泄密的可能，但温婉婷背后的力量也不容小视，如果他真的有通天之能，即便不能完全把温婉婷择出来，但林小冬私关嫌疑人却有着极大的公报私仇之嫌，这对于林小冬来说也是极为致命的。
    而那两段录音在他细听了之后，也隐约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这个发现令得他务必要将林小冬叫过来当面谈一次，毕竟涉及到一位正厅级干部，别说市公安局，即便是省公安厅，要查办也必须汇报主要领导才行。
    面对姬艳林强硬的要求到他那儿去一趟，林小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不知道跟姬艳林的会面要持续多久，所以让唐强将机票改签，延后了两个小时，这才去见了姬艳林。

1409 你不得好死
    见了林小冬，姬艳林没有什么客套话，一脸严肃道：“温婉婷必须交出来，否则你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林小冬苦笑道：“我也知道，要是有什么变故，这是一把火，可是，姬厅，您也知道，温婉婷要是交出来，变数更大了，我更承担不了这个风险，我不能让这个情况发生，否则一切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我让你交人，不是让你交到省厅，而是交到公安部去。”姬艳林沉声道，“你信不过省厅，难道还信不过公安部吗？”
    林小冬在考虑，姬艳林跟着道：“你不考虑你自己，也得考虑一下你军区的朋友吧？”
    这句话让林小冬下定了决心，道：“姬厅，您是公安部的老熟人，那我听你的。不瞒您说，我正准备去京都把温婉婷接出来，正犯愁把她安置在哪儿呢。”
    姬艳林瞥了林小冬一眼：“你小子跟我还玩心眼儿？你放心，我找的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
    两人的交谈时间并不长，商议好兵分两路，林小冬去接温婉婷，姬艳林联络部里的同志。
    且说林小冬赶到京都，沈辣已经将温婉婷带了出来，旁边还安排了一辆私牌车，见到林小冬，沈辣终于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被看管在车内的温婉婷：“这个炸弹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没虐待人家吧？”
    沈辣苦着脸道：“我可是被虐待惨了，还虐待她？得，屈我不叫了，苦我也不提了，你赶紧把人提走。”
    “辛苦了。”林小冬了那辆私牌车，待沈辣离开之后，这才发动了车子，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温婉婷居然一声不吭，看来这几天对她的心理也是一个巨大的煎熬。
    “你要带我去哪儿？”温婉婷这时才开了口。
    林小冬笑了笑：“去公安部。”
    温婉婷这几天确实备受煎熬，一方面她希望干爹能够利用手的力量把自己救出来，而另一方面，她也体会到了林小冬的“阴险”，生怕干爹会被牵出来，这种矛盾再加她对未来的不可知，短短的几天，便瘦下去了很多。
    忽然听林小冬说要将她送到公安部，本憔悴的脸庞猛然间变得一片苍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温婉婷知道干爹的能量，这个案子如果落在省厅，干爹绝对有能力把这个案子的影响消除掉，可是林小冬来了一招移花接木，而且他也明确地跟自己说了，谋杀只不过是开胃菜，破掉洗钱集团才是大餐，所以温婉婷已经决意一个人把这个事给扛下来了，而自己越是闭口不言，越是会给局面的扭转带来转机，所以她一直都没怎么过分地折腾，现在林小冬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温婉婷立即意识到，这个案子经过省厅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林小冬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车窗摇了，然后才对温婉婷道：“这个消息是不是挺令你吃惊的？”
    温婉婷已经领教到林小冬的厉害和阴险，越发地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哪句话被他抓住了把柄。
    林小冬淡淡道：“不开口不是明智的选择。其实我知道你还心存希望，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希望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个干爹，没戏。不怕实话告诉你，已经有人露出了马脚，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交给公安部的原因。我想，你我更明白，国家对于金手指这个组织的打击决心，如果你不明白，我不妨向你介绍一下，与世界各国一样，金手指这个组织已经定性为恐怖组织，即便你们只是金手指的残余，但是国家的打击仍然是不遗余力的。不过我挺为你可惜的，在这个组织，你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傻乎乎地替人卖命，值得吗？”
    温婉婷的心很凉，嘴却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要是有证据，你去抓人，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的嘴里套出片言只语来。”
    “见过死不悔改的，没见过你这么一根筋的，亏你也是手掌以亿为单位的公司老总，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好，你说我是在套你的话，那我报个名字给你听听。这个人叫老亮。”
    温婉婷不屑道：“乔恩妮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她会为她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的。”
    “不错，她的线叫老亮，的确是她跟我说的，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老亮的真实身份吧。”林小冬的脸浮起一抹嘲讽之色，缓缓道，“让我猜猜，他应该姓华，而所谓的老亮，只不过两个字合在一起的谐音，还是省厅的一位负责人。”
    温婉婷的神情不变，连林小冬都不由佩服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镇定，不过温婉婷转移开目光的这个小动作却告诉林小冬，他说对了。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他的全名和职务报出来吗？”林小冬淡淡道。
    “因为你不确定，你是在试探我。”温婉婷冷冷道。
    林小冬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错，大错特错，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应该明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与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有着本质的区别。”
    温婉婷不说话，林小冬接着道：“如果是你说出来，证明你有自首的情节，但要是我说出来，你最后的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林小冬，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杀还是要剐，全由着你。”温婉婷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了一些。
    林小冬心头一喜，面色仍然淡然：“温婉婷，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但是你不在乎江天晴吗？本来，他可以好好地做他的市长，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在想，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江天晴更重要些，还是你干爹更重要些。”
    温婉婷脸色煞白，垂下了头，林小冬也不着急，等着看她的反应，过了好一阵子，温婉婷才抬起头，咬牙切齿道：“林小冬，你不得好死！”

1410 攻心战术
    “骂我的人不少，咒我死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林小冬一副淡定之色，温婉婷越是激动，他越是笃定，这个世最难对付的是怎么也不开口的人，只要温婉婷开口，无论她是镇定还是激动，都代表有突破的机会。
    所以林小冬说出这句话之后，又重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刚刚问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你干爹，也可以选择江天晴，不过与我之前所说的一样，你给出的答案不同，结局是不一样的。”
    温婉婷向来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林小冬是她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人，其实林小冬的目的很明确，是要从她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来，不过她也在想，林小冬会给出两种什么样的答案来。
    “如果我选择我干爹呢？”温婉婷咬牙道。
    “那较简单。”林小冬淡淡道，“我直接将你交到公安部去，以后我不必再过问这个案子，你应该明白，作为政治人物，破案只不过是因为我还兼着市公安局长的职务，总有一天，我会卸掉这个担子，对于我来说，破案与否，只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撞，不过有理由相信，这个案子的破获只是时间问题。姓华的已经暴露了，有了这个线索，不难查出他的关系，温婉婷，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是不是赞同，世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完美的犯罪，你干爹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面具终究会被揭开。”
    温婉婷的神情很是难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所谓的倚仗在林小冬的眼里可笑到不值一提的地步，她真不明白，华日京是怎么暴露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怎么也没法子问得出来。
    林小冬又是一笑：“做事情，最怕认真，不是么？我恰恰这么认真。”
    温婉婷闭了眼睛，不想去看林小冬那张面目可憎的脸，甚至于她连想都不想去想，嘴却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答案是江天晴呢？”
    “洗钱的罪名不小，不过你在洗钱集团里的位置并不算特别重要，只是知道的别人多一些而已，这些相于谋杀，尤其是谋杀一位像我这样的官员，这个罪名会更重，其实我不觉得你会怕死，不过如果有生的机会，我想你也不会白白放弃吧？”林小冬好整以暇道。
    温婉婷怔了一怔：“什么意思？”
    林小冬淡淡道：“说出你所知道的，我会放你一马。”
    温婉婷不由一呆：“放我一马？”
    “不错，不但放你一马，江天晴我也会放过。”林小冬笑得像一只可恶的老狐狸。
    温婉婷忽然冷笑了起来：“林小冬，必须要承认，你的口才很好，蛊惑力也很强，能力也不简单，只不过我不认为你有左右局面的能力。”
    林小冬呵呵一笑：“放你们一马的意思是，我不会追究你跟江天晴杀我的事情。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江天晴，跟我都没有直接的仇恨，你这么做，也只不过是因为洗钱集团，如果没有洗钱集团这个背景，我们说不定还会成为朋友，不是吗？”
    温婉婷承认，林小冬说的很对，可是事实已经发生了，据她对林小冬的了解，她不相信林小冬这么轻易地抛开这个过节了。
    林小冬跟着道：“江天晴也只不过是受贿，涉嫌于新乡的王小好这个涉黑团伙有染，不过现在那里已经不是王小好主事了，我让他说什么，他得说什么，所以涉黑的事扯不扯在江天晴身，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仅仅是受贿的话，江天晴也是双开，做个几年牢，而你，虽然是洗钱集团的一员，但有重大立功表现，是判，也是轻判，过个几年，你们俩能双宿双飞了，我还可以保证，到时候还你一个帝国置业，虽然不是全部，但也足以令你们衣食无忧了。”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声音猛地一重：“条件摆在这里，同不同意，由你来决定，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交换是有时效的，估计要不了半个小时，我要接到公安部的电话，所以在我将你送到公安部之前，你还有机会选择，一旦你被送入公安部，我的承诺会立即失效。所以，你的时间不算短，但，也不算多。机会永远是抓在聪明人的手里的。”
    “好，我答应你。”温婉婷的声音有些嘶哑，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眶滚了出来，背叛永远是一个矛盾的选择，干爹对她很好，可是干爹毕竟只是干爹，更何况，正如林小冬所说，在生的面前，没有人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我要等到江天晴被判之后。”温婉婷提出了她的要求。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是担心我出尔反尔是吧？江天晴被判，能代表我的追究无效了吗？你没有跟我提条件的本钱。在这里，我有必要重新更正一下你对我的印象，其实我这个人向来言出如山，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如，我发誓要把金手指给办了，一定要做到。”
    林小冬的厚颜无耻险些没让温婉婷喷出一口血来，可是此时她能怎么样？林小冬的话对她的打击很大，一旦干爹被扯出来，他自顾不暇，还怎么救自己？
    “温婉婷，你没有选择，真的没有，与我合作，你和江天晴还有一线生机。”
    温婉婷忽然道：“为什么会放我一条生路？你明明能把我干爹掀出来的。”
    林小冬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是诚恳：“因为我看出你对江天晴的感情是真的，我觉得有情的人，不会是真正的坏人恶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直是我的心愿。”
    温婉婷没想到林小冬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再看向林小冬时，他的面目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好，成交。”温婉婷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电话响起，当着温婉婷的面，林小冬接通了姬艳林的电话：“姬厅，我马送温婉婷过去，她有重大情况要反应。”

1411 跑了
    时间向前推进数个小时。
    江陵某处私宅，两人。
    华日京将这得到的消息向老者汇报了一下，道：“据得来的消息，婉婷暂时被关在一个秘密之处，具体什么位置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据说，当夜有直升飞机来过，怀疑是被军方的人接走了。”
    “具体的案情呢？”
    “婉婷有事情瞒着我们，林小冬前段时间曾经到南岩省的新乡县去考察，婉婷安排了人想置其于死地，现在这事败露了。另外，杀赵伏江的阿凯那边我已经安排人给予了暗示，让他什么都不要说。”
    老者对华日京的安排表示满意，不过他的眉头仍然蹙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沧州那边的投资怎么样？”
    “乔恩妮已经与沧州市政府签订了协议，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个资金的回笼较慢，暂时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等，洗钱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老者微微点头，华日京又道：“徐老，婉婷那边您是不是发个力？”
    老者未置可否，道：“林小冬这个人你有什么印象？”
    华日京摇了摇头：“年轻只是这个人的外衣，这个人不简单，我原本是想跟他近距离接触一下的，不过我发现跟他打交道很危险，洛义方对他的态度都是避让三分，当然，这也不排除领导艺术方面的考虑。所以我对他性格的判定是睚眦必报，婉婷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现在有了证据，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到这里，华日京目光精芒一闪，道：“徐老，蝼蚁尚且偷生。林小冬这些年行事的风格我们都看在眼里，用雷厉风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婉婷一个女人，落在他的手里，恐怕没有幸存的可能了，万一顶不住，把底都交了，那咱们的麻烦大了。”
    “再等等。”老者淡淡道，“我了解婉婷，她的性子还是较坚韧的，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再想想办法。”
    华日京劝道：“徐老，当断不断，是大忌啊，林小冬抓她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谋杀，这都很难说。”
    “我有分寸，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有安排了，如果再捞不出来……”老者的手掌缓缓抬起，斜斜地切了一下，“你先回去吧。”
    见徐老这么说，华日京便不再多言。
    目送着华日京出了去，徐老的目光里闪过一线决绝之色，打了个电话：“小赵，按我们之前说的做吧。”
    ……
    时间：此时。
    地点：公安部。
    人物：林敏、林小冬、姬艳林、温婉婷。
    林敏与林小冬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谈不什么交情，但是林敏对于林小冬的印象不错，不过姬艳林已经将情况向林敏说了，所以顾不去寒喧叙旧，直接进入了状态。
    温婉婷交待出了她的干爹：“省委副书记徐福洋。”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温婉婷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无神彩，她也知道，随着徐福洋的曝光，一切都再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可以想像，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当这个名字在林小冬和姬艳林耳边响过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有想到，这事会牵制得如此之深。
    不过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姬艳林已经恢复了过来，林敏向部里领导汇报，姬艳林也操起电话，直接向岑前汇报。
    林小冬内心同样震惊之极，不过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是省委副书记，基本宣告此案的主导权已不在自己的手了。
    事关重大，自然还需要对温婉婷进行进一步的审讯，当温婉婷被带走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向了林小冬，林小冬微微点头，低声道：“我的承诺有效。”
    岑前接到电话，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姬艳林说的很清楚，他现在在公安部，岑前在电话里表示，公事公办，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犯了法要被惩罚，不过他随后又缀了一句，别闹出麻烦来。
    姬艳林自然不敢大意，开玩笑，对方可是副省级的领导干部，省公安厅能做的是控制局面，掌握状况，等到公安部的领导从天而降。
    姬艳林正要打电话到省厅安排，林小冬却是沉声道：“姬厅，眼看要摘果实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姬艳林不由一怔，立时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不由感叹到这个时候，林小冬还能保持着极度的冷静，省厅难保没有对方的内应，万一消息走漏，徐福洋极有可能此闪人。
    林小冬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也是打个岑前的。
    “叔叔，抓捕陈福洋的事情，还得由您出面帮忙才行。”林小冬沉声道，“除了省厅权限不够以外，我还担心走漏风声，所以，您看是不是借您的名义约他出来？”
    林小冬这么做，除了确保陈福洋落入法以外，还在某种程度给了岑前一个露脸的机会，他是省委一把手，省委二把手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而且还不是腐败问题，他这个一把手也是要负相关的责任的，这完全是一种补救。
    岑前顾不得与林小冬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刚放下电话，林敏便已过了来，沉声道：“部里已经安排了人即时赶往安东，考虑到时间关系，现在正式授权安东省公安厅，对陈福洋实施抓捕。”
    姬艳林正要汇报刚刚林小冬的顾虑和计划，林小冬的手机已经响了，电话是岑前打过来的，他的声音很沉重：“陈福洋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怀疑，他已经离开了。”
    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大家都没有说话，安静之极，林小冬苦笑道：“姬厅，不用汇报了，陈福洋手机关机，搞不好已经嗅到了什么。”
    姬艳林面色一变，跺着脚道：“早知道我不亲自来部里一趟了，我马安排人手，全省追查，另外，对华日京进行抓捕。”

1412 沉重打击
    徐福洋确实出逃了。!
    华日京带回来的消息加他所掌握到的情况，让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首先是华日京带来的消息。
    对于林小冬的情报，徐福洋搜集了很多，对他了解得越多，徐福洋越是断了招揽的意思，同时，他也对林小冬的性格和能力有一个充分的了解，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冷静、缜密。
    所以以林小冬的能力，对沧州市公安局将有着绝对的统治力，所以徐福洋不认为华日京有那个能力从市局查控出什么消息来，所以当华日京传回消息的一瞬间，他意识到，华日京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本来这个判断还不确定，但是从省公安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林小冬去见了姬艳林，随后姬艳林订了去京都的机票，离开了江陵。
    再综合种种迹象，徐福洋立即作出了决定。
    放弃永远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放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老婆孩子以旅游为名不在国内，他完全可以任性地说走走。
    钱不是问题，随身携带的现金足以支付他离开的费用，只要安全离开，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徐福洋吃不准什么情况，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敢选择坐飞机、高铁或者是火车，那些都是实名制，万一已经缩小了包围圈，那无疑是自找麻烦。
    所以徐福洋选择了私家车。
    他的出行计划很简单，离开安东之后，转至鄂江，从鄂江去香港，再由香港转机离开。
    小赵开着车，开速很快，却是很稳，平时徐福洋是很享受的，但此时，他的内心是纠结的，他自认一切虽然未必都天衣无缝，但至少还是很隐蔽的，他实在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土崩瓦解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去追忆过程总结得失，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徐福洋走的尽管仓促，但也很突然，完全出乎林小冬和姬艳林的预料，所以虽然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布控，但是时间错过了几个小时，虽然事后在进行缜密的分析之后，确定了徐福洋的出逃方式，由公安部向全国发布了协查通告，但当警方拿到通告的时候，徐福洋已经抵达了鄂江。
    不过徐福洋虽然逃了，但是华日京却是落了，此时，在安东省公安厅，正在对华日京进行审讯。
    林小冬原本是不够资格参与的，但是这个案子他知道的内情最多，所以对华日京的审问他也参与到其了。
    犯罪分子面对警方的讯问，凡是有些心理素质的，不约而同地都会选择沉默。
    华日京身为司法厅长，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所以面对干警的讯问，根本是无动于衷。
    姬艳林很有些恼火，林小冬也皱着眉头，整个审讯的过程通过大屏幕投射到指挥心。
    站在大屏幕前，已经听林小冬介绍了所有案情的林敏皱眉道：“林书记，你跟他打的交道相对多一些，是不是试一试？”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我能拿下他，论专业素养，他我强了太多，攻心战术对于这种人来说，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姬艳林的心头很沉重，能够感觉到，华日京只是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徐福洋才是终极boss，可是现在徐福洋深入人海之，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半分消息传来，这个魁首不落，很多事情都很难查证，如黑钱的由来，洗钱的手段，包括安东还有哪些人是犯罪集团的一分子，这些都将会是一个谜。
    抽搐了一下眼角，姬艳林道：“我来吧。”
    林敏苦笑了一声：“老姬，看你的了。”
    岑前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林小冬简单汇报了一下，心头也颇为压抑，想不到万事具备，东风却不声不响地刮走了，一种难言的挫败感让他很有些抓狂的感觉。
    “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央空调开着冷气，林小冬却是觉得满头都是汗。
    林敏点了点头，道：“保持联系。”
    林小冬出了去，正遇等候指令的白忘男。
    这一次对华日京的抓捕，并不是由省厅直接进行，而是姬艳林委派江陵市公安局的白忘男。
    完成任务之后，白忘男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下等候命令，见到林小冬，迎了来，道：“哥。”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在这儿见着她，白忘男简单说了几句，林小冬笑了笑：“巾帼不让须眉啊，姬厅对你挺信任。”
    白忘男也笑了笑：“刚刚姬厅交待我先撤，哥，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吃个饭吧，谢天要是知道你来了，非开心死不可。”
    “小天在江陵呢？”林小冬与谢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白忘男这么一提议，倒也想见见，便应了下来。
    见到谢天，林小冬便有些发笑，这家伙胖了一圈，正在家带孩子，不过与其说是他在带孩子，倒不如说他跟孩子同一个待遇，也是被人带着。
    家里除了谢天和他的儿子谢地以外，还有一个人，正是白忘男的妈妈柳爱云。
    当年林小冬与柳清漪相识的时候，柳爱云对林小冬还是有些挑剔的，不过林小冬“炫”了一把富之后，柳爱云对他的印象立马改观，不过她也有段时间没能见到林小冬了，所以当林小冬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
    林小冬笑道：“姑妈，你好。”
    柳爱云应了一声，嗔怪起白忘男道：“真是的，小冬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买点菜嘛。”
    谢天大喜道：“那晚不在家吃饭不行了。哥，好久不见，你瘦了。抽烟。”
    “你胖了。”屋子里有孩子，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阳台吞云吐雾。
    “怎么想起来看我？”谢天明显是自作多情了。
    在兄弟面前，林小冬向来不懂什么叫含蓄，将谢天打击得体无完肤：“我在省公安厅办事，正好遇忘男，来蹭饭了。”
    谢天低声道：“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可是快憋死了，今晚怎么也得出去透透气。”

1413 哪门子的心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谢天的美梦很快因为老丈人白玉堂的到来而湮灭。!
    “不外去吃饭了，影响不好。小冬，没意见吧？”白玉堂任省人大副主任之后，空闲的时间不少，不过他的年纪并不算大，也只是柳爱东大了两岁，现在柳爱东在安南任副省长，据说还要做省会芸州市委书记，那一跃入了常，相之下，他的脚步也慢了不少，所以也不怎么愿意抛头露面。
    谢天对这个老丈人挺忌惮的，虽然这是他的家，严格来说，白玉堂夫妇只能算是客人，可谁叫人家是长辈呢，又是做惯了领导的人，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林小冬谦逊道：“姑父说哪里话，客随主便嘛，我也觉得家里的氛围在饭店要好。”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小冬啊，你在沧州这段时间干得挺不错，省里对那个千佛园充满期待，还希望沧州能展现出亮点来，你可不能有骄傲思想。”
    林小冬欠了欠身道：“姑父的话我一定记住。”
    “呵呵，老了，话多了，你别嫌烦行了。”白玉堂笑着道，“你跟小天先聊着，我看看老谢有没有空，做了常务，事情多，应酬也多了。”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从白玉堂的话里，他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丝英雄迟暮，事实，白玉堂的年纪并不算大，当初从市委一把手到了人大，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听说林小冬来了，谢仕平当即表示会赶过来，这让林小冬有些坐立不安了，虽然谢仕平能走到今天，自己也曾出过力，而且从关系来说，自己也借着白忘男这个表妹的身份搭了一层亲戚关系，但谢仕平毕竟是副省职领导，推开一切事务来陪自己这个晚辈和下属，真让林小冬有些坐不住。
    “姑父，我这个待遇也太高了，两位领导和长辈亲自陪同。”
    白玉堂呵呵一笑道：“你可别小看了自己，以你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将来的成绝对不低，至少要我这个姑父强。”
    林小冬道：“姑父谬赞了。”
    白玉堂道：“我可没有敷衍你的意思。”
    谢天很是惧怕这个老丈人，哪里还有半分衙内的气质啊，在一边听着也不是个事，屁股下像装了个什么一样，想走又不敢走。
    知夫莫若妻，白忘男抱着孩子坐到了边，笑着道：“爸，总是说这些听着都觉得累，您呀还是带带小外孙吧。”
    白玉堂微微一笑，顺手抱起了孩子：“那你们聊吧。”
    林小冬简单问了问医药集团的情况，目前培植园的设备正在安装，经过董事会会议，由谢天负责对接新乡方面的事宜，不过还有段时间，估计得等到九月份才能过去。
    林小冬道：“那边的气候环境变化还是很厉害的，往往隔一个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工作方面你得做得细一点。”
    谢天道：“我已经安排了几位专家提前赶往新乡，采撷相关的数据了。”
    林小冬对谢天的做法表示赞赏，培植园要想严格按照新乡的土壤、气候来培植千佛树，当然不能局限于几十组数据，这是一个长期的适应、调整过程，一蹴而的愿望是好的，但是真做起来，需要不断地摸索，而且在这个过程，是不是照搬、要不要继续改良，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林小冬来的时候，天色便已经微微有些发暗，此时已是黑了下来，不过省城是省城，华灯初，起白天来，显出一副另一派的美。
    正聊着，林小冬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立打来的。
    一接电话，里面便传来立淡淡散散的声音：“听说到处都在找老徐，想不到他是最后的boss。”
    听着立的声音，林小冬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也没什么好脸子对着他：“你不想抓到他吧？”
    立似乎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林小冬淡淡道：“别忘了他的身份，你们两家可都是牵扯不清，要真是把他给抓了，难免会牵扯出些什么来。”
    立古怪地笑了笑：“这个不劳你操心，不过我觉得这事，你有些欠考虑了。”
    林小冬反问道：“说说看。”
    “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他，他可是省委二把手，出了这样的事情，岑书记多少要承担点责任，而且这事，你也知道，头三缄其口，现在闹出这么个大老虎来，谁也不知道头会是什么反应。”
    “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林小冬也觉得有些头疼，岑前是一把手，事故频出，头肯定会有看法，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尽快把徐福洋给抓住，然后再见招拆招了。
    “哥们儿，这个态度是不正确的。”立幽幽道，“岑家出状况，按理说我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
    林小冬无语之极，不过他能感觉到立的纠结是发自于心，并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半晌才道：“事情总得一步步向前走，立，我真的很希望你以前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千万别牵扯到你。”
    立忽然笑了起来：“为什么？”
    “你好歹也是家年轻一辈的核心，要真是走了歪路子，不仅仅是在打家的脸啊。”
    立噗哧一笑：“你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
    林小冬又是一笑，这才沉声道：“多一个好干部，不好么？”
    立默然挂断了电话，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着门的打开，林小冬掐灭了烟头，走进客厅，笑着道：“谢叔，您来了。”
    “小冬，有段时间没见了。”谢仕平呵呵一笑，目光虽然起以往要犀利明亮得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和蔼之极，这不由印证了一句话，级别越高，越是没有架子。
    林小冬笑着道：“最近太忙，都没时间拜见长辈。”
    谢天倒是不怵他老子，不屑道：“领导还忙？”

1414不会开车
    看样子，谢仕平与白玉堂平时的交流也不是太多，席间，两人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林小冬自然只能作为倾听者，没怎么插言，好在了年纪的人都注重养生，所以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当然，林小冬作为晚辈，难免要多承担一些，两瓶酒，谢天喝了有半斤，白、谢二人也半斤多一些，剩下的都进了林小冬的肚子。!
    吃完饭，白忘男帮柳爱云收拾桌子，谢天见他们似乎有长谈一番的意思，吓得赶紧以哄孩子睡觉为由遁了。
    谢仕平先打开了话匣子：“小冬，这次你的动静搞得不小啊。”
    林小冬苦笑道：“谢叔，这事您也知道了。”
    “谁不知道啊。”谢仕平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愁容，“这事，岑书记也头疼着呢，据说到现在还没什么线索，要真是还抓不着，麻烦。”
    白玉堂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捕风捉影地听说了一些，说是老徐犯了事，人跑了，可是一直没什么征兆啊，他一个老头子能犯什么事？”
    林小冬郁闷道：“跟一宗洗钱案有关。”
    “洗钱？”白玉堂呆了一下，“确有其事？”
    谢仕平道：“不然抓他干什么？他又跑什么？”
    白玉堂唏嘘道：“都是要退的人了，怎么还对钱看得这么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还落了个出逃的下场。”
    谢仕平道：“这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万一徐福洋此没了音讯……小冬，你得打起精神来，他一个老头子，能跑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是，徐福洋杳无音讯，不过尽管都是自己人，但鉴于案子的特殊性，林小冬也不便多说什么。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点到为止，谢仕平又聊了一些工作面的事情，隐隐透露了一下省里的动态，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便起身告辞。
    起身送谢仕平离开，稍坐片刻，林小冬也起身告辞，白玉堂倒是没有挽留，让谢天送送林小冬。
    下了楼来，谢天笑着道：“本来我还是挺羡慕你在官场呼风唤雨的，现在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太多，真是操碎了心，还是我老婆孩子热炕头来自自在。哥，我有点同情你了。”
    林小冬作势欲打，谢天笑着闪了一下，忽然道：“刚刚我爸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其实吧，我觉得，一个老头子，是能力再大，他能逃到哪里去？正常的关系他根本不敢用，而至于地下，像他这样的人又能接触多少？他是不敢坐飞机、高铁和火车的，那还能坐什么？安东这边又没有海，坐船也不可能了，那无非是坐大巴，或者坐私车。”
    林小冬笑着道：“你倒是挺有些侦探头脑的。”
    “那是，只是平时用不着而已。”见林小冬这么说，谢天来了精神，干脆拉着林小冬在小区内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散了根烟，点着后摇头晃脑地分析了起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这个时候能安心坐大巴吗？车站的监控可不要太多啊，况且大巴开得又慢，根本一点都不安全。要是坐出租车的话，那更没谱了，只要一查市里的几家出租车公司，拿照片一对，只要坐了车，那铁定有线索。”
    林小冬看得出谢天的本意是想拉着自己多说会话，不待在家里，不过这家伙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道：“你继续说。”
    得到了林小冬的肯定和鼓励，谢天的劲头更足了：“作为省委二把手，他的考虑肯定是非常缜密的，你也说了，他是突然出逃，我想啊，搞不好，人家是随时做了逃跑的准备了，所以只要有辆车，具备了出逃的条件。我要是警察，着重去查一查几条出口的监控，反正从江陵出去，左右也那么五六条出去的路。”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动，不得不说，谢天的思路还是很有启发的，倒不是说他的推断，这个在发现徐福洋出逃之后，专家们在一起分析过了，不过谢天给林小冬带来了另一个启发，如果徐福洋是私车逃了，那么他需要一个司机。
    因为关于徐福洋的资料林小冬已经获悉，那是他根本——
    不！
    会！
    开！
    车！
    所以林小冬立即想到，是不是还有人跟他一起失踪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几乎要跳了起来，立即致电给姬艳林，让他查一查，还有没有人跟徐福洋一起没有音讯，这个范围着重于他身边的人，如他的司机，或者他的秘书等等。
    姬艳林很快反馈了消息过来，他的司机赵春怀也失去了联系。
    这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出逃方式了，而顺着这个思路调查下去，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江陵的一个出口的监控，找到了赵春怀的驾车视频。
    视频，赵春怀身侧的副驾驶位置根本没有人，但是隐约可以看到，后排坐着一个人，只是身份不明。
    随即警方调取了沿途的监控，最终确定了出逃的方向——鄂江省。
    有了这么一个明确的线索，姬艳林的精神极其振奋，由公安部指示鄂江警方立即作出相应的反应，调取了监控。
    在警方赶往鄂江的途，收到了鄂江警方的反馈，已经查到了该车辆进入鄂江的视频，目前正在排查这辆车所处的位置。
    林小冬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过去，而是去拜见了一趟岑前，林小冬将所有的底都交给了岑前，岑前倒是没有林小冬的那副担忧，只是道：“只要能抓住他行。”
    林小冬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是不必多绕舌的，为了确保成功抓到陈福洋，林小冬还打了个电话给熊仁，让他安排人手进行调查，要知道，现在安保公司里招纳的都是清一色的退伍军人（当然，女性除外），这里面不乏有军搞侦查的精英，由他们介入，调查起来或许会警方更为便捷，不过前提条件是能够确定赵春怀所驾车辆的大致范围。

1415 一夜难眠
    林小冬一夜难眠，但还有一个人同样是夜不成寐，这个人是白玉堂。!
    其实林小冬对于洗钱集团的判断还是有些出入，在他看来，这个洗钱集团的规模很大，这也难怪，金手指这个组织的规模和势力渗透完全超出想像，即便如立所言，安东所留的只不过残余势力，但林小冬本着宁高估不轻视的态度，对这个洗钱集团非常重视。事实，整个集团内的首脑层也三人，那是已经浮出水面的徐福洋和华日京，以及内心惶恐的白玉堂。
    这其，徐福洋自然占了主导地位，主管全局，华日京负责具体的洗钱，而白玉堂则是负责联络黑钱的来源，分工极其明确，不过林小冬的重视倒也不是大惊小怪，组织的三大首脑都是身居重位，虽然不需要再壮大发展，但凭他们的人脉资源，洗钱真的是非常方便。
    白玉堂显然没有料到林小冬凭借一已之力便将整个组织搅得支离破碎，非但温婉婷身陷囫囵，华日京被抓，连徐福洋也落了一个仓惶出逃的下场。
    昨天在得到徐福洋被通缉、华日京被抓的消息之后，白玉堂险些没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林小冬到了之后，他真的很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来，到底都掌握了什么情况，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暴露，所以以免弄巧成拙，反而露出狐狸尾巴来。
    白玉堂对于华日京非常了解，对徐福洋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所以在徐福洋没被抓之前，他是不可能开口的，所以他并不担心华日京会把自己也供出来，而徐福洋现在已经出逃，不过令白玉堂担心的是，徐福洋虽然是领头人，但是他并没有太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出逃经验，好在他身边的司机赵春怀是个退伍军人，有他协助，短时间内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大，只要徐福洋没被抓，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这些都是臆想之的东西，也是最为理想化的事情，白玉堂却是不敢断定会不会出现截然相反的结果，无论是华日京交待了，还是徐福洋被抓了，也或者是两个情况都出现，他都完了。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也学徐福洋那样出逃，可是他与徐福洋不一样，徐福洋孤家寡人一个，身边还有个赵春怀，而自己呢，有老婆、有孩子，还有个可爱的外孙，能任性地能一场说走走的逃亡吗？
    况且，算是抛下了一切，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白玉堂睡不着，站在阳台前抽烟。
    知夫莫若妻。
    白玉堂的烟已经戒了两年了，柳爱云一次看到他抽烟，还是提省人大副主任前的那一晚，她知道，丈夫对于这个任职是非常不满意的，他有一身的抱负，他还不想早早地进人大养老，可是组织向来说一不二，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这一次他又像几年前那样，抽着闷烟。
    推开移门，柳爱云走到白玉堂的身后，低声道：“老白，是不是有心事？”
    白玉堂没有回头，只是吐出一口烟道：“你先睡吧，我想静静。”
    柳爱云微微一叹，道：“老白，是不是徐书记的事情影响到了你？”
    “胡说些什么？”白玉堂的身躯微微一震，按理说，他不会这么失态，可是现在的他太脆弱太敏感，或许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缓了一缓，道，“徐书记是我的老领导，那些年承蒙他的关照，才会有我的进步，他现在出了事，我的心里也难过。”
    柳爱云将纱窗也拉了开来，让烟味散得更快一些，拉了椅子坐下：“老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不是在为徐书记难过，我看得出来，你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你也卷进去了？”
    白玉堂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烦躁道：“行了，别说了，你先去睡吧。”
    柳爱云心知自己猜的没错，其实她并非没有感觉，虽然她并不在政府或者机关里任职，但官场生态却也并非一无所知。
    早年丈夫任市委书记的时候，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经济还是很拮据的，但这两年，钱多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柳爱云知道，这不是正常的钱。
    这些年国家对于这一块抓的很紧，白玉堂做市委书记的时候并没有捞取什么好处，现在虽说级别提了，但实权却是小了，更不可能有什么灰色收入，那么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的心思最敏感，白玉堂的反常让她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苦笑着道：“老白，你是我丈夫，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白玉堂忽然觉得面颊微微一凉，居然落下了泪来，柳爱云握住了他的手，内心戚然：“不如我们去求求小冬，让他放你一马。”
    白玉堂摇了摇头：“他不是那种循私情的人。”
    “孟昭蘭的事情，他不是也帮忙了吗？”柳爱云颤声道，“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让我哥哥去说情。”
    白玉堂苦笑了一声，道：“你不懂，这事跟别的事不一样，洗钱啊，这可是真正的犯罪。”
    柳爱云惊慌道：“那，那怎么办？”
    白玉堂叹了一口气：“现在暂时还没牵扯到我身，让我好好想一想。爱云，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自己，是怕对孩子有影响，唉，都要到站了，还闹了这么一出。”
    “老白，其实也不是没别的法子。”柳爱云虽然为人有些市侩，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还是较清醒的，“主动跟小冬交一下底，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白玉堂还是有些犹豫，柳爱云微微一叹，也不再多说，默然走出了阳台。
    白玉堂所不知道的是，柳爱云虽然没有逼着他去做决定，但在房里还是悄悄地发了一条短信给远在安南的哥哥柳爱东。
    得到消息的柳爱东着实有些惊讶，虽然与这个妹夫走动得并不多，但好歹也算是一家人，随即一个电话便打给了白玉堂。

1417 突发意外
    林小冬没想到对陈福洋的抓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陈福洋突发心股梗塞，赵春怀情急之下，只得将他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刚到医院，医院的安保人员便发现这个病人与警方追查的人很像，便报了警。
    只不过等警方到的时候，陈福洋已经没了呼吸。
    陈福洋一死，虽然不至让这个案子搁浅，但无疑却是带来的很大的难度。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小冬沉思良久，道：“姑父，华日京一直不肯开口，现在陈福洋也死了，能不能撬得开他的嘴巴，看你的了，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白玉堂有些不大明白林小冬的话，林小冬低声说了一下他的计划，白玉堂瞠目结舌道：“这样也行？”
    林小冬道：“你跟我一起去找一下岑书记，见了面之后，你按刚才说的做。”
    白玉堂同意了之后，又暗自在心里完善了一下，林小冬这才打电话给岑前：“叔，我想见你一面。”
    岑前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明白，有些责任是免不了的，不过他现在想的是再推林小冬一把，至于以后，安天命吧。
    林小冬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岑前一口应了下来。
    很快赶到了岑前的住处，岑前没想到白玉堂也一块儿过了来，微微一怔，却是没有多问，林小冬做事肯定有他的用意。
    坐了下来，林小冬顾不得客套，直截了当道：“白主任一直在陈福洋的身边卧底，掌握了不少情况，白书记，您向岑书记汇报吧。”
    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吊诡，毫无疑问，这三人之，林小冬辈份最低，级别最低，可现在偏偏是他在主导着事件的走向。
    岑前也是目瞪口呆，不过省委一把手的城府是勿庸置疑的，示意白玉堂详细说一说。
    将所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白玉堂道：“一直没有向警方提供线索，主要是因为黑钱的源头方面还没有查清楚，鉴于陈福洋出逃的事实情况，为了避免安东的洗钱分子出逃，所以才出来指证。”
    岑前狐疑地扫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虽然心里打鼓，但是面色却仍然镇定，将银行卡交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为了打消陈福洋的疑心，我也收了一部分的钱，不过这些钱都存在了银行，没有动用半分，一共是三千万，都在这里。”
    岑前又看了林小冬一眼，他的感觉，白玉堂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多少有点问题，关键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说卧底是卧底了？我还说你是洗钱集团的一员呢。
    林小冬这时道：“白主任，我有话要跟岑书记谈，麻烦您回避一下。”
    白玉堂回避，在客厅坐着，林小冬和岑前进了书记，岑前这才低声道：“你搞什么鬼？”
    “叔，我也不瞒您，这案子办出了大乌龙，而且对您的影响颇大，不过白玉堂在这个案子里的牵扯并不算深，如果此案一直在您的掌控之，白玉堂向您汇报情况之后，按照您的授意在陈福洋身边卧底，以便于一举将洗钱集团起底，局面会有所扭转。”林小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阴险，跟着道，“现在没法子再去追查黑源的来源了，不过华日京是负责具体洗钱的，如果白玉堂让华日京开了口，这样能将安东的洗钱集团连根拔起，这样的话，不利会转化为有利了。”
    岑前的眉头微微一拧，林小冬的做法确实很有效，但是他还有些顾虑，指了指外面：“他怎么办？”
    林小冬道：“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戴罪立功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四个字，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至于将来您是否任用，那看您自己的意思了。”
    岑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按你说的办。”
    重新回到客厅，当着白、林二人的面，岑前打了一个电话给姬艳林：“姬厅长，陈福洋死亡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事到如今，我的底牌也要掀出来了。洗钱集团的事情我早有耳闻，费尽周折才安排了一个卧底在陈福洋身边，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白玉堂，本来是不想暴露的，其目的是查出黑钱的源头，以便于一举摧毁，现在陈福洋死了，白玉堂再卧底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我听说华日京一直不肯开口，这个底牌只有曝光了。”
    姬艳林吃了一惊，倒是没想到岑前会有这样的安排，苦笑着道：“岑书记，您瞒得我好苦啊。”
    岑前淡淡道：“洗钱集团事关重大，卧底的事，知道的人越少，安全性和成功率也越高，现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这么做。”
    姬艳林虽然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不过在公安部的时候，都是林小冬与岑前在联系，所以其的关键也没有去推敲，当即道：“我会尽快赶回来，与白主任对接，了解情况。”
    挂断电话，岑前沉声道：“从现在开始，由林小冬负责保护白主任的安全，待姬厅长赶回之后，迅速与其对接，争取一举拿下华日京的口供。白主任，辛苦你了，如果能拿下华日京的口供，我会记你一功。”
    白玉堂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力挽狂澜，把一个死局给救活了，不但救活了，还向着更好的一个方面去发展。
    此时的白玉堂已经完全入了戏，保重道：“不拿下华日京的口供，我这个副主任也不用再干了。”
    林小冬随即起身，带着白玉堂一起赶往省公安厅，途，白玉堂气血难平：“小冬，谢谢你。”
    林小冬淡淡道：“不必谢我，打个电话给姑妈吧，让她别露了破绽，不过，姑父，虽然我是您的晚辈，但我也要提醒您一句，凡事可一而不可二，您自己好自为之。”
    换了平时，白玉堂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从一个晚辈的口说出，无疑会勃然大怒，但此时此刻，他却是震聋发聩，深记于心。

1418 吓死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林小冬操心了，有林敏和姬艳林在，再加白玉堂和温婉婷的主动配合，拿下华日京的口供应该没有什么悬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林小冬同时也有一丝疑虑，那是华日京一旦交代之后会不会将乔恩妮扯出来，不过这个问题有林小冬在并不难解决，只不过投资估计是泡汤了，毕竟那些都是黑钱，根据规定，那是需要充公的，而投资一旦泡汤，洛义方肯定会有看法，他不是傻子，案子公开之后，他定然能够明白，所谓的投资只是破案的一个手段，根本是子虚乌有，铁定会认为是林小冬涮了他一把。林小冬承认，在这件事，他的确有不妥之处，只是事态严重，林小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回到沧州，林小冬是身心俱疲，不过虽然事情与沧州警方不再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与本案无天的阿凯总得有个下，好在有赵伏江的死，可以扣在他的头，倒不必将他扯入洗钱案去。这么做，林冬自然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说不追究温婉婷刺杀自己一定要做到。
    叫来了伊大强面授机宜，伊大强心领神会，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能查出内奸是谁、以及张仕运到底有没有嫌疑，伊大强颇为纠结。林小冬让他不必介怀，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只要华日京交了底，什么魑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暴露于阳光之下。
    按照林小冬的计划，交待完这些之后，要与乔恩妮见一面，这个案子再沟通一下的，只是计划不如变化，伊大强正要离开的时候，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唐玄要生了。于是乎，林小冬和伊大强、唐强风风火火地赶往了医院。
    唐玄已经被推入产房待产，伊大强抓犯人似的冲了进去。
    唐强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到医院便去招惹成荫小护士去了。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挺多余的，人家老婆生孩子，你掺合个什么劲？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打着小九九的。有一阵子没见着伊娃了，唐玄嫂子生孩子，她这个小姑子总该到场的吧？林小冬的目光盯着楼梯口，希望能看到那道靓丽的身影，然而楼梯口人来人往，唯独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儿。
    正有些索然无味，忽然听得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道：“林书记，你在看什么？”
    林小冬惊喜地转过头：“这么巧。”
    口吻虽然平淡，但目光的惊喜却已经将他的内心完全出卖了。
    伊娃目带笑意：“嫂子快生了，你是和我哥一起来的吧？”
    伊娃故作姿态地掩饰着相逢的喜悦，却是让林小冬忽然间有一股邪火冒了来要不是在公共场所，非将她地正法不可。
    伊娃似乎感受到了林小冬内心的熊熊火焰，一双美目之似乎要滴出了水来，忽然道：“嫂子生孩子，我得去我哥家拿点东西，我来的匆忙，没带车，你能送我去吗？”
    林小冬故意道：“我让唐强送你过去。”
    伊娃一怔，跺了跺脚：“我在楼下等。”
    很快唐强不情不愿地过了来，嘴里嘀咕着林小冬不拿人当人，休息日也乱用，林小冬只骂了一个字：滚！
    唐强迫于林小冬的淫威，只得与成荫依依惜别，下楼取了单，载伊娃而去。
    一路伊娃的心情颇为不佳，原来她以为林小冬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没来。倒是唐强察颜观色，估摸着伊娃生气的原因，不过自己主子拈花惹草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反正在他的住处，居他所知已经有秦若曦和乔恩妮俩大美女去过了，而且大多都是晚，有没有留宿他不知道，但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然后奸夫淫妇不怪了。所以虽然不清楚他跟伊娃之间有没有奸情，不过有也不怪，虽然他没自己帅、没自已能打，但人家是官呀。
    “伊县长，林书记本来是打算自己开车的，但是您知道，身份的事情，多少也得顾忌一些，所以，呵呵……”
    唐强自来熟的一番倒是让伊娃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骂林小冬这个猪头，真不是东西，什么都不瞒着下属，嘴却是颇有些地斥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
    伊娃确实有些恼火，不过也不怪她，她不了解唐强，只当他是个与林小冬关系不错、深受林小冬信任的司机，岂料唐强根本没有那个觉悟，事实，他要真是个普通寻常的驾驶员，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伊娃县长的官威对于他说自然没半分威慑之效，不过这丫也够损，虽然没搭伊娃的茬，却是嘀咕了一声：“难道林书记说的不是伊县长？”
    伊娃心头一动，把头转向了窗外，唐强看得清楚，心里好笑，嘴却是阴损着又嘀咕了一句：“乔总？还是秦总？”
    伊娃当然知道这乔总和秦总都是什么人物，都是大有来头，心下不由惨然，面色也沉了下来。
    唐强知道这回玩大了，不过想到能让林小冬吃点瘪，心里舒服多了，当然，他也相信林书记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够搞定这事。
    到了楼下，唐强将车子停好，伊娃心情不佳，也没表示要不要唐强等她，唐强在这个方面还是有点眼色的，玩笑归玩笑，自己要真是走了，送人不接人，林小立非把自己的皮给扒了不可。
    伊娃心头非常不爽，进了屋来，开了灯，看着客厅角落里伊大强放着的不倒翁，恨恨地踹了一脚：“死林小冬，采花大盗。”
    不倒翁向前探了一下，忽又弹了回来，伊娃的发泄是无意识的，不防那不倒公司弹回，顿时被撞在身，哎呀一声惊呼，一屁股跌倒在地。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谁是采花大盗？”
    听到这个声音，伊娃仿佛是被针扎了一般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林……小冬，你什么时候来的？”

1419 乌龙院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还有点时间，抽空洗了个澡，吹了个头发，修了个指甲，时间刚刚好。!”林小冬模仿着周星驰的口吻，扶起了伊娃。
    伊娃被林小冬逗笑了，只不过笑容一显即隐，换了一副冰冷的神色，推开了林小冬的手：“别碰我。”
    “怎么？生气啦？”林小冬笑着道，“我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瞧瞧我的速度，抢着打的过来，跑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到现在气还没调匀呢。”
    伊娃斜了林小冬一眼：“惊喜？喜没有，惊倒是有两个，不知道是乔总呢还是秦总呢？”
    林小冬愕然道：“什么乔总秦总？”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伊娃恨恨地道，“你对司机还真够信任的，什么都给他知道啊。”
    伊娃恼恨唐强乱嚼舌根，一转脸把他给卖了，林小冬咬着后槽牙，这个混蛋，回头要你好看。
    “伊娃，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林小冬正色道，“你也应该听到一些消息了，这么跟你说吧，乔总其实是我以前的老朋友，我在鄂江的时候，她是我朋友，这一次来投资，其实是出于办案的需要。”
    伊娃虽然层次不够，但有些消息伊大强也没完全瞒着她，知道他们最近憋大招在办一个大案子，现在林小冬这么说，心头虽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倒也有可信之处，便道：“那秦总呢？”
    与乔恩妮可以说是清清白白，不过与秦若曦倒也是有些不清白，但那也只是半梦半醒，说起来不算严格有染，便笑着道：“秦总的关系较复杂一些了。你知道千佛园的建设不但是市里今年的重头戏，省里也非常关注，所以针对千佛园的招商显得非常关键，秦总在我危急之时伸出援助之手，我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非份之想？”
    林小冬说得正义凛然，掷地有声，伊娃却是撇着嘴道：“我知道她成立了千佛集团，不过我怪的是，她凭什么这么支持你？”
    林小冬怔了一怔，跟着笑了起来：“朋友关系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利润，千佛树这三个字，是一个聚宝盆啊。”
    “好吧，解释是掩饰，不过我也不想多问了，也不够资格多问。”伊娃垂着头开始收拾东西。
    见她一副自哀自怜的模样，林小冬心头大是怜惜，忍不住拥住了伊娃的肩膀柔声道：“伊娃，我……”
    伊娃转过身来，幽幽一叹道：“没事，是我在无理取闹。”
    伊娃越是这么说，林小冬越是内疚，这是现实生活，不是yy小说，电影小说里的种马看起来挺让人羡慕，但是事情轮到自己身，却是一种折磨，那种情感的难舍难分和难以割舍，交杂着那种背叛的罪恶感，令得林小冬纠结之极，也正是因此，与乔恩妮的关系才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敢再去招惹秦若曦，而贾玲他更是没敢越雷池半步。
    用力地拥紧了伊娃的身躯，一股惊人的弹力便从身体接触的地方蔓延了开来，男人是这样妙葩的动物，一边自责的同时，一边却又毫不掩饰地接受着生理的诱惑，此时的林小冬已经有了些变化。
    伊娃明显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面色潮红，娇艳欲滴，朱唇半启，双目微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欲望战胜了纠结，林小冬垂下头，印在了那柔软的双唇，而他的一双手也不安份了起来。
    在渐入佳境的那一刻，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唐强的声音：“伊县长，你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拿？”
    唐强在下面等了一阵子，虽然没生过孩子，也没照顾过孩子，但是他也知道，也没多少东西收拾，眼看这么长时间伊娃还没下来，不由担心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刺激到了伊娃，万一她有个不对劲，林小冬可不是扒了自己的皮那么简单了，所以他来打探一下情况。
    两人正如胶似漆，即将引动天雷地火，开始负距离接触的时候，唐强的突然杀到瞬间冷却了两人的火焰，伊娃气息咻咻，林小冬面色难看，正要发飙，伊娃却是扯了他一下，低声道：“你避一避。”
    伊娃终究是女人，脸皮很薄，虽然唐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知道归知道，那层纱没捅破，大家都有面子，一旦捅破了，伊娃日后也不好做人，林小冬理解，在伊娃的唇一吻，低声道：“这家伙，回头我一定要收拾他。”
    林小冬躲进了卫生间，伊娃这才揉了揉脸，开了门，唐强一见伊娃面色潮红，不由道：“伊县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伊娃拧着眉头道：“我没事，马收拾好了，也没什么东西，你在楼下等我吧。”
    唐强哦了一声，道：“伊县长，不介意借卫生间用一下吧？”
    伊娃呆了一呆，这家伙的事可真多，可是林小冬还在卫生间，这么怵了，那多尴尬啊，可自己也不能小气的连卫生间都不借，只得提高了嗓门道：“啊，卫生间啊，好。”
    唐强进了卫生间，关门，掏出家伙开始放水，刚放一半，忽然看到镜子后面立着林小冬，冷不丁之间啊的一声惊叫，手一抖，便尿了一裤子，其实他的心理素质不该这么差的，只是他还真没想到林小冬会出现在这里，太意外了。
    伊娃在外面听得清楚，心知毁了，这回真是没脸见人了。
    林小冬怒目瞪着唐强，指了指外面，示意他继续放水，唐强多聪明啊，顿时洞察一切，表示理解，只不过被一个人盯着放水，真有点难度，好不容易挤完了，这才洗了洗手正要出去，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强点头。
    出了来，见伊娃红着脸强自镇定，唐强一脸古怪，深吸了一口气，故意道：“伊县长，卫生间的马桶该修了，喷了我一裤子。”
    伊娃呆了一下，目光在唐强的裤子扫过，还真湿了一片，只不过似乎不像是喷湿，而是像淋湿的，神情不由大是古怪，道：“知道了，走吧。”

1420 一波接一波
    林小冬没有再回医院，本来是装作偶遇的，现在再刻意过去，别说伊娃要照顾唐玄，是不照顾，再约一炮，自己的“目的”有些不单纯了，所以只是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
    经过这么一阵子，唐玄顺利产下一子，伊大强在电话里乐得合不拢嘴，心情大好之下，这丫居然悄悄问了林小冬一句，这个没出生已经起好了叫“伊利”的孩子应该叫他什么？
    林小冬毫无悬念地回了一个字：滚！
    在外面的小吃铺里随便对付了一口，林小冬回到住处，今天被伊娃撩了一下，邪火升，浑身都不得劲，只得冲着书房里的沙袋一阵猛打，然后冲了一把澡，才把自己像条死狗般地扔到沙发。
    休息片刻，点了根烟抽着，林小冬把思维调整到近日事件的总结，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打算，前后仔细过了一遍，这才打电话给乔恩妮。
    不多时，乔恩妮便到了。
    夏日炎炎，乔恩妮穿着一件无袖长裙，身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魅力，林小冬的眼睛一亮，目光在那片高耸掠过，乔恩妮嫣然一笑道：“林书记，这么急着召唤我来，有什么急事么？”
    “有啊。”林小冬险些说出“灭火”这两个字来，暗咬了一下舌头，暗骂自己是精虫脑了。
    “先坐，冰箱里有饮料，可乐还是橙汁？”
    “还是凉开水吧，我自己来。”趁着去倒水的功夫，乔恩妮扫了一眼林小冬的屋子，倒是挺整洁的。
    林小冬不敢去望乔恩妮倒开水时，微微躬腰所形成的臀部曲线，以免震撼自己的眼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今天江陵那边有了很大的突破。”
    乔恩妮道：“华日京真是老亮？他交待了？还是陈福洋已经抓到了？”
    林小冬道：“陈福洋抓是抓到了，只不过他因为心股梗发作塞死在了鄂江，华日京那边的交待只是时间问题。让你过来，主要是跟你谈一谈华日京交待了之后的应对之策。”
    乔恩妮笑了笑：“有你在，我不怕。”
    林小冬道：“怕自然没有必要，不过口径咱们再过个细，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
    乔恩妮明白林小冬是不想给自己带来任何的麻烦，目光微微有了些异色，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目光的异色只是微微一闪，便隐藏了起来。
    与林小冬对了一阵口径，林小冬才道：“按照我刚刚说的那样去做，别忘了。”
    谈完了正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林小冬干笑了一声：“要不再喝点水？”
    乔恩妮噗哧一笑，道：“林书记，真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搞笑可爱的一面，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失望，能够想像到，如果自己有什么非份的要求，乔恩妮多半半推半从了，不过那么做，自己与禽兽有什么分别？简直令禽兽都不如。
    所以在失望之余，林小冬的心头也有一丝欣慰，起身道：“我送送你吧。”
    刚将门打开，林小冬和乔恩妮不由都是一怔，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与他们俩个一样，同样是目瞪口呆，林小冬挤出一丝笑容道：“秦总，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小冬打破了僵局，秦若曦和乔恩妮这才如梦方醒，只不过相互的对视之似乎隐约碰撞出一丝火花来，林小冬看得清楚，暗叫了一声，我日，不会火星撞了地球吧？
    好在二女个个都是混过江湖的人，视线一触即分，乔恩妮似笑非笑道：“林书记，看来你还要接待客人，不劳你大驾送我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乔总，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坐坐。”
    乔恩妮也是微微一笑，款款下了楼，走到拐角的时候，又回过头，冲林小冬挥了挥手，林小冬也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在乔恩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时，林小冬突觉耳朵一紧，竟是被秦若曦提了起来，林小冬吃痛，哎哟痛叫：“秦总，你这是干……哎呀，疼……”
    林小冬被秦若曦拧着耳朵提进了房间，轰地一声，门被秦若曦一个后摆腿给关了，只听秦若曦瞪着眼睛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秦总，哎呀……秦姐，我错了，是秦姐。”林小冬呲牙咧嘴，哪里还有半分市委副书记的官威啊。
    “算你识相。”秦若曦俏目含霜，不过还是松开了手。
    林小冬抱着耳朵一阵狂揉：“秦姐，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跟我说一声，我要他好看。”
    “好啊。”秦若曦恨声道，“惹我的人是你。”
    林小冬不由一怔，缩着脖子，秦若曦完全没有往日的风范了，隐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安东一姐的样子，心情没来由地放松了下来，笑着道：“虽然我不知道是哪儿惹恼了姐姐，不过姐姐既然说了，肯定是我的不对，要杀要剐，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不是男人。”
    秦若曦面色稍霁，哼了一声道：“乔恩妮跟你什么关系？”
    林小冬嘿嘿一笑：“姐，你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别转移话题，快点老实交待。”秦若曦可是曾经做过大姐的人，发起飙来，气声很是强大。
    林小冬忍着笑道：“秦姐，你放心吧，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秦若曦将信将疑，忽然回过味来，出手如电，再次揪住了林小冬的耳朵，“好哇，你连姐都算计了是不是？我不放心什么？”
    林小冬疼在耳，甜在心里，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秦若曦的心理，真是个傻逼了，嘻嘻一笑，凑过脸去，低声道：“其实乔恩妮刚刚有句话说的对了。”
    秦若曦不由道：“什么话？”
    “她说我要接待客人啊。”林小冬生怕秦若曦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接待客人，简称接客。”

1421 你跟我来
    秦若曦被林小冬的话刺激到了，手里一紧：“好个你，敢这样跟你姐说话？接客，接什么客？谁接谁的客？”
    林小冬精虫脑，说话也开始不靠谱了：“当然是我接你的客了。 ”
    秦若曦眼神一寒，随即眼波也温柔了起来：“你真这么想？”
    林小冬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妙，眼前这位是谁？别以为她真是一般女人，当一个的性情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时，那结局只有一个，那是不正常，所以秦若曦温柔的背后绝对藏着更为凶残的一面。
    所以林小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耳朵从秦若曦的手里解救了出来，只不过他的动作快，秦若曦的动作更快，虽然林小冬的左耳脱离了秦若曦右手的魔掌，但是右耳却被秦若曦的左手给牢牢控制住了。
    林小冬苦着脸道：“若曦姐，不带这么玩的，我不想变兔子啊。”
    兔子？男人被称为兔子，那可是同性恋的别称啊，秦若曦不由好笑，心头的气早消了，不过还是板着脸道：“坐下。”
    林小冬乖乖坐在沙发，秦若曦又道：“闭眼睛。”
    林小冬呆了一下，道：“为什么？”
    “叫你闭你闭。”一道杀气在秦若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林小冬一阵寒颤，大热天的，寒气自脚跟往冒，依言闭了眼睛，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如来佛祖，救世救难的观音菩萨。
    正七八下的时候，耳朵忽然一热，林小冬怔了一下，睁开眼来，这一睁眼，整个人都僵住了，刚刚升到屁股的那股寒气顿时转化为一股热流，某处便开始不安份了。
    秦若曦的脸贴着林小冬的面颊，两片朱唇竟是含住了林小冬的耳朵，那种痒痒的潮湿气息撩拨着林小冬，压在心底的情欲顿时翻江倒海般奔腾了起来，两只手猛然抱住了秦若曦的腰肢。
    秦若曦一声低呼，但跟着她回应着林小冬的拥抱，强悍地将林小冬压倒在了沙发。
    在剑拔弩张之时——
    门！
    忽然又被敲响了。
    秦若曦的身体忽然一僵，探进林小冬衬衫的手指扭住了林小冬的一块软肉，林小冬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了。
    “到底有多少女人知道你住的地方？”秦若曦刚刚还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事实，刚刚她已经摆脱了内心的枷锁，疯狂一把疯狂一把吧，可是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又被一个人给搅了，直觉告诉秦若曦，敲门的肯定是个女人。
    林小冬坐了起来，理了一下衬衫，这才道：“哪位？”
    “冬哥，是我。”外面响起了唐强的声音。
    秦若曦心头一松，原来是唐强，不是哪个女人，满怀歉意地看了林小冬一眼。
    林小冬却是火大之极，一个箭步窜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你还知道回来？”
    “我……我忘记带钥匙了。”唐强的目光扫过，里面居然坐着秦若曦，虽然看去端庄之极，不过那微微散乱的发丝已经在告诉他，他俩正在做或者正准备做少儿不宜的事情来，正恍然大悟，忽然觉得极其不妙，因为自己打破了他们的好事，林小冬的目光简直跟要杀人一般，不由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冬哥，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得了眼病？”
    林小冬一嘴牙咬得格格作响，面色狰狞，一字字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唐强头皮有些发麻，又退了一步，险些一脚踩空从楼梯滚下去，幸好情急之下抓了一把楼梯扶手，这才没有酿成惨剧，结结巴巴道：“冬……冬哥，要不我先回……回避一下。”
    回避？还回避个毛线，气氛已经全都破坏光了，回避有个屁用！
    “进来吧。”林小冬冷森森地扫了唐强一眼，唐强战战兢兢地进了来，向秦若曦挤出一个笑容：“秦总……也在啊。”
    秦若曦强自镇定，也挤出一个笑容：“林书记，我们继续吧。”
    林小冬的眼睛一直，继续？好强悍的心理素质啊。
    “继续谈千佛园的事情。”秦若曦也觉得自己的话有歧意，赶紧又跟了一句。
    “秦总，我有点事情要跟唐强谈，投资的事情稍后再谈，你在外面稍坐一下，我很快出来。”林小冬满面春光、灿烂一笑，向唐强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唐强一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居然还有闲暇冲秦若曦笑了笑，跟着林小冬走进了小健身房。
    “把门关。”待唐强关了门，林小冬搂住了唐强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情况我不多说了，你知道的，这股火我压不下去，一压不下去，肯定伤身，你是不是帮我个忙？”
    唐强像是屁股被扎了一枪一样，紧缩着菊花道：“冬哥，不是吧？我宁愿被你打也不会出卖屁股的。”
    林小冬道：“我要的是你这句话。记住，不准还手，放心，我不会打你的脸。”
    秦若曦在外面坐着，忽然听到里面乒乒乓乓地传来了一阵响声，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然后便看到门被打开，林小冬施施然出了来，满脸的轻松，一边走还一边甩着手，气定神闲：“现在舒服多了。”
    秦若曦呆了一呆，道：“你们刚刚……”
    “别误会。”林小冬微微一笑，“最近我对下面的人太放松了，这小子欠敲打。”
    秦若曦的目光向里边飘了一眼，看到唐强捂着肚子躺在地，这才知道林小冬所说的“敲打敲打”是什么意思，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敲”和“打”呀。
    见秦若曦神情吊诡，林小冬笑了笑道：“秦总，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现学现用。”
    秦若曦又是一呆：“你也揪他耳朵了？”
    林小冬心头一荡，起身道：“家里太闷，我们出去聊吧。”
    秦若曦笑了笑：“好啊。”
    林小冬绅士地请秦若曦先走，快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向唐强递了一句话：“把家里收拾好，不然，回来继续复习。”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华日京硬生生扛了半个月，从某种角度来说，徐福洋是他的精神支柱，徐福洋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而而白玉堂“卧底”的身份更不啻于当头一棒，所以在双重打击之下，他终于扛不住了。!
    随着他的交待，整个案情也浮出了水面，不过由于徐福洋的突然死亡，案子并未能全部查清，但洗钱集团的覆灭已经变成了事实。
    而不出林小冬所料的，乔恩妮也被警方召唤过去问话，随后林小冬也作出了证明，不过当问及在沧州的投资时，乔恩妮却是一口否认了那是用来洗钱的黑钱。
    这让林小冬有些意外。
    虽然华日京的口供有这么一部分，但他只是执行人，并没有亲自见到这笔钱，也是说，他并不能确定，乔恩妮以公司的名义在沧州的投资是洗钱行为。
    由于这方面出现了反复，所以针对这笔投资，进行了更为深入的调查。
    而调查的结果则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投资与黑钱根本搭不任何关系。
    乔恩妮的恩东实业集团居然是一家外资企业，隶属于美国华威集团，所有的投资股份都有充足的证明，所以警方认为，华日京的交待有问题，再次进行提审，而乔恩妮作为破获这起洗钱案的一大功臣，自然是得到了警方的褒奖，当然，这也与林小冬的证词有着很大的关系，否则，这个审查肯定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的。
    对于洗钱集团的调查仍然在进行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林小冬的事情。
    不过对乔恩妮所说的话，林小冬仍然心存疑窦，回来之后不久，有了与乔恩妮的一次对话。
    那是在一个咖啡厅的包间里，林小冬对咖啡没有嗜好，他喝不惯那种苦味，加了糖却又怕被人笑话自己是假充高雅，所以在咖啡厅喝白开水成了林小冬的一个专利了。
    “恩妮，到底怎么回事？”林小冬问了出来。
    乔恩妮笑了笑，道：“小冬，你不觉得我这个卧底的身份很有些怪吗？哪怕我曾经在金手指里待过，也不会这么快取得他们的信任啊。”
    林小冬呆了一呆，乔恩妮所说的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怎么深入地考虑过，所以他也并没有留意到乔恩妮称呼的变化，不由道：“我真还没在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怪了。”
    乔恩妮笑了笑道：“不过我要是说出一个名字，你会明白了。”
    “名字？什么名字？”林小冬一头雾水。
    “沈碧茹。”乔恩妮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只不过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尽是忌惮之色。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事跟她有关系？”
    乔恩妮点了点头：“是的，没有她的安排，我这个身份足以可信。到这个时候，我也该跟你说实情了，其实现在在沧州投资的恩东集团，隶属于华威，而华威集团根本是沈碧茹一手创建的。”
    林小冬顿时呆若木鸡，这一阵子，他与沈碧茹之间的联系并不算多，联系了也是聊一些生活的事情。林小冬觉得沈碧茹一个人在美国带着两个孩子，够辛苦的了，所以他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在海外与国内遥相呼应，谁知道她默声不响地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乔恩妮笑了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林小冬想了一阵子才道：“这么说，让陈福洋洗钱的美国人，背后是站着沈碧茹的是吧？也是说，这根本是给陈福洋这条大鱼下的一尾鱼饵，可是既然知道陈福洋是幕后黑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两个原因。第一，是真不知道陈福洋。这么大一个洗钱集团，幕后的boss没理由随便露面。沈碧茹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不在国内。第二，是知道了陈福洋的身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告诉你反而不好，他是什么级别？轻易能动得了他？”
    林小冬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跟着又道：“不对啊，陈福洋他们的手本身还有几十亿的资金呢？”
    乔恩妮微微一笑：“那几十亿早被华威给吞了，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我跟华日京说，这笔钱必须要流动一下之后，从国外的公司走一圈，再流向国内，他又不是经济专家，对我又没有怀疑。小冬，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林小冬怔了一怔。
    乔恩妮微笑着道：“华威集团虽然创建了，但是本身沈碧茹的股份并不多，最重要的是没有经济实力，现在凭空多了几十亿，那么她有话语权了，而华威集团真正属于谁，不用我多说吧？”
    沈碧茹与林小冬的关系，乔恩妮自然是明白的，当初她可是栽在了沈碧茹的手里的。
    林小冬吐出一口气，真没想到沈碧茹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不但把洗钱集团给破了，还捞了几十亿进账，忽然道：“恩妮，你怎么会跟沈碧茹在一起？”
    乔恩妮苦笑了一声道：“她找了我，我有反抗的余地吗？再说了，我根本不恨她，反而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铸下了大错，现在不是很好吗？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对不对？”
    林小冬没有说话，沉默一阵才道：“是的，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乔恩妮笑了笑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我要离开了，公司的事情会有别的人来接手，明天会到。”
    林小冬不由道：“为什么要走？”
    乔恩妮笑了笑道：“虽然我不沈碧茹，但不得不承认，我也算有几分姿色，沈碧茹给我提了两点要求，一，完成任务之后离开，二，不能跟你有一腿。不过呢，她也没有亏待我，事成之后，会给我一个点的提成，几十亿的提成也不少了，我现在也算是千万富翁了，这笔钱已经打在我的账，明知跟你没有可能，我还是认命，去享受我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

1423 漂亮战术
    乔恩妮说到做到，决绝之极，第二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对此，林小冬的心头难免有一种惜别之憾，不过他也知道，乔恩妮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于她于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想到乔恩妮在提到沈碧茹时的那种噤若寒蝉，林小冬的眼前便浮现出沈碧茹那张略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痞”味来，真不知道那一对儿女在她的手里会成长成什么样子来。!
    案子虽然还没有最终定论，但对于林小冬来说，已经告一段落，至于面会是什么口径，林小冬并不清楚，不过这案子林敏曾经向他打过招呼，不议论不公开，显然此案的影响是需要控制的。
    忽然间静下来，林小冬对家人的思念便袭了心头，无论是柳清漪还是沈碧茹，都是他的心头肉。
    白天忙了一天，又见了一面恩东实业集团的新负责人，是一名精明的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现出敬业、专业的气质，与林小冬投资的详细内容进行了一个初步简单的交流，林小冬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是工程进度加快，一个是工程质量保证。
    晚回了来，唐强又“陪”林小冬打了一阵，捂着肚子去成荫那儿寻求安慰去了，林小冬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沈碧茹。
    “碧茹，搞这么大动作都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林小冬颇有些抱怨道。
    沈碧茹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我只是向你证明一个事实，女人不男人差。”
    林小冬苦笑道：“谁要说女人男人差，我跟他拼命。”
    沈碧茹又笑，听着她银铃一般的笑声，林小冬的心神不由一荡，柔声道：“碧茹，我想你了。”
    沈碧茹却是不领情，笑道：“小家伙，现在可是白天，你捺拔不了我的。”
    沈碧茹的风格林小冬实在太熟，揶揄道：“我这儿可是晚啊。”
    沈碧茹取笑道：“找乔恩妮啊。”
    “那不是害了她？她可是对你怕得很呢。”
    “算她识相，不然我也不介意让她一缕芳魂香消玉殒。”沈碧茹霸气之极。
    林小冬哆嗦了一下，道：“放心吧，她是个聪明人，她已经走了。”
    “走了？”沈碧茹的声音里显出一丝意外，不过随即道，“她的确聪明，也算一号人物了，走了也好。”
    难得通一次电话，林小冬不想把话题放在别的人身，便问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很好啊。”沈碧茹笑着道，“现在想起孩子了？”
    林小冬苦恼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想想真挺对不起他们的。”
    “行了，别矫情了，他们不会不认识你这个爸爸的，我没事的时候会拿你的照片给他们看的。”
    林小冬气血一荡，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碧茹能够感觉到林小冬心头的眷念，笑了笑道：“再过段时间吧，乔恩妮应该都跟你说了，我还要再准备准备，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
    林小冬心疼道：“碧茹，辛苦你了，现在的形势还算稳定，没有必要拼命。”
    沈碧茹道：“居安思危啊，平静不代表没有暗流，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
    “黑子他们都还好吧？”林小冬不想把话题又扯歪了。
    “都好，那个梦朝露已经在华威工作了，能力还不错，再锻炼锻炼，能代表我到国内活动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说得真可怕。”
    “行了，不跟你说了，小家伙，多努力，别成天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哪天你真的强大了起来，我们可以藏在你的翅膀下面，我们不用再辛苦了。”沈碧茹给林小冬提了一个飘渺的目标，刺激着林小冬在荆棘密布的道途昂首前行。
    与沈碧茹结束了通话，林小冬自然要与柳清漪再通一个电话，柳清漪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介入到千佛园集团的事情之，不过九九教育集团也够她劳神的。
    两人情浓我浓地聊了一阵，都是被撩拨得不行，林小冬说抽个时间去鄂江一趟。
    老夫老妻了，柳清漪当然知道他的“意图”，便道：“我现在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学校也已经放假了，我带孩子一起去沧州吧。”
    在电话敲定了一周后的时间，林小冬的心热了起来，不过随后立的致电却是将他把对老婆孩子的想念拉了出来。
    立是半个多小时后打来的电话。
    “你这一招绝地求生，漂亮。林小冬，必须要说，你小子的风格我很喜欢，我对你的评价又了一个层次。”
    林小冬不屑道：“能入你方公子的法眼，那我受宠若惊了。不过我很讨厌你这种高高在的样子，你是谁？救世主还是帝？”
    立笑道：“你的怨念挺重嘛，不过这一次虽然有点冒险，但是带来的受益还是很大的，你叔叔这一次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你呢？不感谢我么？”林小冬淡淡地反问道。
    立失笑道：“要我怎么谢你？”
    洗钱集团的覆灭，代表着金手指集团的彻底消亡，对于立来说也的确是一件好事，终于斩断了家的最后一丝隐患，竞争的角度来说，林小冬此举无异于壮大了对方的力量。
    “免了。”林小冬淡淡道，“立，竞争无时无刻不在，我们属于同一种人，我只是希望这个竞争是良性的，我明白我的意思。”
    立收起了嘻皮笑脸，口吻也郑重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家都欠你一个人情，记住，不是我，而是家，至于我个人，同样很感谢你，让我的观念发生了变化，同样的，我也希望在这个过程，你不要再轻易折翼，否则，我会失去动力的。”
    林小冬的脸这时才浮出一丝笑容来：“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立哈哈一笑：“我记住了，我很庆幸，你只是我的对手，而我们不再是敌人。”
    林小冬淡然道：“我不在乎。”
    对于林小冬的装逼，立只回了一个字：拷。
    然后挂断了电话。

1424 追尾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高轩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林小冬也没瞒着他，答应了不再追究温婉婷和江天晴谋杀他的事情，高轩虽然不是太理解，但仍然按照林小冬的要求，妥善处理了此事，所以针对江天晴的审查，内里没有了这一项。
    林小冬没去管高轩怎么办，他相信高轩能够办得漂漂亮亮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晚之后，秦若曦没有再单独与林小冬见过面，或许有心结，或许她也在犹豫，或许她还有着一丝险些越界的羞赧。
    一周后，柳清漪带着两个孩子到了沧州。
    对于柳清漪来说，沧州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第一次见识到林小冬的强悍，是在考驾照的时候，惹火了伊娃，以至于正在卧底的伊大强带人去寻林小冬的麻烦，在那个饭馆里，林小冬展现出神勇的一面，将伊大强干得人仰马翻。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不少年，重新踏回到这片土地，沧州的变化很大，父亲也曾在这里工作过，这里面的变化也有着父亲的一丝努力，现在老公又沿着父亲的道路继续为沧州的发展在辛勤工作，不由之间，柳清漪的心头升起一丝自豪之感。
    “彩儿，这是你外公和爸爸工作过和正在工作的地方，你看这些高楼大厦，都是他们辛勤劳动的成果，将来，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柳清漪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失时机地教育着彩儿。
    林彩儿的脸贴着车窗玻璃，目光里闪动着异色，昊昊自然不会有什么概念，倒是没半点动静，原来竟是睡着了，嘴角边还拖着一根透明的口水。
    柳清漪一路行来，倒也不急，加走得并不早，到沧州时已是傍晚。
    夕阳西下，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金光灿灿的金色海洋里。
    “彩儿，打电话给你爸爸，说我们要到了。”柳清漪看到前方红灯后的车流，转过头向彩儿交待了一句。
    在她交待完回过头的一瞬间，柳清漪的瞳孔陡然放大，再踩刹车已是不及，砰地一声撞在了前方的一辆奔驰车。
    ——追尾了！
    柳清漪停好车，解下了安全带，赶紧下了车去，前方的奔驰车门也打开了，从驾驶室走下一人，是一个光头，头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青惨惨的，脖子戴了一条粗大的金项链，短袖外的两条手臂也不知道纹着什么样的纹身，看去很是可怖。
    光头先是走到车后看了一眼，车屁股被撞了一个大坑，好在当时的车速并不快，所以车损并不大。
    柳清漪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当即道：“是我的过失，我会承担你的损失。”
    光头看了一眼柳清漪的车，不屑加暴怒道：“你承担得起吗？你那破车都陪也赔不起。”
    柳清漪在鄂江还是很低调的，这不仅仅是她的性格使然，而且与她所投身的教育事业也有关，如果她开豪车的话，外界虽然未必会对她说三道四，但是对于教育肯定会起到一定的负面作用，所以她在鄂江的代步车只不过是一辆二十几万的国产大众，所以光头的不屑不足为了。
    柳清漪倒是不惧这光头男，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事情了，又岂会被这么一个痞子给吓倒，当即道：“我说过承担会承担，你嚷嚷什么？我现在报警。”
    柳清漪回身走向自己的车，准备去拿手机，这时忽然听得一人惊叫了一声：“清漪？”
    柳清漪回过头来，不由也是一怔：“罗光通？”
    这罗光通也是从奔驰车的后排下来的，穿着与那光头截然不同，一身都是名牌，手腕也戴着一块名表，显然身家不简单。
    “清漪，不是我还是谁啊。”罗光通笑了笑，回头却是瞪了那光头男一眼，厉声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对女士要有礼貌，看你这个样子，混黑社会啊？”
    光头男顿时蔫了，罗光通笑着道：“都是小事情，没事，大家都是老同学，算了。”
    柳清漪道：“错在我，损失是我应该赔的。”
    罗光通笑着道：“同学一场，谈什么损失不损失的，多见外啊，我这车有保险，一会我说是我的后车后溜撞的，我是全责，让保险公司买单吧。”
    柳清漪道：“这个……不太好吧？”
    “行了，不说这个了，当年毕业之后，一直没见到你，想不到今天能在沧州遇到，老同学，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一个面子，让我请你一回。”
    柳清漪正要说话，身后的车子一片喇叭的鸣叫声，已经过了红灯，后面的车被堵着了，见两人唠唠个没完，都有些不耐烦了，纷纷按起了喇叭。
    “你看，咱们挡住道了。”柳清漪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先把车挪个位置吧。”
    罗光通一摆手，让自己的司机小武把车开走，柳清漪这会儿走到车前，道：“罗光通，这个损失还是我来承担吧。”
    罗光通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晚你请我吃个饭，当是承担损失了。”
    柳清漪有些为难，刚刚到沧州，还没见着老公请别的男人吃饭，未免不当，略一沉吟，便道：“晚我还有别的事，不如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有空我打电话给你。”
    “好。”罗光通拿出手机，“我打给你。”
    互相留了电话，柳清漪了车，降下车窗，向罗光通挥了挥手，驶了出去。
    奔驰车缓缓停在罗光勇身侧，小武下车打开车门，罗光通了车来，小武笑道：“老板，这女人是谁？”
    “我的梦情人。”罗光通笑了一笑，似乎回到了当年的学校生活，半晌才道，“当年她可是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
    “主席？混社会的？”小武是个傻缺，罗光通被他的话逗笑了，点了点他的后脑，“什么混社会的，她是我大学同学，那个时候她是耀眼的璀璨之星，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只有仰望的份，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认得我。”
    “那老板不是有机会了？”小武色色地笑了起来。

1425 新设想
    接到彩儿的电话，林小冬是要过来接的，不过当时林小冬正在开会，只得把详细的位置发到了彩儿的手机。
    开完会，方春水本打算留林小冬再聊一聊的，不过见林小冬有些心不在焉，便没有开口。
    这些天，关于温婉婷的案子一直没什么讯息，方春水的心里也颇有些七八下，忐忑不安，不过市委书记的尊严令得他不能总是自降身价，林小冬尽管已经与他共进退，但是也正是因此，在面对林小冬的时候，他总有一种被剥光了的感觉。
    林小冬知道方春水想留下自己说些什么，只是现在他是标准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顾不这些，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老婆孩子要更为重要的。
    一出会议室，林小冬便打电话给柳清漪问她到哪儿了，柳清漪笑着说她已经到了。
    林小冬开会的时候，担心柳清漪先到，遇着铁将军把门，所以早早地安排唐强先回去等着了。
    林小冬直奔楼下，亲自驾车风驰电掣地赶了回去。
    一到家，便看到柳清漪的车停在门外，林小冬推门而入，直接略过唐强的存大，将柳清漪拥抱在怀里，柳清漪的脸霎时红了，低声道：“有别人在呢。”
    林小冬的手没有松，头也没有回，直接撂下一个字：“滚。”
    唐强捂脸而去。
    林小冬失笑道：“唐强，你去接成荫，晚一起吃饭。”
    唐强苦逼逼的脸顿时舒展了开来，欢快地去了。
    林小冬松开手臂，又抱起了昊昊，狠亲了几口，这才看向了彩儿。
    彩儿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如果不是脸未脱的稚气，谁也不会认为她还是个刚刚初毕业的女学生。
    “爸。”林彩儿虽然很是欣喜，但女孩子所特有的内敛却是令得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张开双臂扑入林小冬的怀抱。
    林小冬了前，拧了一下彩儿的脸蛋，笑着道：“清漪，你给彩儿吃了什么，让咱们家闺女长这么高？”
    说着林小冬还划了一下，目测彩儿的身高已经快要一米七了，这个身高，别说一个女孩子，是一个成年女子，能够达到这个身高的也并不多见。
    彩儿的脸又红了，林小冬哈哈一笑：“今天老子高兴，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好好带你们去玩玩。”
    饭店是早订好了的，自打成婚之后，柳清漪再没有回过沧州，难得来一趟，吃饭的地点自然要选择环境最好的。其实以唐强的意思，直接把沧州档次最高的饭店遐迩之梦大酒店的某层给包下来的。
    林小冬同意了唐强的提议，不过有一个要求，那是相关的费用由唐强支付，唐强老脸一皱，说：“当我放屁。”
    吃饭的地方在遐迩之梦，当然不会有那么夸张，只订了一个包间。
    不过这个包间的规格也算是很高了，林书记可是沧州的风云人物，这些做生意的谁没个眼色，所以林书记到了，自然是要规格的。
    服务一流，菜品也是一流，陪客的人也是一流，成荫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怕人，要是怕人的话，当初也不会倒拔垂杨柳，把唐强收在石榴裙下了。
    柳清漪对成荫的印象很好，在她的身似乎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而且这些年在商界打拼，都戴着不同的面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不一而足，所以面对率真的成荫，柳清漪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秦若曦的话不多，目含笑，目光偶尔扫过林小冬，却让林小冬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谁知道这个大姐大什么时候又会出惊人之语啊。
    好在秦若曦倒是规矩，只叙旧不说新，林小冬这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用膳的过程还是很愉快的，不过途出了一个小插曲，昊昊饮料喝得多了，去包间自带的卫生间，结果这个调皮鬼不知道在马桶里扔了什么，把马桶给堵了，林小冬简直是哭笑不得，只得等结束用膳之后再跟服务员说了。
    聊了一会儿，话题便渐渐转移到工作方面，秦若曦几度欲言，不过碍着成荫在场，不方便说出来，毕竟千佛集团的背景与林小冬有着最为直接的干系，成荫虽然大大咧咧，不过那只是表面而已，实质却是玲珑剔透，所以正好趁着彩儿去卫生间的功夫，也借口出了去。
    这个时候秦若曦才道：“现在这儿也没其他的人，我简单说一说我的设想，千佛园的建设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在于如何广泛地运用，目前只有一个千佛情酒业和一个医药集团，在研发方面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而医药集团那边也在按照小冬的交待，基本不盈利，这不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律，而且人家贾玲无私支持工作，咱们总不能拿酒庄的利润去堵医药集团的空缺。我算过一笔账，咱们在沧州建立的千佛园，在工程方面还有一定的利润，再加贺诸修拉来的赞助，账面还是有所盈利的，不过要想把千佛园做大，除了加大研发力度以求突破之外，我建议，出售一些不伤筋骨的专利。”
    林小冬点了点头，在这个方面他确实没怎么去操心，不过千佛园发展的方面，他也动了一些脑筋，只是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所以秦若曦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后，他并没有急于表态，反而是看了柳清漪一眼。
    柳清漪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早已有了质的蜕变，略一沉吟，道：“这样可以有效地缓解资金方面的压力，不过省市的一些优惠政策还是要尽力争取，其实我还有个设想。”
    林小冬便道：“说来听听。”
    “目前为止，千佛叶的研发大多是在医学方面，我在想，是不是在千佛园内建一个属于千佛集团自己的医院。”
    林小冬不由一惊，这个手笔太大了，医院并不好建，需要的手续、资质实在太多了，更重要的是，哪来那么多的人才？
    秦若曦倒是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可行。”

1426 没有钱砸不开的大腿
    且说成荫和彩儿从卫生间出了来，便看到走廊迎面走来几个男人，并肩走在最前面的二人有一位是成荫认识的，正是追求她无果之后愤然辞去医院职务的候旭。
    候旭显然也看到了成荫，顿时神色一沉。
    追求成荫铩羽而归实乃候旭毕生难忘的耻大辱，如果他是败在名门望族的后辈手他也认了，毕竞常务副市长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可偏偏那个什么唐强只不过是个垃圾司机，最令他无法容忍的是，还是成荫倒追的唐强。相于自己对她的百般殷勤，却落了个颜面扫地的下场，这简直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难堪。
    只是在这件事，老头于已经交待他不要再纠缠。原因只有一个，那是唐强背后站着的人是连他老子暂时也意不起的林小冬。所以他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慰自己，先忍了这口气。自以为心态已经平和，但在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乍遇成荫，那种屈辱感顿时涌了心头，令得他忍不住出言相讽道：“成荫，这里是你能消费得起的吗？是又傍了那个老头子了吧？”
    成荫本不是那种任人欺零的女孩子，原本她是不想与侯旭有什么交集的，更别说什么口舌之争了，但现在候旭主动招惹自己，那自然是另当别论，当即反唇相讥道：“你放心我傍什么人也不会傍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寄生虫。”
    侯旭顿时驳然大怒，扬起了手掌,成荫毫不畏惧，昂着头道：“戳到你心寓子想打人？你打一个试试？”
    侯旭还真不敢，次夹了唐强的手，要不是老头子忙的快，自己遭一番罪在所难免，要是真打了成荫，以林小冬护犊子的性格，只怕入要惹麻烦，只得放下于掌，嘴却仍然骂骂咧咧道：“婊子！”
    成荫冷笑道：“那追求婊子的人是什么？岂非连婊子都不如？侯旭，我说你没用，你认了吧!”
    侯旭的怒气再一次被激发，这时他身边的男子淡淡道：“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干什么？走，喝酒去。”
    侯旭趁机下台，岂料成荫身边的彩儿淡淡地冒了一句：“成荫姐姐，你运气真差，去个卫生间都能遇大便。”
    成荫笑着道：“遇大便总吃大便幸运得多，不然某些人的嘴怎么会这么臭。”
    候旭虽然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拉走，但是二女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里，直气得三佛出世，险些眼前一黑，一头裁倒在地。
    见候旭被气得不轻，那男子笑道：“候少，你对这女的动真心了？”
    候旭咬牙道：“怎么可能？”
    那男子笑道：“那是失了面子了，这个简单，这天底下没有用钱砸不开的大腿，到时候玩腻了再把她甩了，你候少的面子不挣回来了？”
    侯旭冷笑一声：“有这婊子哭的时候。”
    “这么想对了，最重要的是这次生意能不能谈成，候少，这还得靠你在候市长面前多多美言。”
    “光通兄你放心。老头子那边包在我身，不过万家仁这个老家伙问来固执，还得看你的手段。”
    罗光通笑笑：“那这么定了，条件按之前说的。”
    “这个不着急，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安排你跟我爸见面的。”候旭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到时候你们自己谈。”
    晚宴结束之后，林小冬并未能够兑现对彩儿的诺言去带她好好玩玩，女儿大了，夜游也不是带女儿做的事情，况且还有一个昊昊在。
    什么？你说看电影？拜托，彩儿的心智那么成熟，你让她去看《熊出没》？
    当然，更重要的是席间柳清漪建医院的提议给了林小冬很大的启发，一直以来，林小冬思维都被千佛园的一个“园”字给禁锢了，在他的潜意识，千佛园只是类似于“高新技术产业园”等类似的发展模式，并没有将其扩展得更为广泛。
    所以一个建立医院的提议让他想到了更多，为什么不把“千佛园”建成“千佛家”呢，将其当作一个品牌来做，甚至是将千佛园建成为另一个“小沧州”呢？这里面不仅有千佛系列的产业，还有属于千佛人的医院、学校、社区……家！
    林小冬被自己的设想给吓往了，这实在是太疯狂，却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饭后林小冬在楼的茶座开了个包间，与柳清漪和春若曦自己大胆的想法展开了讨论。
    不得不说，林小冬的这个理想非但顺应发展的需要，也很契合省里对千佛园的定位和重视，但这个理想的实现无疑是需要时间的，绝非三年五年能够成功，而林小冬能够在沧州待多久？如何保证自己的意图得到贯彻？
    这些都是问题，而更重要提，这必须要建立在千佛树的系列研发得到最大范围的推广和应用才行，否则，一切都只不过是海市蜃楼。
    “任何事都会有困难，这并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找不到困难的根源，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困难在哪里，只需要一个个去解决行了。”林小冬并没有被困难所吓倒，执着而狂热。
    秦若曦吃惊道：“你可知道要实现千佛树的大范围运用需要多少年？说实话，我对千佛树的价值始终持怀疑态度，我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好，算千佛树是万金油，那么你的设想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才能设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决定留在沧州。好，算你做五年市委副书记，再做五年市长，再做五年市委书记，十五年的时间能实现你的目标吗？能打造出一个雏形很不错了。即便这些都成立了，你有多少个十五年？你不要忘了，你承载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整个岑家的兴衰，我不信已故的岑老对你的期望只是你能够成为一名市委书记。”

1427 补功课
    秦若曦的一番话并没有任何打击林小冬的意思，恰恰相反，她只是在提醒林小冬，这个疯狂的计划面临的困境有多大，已经远非是千佛园的建设和发展，还有来自于林小冬本人肩头的重担。!
    林小冬看了一眼柳清漪，柳清漪没有表态，只是柔声而坚定地道：“你是我老公，所以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无条件地赞成并支持你。”
    林小冬的目闪过一丝感动，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是要干一些别人所不敢干、干不了的事情，如果我只要想安心升官而不求进，这与咸鱼有什么区别？位置再高，我又能为百姓留下些什么呢？”
    说到这里，林小冬淡淡一笑：“况且，有你们，有碧茹、有谢天冯岩，有贺诸修，有一帮千佛人，有我们的共同努力，我不信还会有什么能拦得我们，还有什么事我们干不成的。”
    林小冬脸所流露出来的狂热、坚定和执着，而柳清漪则是一副顺从。
    疯了，全特么疯了。秦若曦暗自想道，可是林小冬所吸引她的不正是这种一往无前的精神吗？
    晚自不必说，林小冬的住处够大，楼楼下好几间屋子，所以倒也不担心行夫妻之事的动静惊扰到情窦初开的彩儿，至于昊昊，虽然赖着不走，不过睡着之后，像只小猪一样香甜，天塌下来都无动于衷。
    干柴遇烈火，天雷勾动地火，大战几千回合在所难免，最终双双败下阵来。
    战事已毕，林小冬的内心终于平定了下来，整个人也清灵了许多，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在林小冬面前，柳清漪才会撕女强人的外衣，猫儿一般约定俗成在林小冬的怀里，提起了晚间所说的事情来。
    林小冬此时神台清明，微微一笑：“设想不会改变，不过秦姐给我的提醒我会留意。”
    “这么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经历了这么久的商场打磨，柳清漪的境界和眼界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正是如此，她也敏锐地发现，枕边人在经历了延边的滑铁卢之后，整个人非但没有消沉，反而更显得坚韧、内敛和冷静，林小冬属于那种不说则已、说了一定要做到的人，所以他既然开了口，心里自然不会考虑不到秦若曦所担心的那些因素。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秦姐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困难吸一个，那是千佛树的研发，至于运用倒不是问题，千佛园要想变成千佛园之家，研发是前提，至于后期的建设会不会与我的设想发生偏差，只需要改变我的人生规划即可。”
    柳清河失声道：“你真打算赖在沧州，一辈子都不走了？”
    林小冬笑道：“错，沧州一把手，面的掣肘还是客观存在的，毕竟叔叔不可能一直待在安东，所以，我的规划是留在安东。”
    柳清漪道：“你的意思是，要做安东的一号人物？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的规划得到实施，只不过那个时候，你的目光只可能只看着沧州呀。”
    林小冬傲道：“沧州人的目光还会不在沧州么？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倒不是这件事。”
    柳清漪不由道：“那是什么事？”
    “把我们缺的功课都给补回来！”林小冬邪笑一声，手又不老实了起来，很快房间里便有压抑、怪的声响传来。
    周末的两天时间，林小冬陪着老婆孩子狠狠地放松了一把，不过沧州除了一个桃花山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可玩的去处，旅游资源极其匮乏，而桃花山栽培的桃花品种虽多，也不能违反自然规律，所以这个时候是约计没有桃花可赏的，好在桃花山景区管委会并没有坐以待毙，充分开动脑筋，居然把桃花山打造成了一个避暑胜地，纳纳凉、泡泡温泉、赏赏美景、虽虽桃花秘酿，倒也是人生快事。
    周日下午，一家几口在桃花山吃了饭，准备结束两天的活动打道回府，刚刚车，柳清漪便接到了电话。
    柳清漪这才想起来，自己处于跟全家团聚的幸福之，把撞了罗光通车的事情给忘了。
    接通电话，柳清漪颇为歉意地道：“老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忘记打电话给你了，你那车的定损结果应该出来了吧，你把账号发给我，我转账给你。”
    打电话来的正是罗光通。
    罗沟通笑道：“我打电话给你可不是向你要钱的，只是多年不见，冒昧请你赏个脸，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
    柳清漪歉然道：“还真不巧，我们一家都在桃花山。”
    罗光通笑了起来：“还真巧了，我现在在桃花山。”
    挂电话，柳清漪解释道：“大学的一个同学，前天下午等红灯的时候追了他的尾，正好也在桃花山，非要请我们吃晚饭。”
    林小冬笑道：“既然是同学，叙叙旧也没什么，看你的意思了。”
    柳清漪道：“还是去一下吧，毕竟我撞了他的车。”
    柳清漪给林小冬简单说了说罗光通的情况，当年罗光通暗恋她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学校时代的柳清漪身为校学生会主席，自然是光彩夺目，而当年的罗光通属于问题学生，经常旷课，磕磕巴巴的毕了业，柳清漪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同学，其他的自然是全不在意，至于罗光通现在做什么并不清楚，不过他开的是奔驰车，还有专职的司机，估计混得还不错。
    彩儿这时忽然插了一句：“前晚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跟一个成荫姐姐很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成荫不喜欢的人？那肯定是候旭了。
    林小冬笑了笑：“彩儿，那是大人的事。”
    彩儿一撇嘴：“我不小了。”
    “是，我们彩儿现在可是漂亮的姑娘了。”林小冬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谁敢说我们彩儿还是孩子？”
    柳清漪也笑了起来：“离吃饭还有段时间，老公，你带我去参观参观你当时破获军火案的地方吧。”

1428 酒桌惩戒
    人在桃园镇，吃饭自然也在桃园镇了。
    桃园镇是最有名气的饭店要属当年林小冬曾经题过词的“桃花甲天下”了。
    林小冬原本也不知道罗光通请客的地点是这一家，即便是到了林小冬也不知道是这一家，当年题词也是一时兴之所致，连老板的模样儿都记不得了，而这老板也是将店面从景区内给移到了景区外，不过是紧挨着景区大门的第一家，当然，林小冬的墨宝也是被一并移了过来。
    虽然对店老板没什么印象了，但是自己的字还是认识的，所以林小冬一眼便看了出来，想不到故地重游，吃饭的地方还是这一家，也算是有缘了。只不过林小冬可没有套近乎的意思，别说是有人请客了，是自己来吃饭，也不缺这点钱不是？
    罗光通已经在门口迎着了，虽然是盛夏之季，但穿的衣服仍然是贴身之极，倒不像一般的男子随意的穿着，相之下，林小冬身着的短袖t恤则显得黯然失色了。
    见到柳清漪身侧的林小冬，罗光通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心头不由微微一叹，除了个子高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再看他们所驾的车辆也不过二十来万，一股自然而然的优越感便袭了心头，笑着迎前，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柳主席，你还是那么明艳照人。”
    柳清漪微微笑着前，介绍了一下，道：“老公，他是我的同学，罗光通。”
    林小冬伸出手道：“幸会幸会，让罗总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林小冬这些年的经历也决定了他的眼界，话说回来，一个能够有着宏大志向的领导，又怎么能看不出罗光通的优越感呢，现在是旅游淡季，所以生意最好的甲天下店门口也没有几辆车，所以那辆奔驰g500显得夺目得多了。
    罗光通握着林小冬的手道：“这么说见外了，这里地方小，在这儿招待你们一家真是过意不去。二位，请。”
    在罗光通的引领下，几人跟着进了去，林小冬注意到林彩儿的神情有些异样，联系想午彩儿说见过他跟候旭在一起，便微微一笑，低声在彩儿的耳边道：“咱们吃完饭回去。”
    罗光通并没有请别的人，他的那个司机自然不够资格参加这个场合，罗光通引着几人坐下，向服务员道：“菜可以了。林先生，柳主席，不知道你们喝什么酒？”
    柳清漪笑了笑道：“酒不喝了吧，吃完饭我们还得回去。”
    罗光通道：“庆贺老同学见面，怎么能不喝酒呢，那喝点红酒好了，林先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小冬笑着道：“清漪这两天较累，酒还是不喝为好，不过罗总盛情难却，我舍命陪君子吧，不过红酒我还真喝不惯。”
    罗光通笑道：“林先生快人快语，一看知道是豪爽之人，清漪跟找到你这样的老公，我真替她高兴。”
    罗光通这厮阴险得很，大学的时候是柳清漪暗恋大军的一员，这么多年下来，那份情感自然不会再存在心里，只不过多年未见，乍一遇见，心头便活路了起来，看着韵味十足的柳清漪，自然又生出觊觎之心来，不过这家伙也能看得出来，林小冬开一辆标致5008，柳清漪开一辆别克，两辆车加起来也有五十多万，虽然未必大富大贵，但起码衣食无忧，所以用钱砸开女人大腿这套理论短时间内是派不用场了，所以他采取了分化的方法，话里话外似乎都表现出一些曾经与柳清漪有些暧昧的样子来。
    柳清漪听得清楚，只不过她对罗光通并不了解，同学一场，她也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便笑着道：“少喝一点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林小冬目光如炬，这小子的心眼不正，只是顾及柳清漪的面子，便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笑着道：“罗总一番好意，咱们可不能不领情。”
    说话间，菜已经走马灯似地了来，罗光通的确不在乎钱，况且像这样的小店菜又能贵到哪儿去？要真是遇到黑店了，凭小武的手段，一个人把店砸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服务员开了酒和饮料，分别为几人和孩子倒了，罗光通举杯道：“清漪，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还能见一面，实在是我的幸运，所以这一杯我敬你。”
    柳清漪以茶代酒，与罗光通碰了一下，道：“老同学，我觉得吧，你那车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罗光通便打断了：“再说这个，我可走了啊。”
    柳清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光通见柳清漪这个样子，眼珠子一转，道：“好，你想赔我钱，那也行，看你老公的酒量怎么样了，喝得开心，随便你，我都听你的。”
    林小冬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罗总还真是有趣，我刚刚说了，今天舍命陪君子，我爱人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既然话说这个份，我要是再遮遮掩掩的，也太不像话了，罗总，来，走一个，向你设宴表示感谢。”
    林小冬是什么人？那可是酒坛子，连高轩都是甘拜下风，号称沧州第一坛，绝没有人敢在喝酒掠其锋芒，所以罗光通是自讨苦吃。
    不过罗光通的酒量也不小，连着两杯下去，虽然脸色泛红，说话却是丝毫不乱，开始摸起林小冬的底来：“看林先生风度翩翩，不知道做哪行？”
    林小冬笑着道：“小单位混口饭吃，当然不能跟罗总这样的大老板了。”
    这年头装逼的人不少，林小冬说的谦虚，罗光通自然不会全信，不过人家低调，他自然也不便于刨根问底，心想等吃完饭之后要张名片什么的多研究研究，玩女人这种事情，过程才是最重要，有什么玩弄良家妇女还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所以罗光通端着酒杯道：“喝酒。”

1429 脑子有病
    罗光通对林小冬的酒量有一个预判，但是估计严重不足，其下场是被喝得当场现场直播，最后还是小武冲进来救驾，反观林小冬只是面色微红，别无症状，最终只能按照柳清漪的要求把账号给了她，不过罗光通虽然喝多了，却还不至于方寸大乱，最终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钱。
    一番表面的应付之后，终于散了，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柳清漪低声埋怨道：“干嘛喝那么多酒？万一喝出事了怎么办？”
    林小冬笑着打了个酒嗝道：“你非得赔人家钱，我不拼命喝怎么办呀。”
    内在的原因，林小冬自然不会说出来，他看得出罗光通不轨的意图，这才稍作惩戒，而这些是不能当着柳清漪的面说出来的。
    柳清漪也不再多说，只是唉了一声说：“我在你身边都这样喝酒，我不在身边的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
    林小冬正要解释，林彩儿忽然道：“妈妈，我来监督爸爸。”
    柳清漪笑着道：“你能监督几天啊。”
    林彩儿这时道：“妈妈，我不想在延边读书了。”
    柳清漪不由怔了一怔：“你说什么？”
    “我想在沧州读书。这里的环境、气候都延边要好，您不也说，你们夫妻异地，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么？我现在严重缺少父爱，而且我在沧州读书，还可以管着爸爸，不让他喝酒。”林彩儿说得很是流畅，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林小冬笑道：“胡扯什么呀，你在这儿读书，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开学你是高生了，学业面可不能耽误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来沧州读书啊。”林彩儿争辩道，“再说了，我在延边的时候，也都是我一个人学习啊，妈妈和奶奶都忙，我还要照顾昊昊呢。”
    “这个事回去再说，我考虑考虑。”这个要求来得较突然，林小冬和柳清漪都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搁置。
    且说罗光通现场直播了之后，险些把屎都给吐出来，好在酒喝得猛，吐了吐了，倒是没有留下太大的后遗症，只不过心情却是大受影响，小武看着脸色阴沉的老板说：“老板，要不我去摸摸他的底？”
    “你脑子有病啊。”罗光通当然对自己这个手下太了解了，他说摸底可不是去查林小冬的身份背景，而是直接摸门去收拾人，这么一搞，那不是坏了自己的好事吗？
    小武被罗光通骂得低下了头，罗光通摸着唇精心修饰的小胡子，没能拿得到林小冬的名片，查这个人还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小武被罗光通骂惯了，而且江湖滚刀肉，那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罗总，你跟那女的是同学，那还不好办呀？”
    “同学？”罗光通的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小武的肩膀，“你小子倒是学会动脑子了啊。”
    小武被夸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动脑子了，不过被老板夸又不是件什么坏事，所以学着罗光通的样子阴险地奸笑了起来。
    林彩儿留在沧州读书的事情，林小冬和柳清漪的拖延战术并没有奏效，原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兴趣，不曾想她真是下定决心了。
    周一，林小冬动身班，照例先去了一趟千佛园，由于有了新的想法，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不一样子。
    唐强开着车，带着林小冬在整个千佛园转悠了一圈之后，林小冬拿出图纸来，在面指指点点，唐强对这个看不懂，所以老老实实地做着驾驶员的本份，停下来的时候拿手机跟成荫声色犬马，金手指的案子在沧州进入了尾声，一时之间也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倒也过得安逸。
    正聊得欢畅，林小冬一声令下，打道回府。
    这几天，林小冬虽然陪着家人，但一但得了空，便在脑子里补充完善自己的规划，目前这个设想还不宜提出来，需要徐徐图之。从规划来看，林小冬无法预料将来的“千佛之家”能够发展成什么样的规模，不过考虑到目前的整体建设才刚刚开始，所以林小冬也不急于去盲目扩大规模，但必须作出一些微调。
    茹君集团做过旧城改造的工程，当时罗了不少建设方面的专家，林小冬已经安排了秦若曦去先做一个草案出来，所以草案没有出来之后，他也不急于向方春水汇报，反正现在千佛园名义的主人还是自己。
    这么急着赶回去，是另外一件事情。
    看了一眼时间，离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白玉堂的职务有所调整。
    洗钱集团的调查到达了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不过陈福洋的死却是无法隐瞒，当初对他实施抓捕的时候，虽然公安部发布了协查令，但这也是机密的行为，事后被统一封了口，协查令也列入了机密，所以对外的口径是出差暴毙，总之这个案子并没有扩散开来。
    不过由于他的死，使得其工作暂时停滞，头也还没有任命接替，所以他的工作肯定是需要进行分担的，好在他是专职副书记，也不知道岑前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按照其他地区那样实行兼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的标配，主要还是协助自己的工作，分管的人事和组织工作，也都全交到了组织部长手，不过省委党校这一块，经过岑前的慎重考虑，暂时由白玉堂兼管。
    岑前有着自己的考虑，事实，对于白玉堂这个人，岑前已经动了杀心，不过林小冬刚刚保了他一回，从而变相地也解除了自己的尴尬，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动他。
    为了稳住他，岑前才并没有动他，而让他临时兼着省委党校校长的工作，主要还是因为林小冬兼着市委党校校长，这样也便于他们有正当的理由接触。
    林小冬这么匆匆赶回来，正是白玉堂这位临时校长到沧州来调研市委党校的工作。

1430 主动请辞
    白玉堂一行已经从省里出发，离到沧州还有段时间，到时候市委书记方春水是要陪同的，所以林小冬从千佛园回了来，便直奔方春水的办公室。!
    自从排除了温婉婷这个隐患之后，虽然这个案子还没有最终盖棺定论，但并没有显出恶果来，所以方春水尽管心头有些隐忧，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吃睡不安了，不过在面对林小冬的时候，方春水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异样，但心里的那种不自在却是很大程度地存在着。
    林小冬汇报千佛园的建设进度，方春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林小冬能够感觉得到，他也能够猜到方春水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有些话是不便于挑明了来说的，只是心头略略有些失望，想到洛义方对方春水的评价，林小冬隐隐觉得自己的计划需要调整了，当初力保方春水的原因，除了是想借机破获洗钱集团以外，还因为他支持千佛园的建设工作。
    现在事情解决得基本差不多了，市委书记的颜面方春水肯定要考虑着该怎么收回来，而收回来的方法不外乎三种，一种是方春水离开沧州，一种是自己离开，而第三种则更加激进一些，那是搞掉自己，而且必须是不动声色让自己联系不到方春水的不动声色，不过不是林小冬小看方春水，他如果有这个能耐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了，况且他明知自己的来头，打自己的主意还得惦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心里有了点感觉，林小冬便没有再继续深入地去交流千佛园的建设，哪怕只是一些微调也没有提及。
    方春水很快恢复了过来，道：“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的，老婆孩子来了，有空啊好好陪陪他们，你能够心无旁骛地开展工作，你爱人也有一份功劳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还是方书记体谅下属。”
    方春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提温婉婷的事情，这个时候不提，这也意味着以后也不会再提，林小冬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方春水此一笔带过了，反而是心头作出了决定。
    “方书记，我一个人精力有限，身兼的职务太多，这样既不利于我有效地开展工作，也不利于团结，所以方书记，您看是不是考虑一下，把我兼的职务都给卸了？”林小冬笑着道。
    方春水板起了脸：“你这是甩包袱啊，这个想法可不行，不是说其他的同志不行，但是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别的不说，拿公安局来说吧，办了多少案？民间对公安系统的满意度大大提高，也从而提高了政府的公信力。”
    林小冬道：“方书记，公安局这一块还得要专业的同志来负责，我只是运气较好。”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同意。”方春水一口把话堵死了，林小冬只得闭了嘴，他倒不是故意试探方春水的态度，他的确有卸担子的意思，但是在方春水这里撞了墙，只得暂时先缓一缓了。
    很快，白玉堂一行便抵达了沧州，按照规定动作，对市委党校展开了调研，调研分两块，第一块是午在会议室听取汇报，第二块是下午到党校进行实地调研。
    午开了会，白玉堂是市委书记出身，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妙趣横生，并非照本宣科，虽然方春水听得有些不耐，但也不是太捱不住，只不过心里的腹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说起来也怪，白玉堂只不过是临时兼任省委党校校长，调你么什么研？
    白玉堂是掐着时间点的，等他的话讲完，时间刚好卡在了十一点，接下来便是移步餐厅，午自然不敢饮酒，吃了个工作餐之后，安排着白玉堂休息，方春水与白玉堂简单地交流了几句，自然都是官面章，不过市委一把手陪同调研，也算是非常重视了，白玉堂很理解地说：“方书记较忙，耽误了你一午，下午的调研有林书记陪同行了。”
    方春水又客气了几句，见白玉堂不是开玩笑或者给他下套，这才勉强同意，
    林小冬午并没有去白玉堂的休息房，下午准时过了来，走马观花了一通，白玉堂的调研也像模像样，提了些要求和建议，然后由另一位副校长开展调研，这才叫了林小冬到了他车。
    车里没有第三个人，所以白玉堂说话较直接：“小冬，这一次如果没有你，我真是晚节不保了。”
    保白玉堂，林小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严格说起来，他跟白玉堂没多少交情，对他的印象也谈不好，不过为了大局，他才违背了一下原则，事实，他在心里也暗暗告诫自己，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做。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说了。”林小冬知道白玉堂还有下，直接堵了白玉堂的嘴。
    白玉堂神情紧锁，道：“小冬，我知道你跟岑书记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岑书记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手下留情的，等这事彻底完结了……”
    林小冬忽然打断了白玉堂的话：“姑父，省里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也参与不了。有句话，作为晚辈本来是不该说的，但是我觉得说出来，姑父也不会有什么接受不了。”
    白玉堂苦笑了一声，林小冬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是事实存在的，并不完全因为自己犯的事，而是林小冬产的身的确有压迫人的东西：“你说。”
    “我觉得岑书记的态度你暂时不必去考虑，更多的是应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内心，是在为逃过一劫而庆幸，还是以此为教训。”林小冬的口吻确实不怎么好听，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更为刺耳，“或许在你看来，对你身份的虚构是在挽回岑书记的影响，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不要抱有幻想了，如果你并没有此退出政治舞台的想法，我建议你不要留在安东了，这件事并不能瞒过所有人。”

1431 我要留下来
    结束了调研之后，白玉堂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林小冬的话却是令得他震聋发瞶，自打工作以来，他的足迹便一直留在安东，到了这个时候再到外地漂流，他已经没有了那个精力，林小冬所说的“并不能瞒过所有人”这句话，更是令他警醒，这里的所有人指的并不完全是安东人，还有面，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调离安东根本难以实现，所以在回去的路，他的心头已然没有了激情，或许激流勇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小冬言尽于此，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残忍了一些，但对白玉堂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不会有人盯着一个已经没了斗志的人，这个选择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如若强求，先不说能不能求得到，可能反而会令自己自陷泥潭，到了那个时候，他恐怕才会想起“平安”才是最好的人生。
    回到家里，林小冬很是享受这种生活，或许难得的才是最好的。
    吃完饭，时间还早，夕阳西下，霞光艳艳，林小冬以前在延边的时候有散步的习惯，只是在这儿，他孤身只影，一个人散个毛的步啊，所以当柳清漪提出出来走走的时候，林小冬自然是义无反顾。
    林小冬的住处相对偏僻，离他住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小型公园，那里树木丛生，环境极佳，夫妻二人并肩而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眼见着离家远了，柳清漪这才道：“彩儿今天跟我谈了，很正式，我觉得我们必须要认识到，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不再是那个大人说什么她做什么的乖宝宝了。”
    “你的意思是，让她留在沧州读书？”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在沧州读书的确可以更好的去督促她，但生活方面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他自己要不是有唐强这个大保姆，晚自己都没得吃，彩儿再一来，那自己可真是又当爹来又当妈了。
    柳清漪苦笑了一声道：“要是我亲生的，我还好说，正因为她是收养的，我反而不能有什么过激之言，你知道这孩子从小非常敏感，现在更是这样，我知道她向来尊重你的意见，我觉得应该由你跟她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林小冬点了点头，却是道：“在跟她谈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统一一下意见，那是赞成还是反对她在沧州读书。”
    柳清漪撩了一下耳际的发丝，道：“那得看是不是有利于彩儿的学习，事实，无论是在沧州还是在延边，我觉得对她的学业影响都不大，在延边的时候，我基本没怎么过问她的学习，彩儿是一个很自律的孩子，所以完全可以采用放养式的管理，相对来说，我更关心她的成长和心理健康，这孩子性格内向，这些年虽然没有表露过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对你的信任和依赖，我觉得如果在你的身边，会在一定程度改变她的性格，这个社会的竞争很残酷，一个自闭内向的孩子，成绩再好，将来的竞争力也会大打折扣，退一步来讲，那样的性格在社会也很难立足，我可不希望将来的彩儿变成一个乖张的人。”
    走到一个凉台，林小冬拉着柳清漪的手坐下，低声道：“要不你也和昊昊一起过来得了。”
    林小冬的这个话代表着已经与柳清漪达成了一致，而他的话也令柳清漪怦然心动，只不过这只是一个理想的东西，柳清漪笑了笑道：“我也想，可是不可能，我放不下手头的事业，只要事业在一天，我跟你在一起生活，对你有不便。”
    林小冬赌气道：“有什么不便？别人能跟老婆在一起过日子，我不能？”
    林小冬当然是在赌气，这是有规定的，领导干部的子女、家属不得在其工作所在地经商，仅此一条，柳清漪除非放弃了手头的事业，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能放弃吗？什么给林小冬强力支持，这些都可以不说，但沈碧茹在海外大搞动作，柳清漪这个正牌有什么理由被下去？姐妹感情归感情，该竞争的仍然要竞争。
    “别使小性子了。”林小冬不是一个将感情挂在嘴边的人，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代表了他的心意，柳清漪心领神会，内心舒适，嘴却是道，“等我找到了接班人，可以跟你双宿双飞了。”
    林小冬的心情有些不好，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事业，奉献和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两人逛了一阵，形成了一个一致的意见，尽管同意彩儿留在沧州读书，但也要让她明白为什么可以留在沧州，而不是她提出了要求，父亲会答应，这个是万万要不得的。
    回到家，彩儿正坐在客厅看书，昊昊一个人摆弄着玩具，姐弟俩倒是自得其乐。
    见父母回了来，彩儿放下手头的书，悄悄观察了一下父母的神情，这个小动作瞒不过四只火眼金睛，按照事先说好了的，是林小冬跟林彩儿正式谈话。
    所以林小冬向彩儿招了招手道：“彩儿，你跟我楼。”
    彩儿的心情有些忐忑，跟在林小冬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父亲宽厚的后背，她的心渐渐地变得平定了下来。
    到了楼的小客厅，林小冬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神情严肃，示意彩儿坐下。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林小冬第一次如此严肃。
    林彩儿虽然心智同龄人成熟得多，但乍遇这个情况，心跳不免也有些加快。
    待彩儿坐定，林小冬才沉声道：“这么多年，我们父女俩都没能正式地谈过一次心，一方面是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而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你还小，不过万事都有第一次，而这一次也代表着你，林彩儿，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思想的大人了。”
    林小冬的话让林彩儿的脸庞升起一道红晕，心里暗暗道，哼，彩儿早是大人了。
    林小冬跟着道：“刚刚你妈妈已经跟我说了，看得出来，你不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没有开玩笑，我想问你留在沧州读书的真正原因。”

1432 赶鸭子上架
    “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样家不成家。”林彩儿垂着头道，“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那个时候爸爸很少回家。”
    林小冬的心弦不由为之一颤，尽管早知彩儿的内心较敏感，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的内心如此的细腻，当下林小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这个理由足够了。”
    林彩儿的脸露出了一丝红晕。
    接下来便是选择学校和调取彩儿的档案，前者由林小冬负责，后者则由柳清漪安排人去办，林小冬身为市委副书记，择校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柳清漪身为九九教育集团的董事长，延边那边的关系自然也是顺畅得很，所以调取学籍也没有遇着什么阻碍，所有的一切，一个星期内完全搞定。
    周六，为了表示感谢，林小冬请了相关的人吃饭，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常云湘、教育局局长赵立山以及沧州第一学的校长罗学礼。
    席间自然是和谐之极，以林小冬为瞻，这事也这么敲定了下来。
    散了之后，柳清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我们班明天搞同学聚会。”
    林小冬笑着道：“同学聚会还真没什么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也不打算去，不过打电话给我的是苗瑜，你知道的，我跟她是室友，这个面子我还真驳不了。”
    这个名字林小冬自然不会陌生，当初在玉林的时候还出过纰漏，后来苗瑜辞去了公职，跟老公邵开仁带着白琳一起离开了玉林，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这些事柳清漪并不知道，林小冬也早已过了无事感慨的年纪，便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去吧。”
    柳清漪道：“你明天没什么事吧？”
    林小冬一怔：“还要搭我不成？”
    柳清漪笑道：“那倒不是，刚刚罗校长不是说了吗，再过几天学校要开始军训，跟着要提前进入学习状态，将来三年内，彩儿可能都没什么机会出来玩玩，江陵是安东的省会，我觉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她去玩玩，所以呢，呵呵。”
    林小冬失笑道：“我明白了，彩儿一个人不放心，聚会又不能带家属，所以我带彩儿和昊昊去玩？”
    柳清漪捂着嘴笑：“也不是啦，聚会是明天晚，我们白天可以一起去玩玩，晚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回来，也不算完全把你当保姆嘛，反正待酒店跟待家里又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叫了唐强和成荫，开着他的5008一起前往江陵。
    林小冬来往江陵数次，不过要说真正浏览风景名胜，还真没这个机会，所以林小冬也没有惊动谢天。
    作为省会城市，江陵的旅游景区还是很多的，这一天玩下来，也只是走马观花，不过大家心情不错，所以酷暑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克服了。
    唐强两口子去自己的天地，玩水项目了，不过据此推断，唐强这小子并没有得手，不然不会趁这样的机会去揩成荫的油了，柳清漪怕晒，所以大多的时候，都是林小冬带着这对子女去玩，她在边撑着遮阳伞观望。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来墨云，很快天空便暗了下来，紧接着便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一家四口与一大群游人一起忙不迭地寻找遮雨之处，不过风大雨大，倒也凉爽，昊昊被电闪雷鸣搞得有点害怕，缩在林小冬的怀里不敢露头，这时，柳清漪忽然惊喜地道：“宋老师。”
    柳清漪叫的是一位年女子，戴着眼镜，显得静典雅，笑着道：“清漪？这么巧。”
    林小冬看清此人，也赶紧招呼道：“宋老师，您也在呀。”
    宋老师笑着道：“林小冬？”
    柳清漪怔了怔，林小冬笑着道：“清漪，宋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柳清漪愕然道：“这么巧，她也是我的班主任。”
    宋老师笑着道：“两任学生会主席碰面，真不容易，哦，瞧我这脑袋，你们应该是……”
    林小冬笑道：“宋老师，您说对了，清漪是我爱人。”
    又指了一下彩儿和怀的昊昊：“他们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宋老师欣慰道：“真想不到，你们这么有缘分。”
    林小冬歉然道：“这也怪我们跟老师的联系太少了。”
    宋老师笑着道：“都忙嘛，不怪，对了，清漪，晚有个同学聚会，也邀请到了我，你应该接到通知了吧？”
    柳清漪笑道：“宋老师参加聚会，我太开心了。”
    宋老师微微一笑道：“林小冬，你可是他们的学长了，我做个主，一起去吧。”
    林小冬笑着道：“除了宋老师和清漪之外，我也没认识的，不去掺合了。”
    宋老师笑：“没什么没什么，你和清漪都是我的骄傲，这么定了。”
    林小冬道：“宋老师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您看，还有两孩子要照顾，实在不太方便。”
    林彩儿忽然道：“爸爸，奶奶这么盛情邀请，要不你去吧，我来照顾昊昊，况且还有唐强哥哥和成荫姐姐在呢。”
    林彩儿说了这么一句，林小冬还真是没什么辄了，宋老师笑着道：“还是小姑娘懂事，这么定了。”
    见林小冬还要说什么，宋老师佯作不快道：“再推三阻四的，我生气了啊。”
    林小冬只得道：“宋老师，您还是这么热心。”
    宋老师笑着道：“都是我的学生嘛，雨停了，回头跟清漪一起过去，要不要我叫车去接你们。”
    “不用不用。”林小冬哪敢劳老师大驾，赶紧道，“回头我们自己过去行。”
    宋老师笑着点头，撑起了伞，与他们道了别。
    林小冬无奈道：“你看这事搞的，我去了，谁都不认识，多尴尬。”
    柳清漪笑道：“今晚参加的人不少，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苗瑜，告诉你也参加的事，我让她安排宋老师跟你一桌，还有几个我的闺蜜，这样不尴尬了。”
    正这么说着，苗瑜已经打来电话：“清漪，来没？”
    柳清漪将林小冬也去的事情说了，苗瑜大叫了一声：“那太好了，行，我来安排。”

1433 下眼药
    此时，省府一把手董学信的办公室，市委书记方春水正襟危坐，反倒是董学信神色平定，并没有什么高高在之态，但越是如此，方春水越是有些紧张。
    方春水当初能够坐市委书记的位置，主要是得益于岑、董二人的平衡，当时最重要的是给立腾位置，方春水对此虽然未必心知肚明，却也有些一知半解。由于位置的原因，平时他与董学信的交集并不多，这一次选了一个周日的时间主动来汇报工作，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好在在董学信秘书的斡旋下，他得到了这个机会。
    方春水汇报了一下当前的工作，作为市委书记，他自然明白省里工作的重心，千佛园在省里是挂得号的，虽然不知道董学信与岑前之间博弈的内情，但岑前是林小冬的叔叔，所以这个坏话他自然不能在岑前面前说起。
    “我请求领导批准，千佛园的建设进度较缓慢，与级的要求相差很大，这是我的责任。”方春水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来。
    董学信微微有些惊讶，事实，他对千佛园的建设还是较满意的，不过在他看来，所谓的千佛园只不过是市里搞的一个政绩工程，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所谓的重视也只不过是附和岑前的表面章——表面，董学信自然是需要与岑前保持高度一致的。
    所以方春水一来摆出一副自我批评的态度，董学信觉得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脸却是没有任何异样，微微一笑道：“小方，千佛园的建设总体我还是较满意的，当然，你自我加压的态度我也很欣赏，不过沧州将千佛园作为精品来打造，既要追求进度，更要追求质量，双管齐下才是硬道理。”
    方春水心头一喜，不过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句，自己可不是来表功，而是要“剖析”缺陷的，只是董学信并没有顺着自己的路子去走，倒是令他有些为难。
    略作沉吟之后，方春水继而道：“领导是只看到表面了，现在全省寸土寸金，沧州也是如此，这么一大片土地被征用，迟迟未见效益回报，我心里着急啊，项目与收益之间，我宁愿选择收益，也不希望只是空头项目，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是绝计不能干的，可是现在进区的项目，虽然看去较喜人，只是我很担心那只是有些人搞投机的镜花水月。当然，我只是在担心，却不方便说出来。”
    董学信淡淡道：“小方，你的话我赞同，不过你这个说话的态度我不欣赏，我党讲究实事求是，你这么含糊算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方春水只得硬了，道：“林小冬同志是个实干型的干部，但是因为年轻，所以在他的任用我一直担心会有浮躁的问题，现在我的担心成为现实了，在千佛园的建设，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急功冒进的问题，其实目前的项目都是玉林当时项目的延伸，不过我也理解，年轻人嘛，想捞取政绩是很正常的，我曾跟他交过心，委婉地提示他不要冒进，可是他有没有听得进去，不知道了。”
    董学信板起了脸，严肃道：“小方，这可是你这个当家人的责任了，作为市委一把手，你必须掌控大局。”
    方春水再次摆出姿态来：“领导，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退让的。”
    “退让？”董学信眯起了眼睛。
    方春水无奈道：“面有指示，要充分给想干事的干部足够的空间。”
    董学信的眉头又是一拧：“面？”
    “您可能还不知道，岑书记是林小冬的叔叔。”方春水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董学信略一沉吟，道：“小方，你的意思是……”
    方春水道：“其实他想怎么干，那是他的事，但是我不能让他做出有损于沧州发展的事情，所以我向领导汇报我的心里话，让领导心里有数。”
    董学信扫了方春水一眼，并没有表态，淡淡道：“我知道了。”
    董学信与岑前之间的斗争虽然不至于如火如荼，但暗里掰手腕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一切都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无伤大雅，林小冬与岑前之前的关系他并非不知道，只不过林小冬到沧州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他也看在眼里，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其他方面展现出来的能力，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不过他与林小冬之间并没有正面接触过，在他看来，方春水所说的也未必不是事实，同时他也很理解方春水，如果林小冬一意孤行，有岑前这个叔叔在，方春水还真奈何不了他，所以他只能向自己求援了。
    据林小冬平日里的表现看，他不是一个容易犯错的人，特别是像腐败这一类的情况，所以方春水拿他也没辄，除非工作出现差错。董学信无从得知方春水与林小冬之间明里暗里的关系怎么样，从秘书那边了解到的情况是，沧州的工作环境还是较和谐的，那么方春水的来意显得有些突兀了。
    看得出来，方春水并没有置林小冬于死地的意思，这也有可能是没有什么把柄，当然，有岑前在，他也达不到目的，反而有可能把自己也择进去。
    董学信略略有些头疼，方春水这小子倒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林小冬颇受重用，自己要是对他动刀，无疑是与岑前决裂了，一旦把矛盾摆在了桌面，那将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毕竟林小冬不是岑前心里的外人。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林小冬真的有问题，岑前也难辞其咎。岑前到安东的这些年，逐渐壮大，自己也被压了一头，想想也挺不是个滋味的，所以这个机会他也不愿意轻易放过，所以方春水想调开林小冬的目的也一目了然，不过董学信却不仅仅是这样了。
    片刻之后，董学信打了个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接到直接领导的召唤，省政府秘书长立立即第一时间赶来。

1434 尊敬对手
    “老板。 ”立虽然脸一本正经，不过口里的称呼却是显得很亲近。
    董学信似乎拿他也没辄，他跟立的父亲晓彬私交甚好，与立也有过数面之缘，立初到沧州的时候，他还觉得立较青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立越发地成熟和稳重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董学信也算是系的人。
    所以对于立的称呼他也没有进行更正，摆了摆手道：“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立不是太明白董学信召唤自己前来的由头，笑着道：“不同岗位有不同的工作重心和要求，我现在是要多学点东西来充实自己。”
    董学信笑了笑，道：“谦虚是好的，但是过分谦虚显得世故油滑了，不可取。叫你过来，是聊一些事情。”
    立微微挺了挺身躯，道：“老板，请明示。”
    董学信道：“刚刚沧州市委方书记来过一趟，当时你跟他配合得怎么样？”
    立笑了笑道：“老板怎么忽然有兴趣提起这事儿了？都是陈年往事了。”
    “这么说，配合得不怎么样？”董学信反问道。
    董学信这么一说，立便知道想搪塞估计是不行了，便道：“也谈不怎么怎样，也没有什么私人过节，是觉得工作理念不一样吧。”
    董学信似乎来了兴趣：“说说看。”
    立又是一笑：“说起来事情多了，老板，背后议人是非不是太道德，我不举例了，总之呢，沧州如果不是靠一些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支撑以及前任领导留下来的发展方略和思路，恐怕早经济滑坡了。”
    董学信的眉头皱了起来：“太言过其实了吧？”
    “老板，我这是从我的角度来说的，您慧眼如炬，肯定有自己的一本账。”立含糊了起来。
    “好，不说他了，你对林小冬的印象怎么样？”董学信随即问了一句。
    立怔了一怔，心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道：“我刚刚说的一些有能力的年轻干部，这其有林小冬，我跟他的接触较多一些，了解得也更多一些，能力与手腕相结合，绝对是强者，假以时日，大有作为。”
    董学信道：“他可是你的对手啊。”
    立正色道：“只有对手才会最了解对手，也最尊敬对手，董叔叔，说实话，我倒是很想跟他配合一下。”
    董学信没有想到立对林小冬的评价这么高，而立的态度也见证着他的成长，跟着道：“说说你对千佛园的认知。”
    “千佛园这个提议还是较新颖的，我在沧州的时候，还没有提出千佛园这个口号，不过千佛树这个东西的价值很高，不仅仅是一个亮点，也是打响安东品牌的一个里程碑，这一块的研发应用在全球都还是一个空白，而他们研发的治疗白血病的药已经进入了临床阶段，治愈率达到70%以，所以我觉得，至少沧州不能够急功近利，不能只看眼前的表面，要充分地放宽时间。”说到这里，立的声音微微一顿，“事实，我觉得千佛园的格局还是小了一些，在我看来，只要有充分的时间和足够的支持，我认为千佛园大有作为，千佛园完全不足以支撑持续的发展。”
    董学信好道：“你这么有信心？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更大的格局？”
    立想了想才道：“其实一个地区的发展，与一个企业的发展，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技术是核心，人才是根本，在这个社会里，从来不缺少人才，但是怎么样留得住人，让人才尽其所用，这才是关键所在。所以，千佛系列必须要给人一种家的感觉，老板，人对于家庭的建设总是不遗余力的，不是吗？”
    董学信微微笑了笑：“如果把你放到方春水的位置，你的抱负应该会得到更大的施展了。”
    立吓了一跳，道：“老板，您别开玩笑，我是纸谈兵，真动真格的，干好也罢了，干不好，那可丢您的脸了。”
    董学信淡淡道：“方春水都能安全干几年，你还干不了？”
    一番没有目的的对话之后，立辞别。
    在回去的路，立不由摇了摇头，虽然董学信根本没有提及沧州事情半分，但是他能够想像得到，方春水肯定是在董学信面前以千佛园为由说了不少林小冬的坏话，立不难想像方春水的内心，那段视频是他内心的一根刺，知道的人越多，刺越多。
    方春水安然无事，显然是林小冬把这事给搞定了，可是方春水肯定不会放任知道秘密的林小冬在自己身边，这无疑是一个隐患，谁也不知道这个隐患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他必须要采取动作。
    那么，这个动作是让林小冬离开，还是让林小冬死呢？
    立倾向于前者，为什么不是第二种可能，那是鉴于立对方春水和林小冬的了解。
    方春水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够资格去心狠手辣，而林小冬大有来头，这些因素都注定方春水赶不尽杀不绝，所以只能让林小冬离开。
    而董学信提及了千佛园，那定然是方春水拿这个来做章了，忽然，立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方春水，说你不傻，你自作聪明，说你傻，你恐怕又不会承认，董学信这个层次，怎么会看不穿你的伎俩？
    这一次，方春水恐怕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立本想打个电话给林小冬的，不过随后一想，似乎不需要自己多嘴，如果林小冬连这点事都应付不来，他也不叫林小冬了，立只是在期待，林小冬会怎么对待方春水。
    一直以来，立都觉得林小冬在这个方面有些偏软了，慈不掌兵啊。
    立的判断没有错，董学信确实看穿了方春水的伎俩，同时也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并不仅仅是因为方春水的颠倒黑白，而是因为他居然想利用自己，而董学信也在想，林小冬是哪里开罪了方春水呢？

1435 学长哥哥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这些。!
    找到了唐强，把两孩子安顿给他，随后林小冬与柳清漪打了个车赶往聚会点。
    江陵最好的饭店自然是江陵饭店了，聚会的发起者更是包了江陵饭店第八层。
    林小冬和柳清漪到的时候，苗瑜正在门口等着，一见到他们夫妻二人，苗瑜雀跃着了前：“你们来了。”
    柳清漪笑道：“干嘛在门口等着？”
    苗瑜笑道：“你们来了，我当然要等着了。”
    这时，苗瑜才向林小冬道：“林大哥，好久不见。”
    见苗瑜心情开朗，似乎并没有受到次事件的影响，林小冬心头也是一松，笑着道：“苗瑜，你抢我的台词了。”
    苗瑜呵呵一笑道：“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赶紧进来吧，宋老师早在等你们了。”
    跟随着苗瑜了电梯，林小冬低声问道：“现在做哪行？”
    “老本行呗。”苗瑜笑着简单说了几句，她是江师大毕业，丈夫邵开仁也是教师出身，所以两人办了一个补习班，虽然钱挣得不多，倒也没有多少心理的压力。
    林小冬又问白琳的情况，苗瑜的神情不由一黯，白琳一年前旧病复发，已经与世长辞了。
    林小冬微微一声叹息，这位老领导离世，自己都没有能够送她最后一程，不过他也理解苗瑜，当时他们一家的离开并没有跟他打招呼，是不想他知道。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八楼，苗瑜直接领着夫妻两人去了包间。
    门一开，便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大呼小叫，有人更是冲过来抱着柳清漪又跳又笑的，显然柳清漪在校的时候人缘非常好。
    “介绍一下，他是我老公。”柳清漪笑着将林小冬介绍了出去，然后便是一阵哇哇惊叹。
    什么好帅啊，太有型了，国民老公啊，不绝于耳，林小冬终于知道落在一群女色魔的窝里有多悲惨了，不过他也看得出这些女同学都是柳清漪的铁蜜，开着并没有恶意的玩笑，所以林小冬只是微笑不语，显得极有风度。
    这一轮林小冬终于算是应付了下来，不过随即宋老师对林小冬重新作了一个介绍，在得知林小冬是柳清漪一届的校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林小冬又迎来了一番狂轰滥炸。
    柳清漪失笑出声，林小冬被一群熟女所包围，狼狈不堪，差被她们给撕了，还是宋老师看不过去了，笑着制止众女，林小冬这才解脱出来，苦笑着道：“宋老师，您可得为我做主。”
    老同学多年不见，又有宋老师为林小冬解了围，所以这帮铁蜜两度恶搞了林小冬之后，终于放过了他，把话题扯到柳清漪身，聊起这些年的近况来。
    见到林小冬，苗瑜虽然也很开心，不过当年的事情的确给林小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如果不是林小冬机缘巧合再加本身的能力，搞不好那晚死在了赵小威的枪下，所以内心一直愧疚不安，一直想向林小冬道歉，只是诸多顾虑，让她望而却步，所以在这个时候，她更加不敢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加入到了水军大潮之。
    宋老师看着这帮学生，欣慰之极，转头向林小冬道：“林小冬，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林小冬笑着道：“我在沧州。”
    林小冬当年是学生会主席，宋老师一直引以为豪，对其自然也颇为了解，便点着头道：“听你说从政了，沧州是你老家，也不错，做得怎么样？”
    “朝九晚五。”林小冬倒不是在装逼，只是没必要去宣扬些什么，在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看不开的了。
    苗瑜虽然不知道林小冬现在是什么职务，但是当初她在玉林的时候，便听说林小冬要提的事情，现在起码也该是位副市长之类的，听他说得这么低调，微微有些好笑，这位林大哥以前不厚道多了。
    宋老师又是微微一笑：“清漪呢？”
    柳清漪的九九教育集团目前还在鄂江，并没有发展壮大，所以新闻并不是太多，即便是有什么新闻，也很难让人把它跟柳清漪联系起来，林小冬笑着道：“她对宋老师您一直较尊崇，所以毕业之后，也从事教育职业。”
    宋老师点了点头：“公务员加教师，这是标配啊。看到你们生活的不错，我这个做老师的也很欣慰。”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戴着一副眼镜的男子来，一进来笑：“诸位美女们，想死我了。”
    众女哄笑道：“死一边去。”
    话虽这么说，却是感觉得到他并不惹人讨厌。
    这人哈哈笑了几声，到了宋老师身前，却是显得极其尊重，前向宋老师鞠了一躬：“宋老师好。”
    “小齐也来了，坐吧。”宋老师对这位小齐却颇有些冷淡。
    小齐也不觉尴尬，目光在林小冬面一停，眉头微微一拧，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口却是道：“这位有些面熟，不过印象好像不是我的同学。”
    柳清漪笑着道：“齐思远，他是我老公。”
    齐思远一笑，随即故意道：“不是说好不准带家属来的吗？罗光通怎么把的关？”
    苗瑜笑着道：“他可不是代表家属来的，他是我们的学长，清漪一届的校学生会主席。”
    齐思远微笑着前伸出了手，道：“原来是林学长，我叫齐思远，幸会。”
    林小冬与齐思远握了一下手，别的人或许不知道齐思远是何方神圣，他却是很清楚，省府一把手董学信的贴身秘书，想不到他居然也是柳清漪的同学，不过林小冬跟他没什么交集，所以谈不什么了解，只不过看他对宋老师这么尊敬，想必不是那种奸诈之人。
    只不过林小冬也有些怪，按理说，身为董学信的秘书，应该不至于不认识自己，不过他随即自嘲地一笑，自我感觉似乎有点太好了，自己说起来也只不过是市委副书记，并不是一市的一二把手，这些大秘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一念及此，便微微一笑，并不多话。

1436 三大白
    柳清漪的班里四十多名同学，毕业之后分布了全国各地工作，所以参加今晚聚会的人大约只来了一半，大多都是在安东工作或者生活的，一共两桌，按照罗光通的意思，是弄一个大包间的，不过来者男女各占一半，加苗瑜的要求，弄了两个小厅。 !
    不多时，人都到齐了，这一次聚会的发起者和赞助者都是罗光通，组织者和召集者则是苗瑜和齐思远，林小冬没有去多想，不过看苗瑜较活跃，与齐思远说话也很随意，看来混得不错，瞧着齐思远的优越感，想来他也不会瞒着自己的身份，想来苗瑜这个培训班，齐思远肯定是出了力的。
    这一桌也林小冬和齐思远两个大男人，其他的全是女人，好在有宋老师在，开起玩笑来倒也不至于过份，事实，林小冬经历了刚刚的惊魂，适应了之后，已经是百毒不侵了。
    女人们叽叽喳喳，其有几位居然是酒豪杰，频频举杯，在敬完了宋老师之后，便把矛头指向了两个帅气的大男人了。
    宋老师微笑不语，林小冬察颜观色，见她看向齐思远的目光似乎颇多不快，心头微异，不知道他们二人有什么矛盾。
    “我本来还觉得身处花丛是一桩美事，现在才发现是身陷狼群了，林学长，你我可得同仇敌忾，共同对敌了。”齐思远酒量不错，来者不拒，不愧是省府一秘，还不忘照顾一下林小冬的情绪。
    林小冬手里端着酒杯，不张扬不沉默，拿捏得恰到好处，笑着道：“你别拉我的仇恨值，你才是她们的目标，我有清漪在，这些学妹们还不至于当着清漪的面对付我，所以啊，你自己搞定。”
    齐思远大笑道：“林学长，你太不够意思了，看来今晚我只能孤军奋战了，不过诸位美女们，我有个提议，这一次聚会的发起者和赞助者都是罗光通，这小子这些年做生意赚大发了，一会肯定要过来敬酒，不如大家先团结一致，把他撂倒，之后你们想怎么样，我都认了。”
    正说话间，包间的门被推开，只见罗光通举杯而入，一进来便大笑：“美女们，我来了。”
    齐思远故意挑起矛盾道：“光通，宋老师在呢，你这么放肆，自罚一杯。”
    宋老师虽然对齐思远有着不知缘由的感观，但在这个场合里还不至于驳了众人的面子，便笑着道：“你们闹你们的，别管我，清漪啊，陪我去一趟卫生间。”
    柳清漪应了，陪着宋老师出了去，罗光通看向了林小冬，笑着道：“林学长，你可瞒得我好苦啊。”
    齐思远一怔：“你俩认识？”
    “何止认识，还喝过一次酒，真是让我死去活来、记忆犹新啊。”罗光通笑着将在桃花山的糗事给说了，齐思远惊叫一声，挑起风波道，“美薇，你不是一直自称海量吗？现在你可是有对手了，正好趁清漪不在，同志们，要落井下石的赶紧了，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了啊。”
    看得出来，齐思远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那个叫苏美薇的女子端起杯来，笑着道：“激将不如点将，现在齐大秘已经把这两招都用了，我只能从命了，林学长，大家都是酒界人，不说了，先干为敬。”
    好家伙，一介女流，竟是一口干了二两的一杯，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将一杯酒干了，随即响过一片掌声，苏美薇又道：“好事成双，再走一个。”
    刚刚听柳清漪她们聊天的时候，林小冬已经知道苏美薇现在做千佛情酒的销售，毕业之后也一直做这一行，这酒量自然不一般，林小冬跟她喝了两杯，捂着杯子道：“暂时这么样吧，再喝我可不行了。”
    罗光通大笑道：“林学长是请都请不来的人，要是早知道你是我们的学长，我肯定要亲自邀请的，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这证明我们有缘分，要是不浮三大白，我得从这八楼跳下去了。”
    林小冬苦笑道：“齐大秘，你得救我。”
    齐思远失笑道：“刚刚你可没有救我于水深火热之，现在我只能爱莫能助了，不过呢，大家把气氛搞起来嘛，别只看林学长表演，显得我们搞车轮战欺负人是不是？美薇，咱俩也来个交杯酒怎么样？”
    “喝没问题啊，怕你齐大秘不敢啊。”苏美薇是“酒精沙场”的人物，像这样的场面简直是小儿科了。
    同学之间觥斛交错，罗光通与林小冬也是杯来盏去，不过林小冬注意到，罗光通在放下杯子的时候，不住地使着眼色，颇有将自己灌醉的意思，心道罗光通这家伙不厚道。
    待柳清漪进来的时候，桌子已经干掉了两瓶酒，大家都有喝，虽然林小冬偏多一些，但这点酒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潄口而已。
    见柳清漪进了来，罗光通便大叫着把气氛推向高潮，只要与林小冬喝酒，都是搭柳清漪，柳清漪是不怎么喝酒的，一再推辞，苏美薇笑道：“清漪，咱们都是好姐妹，过了今天，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回，今晚这酒必须要喝。放心吧，有我和林学长在，光通打不了你的主意的。”
    柳清漪嗔道：“你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苏美薇将杯子举到柳清漪的面前笑道：“别说那么多了，喝酒喝酒。”
    这么几下下来，柳清漪便有些不胜酒力，满面红霞。
    罗光通笑道：“思远，林学长，咱们也别扎在女人堆里了，移驾到隔壁包间吧。”
    林小冬倒是不便推辞，只得起身，苗瑜笑着道：“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清漪的。”
    随着罗光通到了隔壁包间门前，林小冬忽然脚步一停：“我手机落在包间了，我过去拿一下。”
    拿了手机回了来，罗光通和齐思远还在门口等着，三人并肩进了包间。
    罗光通大声介绍道：“这位是林学长，是清漪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大家该怎么表示，不用我说了吧？”

1437 龌龊小人
    没有任何的隔阂，很快打成一片，接下来便是无边无际的敬酒，饶是林小冬酒量如海，也有些招架不了，一轮下来，一斤多下了肚，虽然不止于酩酊大醉，但也是吃不消，好在他的状态还不错，没有倒下，再看眼场的几人，已经有好几个罢战投降了。
    这个时候，苏美薇过来敲门，说那边已经结束了，按照事先的安排，到在顶楼包好的ktv去唱歌，这个大美女进来，除了齐思远跟她开了个玩笑之外，居然没有人跟她纠缠，可见这帮家伙都已经喝多了，否则怎么可能按捺得住男人的“本色”？
    眼看着酒已经差不多了，罗光通还要跟林小冬喝酒，口的祝酒辞自然也是一套一套的，齐思远也喝了不少，不过职业的特殊性让他还保持着一点清醒，所以阻止了罗光通的敬酒：“光通，差不多行了。”
    林小冬却是搂着罗光通的脖子大着舌头道：“来……再来。”
    齐思远不由失笑，只见林小冬大叫着招呼所有人：“喝啊，喝啊。”
    这个状态自然不会再喝酒了，这些年因为喝酒出事的事件屡见不鲜，齐思远既不想同学们出事，也不想自己惹麻烦，把喜剧酿成悲剧，所以一再打断，好在这帮家伙虽然个个喝了不少，却还不至于神智不清，既然有人拦着，那自然是借坡下驴，于是乎，一帮男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去了顶楼。
    包间很大，里面莺莺燕燕的，唱得正嗨，林小冬醉眼惺忪，找到了被苏美薇等人拥在间的柳清漪，刚刚把一大杯啤酒喝下去，杯子还捧在手里。
    林小冬自己也喝了不少，挤进了那群莺燕之，眼神迷离，说话已经结结巴巴，一个劲地笑。
    “清漪，少喝点。”林小冬昏昏沉沉之还知道照顾清漪，只是包间里音响轰鸣不绝，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柳清漪的动作已经有些僵硬了，傻笑了几声，一头靠在了林小冬的肩膀，竟已经睡着了。
    林小冬不由好笑，不过很显然，今晚超出了他们自己的控制范围，挣扎着站起来要带柳清漪回去，只是刚刚站起来，两腿便是一软，苗瑜看得清楚，在林小冬耳边道：“林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小冬刚一张口，便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还没来得及冲进卫生间，便哇地一口吐了出来，齐思远看得清楚，连忙了前去，扶着林小冬进了卫生间，待林小冬吐了个清清爽爽之后，才将纸巾递了过去，轻拍着林小冬的后背道：“学长，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人喝多了，到这个时候，自然是刀架在脖子也不会说自己有事的，林小冬也是如此，硬着舌头道：“没事，没事。”
    重新回了来，苗瑜当然看得出林小冬和柳清漪都已经多了，尤其是柳清漪犹自睡得正香，可是凭她的力气根本弄不动，只得征求林小冬的意见，只是她还没说话，罗光通已经端着杯啤酒和话筒过了来，搂着林小冬的肩膀道：“学长，怎么不唱歌？”
    林小冬头晕目眩，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是非常失礼的表现，便接过啤酒和话筒，也不管播着什么歌，磕磕巴巴地唱了起来。
    看林小冬乐在其不思蜀，苗瑜真是大开眼界，她还从没见到过林小冬的这一面，不过看柳清漪睡得全无美女风范，干脆自作主张，叫了苏美薇：“美薇，清漪喝多了，林学长现在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干脆开个房间让清漪去睡吧。”
    随即二人架起了柳清漪，到了客房开了房间，三人在学校的时候都在一个宿舍，没少玩女人间的私密游戏，所以将柳清漪扒了个精光，勉强将她洗了个澡，又拿来客户提供的睡衣给柳清漪换，苗瑜还是不怎么放心，又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柳清漪的床头，这才带了门出了来。
    包间里正玩得如火如荼，苏美薇站在门口，递了个眼神给罗光通，罗光通出了来，苏美薇扬了扬手的房卡，嫣然一笑道：“便宜你了。”
    罗光通正要接过，苏美薇却是将卡一收：“你的承诺还没兑现呢。”
    罗光通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到了苏美薇的手里：“这是二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美薇接过，很熟练地查询了一下，满面笑容，将房卡递了过去：“花二十万玩个女人，还是睡着了的，真不理解你这种有钱人的想法。”
    “你懂什么。”罗光通的手在苏美薇的下巴勾了一下，道，“你侍候好咱们林学长，你懂的。”
    “放心吧，我苏美人出手，肯定不会让他坏了你的好事的。”苏美薇对自己的容貌身材很是自信，不过还是提醒道，“罗光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罗光通将房卡往屁股兜里一塞，匆匆走向了电梯。
    苏美薇进了包间，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隐约地有些不太舒服，不过想到林小冬一寻常的公务员，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挨着林小冬坐了下来，用自己饱满的胸膛去蹭着他的手臂。
    ——要想拖延住男人，这一招才是最管用的。
    且说罗光通拿了房卡，欲火高涨地进了电梯，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横陈玉体的柳清漪，只不过电梯的门刚刚关，却又打了开来，走进电梯的赫然是齐思远。
    “思远，怎么不玩了？”罗光通打着招呼道。
    齐思远皱着眉头看着罗光通：“你这个东道主这么溜了？”
    罗光通嘿嘿一笑道：“我喝得有点多，最后身体状态不怎么样，先去休息，这边的账早结了。”
    齐思远看着罗光通按的楼层是客房的那一层，低声道：“我刚刚看到苏美薇给了你一张房卡。”
    罗光通神情微微一沉，道：“思远，这个社会你懂的，大家出来玩，逢场作戏，别太纲线了。”
    罗光通跟苏美薇他俩在学校的时候有些眉来眼去，传出不少绯闻，齐思远只当他们是旧情复燃，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

1438 一个误会
    罗光通当先出了电梯，看了一眼房卡上的号码，到了门前，左右看了看，心跳不由有些加快，一想到魂牵梦绕的美人儿就在屋里，很快就要实现自己的美梦，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膛。

    走廊上并没有人，罗光通刷了房卡，闪身进了去，反手将门关上了。

    美人正如甘酿，自当慢慢品尝，所以罗光通根本没有开灯，黑暗才具有最大的诱惑，如果直接扑上去，就像猪八戒吞人参果一样，连什么味儿都没品尝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摸索着到了床边，罗光通微微颤抖着手，已经飞快地脱去了上衣，探向了床上依稀的人儿，触手是柔软的布料，纯绵的布料下是一个温热而充满弹性的身体，罗光通只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忽然一紧，紧跟着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自手腕传到了中枢神经，几乎是在一瞬间，中枢神经便将这种感觉传递了开来。

    罗光通猝不及防，哎呀一声痛叫之后，一股大力从他的小腹上袭来，将他的身体重重地推开，撞在了墙上，几乎让他立刻就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KTV包间里，林小冬正纵情歌唱，全然不在意苏美薇的各种揩油偷袭，一曲终了，林小冬将自己扔进沙发里，苏美薇忙不迭地将一杯啤酒递了上来：“学长，唱得真棒，敬你的。”

    林小冬目光游离，忽然口袋里微微一震，林小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跟着眼角不为人知的跳动了一下，重又站了起来，将音响关了，拿起了话筒，点起了名道：“齐思远、苏美薇、苗瑜，你们三个跟我出来一下。”

    齐思远固然为之一怔，苗瑜也是愣了一下，而最靠近的苏美薇却是看得最清楚，刚刚还醉态可鞠的林小冬刹那间变得清醒了起来，目光的迷离之色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眼神。

    苏美薇的心不由一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上却是道：“干嘛呀。”

    林小冬不理会她，直接走出了包间，齐思远在身后道：“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的神情冷如寒冰，目光飘向了包间里，刚刚是苗瑜和苏美薇一起送柳清漪去休息的，而随后齐思远也出去了一趟，可以确定的是，这几个人肯定与此事有关。

    苗瑜不明所以，出了来，低声道：“林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冬的心里愤怒而又有些悲哀，罗光通、齐思远和苏美薇这三人她并不认识，但是苗瑜却是他的老朋友了，悲哀的目光就是看向苗瑜的，不过看苗瑜的神态似乎并不知情，这才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苗瑜的身后跟着苏美薇，一出来便想跑，林小冬一探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苏美薇一个激灵，居然放声叫了起来：“非礼啊！”

    林小冬的眼神一寒：“刚刚你不是竭尽所能勾引我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最好闭上嘴。”

    苏美薇心知事情可能败露了，立即撒起泼来：“思远，他发酒疯了，你快帮帮我。”

    齐思远的确以为林小冬酒后乱性，正要开口呵斥，迎上了林小冬清醒之极的目光，顿时意识到林小冬非但没有喝多，反而比自己还要清醒。

    一念及此，齐思远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沉声道：“学长，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冬的手并没有松开，目光在苏美薇精致的面庞上一掠而过，淡淡道：“都跟我来。”

    苏美薇心里有鬼，被林小冬钳制住拉到电梯门口，又叫又挣扎的，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是整个八层都被包了下来，有一个经过的侍者听到叫喊声，也只当是喝多了胡闹，扫了一眼随即离开。

    “美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齐思远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与苏美薇有关，当即道，“安静点，要是有人冤枉你，有我在，你怕什么？”

    苏美薇不再吭声，进了电梯，林小冬向苗瑜道：“清漪在哪层？”

    苗瑜呆了一下，伸手在楼层号上按了一下，不由道：“林大哥，什么情况啊？”

    林小冬的神情寒冷如冰，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电梯上行，很快在客房部所在楼层停下，林小冬不再问话，一只手控制着苏美薇，快步向柳清漪入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苏美薇心头巨颤，刚刚还在挣扎，现在腿都软了，竟完全是被林小冬提着再滑行。

    见苏美薇这个模样，林小冬心里有了数，到了门外，按了一下门铃，沉声道：“我是林小冬。”

    门随即打开，里面的灯亮着，二女一男，男的自然是罗光通了，光着上身，靠墙而坐，萎顿于地，二女中其中的一位自然柳清漪了，早已换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而站在她身前的那个女子看上去与柳清漪年纪相仿，只不过面如寒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大热天里都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林小冬微微点了一下头，淡淡道：“都说了？”

    那女子也是略一点头，面上冷意不减。

    “学长，是不是该说明一下了？”齐思远沉声道。

    林小冬把目光投向了苏美薇：“该说明的人应该是你吧？”

    苏美薇神情怯然，垂着头，却是偷偷看向了罗光通，罗光通面如死灰，却死鱼般挺了一下，大叫了起来：“思远，救我。”

    苗瑜却是尖声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清漪的房间里？你哪来的卡？我明白了，是苏美薇把卡给你的是不是？怪不得从房里出来，美薇叫我把卡给她，你们……你们真是罪大恶极。”

    罗光通叫了起来：“是美薇把卡给我的，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清漪的房间啊，我还以为是美薇的房间。”

    苏美薇起先还很惊慌，现在见罗光通这么一说，顿时反应了过来，叫起了屈来，道：“是啊，我只是把房卡给错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罗美薇还拿出了另一张房卡，说：“这个才是我的房卡。”

    “你们这两个败类。”齐思远吁出了一口气，低声道，“学长，你看这事就是个误会，好在也没酿成大错，你看，是不是低调处理一下？”

1439 求证事实
     林小冬就知道罗光通不会承认，倒是没想到这家伙有这么一着，略一沉吟，道：“我希望这是一个误会。”

    “还不向学长道歉？”齐思远厉声道。

    罗光通黑着脸，无可奈何上前：“学长，这事是我跟美薇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美薇也忙不迭地道：“是啊学长，原谅我们吧。”

    林小冬摆了摆手，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奔出了房间。

    齐思远这时也道：“学长，那你们先休息，我告辞。”

    林小冬忽然道：“齐秘，你以为这真是一个误会？”

    齐思远微微一怔道：“学长，有些事情就别太较真了。”

    林小冬的眉毛微微一拧：“听齐秘的意思，是要我忍了是吧？”

    齐思远淡淡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歉也道了，而且是走错房间，那么以学长的意思，还要怎么样呢？赔一笔钱给你么？”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齐秘好大的官威啊，这事是明摆着的，你是想用你省府一秘的身份把这事给压下来？”

    齐思远忽然也笑了：“学长，你别给我扣大帽子，我只是一个看客，这事跟我没任何的关系，如果你不想就这么算了，认为自己吃了亏，你尽管报警，只要有证据，警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当然，如果没有证据，恐怕最终里外不是人的是你们夫妇二位了。”

    “不送。”林小冬不想跟他作口舌之争，齐思远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苗瑜倒是没有走，低着头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清漪，林大哥，你骂我吧。”

    林小冬和颜悦色道：“这里面没有你参与，我很欣慰。”

    苗瑜赶紧道：“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们的，尤其是清漪。”

    柳清漪道：“我们明白，你先回去吧。”

    苗瑜挠了挠头，看着灯下的柳清漪，也并没有什么醉意，心头一动，不由道：“你们……你们好像都没喝醉呀？”

    林小冬微微笑了一笑，道：“行了，回去吧。”

    林小冬和柳清漪确实没醉，本来参加这个聚会，林小冬也没有想得太多，但是后来罗光通拼命给自己灌酒，联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对柳清漪的故作暧昧，又向苗瑜打听了一下这个聚会的背景以及出资者，林小冬敏锐地察觉到罗光通这小子可能是图谋不轨，只不过林小冬也不想把人性想得太邪恶，所以才与柳清漪定下了这么一计。

    那个时候柳清漪已经微微有点多了，不过最近医药集团的研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就是制出了解酒药，这一点秦若曦曾经试验过，当时柳清漪想着林小冬经常应酬，虽然酒量惊人，但经常这样，对肝脏的损害不小，所以要了一些，本想给林小冬的，却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后来苗瑜和苏美薇带她开了房间，她一直都非常清醒。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就在苏美薇和苗瑜刚刚离开之后，便有人进了来。

    而这个人则是将罗光通干趴下的这位。

    林小冬向这个冰冷女子微一点头，道：“彩蝶，这一次谢谢你了。”

    当初彩蝶受熊仁之托，一直在安东盯着倪晴和容志高，任务完成了之后，熊仁没有让她回归，而是要她暗里保护林小冬，当时林小冬还不怎么太愿意，不过熊仁执意如此，说他那边暂时也用不上彩蝶，而且彩虹是拿年薪的，有任务没任务都要开工资，不能让她闲着，最终林小冬还是应了下来，不过要求是不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免得引起非议——彩蝶的照片林小冬是看过的，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子。

    没想到彩蝶还是派上了用场，林小冬借口回包间拿手机就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彩蝶在江陵出现倒不是个意外，昨晚林小冬就跟彩蝶联系过，主要是担心游玩的时候人多，怕有个闪失。

    彩蝶的神情一如向蔚那般冰冷孤傲，淡淡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淡淡道：“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这对狗男女居心叵测，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彩蝶冰冷的脸庞这时才微微柔和了一些：“那你打算怎么办？”

    “需要你出马。”林小冬向苗瑜道，“苗瑜，你知道苏美薇的住址吗？”

    “我知道。”苗瑜担心中夹着一丝兴奋。

    林小冬道：“那就好办了，彩蝶，那就麻烦你跑一趟，拿下这个女人。”

    夜已经深了，一辆奔驰车正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小武开着车，罗光通还在揉着肚子，刚刚彩蝶那一脚险些要了他半条命，苏美薇和他并排坐在后面，低声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罗光能吁出了一口气道：“我特么怎么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幸好我们提前统一了口径，不然还真麻烦了。”

    苏美薇不屑道：“我就说你精虫上脑，组织了这么一个聚会，花了不少钱，就为玩个女人，值不值呀。”

    罗光通这个时候还死性不改，将手放在苏美薇的大腿上摩挲着说：“你不懂，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才越有意思。”

    “你还不死心？”苏美薇轻呼了一声。

    “本来嘛，玩不玩也无所谓，不过我被那女人打成这样，不搞到手，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罗光通的脸上浮起一丝阴沉之色，向小武道，“小武，回头你找几个人，好好教训一下，你自己不要露面。”

    小武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了。”

    苏美薇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疯了，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纠缠下去，便沉默着不作声，等到了她的住处，拒绝了罗光能留宿的要求说：“我来大姨妈了。”

    “拷，你特么不早说。”罗光通扬了扬手，气咻咻地回了车上。

    苏美薇几个小跑上了楼，开了房间进去，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去了，温热的水冲在身体上，却是冲不散她内心的恐慌，一方面是罗光通不依不饶，而另一方面，林小冬冰冷的眼神也足够令她畏惧，不由看了一下手腕，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林小冬握着她手腕时的青痕。

    洗完澡出来，苏美薇不由一惊，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一个人。

1440 到此结束
    “你谁呀？”在江陵饭店柳清漪的房间里，苏美薇是见到彩蝶的，她非常清楚这个女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意味着什么，现在只指望自己能靠装糊涂度过这一关了。
    彩蝶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刚刚出浴的苏美薇。
    彩蝶的眼神如一把冰剑一般直刺入苏美薇的心底深处，令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时候彩蝶才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如果我是你，痛痛快快的把真相说出来。”
    苏美薇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说出事实的后果，装糊涂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彩蝶轻轻叹息了一声，似乎还带着些怜悯：“世是有太多无知之人，不要问我女人为何难为女人。”
    说着话的同时，彩蝶的手掌在茶几轻轻一拍，空着的玻璃果盘已经被她一掌拍裂，彩蝶纤细的手指在那堆碎片拨弄了几下，挑出一根匕首状的玻璃来。
    苏美薇吓得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救命啊。”
    救命这两个字只呼出一半，苏美薇已经欺身到了她身侧，单手挣住了她的喉咙，令其发不出声音来。
    苏美薇惊恐万状，脸都变了形，只是喉咙受制，连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彩蝶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脸多几道口子，那太可惜了。”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事实，苏美薇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敢弄死自己，但如果真的让她毁了容破了相，那自己这一辈子算完了，不过饶是如此，苏美薇仍然嘴硬道：“你敢！”
    彩蝶忽然笑了起来，这与她冰冷的个性反差极大，这个笑容如严寒的鲜花一般，令得苏美薇的心情为之一松，但是彩蝶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你可能会觉得，如果我伤害了你，肯定要承担后果是吧？可是无论我是否承担后果，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无可逆转地被毁容了，而且我可以保证，即便是整容，也无法消除我给你带来的伤疤，我建议你不要怀疑我的自信。”
    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别说苏美薇这样的女人，是一个大男人，恐怕也会吓得尿裤子了，而彩蝶的威胁千真万确地刺激到了苏美薇，哪个女人不把自己的容貌视为首要保护的对象呢？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依靠脸蛋吃饭的漂亮女人。
    于是，苏美薇交待了。
    罗光通觊觎柳清漪的美色，故意让苏美薇们把她灌醉，开了房间，还要她缠着林学长不放，以免林小冬撞破好事，最好的方法是把林小冬引床。
    怕彩蝶不信，苏美薇还将罗光通刚刚给她的卡拿了出来：“这是他给我的报酬。”
    见彩蝶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苏美薇似乎想起了一件事，说：“刚刚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还说要找人找你们的麻烦。”
    当着苏美薇的面，彩蝶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对于获得的真相，林小冬并不意外，早在他的预判之，只是他没想到罗光通居然还死性不改，主动找自己的晦气。
    “好，你回来吧，到此结束。”林小冬放下了电话。
    彩蝶的眼睛里抹过一丝不屑之色，林小冬的处理态度无疑令她很不满，不过熊仁交待她，一切服从指挥，所以只是冷冷一笑，翩然离去。
    且说林小冬接完电话，柳清漪也是颇为恼怒，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想到身为同学的罗光通如此丧尽天良，只是她根本做不得“坏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小冬坐到了清漪的身侧，微微一叹道：“人心险恶，清漪，我这个人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都报了，但是罗光通这个仇我不会现场报。”
    柳清漪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林小冬的脸露出一丝冷酷之色，这一次真是万幸之极，要不是自己恰好在场，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罗光通已经在他的心里被判了死刑，既然没有现场报，则意味着林小冬要用最极端的方式让他付出沉痛的代价。
    不多时，彩蝶回了来，神情淡然，林小冬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讥讽，显然是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够雷厉风行，但是他也懒得向其解释，只是淡淡道：“彩蝶，从现在开始，麻烦你随身保护清漪，待遇双倍。”
    彩蝶淡淡道：“我的老板是熊仁。”
    林小冬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当着彩蝶的面打通了熊仁的电话，说了几句，熊仁要彩蝶听电话，跟着林小冬便听到熊仁在电话里吼道：“冬哥是我的老板，他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好。”彩蝶的回应很直接，将手机递回给了林小冬，目光微微有些异样，这个年轻人除了个子高一点人帅一点以外，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特质，居然会令老板这么死心塌地。
    林小冬没有理会，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谢天：“帮我查一下罗光通的资料，不认识？不认识也要想办法认识，最近明天早八点，我要拿到他详细的资料。”
    随后三人一起返回酒店，这一夜倒是没有受到骚扰，林小冬也不怪，以苏美薇的性格，恐怕彩蝶还没走远，要通知罗光通了，明知有准备，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动作？
    事实也正如林小冬所料，罗光通确实对小武紧急叫停，他也隐隐觉得这一次似乎玩大发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摸清林小冬的底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这么认怂了。
    在林小冬让谢天对他进行调查的同时，他也动用自己的关系对林小冬展开了调查。
    只可惜，这一夜他是白忙活了，毕竟他不是政界人，对沧州的情况并不熟悉，而且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也不想让候旭知道，而柳清漪的生活轨迹都在京都和鄂江，安东并没有什么痕迹，所以只能以无果而告终，不过林小冬的调查却是卓有成效。

1441 莫名会议
    没到八点，谢天便将资料带到了林小冬下榻的酒店里。
    罗光通的资料很详细，有白忘男在，连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挖了出来，不过林小冬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他的事业。
    罗光通做的是医疗器械这一块，常年向各家医院提供产品，这一块的利润很高，短短几年时间，他的手里便有了几千万的资产，当然，任何一行，小打小闹算不气候，但是要形成气候，挣大钱，与政府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医疗器械这一块，无疑是一块大蛋糕，没有得力的要员在背后支撑，一个根本没有什么背景的罗光通是吞不下的。
    虽然在谢天提供的资料里，并没有罗列出支撑他的人物，但是从昨晚齐思远对罗光通的态度来看，齐思远在其铁定要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或许是参与者，或许是牵线者，也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而最近，罗光通忙于对沧州市家仁医院的收购。
    林小冬对这个家仁医院并不了解，不过一个计划隐隐地在他的心成了形。
    跟着看下去，罗光通此人生活糜烂，至今未婚，大有钻石王老五的味道，与多名女人有染，用谢天的话来形容，完全是一个典型的败类。
    “小天，麻烦你了。”林小冬将资料合起来，放在桌子。
    谢天笑了笑：“跟我说这种话，还拿不拿我当兄弟？哥，昨晚听你口气不大好，这丫怎么得罪你了？”
    林小冬没有向谢天吐露事实，这事说起来有些窝囊，况且是他自己的事，必须得自己解决了。
    见林小冬顾左右而言他，以谢天对林小冬有仇当场报的了解，心里便有了数，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得罪眼前这个猛男的，但事实肯定是有的，便道：“这么一个傻缺，直接办了是。”
    林小冬摇了摇头，谢天这些年改变了很多，但这种改变也仅限于特定的群体，骨子里他还是一个纨绔，特别是现在他老子成了省府二把手，真要是让他办事，不定又闹出什么风波来。
    一起吃了早餐，林小冬也没多寒喧，随了些新乡考察的事情，打发走了谢天，便直接赶回了沧州。
    到办公室不多时，林小冬便接到了市委办的电话，通知林小冬去一趟市委二号会议室。
    二号会议室一般是方春水用来召开小型会议，商量一些重大事宜，林小冬没有怠慢，拿起笔记本和杯子便赶了过去。
    会议室在楼，林小冬出了会议室，便正好碰到洛义方也过了来，打了个招呼，洛义方笑着道：“小冬书记，听说弟妹来了，怎么也不请我们见一见？”
    林小冬笑着道：“洛市长也这么八卦。”
    洛义方失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跟你的身份可不相符啊，晚有没有空？我做东，便于一窥弟妹真容。”
    林小冬谢绝道：“洛市长太客气了，家里还有两孩子呢。”
    “一起过来不得了，别不给面子啊。”说着话，洛义方已经迈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三人，一位自然是方春水了，另一位居然是常务副市长候华发，而第三位则是市委秘书长吴邦辉了。
    进了来，方春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人都到齐了，开会吧。”
    林小冬有些怪，今天这个阵容，一二三四把手都到了，还加了一个大内总管，什么情况？
    方春水道：“前两天在省里开会，岑书记和学信同志对千佛园的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这项工作是林书记主抓的，但是政府负责具体的实施，下面我传达一下省委省府领导的指示。千佛园是我市重点项目，也是省对市考核项目，目前的建设进度得到了领导的高度肯定，不过距离领导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当然，这与客观条件有关，与人无关，恰恰相反，林书记日夜都扑在这项工作，精神可嘉。省里给我们沧州定下的调调是，今天至少再马两个与千佛园有关的项目，另外实现对已规划区域做到七通一平，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但是领导既然这样要求，我们要努力做到，而且不打折扣地做到，所以考虑到工作的难度以及林书记的精力，所以我打算让市政府也介入进来，不能因为小冬书记工作能力强什么都让他一个人扛着，为了体现市委市政府的重视，我和义方市长商量了一下，让华发市长也参与到这项工作来。”
    林小冬微微一怔，扫了方春水一眼，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候华发道：“很感谢方书记的信任，只是我手头的工作也不少，而且这项工作一直都是林书记在主抓，我半路出家，怕给工作拖后腿呀。”
    候华发知道，既然方春水提了出来，这事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容不得林小冬不同意，而千佛园这一块，虽然正如他所说，一直没有介入，但是他也知道，在市政府工程，油水还是很大的，所以心里也是一喜，当然，脸不会有任何的表露，反而是推辞了起来。
    方春水板着脸道：“我相信候市长的能力，一定会做好林书记的参谋，小冬书记，你有没有意见？”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人为我分担，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方春水笑着道：“那好。洛市长，下面你说吧。”
    洛义方轻咳了一声，道：“近期，省里有一个清查行动，清查的主要对象是医院，前段时间，有记者暗访到，不少医院不同程度地存在无照行医的情况，这个情况不仅仅发生在一些小诊所，甚至是在一些私立医院。这项工作牵涉到方方面面，按理说，这是政府工作，不过涉及到相关的执法问题，为了全面考虑，届时可能还需公安部门配合这项工作，所以还要麻烦小冬书记统一协调一下。”
    林小冬点了点头：“都是为了工作嘛，这个没问题。”

1442 赶鸭子上架
    会议很简短，很快散了，林小冬合笔记本出了来，没走几步，忽听方春水在身后道：“小冬书记，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洛义方跟在林小冬身后，在林小冬转身的时候，微微一笑，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回头我打电话给你。”
    方春水在后面听得清楚，心头异样之感更甚，也不知道林小冬和洛义方有什么约定，但是搞走林小冬的心意却是更甚了。
    跟着方春水进了办公室，方春水面带微笑道：“小冬，候市长介入到千佛园工作来，你有没有意见？”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这是工作安排，我完全没有意见。”
    方春水笑着道：“那好，本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下的，不过知道你家人过来，而且事情较紧急，所以只是跟洛市长商议了一下，希望你不要误会。”
    林小冬笑了笑道：“方书记多虑了，我服从安排。”
    方春水道：“虽然候市长介入到这项工作来，但还是以你为主，候市长给你打下手。”
    林小冬没有说话，方春水的动作多少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一时之间林小冬并没有想通问题所在，按理说，方春水既然在千佛园的问题对自己充分放权，不应该再有另外的小动作，尤其是安插人手，起码之前得跟自己打个招呼。
    林小冬认为，这可能是洛义方的动作，不过以方春水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范，那么他们之间极有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不过林小冬并没有再深入考虑下去，自从有了打造“千佛家”的宏伟目标之后，方春水和洛义方之间的勾心斗角他没有什么兴趣再介入了，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是绝不能影响到千佛园的建设和发展。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并没有去多想今天的会议，将徐渠叫了过来，了解了一下千佛园市政工程的相关情况，又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了解了一下公安局近期的工作，让他妥善处理好家庭与工作之间的关系。
    林小冬一直在考虑着公安局长的人选，一次主动请辞的事情，他跟方春水说过一回，不过方春水正面回绝了，所以林小冬打算抽个时间向岑前正式汇报一下，身兼数职，精力确实有些分散。
    原本林小冬是很看好常务副局长张仕运的，但是在次抓捕了阿凯之后，公安局内部出了点小问题，无论张仕运是不是有问题，都反映了一个问题，那是张仕运的统筹能力显然有点欠缺，说得难听一些，是他的手腕还不够。
    所以林小冬在想办法再推伊大强一把，一次破获洗钱集团一案，伊大强立下了些功劳，只不过这个案子是机密，所以这个功劳只能放在林小冬的心里了，要想伊大强再有什么新颖的表现，那只有着眼于这一次针对医院无照经营的清查了。
    在刚刚的会议，洛义方谈到了这项工作，估计正式开展的时候，自己是要参加会议的，所以林小冬也不打算现在早早地表现出什么热情来。
    正这么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候华发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候华发在电话里道：“林书记，在办公室呢？方书记赶鸭子架，我也是没办法，所以主动跟你接洽一下，既然你在办公室，我还是去你办公室面谈吧。”
    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不管候华发想干什么，老老实实最好，若是想借此机会捞什么油水，可别冤我林小冬使手腕了。
    不多时，候华发过了来，林小冬差容志高泡了茶水，这才笑着道：“有候市长加盟到千佛园建设的工作来，我是如虎添翼，相信千佛园的建设会更好更快了。”
    候华发谦虚道：“林书记可别太指望我，我对千佛园的情况并不清楚，我的自我定位是给你打打下手，跑跑腿。”
    林小冬笑着道：“候市长，这个态度可是要不得的，我是市委二把手，你是市政府二把手，咱们自当齐心协力，把工作搞去，你要是只依赖我一个人，那可有悖于方书记的本意了，况且千佛园的发展如果不去，省里打起板子来，也要落到你的屁股来的。”
    候华发故意苦着脸道：“这么说，我是了贼船了。”
    林小冬笑着道：“贼船倒也不至于，千佛园搞好了，你候市长也有政绩嘛。”
    候华发笑道：“政不政绩的不重要，关键是不挨板子。”
    “这样吧，回头我让徐渠把相关的材料送到你办公室，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他，也可以跟我一起探讨探讨。”
    送走了候华发，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他也不愿把人想得太坏了，且行且观吧。
    一天无话，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洛义方果然打来了电话，林小冬把这事已经忘了，事实，对于洛义方故意在方春水面前表现出的亲近，其用意不言而喻，林小冬尽管对洛义方的感观并不怎么样，但起码洛义方一直在释放善意，所以在接到电话之后，林小冬便笑道：“洛市长，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在沧州这些日子，基本都是我吃你的，常话说，吃人嘴短，怎么着我也得让你嘴短一回，所以今晚这顿得我请。”
    洛义方失笑道：“你这是替我省钱呢，也罢，恭敬不如从命，反正你我之间谁吃谁的都一样。”
    林小冬道：“那好，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说来惭愧，林小冬在沧州这么长时间，对于本市哪些档次的酒店并不熟悉，所以看来看去，也只有一家经常去的老字号了。
    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简单说了一下，随后让容志高去老字号订了房间，要求未必要菜多，但必须是精品，这才发了条短信给洛义方。
    下了班，林小冬驱车回去，带了老婆孩子，直奔老字号而去。

1443 将就将就
    老字号老板跟林小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菜肴和服务方面自然没有话说，给林小冬留的也是一个位置极佳的厅，不多时，洛义方如约而至，林小冬笑着道：“市长，小地方，将将。!”
    洛义方笑道：“这么说见外了，说句不听的话，你我，什么地方没去过？你我的关系，还在乎在什么地方吃饭？要不是身份缘故，我倒是喜欢去大排档吃饭，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一边感慨着一边了楼，进了厅，柳清漪起身相迎，林小冬介绍道：“清漪，这位是洛市长，洛市长，我爱人柳清漪。”
    柳清漪微笑着道：“见过洛市长。”
    洛义方笑道：“以前沧州有位老部长，也姓柳，叫柳爱东，那个时候我还只是副县长，看弟妹依稀有些眼熟，莫不是柳部长的女儿吧？”
    林小冬颇有些吃惊，柳清漪笑了笑道：“洛叔叔的记性真好。”
    林小冬不由道：“洛市长，你们认识？”
    “本来不敢相信的，现在才确信了。”洛义方笑着道，“不过你别叫我洛叔叔了，现在小冬书记跟我是同僚，还是平辈相称吧。小冬书记，以前柳省长对我可没少关照，一直想着能够有机会报答一下他，只是他远在安南，公务缠身，没有机会，想不到我跟他的女婿共事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林小冬还真没想到洛义方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本来还觉得他是在拉关系，但从柳清漪认识他以及他一口报出柳爱东现在在安东任职，想来他真跟柳爱东颇有渊源，心头没来由地多了一分亲切之感，不过同时还有一丝丝的警惕，暗处提醒自己，千万别被蒙蔽住双眼。
    有了这一层的关系，陌生感尽去，便大快朵颐起来。
    有家眷在场，两人说话都是含蓄得很，事实，大多都是洛义方在说话，说的也尽是一些柳爱东在沧州任职时的一些过往，也不知道是洛义方念旧，还是他故意做给林小冬看，追忆起来唏嘘不已。
    吃完了饭，下了楼来，洛义方笑着道：“小冬，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清漪，你先带孩子回去，我跟洛市长再聊聊。”
    柳清漪笑着道：“洛市长，那你们慢聊。”
    洛义方笑道：“不会太久。”
    让老板重新安排了一个小厅，泡了一壶龙井，林小冬请洛义方坐下，洛义方没有喝茶，而是摸出烟来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道：“小冬，我曾是柳省长的下属，你也是柳省长的女婿，你我兄弟相称吧，我年纪你大一些，自称一声哥哥了。说实话，我一直在分化你跟方春水之间的关系。”
    林小冬没想到洛义方会如此直接，微微一怔，笑着道：“洛市长，我有些不太明白。”
    洛义方并没有在林小冬的称呼过多纠缠，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你跟柳省长的关系。”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接着刚刚的话题吧。”
    洛义方笑了笑：“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有些提防，不过没关系，背后我不评价方春水了，说说今天的事情吧。候华发介入到千佛园工作去，在你想来，肯定会觉得这是我的主意吧？”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说话。
    洛义方接着道：“其实这是方春水主动跟我提起的，据我所知，方春水很倚仗你，冷不丁来这么一抬，连我都觉得意外，可以感觉得到，方春水对你起了感觉，否则他一开始会让市政府这边介入进去，而不是现在。”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你配合了他，回报是什么？”
    换了平常，林小冬是绝不会这么问的，但是洛义方坦诚相待，他要是不问倒是显得自己戒心太强了。
    洛义方笑了笑：“会我也说了，省里将会对全省的医院和私人门诊进行清查，而在沧州，主要的对象是家仁医院，条件是方春水不干涉。”
    林小冬沉声道：“家仁医院？不仅仅是表面的清查那么简单吧？”
    林小冬对此事较心，因为他想到了谢天早给他的资料，罗光通下一步的事业拓展似乎与家仁医院有关。
    洛义方又是一笑：“你既然问起来，告诉你也无妨，家仁医院前段时间出了医疗事故，而受害者很有点背景。”
    林小冬道：“报复？”
    洛义方哈哈一笑：“这得看怎么理解了，反正家仁医院在资质的确有点问题。”
    林小冬笑了笑：“也够狠的啊，一个医疗事故，让一家医院关门。”
    跟着林小冬又道：“看这个情况，家仁医院关门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重要的环节应该是在之后吧？”
    洛义方道：“你说的不错，这才是关键，事实并不存在真正的关门，而是换人。”
    林小冬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道：“这一招更狠了，不但人倒霉，连产业都得赔，那么，你让方春水不过问是什么意思？”
    “万家仁又不傻，能开得了这个医院的又岂会是一般人？”洛义方笑了笑，“方春水现在四处寻找关系，任何的线索都不会放过。”
    林小冬心头一动：“这么说，你是欲擒故纵了，你这是给方春水下套？”
    洛义方哈哈一笑，道：“其实啊，这是方春水的损失啊。”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给对方下了一个评价：老狐狸。
    洛义方的确是在给方春水下套，正如洛义方所说，万家仁既然能开医院，当然有点后台背景，省里的风声他已经听到了，所以他必然要寻求助力，在这事，方春水如果能帮得了他，那自然会获得一定的依靠，即便这事方春水出不了力，那么在家仁医院被叫停之后，便涉及到一个易主的问题。
    既然这苦主的背后有能利用政府的这个力量，那么以方春水的目光，没有理由选择代表弱势一方的万家仁了，这样的话，洛义方的套岂非白下了？

1444 实话实说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小冬的疑惑，洛义方笑着解释道：“万家仁曾经向我求助过。!”
    林小冬恍然道：“你推给了方春水了？”
    洛义方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在这件事情，我区区一个市长，说话的分量肯定不市委书记了。”
    “你肯定也没有透露是什么人要对付万家仁是吧？”林小冬道。
    “我难道有这个义务吗？”洛义方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洛义方笑了笑道：“我刚刚说过了，我不背后评价方春水，他如果这个当，那只能证明他这个人的眼光和格局有问题，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你。无论是背景还是能力，你都是一个强力的助手。”
    林小冬自然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目前洛义方说的只是一家之言，虽然对于今天的事情不是太理解，但林小冬不认为方春水会这么傻，搞不好洛义方也是在利用这个话题进一步地离间自己与方春水的关系。
    “他放弃了，你岂非是在拉拢我么？”林小冬似笑非笑，既像是嘲讽，又像是在开玩笑。
    洛义方笑着道：“以前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不见我去拉拢别的人呢？有一句话说得好，被人利用，证明你有被利用的价值，套用这句话，你被人拉拢，证明你有被拉拢的价值，当然，你也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
    顿了一下之后，洛义方接着道：“严格来说，拉拢这个词并不贴切，用合作来形容最为恰当。其实无论如何，我们最终的目标是发展，为了这个目标，选择的合作对象显得非常重要。当然，这其也有一些私心在作祟，但是不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人在这个圈子里，有谁不想往走？”
    洛义方的话说得很直率，并无虚伪之意，林小冬缓缓道：“洛市长，在家仁医院的事情，你故意不让方春水过问此事，越是这样，方春水越是会过问，那么，在这件事情，你会有什么好处？换言之，你怎么看待这事？”
    洛义方的眉头微微一拧道：“你对这事感兴趣？”
    林小冬笑了笑，道：“前段时间，千佛集团的秦总跟我提到了一个设想，想成立一家自己的医院，不过创建医院的投资是非常大的，不仅仅是资质的问题，还有医生等资源的问题，所以家仁医院的事情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洛义方怔了一怔，苦笑道：“看来这次我是惹火烧身了。”
    林小冬道：“怎么讲？”
    “你知道，两方面都不是我能开罪的人，所以这事我交给了候市长去办，不过你有这个想法，我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回去我好好想一想吧。”
    林小冬倒是不在乎洛义方在想什么，只要达到目的，那不在乎用谁的资源了，而这件事也只能私下里操作，岑前那边的力量能不动用不动用，即便是自己人，也不能毫无节制地索取，另外这事情后面还站着两方背景，要想达到目的，这两方面恐怕都要得罪，所以林小冬决定暂时也作壁之观，看一场龙争虎斗，待两败俱伤之时再夺取胜利的果实。
    “我听说有个叫罗光通的，好像参与到这件事来了，不知道代表的是哪一个方面。”林小冬淡淡地点了一句。
    林小冬的点拨令洛义方有些措手不及，林小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洛义方顿时反应了过来：“怎么？有不对劲的地方？”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前两天在江陵，恰好有朋友提到这个人，似乎印象不大好，生活较糜烂。”
    洛义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忽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不影响你们家人团聚了，哦，对了，听说你孩子留在沧州读书了，看来你是打算常驻沧州了？”
    林小冬不得不佩服洛义方思维的活跃和敏锐，笑着道：“岳父在沧州留下不少遗憾，我作为半个儿子，有责任弥补啊，况且沧州是我的故乡，怎么也得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洛义方笑着道：“既然这样，那还住在租的地方恐怕有些不方便了，有没有考虑买一套房子？”
    林小冬心头一动，以前他也考虑过这个事，不过他一直四处飘泊，处于一个居无定所的状态，买房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浪费，而现在自己主意已定，而且彩儿读书的地方距离自己的住处有些远，还真不大方便，当即道：“正跟清漪商量这事儿呢。”
    洛义方笑着道：“你在沧州的时间短，回头我帮你留意一下。”
    “那麻烦洛市长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回到住处，一番洗潄之后，来了卧室，林小冬道：“还真没想到洛义方曾经是爸的下属。”
    柳清漪道：“刚刚我跟爸通过电话，了解了一下，爸对他的评价还是挺高的，适合做一个谋士。你们聊了些什么？”
    林小冬道：“关于家仁医院的，这次如何搞得好，你次建议投资医院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简单把情况说了说，柳清漪不由道：“这样岂非两方面都得罪了，为了一个医院，树立两方面的政治敌人，不划算。”
    林小冬道：“所以这事得从长计议才行，这个罗光通较关键了。”
    “什么意思？”提到罗光通，柳清漪不由咬了咬嘴唇。
    林小冬看在眼里，拍了拍老婆的手道：“你放心，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柳清漪笑了起来，忽然一叹，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在鄂江经历的事情真算不什么，完全没有你这么烧脑。”
    林小冬道：“事论事吧，对了，我打算在沧州买套房子，彩儿学也方便一些。”
    柳清漪笑道：“早该买了，正好我这段时间有空，这事交给我了。”
    林小冬笑着说：“那可省了我不少事了，这事我不过问了啊。”
    正说着，手机响起，柳爱东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之前与柳清漪通了电话之后，跟女儿说的较含糊，估摸着这个时候林小冬也该回来了，有必要跟他聊聊沧州的情况。

1445 两个状况
    与柳爱东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柳爱东对这个女婿的政治智慧非常信任，而且到了他现在这个位置，眼界也更为开阔，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有意识地培养林小冬的领悟能力，而不会把话说得太死，况且沧州现在的情形而言，虽然还有些以前的老下属，但是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所以柳爱东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建议，只是对洛义方作了一个粗略的点评，这个点评总结起来是四个字：狡狯善变。!
    前两个字林小冬深有体会，洛义方确实够狡狯，方春水态度的变化，很难说这其没有洛义方不断离间的原因，至于善变，林小冬起先并没有在意，可是在柳爱东指出这一点以后，林小冬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远的不说，拿今晚的事情来说，他一转眼把方春水给卖了。
    挂断电话之后，林小冬暂时抛开对洛义方的个人好恶，把思绪集在得到的消息。
    目前有两个状况。
    第一，是方春水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这个变化是有迹可循的，虽然方春水在掩饰补救，但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这对于林小冬是非常不利的。
    回过头仔细分析一下，方春水的变化也不怪，这是人性使然，在受到威胁的时候，谁能帮助他谁自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但当威胁解除之后，那个所谓最亲近的人则变成了新的威胁。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哑然失笑，因为他想起了古时的皇帝，在登基之后，那些陪同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们几乎都没有善终，卸磨杀驴说的是这个意思吧，想自己为方春水做的一些事情，虽然里面也夹杂着自己的一些目的，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双嬴，非但解决了方春水的麻烦，还让他走入了岑前的视线，想不到方春水却是在事后将自己摆在了对立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方春水的用心险恶到了何种程度，对自己的最终结果有个什么样的打算。
    想着这些，林小冬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了一些，想来也是，自己的手掌握着方春水致命的东西，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拿这些来要挟他，这终究是一个隐患。
    喝了一口已经很淡的茶水，林小冬将自己的思绪镇定了下来，开始考虑第二个状况，那是家仁医院的事情。
    对此，林小冬是志在必得的，于公于私都必须拿下。于公，这对清漪投资医院的设想以及为千佛家建设都极有好处，其意义已经远非一所医院那么简单了，完全是在为千佛家打前站，而于私，罗光通是必须也要拿下的，觊觎老婆并实施了行动，罪无可赦。
    现在掌握的情况不多，林小冬并不认识万家仁，很难说此人的好坏，而且林小冬也不觉得与万家仁接触有什么实质意义，万家仁想保住医院，这与林小冬的理念格格不入，所以思来想去，林小冬决定还是先坐山观虎斗，随机应变。
    而同时，这也是对洛义方的一个考验。
    提到考验这两个字，林小冬自嘲地无声一笑，方春水和洛义方显然都知道岑前与自己的关系，在这种情况，洛义方投靠过来显得合乎情理，但是方春水却是选择了分道扬镳，这多少显得方春水有失水准了，难道在他的心里，真的认为自己对他的威胁温婉婷还要大么？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林小冬不再多作考虑，不过方春水将候华发安插到千佛园来，显然是他的一个试探性动作，这说明正如洛义方所说，无论是不是他种下的种子在方春水的心里发了芽，但这的确是一个信号，如果自己无动于衷，搞不好会被方春水视作为反应迟钝。而令林小冬较好的是，无论方春水想对自己怎么样，调离也好，痛下杀手也罢，别说他一个人，即便是他联合了沧州的力量，恐怕也很难实现，那么他无疑要借势。
    借谁的势？
    放眼安东，有这个能力的无非只有岑前和董学信二人。
    岑前这一方直接否定，方春水恐怕连提都不敢提，那么也唯有董学信了。只是董学信会这么做吗？
    这样的封疆大吏，虽然不一定会知道方春水的理由，但这种伎俩一眼会看穿，即便他与岑前再有龃龉之处，但他也必须考虑这么做的后果，而据林小冬所知，目前的安东，省委省府之间还处于蜜月期，除非有重大矛盾，否则不可能产生偏差。
    来而不往非礼也，被人欺负到头，如果不作出反击，显然不是林小冬的风格，不过林小冬在此时却有着那么一丝犹豫，毕竟这一切都是来自于洛义方的片面之词和自己的猜测，万一方春水只是单一地从减轻林小冬的压力考虑的呢？
    短暂的考虑之后，林小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且看候华发的表现，如果他以工作为主，那一切都好办，如果他从作梗使坏，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小冬虽然这么想，但是省里却有着另一种动向了。
    下午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讨论了当前安东的一些重要工作，其有沧州千佛园一事，董学信指出，有人反映千佛园进度缓慢，虚于表象，这让岑前很有不自在。
    散了会之后，岑前与董学信有一个私下的交流，董学信倒是没表露出这个信息的出处，不过董学信却是说了另外一句话：“老岑，千佛园这个项目非但我们重视，头也很关注，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空穴来风，我们都得保持高度重视，所以我进行了一番了解，千佛园的确存在着一些瓶颈。”
    岑前淡淡道：“万事开头难的道理，你老董不会不懂吧。”
    董学信笑了笑：“万事开头难的确不假，现在千佛园的建设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经过我的了解，负责这个项目的是你的侄子林小冬，不是我在你面前夸他，这小子忙得脚不沾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搭起了架子，一口吃不成胖子，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令人满意了，不过有的人不这么想啊，总有那么一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啊。”

1446 话有所指
    岑前淡淡地扫了董学信一眼道：“老董，你是话有所指啊。 ”
    董学信笑了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不得不说，你我的眼光有问题啊，下面的人再想干事，领导穿小鞋，那也干不成事啊。”
    岑前目光一闪：“你说的不错，现在有些人不想着干事，只想着谋人，这个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啊。”
    “沧州的情况不同于其他地区，央科技创新领导小组可都是来调研过的，咱们必须要重视啊。”董学信微微一叹道，“可别让一些尸位素餐的人坏了事业。”
    两位跺跺脚能让安东发生大地震的人物，三言两语之间便判了方春水的死刑，这叫作茧自缚。
    三天后，省卫生厅牵头的工作组便进驻到沧州来，开始了对行医资质的清查工作。
    方春水在工作初始也只是略作接待，表示会全力配合这项工作，随后便由沧州临时组建的工作人员配合着手开展工作。
    在清查开始的第二天晚，方春水散步刚刚回来，便看到门前树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显然也一直在等着方春水，待方春水走近了，这才迎来，低声道：“方书记回来了。”
    方春水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是家仁医院的院长万家仁，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么晚在这儿干嘛？”
    万家仁的心里别有多膈应了，心里暗骂，你特么装什么逼，当年你小子没做这么大领导的时候，跟老子称兄道弟的，现在摆起谱来了。
    不过没办法，现在医院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再大的气也得忍着了。
    万家仁陪着笑道：“方书记，平时您日理万机，只有在晚才有空儿向领导汇报汇报工作了。”
    方春水背着手笑道：“家仁啊，你这个工作可不用向我汇报啊。”
    万家仁讪笑道：“瞧方书记说的，我是向您汇报思想工作的。”
    方春水笑了笑：“进来吧。”
    跟着方春水进了屋，万家仁顺手将手的包向沙发一放，待方春水招呼着才坐了下来，方春水让保姆泡了茶，万家仁道了谢，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方春水知道万家仁的事情，心里有数，便让保姆先回去，然后才道：“家仁啊，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事你直说了吧。”
    万家仁拿过包，拉开拉链，拿出一个盒子来，道：“这是我在京都淘到的和田玉石，我知道你好这一口，带过来给你鉴定一下。”
    方春水拿过来在灯下看了看，道：“是好东西。”
    万家仁笑着道：“这玩意儿我不懂，太雅了，所谓宝剑赠英雄，只有在方书记这样的行家手里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来。”
    方春水笑道：“你的嘴越来越甜了，行了，别跟我玩这一套了，说吧，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万家仁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方书记的法眼。”
    万家仁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拳头大的玉石装到了盒子里，塞在荼几下面，这才道：“方书记，这回我惹麻烦了，你可得帮我。”
    方春水道：“你先别忙着叫苦，先说是什么事。”
    三个月前的一个晚，家仁医院急诊室接收了一位年老患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接诊医生在量了体温之后，开了药，在输液大厅输液。
    在输液的过程，这位患者忽然腹痛，经过检查，是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实施手术。
    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阑尾炎切除手术，竟出现了意外，导致这位患者死在了手术台。
    这下死者家属不干了，跟医院方面闹腾了起来，一方面认为这完全是个医疗事故，而医院方面坚决认为这是患者隐藏了病史。
    万家仁并没有当一回事，像这种平头老百姓也闹腾不了多久，闹到最后也是赔点钱完事，事实也正是如此，闹腾了将近一个月，双方最终坐下来谈判，按照对方的要求，医院方面作了赔偿，不过有个条件，钱可以给，但是要死者家属发表一个声明，那是死者的死是因为自身的疾病引起的，而非医院方面的过错。
    死者家属们在作了这样的声明之后，万家仁以为事情这么过去了，然而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家并非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身后居然还扯了省卫生厅的一位副厅长。
    私立医院多少存在着一些问题，所以省卫生厅这么一查，便查出有些医生不具备行医资格，一些特殊的岗位有的证件过期，有的证件造假，所以省卫生厅初步给出了停业整顿的整改要求。
    万家仁这下慌了，停业整顿，也四个字，可这一停恐怕是无限期了，况且这东西怎么整顿？相关的资质需要考核审定，这也不是短期内行的，把那些人辞退了，短时间内也不容易再招聘到这样的人材来，这完全是置医院于死地啊，而更为重要的是，他打听到消息，省里这一次不仅仅是针对他的医院，更是针对他的个人，大有对他赶尽杀绝的意思，目前已经停了医院，对库存的药物以及相关的供应商进行调查，这里面的猫腻要是查出来，那他万家仁坐一百年牢都不够。
    “方书记，卫生厅负责这项工作的莫副厅长是你大学时的同学，我现在只能求你了。”万家仁一五一十地把实情给道了出来。
    方春水皱着眉头道：“老万啊老万，这事情可不小啊，你老实告诉我，你用的那些药物有多少是违禁药物，有多少是假冒伪劣产品，有多少是从小路货搞来的，你别想着瞒我，你要是不说实话，谁也帮不了你。”
    万家仁面如死灰：“违禁药物倒是没有，只是在一些小企业里进了不少药，但是我保证，那些药是没有问题的。”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方春水斥了一句，半晌才道，“有没有查那个死在医院的老头的背景？”

1447 老同学的点拨
    “老同学，还记得我么？”方春水倚在沙发打电话，这个电话正是打给省卫生厅副厅长莫莉的，这一次的清查工作正是由她负责的。
    莫莉笑着道：“应该是你还记不记得我才对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难道是跟我叙旧么？”
    “我倒是想跟你叙旧啊，是你不给这个旧给我叙啊。”大学的时候，方春水曾经追求过莫莉，只是当时他一个普通家庭的子女，而莫莉的父母都是高官，所以这段感情也以夭折而告终了。
    事隔这么多年，当年的情愫也早已不复存在，旧事重提，也只是一个缅怀过去的笑话而已，莫莉笑着道：“别这么酸溜溜的，说吧，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指示？”
    “我哪敢给省里的领导下指示啊，打听个事。”方春水笑着道，“听说这一次的重点对象是家仁医院，什么情况？”
    莫莉淡淡道：“怎么了？”
    “我们是老同学，我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么说吧，家仁医院是沧州的招商引资企业，出了问题，市里也没面子，当然，有问题还是要查处的，不过你也知道，医院要是停了，损失大了，你看是不是开一面，该罚的罚，该处理的处理，事情不要闹得太大了。”
    莫莉的声音有些冷了下来：“春水，正是同学一场，我才给你撂个底，家仁医院这一回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
    “事情的始末我知道一些，该赔偿的也都赔偿了嘛，哪个医院还没有个医疗事故是不是？大不了让医院方面再出点血，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莫莉忽然笑了起来：“春水，这个我作不了主了，你也知道，我头还戴着个‘副’字呢，再说了，即便是一把手厅长，恐怕也得惦量惦量。”
    方春水呆了一下，道：“这么说，万家仁这一次捅了大娄子了？不对啊，要真有这么大的背景，当初……”
    “春水，你是不是做书记做傻了，看问题怎么只看表面？”莫莉不留情面地嘲讽了一句。
    方春水又是一呆，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拿这事做章？”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方春水的后脊梁微微有点凉，如果这事仅仅是打击报复，还是有处理的余地的，但涉及到其他方面的图谋，那铁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看来这次万家仁真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方春水也能看着万家仁坐以待毙，沉默了一阵子才道：“莫莉，你我同学一场，指点下迷津吧，万家仁是我的老朋友了。”
    莫莉沉吟半晌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该懂吧？”
    方春水不由道：“一个医院，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莫莉笑了笑：“这个我不懂了。如果是我，最好的方法是拱手让出，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没有了，那真什么都没有了。”
    “财去人安乐是吧？”方春水的口吻里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不过这是现实，“老同学，你给指条路子吧。”
    莫莉吐出了一个名字：“罗光通。”
    道了谢，又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这才挂断了电话。
    从书房里出了来，方春水沉着脸道：“家仁，这一次你的麻烦不小啊。”
    万家仁面如土色：“怎么样？”
    “怎么样？”方春水反问了一句，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来，“有人瞄了你的医院了。”
    “我特么知道不安好心，妈的，大不了鱼死破。”万家仁一脸悲愤。
    “鱼死破？还没破，你这条鱼已经死翘翘了。”方春水沉声道，“我问了，讳莫如深，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斗？人家可说了，一把手厅长也只是负责办事的，老万啊老万，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能耐，能得罪这么厉害的人物。”
    万家仁有些傻了，有方春水在，沧州的问题都能解决掉，可是现在显然出了一个连方春水也惹不起的人物，要不是坐在沙发，恐怕要倒下去了，结结巴巴道：“那……那我不是死……死定了。”
    “也未必。”方春水道，“看你舍不舍得了。”
    见事情还有转机，万家仁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过得了这一关，出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再多的钱？”方春水一字一顿道，“好，我不妨告诉你，人家对你没兴趣，对你的医院有兴趣，懂我的意思吗？”
    万家仁像是被电到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抽，腮帮子也跟着抽搐了起来，喃喃道：“好狠，好狠的手段。”
    “老万，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以你的经营手段，出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年你也挣了不少，该收手收手吧，财迷过河的教训你又不是不懂。”
    万家仁像是被抽出了脊椎骨一般，整个人都软了，好半天才道：“也罢也罢，老方，我都听你的。”
    方春水似是有些不忍，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便道：“找一下罗光通吧。”
    罗光通？万家仁像是想起了这个名字，忽然之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嘴角不由扯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原来是他。”
    方春水听他的意思似乎认识这个人，不过虽然好，却也知道好害死猫的典故，所以忍住了没问，他可不想为了这事惹火烧身。
    “知道该怎么办抓紧去做吧，免得夜长梦多。”方春水提醒了一句，“不过我提醒你，这是在救你自己，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说这番话，方春水其实也有为自己考虑的意思，对方既然有着深厚背景，可不要在沧州惹出事端来，白白把自己也牵扯进去，所以巴不得万家仁早点把事情办了才好。
    万家仁苦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方书记，谢谢你了。”
    出了方春水的家，万家仁坐回到车，失魂落魄地开着车，竟是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红灯，只听一声巨响，狠狠地撞在了前方的车。

1448 老熟人
    万家仁的车速挺快，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所以这一撞的力道不小，好在前面只有一辆车，又是晚，车流量不大，尽管将前方的车撞出去了几步，倒是没有引起交通事故，不过前面的车屁股被撞得不成样子。
    万家仁猝不及防，幸好有安全带系着，这才没有一头撞在玻璃，不过脑袋还是在方向盘磕了一下，一时间头晕眼花，好在这个状态只维持了几秒万家仁便回过了神来，甩了甩脑袋，熄火下了车，这时前面受害的车也下来一个人，却是一个女人。
    万家仁脑袋还有些不做主，前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那女子倒是没有着恼，居然笑了笑道：“老万，怎么是你？”
    万家仁怔了一怔，揉了揉脑袋，定睛一看，吃惊道：“秦小姐？是你啊，哎呀，这……这……”
    秦若曦笑着道：“不是我还是谁呀，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看你这个状态也不能开车了，我的车吧。”
    万家仁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是开医院的，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行了。”
    刚拿出电话，万家仁又放了下来：“瞧我这记性，真是，你的车被撞坏了，我还是报警吧。”
    秦若曦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不要计较这些了，不过这里是路口，再这么停下去，真得有警察来了，老万，你还能不能开车？”
    “没事没事。”万家仁只是神不舍守，倒也不至于不能开车。
    秦若曦看了一眼万家仁的车，车头也是撞得不成样子，便道：“这车也得整一整了。”
    万家仁道：“我有个熟人在另外一家，秦小姐，别跟我客气，这修车的钱一定得我给。”
    秦若曦笑了起来：“本来我也没打算自己出钱呢。”
    将车开到修理厂，交待了相关修理事宜之后，万家仁不好意思道：“秦小姐，实在对不住，耽误你时间了。”
    秦若曦笑了笑：“我也没什么事，当是个小插曲好了。”
    万家仁道：“给我个机会，请你吃个饭怎么样？当是我赔罪吧。”
    秦若曦笑道：“赔罪不用了，不过我们也不少年没见面了，喝喝茶聊聊天倒是可以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很快到了一家茶座，秦若曦要了一壶碧螺春，万家仁道：“你还是喜欢喝碧螺春。”
    “有些习惯要带一辈子的，怎么也改不了。”秦若曦轻嗅了一下香气，微笑道，“我听我爸说你开了家医院，倒是没想到会在沧州，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万家仁也是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呢，现在都这么大了，秦书记的身体还好吧？”
    “还好，不过也不闲着，这叫发挥余热。”秦若曦笑着道，“对了，老万，你的车技一向不错的，怎么会追我的尾呀。”
    万家仁苦笑了一声，道：“出了点小问题，所以走了神。”
    秦若曦道：“老万，我知道你的能力的，一点小问题能让你这么纠结？恐怕不是什么小问题吧？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忙。”
    万家仁一声长叹，饮了一口茶，香气扑鼻的茶水喝在嘴里，却是那么的苦涩：“秦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件事情……你……帮不忙的。”
    秦若曦笑道：“老万，你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安东一姐。”
    万家仁也笑了：“现在的安东已经不再是秦书记当年的安东了，秦小姐，人走茶凉的道理你我懂。”
    秦若曦道：“你激起我的气了，我不信了，老万，你说给我听听，即便我帮不忙，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万家仁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秦若曦听着，神情渐渐凝重了下来。
    见秦若曦神情凝重，万家仁苦笑了一声：“秦小姐，你有这个心意我很感谢了。”
    秦若曦缓缓道：“这么说，所谓的医疗事故只是一个诱因，对方的目的是你的医院，也是说，即使没有这个医疗事故，对方还会找另外的理由，那么我好了，你的医院虽然搞得不错，但是还不足以令人这么动心吧？”
    万家仁也是一怔，当局者迷，医院是他的命根子，所以他的思维都被禁锢在医院面了，被秦若曦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个医院里有什么值得人如此处心积虑的东西呢？
    秦若曦接着道：“那个罗光通是什么来头？”
    万家仁又是一声苦笑：“他是我的一个供货商。”
    秦若曦匪夷所思道：“供货商提供给你小路货，现在反过来反而成为了对方的代言人，这么明摆着生吃你，这完全是在给你下套，不怕惹麻烦？”
    万家仁的脸都要皱到一块儿了：“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可是问了之后，人家罗光通根本没落下任何的痕迹，况且，我一介草民，拿什么跟人家斗？”
    秦若曦沉声道：“那你这么认了，把医院拱手让人了？”
    万家仁叹了口气：“财去人安乐。”
    “你确定，对方得到你的医院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秦若曦反问了一句。
    万家仁不吭声了，他自然也无法确定这一点。
    秦若曦这时道：“老万，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沧州吗？”
    万家仁心里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倒是忘了这一点，不由道：“我还真忘了问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秦若曦笑了笑：“看来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市里建千佛园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不过跟医院不是一个行业，所以我也没有太多关注。”
    “我是投资商，千佛集团的董事长是我。”秦若曦笑着道，“而且更巧的是，我们要做冤家了。”
    万家仁一怔，不是太明白秦若曦的意思，秦若曦道：“同行是冤家啊，我正打算投资建一所医院呢。”
    万家仁不由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若曦想了想，道：“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1449 提前介入
    秦若曦的办公室里，林小冬已经赶了过来，万家仁如丧考妣，不过隐隐又带着一丝希望，不过他并没有能够见得到林小冬，秦若曦将他安排在另一间办公室里，让他等消息。!
    秦若曦已经将情况给林小冬介绍了一下，林小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在这事，秦若曦的处理确实有些欠妥当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与万家仁打照面，一旦碰了头，这件事情会沾在他的身——虽然他有这个计划，但暗里和明里完全是两码事了。
    只是秦若曦做事向来不按规矩出牌，尽管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女子，但有些时候考虑仍然不够周全。
    见林小冬沉默不语，秦若曦忍不住追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林小冬自然不会去怪她，毕竟很多事情都是要靠秦若曦出头，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任何合适的而且是林小冬信得过的人了。
    “万家仁是怎么想的？”林小冬没有回答秦若曦的问题，反而提了一个问题出来。
    秦若曦知道林小冬的意思，如果万家仁是想既保人又保医院，林小冬肯定不会出这个头，林小冬不是那种利益交换的人，却也不是个傻帽，而且在这个吃人的社会，想要得到肯定是先要付出的。
    秦若曦沉声道：“事到如今，最坏的打算也是人财两空，我想他的底线是人要保证安全。”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样不行，需要将他的底线抬高一些。若曦，你先告诉我，你的打算是什么。”
    秦若曦笑了笑：“当然是把医院收购过来，架子是现成的，只需要对管理层作个微调行了，可以省却很多的事情，钱不是问题。”
    林小冬的嘴角扯了扯，钱当然不是问题了，沈碧茹一个大手笔便是几十亿进账。
    林小冬又道：“能保得住人，还能得一笔钱，这要他原先想的结果要好得多，不过，问题有两个。”
    秦若曦道：“什么问题？”
    “万家仁如果把医院低价卖给你，金蝉脱壳之后，我们会是对方的主要矛盾，一切明枪暗箭都冲着我们来了。这是问题之一。”林小冬道，“第二个问题，万家仁会不会甘心如此，这个人我并不了解，但是看他医院的经营方式，最起码，这个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典型人物，会不会出尔反尔谋求利益最大化，很难说。”
    秦若曦道：“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保证。我爸在安东做副省长的时候，他在省卫生厅，是我爸的老下属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但是他对我爸是最忠心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好吧，这个问题姑且放置，他要真玩两面三刀的话，也由不了他，重点还是在第一个问题。”
    秦若曦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道：“到目前为止，也是卫生厅打了个前站，背后站着什么大人物还不清楚。”
    林小冬想了想道：“所以与罗光通打交道是个关键。”
    秦若曦淡淡道：“一个小角色而已，容易打发。”
    林小冬道：“打发他不是目的。这个医院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呢？”
    秦若曦也颇有些苦恼地道：“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别说我猜不出来，万家仁也是莫名其妙。”
    林小冬道：“这样吧，你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谈一谈。”
    秦若曦怔了怔：“你不是不想跟他打照面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有了具体的方案，该见还是要见的，不然以他对你爸的忠心，恐怕也不敢放心地把医院转给你。”
    “好吧。”秦若曦站了起来。
    林小冬叮嘱了一句：“一会儿你在隔壁听着行。”
    秦若曦点了点头，很快将万家仁带了过来，自己则是带门出了去。
    万家仁是认识林小冬的，这么一位炙手可热的市委副书房，虽然按照规则，镜率没有方春水和洛义方那么高，但起其他的副职干部起来，名气不知道要大了多少。
    林小冬倒是没摆什么谱，不过也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万家仁。
    万家仁摆出了正确的姿态，道：“林书记，这一次只能靠你了。”
    林小冬淡淡道：“情况呢，刚刚秦总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万家仁也是老江湖了，事实，他也一直在猜测秦若曦与林小冬的关系，他知道这事跟林小冬分管的工作根本搭不边，倒不是他瞧不起林小冬，只是如果这事只是在沧州，方春水能够解决掉，现在事情扯到省里的人物，他真的不认为林小冬的能量方春水还要强。
    不过秦若曦说林小冬有这个能耐，他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便道：“经历了这个事情，我才知道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我以前所熟悉的那个社会了，说心灰意冷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我现在只要能安全岸，满足了。”
    “安全岸？”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万院长，凭你在医院的一些所作所为，要是让患者知道了，你觉得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万家仁苦笑了一声，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林小冬也不纠缠，道：“秦总的意思是，她将医院收购下来，对方的目标是医院，至于你本人，或许只是顺带着的产物，你怎么看？”
    万家仁心不由一动，事实，秦若曦在跟他提起投资医院的时候，他有把医院卖给秦若曦的想法，只是斗门的不香，所以便隐忍不说，现在林小冬提起来，不由一喜，只不过这点喜色虽然一闪即逝，却还是落在了林小冬的眼里。
    林小冬淡淡道：“秦总不缺钱，但是也不能花冤枉钱，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别想着坐地起价，秦总自己建一个医院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跟她是熟人，她不想看到你落难，这才伸出援助之手，依我看，家仁医院是个烂摊子。”

1450 最大的奸商
    万家仁刚刚升起的一股希望被林小冬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也立即认清了现实，林小冬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那是秦若曦根本没有必要插手到这件事来，即使真的对医院有所图谋，也完全可以等万家仁败退之后再作打算。
    “林书记，您误会了。”万家仁赶紧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别说我现在遇到麻烦了，是没有，只要秦小姐肯，我无偿送给她都行。”
    林小冬淡淡道：“高调不必唱了，而且我刚刚也说了，秦总不缺钱。不过你也该知道，这根本是一个烫手山芋，你是商人，应该明白，无论什么时候，利益才是摆在第一位的，秦总不会无偿接受，但是也不会付太高的价钱。我知道你刚刚所说的无偿只不过是口头的东西，如果你不接受这一点，我想，下面我们也不用接着谈了。”
    万家仁立时表态道：“林书记，您真的误会了，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有钱也得有命花是不是？”
    林小冬目光如炬，似乎想看透万家仁的内心，好一阵子才道：“那行，尽管交接吧，不过我提醒你，你这是在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具体的价格我不参与，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过现在省卫生厅正在调查，你把这个事情搞定。”
    万家仁想了想，道：“这个我来处理吧。林书记，有句话不知道我该问不该问。”
    林小冬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万家仁斟酌着用语道：“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对方的来头绝不简单。”
    林小冬淡淡道：“那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那是我多虑了。”万家仁不再多问，起身道，“我会尽快办妥的。”
    秦若曦送万家仁出了去，折了回来，笑着道：“我发现，你才是最大的奸商，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医院了。”
    林小冬抬了抬眼皮子：“不要得意太早，其实我不应该这么早介入的，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万家仁如果真的肯免费把医院送给你，你可千万别谦虚，最多象征性地补偿一下，这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们的风险要大得多，高风险，必须要有高收益才行。”
    秦若曦笑着更正道：“是我们，不是我一个人。”
    林小冬笑了起来：“分这么清楚干嘛？”
    “是你在分，可不是我在分。”秦若曦的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水雾，挨着林小冬的身边坐下，低声道，“清漪这段时间来，你开心吧？”
    林小冬干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的头仰了起来，虎视着林小冬：“别转移目光，看着我，我忽然有些后悔了，我干嘛要为你们卖命啊。”
    林小冬忍着笑，秦若曦虽然是大姐大，但骨子里仍然是个女人，道：“那你想怎么样？你知道，我是只铁公鸡，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好，钱债肉偿吧。”秦若曦恶狠狠地看着林小冬，眼波却如水一般，林小冬不由心头大动，目光不由自主地下垂，落在了秦若曦的高耸之。
    秦若曦咬了咬牙，猛地抱住了林小冬的头，林小冬在这一瞬间，所有伪装用的外壳都被敲得粉碎，任由那两座软弱压在自己的脸，双手也箍住了秦若曦的腰肢。
    秦若曦嘤咛一声，搂着林小冬的双臂也加大了力量，林小冬好不容易挣开来，大口喘息着：“你想闷死我。”
    秦若曦不说话，用最野蛮的动作将林小冬压在了沙发，用行动来表达，她的地盘她作主。
    林小冬回到家，柳清漪还没有睡，正坐在床头看书，林小冬进了来，柳清漪放下书道：“谈得怎么样？”
    我不惜牺牲色相，终于拿了下来。
    当然，这句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嘴却是道：“等下再说，我先去洗个澡，热死了。”
    林小冬当然是在作戏，与秦若曦大战数个回合之后，已经冲了一把，不然留下什么痕迹麻烦了。
    狠狠地洗刷刷一番，确信身没有任何残留，这才穿了条短裤进了房间。
    简单跟柳清漪说了一下情况，柳清漪想了想，道：“换了秦姐，跟罗光通打交道的岂非是她了？”
    林小冬冷笑了一声：“你担心她？”
    柳清漪道：“的确有点担心。”
    林小冬笑着道：“你她单纯。”
    柳清漪失笑道：“这话要是给秦姐知道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刚刚已经剥过了。林小冬暗想，忽然觉得下身一紧，一只柔滑的小手已经探了来，柳清漪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要把以后的功课都提前做了。”
    林小冬有点心虚，幸好一直保持锻炼，不然非得露馅不可，于是乎重振雄风，把老婆侍候得爽歪歪，代价是他厕所的时候是打着晃的。
    柳清漪找了一个楼盘，位置不错，环境也很好，有现房，很是满意，所以趁着次日周末，和林小冬一起去看了地方，林小冬也很满意，所以当场签了合同，也不去做什么按揭了，直接付了全款，当天拿了钥匙。
    房子拿到了手，扬了扬手的钥匙，林小冬笑着道：“老婆，我现在也算是有房一族了。”
    柳清漪笑着道：“别说的这么可怜，回头得忙着装修了，你喜欢式风格还是欧式风格？”
    林小冬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半天才说：“我还是较喜欢复古的。”
    柳清漪道：“行，回头我联系一下集团，把图纸发过去，搞一个设计过来，供林书记参考。”
    周日晚，洛义方打来电话，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次他搞了个家宴，请林小冬夫妇到他府一聚，林小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方春水现在玩起了么蛾子，林小冬不可能单打独斗，说句难听话，团结利用是必须的，尽管现在洛义方极有可能是在分化打击。

1451 市长的消息
    洛义方这一次搞的阵势很大，除了老婆亲自下厨之外，两个女儿女婿也都回了来。!
    林小冬在玉林的时候，洛义方在玉林医院做院长的女婿胡德宝当时出了点状况，与林小冬见了面，还有些尴尬，老婆洛林樱倒是落落大方，与林小冬打了声招呼，洛雪绛也不敢再对林小冬有什么高傲之处，相之下，姐姐洛林樱的姿态还要低，马学华也是一脸的谄媚之色。
    有了次的教训之后，柳清漪滴酒不沾，只是喝了些饮料，洛义方和两个女婿与林小冬拼了一阵，都喝了不少，最终马学华和胡德宝双败下阵来。
    见形势不妙，洛义方没敢再造事端，给老婆使着眼色，让她把桌没喝完的酒给收了，林小冬不由好笑，没来由地觉得洛义方可爱了许多。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说得好，很显然是为洛义方量身打造的，所以酒后少不了到书房聊一阵，柳清漪则是与洛夫人以及洛家两姐妹在客厅说着话，至于那对女婿，早已经鼾声如雷了。
    进了书房，洛义方带着醉意的双眼有了几分清醒，大口喝了几口凉茶，这才道：“小冬，学华在市交警队安顿了一段时间，总算消除了以前的恶劣影响，这个时候再把他调整一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了，我打算让他到市交通部门来，不过我担心老方那边会使绊子，所以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林小冬心里透亮，洛义方是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分化自己与方春水之间的关系。
    目前他与洛义方虽然不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与两位一把手都心生间隙，对于自己是极度不利的，所以如果现在他还虚与委蛇的话，洛义方显然会有感觉，便笑了笑道：“我没问题。”
    林小冬没有拍胸脯保证这事，只说自己没问题，显然是留了一丝余地，如果方春水真的搞动作，林小冬可能也无法左右。
    目前的几位常委而言，林小冬的这股力量不容小觑，组织部长魏玉乾、纪委书记高明、市委秘书长吴邦辉，再加他自己，占了三分之一，但是林小冬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明着与方春水较劲，这是傻逼的行为，好钢用在好刃。
    洛义方自然也理解，他堂堂一个市长，女婿的事情还需要别人来帮忙，那显得太没能耐了，所以得到了林小冬的答复之后，便不再多说，跟着道：“说说家仁医院的事情吧。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家仁医院这一次开罪的人可不轻啊。”
    林小冬一直摸不着罗光通的背后站着什么人，洛义方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了些眉目，便道：“他一个做医院的，还能得罪什么大人物不成？”
    洛义方道：“要真是什么大人物也罢了，老话说的好，阎王易躲，小鬼难缠，而这个小鬼还不是一般的小鬼。”
    “哦？市长，你别跟我打哑谜了。”林小冬笑着道。
    洛义方指了指面：“省府二号首长。”
    林小冬一怔：“你的意思是齐思远？”
    洛义方道：“怎么？你们熟悉？”
    林小冬摇了摇头：“在沧州，谁都知道你洛市长，难不成谁都跟你有交情？”
    洛义方哈哈一笑：“这万家仁也是有点来头的，以前也在机关待过，想来也是冤家，他以前在的单位是省卫生厅，偏偏这一次来搞他的还是他娘家的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在卫生厅的时候不会做人，得罪的人太多了，而这位齐思远，没做省府二号首长之前，恰恰在卫生厅工作，当时是厅办公室的一个小干事，当时万家仁是办公室主任，没少给齐思远小鞋穿，后来自己出了岔子，黯然离职。想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办公室主任做了老板，而当年的小干事一跃成了省二把手的秘书。”
    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诧异，齐思远虽然有大靠山，但光凭他的力量想干这事，估计能力也不够，董学信会由着他胡来吗？再说了，罗光通向万家仁提供三无产品，现在倒戈一击，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从那晚聚会时看到的齐思远，罗光通对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之意，这完全能够说明，齐思远跟罗光通没有隶属关系，所以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当然，林小冬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一叹道：“所以说，人啊，永远不能看不起别人，今天你将别人踩在脚下，明天有可能被别人踩在脚下。”
    洛义方大为赞同，接道：“所以要踩必须要踩得死死的，让他根本没有翻身踩你的机会。”
    林小冬咧了咧嘴，道：“这么说，这一次万家仁是没得救了。”
    洛义方道：“没有人想多事啊，对了，次你跟我说起过，秦总打算收购家仁医院，估计有点难度了。”
    “愿闻其详。”林小冬道。
    洛义方斜了林小冬一眼：“小冬啊，你还年轻着呢，别怪我多嘴，色字头一把刀，你将来的前途远大，别栽在女人的裤裆里啊。”
    “市长，你想到哪儿去了？”林小冬心里微微有些吃惊，脸却是带着坦诚的笑容，“她是千佛园的大投资商，作为引资人，她有这个意向，我自然是要给予帮助的。”
    洛义方也没有多作纠缠，道：“这个忙还真不一定好帮啊。”
    这次没等林小冬发问，洛义方给出了解释：“打垮万家仁只不过是第一步，万家仁完了，医院总得有人接手，我听说省城的深海药业有意伸手，我查了一下这个深海药业的背景，居然没查出来法人代表申源的来历，或者说申源根本没什么来历，研究生毕业之后辗转几家医院工作，然后摇身一变，成了深海药业的老板，这证明了一点，是有人把他推去的，或者他根本是别人的代言人。”
    林小冬没想到洛义方居然提供了这么多的情况，不由道：“那这个申源与齐思远之间有什么关系？”

1452 没有答案
    对此，洛义方没有答案，而没有答案却也带来了另一个较含糊的答案，也是说，这个申源与齐思源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说洛义方的第二个判断成立，那么推申源位的这个人无疑有着极大的来头。
    基于这个判断，林小冬的神情便凝重了起来，这也证实了他的另一个推断，这个医院对方势在必得，至于万家仁，只不过是齐思远予以惩戒的附带之作而已。
    “我不知道秦总是什么来头，但是我强烈建议在这个时候不要动家仁医院的心思。”洛义方显然也有着他自己的判断，齐思远只不过是浮在表面的人物，沉声道，“这潭子水，很深啊。”
    这潭水的确很深，只是林小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其实严格说来，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不去插手，即使是新建医院，最多多花点钱，多花点工夫，根本没有必要去与一个未知的强大对手掰手腕，不过这事秦若曦已经介入，林小冬没有后退的余地，况且医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也吊起了他的好心。
    正如他所说，风险与利益并存，只要能安全度过这一关，利益还是很可观的。
    相较而言，这件事与房子的装修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可以归为私事，或者是家事，但是秦若曦是投资商，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转化为了公事。
    在这件事情，林小冬考虑得很清楚，没有必要大肆宣扬，事实，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宣扬，因为在一周后，省纪委找了门来。
    在找门来之前，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说一说的，那是万家仁与秦若曦之间的交割。
    两人签订了股份转让协议之后，原本是想去省工商局更换法人的，但是由于家仁医院目前的处境，秦若曦跟省工商局因为公司注册的事情，所以还是很熟的，所以私底下打听了一下，说这个情况暂时做不到法人变更。
    秦若曦又找了以前的关系，得到的答案是同样的，不过还意外得到另一个讳莫如深的消息，虽然未经证实，但是省里人物的敏感程度还是超乎常人的，告诫秦若曦不要惹麻烦身。
    秦若曦倒是没有真的免费把医院接手过来，不过万家仁死活不肯要钱，最终秦若曦象征性地付了市价的三成，不过由于法人代表没有变更，名义，万家仁仍然是家仁医院的负责人。
    所以与罗光通的接洽，还是需要他来出面。不过，秦若曦也要参加，这自然是他们定下来的。
    而在与罗光通接洽之前的几天，卫生厅的调查可谓史最严，在万家仁与罗光通通了电话之后，卫生厅的调查才放慢了下来。
    这晚，按照事先的约定，在遐迩之梦大酒店的一个包间里，罗光通姗姗来迟。
    一进来，罗光通的眼睛便落在了秦若曦的脸，美女永远是罗光通的软肋。
    “老万，这位是……”罗光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虽然是在跟万家仁说话，目光都一直留在秦若曦的脸。
    不等万家仁说话，秦若曦先笑着道：“这位应该是罗总了，我姓秦，年纪应该你大一些，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秦姐行了。”
    罗光通嘿嘿一笑道：“年龄永远是女人的秘密，秦姐这么心直口快，一点也不忌讳，这个姐姐我认定了。”
    万家仁这才道：“罗总，秦小姐是我的合伙人，关于家仁医院的事项会由秦小姐跟你接洽。”
    罗光通精虫脑，早已经被秦若曦所吸引了，不过这小子的心思也恶毒得很，事情要办，人也要办，他从来不知道万家仁还有一个什么合伙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熟女合伙人来，显然是想用美人计了，那么自己个当好了，玩了也是白玩。
    “秦姐跟我接洽，老万，你这位合伙人能全权代表你么？”罗光通的手指轻轻在桌子画着圈，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万家仁笑道：“秦小姐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那行。”罗光通的眼睛放肆地在秦若曦的脸扫描了一次，他平常玩的那些女人，虽然个个年轻美貌，但大多都是些小姑娘，像这样风韵撩人的熟女还很少，尤其是气质过人的，事实，熟女才是他的最爱，这是青苹果与红苹果的区别。
    “罗总，我老婆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照顾她，不介意我离开吧？”万家仁道。
    如果没有秦若曦在，罗光通显然会驳然大怒，但现在不同了，罗光通的心思显然是放在了“床”，而非医院，所以万家仁这么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那是求之不得。
    “知道你老万是最顾家的，去吧去吧。”罗光通显得很是理解人。
    万家仁唱了个诺，随即离开，秦若曦微笑道：“罗总，咱们谈一谈吧。”
    罗光通笑着道：“良辰美景，俏美佳人，再加美味佳肴，这么着急干什么？”
    说着罗光通为秦若曦斟了一杯酒，道：“秦姐，咱们今晚呀，先谈感情后谈事情，我敬你。”
    秦若曦目光流动，如水波一般，款款笑道：“小弟弟，我可是你姐哦，你这么急着灌我的酒，是不是不怀好意啊。”
    罗光通失笑道：“秦姐，你可别误会我，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要真是那样，我岂非是禽兽了？”
    秦若曦捂着嘴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罗光通故意道：“说说看呢。”
    秦若曦笑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我要不是那样的人，岂非是禽兽不如了？”
    罗光通大笑了起来，拊掌道：“秦姐，你还真是个妙人，好吧，算你说的对。”
    秦若曦忽然面色一敛，收起了笑容：“罗总，医院的事一直掖在我的心里，咱们还是先谈一谈工作吧，不然，我的心可定不下来。”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罗光通打定了主意，先给你开个空头支票，等自己得手了，你咬我的蛋啊？
    “美女的要求我向来是有求必应的，行，那先谈事情。”罗光通笑容可鞠道。

1453 美女助手
    秦若曦立即进入了状态，一本正经道：“罗总，家仁医院这一次遇了麻烦，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还希望罗总指点迷津。 ”
    秦若曦的一本正经让罗光通心神一荡，我靠，熟女是熟女，是连一本正经也是那么惹人心痒啊，居然有些神魂颠倒，口轻应了一声，光是靠目光能将人的衣服给剥下来了。
    秦若曦见他心不在焉，面罩寒霜：“罗总，对于你来说，一个家仁医院并不重要，但却是我们吃饭的凭据，麻烦你点心好不好？”
    秦若曦虽然面色如冰，但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哀求之色，将一个女人的哀怨和不甘糅合到了一起，楚楚动人，完全是一个戏精。
    秦若曦当然只是想从罗光通的嘴里套出点话来，不过罗光通这家伙却是一肚子的坏水，虽然心痒难耐，却还没有被美色所迷，不动声色地一笑道：“秦姐这么说，我当然恨不得帮你解决了麻烦，只不过解决了你的麻烦，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若曦柔声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懂么？”罗光通色色地笑了起来，一只手也不着痕迹悄悄地向着秦若曦的手按了去。
    秦若曦同样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微微一笑道：“罗总，你很坏哦。”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罗光通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风月老手，这算得了什么？
    “那得看你有没有让女人爱的资本哦。”秦若曦轻笑着道，“我的困境罗总是知道的。”
    罗光通嘿嘿一笑道：“秦姐，家仁医院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哪来的合伙人啊，说白了，老万是投我所好，你是他请来的攻关，不过不得不说，你是个极品，老万倒算有眼光。”
    秦若曦内心恼怒，脸却是无半分异色，只是淡淡道：“罗总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意思是我是陪了你，这事也无解了？”
    罗光通笑了笑道：“换了别的事，有你这样的极品陪我，当然是没问题了，但是这一次不同，不是我跟他过不去，而是有大人物跟他过不去，所以这事我帮不忙。”
    秦若曦道：“你这么明白的告诉我，我更不可能陪你了。”
    罗光通道：“秦姐，你跟了我，老万给你的好处，我可以给你双倍。”
    秦若曦不屑道：“这事你根本帮不忙，证明你的能力还不够。”
    罗光通失笑道：“我承认你是个极品，但这样想靠我身后的大人物，你这是在做梦。”
    秦若曦挑衅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所谓的大人物算什么样的人物，再大的人物也是男人是吧？”
    “谁规定大人物一定得是男人？”罗光通高深莫测道，“知道你给我的直觉吗？如果给你一个平台，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秦若曦好道：“这么说这个大人物很厉害了，给我说说呗。”
    罗光通笑道：“你对女人也感兴趣？”
    “谁不想成功啊，你说是不是？”秦若曦笑道，“有的成功的经验是可以复制的。”
    “你？”罗光通摇了摇头，“你没那个资源，人家可是官……”
    说到这里，罗光通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连忙收住，笑着道：“我刚刚说了，你需要一个平台，不过平台有高有低，我承认，我身后的平台更高，只是没有低平台给你做跳板，你又怎么会搭更高的平台呢？”
    “这么说，家仁医院的事情是没得谈了？”秦若曦有了些收获，起码探出这个大人物是个女人，虽然罗光通及时收了口，但那个“官”字仍然透露出了一些东西，不是当官的是家有人当官的，但也正是那一收口，秦若曦也知道从罗光通的嘴里已经套不出什么话来了，所以也懒得再去做戏，准备结束第一场交锋。
    罗光通道：“你是死脑筋。”
    秦若曦起身道：“既然没得谈，那没必要再谈了。”
    见秦若曦作势要走，罗光通忽然一伸手，抓住了秦若曦的手腕，在他看来，秦若曦顶多算得一个高级攻关，这种人说好听点是攻关小姐，说难听点，是个出来卖的婊子，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也绝不想到嘴边的肥肉给溜了，所以利诱不成便来动强的。
    秦若曦是什么人？曾经安东的一姐，什么样的人物没遇见过？
    所以在罗光通一抓住她手腕的时候，秦若曦已经将一杯水猛地泼在了罗光通的脸。
    罗光通自然不甘受此污辱，手有力，硬是将秦若曦给拉进了怀里，秦若曦驳然大怒，脚下的高跟鞋狠狠地跺在了罗光通的脚面。
    罗光通吃痛，手不由松开，秦若曦趁机逃离，顺手将桌子的茶壶给砸在了罗光通的头，在罗光通的痛叫一溜儿出了房间。
    秦若曦当晚便将这事自电话反馈到林小冬的耳，林小冬七窍生烟，这个罗光通，前后两次对自己的女人图谋不轨，不过却还是痛斥了秦若曦一顿，对于她的自作主张令林小冬很是恼火，秦若曦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罗光通是个色恶狼。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不过这一次还是有收获的。”
    当听说背后的人物居然是个女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乔恩妮，跟着又想到了温婉婷。
    好不容易把这两人的影子从脑袋里抹除，这才问：“什么样的女人？”
    “我不知道，不过能够随意指挥省卫生厅的，绝对不简单。”秦若曦沉声道，“这样吧，我动用一下以前我爸在安东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林小冬却是否定道：“没有目标，乱猜只会让我们像没头苍蝇。这样吧，你过来一趟，咱们碰个头。”
    秦若曦忽然一笑，低声道：“碰哪个头？”
    林小冬立即目瞪口呆，想到柳清漪还在身侧，便强自镇定道：“来了再说。”

1454 借一个人
    有柳清漪在，秦若曦自然不敢造次，连一点邪邪的眼神都没有，林小冬否定了秦若曦的方案，理由是距离秦若曦的父亲离开安东已经不少年了，即使还有一些老关系在，但也不敢保证仍然可靠，况且能不能查到些什么也还是个未知数，反而有打草惊蛇的危险。
    秦若曦负气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这么等着吗？”
    林小冬看着秦若曦噘起来略厚的嘴唇，心头一跳，这可是让他曾经为之神魂颠倒的小嘴啊，一想到那晚，喉咙有些发干，赶紧拿过水杯灌了几口，道：“我相信罗光通没有说假话，那么这个范围小了很多，女人，还是官，那么可以大致可以圈定一个范围，要么是现任官员，要么是官二代甚至是官三代，要么是官太太。”
    柳清漪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道：“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官太太，现在的反腐力度很大，在任官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官二代的话，他们的能量有限得很，更别说官三代了，而官太太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有的政界大佬难以接近，走夫人路线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秦若曦侧着脑袋想了片刻道：“听罗光通的口气，这个女人本身是个大人物，而且还能够指挥得了卫生厅，这个范围又可以缩小不少。”
    林小冬将脑的精虫又给收了回来，斟酌着道：“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不过咱们用不着去主动打听。”
    “为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道。
    林小冬道：“因为我们根本不能确定对方是什么人，话说回来，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又能怎么样？咱们要解决的是事，而不是人，这一点首先是需要确定的。”
    林小冬说的很有道理，对方的目的是医院，已方的目的同样也是医院，所以争夺医院这才是终极的目标。
    “那我做的岂非都是无用功？”秦若曦泄气道。
    林小冬笑着道：“也并不都是无用功，咱们能够确定的有两点。第一，罗光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而且对事情的内情较清楚，家仁医院一直用他提供的三无产品，能看得出来早在对万家仁下套了。第二，深海药业也是一个关键点。罗光通与深海药业是一前一后的关系，罗光通起头，对家仁医院下套，深海药业收尾，接手家仁医院，而卫生厅的介入是间的过程，这个流程已经很清晰了。”
    “洞察了对方的手法，但对事情却于事无补啊。”秦若曦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也未必于事无补。”林小冬透过现实看本质，一针见血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家仁医院的危机给解决了。解决了这个危机，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家仁医院据为己有。至于那个大人物是什么人，暂时不必去考虑。”
    柳清漪道：“我们想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以对方对家仁医院势在必得的架势来看，估计会使绊子，而且对方显然不甘心无功而返，退一步来说，我们真拿下来了，对方不会这么善罢干休。”
    林小冬道：“那是后话了，饭总得一口口地吃。”
    “那么先吃第一口。”秦若曦很快适应了林小冬的思路，“这第一口是拿下罗光通。”
    目前能够威胁到家仁医院的因素只有一个，那是省卫生厅对家仁医院的调查，而调查的主要矛头是使用三无药品，那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林小冬道：“你有什么办法？”
    秦若曦转了转眼珠子：“我有一个办法，不过我得向你借一个人。”
    “借人？借谁？”林小冬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过，还真不知道秦若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漪的保镖。”秦若曦借的是彩蝶。
    “你想干什么？不许胡来。”林小冬隐约已经能够猜到秦若曦的办法了。
    秦若曦冷笑了一声道：“这个家伙是个突破口，想收拾他，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有彩蝶保护秦若曦，倒也不会再出现次清漪的那种情况，忽然间，林小冬有点为罗光通感到悲哀了，秦若曦可是昔年安东的一姐，手段之毒辣令人毛骨悚然。
    “自己当心点。”林小冬道，“咱们兵分两路，我托人查一查深海药业的底细。”
    柳清漪这时忽然道：“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个路子。”
    林小冬和秦若曦不由都看向了她，柳清漪道：“你们忘了？我刚回来的时候，咱们在遐迩之梦吃饭，成荫和彩儿在走廊碰到罗光通跟候旭在一起，或许候旭也知道点什么呢？”
    林小冬一拍脑袋：“这事我倒是给忘了，行，我记住了。”
    三大精英这么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且不说林小冬暂时没有惊动候旭，而是先托谢天查一查深海药业的底细，而最先动手的则秦若曦。
    秦若曦第二天打了电话给罗光通，罗光通憋了一夜的火，正想法设法打听秦若曦，不曾想秦若曦先打电话过来了。
    在电话里，秦若曦陪着笑说：“罗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昨晚想了一晚，觉得我做的大错特错，所以特地给你道个歉。”
    听着秦若曦动人的声音，罗光通的淫欲又了来：“这么轻描淡写么？”
    “我请你吃饭还不成吗？”秦若曦迷死人不偿命，“地方你定，时间也你定。”
    罗光通当即道：“好，咱们是在遐迩之梦认识的，在遐迩之梦吧，今晚九点，不见不散哦。”
    “没问题，到时候啊，我再介绍一个好妹妹给你认识。”秦若曦怕自己的分量不够，又给罗光通下了剂猛药，“这妹子我还……你懂的罗总。”
    罗光通冷冷一笑，又打了个电话给小武：“小武，你提前去准备一下，妈的，这个女人，今晚我要是不把她给了，我特么不姓罗。”

1455 请君入瓮
    时间：晚八点。
    地点：遐迩之梦。
    人物：心怀鬼胎的罗光通、藏在屏风后的小武，还没有到场的秦若曦以及一位未知的神秘客人。
    在此之前，小武已经在遐迩之梦周围安排了人，一定程度地清了场，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罗光通为了能够一解胯下之疾，也算是豁了去了。
    九点整，秦若曦笑吟吟地进了包间。
    秦若曦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将那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体现得淋漓尽致，罗光通自诩阅尽天下女子，但此时忍不住还是眼前一亮，恨不得将秦若曦身着的长裙给扒光按倒地正法了。
    不过令罗光通感到意外的是，秦若曦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年纪不大，虽然不如秦若曦那般韵味十足，却因为年轻，全身下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而要命的是魔鬼般的身材配着清纯的面容，让人第一眼想到学生妹。
    罗光通脸的笑容更甚了，好嘛，一个不够，还带来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先把这两个干倒，然后叫小武来一个群魔乱舞，嘿嘿，便宜小武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让罗总久等了。”秦若曦摆出了一副诚心道歉的姿态来。
    罗光通面带笑容：“我也是刚刚才到，况且让男人等着，是女人的权利，没关系，两位美女，请坐。”
    秦若曦拉着身边的清纯女子坐下，笑着介绍了一下：“罗总，这位是我的好妹妹，你叫她小纯可以了。”
    “罗总。”小纯的嗓音清纯得很，大大的眼睛看了过去，很有冲击力。
    “小纯？这个名字好，真是人如其名啊。”罗光通笑着向小纯招了招手，“来我身边坐。”
    厅很大，被一道屏风隔了两间，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后面是一张大大的沙发，小纯刚坐过去，罗光通的手便按在了她的手，触手柔软滑腻，小纯挣了一下，脸都红了，垂着头不敢吭声。
    秦若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着道：“罗总，小纯还小，你可别吓着她。”
    罗光通哈哈大笑：“秦姐，你可真有意思。”
    秦若曦笑着道：“昨晚……”
    罗光通瞪着眼睛道：“昨晚什么？我都忘了，记不得了，况且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做人嘛，要立足现在，着眼未来。”
    这时，罗光通的手机轻轻一颤，那是小武发来的短信，告诉他一切正常，周边也没有发现秦若曦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罗光通更是放心了，心里便盘算着今晚的一顿饕餮盛宴，精尽人亡他也认了，不过一切都在掌控之，他也没了顾忌，虽说是秦若曦摆的一桌，他却完全成了主人，呼来喝去，尽显地主之谊，席间居然还能讲些妙趣横生的笑话，只不过大多都是荤段子，秦若曦老江湖了，倒也无所谓，却苦了小纯，一张脸红扑扑的，色泽没有淡下去过。
    为了显显格调，还有男人气度，所以今晚喝的都是红酒，秦若曦酒量虽然不林小冬，但是她好歹是安东一姐，白的啤的红的，包括酒吧里的混搭，什么都干过，倒也面不改色，反看小纯，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颈，连v字领下露出的胸脯也红艳艳的一片，足以令罗光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一瓶红酒喝完，秦若曦欠身道：“罗总，我去下卫生间。”
    见秦若曦往外走去，罗光通笑着道：“秦姐，你这是舍近求远啊，包间里不现成的吗？”
    秦若曦妩媚一笑：“罗总，亏你还是穿梭花丛的高手呢，女人卫生间，可不一定是……有时候补个妆什么的，总不能当着你们男人的面吧？”
    罗光通拊掌笑道：“这倒是我唐突佳人了，秦姐，你不会趁机离开吧？”
    秦若曦笑了起来：“罗总的气量未免有些小了，我总不能把小纯一个人留在这儿吧？她可还是个孩子呢。”
    罗光通瞥了一眼几乎已要醉了的小纯，食指大动，捺着性子坐到现在，那活儿早蠢蠢欲动了，秦若曦借故离开一会，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呢。
    不过你想得太美了，以为送一个女人过来完了？老子可是要照单全收的，一个都跑不了，当然，最好的留在最后吃，所以罗光通嘿嘿一笑道：“那秦姐请便，不过不要太晚哦。”
    秦若曦一语双关道：“那得看罗总的表现了。”
    罗光通哈哈一笑：“表现怎么样，还得秦姐最后评价。”
    秦若曦笑了笑，推门而去。
    罗光通把目光投向了小纯，小纯已经有些犯迷糊了，连罗光通抱住了她的肩也没有发觉，罗光通轻嗅着小纯的体香，简直无法自持了，学生妹他不是没玩过，不过要么是太青涩，要么是故作姿态，根本不像眼前这位浑然天成，凑过嘴巴去，故意在小纯的耳边吹着气道：“小纯，你是不是喝多了？”
    小纯的眼神有些迷离，微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令罗光通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面部肌肤都起了些许的颤栗，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都显了出来，忍不住便亲了小纯的面颊。
    小纯挣扎着推开，又是要让罗光通的嘴，又是要闪避他的下其手，一时间顾此失彼，不由站了起来。
    只是刚刚站起来，酒精的作用便显出了威力，双腿竟是有些发软，身子一软便倒在了罗光通的怀里，柔软的身体压在罗光通的某处，险些令得他打个哆嗦。
    精虫了脑，不容易再下来了，罗光通色向胆边，双手一抄，一手托颈，一手托腿，将小纯拦腰抱了起来，直接放在了沙发。
    小纯挣扎着道：“你干嘛呀，不要，不要这样。”
    女人说不要的时候才是最刺激男人的，罗光通已经智被色迷了，撕扯着小纯的衣服，小纯虽然在保护、在躲避，但哪里是罗光通的对手，顿时衣服被除了大半。
    罗光通腾身而，三下五去二，脱下了身的衣服，没羞没臊地乱啃了起来。

1456 愿者上钩
    或许是环境的刺激，也或许是小纯极大地提升了罗光通的欲望，也或许是小纯柔弱无力的挣扎和抗拒，罗光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尽情玩弄，虎吼了一声缴了械。
    当罗光通喘息着提着裤子站起来的时候，不由一怔。
    秦若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光通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一见到秦若曦，索性裤子也不提了，直接给褪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秦若曦面罩寒霜，抬腿便是一脚，准确地命了罗光通的两腿交叉点。
    想当年，秦若曦这位安东一姐可没少遇到登徒子，对于这些人，应付起来只有一招，那是废对方小弟弟的撩阴腿，攻城拔寨，所挡披靡，没有哪个人能够避得了这一脚。
    罗光通同样也不能，况且他根本没有想到刚刚离开时还巧笑倩兮的秦若曦一转眼成了要人命的黑寡妇，所以没有任何悬念地捂着重要部位直勾着眼睛倒了下去。
    躲在屏风后面的小武当然不会不知道老大正在干什么，一边看着一边打飞机，所以秦若曦这一脚也是令他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罗光通已经杀猪般嚎叫着倒下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拾好家伙，从屏风后面跳将了出来。
    小武刚出来，眼前便是一花，跟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闪过，刚入鼻翼，肚子便是一痛，跟着一股大力袭来，落在他的脸，他的人便腾云驾雾了起来，撞在了屏风之，滚落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腰部以下一点知觉都没有，心头不由一慌，却见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女人一闪便到了眼前，竖掌如刀，剁在他的脖颈，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若曦这一脚，使了不知道多少回，对于角度、力度的掌握很是精湛，所以罗光通虽然受到了重创，却还远远没有到鸡飞蛋打的境地，虽然疼得钻心，却不至于晕厥过去。
    秦若曦不理她，过去扶起躺在沙发的小纯，小纯抽噎着整理身的衣服，秦若曦冷冷道：“罗总，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给你赔罪，还请了小纯来作陪，想不到你禽兽不如，居然趁我不在，干出强奸的事情来。”
    罗光通下身痛楚，还真应了爽一把死的老话，不过看小纯此时哪里还有醉酒的意思，被撕开的衣服也仅仅是遮住了要害部位，脸却是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姐，这家伙是个蜡枪头，这才几下啊，缴了械了。”
    罗光通不由一呆，也忘了疼了，嘶声叫道：“姓秦的，你给老子下套？我没有强奸她！”
    “罗总。”小纯嫣然一笑，仍然还是那么的清纯，只是说出来的话纯了，“你撕烂了我的衣服，尤其是内裤，而且我的身体里还有你的东西，这些完全能够证明你强奸了我。”
    罗光通头冷汗直冒，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咬牙道：“姓秦的，你想怎么样？”
    秦若曦淡淡道：“如果告你强奸的话，你觉得你会坐多少年？”
    罗光通冷笑道：“行，你报警吧。”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有什么大人物会给你撑着？我承认，不过呢，案子发生在沧州，得由沧州警方管，你的大人物再有通天的能耐，也管不着这儿。”
    这时，秦若曦身侧的一个女人冷冷道：“跟他啰嗦什么？先废了再说。”
    罗光通一眼看到彩蝶，眼睛不由猛地瞪大了。
    下身的疼痛在渐渐地缓解，但是罗光通的心却是凉了半截，那晚在柳清漪的房间眼看要得手了，是被这个女人痛扁了一顿，想不到在这个场合里又见到了她。
    忽然间，罗光通什么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女人既出现在柳清漪那儿，又出现在这里，这证明眼前这位姓秦的跟柳清漪也是认识的，自己真特么傻，还以为柳清漪那事这么过去了，现在才知道，女人的报复心才是最强的。
    “你想怎么样？”罗光通以为自己明晓了一切，破罐子破摔道。
    秦若曦淡淡地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倒进了桌子的红酒杯子里，道：“小纯还是个没满十四岁的学生，刚刚放在杯子里的是迷幻药，下药、迷奸、强奸未成年少年，这样一个罪名给你判个无期都是轻的，而且进去了之后，像你这么细皮白肉的，恐怕也有机会做一回女人，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一下？”
    罗光通脸色苍白，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呢，我也未必这么做，当然，这一切都得看你的表现。”秦若曦好整以暇道。
    罗光通这个时候已经迷糊了：“怎么表现？”
    秦若曦淡淡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搞定了。”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进来，罗光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面容不由扭曲了起来：“林小冬？”
    林小冬沉着脸，面容淡然，缓缓走到罗光通的面前，眉头皱了一下，道：“你们先出去吧。”
    秦若曦撇了撇嘴，无声地作出了一个口型：装逼。
    将小武带了出去，小纯也垂着头出了去，林小冬的眼睛在秦若曦的脸一扫而过，似乎对秦若曦采用这样的方法非常不满，不管怎么样，这里面还牵扯到另一个女孩子，哪怕她是出来做的，也大大的不妥，不过事情已经出来了，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然后再慢慢跟秦若曦算账。
    林小冬扶起了他，又是眉头一皱，道：“先把裤子穿好吧。”
    罗光通的蛋蛋还有隐隐的忧伤，提裤子碰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坐到椅子的时候，自然也是小心翼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小冬，沧州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房兼市公安局局长。”林小冬淡淡道，“其实冲着你次对清漪做出的禽兽之事，今天我特么真想把你给阉了！”
    罗光通的脑子不由一炸，怪不得刚刚秦若曦说即使有大人物，在沧州也罩不住他了。

1457 不认不行
    “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你想怎么样？”罗光通垂头丧气道。!此时他的心里叫一个悔，早知道眼前这位如此装逼，那个时候自己不动这个脑筋了。
    林小冬冷冷地扫了罗光通一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淡淡道：“这件事情先放一放，说真的，告你强奸，你让坐牢，根本解不了我心头之恨，不过在私仇与公事之间，我先选择后者。罗光通，先交待一下你贩卖假药的事情吧。”
    罗光通不由一呆，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会扯到这件事情去，他也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冷笑着道：“抓我，告我，甚至弄死我，我都认了，没有怨言，是我错在先，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无可奉告。林小冬，虽然你是市委副书记，但是有些人仍然不是你能得罪的，同样也不是我能出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小冬淡淡一笑：“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绝对的忠诚，尤其是像你这种全身毛病的人。”
    罗光通耸了耸肩道：“被你抓进去顶多是坐牢，但是我要是出卖了人，我生不如死了。”
    “正义总是战胜不了邪恶是吧？”林小冬笑了笑，只不过这个笑容多少显得有些邪性，“其实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那种按常理出牌的人，对于好人我选择规矩，但是对于坏人如果还墨守成规的话，那还真没什么办法，如今晚下的这个套，不是常理出牌。”
    罗光通承认林小冬说的是事实。
    林小冬的笑容猛然收了起来：“有前辈告诉我，对于坏人，一定要对方更坏，所以，你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出卖了你身后的大人物，会不会生不如死那是以后的事，但是你不配合我，现在你生不如死了。”
    罗光通也笑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林小冬没有回答罗光通的问题，淡淡道：“我要知道一切，记住了，是一切，别试图跟我玩花样。你应该明白了我的决心了，不过很显然，现在你不会满足我的要求，其实呢，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快说。”
    林小冬笑了笑：“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罗光通只是看着林小冬，并不开口。
    “很好。”林小冬很满意，站了起来，在罗光通惊讶的眼神，他居然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一个男人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一把揪住了罗光通的衣领，横眉怒目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你敢玩俺女人！”
    这一拳虽然没有秦若曦那一记撩阴脚带来的伤害值更大，却更为直接，罗光通眼前不由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四周围都是个密闭的空间，静得仿佛是在坟墓里，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小虫子的鸣叫都听不到，绝对安静，不仅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似乎还能够听得到自己的毛孔在呼吸。
    屋顶有一盏灯，灯光很是昏暗，让一切都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罗光通被反绑在一张铁椅，铁椅仿佛是生铸在地面一般，任由他怎么撼动都纹丝不动，不过罗光通的嘴并没有被封，只是他的叫声只是在屋子里回荡，外界根本一点也没有感觉。
    叫了一阵子，罗光通的喉咙已经哑了，几乎完全密封的空间里没有任何空气的流动，他的全身下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自他的额头流下，咸湿的汗水流入眼睛，刺激得连眼都睁不开来，却没有办法揉动一下。
    这个更难受的是口渴，罗光通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了，更是不敢再大声叫唤。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脚步声传来，跟着有一扇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好像是劫匪一般的人，脸蒙着头套，进来拨弄了一下罗光通的下巴：“好得很呢，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只有一句话，这人转身又出了去，不过临走的时候，却似乎又无意地留下了一瓶矿泉水，这瓶水离罗光通并不远，可惜罗光通拿不到，在这一刻，罗光通终于体会到，世界最遥远的距离是近在咫尺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这是一个地下室，唐强也不着急，刮着风扇在外面等着，他有的是耐心，早些年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个条件现在可恶劣多了，罗光通都还没崩溃，他慢慢跟他耗下去。
    外面，月不朗，星不多，完全是一片黑暗。
    离屋子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停着一辆车，车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林小冬，一个则是秦若曦。
    林小冬已经沉默了很久，对于秦若曦的这个手段，林小冬很有意见，他一直记着那句话，只有坏人更坏才能对付得了坏人，所以不择手段地对付坏人，他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像这样的事情，唐强曾经做过一次，但这一次与唐强的那一次根本不同，因为那一次只是作戏，除了要对付的人以外，并没有伤害到其他任何人，但是这一次，拖进来一个小纯。
    “小冬，还在生我的气呢？”秦若曦温言软语道。
    林小冬不说话，秦若曦悄悄地握住了林小冬的手，低声道：“别这样，我……也是为了事情嘛。”
    林小冬被秦若曦这么一握，心头的气也去了大半，不过还是没什么好脸子：“那丫头是什么人？”
    秦若曦刚要笑，却又怕林小冬生气，道：“你是觉得我拉一个与这事无关的人进来不好吧？”
    林小冬哼了一声，秦若曦这一次真的笑了，握着林小冬的手也紧了一下，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其实他不是女人。”
    林小冬怔了一下：“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
    秦若曦道：“也不是男人。他是从泰国来的。”
    林小冬不由愕然：“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你怎么惩罚我都行。”秦若曦的声音忽然有些异样。

1458 天王盖地虎
    “怎么惩罚都行？”人一旦捅开了那层窗户纸，便没有了顾忌，所以林小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玩味。
    秦若曦给的这个答案还算过得去，让林小冬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不过对于她的自作主张，林小冬显然不满意失去了掌控感，所以故意板起了脸。
    只是他忘了，这里黑咕隆冬，别说他板着脸，是脱了裤子也看不到在干嘛，秦若曦什么也见不着。
    听林小冬真有惩罚之意，秦若曦调戏道：“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
    秦若曦的声音里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渴求，林小冬原本有些心猿意马，被这么一撩拨，顿时心神一荡，阵地失守，促狭之心大起，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打屁股。”
    不由分说，林小冬已经一掌拍在了秦若曦的俏臀之。
    秦若曦的短裙质地极佳，与肌肤的切合天衣无缝，根本没有想到林小冬说打打，不由嘤咛一声轻呼出口。
    这个声音听在林小冬的耳朵里却是不啻于一个心动的诱惑，拍在俏臀的魔掌直接没有收回，压在那宛若未穿衣物的紧致揉搓了起来。
    黑夜是刺激和诱惑的代名词，于是乎两人相互撩拨出火花之后，也顾不身在何处所来为何，演了一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激情好戏。
    在林小冬的一声闷哼，一直压抑着连半丝声响都不敢发出的秦若曦终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魅惑的娇啼，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彼此的脉动终于停歇了下来，只剩下二人轻微的喘息，在林小冬抽离的一刹那，俯卧在车身的秦若曦又是一声娇吟，两腿发软，几乎无力支撑住身体，强忍着疲惫整理衣襟，低声埋怨：“你要死了，在这儿……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这么除了你我，还有个鬼啊。”林小冬的手攀了一座山峰，取笑道，“我欲仙欲死，你还没死么？”
    秦若曦面红潮未褪，一把推开了林小冬的手，嘴不饶人道：“没感觉，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太——快了。”
    林小冬咋舌道：“我快？好，那再来一次。”
    秦若曦回敬道：“怕你不行。”
    不偷也偷了，不也了，还不止一回，两人都认了，绝口不提那些煞风景的事情，不过林小冬也没想着在这儿梅开二度，刺激一回足已，可一而不可再，万一搞个精尽人亡麻烦了，况且家红旗还在，要是到了交公粮的时候发现粮仓空了，铁定露馅。
    要说没有心理负担，那是假的，虽然鱼水之欢，柳清漪古典被动，床第之间放不开，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夫妻的恩爱，而林小冬干得尽是专吃窝边草的操蛋事，要真是被柳清漪发现他跟秦若曦有染，乐子大了。
    想到窝边草，林小冬不由想到了伊娃这个小妖精，相于柳清漪，伊娃的大胆是林小冬所触目惊心的，各种体位，难度再大的姿势都勇于尝试和挑战，所以林小冬在被熏陶之下床技暴涨，不过自从柳清漪来了沧州之后，别说见面，电话也没有一个，也不知道是忙还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一点音讯都没有。
    人这一挂念，心情难免会有些变化，看来管不住那根七寸长的家伙，也是件头疼事。
    心头微微一叹，林小冬点了根事后烟抽了。
    秦若曦是过来人，经有实战经验，又有实战技能，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与林小冬几度春风，配合默契，舒爽之后才回味过来，看着那张被烟火映得一闪一灭隐隐约约的面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表明自己不过是解决欲求，但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妥，并不能更好地解释他们之间的勾当，便索性不说，反而道：“清漪我太了解了，在这方面向来没这么主动，搞不了这么多花式，老实交待，你在沧州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林小冬被秦若曦冷不丁的发问吓了一跳，险些被烟头烫了手，不过这丫的心理素质和脸皮之厚不是盖的，非常人所能拟，顿时淫淫一笑道：“你头还晕着呢？思维这么天马行空？尽说些胡话，还不都是你教我的？”
    秦若曦哪知道自己一语成谶，失笑道：“切，你自学成材还差不多。”
    成功引开话题，林小冬松了口气，暗自心惊这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强悍，干那么舒爽的事情都能举一反三，着实可怕。
    胡侃了一阵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不多久，唐强发来了短信：搞定。
    林小冬踩熄了烟头，迈步子进了去。
    林小冬记得在玉林的时候，那晚因为唐玄的事情，唐强是怎么拾掇山炮那个叫铁嘴的手下的，场面叫个血腥，而现在这屋子里干干净净，别说血，连一滴尿都见不着，再看罗光通，面色煞白，精神恍惚，也不知道唐强是怎么办的，看来这小子的逼供手段又有进步，达到兵不血刃的境界了。
    “有话说，别扯那些没有的，不然，我玩真的了。”唐强一脸坏笑，罗光通却是打了个寒噤，整个人也往后缩了缩，活像一个刚刚破瓜的小媳妇，又惊又惧。
    林小冬这才发现罗光通并没有被绑着，绳子落在椅子边，罗光通却是紧紧地握着裤子的皮带头。
    林小冬心里好，不过夜一长梦多，打铁尚须趁热，唐强的手段倒也不必去追问细节，先把罗光通的口供拿下来再说。
    摆手让唐强出了去，林小冬将椅子拉过来坐下，淡淡道：“说吧。”
    罗光通神不守舍，抓过唐强落下的矿泉水瓶狂灌了一气，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才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这家伙看来受到的刺激不小，说起话来也是头一句脚一句，前后全然没什么逻辑，哪里还有成功人士的风范啊，好在林小冬倒有耐心，一番听下来，总算有了些头绪。

1459 全盘交待
    罗光能间受人指派，给万家仁下了套，提供了一批医院器械，说是三无产品倒是冤枉了他，只不过都是些小路货，但对于一个医院来说，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毕竟不是小诊所。!
    前段时间，罗光通介绍了一家医药公司给万家仁，提供的都是正宗的药品，人人皆知较便宜，万家仁也是走了眼，没想到这个“正宗”后面还得缀两个字——“假冒”，次致人死命，用的正是这批药。
    这当然也是坑万家仁的一个手段，而罗光通身后的那位大人物，罗光通也只知道她姓贾，来头不小，听齐思贤说，好像的京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讳莫如深，也不知道齐思贤是并不知情还是故作高深。
    林小冬插嘴问了一句，齐思远在其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罗光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神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说，齐思远应该只是个小人物，他主要是安排自己做事，至于如何拿下家仁医院，并没有面授机宜，只是要罗光通自己想办法，不过他也只不过是董学信的秘书，在安东能呼风唤雨，但京都的大人物不一定能瞧得他，所以估摸着他头还牵扯到省里的某位大佬，甚至会不会是董学信亦未可知。
    林小冬有些麻头皮，次洗钱集团的事办到了一大佬，这次要再扯出一位更牛叉的，别说别人，是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个惹事大王了，所以并没有再深问下去，况且在这个问题，罗光通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情况，而且他的目标是拿下家仁医院，而非与另一方抗衡，虽然结怨难免，不过双方都没有人露面，这事是飙起来也是藏在暗里操作。
    罗光通的交待忽略了一个问题，也正是林小冬最为关心的，那是家仁医院有什么货可居的地方。对于林小冬来说，即便是放弃了家仁医院，最多也是多花点钱花点时间重新建一座。对他尚且如此，那么京都那位姓贾的女大人物到底看了家仁医院的什么呢，以至于不惜绞尽脑汁地把家仁医院搞臭搞死，还有可能扯到安东的某大佬。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是罗光通这个前台人物所能知道的，林小冬尝试着问了一下，罗光通不出意外的一脸懵逼。
    林小冬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是深海药业。
    按照前期的计划，万家仁乖乖范，交出家仁医院，之后负责接手的是深海药业，所以深海药业的底细必须弄明白。洛义方曾经提供了一些，还需要罗光通的口供，两者进行较。
    罗光通对此也是所知所少，深海药业的关系他并不知情，不过他对深海药业的老总申源倒是知道些情况。
    申源以前也是做药品倒卖的二道贩子，还做过一阵子京漂，后来莫名其妙地发了迹，摇身一变成了深海药业的扛把子了。
    林小冬暗暗记下，进行了最后的总结：“罗总，你能想出这个栽赃陷害而且根本扯不到你身的点子，证明你还是很聪明的，那么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家仁医院怎么样才能度过难关呢？”
    罗光通惧怕唐强，却不怵林小冬，居然开出了条件：“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你得放我一马。”
    “跟我谈条件，你有这个资格吗？”林小冬冷冷一笑，“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吧，你跟清漪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说的是这件事。”罗光通苦着脸道，“我承认，那是我的错，可是做也做了，况且也被你识破了。你们没有任何损失，倒霉的却是我，你要是真记在心里，总不能杀了我吧？”
    林小冬心想倒也是这个理，心头虽然有杀机，但锣对锣鼓对鼓还真有些不大好办，便稍作退让：“怎么跟你算这笔账，我说了不算，由清漪决定。”
    罗光通知道这是林小冬的让步，道：“你可是领导，说话得算数。”
    林小冬有些不耐烦了：“再啰嗦，我收回我的话。”
    罗光通赶紧道：“家仁医院的事情，大忙我帮不，小忙没问题。”
    林小冬乐了，看来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便道：“大忙怎么样，小忙又怎么样？”
    “别说京里省里的人物了，是林书记您，我都难望项背，所以这些人不是我能算计的，故而怎么跟他们周旋，截了糊之后，你怎么应付他们的明枪暗箭，这是大忙，我帮不。”罗光通一张嘴也灵巧了起来，跟着道，“小忙，是解除家仁医院目前的危机。”
    罗光通的办法很简单，一个字，推。
    万家仁也算是运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虽然是家仁医院的负责人，却也有些领导艺术，充分给几位副院长放权。与那家提供“正宗假冒”产品的药业公司的合同是其一位副院长签的，虽然他难辞其咎，但完全可以以“不知情”为由推到那位副院长身，这样他的责任会减轻不少。只要卫生厅认可了这一点，该罚款的罚款，该整顿的整顿，反正医院要大换血，这点损失也算不得什么，正好在搞完这些之后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展现出来。
    林小冬觉得这倒也是个办法，罗光通自己设的局，只要他配合，那个医药公司倒也不难被启获，只是家伙为了自己着实阴险了一些，一转脸把同伙给卖了。
    罗光通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在“正宗假冒”的事情，他只是介绍双方认识，并没有参与，而在那些小路货的医疗器械，都是以公司的名义，况且也没有留下他本人的痕迹，难怪他根本不央求林小冬在这件事里放他一马。
    林小冬思来想去，觉得有罗光通配合，家仁医院的危机可以完全度过，当然，卫生厅那边的关系也需要他来疏通，这不是罗光通所能操心的了。
    不过罗光通显然也知道卫生厅松不松口是一个关键，否则这官司有得打的，林小冬一口应承了下来，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林小冬也是一个极有来头的人，想想自己居然在这样的人身打主意，还真是精虫脑了。

1460 无私奉献
    卫生厅的调查结果很快出炉，一切都如林小冬与罗光通商议的那样，家仁医院被要求停业整顿，万家仁本人倒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这个结果看起来很简单，但里面的博弈却是外人所难想像。
    正如林小冬所推断的那样，卫生厅是一个重要的节点，他在复杂的局面找到了一条捷径。
    目前而言，藏在背后的大佬并没有浮现，齐思远是唯一的一个“大人物”，虽然没有迹象表明，卫生厅得到过齐思远的授意或者暗示，但是有些东西是不需要事实来证明的，因而林小冬来了一个对症下药。
    他找的人是现任市委组织部长魏玉乾。
    魏玉乾虽然已经不再是岑前的秘书，但岑前还没有离开安东，以魏玉乾的能量，搞定卫生厅的问题不大，至于他是怎么说又是怎么做的，林小冬并没有去过问，但事情办成了，这个人情也欠了下来，欠下了人情，迟早是要还的，不过他们无论是公交还是私交都不错，林小冬不急着还，魏玉乾也不急着要，感情是在这种一来一去渐渐地培养壮大。
    停业整顿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以秦若曦昔日安东一姐的身份，在过了敏感时期之后，法人代表的置换便没有太大的难度了。
    这些，林小冬都没有去过问，也没有必要去过问。
    至于罗光通的处置，林小冬征求了柳清漪的意见，柳清漪反而显得风轻云淡，虽然没有说不再追究，但意思大抵如此，不过林小冬并没有这个意思，当然在处置的方式，林小冬来了一招借刀杀人，卫生厅的调查无功而返，罗光通临阵倒戈，这事瞒不了多久，会有人收拾他。
    也不知道这件事洛义方是不是给候华发作了什么暗示，候华发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林小冬本来想问一问罗光通与候旭的关系的，但是言多必失，这罗光通也是个机灵百巧的人，与他的接触还是事论事到此为止的好。
    在秦若曦成功接受家仁医院之后，万家仁便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第一时间离开了沧州，而跟着秦若曦便开始着手于医院的整顿。这个整顿自然不是表面意义的整顿，在全国范围内招聘院长，而医院的名字也变更了，正式更名为千佛医院。
    这也标志着“千佛家”这个设想迈出的步子已经完成了一环。
    林小冬却是没有理会这些事，新房已经搞定，目前正在装修之。
    严格来说，这是林小冬的首次正式购房，所以林小冬非常关注，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去看一看，监工是假，体验一把成感倒是真的。
    有件事情倒是令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那是罗光通这个滚刀肉怎么会同意跟林小冬合作的，林小冬问了唐强好几次，唐强一直秘而不宣，被林小冬缠得紧了，威胁他要是再卖关子破坏他与成荫的关系，唐强这才怏怏地肯告诉林小冬，不过条件是一定要保密。
    林小冬准了之后，唐强才说了两个字：爆菊。
    林小冬吓得大惊失色，拍着唐强的肩膀说：“兄弟，为了我，你肯这么牺牲，不说别的了，以后你的事是我的事。”
    唐强涨红着脸争辩道：“我是吓唬他，要是不肯说，爆他的菊，我可没真干啊。”
    林小冬忍着笑说：“强子，解释是掩饰，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的说的，尤其不会跟成荫说，你放心好了，对了，强子，感觉怎么样？”
    唐强的脸更红了，当然不是害羞，而是愤怒：“我真没有，我是吓唬他。”
    林小冬一副理解的模样，摇头晃脑：“想想罗光通也真够悲催的，干了一个变性人，还被人捅了菊花，一个大男人的悲哀莫过于此吧。不过说真的，你的口味也挺重，哎，我怎么觉得你是趁这个机会故意玩这一招呢，你不会的确有这个嗜好吧？强子，你的取向一定要改啊，成荫可是个好女人啊。”
    唐强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除了掩面而去，他还能怎么样呢？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逃吧。
    这天下着雨，林小冬去了一趟千佛园，千佛林培植基地已经建得七七八八，等着整合谢天从新乡那边获取的数据进行最后一次分析对，而基础设施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千佛集团总部基地的大楼也正在建设之，一切都如计划进行。
    林小冬回了来，屁股还没坐稳，一个电话追了进来。
    电话是立打过来的。
    立说话向来阴阳怪气，反正林小冬是这么认为的，你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经过几次接触，林小冬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谁还有个错啊，别说别人了，是自己，作风不也很有问题吗？
    过去只能代表过去，不代表现在和将来，所以林小冬倒是挺乐意没事跟立交流交流，当然交流的内容是极其有限的，他倒是挺享受这个过程，两人斗个嘴，不但提升自己的反应能力，也能落个心呢愉快。
    立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相互有联系，你要听哪个。”
    “我不选择，反正都要听。”林小冬的回答总是出乎别人的意料，显得并不领情。
    立的喉咙里格格了两声，说：“先说好的吧，沧州要调整了，你是被调整之一。”
    林小冬一怔，这消息的确有些意外，岑前并没有给自己透露半分啊，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微微一沉，难道自己要离开沧州？
    立似乎知道林小冬的想法，嘿嘿一笑道：“沧州啊，千佛园啊。”
    林小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
    “你这个鸟人，装逼是吧？”立有些火，真不知道这丫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哪里有官场人的性格？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似乎跟他也是一路货色，心下释然，笑着道，“放心啦，千佛园是你命根子，想离开沧州，起码也得等千佛园有点样子了。好，说下一条，你做好思想准备。”

1461 互有联系
    林小冬淡淡道：“要传递消息别卖关子，我有点烦了。 !”
    立瞠目结舌道：“我拷，你丫什么态度？我还不说了。”
    林小冬无所谓道：“那挂了。”
    “被你打败了。”立悻悻道，“你自己留心点，有人要找你麻烦了。”
    林小冬心头不由又是一沉，却是笑了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错，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立更正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来。
    林小冬默然半晌，怪不得立说好消息与坏消息是有联系的，仔细听了立所言，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两天后，林小冬的办公室迎来了几位客人。
    一看面相和气度知道是纪检战线的同志，市纪委书记高明也一起陪同过来，神情很有些异样。
    几人一进来便亮明了身份，果然是省纪委的同志，领头的倒不是那种黑面黑颜的，微微一笑道：“林书记，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核实一下，你看，在你办公室谈还是换个地方？”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在哪儿都一样，如果王主任不嫌弃的话，不妨在这儿谈吧。”
    让容志高泡了茶，林小冬好整以暇地摆出了一副待客之道，高明笑了笑道：“王主任，那你们谈，我先回避一下。”
    王主任微微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道：“林书记，那咱们开始？”
    林小冬道：“王主任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王主任笑了笑，神情严肃了起来，道：“听说林书记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是在丽都国际吧？”
    “有这么回事。”林小冬面不改色。
    “据我们的调查，丽都国际在沧州属于高档小区，房价直逼一万五，林书记这套房子是复式的，面积两百一十八平方，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得三百五十万。”王主任话音一转道，“林书记，你工作多少年了？”
    林小冬淡淡道：“王主任，直接点吧，你是觉得这房子的总价跟我的收入不符，对吧？”
    “林书记果然快人快语。”王主任的脸并没有多少笑容，“据我们调查，你付的是现款，既然你把我的问题问出来了，那还请林书记解答一下。”
    林小冬淡淡一笑：“别说三百多万的房子，是三千多万，我也买得起。”
    王主任的神情微微一变，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林小冬，看他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林小冬神色不变，淡淡道：“严格来说，不是我能买得起，而是我爱人能买得起。我觉得怪，你们无所不能，怎么没了解一下我爱人是干什么的吗？”
    这时，身边一人忍不住喝道：“林小冬，安南的关系扯不到安东来，别以为有个老丈人在安南了不起，我不怕告诉你，有问题老实交待清楚，真要有问题，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林小冬斜了那年轻人一眼，不由笑了笑：“王主任，你确定他是你手下的兵？小伙子，我从事纪检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晃着呢，在我面前跟我谈原则？你谈得了么？”
    王主任的眉头微微一拧，向那人瞥了一眼，那人面色铁青，却又发作不了，恨恨地将笔拍在了桌子。
    王主任这时才道：“林书记，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如果真的认为你有问题，我们也不会在这儿跟你用这个方式对话了，你是老纪检了，不会不懂。”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道：“说实话，你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细。你也知道，我是老纪检了，真要有问题，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东西授人以柄了，其实呢，我是个低调的人，而我爱人我更低调。不过到了这个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坦诚相待的，我爱人是京都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九九教2育集团的董事长。”
    此言一出，王主任不由一呆：“林书记，你所说的情况我们会核实的，希望你所说的是真话。”
    林小冬笑了笑：“你有机会去京都公务旅游一次了。”
    王主任没有理会林小冬的取笑，道：“林书记，在此事没有核实之前，还希望你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林小冬笑道：“我现在好好的，不会出逃的。”
    王主任忽然道：“林书记，秦若曦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道：“这个问题你或许应该去问她才对。”
    刚刚吃了瘪的那年轻人又火大道：“回答王主任的问题。”
    林小冬这一次倒是没有去刺激他，只是笑了笑：“这个问题你随便问问沧州市委市政府的任何一人都知道。秦若曦是千佛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千佛园的最大投资商，如果真要说关系，那是我的朋友，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也很坦然，我跟她之间绝对没有钱权交易。”
    王主任合起了笔记本，道：“林书记，那暂时这样，有什么其他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
    林小冬笑着起身，送王主任一行到了门口，忽然道：“王主任，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或者说到安东工作的时间并不长。”
    王主任一怔：“什么意思？”
    林小冬笑了笑：“秦若曦是安东以前秦老书记的女儿，如果去找她印证我的话，我建议你态度要好一些，她的性格还是较古怪的。”
    “谢谢你的提醒。”王主任心头有些莫名的恼火，曾几何时，在调查对象面前吃过这样的瘪啊，幸好在来之前，有人点拨他注意一下态度，如果真的按常规来处理的话，不知道又碰什么样的钉子。
    想到这里，王主任的心头忽然一凛，林小冬的底在他们接触之前摸过，那些表面的东西一览无遗，如果一定要说出的地方，倒是有两个，一个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另一个较出的地方，则是林小冬从延边到沧州的这段升迁史，这些都在彰显着林小冬这个平凡名字外衣下的不平凡。

1462 内部作祟
    出了林小冬的办公室，被林小冬碰了一鼻子灰的那年轻人火气甚大，一脸不乐意：“威风个什么？王主任，他的话可信不？”
    王主任心里正琢磨着心事，不平凡的林小冬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这个问题说谎，也是说他爱人的身份是真的，虽然目前还不清楚那个九九集团是个什么来路，不过其以“京都”二字为前缀，三百多万的房子还真不在话下。
    王主任自然不是什么愣头青，至少不是身边这年轻人头脑这么简单，既然林小冬在买房的问题没问题，那么那个举报有点问题了，可是思来想去，他也摸不清什么头绪，他看得出来，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只是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可不可信，查一下知道了。”王主任虎着脸道，“这事别瞎伸手，免得被烫着了，年轻人，不要太毛躁。”
    且说林小冬送走了王主任这支来意不善的队伍，重坐回到办公桌前，神情便沉了下来。
    那天立在电话里说的坏消息也是事，当时林小冬还反问了他一句，觉得自己是不是贪污受贿的主。
    虽然看不到立的模样儿，但也能想像得到这丫在呲牙咧嘴：“你小子要是贪污受贿，要么早进去了，要么现在至少是正厅了。”
    立所说的坏消息并不是纪委查林小冬本身，而是由此带来的影响。
    当初玉林靳学明提县长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受到了影响，最终虽然查明事实，纯属子虚乌有，但他的县长提拔却是因此而被搅黄了。
    林小冬忽然醒悟了些什么，怪不得自己要动一动，岑前这个叔叔一点口风都没有露，要真是露了，考察公示的时候来这么一出，自己还真有点小麻烦。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林小冬现在的问题最多也是跟伊娃和秦若曦不清不白，这事纪委是神通广大也是连根毛都查不着，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这事却是给他提了一个醒，连自己买房的事情都被捅去了，那么这个举报人来自于哪里是昭然若揭，肯定在沧州。
    难道是方春水？
    林小冬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方春水虽然对自己有点小动作，但林小冬认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让方春水对自己玩这样的手段，不仅下作，而且不智，自己的来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他的把柄，让他有阴影，这一点可以理解，要是因此而动了杀机，方春水傻了。
    林小冬很快否定掉了这个想法。
    其实林小冬猜的还是家仁医院所带来的后遗症。
    对方吃了个哑巴亏，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搞点花样儿也很正常，不过再一想想，似乎有又矛盾的地方。
    罗光通说，那个女大人物来自于京都，自己虽然算不什么名人，但是在京都的圈子里，也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容身之地，况且岑家与几大家族之间的恩怨纷争也不是什么秘密，而这个大人物既然能够调得动安东的大佬，显然不是那种政治低能儿，所以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一套房子算个毛啊，在这个面动脑筋，非但打不了蛇，反而会把蛇给惊了，况且这种手段也太小儿科。
    这么一想，思路又转到了沧州，在排除了方春水之后，林小冬考虑着还会有什么人呢？
    洛义方显然更不可能，别说方春水没走，需要自己跟他同心协力，即便是方春水走了，他洛义方了书记，也更只会跟自己建立好关系，换句话说，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动机，损人必须利己，林小冬倒了，对洛义方有百害而无一利，他实在没有这个动机。况且他现在跟自己的关系如鱼得水，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更显紧密，绝不可能是他。
    林小冬想了一阵，还真没什么要领，只得把这个考虑先压一压，琢磨起立所说的沧州调整的事情来。
    这丫也真够阴损的，打电话给自己，来了句“沧州调整”，摆明与自己有关系。
    他说这是好消息，那么无疑是自己要动了，又不离开沧州，也是说，不是方春水的位置是洛义方的位置。
    林小冬现在是市委副书记，两个位置都有可能，不过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林小冬还是倾向于后者。
    方春水去董学信那儿汇报工作的事情，林小冬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前段时间，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也来沧州调研过，对千佛园的发展表示满意，显然，他在董学信那儿的眼药没得成，倒是反受其害，而岑前与董学信现在还处于蜜月期，方春水的离开成了一个必然。
    从千佛园的建设来看，林小冬自然要手握决定权，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岑前即便是再想扶持自己，也要把安东这碗水给端平，这涉及到一个平衡。
    综合这些考虑，林小冬认为自己可能取代洛义方的位置，那么洛义方极有可能取方春水而代之。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林小冬不那么强硬，工作为先，不争权夺利，洛义方肯定会支持他的工作，这样市委市府两位能形成合力，在千佛家的发展之路展现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来。
    而相反，如果他取代了方春水的位置，一跃成为了领导政府的党委一把手，洛义方从感情会很难接受，或许他们还会配合，但是洛义方这家伙要是使起坏来，恐怕主持大局的林小冬也有些难办。
    正这么想着，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抬头，是市纪委书记高明进了来。
    林小冬起身笑道：“高书记来了，请坐。”
    高明进了来，反手将门关了，低声道：“林书记，头来的突然，我也没想到，什么情况。”
    林小冬心头感动，别看他跟高明来往甚少，但是高明不避嫌地过来相询，体现出私人关系了。

1463 回到原点
    林小冬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在丽都国际买了套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可能是有人认为我买不起，举报了去。 ”
    见林小冬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高明多少放下了些心，居然开起了玩笑：“要我看，你也买不起。”
    林小冬哈哈一笑道：“老高，你我认识这么久了，要说我有其他的缺点短板有可能，钱这一块，我可是有清醒头脑的。”
    高明大为赞同，林小冬要真是爱钱，他的机会大把的，拿他在玉林做书记的时候，想要票子那都是大把的，经手的大项目太多了，桃花山景区、千佛情酒庄、千佛叶医药集团，而且在离任审计和玉林干部的口碑，都从来没有提到钱的问题。
    “你做过纪检，你也清楚，被纪委盯了，有你头大的。”高明自黑了一把，笑着道，“自己小心点。”
    后面这句话才是点睛之笔，高明不可能说得那么直白，却是点出了主题，林小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纪检的作用是揪出黑分子，震慑有可能成为黑分子的人，我没事。”
    高明见林小冬这么回答，也不知道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装糊涂，也不多言，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
    省纪委的人来找林小冬的消息不迳而走，不过林小冬的作风摆在那里，对此很多人都是付诸一笑，方春水也有些心惊。
    人是喜欢对号入座，尤其是心里有鬼的人。
    正如林小冬所猜测的那样，方春水的内心是纠结而复杂的，一方面他不希望看到林小冬出事，免得自己被人扣屎盘子，而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林小冬能出个不大不小的事情离开沧州，可是现在显然有人对他做了小动作。
    他心里有鬼，怕被林小冬误会是自己所为。事实，次在董学信面前眼药之后，他有些后悔，而次省里来千佛园调研，给出了自己反应给董学信所截然不同的评价，更是让他内心惶惶。
    忍不住抓起了电话，想让林小冬过来聊聊，想想觉得不妥，便又放下电话，起身踱出了办公室，到了门口，又回了来把杯子捧在手，作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来。
    几步下了楼梯，刚到拐角处，便见到市长洛义方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心头微微一沉，不动声色地又折了回来，可是那种沉重感却是令得他几乎为之窒息，隐隐之，一种不安在他在心里荡漾了开来。
    方春水不明白，什么时候他和林小冬开始越走越远，裂痕开始越来越大，现在还有解决的可能和机会吗？
    林小冬提供的情况很快得到了证实，这个举报也以无果而终。
    省纪委一走，省委组织部便粉墨登场，而宣布的人事调整既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意料的是，方春水离开，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取代了洛义方的位置，而意料之外的却是，方春水离开，洛义方并没有能够顶去，也调离了沧州，而接替方春水位置的居然是离开沧州又重新回来的立。
    这个结果别说林小冬，是其他人也大呼看不懂。
    不过不管懂不懂，不管理不理解，这都已代表着沧州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一番热热闹闹的迎来送往，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了，太阳照常升起落下，时间仍然不紧不慢地稳步前行。
    立的办公室里，立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了林小冬的对面。
    林小冬面带笑意地看着立：“在省里绕了一圈，气质有很大变化嘛，眼镜都戴了。”
    立哧地一笑：“你是说我装斯？”
    “不。”林小冬否定道，“不是装斯，是装逼。”
    立笑容更盛，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当初你把我给逼出了沧州，现在又因为你把我给拉回了沧州，你说老天爷是不是憨豆啊，做什么都不忘幽默一把？”
    说完这番话，立转过头看着林小冬：“对此，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林小冬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耿耿于怀啊。”
    立微微一笑：“谈不，当时的处境恐怕我也只有离开。”
    “明白好。”林小冬淡淡道，“没见到伢子嘛。”
    立苦笑道：“你看他不顺眼，连我都被你逼走了，他还能够你塞牙缝的？”
    “不是塞我的牙缝，是塞唐强的牙缝。”林小冬淡淡地纠正了一下，“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还有什么不顺的，都说出来吧。”立重新坐回到林小冬的面前。
    林小冬笑着道：“怨气不小啊，怎么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立失笑道：“你要是愿意这么想，我也没辄。”
    “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林小冬正色道，“是由里而外，还是浮于表面呢？”
    “你看呢？”立反问了一句。
    林小冬微微一笑：“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真理是需要实践来证明的。立，我们现在都在沧州，不管以前怎么样，咱们还是以公事为重。”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话。”立收起了玩笑，一脸正色，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忍俊不禁，“争议暂且搁置。”
    林小冬被逗笑了，道：“从现在开始，我接受你的领导。”
    “你自己说的。”立似乎在等林小冬这句话，“听说你酒量不错，我觉得有必要领教一下，所以，这顿是你的。”
    “吃货。”林小冬站起身来，伸出了手，两只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立的回归，令沧州有了一丝平时所没有的骚动，特别是以前拢在立周围的一些人，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林小冬和立并肩走出市委大院，却透露出了一个令人寻味的信号，让人觉得现在的沧州与以往的沧州似乎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晚，林小冬招待了立，毫无悬念，立的挑战失败，吐得一塌糊涂，这让林小冬见到了立的另一面，似乎这个家伙也没有想像的那么讨厌。

1464 馊主意
    时间过得很快，没几天，柳清漪便要离开沧州前往延边了，与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儿子昊昊和一个隐形的保镖——彩蝶。
    在她走之前，重新对新房进行了一个检查。
    有钱好办事，装修的进度简直是火箭速度，在柳清漪离开之前，一家便搬了进去。
    这个家让林小冬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很怪，有了房子，这才觉得自己不再是沧州的过客，而是真正的沧州人了，这种感觉只可意会难言传。
    临别的前一晚，在新房里一番颠鸾倒凤之后，林小冬搂着老婆道：“要不你再待段时间吧，反正集团那边有妈照应着呢。”
    柳清漪失笑道：“我妈落个劳累命啊。”
    林小冬自然也是开玩笑，延边跟沧州说起来远，要真想见一面，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况且千佛家医院也才创立不久，说不得有需要柳清漪的帮忙。
    分别总是令人不舍的，好在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送走了柳清漪之后，林小冬忽然觉得心头空空的，坐在沙发看着这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家，一种难言的滋味袭了心头。
    在外人的眼里，林小冬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领导干部，一般的吃请不参加，娱乐活动不参加，能够看到的不是在工地晃悠，是在谈项目，完全是一个“铁人”，有谁能够想到，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内心也有孤独的时候、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失落的时候。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电话将林小冬从失神拉了回来。
    不出任何意外，电话是立打过来的。
    “听说美女老婆走了？”立笑嘻嘻地道，“恭喜恭喜啊，老婆一走，可以为所欲为了。”
    立的玩笑让林小冬悚然一惊，这段时间的和睦相处令得他不知不觉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他可是知道自己与伊娃的过往的，虽然没有确切的东西，但以立的心性真要是不声不响地咬自己一口，那将是非常致命的。
    合作只是暂时的，竞争是永久的，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会落幕，事实，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恐怕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博弈。
    心里越是这么想，林小冬的嘴越是轻松：“注意点你的形象，你好歹也是市委书记，说话能不能别满嘴跑火车。再说了，关于感情，你懂个毛，王家的小妹不催你了？”
    刀刀见血啊。
    立顿时闭了嘴，道：“工作我是书记你是市长，工作以外，咱俩是普通人，你现在这么打击我，算我这个电话没打，今晚你自己想办法吃饭吧。”
    “你要请客？”林小冬大笑，“意外啊，真是太意外了，铁公鸡也有请客的时候，我必须参加。”
    这段时间，两人私下里都是这样，没个正形，无形之拉近了二人的关系，也让整个沧州的政治氛围很是轻松，不过不要以为立是个和善的主，任的第一次常委会，立杀气腾腾地撂下了一句话：“勾心斗角是常态，但是在沧州，我不希望有这个常态，所有人的心思都给我放到工作去，相互拆台搞破坏，我和林市长都不会手软，回去也敲打敲打你们分管的部门单位，一些小打小闹，我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要是搞大发了，我不介意在我任的时候烧几把火。”
    有谁能想到，说得如此决绝的家伙居然也有嘻皮笑脸的时候：“你知道你有一张乌鸦嘴不？刚刚还提到小妹呢，不错，今晚吃饭咱们三个。”
    林小冬有些意外：“不是吧，你要给我安一个人造小太阳的罪名？这个灯炮我不做，黑锅也不扛，再说了，我老婆刚刚走，你让我看你们秀恩爱，你安的什么心？”
    立的声音低了下来：“想不想听真话？”
    “你嘴里有真话？”林小冬毫不留情地驳斥道。
    立怔了一怔，苦笑着道：“你我知根知底的，那段感情的阴影我还没走出来，实在没心思去卿卿我我。”
    “你有这么专情吗？”
    立又苦笑：“不管我专不专情，反正我对这王家小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会是个丑八怪吧？”林小冬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知道王小妹的来头，也知道他们之间也是政治联姻，看得出来，立不是无病呻吟，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更多的弯弯绕绕？
    “跟你老婆有得一，你说漂亮不漂亮？”立这么辩解着，却是一点自豪感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晚在一起的时候，你得体无完肤地打击我，让她对我的印象极其恶劣，只要事成了，兄弟我铭记于心。”
    林小冬道：“立，你是神经搭错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家族做主，你能扛得住这个压力？再说了，现在联姻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大不了婚后你玩你的她玩她的呗。”
    立有些恼火了：“草，你特么到底帮不帮？”
    见立发飙了，林小冬大笑道：“其实不需要我帮，我可以给你出个点子。”
    立立刻来了精神：“说说。”
    林小冬道：“很简单啊，陪她吃饭，然后开个房间，来个霸王硬弓，都是家族里的精英，肯定反感你这一套，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别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弄巧成拙了。”
    “滚。”立直接爆了粗口，“我硬她？她硬我还差不多，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军女豪杰，一只手把我撂倒了。”
    林小冬愕然道：“这么牛逼？那你惨了，将来要真在一块儿，你连在外面拈花惹草可能都做不到了，其实啊，还有个法子。”
    “吐象牙，别吐狗牙。”立事先警告道。
    “你说你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久。”林小冬一脸奸笑道，“这一招是必杀技，一定成。”
    “我用过了，她说现代医学先进，可以治，实在治不好也没关系，她对床的事情没兴趣。”

1465 听我说完
    餐桌的王小妹谈笑风生，笑靥如花，林小冬怎么看也不像立口的性冷淡，再看她的容颜，与柳清漪的风格迥然相异，却无异是个美女。!
    立对林小冬的介绍挺有意思：“我的好兄弟好哥们。”
    林小冬觉得这个介绍有点浪得虚名，他俩的关系较特殊，不过在这个场合里自然没有多解释的必要。
    王小妹眼神清澈，淡淡一笑，显得风轻云淡，似乎带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凭心而论，林小冬对王小妹的印象非常好，不仅貌美如花，而且谈吐不凡，尤其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恬静，与当今社会的浮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林小冬实在搞不懂，立何以如此抗拒这段姻缘，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萧镜花，怎么看也不王小妹。
    林小冬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立的爱情观了，不过这种事情显然不适宜在这个场合提起，再怎么也要照顾一下王小妹的情绪，所以林小冬三缄其口。
    一顿饭吃完，立让林小冬先坐一会儿，还肉麻兮兮含情脉脉地撂下一句：“在这儿等我。”
    当他再面对王小妹的时候，神情却是变得无厌恶的模样：“小妹，我们进去谈谈。”
    林小冬被立“二姨子”的样子搞得全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万般恶心，抓起茶杯狂灌了几口刚刚倒的凉茶，这才好过了一些。
    这时，房间里隐隐传来了立的说话声：“小妹，我们不合适。”
    小妹清脆的声音淡淡传来：“哪里不合适？”
    立干咳了一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之前我故意要强暴你，又说自己是阳痿，其实都是骗你的。”
    林小冬听着，只觉满头大汗，他在电话里跟立出的馊主意其实只是调侃立而已，想不到这家伙早用过了，由此可见，他是铁了心要毁了这门亲事。
    小妹淡淡道：“我知道。”
    立道：“其实我跟你在一起，真觉得自惭形秽。”
    小妹微微有些笑声：“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立反问了一句，“你这么冰清玉洁，我身在官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什么下三滥的勾当都干过，而且我还很滥情，生活作风糜烂，别说跟你在一起，是想一想，都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是对你的玷污。”
    林小冬咋舌，这丫为了破坏这门亲事，真是拼了，这么下作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我不在乎。”小妹只用了四个字便将立给堵了回去。
    立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宽宏大量，不在乎这些，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说，事到如今，我有必要跟你说实话了。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我是个gay。”
    这回不仅是林小冬吃了一惊，连一直表现可以用冷漠来形容的小妹也有些吃惊了，立是语不惊人誓不休，跟着道：“林小冬，是外面那位，他是我男朋友。”
    林小冬轰然一声绝倒在沙发，娘的，你自毁名誉也罢了，干嘛扯我？想到方才立表现出来的含情脉脉，林小冬险些没吐出来。
    立又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你想想，咱们要真是在一起了，你跟一个只喜欢和男人搂搂抱抱的人睡在一张床，肌肤相亲，你不恶心吗？”
    “都是人，有什么恶心的？我还跟死尸一起睡过呢。”小妹淡然道，“况且你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岂不是更好？你知道，我对男欢女爱的事情本来没什么兴趣的。”
    这回轮到立绝倒了，敢情这么作贱自己半天，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由恼了，拍着桌子道：“王小妹，你是傻了还是痴了，我立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你这么死脑筋，死心塌地缠着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要不要点脸了？”
    如果立的过激之言能够让王小妹打退堂鼓，那早搞定这事，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情况了，小妹一点也不动怒，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发火，只是略有些哀怨地说：“立，我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立跺着脚，哀求道：“你告诉我，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喜欢的地方，我也一定改。”
    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心忽然一疼，看得出来，王小妹一直在忍让迁，但换来的最终的结果却是立的绝情。
    这世恐怕没有什么话立的这句话还要伤人的了。
    门忽然开了，王小妹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仍然带着笑容，但那微红的眼圈却证明了，她只不过是个憧憬爱情的女人。
    林小冬尴尬地冲着王小妹笑了笑，王小妹也笑了笑，可是笑着的时候，两滴泪珠却如断了弦的珠子一般滴下，跟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划过了面颊。
    “立，你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出去？”林小冬揪住了立的衣领。
    立闭了眼睛，吁出了一口气：“什么都做足了，我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你什么意思？”林小冬松开了手。
    立苦笑了一声道：“放心吧，她是军人，会保护好自己的。陪我喝两杯。”
    又开了一瓶酒，立默不作声地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立，你这是何苦呢？我觉得小妹真的挺不错，老话说，在一个自己爱的和一个爱自己的人，一定要选爱自己的那个人。小妹对你真的很好。”
    “我知道。”立抓过了酒瓶子，又为自己满，“也正是因此，我更不能祸害她。”
    “祸害？”林小冬不同意，“这个词不准确吧？”
    立斜了林小冬一眼，忽然道：“你也知道这是政治联姻，王家没几个干净的人，我也一样，小妹是最干净的，我不想看着她变了。”
    林小冬又要说话，立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林小冬只得道：“好，你说。”

1466 做我自己
    “我只想做我自己。!”立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哥们儿，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身来，林小冬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的。”立苦笑了笑，“我羡慕你的自由自在，没有什么枷锁束缚着你。”
    林小冬奚落道：“不无病呻吟，你会死啊？”
    立的酒量原本不小，但是刚刚喝了些，现在又连灌了两杯，酒劲一冲，说起话来便没了以往的虚实不分，苦笑着道：“我不是无病呻吟，是有感而发。哥们儿，候门深似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凭什么把担子都压在我身，压在我身也罢了，凭什么要我做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
    见立有些失态，林小冬有些好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立，而不是平时被坚硬的外壳紧紧裹着的立，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仍然是尖锐得很：“立，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像你一样做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呢，你想想，你有后台，有背景，有人脉，有资源，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现在是实打实的正厅职，市委书记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这个位置，况且，这才仅仅是开始，将来不知道你还会走多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顿了一顿，林小冬接着道：“这是事业。再谈谈爱情。我是第一次见到小妹，不过从初次的接触来看，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还是家世背景，不说你强吧，却也不你差，更重要的是，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是很真挚的，既有事业又有爱情，你还哭丧个毛的脸啊，再说了，家、王家本是同盟，这一次再结为秦晋之好，那更是如虎添翼，对你将来进步的助力不知道增强了多少倍，你还不乐意，你还让不让那些没景没势的人活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立并没有表现出过激之态，只是苦涩地道，“你没有在我这样的家庭生活过，所以你不会明白任人摆布的痛苦，算了，跟你说这些，跟对驴弹琴差不多。”
    林小冬被气笑了，道：“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核心，你能成为家年轻辈的核心人物，不知道是多少梦寐以求的事情，别的人不说，是你哥哥东，恐怕也是羡慕眼红得很，更别说别人了。”
    “你说的对。”立又喝了一口酒，显得意兴阑珊道，“算了，跟你说这些跟对驴弹琴差不多，不说也罢。”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原本觉得你跟高轩较像，现在才觉得你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轩这个名字从林小冬的嘴里说出来是平常已极，可是在立的耳朵里听着却是觉得有些震耳欲聋，事实，高轩无论对于家还是王家，都是一个巨大压力的存在，原因不说自明，无论这两家有多强大，都不高轩身后的那一位，这也是这两家为什么要采取联姻的方式来增强实力的主要原因。
    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什么意思？”
    林小冬斜了立一眼，淡淡道：“我大抵知道一些你的纠结和压力来自于哪里了，或许你的纠结和压力同样会发生在王家的身。对于你们来说，高轩是一座山，虽然你和王志华的步伐似乎都高轩要快一些，但是高轩追逐的步伐也很快，现在你们三个都是市委一把手了，在同等位置的情况下，资源的拼显得至关重要了，而让人郁闷的是……”
    说到这里，林小冬作了一个喻：“说点不好听的，高轩像是丐帮帮主乔峰，学的是降龙十八掌，大开大阖，正宗武功，而你们则像是星宿老怪，学的都是邪派武功，这一之下，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这个喻让立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呻吟，递到嘴边的杯子也放了下来：“那你呢？学的又是什么？”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我学的是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立，你我相交一场，不管感情深与厚，冲着今晚的这顿饭这件事，看得出来，我林小冬在你的心里还算得是朋友，所以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的问题在于，得失心太重，得之不喜，失之有悲。当然，你有你的道理，来自于家族的压力，来自于你个人的压力，高轩咱们不谈，谈你我之间的区别吧，虽然我的家世也不简单，但是自小我生活在一般甚至于贫困的家庭里，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
    林小冬瞅了立一眼，道：“我在做大学生村官的时候，自己捣鼓点蔬菜大棚，赚了几十万，那段时间我真特么开心，觉得人生巅峰大概也是那样了，没想到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大了，好在我的心理没有失衡，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我像你这样患得患失，前怕狼后怕虎的，早特么崩溃了。立，你别跟我玩高尚，你敢说你被我逼离沧州，心里没纠结过？”
    “拷，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立笑骂了一句，忽然道，“你真的没在乎过？”
    “什么叫在乎？什么叫不在乎？”林小冬反问了一句，“在乎与不在乎看的是你的心境，没有人会不在乎，只不过当你在乎的时候，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你在乎的东西未必能得到。立，这个世界其实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你失去了多少，你会得到多少，同样，你得到多少，会失去多少。如你献身于事业，势必不会像一般的百姓那样兼顾到家庭，只是咱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脑袋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屁股，如果只是想削尖了脑袋往爬，总有一天会跌下来。其实啊，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何必抱着那些飘渺虚幻的东西而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了呢？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加人生苦短，干嘛把自己搞成见不得光的老鼠，苦大仇深的，不觉得累吗？”

1467 男人善变
    “思想境界这么高，怪不得延边的事情根本没有影响到你。 ”立倒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在咀嚼消化着林小冬的话，半晌才迟疑着道，“很难。”
    林小冬笑了笑：“在黑暗生活得久了，阳光也驱散不了黑暗。立，人有理想固然没有错，但是也要看这个理想带来的东西是什么？做人啊，但求无愧于心，你想做你自己，没有人能难得住，除非那个拦着你做不了自己的人是你自己。好了，妈的，今天做了一晚哲学家了，不想再说了，再干一杯，我得回去了，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呢。”
    “女儿？”立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似乎有所得的样子。
    “对，女儿。”林小冬笑了笑，“不过对于你这种单身狗来说，你是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滋味的。”
    说着林小冬看了一下表：“时间还早，小妹这个时候肯定还没走远，如果心生悔意了，这个时候去追她还来得及。”
    立忽然推案而起，忽然又泄了气，摇着头道：“我还是不确定。你说的对，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心也黑暗了，小妹是个干净的人，我不想把她也扯到这个黑暗来。”
    “唉，受不了你，随你自己吧，哪天你的心阳光了再去找她吧，只是我不确定到那个时候，你还能找得到她。”林小冬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也不打招呼，推门而去，留下立一个人自悟去吧。
    林小冬的新家在市心，离市委家属楼并不远，所以林小冬并没有让唐强跟着过来——原来租的地方留给了唐强，所以出了市委家属楼，林小冬便踱着步子缓缓前行。
    出走没几步，忽然听得身后一人道：“林小冬。”
    林小冬脚下不由一停，转过头来，微微一怔：“王小妹？”
    王小妹临别时的伤感已然不复存在，低声道：“谢谢你。”
    林小冬又是一怔：“谢我？谢我什么？”
    “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有走，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王小妹微笑着道，“我终于知道立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并不是对我特别讨厌。”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也是在官宦之家长大的，这里面有多少辛酸和无奈想必也有自己的体悟，理解万岁吧，立也不容易，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挣扎，也想抗争，只是勇气还没那么足。”
    “能聊聊么？”王小妹忽然道。
    林小冬心虚地扫了一眼身后处于浓荫的市委家属楼道：“你要是不怕万一被立看到，我倒不介意跟一个美女喝喝茶聊聊天。”
    王小妹哧地一声轻笑：“沧州我是第一次来。”
    “懂了，我请。”林小冬指着前方道，“不远有个茶座。”
    要了一壶茶，林小冬一点也没有品尝的意思，刚刚在立那儿喝了不少酒，虽然不会有什么醉意，但是口渴倒是千真万确，所以散发着清香的极品龙井被林小冬这么鲸吞牛饮着，着实是暴殄天物，不过王小妹的样子似乎也不林小冬强到哪儿去，喝水如喝酒，全是一口干。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面。”王小妹忽然撂出了这么一句。
    林小冬呆了一呆，挠着头道：“我们见过？不会呀，像你这样的美女，如果见过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林小冬变着法子夸王小妹，王小妹掩口一笑，道：“你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有一次在京都的时候，我被人碰瓷了，是你帮我解了围。”
    林小冬侧头想了想，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个美女原来是你啊，我还真没划等号。”
    “女人善变嘛。”王小妹笑着解释了一句。
    林小冬失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我说的是打扮。”王小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立要能像你这样好了。”
    林小冬嘿嘿一笑：“如果你不是王小妹，我恐怕要自我感觉良好到是位美女在像我表白好感了，不过现在听起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编排我不像个政府官员呢？”
    王小妹笑了起来：“看来我哥对你的判断一点都不准确。”
    “你哥？王志华？”林小冬不动声色。
    王小妹摇头：“是王志运。他说，你是个值得结交、稳重的人，值得结交我看出来了，只不过稳重……”
    王小妹没有说下去，林小冬却是笑了笑：“稳重是相对的，其实不仅是女人善变，男人更善变，哈哈。”
    “你挺有意思。”王小妹忽然怪道，“据我所知，你跟家和王家形如水火势不两立，现在看起来，你跟立还有我哥，好像都是好朋友。”
    林小冬笑着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王小妹道。
    “假话是你有我我有你。”林小冬又吞了一杯茶，“真话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王两家跟岑家只不过是竞争对手，并不是仇人，谁没规定对手之间不能做朋友吧？”
    王小妹摇了摇脑袋道：“政治的事情太复杂，我不懂了，你应该明白，如果立跟我成了，两家的关系会更紧密，对你的威胁会更大，你为什么还要劝他呢？”
    林小冬笑着道：“立说你不谙政事，是王家唯一纯净的人，看来我有必要改变一下他对你的看法了。”
    王小妹不以为意道：“我没掺合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你是立的朋友，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好吧、”面对王小妹纯净的眼神，林小冬真的不愿意把她跟政客联系到一起，便道，“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有情人应该成眷属，看得出来你对立的感情，在立向我敞开心扉之后，我觉得他对你也有感情，只不过被家世所困，人嘛，尤其是年轻人，总有点叛逆心理的。”
    王小妹掩口道：“你也不立大吧，还年轻人，你难道不年轻么？”
    “我结婚了，有了孩子。”林小冬道，“人是不是年轻，跟年龄没有必然的联系。”

1468 家有内耗
    “跟立谈得怎么样了？”王小妹连夜赶回了京都，此时天尚未亮，京都的一个宅子里却还是亮着灯。
    说话的也是一年轻人，只不过看去却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正是王志华，而他的身边则坐着另一位年轻人王志运。
    怪的是，他们的一辈却并不在。
    王小妹的神情已经淡了下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我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王志华也不气恼，只是淡淡道：“小妹，你既然姓王，是王家的一分子，长辈的年纪大了，目光短浅，只知道盯着眼前的利益，有什么用？”
    王小妹懒懒地瞅了王志华一眼，还是那副口吻：“别把我的事情跟王家扯什么关系，我看王家只是你的王家。”
    王志华淡淡地看了王小妹一眼：“好，我不跟你扯王家的事情，作为哥哥，关心一下你的人生大事总没有错吧？我承认，你跟立的事情关系到王、两家的联盟，但前提条件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立么？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不会强迫你去缠着他。”
    王小妹淡淡道：“你强迫得了么？”
    王志运这时道：“小妹，把你在部队里的那一套收起来，干嘛说话那么冲，两个哥哥等你等到天都快亮了，为了关心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王小妹撇了一下嘴角：“我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关心的是立的态度吧？”
    王志运尴尬地瞪了王小妹一眼道：“问你话呢。”
    “立对我不感兴趣。”撂下这句话，王小妹甩手出了门，回了自己房间。
    王志华和王志运都是一愣，王志运苦笑着道：“立这小子搞什么鬼？小妹天生丽质，还配不他吗？”
    王志华却没有急着说话，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儿，王志运道：“这事说不得还要让他们老人家插一手才行。”
    “你是不是傻啊，立这小子跟常人一样吗？”王志华寒声道，“这家伙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听说他现在回了沧州，跟那林小冬搭班子，还搞得很和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志运，王家的事情现在交给我来打理，为了咱们王家，我也是豁出去了，你再去套套小妹的话，这追男人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立那边我再想办法。”
    见王志运不说话，王志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居高临下了，便微微柔和了一些，道：“志运，我知道你对我有点成见，但那都是内部矛盾，现在王家的危机已经来了，轮不到我们自己内讧，只有王家站稳了，咱们才有机会争个你高我低是不是？”
    王志运道：“危机？有这么严重吗？”
    “你在机关里，很多事情不知道。”王志华一本正色道，“家最近的态度有点松散，林小冬和高轩的合作是事实，原本一个人较难对付，如果现在我们跟家再不紧密联合，而是一盘散沙的话，局面只会越来越被动。”
    王志运忽然道：“王志华，说了半天，你自己没一点责任吗？王家落得如此处境，还不是因为你？”
    王志华的脸陡然腾出一股杀气：“你胡说些什么？”
    王志运淡淡道：“怎么？你敢做，别人不敢说？因为你搞什么金手指，咱们王家都退到了舞台后面，连家这个同盟也变得若即若离，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颐指气使？”
    王志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只不过一闪即逝：“因为我的错，才导致王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一次是长辈给了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失败，我会主动退出，你在暗里使坏，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记住了，你姓王，同样是王家的一分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你是懂的。”
    王志运冷笑了一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王家的脸丢得已经够多了。”
    且说王小妹刚回房间，便有一人跟着进了来，王小妹淡淡道：“嫂子，你还没睡啊。”
    此人正是王志华的爱人吴巧。
    吴巧进了来，笑着道：“这么连夜赶回来，累了吧？辛苦你了。是不是立那小子瞎眼不识明珠？”
    王小妹没有吭声。
    吴巧拉着王小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立又不是三头六臂，不也一样一双眼睛一张嘴吗？他不稀罕你，有人稀罕你，改天嫂子给你介绍他更好的。”
    王小妹诧异道：“嫂子，哥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跟立能有个结果吗？你这么做不怕哥怪你？”
    吴巧笑了笑：“傻丫头，嫂子跟你一样，都是女人，政治的事情跟咱们不搭边，女人嘛，不希望能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么？立对你没意思，强扭在一起，这不是害了你一辈子吗？”
    “唉……”王小妹叹了一口气，“嫂子，我的事情你别操心了，过两天我得回部队了，不过你说的对，王家的事情我们一介女流，也插不手，有时候我觉得大哥他们也挺累的。”
    吴巧笑了笑：“男人得有男人的担当，你也别太怪你哥只讲利益，他也有他的难处和苦处，总之呢，他没有私心，一心只是为了王家。”
    这时，王志运叩了一下门，吴巧便站了起来，笑着道：“你好好休息，明儿个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道了声嫂子，与吴巧擦肩而过，反手关了门，王志运道：“小妹，你的性子得收一收。”
    王小妹不屑道：“干嘛要收？”
    王志运叹了口气，低声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的风格，该收敛还是要收敛。其实我也挺纠结的，本来呢，你跟立要是成了，既遂了你的心愿，也与家结了盟，一举两得，可是心里面总觉得不是个味，好像是牺牲了你获取家族利益一样，而且吧，立这小子对你不假言辞，真是气人。”

1469 不简单的女人
    王小妹倒是看得开：“好事多磨吧，你跟立的接触不多，其实我很理解他，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没有自主权的不满而已。 ”
    王志运道：“他跟你说的？”
    王小妹想了想：“林小冬说的。”
    王志运又是一呆：“林小冬？他跟你说的？你们接触过？”
    “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你是知道的，我和立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参陪的客人。”王小妹道，“他居然在撮合我跟立。”
    王小妹的话不长，却是让王志运陷入了沉思之。
    他曾经找过林小冬求和，当然这个求和有没有效果并不清楚，毕竟王家跟他没有起过正式的冲突，而且求的也不是王家的和。
    王志运对林小冬的了解也不多，毕竟没有在一起共过事，况且现在王家的核心并不是他，虽然经过了诸多努力，他也走入了核心的范围之内，但目前而言，王家年轻一辈的核心仍然是王志华。
    那么，林小冬为什么要撮合此事呢？
    、王两家的关系林小冬没有理由不知道，他自然更明白立和小妹联姻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另外，林小冬支持立，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个已经结成了联盟呢？
    一时之间，王志运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一方面他希望林小冬能够撮合成功，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林小冬跟立走得太近。
    见王志运神色阴晴不定，小妹忽然叹了口气：“哥，你不觉得累吗？立这样，大哥这样，你也这样，我倒是觉得林小冬蛮看得开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个心态才是最开明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劳心劳神，把注意力都集在勾心斗角，有意思吗？”
    “小妹，你不懂。”王志运也叹了一口气。
    “我不懂，可是我看得你们都明白。”王小妹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这是过去的时代了？不脚踏实地为百姓谋利益，别说你们的目标，是眼下的位置，你可能都做不长久，话说回来，历朝历代的当权者被推翻，都是因为民不聊生。这些教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看看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可有沉下心来为百姓谋福利、为发展去努力？你们现在根本是本末倒置。”
    王志运自然听不进去，这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不但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便于详细剖析，只是拍了拍亲妹妹的手说：“不管怎么样，你的幸福才是我最关心的。”
    “早点睡吧。”王志运揉了把妹子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你跟吴巧别走那么近，这个女人不简单。”
    “又小人之心了吧。行了，你也去睡吧，我心里有数。”
    与小妹的聊天，让林小冬也是感慨良多，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立同样如此，有谁能够想得到他的心里还有这么多“酸楚”和“憋屈”呢？
    午开了一个会议，沧州的发展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初步订下了主打“千佛园”的战略，以点带面，全面发展。
    不过仍然是“千佛园”，而不是“千佛家”，这个设想目前还不成熟，当然，在此之前，林小冬和立也这一点进行过探讨，虽然二人都没有直观地说出来，但心意却颇是相同，但同时，两人都觉得现在提出这个战略目标有点操之过急。
    职务的变化，也引发了分管工作的变化，既然不再是市委副书记，那么政法委的工作、公安局的工作都自然不会再揽在身。
    散了会之后，立示意林小冬到他的办公室再聊一聊。
    像这样的情形，自打立做了书记之后，已经出现过多次了，虽然不少人心下怀疑这只不过是表面的和谐，但谁也不敢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拨弄是非。
    林小冬进了立的办公室，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公事还是私事？”
    “都有。”立不按常理出牌，“先说公事，市委副书记一职空了下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小冬呵呵一笑：“有想法也保留，况且这个位置是协助你工作的，有想法也应该是你才对，不过提前声明，我没兴趣玩这一套，所以呢，你自己看着办。”
    立挠着脑袋，头皮屑直飞，林小冬皱着眉道：“麻烦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现在可代表着沧州。”
    “单身狗，阴阳失调，不这样？”立自嘲了一句，“这个倒是难办了，省里征求我的意见，出于团结的考虑，我觉得还是在沧州产生较好一些，我的意向是候市长，你觉得呢？”
    林小冬笑了笑：“你要是能做得了主，你自己乐意行。”
    “他做了这么久的常务了，而且次竞争市长失败，这次又被你捷足先登，怎么也要安抚一下情绪吧？”立试探着道。
    “需要你来安抚吗？这又不是你的问题。”林小冬对候华发说不有意见，不过总是有些膈应，当初以为自己能市长，里里外外都早早地表现出颐指气使的模样儿来，这样的人在林小冬看来，不能多给他权力。
    “我明白了。”立点了点头，“千佛园的建设至关重要，关系到全年的考核以及在沧州在全省的排位，以前是你一手抓的，现在还是你一手抓，不过你现在是政府一把手，事情太多，以前候市长配合你抓这项工作，暂时还是留给你吧。不过公安系统这一块，好歹是你一手抓起来的，你可不能不闻不问，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林小冬直言不讳道：“伊大强我较看好，以前只懂办案，这段时间打磨了一下，政治素养也很高，很值得信任。”
    “我懂了。”立笑了笑，“不过公安系统嘛较特殊，省厅那边的路子你我广。”
    “服了你了。”林小冬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承了下来，谁叫自己推出了伊大强呢。
    “现在说私事。”立低声道，“次那房子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1470 还在内部
    林小冬明白立说的是什么事，自然是有人向省纪委举报自己购房的事情了，林小冬摇头道：“没有眉目，这事也没法去追究，怎么，难道你有什么眉目？”
    立也摇了摇头：“我只是关心你一下，其实我倒不反感举报，但那仅限于对腐败的正当举报，如果这个举报变了味，变成了挟私报复，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的判断是，举报者还在沧州内部，是不是深挖一下把这粒老鼠屎给搞出来。”
    林小冬笑道：“算了吧，咱们的目标是谋事而非谋人。”
    “你倒是挺大度啊。”立笑了起来，“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小心点。”
    “立，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说。”
    “我听着呢。”
    “昨晚其实你的小妹并没有当时离开，我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林小冬把昨晚遇着王小妹又一起在茶室里聊天的事给说了，当然，关子是要卖一卖的。
    立吐出一口气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做媒婆的潜质。”
    林小冬笑了笑：“君子成人之美嘛，好歹也是一桩姻缘。”
    “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立揶揄了一句，忽然道，“不对啊，你该明白我跟她成了，可是两家联姻了，对你的养成计划可大有影响哦。”
    林小冬嘿嘿一笑：“我喜欢做一些挑战自己极限的事情，到时候我一举将你们击溃，那不是贼牛逼吗？”
    “牛逼？我看你是恐龙逼。”立爆着粗口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俗，忒俗。”林小冬失笑，“不过呢，你都是市委书记了，还做单身狗，总有些不妥，也该考虑考虑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狗屁联姻，那还不是外界传闻？谁能左右得了你自己呢是不是？再说了，你不是要做你自己吗？那从跟小妹结婚开始。”
    立想了想，居然深以为然：“哈哈，有人被piapia打脸，感觉不要太爽哦。”
    “这么说，你对王家似乎也不怎么感冒嘛。”
    “你不是说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吗？我曾经是那种不好的鸟，好在人生之遇着了你啊，颠覆了我的世界观。”立不无揶揄道。
    林小冬也是一笑道：“再听下去，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你的变化还是很大的，看来我这个阳光驱散了你内心不少黑暗啊。”
    “得了，咱俩别搞吹捧与相互吹捧那一套了。”立感慨着道，“是该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事情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好好谈一谈千佛园吧。”
    只不过两人并没有能够谈多久，有人来汇报工作了。
    林小冬离开，自然也免不了接待县区的头头脑脑们，站队是一门技术活，不过林小冬和立都存了同一个想法，不看关系看能力，谁能把工作搞去，把事业做起来，谁是好同志，而不是你跟在后面打打屁谄谄媚行。
    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坐着玉林县委书记杨晨。
    与林小冬搭了班子，两人可谓熟稔已极，而杨晨也很难摆正自己的位置，想当初他俩虽然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县长，级别却是一样的，现在自己成了书记，老书记却是成了市长，成为自己不折不扣的直接领导了。
    “老杨，没事多到书记那边走走，别总是来我办公室。”在老部下面前，林小冬不端着架子了。
    杨晨笑了笑：“我有点怕书记，总觉得他眼镜底下都是杀人的招。”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敢这么编排领导。”林小冬笑骂了一句。
    “不也是在你面前嘛。”杨晨变相地表露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你的心思我明白，按规矩来吧，我心里有数。”林小冬笑了笑，“最近玉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市长，我向来是报忧不报喜。”杨晨的眉头皱了起来，“玉林的经济指标虽然较同期涨了不少，但细细分析一下，还是很令人担忧的。涨幅都在旅游业，而工业方面的指标却呈现了下降的趋势，这证明我们在旅游方面的工作取得了更大的进步和发展，但同时工业方面尤其是项目面拖了后腿，市长，这不是县委县政府的能力有问题，而是土地指标严重不足，有项目也没地方放。”
    林小冬道：“你的意思是千佛园占用了太多的土地指标了？”
    杨晨没吭声。
    林小冬道：“好，那你给我说说，都招了哪些项目。”
    杨晨掰着手指报了个数，他可不敢玩虚的，林小冬是过来人，抓经济是把好手，想弄虚作假加水分，骗不了他，不然随便挤挤，把水给挤干了，杨晨的脸丢大了。
    听说招的都是些小打小闹，尤其还有一些涉嫌污染的项目，林小冬的眉毛便蹙了起来：“老杨，我俩当初在玉林的时候，我说过什么？金山银山不如青山，这证明了环保的重要性，现在的招商引资工作已经不再是以往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时代了，环保必须摆在第一位，重项目轻环保万万要不得，后人要骂我们的。”
    杨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这些项目才没有落户。”
    林小冬道：“老杨，你是不是又耍什么滑头？”
    杨晨赶紧道：“我可不敢。市长，其实我是想请你协调点土地指标给玉林。玉林财政有点吃紧。”
    林小冬想了想，道：“土地指标这事短时间内没什么办法，政策调控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呢，我可以透露个消息给你，给你指个路子。千佛园不但是市重点项目，还是省重点项目，现在千佛园规划的最外围基本与玉林接壤，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围绕千佛园招商方面做章呢？”
    杨晨的眼睛不由一亮：“那招来了项目，放到了千佛园，算不算玉林的？”
    “你说呢？”林小冬笑着道，“不过啊，项目必须要规模档次，小打小闹，我丢不了这个人。”

1471 核心产业
    在项目方面，伊娃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市委市政府的心工作，那是以“千佛园”为心，所以在与靳学明商量了之后，确定了以“千佛园”为主的招商线路，成功地招引了一家投资五千万元的养殖项目，主要的原料是千佛情酒业用的酒渣以及医药集团的药渣，而项目地点在千佛园规划范围内的一座山头。
    林小冬对这个项目未置可否，不过这也是产业链的一环，将来千佛家的建设离不开吃喝住行，所以这个项目被获准放在千佛园内，当然，相关的环保等方面的工作必须要做好。
    林小冬在千佛园视察了一圈之后，与贺诸修聊了一阵，贺诸修这段时间完全沉在了工地，一丝不苟完全不能形容他的兢兢业业，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允许培植园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看着晒得黑红的脸，林小冬大是感慨：“如果我们的干部都能像你一样，何愁工作不去？”
    贺诸修失笑道：“我这是为自己，那些干部为的是位置，目的不一样，干劲当然也不一样。”
    林小冬揶揄道：“这话要是给首长听着了，非打你的屁股不可。”
    贺诸修哈哈一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你提了市长都没来得及庆祝一下，相请不如偶遇，今晚你别走了，咱们把酒言欢，我也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林小冬莞尔道：“汇报不必了，我都看在眼里呢，国庆前能竣工吧？”
    “现在已经竣工了，这个培植园分三块，一块是我们自己的培育区，主要依据于这些年自己的研究，另一块是完全参照新乡的气候环境，第三块则是基于新乡种植区的气候环境而开拓性的设想，看看到底哪一块会更适合制药的要求。”
    林小冬点了点头：“具体的工作还得靠你们自己，我帮不了忙，研发这一块有没有什么成果？”
    “成果是有的，不过算不突破性的成果。”贺诸修笑了笑，“不过这几项小开发小应用，也足够三至五家企业进行量化生产了。我听秦总提起过，你对千佛园的发展理念已经提升到了‘家’的高度，畅想一下未来，还是很令人振奋的，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还残酷，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才能实现。”
    林小冬笑着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既然秦总跟你交过底，想来你也知道我的野心了，怎么样诸修？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点值得一辈子去回忆的事情？”
    贺诸修道：“我已经在做了。所以经过与秦总的商议，决定在园内投资一家生产企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的计划是外围可以通过招引项目的方式来做，核心产业还是交给千佛集团来做，而且宁精勿滥，既是为了保持核心产业的技术核心，也是保证不影响到将来千佛家的建设。”
    林小冬道：“有你并肩作战，我的信心大大提升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的设想多少有些政治意图在内，较片面，眼界也不开阔，秦总和你与我的位置不一样，开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咱们得综合一下，超前规划，否则过快的发展和落后的规划会引发很大的问题。”
    贺诸修道：“秦总有点想法，这样吧，我马打电话给她，晚一起碰碰。”
    “既然这样，那叫冯岩和谢天还有贾玲，都是千佛的一分子，献策献力，义不容辞。”林小冬狮子大开口道。
    当晚，几个人吃吃喝喝聚在了一起，将千佛家的理念具体化，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迹的雏形在这顿饭桌诞生了。
    大家谈得很兴奋，很投机，很振奋，以致于忘却了时间，直到彩儿打电话来，林小冬才发现自己把女儿给落在了一边。
    林小冬没带车来——私人时间，他向来不喜欢占用别人的精力，所以唐强舒服得很，有工夫跟成荫搞摸摸抓抓的伟大工程，所以没有喝酒的秦若曦提出搭她的顺风车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冯岩失笑道：“林市长还真是够开明的，一点儿都不避嫌。”
    贺诸修却是道：“冯岩，我知道你跟林市长是哥们儿，但是位置不同，关系也不同，说话也得把点儿口风，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
    冯岩一直对贺诸修有些意见，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早被贺诸修的气度所折服，尤其表现出来的工作狂人精神更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在知道了贺诸修的身家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官二代的骄纵，放眼全国，有几个官二代能得贺诸修？
    “贺总，你跟林市长倒是一见如故。”冯岩笑了笑，虚心地接受了贺诸修善意的批评。
    贺诸修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很多共同的闪光点。”
    冯岩笑道：“又自吹自擂了。”
    且说林小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不由感慨道：“沧州的变化真的好大，放眼安东，除了江陵以外，沧州算得是佼佼者了。”
    秦若曦不着痕迹地将右手放在了林小冬的手，低声道：“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帅吗？”
    柳清漪离开了之后，秦若曦反而没有那么多理由出入林小冬的住处了，所以林小冬很是珍惜与她独处的机会，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捏了捏，调笑道：“不会是床吧？”
    “满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你现在可是市长，别嘻皮笑脸的。”秦若曦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却是透露着亲昵，“男人啊，工作的时候才是最帅的，看着你刚刚侃侃而谈，挥斥方遒，意气风发，帅呆了。”
    林小冬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少来了，贾玲对你是不是心有所属，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样啊。”
    林小冬翻着眼睛道：“你没喝酒啊，怎么也醉了。”
    “切，女人最了解女人。”秦若曦低啐了一口，道，“小冬，彩儿现在在你身边，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辛苦你了。”

1472 有效手段
    林小冬笑着道：“怎么这么说呢？别人听了，还以为照顾的是你女儿呢。 ”
    秦若曦幽幽道：“我倒是想有呢，怕有人不敢。”
    林小冬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说，秦若曦失笑道：“怕了？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林小冬却是微微一叹，“若曦，我是不是个混蛋？”
    秦若曦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你更混蛋。”
    双方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气氛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一直到了丽都花园的入口，车子停下，秦若曦才道：“以后晚出来，最好还是带司机吧，免得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不好。”
    “谢谢你的提醒。”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
    徒步回到住处，林小冬心头有些郁结，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是能感觉到秦若曦刻意的疏远。破坏男女的最好办法是床，毫无疑问，林小冬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属于这种，虽然后悔不迭，但事到如今也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既然友谊已经被破坏，那么关系要保持下去也只有一种途径，那是继续床。
    所以想到这里，林小冬也坦然了许多。
    房间里，门虚掩着，彩儿正在灯下写作业，林小冬轻手轻脚，却还是被彩儿察觉到了，放下了笔问道：“爸，是你回来了吗？”
    林小冬站在门口：“嗯，你先写作业吧，我洗个澡，对了彩儿，想吃点什么？”
    “我不饿。”彩儿应了一声，继续着自己的功课。
    林小冬洗了个澡出来，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毕竟之前一家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坐在客厅里，在手机浏览了一阵新闻。
    随着自媒体渠道的拓展，现在的新闻也是铺天盖地，极具时间效应，这是一个好现象，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真假难辩的新闻，尤其是对娱乐圈的一些报道，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只不过这些新闻大多都集在一些明星的私生活方面，什么傻根老婆出轨啦，又谁谁谁在夜店侵犯人被抓了啊，不由得不让人很是担忧现在一些年轻人都在关注些什么。
    看着这些，林小冬不由想到了方安琪这个丫头，经过数年的打拼加一些家庭里的优势，方安琪主演了几部叫好又叫座的大片，加她为人谦虚低调，向来没有什么负面新闻，所以圈粉无数，林小冬看到的一则新闻是好莱坞邀请她参演《谍谍6》，与汤姆克鲁斯演对手戏，俨然是第一女主角，这个可不像有些女星参演外国大片里出演打酱油的花瓶角色。
    这段时间林小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沧州方面，所以整个岑氏家族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关注，这倒不是他不务正业，而是当前的大趋势并没有什么危机。金手指事件对、王两家的影响不小，在这种敏感时期，谁也不会傻到再去暗里搞什么小动作，况且目前几大家族的青辈甚至于老一辈的人大多都还健在，他们仍然是博弈的主要力量，至于年轻一辈，已经调整了思路，在政绩和发展做章，放眼四大家族，年轻一辈除了林小冬和章葩地组合到了一起搭了班子，其他人都处在不同位置各自为政，想交集也交集不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林小冬自然要有所侧重，目前岑家在政界有岑前父子和林小冬三人，境况都还不错，至于在商界方面，前进集团的发展规矩，没有异常，方叶桐虽然不参与经营，但经历了几部主旋律大片之后，人望急速提升，甚至得到了高层的肯定，而由此衍生出来的好处是很多的，远的不说，拿在延边的安保公司来说，熊仁已经做了几笔大单，为好几位名气不低的明星提供了安保服务，口碑极佳，而九九集团的业务范围也有所拓展，在某些方面已经隐隐呈现出与赫赫有名的龙港集团和航母集团合作的趋势，这无疑是一个大好的局面。
    相对来说，千佛集团才是林小冬长远的发展方向，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不过林小冬觉得扩张得有些太快了，虽然有沈碧茹在海外支持，但是眼下的情况来看，能够收益的也只有千佛情酒庄，医药集团虽然也产生了部分利益，但是培植园的投资以及用于研发的经费不是个小数目，别说堪堪持平了，完全可以用“入不敷出”来形容。
    林小冬的计划是伟大的，但是他没有忘记，无论是多么远大的计划、多么宏伟的目标，最终靠的还是人，人无完人，也没有绝对的忠诚，如果说贺诸修与林小冬都是执着于实现目标，一旦咬定青山不会放松，那么冯岩、谢天，包括秦若曦和贾玲她们，忠心度没有问题，但是他们也需要利润，没有人为仅仅为了信仰而置生活于不顾，况且这个信仰也只是林小冬的信仰。
    所以此时的林小冬眉头微皱，如何让这帮跟着他的人吃下一颗定心丸才是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唯一有效的手段只有一个字——钱。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没有一个好的方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彩儿完成了功课任务，出了来，见林小冬靠在沙发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脚步不由放轻了下来。
    林小冬并没有入睡，只是闭着眼睛考虑问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忽然睁开，便见到彩儿的目光在一瞬间收了回去，道：“爸，你一直都这么晚睡么？”
    林小冬笑着道：“心疼老爸了？”
    林彩儿浅浅一笑：“靠别人的心疼是没有用的，你自己得有一个好的生活习惯才行。”
    林小冬笑了笑道：“在学校里还习惯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我才不怕呢，有市长老爸在，谁敢欺负我啊。”林彩儿笑着挨着林小冬坐下，“爸，我在这儿读书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吧？”

1473 再度考察
    林小冬刮了一下彩儿的鼻子道：“哪有啊，你是解决了我的负担，现在谁都知道我家里有个女儿，没有人再拉着我应酬了。!”
    彩儿又笑：“你可是市长，谁还能勉强得了你啊。”
    林小冬指了指面：“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老爸又不能一手遮天，所以应酬总是难免的嘛，不过现在好了，我的理由很充分啊，我得回家陪女儿。”
    “好了，不早了，你现在学业繁重，睡眠时间不足，得早点睡，赶紧的。”林小冬拍了拍彩儿柔弱的肩膀，站起了身。
    彩儿听话地进了房，一颗朦胧的种子在心里悄悄地扎着根。
    这一天，林小冬参加了一个会议，散会后容志高悄悄告诉林小冬，刚刚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书记有重要的事找他。
    林小冬已经习惯了立的一贯作风，想到什么会立即与自己商量，抛开立场方面不谈，这个态度林小冬是非常欣赏的，有的时候，他自问如果自己处于立的位置，可能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怀着这种感慨，林小冬去了市委，进了立的办公室。
    立笑着道：“刚刚得到消息，学信同志下周要到沧州来考察。”
    林小冬愕然道：“前一阵子不是刚来过么？”
    “领导的想法咱们揣摩不透，况且谁规定前面考察过后面不能再考察了？”立招呼着林小冬坐下。
    “考察的方向是什么？”林小冬跷起了二郎腿，“不会还是千佛园吧？”
    “这样的重复不应该。”立道，“我估摸着是为了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做准备，咱们沧州好歹也是安东的三甲市，而且升的潜力很大，树立一个典型可以起到很大的鞭策作用。”
    林小冬笑着道：“我倒是想闷声发财呢，处在风口浪尖的滋味不好受哇。”
    立哈哈一笑：“傻逼了吧你？领导关注才能有更多的政策倾斜嘛。说到发财，我倒是有个想法。”
    林小冬不由有些好笑，瞧他们两人的对话，哪里是发展经济啊，完全像是给自己家里谋利一样。
    立道：“沧州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几个开发区的项目如雨后春笋一般，务工人员的涌入导致城市的容率严重不足，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扩大城区区域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扩大区域是一个想法，你说的我也留意了，虽然沧州位于全省三甲行列，但是沧州的城市建设却是个短板，与三甲的名气相极不相称，所以城市建设迫在眉睫。不过呢，我也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立道：“说。”
    “我个人认为，还要两条腿走路。”林小冬说出了自己的设想，“扩大区域与发展新区的思路是一致的，另外进行旧城改造，前些年，旧城改造工作已经开始，但是总体而言，思路还是有些狭隘，所以我们要进行切合实际的设计，争取让沧州城市的品位得到极大的提升。”
    立点着头道：“两条腿走路，可行。不过资金方面是一个短板，咱们沧州虽然有钱，但也不能没有节制地去花。”
    林小冬哈哈一笑：“路子是有的嘛，老生常谈了，向争取。”
    立也哈哈笑了起来：“你又打省财政的主意了。”
    “错，不仅仅是省财政，还有国家财政。”
    “也对，反正国家有的是钱，不争取白不争取。”
    林小冬道：“正好头要考察，你是一把手，汇报的时候，咱们统一一下口径，先试试领导的态度。”
    立板起了脸：“这可是你的对口专业。”
    “你是一把手。”林小冬据理力争，“况且你以前是政府秘书长，跟老董也熟。”
    “拷。”立鄙夷地竖了一下指，“那岑书记要来呢？”
    林小冬毫不客气：“还是你汇报，谁叫你是一把手呢？不至于这点担当都没有吧？”
    “被你打败了。”立郁闷地应了一句，忽然道，“哎，不对啊，你早有思路，是不是早想着这个点子了？”
    立没有说错，不过确切些说，林小冬的这个思路是昨天晚才有的，听得立置疑，林小冬没好气地道：“难道为沧州发展殚精竭虑也有错？”
    “错是没有，不过你既然早有思路，那干脆把你的思路好好说一说。”
    林小冬也不客气，道：“无论是区域的扩大还是新区建设，咱们总得有个方向。考虑到千佛园所处的地理位置，我觉得咱们还是把新区的发展向着千佛园那一片延伸过去，这样也能形成连带效应，千佛园的发展脉络很清晰，不过发展起来的历程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两方面能够互相促进，有百利而无一害。”
    立点了点头：“老董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咱们不能信口开河，这样吧，还有几天时间，你拿个具体的方案来，咱们先在常委会通一通，在向老董汇报的时候，也有个清晰的思路。”
    林小冬的这个提议说起来还是有些私心的，一夜辗转反侧，他是想借着城市建设的机会，把家仁医院的位置转变成黄金地段，届时秦若曦不花分毫便可以坐拥这个地段，无论是房地产开发还是政府回收，都是一大笔收入，可以有效解决千佛集团的资金链问题，而新医院的迁移也可以更有利于千佛家的整体规划，一举多得。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让徐渠叫政府办的笔杆子，简单地说了一说自己的思路，要求一天内完成方案，两人得令而去。
    忙完这些，林小冬才吁了一口气，连忙打了个电话给秦若曦，把市里的意向简单说了一下，让她尽快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影响到医院的生意。
    打完电话，林小冬这才想到家仁医院——现在已经更名为千佛医院了，由于罗光通的配合，使得医院没有悬念地收入囊，最后林小冬成了最大的赢家，按常理来说，对方背后的人物铁定得有动作，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要么是对方销声匿迹了，要么对方是有憋大招，林小冬倾向于后者，只不过对方会出什么招，林小冬真的没什么可供参考的依据。

1474 得意与失意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
    候旭便是失意的一员。
    自从无颜再在家仁医院待下去愤而辞职之后，候旭便没什么进项，原本以他常务副市长公子的身份，再加他所学的专业，在医院谋个职位是轻而易举，可是在见识了罗光通的一掷千金之后，他才意识到，工作完全是件没有搞头的事情，一个月拿那几千块钱还不够人家一顿饭钱的，别说再玩儿妞了。
    原本想着能够借着罗光通之手大赚一笔的，没想到最终落了个夭折的境地，打电话给罗光通，手机直接关机了，连个人影儿都找不着，不过罗光通的富豪作派却是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琢磨着该怎么能捞得到钱来。
    怎耐他所学的东西与赚钱没啥关系，所以只能做一些白日梦，郁闷归郁闷，不过家底子殷实，一时之间倒也不缺钱花，只是老子给他找份工作却是百般推诿，说他自有打算。
    这一晚，趁着老爸开会，又溜出去打发郁闷了。
    排郁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在女人身的发泄了，不过一般的女人他可看不，只是想找一个能够激起他控制欲的女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好在今天他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说给他寻来了一位高生。
    人都是有底线的，候旭也有自己的底线，是不瞎搞，玩玩可以，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必玩有所不玩，学生还只是个孩子，不过这个底线自打次在酒吧玩了一个啤酒妹之后，便不复存在了，因为这个啤酒妹还是一个在校的学生，当然，不会是什么好的学校。
    事实，那个啤酒妹与他搞过的那些坐台小姐没什么区别，一样化着妆，一样做作地叫着床，但是好在于年轻，十七八岁的身体与二十多甚至是三十多的身体差异极大，所以当他的朋友跟他说，今晚找的是一个“良民”的时候，压抑在心底的征服欲便蠢蠢欲动了起来。
    看着仍然在哭泣的女孩，候旭气喘吁吁，将一叠子钱扔了过去，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哭什么哭？又爽了又能拿到钱，两全齐美的事嘛。”
    见女孩还在哭，候旭骂骂咧咧地出了去。
    外面一汉子见候旭出了来，笑着道：“候少，这货色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是哭哭啼啼地没多大兴趣。”候旭虽然这么说，不过身心的确是得到了放松，尤其是女孩在身辗转娇吟，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老大，玩的是这个调调嘛，不然不如找小姐了。”那汉子笑得猥琐之极。
    “这女孩没什么问题吧？别搞出事来了。”候旭精虫出脑，微微有些后怕，毕竟这些都是学生，不是社会的职业女郎。
    “放心好了，我大狗办事你还不放心？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没事。”大狗笑着说，“你别看这学生哭哭啼啼的，都特么演戏，要的是让你有种强的感觉，骨子里骚得很呢。”
    候旭放心了，笑着道：“你还别说，水特多。”
    “过两天我让她给你物色个更好的，听说新来了一美妞，我看看能不能把她给勾出来，到时候让你先尝鲜。”
    候旭刚刚爽完，暂时没什么兴致，拍了拍在狗的肩膀说：“狗子，哥哥我最近没什么进项，等有发财的机会一定忘不了你。”
    大狗嘿嘿一笑：“老大，鸡有鸡路鸭有鸭路，其实啊，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个发财的路子，是不知道老大你看不看得眼。”
    候旭接过大狗递过来的烟，大狗了火，候旭吸了一口，坐了下来：“说来听听呢。”
    大狗笑着道：“男人好什么？好色对不对？我的手里有的是女人，特别是像这样的女人。”
    大狗的眼睛向屋里瞄了瞄：“学生妹啊，不染风尘，贵在清纯，当然诱人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喜欢学生妹的呢，你候少结交广，朋友多，咱们强强联手，何愁没银子进口袋？”
    候旭失笑道：“你妈的，要我拉皮条？”
    “这可跟拉皮条不一样。”大狗一脸正色道，“这些学生妹是那些卖肉的能的吗？随便包装一下，破个处都是成千万的，无本万利啊。”
    候旭明显有些动心，沉吟了一阵子：“我考虑考虑。”
    候旭离了去，大狗推了门进去，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大狗一把将她推倒，直接扯了裤子，淫笑道：“穿什么穿？给老子泄泄火。”
    ……
    常委会，对于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的提议，毫无悬念地得到了通过。
    水至清则无鱼，这两项工作，无疑是一块大蛋糕，让沉寂已久的沧州再一次散发出活力来。
    不几日，董学信一行来了沧州，一番形式的考察之后，趁着晚休息的机会，立向董学信作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所谓简单，那是干货，提纲挈领，董学信听得，赞扬道：“立，你的设想不错，沧州这些年的发展虽然不错，但都是和风细雨，没有特点，一个千佛园，见效太慢，还是建设来得快啊。”
    对于董学信话里的话，立自然是清楚不过，笑着道：“有您的肯定，我更有信心了，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资金方面，您是不是能倾斜一点？”
    董学信失笑道：“你小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立故作可怜道：“我刚刚任，总要有点拿得出来的东西来服众，不然给人留一草包书记的印象，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我知道了。”董学信笑着应了下来，他主抓财政，随便找个由头，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齐思远回来的时间点恰到好处，刚刚出去跟一位老朋友潇洒了一把，老朋友神神叨叨地暗示有特殊活动，说都是鲜嫩角色，不过考虑到是跟老板一起来的，可别出了差子，所以齐思远强压着萌动的欲望，表示以后有机会再说。

1475 高水平眼药
    齐思远跟着董学信已经不少年，鞍前马后，工作、生活以及董学信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办得妥妥贴贴，深受董学信的欣赏和依赖，级别也是水涨船高，提到了正处。
    董学信一直考虑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齐思远给放出去，所以一旦有机会，便会敲打磨砺一下，便道：“刚刚书记说沧州要结合千佛园的建设进行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像这种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栽培齐思远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董学信是在考究自己，微微一想便道：“沧州近些年的发展很有点意思，伊天仇任书记的时候，沧州的发展迎来了一个井喷的阶段，将其他的一些地区甩在了身后，但是这个发展并不持续，在经历了井喷的高潮之后，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这个阶段在方春水任书记的这段时期表现得尤为突出。我分析了一下原因，这里面的制约因素很多。”
    董学信来了兴致，道：“说说看。”
    齐思远侃侃而谈：“抛开发展环境、项目越来越高端、越来越精细化的原因，我认为主要还是人的原因。不得不说，这一次对沧州的人事调整非常切利弊，书记此前任省政府秘书长，您对他是非常了解的。说句客观的话，一开始他在沧州任市长的时候，更多的表现都是规矩，格局不大，目光也不长远，有点像什么呢？像刚刚过门的小媳妇，束手束脚，没有太大的作为，在转任秘书长之后，眼界得到了极大的开阔，能力也得到了体现，将他放在沧州市委书记一职，一方面他非常了解沧州，另一方面，他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大的发挥，冲着这一点，沧州的发展将会迎来第二个高峰期。”
    齐思远借花献佛，不着痕迹地恭维了一下董学信慧眼识明珠，拍了一记马屁之后，接着道：“而他的助手，也是现任市长林小冬，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助力。林小冬这个人不用多分析，您是知道他的过往的，拿他在沧州任职的这段时间来看，此人是一个多面手，无论是抓经济还是抓环境，都有几把刷子，而且还是铁刷子，远的不说，有两件事是值得一提的，一件是玉林县的桃花山景区。说起这个，当年建这个旅游景区，其实是老饭一碗了，可为什么一直无疾而终，而在他的手里能建得起来，这是值得深思的。第二件事是千佛树的开发应用，这无疑是沧州经济增长的一个极佳手段，而且是持续性的发展方式，当然，千佛园的将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无从得知，毕竟这不仅是我国的空白，世界也没有哪个国家对此有深入的研究，更别说研发应用了，从目前来看，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的，治疗白血病的药物成功研发，足以自傲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诸如生发、治脚气等方面的成果，但是千佛树在医药甚至其他方面的应用还有没有深挖的空间，这个不得而知。也正是因此，林小冬的魄力才得以展现，如此大张旗鼓地搞千佛园，如果成功，各利自然兼收，一旦失败了，他的这一宝无疑会压他的政治前途，所以说，这样的风险并不是谁都有胆子去承担的。”
    “综合这两人的风格特点和能力，如果搭配得当，有理由相信，沧州的发展会令人瞩目。”说完了这些，齐思远才进入正题，“所以，这两人不会无的放矢，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契合了发展的机遇，可以说是趁着沧州的发展顺势而为，更是一个有效解决发展瓶颈的切入点，而联系千佛园的建设，更是可以形成连带效应，他们不简单啊，千佛园其实只是一个名号，是不是围绕千佛园来建设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在于，在他们的手里，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全新的沧州新区。众所周知，房地产是拉动经济的一个强力抓手，打着建设千佛园的旗号进行地产开发，很完美的一个手段，看来，沧州的房价又要一个新台阶了。”
    齐思远不假思索，说得流畅已极，董学信非常满意他的语言组织能力，随心所至，脑子里动了念头，便能出口成章，这基本已经具备了领导的基本要素，更令董学信欣赏的是，齐思远看问题的目光，非常老到。
    齐思远对董学信也很了解，看他的神情知道对自己极其满意，微微一笑，跟着又道：“当然，这些都建立在一心为公的基础之。”
    董学信微微一怔，看向了齐思远。
    齐思远解释道：“我留意过一些腐败分子，尤其是一些腐败的高官，事实，他们入政之始，没有谁是冲着腐化而去的，只是在这个过程，随着职务的升迁，各种各样的诱惑也随之接踵而至，没挡得住诱惑的，最终落了个人财两空锒铛入狱的结果。刚刚我也说了，房地产是拉动经济、增加财政收入的强力抓手，而同时，这也是一块大蛋糕，无论是旧城改造，还是建设新区，都充满了诱惑，如果他们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那么一切难说了。书记是有家世的人，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林小冬有点难说了。据我所知，他在丽都花园有一套几百平米的豪宅，虽然最终纪委有了一个定论，但人的信仰是会变化的，权力越大，贪婪和胃口会与日俱增。”
    董学信的眉头微微一皱，道：“思远，你这个说法我不赞同，我知道你的意思，林小冬出身贫寒，难保会抵挡不住诱惑，不过你不要忘了，我们很多的同志都是贫困出身，难道他们都抵不住诱惑么？”
    齐思远笑了笑道：“我是事论事，而且呢，我也不是空穴来风。”
    董学信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齐思远的笑容微微一敛：“新区建设是以千佛园为依托的，不知道您对家仁医院有没有印象。”

1476 信疑参半
    董学信对家仁医院有些了解，不过齐思远忽然间将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所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齐思远跟着道：“家仁医院前一阵子出了医疗事故，又涉嫌使用假药，省卫生厅对此还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不过最后另有解释，这些都不关键，关键的是，家仁医院换人了，以前的法人代表叫万家仁，这个人您应该知道，是从卫生系统出来的，经历了这事之后，万家仁退出了，家仁医院也改成了千佛医院，而新的法人代表是一个女人，姓秦，叫秦若曦。”
    董学信的眉头微微一拧，他是一个古板的人，男女关系在他的眼里甚至贪污受贿还要不可原谅，所以听到这里，董学信大致已经明白了齐思远要表达的意思，在心里对林小冬画了一个大大的“×”。
    齐思远对董学信不可谓不了解，这番话完全是对着这个脉络去的，继而又道：“秦若曦这个人还是有些来头的，是安东老书记秦孝志的女儿，用游手好闲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曾经嫁给一个外国人，不过很快离婚了，一直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这一次突然摇身一变，以千佛集团董事长的身份来到沧州投资，较令人玩味了。”
    董学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齐思远心头冷笑，嘴却是道：“我曾经对这个公司进行过不深入的了解，公司的资金来源不是太明确。”
    董学信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齐思远缓缓道：“还记得前一阵子的洗钱案吗？我怀疑这根本是偷梁换柱。”
    董学信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深深地看了齐思远一眼：“思远，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齐思远道：“我也是向您汇报我所知道的情况以及我的判断，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即便不是贼喊捉贼，这个公司与林小冬之间也会有不小的关联。”
    董学信沉默了下来，摆了摆手，示意齐思远先出去。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很随意的考量居然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来。凭心而论，他对林小冬并没有什么恶感，哪怕他与岑前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到了他这个级别这个境界，看人待物都是多方面的，那种裙带关系的片面不会发生在他身。
    不过齐思远所说的情况倒是很值得去关注，千佛园的成与败暂且没有定论，但是如果林小冬来一招偷梁换柱，无论成与败，都有可能损公肥私，一念及此，他的心情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立刚走不久，又接到了董学信亲自打来的电话，只听得董学信道：“立啊，时间还早，不如你做个向导，带我四处走走。”
    立呆了一呆，什么意思？
    遂掉头回去，接到了董学信，令他意外的是，董学信只身出了来，只有不远处跟随着一位保卫人员，并没有见到贴身秘书齐思远的人。
    吩咐司机自行安排，随时候命，立连忙迎前去，还没说话，董学信已经笑着道：“别问那么多，是出来走走，前面带路。”
    沧州的城市建设虽然有些滞后，但到了晚间，可供散步的去处还是不少的，立领着董学信走向了一个开放的公园，此时尚未入夜，公园里热闹非凡，跳舞的、跑步的、卖小吃做生意的，把个公园搞得如同集市。
    董学信负着手缓缓前行，看着这一派热闹景象，笑着道：“看来百姓的幸福指数还是很高的。”
    立笑着道：“幸福指数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很多百姓都有苦作乐的精神，其实人活的是一个状态，内心开朗，处处都是阳光，若是内心阴暗，看什么都阴暗。”
    说到这里，立剽窃了一句林小冬的话：“人若是在黑暗待得久了，即便是太阳也不容易驱散黑暗。”
    董学信的脚步微微一停：“你这话说得有些黑暗了啊。”
    立笑了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林小冬说的。”
    董学信微微有些错愕：“这么悲观？”
    “也不是悲观。”立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心理的分析，与说话者的本性无关。”
    董学信最欣赏的是立的直言不讳，微微一笑道：“林小冬跟你搭班子，关系怎么样？”
    立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晃了晃：“像左手跟右手。”
    董学信失笑道：“这个喻很形象，很传神嘛，看得出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嘛。”
    立笑着道：“党要求我们实事求是，我的评价是遵循这个宗旨的。”
    “不过我听到的可与你的评价不太一致啊。”董学信放慢了语速。
    立微微有些惊讶，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董学信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向他伸出了指与食指，这是一个抽烟的姿势。
    立跟着董学信的时间不算太长，不过对他的习惯有所了解，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抽烟的，只有在心情不好或者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主动要抽烟。
    幸好身还揣着半包华，立递了根过去，为董学信点，挨着董学信坐下，这才低声道：“您有心事？”
    董学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谈不心事，只是有些质疑我自己的目光。”
    “我不太明白。”立受林小冬的影响太多，那种阴谋诡计的奸诈远没有阳谋来的正大光明，所以在性格也没有了私下揣摩的小动作，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董学信倒也不介意，将立叫出来，本身是想问一问，当即道：“千佛集团与林小冬之间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立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董学信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背后所隐藏着的东西，如说，董学信为什么会这么问？
    “联系当然有，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您不应该问我。”立并没有为林小冬辩解什么，把问题又踢了回去，跟着又缀了一句，“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

1477 现场感受
    董学信忽然笑了笑：“要是直接问他，有牵连他也不会承认，如果没有牵连，不反而寒了同志的心了吗？我是向你了解一下。 ”
    立试探了一下董学信的态度，显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疑惑，还没有升到调查的高度来，便笑了笑：“那我知无不言了。千佛集团的董事长叫秦若曦，是安东前书记秦孝志的女儿。至于林市长有没有牵连，这个不好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情况不存在。领导，招商引资拼的是人脉资源，林小冬夫妇跟秦若曦本身是旧识，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觉得啊，这完全是对林小冬和秦若曦的造谣伤啊，千佛树的研发是一个未知数，将来是成还是败谁也说不准，如果成了，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败了，那是倾家荡产，咱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有点阴暗了？”
    面对立的“快人快言”，董学信不由哑然失笑，即便是齐思远也不敢说自己“阴暗”，恐怕也立敢这么口无遮拦了，笑了几声才道：“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小冬跟我说的呀。”立笑着道，“说实话，林小冬的身固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对事业是一腔热血，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其实我也私底下对千佛集团以及所在的子公司进行了一番了解，要说林小冬没在那里吃过饭，那不可能，但绝没有饱私囊，即便是在玉林的时候，林小冬在千佛情酒庄拿的酒也都是私人掏的腰包。可笑的是，人家在市里买了套房子，还有人举报，结果闹了个大笑话。对了，要说林小冬真想捞外快，来投资的不是秦若曦，而是柳清漪了。领导，您还不知道柳清漪是谁吧？她父亲是安南芸州市委书记，母亲也曾在安东教育厅任副厅长，而她本身则是京都九九集团的董事长，还是九九教育集团的董事长，完全不盈利的那一种，别说买套房子，是把整个小区都买下来，人家也有这个实力，您说，这样的家庭背景，还需要去捞外快么？况且，在我看来，现在的千佛园投资是赔钱的买卖，据我的了解，医药集团的宗旨是不赚老百姓的钱，对于药品的价格压得很低，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啊，而且产生的利润都放在了研发方面，我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商人的本质，反而有些悬壶济世的味道了。”
    董学信呆了一呆，他倒是没想到林小冬还有这么多的关系，不过立对他推崇倍至，显然没有假，心头舒畅了很多，他也不希望见到一个有能力有冲劲充满前途的年轻干部栽在物质诱惑，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会太夸大其辞了吧？”
    立呵呵一笑，道：“领导，不如这样，咱们去几家医院较一下，怎么样？”
    董学信也来了兴致：“怎么个较法？”
    “咱们呀，当一回普通老百姓，去感受一下各家医院的服务，考虑到时间关系，咱们只去三家。”
    立通知司机过来，载着二人先是去了一趟市人医，又去了一趟市医院，最后一站则是千佛医院，借口都是感冒。
    市人医与市医院的情况差不多，挂号之后是到急诊室诊断，市人医要求吊水，医院倒是没要求吊水，而是开了一堆成药，划了价之后，两家医院的价格相差不多，都是一百七八十块钱，而在千佛医院，急诊挂号费免收了，医生的态度也很负责，最终只开了二十多块钱的药。
    由于是晚，几家医院都没能想到省市的领导会乔装打扮过来，所以并没有人识得庐山真面目。
    结束了三家医院之行，立才道：“事实胜于雄辩了。”
    董学信也是感叹：“这个收费省里的医院都便宜多了啊。”
    “冲您这句话，知道您也是了解民情的。”立拍了一记马屁，这才道，“千佛医院的宗旨是治病救人，收费最低，我曾经问过，给的答复是，薄利多销，有这样的宗旨、这样的服务态度，您说，医院的口碑能不来么？”
    董学信吁出了一口气：“看来，我是误会了，冲着这样的宗旨，这个秦若曦也不是别人口所说的那么不堪。”
    立笑着道：“您慧眼如炬，火眼金睛，在您的面前，谁是魑魅魍魉，谁是党的好干部，不辩自明。”
    董学信笑骂道：“又拍我的马屁。”
    立也是一笑，自始至终，立都没有一个字提到谁是眼药的人，但“别有用心”“魑魅魍魉”这一类词语却是已经将其归了类，事实，立心里清楚得很，能够在董学信身边说得话而且深受重视的人也那么几个，稍微一想，知道是谁了。
    回去的途，董学信没有再说一句话，似乎有些累了，可是他的眉头却拧得更紧，到底是林小冬的戏演得太真，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别有用心呢？
    即便是董学信，也免了俗，在不了解的人与熟悉的人之间，自然是相信后者的话的，可是立所言与自己亲眼所见，都表明林小冬没有齐思远所说的那么不堪。
    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便略过不提了。
    送董学信了楼，正看到齐思远在门口候着，两人将董学信送回房间，说了几句，便双双退了出来。
    “书记，辛苦您了。”齐思远知道立与董学信之间的关系，客套着道。
    立淡淡一笑：“还轮不到你来感谢，齐秘书，你很聪明，不过有句老话，我希望你能记住，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齐思远神情一僵，随即陪笑道：“书记，您真会开玩笑。”
    “其实你这个人挺没劲的，都差不多要扇你耳光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立淡淡转过身，撂下了一句，“这世最可笑的是傻子笑别人傻，希望你是真聪明。”

1478 老一套
    立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向林小冬和盘托出，事实，在为林小冬说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人真是会变的，如果换了是他任市长的时候，即便不落井下石，只要含糊着应付几句，林小冬得惹麻烦了。
    不过此时，立却是有些恼火，这个世从来不缺少小人，只是有些小人的危害不大，而有些小人的危害大了去了，哪怕林小冬是岑前的侄子，但是入了董学信的法眼，先入为主的印象之下，影响不可谓不小。不过立对林小冬有信心，相信他有能耐去应付，只是他不想林小冬为这些牵扯自己的精力，毕竟他们之间是“密友”的关系，他们的共同目标是沧州的发展。
    次日一早，立和林小冬送走了前来考察的董学信，看着车子离去之后，林小冬才笑着道：“书记大人，情况怎么样？”
    “我车说。”立背着手，老气横秋地了车。
    车子缓缓向市委开去，立道：“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又来这一套。
    林小冬暗自腹诽，嘴道：“先说好的。”
    “董省长肯定了我们的思路，要求我们放手干，资金方面省里会安排一部分。”立很直白地把好消息传递了出来。
    林小冬兴奋道：“这还真算得是好消息，不过省里的资金恐怕也很有限，书记，咱们还是要得两条腿走路，我作了一个预算，建设新区方面，咱们是有得赚的，但是旧城改造方面，即便有省财政的投入和我们拜神拜佛求来的资金，估计还远远不够，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建设新区所赚来的钱，你一个子儿都不能用，得全部放在旧城改造。”
    立不屑道：“看你那护食的样子，还有没有点出息？”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林小冬正儿八经地说，“你瞧得也好，瞧不也罢，反正这钱都进专项资金的笼子里。另外啊，我必须给你提个醒，不管是旧城改造还是建设新区，都是块大蛋糕，想来分这块蛋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是一把手，你得给我把好关，咱们分个工，旧城改造我来负责，建设新区由你主宰，你负责收钱，我负责花钱。”
    立失笑道：“你这打得倒是如意算盘啊。”
    林小冬道：“钱很烫手啊，咱们可不能在这面栽跟头。”
    立肃然道：“说得是，我建议，无论是旧城改造还是建设新区，所有项目的资金包括立项等方面，市纪委全程介入，公平公正公开，全程透明化。”
    开车的司机装聋子，心里却是好笑这两位领导的率真，不过在好笑之余，不由也有些感慨，像这样的两位领导能如此和谐地同乘一车，在胡闹敲定事项，非但在沧州的历史是前无来者，而且有理由相信，后无来者。
    说话间，车子已驶入市委大院，立下了车，径直楼，林小冬不经招呼，主动跟着过了去，他可没有忘乎所以，还有个坏消息呢。
    进了办公室，立装逼地坐在了办公桌后，扫了林小冬一眼，淡淡道：“在没说坏消息之前，我要问问你干的好事。”
    林小冬有些错愕，不过看立眼的促狭，不由骂了一句：“你的下一站是省纪委？”
    立也是一愕，这才道：“说正事吧，你哪儿得罪齐思远了？”
    林小冬被立没来由的一句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淡淡一笑道：“在董省长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坏话？”立严肃道，“如果仅仅是坏话，我倒不担心了，他是在给你挖坑呢。”
    千佛集团，立点了几句，林小冬忽然笑道：“我说昨天晚你们怎么那么有兴致去千佛医院转悠一圈呢。”
    立的眼睛瞪了起来：“你知道？你跟秦若曦还真不简单啊。”
    林小冬心下汗颜，不过脸却是一派坦然，立这么说，表明他根本是在瞎掰，便笑了起来：“拜托，董省长来沧州考察，安全得摆在第一位，我在楼下也安排了人暗里保护的，不出岔子便罢，要真出了岔子，你我都都脱层皮啊。”
    “敢情你是为我好呢？”立翻了个白眼，也不追究是不是秦若曦把这事透露给林小冬了，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身边人点眼药，次数多了，难免三人成虎，你得留点神，不过我不明白了，你跟他能特么有什么牵扯。”
    林小冬道：“你想知道？”
    “你会说？”
    “不会。”林小冬吐出这两个字，“不过你要是求我，我会考虑告诉你。”
    “拷。”立很没风度地竖起指，“关我鸟事。”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有两方面的原因。”
    立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居然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他跟我爱人是大学同学，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有幸作为家属列席。”林小冬开着玩笑，“后来有个杂碎酒后失德，被我捶了一顿，凑巧这家伙跟齐思远的私交不错，我没给他面子，梁子这么结了。”
    “看来家人是你的逆鳞啊。”立若有所思，次林小冬跌入低谷，也是因为女儿的缘故。
    林小冬笑了笑：“不过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物心眼儿应该没这么小，所以第二个原因更重要了。”
    重头戏都在后头，立精神一振，看了过去。
    林小冬道：“家仁医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在秦总接手的过程，我找了点关系，把家仁医院的问题给按了下去，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事也有齐思远的影子，据说是京都一位姓贾的女人想把家仁医院拿下来，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立的眉头微微一拧：“还有这样的事？我说哥们儿，你得罪人的本事不是一般二般啊，离着京都这么远都能开罪人。”
    林小冬不以为然：“废话不说。京都的情况你我了解，京都有这么位姓贾的女人吗？”

1479 真作假时
    “贾？”立反问了一句，“真作假时假亦真，你小子一傻逼，别不承认，这个姓摆明是假的，我还真不知道京都有这么一号人物。 ”
    林小冬私底下也动用过自己的关系去打听过，答案与立如出一辙，这么说，想通过姓氏来确定此女的身份这条路是被堵了。不过由此也不能判断齐思远到底所知多不多，但考虑到他的身份，这么一个神秘的大人物，恐怕也不是齐思远所能够攀得的，至于背后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佬级别的人物，也是一说，只是通过齐思远在董学信面前给自己眼药，林小冬倒是放下了心来，如果董学信也有份参与的话，齐思远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只要不牵涉到这个级别的人物，林小冬一时之间倒也不放在心。
    当下林小冬放弃了这个问题，道：“你有在，董省长的疑问肯定都释疑了。”
    “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落井下石？”立揶揄着道。
    “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人。”林小冬万分肯定道。
    “万一你看错了呢？”立对于林小冬的笃定很不爽。
    “那只能怪我眼瞎呗。”林小冬不以为然地撇着嘴，接着却是撂出一句更让立吐血的话来，“其实到目前为止，我最大的成是潜移默化了你，让你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我……”立想骂又骂不出来，只得无奈道，“好吧，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的脸皮最厚的人。”
    林小冬莞尔道：“拯救一个人毁掉一个人要快乐得多。”
    立刺激道：“那齐思远呢？他显然不会这么收手，虽然警告了他，万一他搞得大发了，你是拯救他还是毁掉他呢？”
    这个问题还是较尖锐的，林小冬当然不会答，含糊着道：“他能跟你相提并论么？”
    立刚要说话，手机先响了起来，林小冬眼尖，看到屏幕面显示着的是“小妹”，不由一笑：“别挂念我的事了，接电话啊。”
    “不接。”立将手机扔到一边。
    林小冬摇着头道：“立，你真特么是个异类，你现在可是市委书记，好像有这样的规定，厅级领导干部不许单身，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其实小妹真的挺不错，出污泥而不染，说的是她了，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了。”
    “我说你烦不烦。”立没好气地点了一根，却是瞥了手机一眼。
    林小冬正色道：“立，不是我多嘴，如果你仅仅是因为反感王两家的合作，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最重要的是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我建议你把话说明白，不要误人误已，如果有感情，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些身外之事呢，不要把美好的感情跟那些龌龊的事情扯到一块儿去。”
    立侧头看着林小冬，淡淡道：“你到底有什么居心？难道你不知道家和王家一旦联姻成功，对你和高轩的影响都非常大么？”
    林小冬失笑道：“我是私话私说，你们两家的联盟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不联姻没有别的方法联盟了么？更何况联盟了又能怎么样？说句自我菲薄的话，我这个角色纯粹是打酱油，我倒是乐得看你们三家斗得死去活来，好让我坐收渔翁之利。说一千道一万，我跟你掏心窝子，只不过是觉得我们的执政理念相同，为着沧州的发展，我们可以尽抛前嫌携手合作，换了别的人，无论是来了新书记，还是我做书记，权力倾轧、勾心斗角，都在所难免，精力有限啊。”
    立咋舌道：“我说你没这么好心。”
    林小冬哈哈一笑：“既然这样，我不妨说得再不堪一点，你现在家大业大，有你这个书记冲在第一线，我安心干我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滚蛋。”立没好气地指着门外。
    林小冬大笑，指着桌子的手机道：“电话又来了，赶紧接吧，只爱江山不爱美人，我看不起你。”
    也不管立怎么个气急败坏，林小冬笑着出了门，一走到门外，笑容随即一收，恢复了市长所应有的严肃模样。
    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在立面前他可以完全放松下来，这是一种怪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他很享受，而这一刻，他想到的却是另一点。
    不得不说，齐思远这家伙的洞察力的确很强，虽然他的猜测无凭无据，但却是接近了现实，尤其是自己与秦若曦的关系，被他看得很准。虽然在与秦若曦关系的处理，林小冬会竭尽小心之能，即便是齐思远盯住了，相信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伊娃那边倒是个问题。
    伊娃与秦若曦不一样，虽然都未婚，不过秦若曦要更成熟一些，不会节外生枝，而相之下，伊娃的性格要刁钻一些，如果这条线被齐思远盯了，难保不会出纰漏，得想个法子才行。
    想到这儿，林小冬的心里不由有一丝愧疚，把伊娃调出沧州，多少显得自己有些拔吊无情了，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当断不断，其弊自现啊。
    只是一时之间，却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么一路思索着回到办公室，林小冬收拾好心情，把注意力投向了工作方面。
    作为一市之长，无论是旧城改造还是新区建设，都是自己的主要工作，至于千佛园的建设，现在虽然交给了常务副市长候华发，但他对这个人的本性并不信任，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听到有谁向自己反映候华发在千佛园的建设有什么问题，姑且如此吧。
    将诸多事情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怕自己再有什么遗漏，一件件地记在了记事本，林小冬才想起有空得去一趟省公安厅，把主持公安局工作的人选给敲定。
    张仕运这个人规矩，但是在洗钱一案，他的表现多少有点突兀，作为市长，这么重要的岗位，林小冬的眼睛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1480 一步好棋
    “什么？立替林小冬说话？林小冬走的一步好棋啊。!”远在京都的老王家，掌门人老王头在得知了情况之后，虽然不至于大惊失色，却是意味深长。
    老王头与岑家老爷子是一个年代的人物，早已退居二线，不过像这一类的元老，在台时能量自不必说，即便在台后也同样手可通天。
    一座满园春色的院子里，坐在一张躺椅的老王头，轻轻摇着折扇，傍晚的斜阳透过浓荫的缝隙落在老人的脸，在他的对面，拱手站着在内阁的王家二代杰出人物，笑着道：“爸，您怎么看？”
    老王头微闭着眼睛，摇着扇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看重要么？你们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不嫌够么？”
    “爸，我……”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老王头阻止儿子说下去，“以前的事情不用再说了，孩子的成长最终靠的还是他们自己，我提醒你，家族的兴亡跟人才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那也得看是正才还是歪才，如果再走邪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爸，我知道了。”年人的脸有些难堪。
    “说了不好听的话，心里不舒服了？”老王头似是有些戏谑之色，“心不正，走得再高又能怎么样？你都到了这个位置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王家人才凋零啊，都要靠走那些歪门邪道了，要不是发现得早，志华的头都不在了，回去告诉他，安安心心工作，家里我还没死，你还没倒，有些事情不用他去考虑。”
    年人点了点头，忽然又道：“爸，那家……”
    “家那小子挺不错，如果能做我的孙女婿，我还是很高兴的。”老王头点了这么一句，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道，“渠成了，水到了，有些事情不要逼得太紧，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岑家那位小家伙呢？”
    老王头目精光一闪：“老岑跟我是老朋友了，他走了，我寂寞得很，你这个身份去针对一个小孩子，不觉得失了身份么？我倒是挺欣赏他。”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这些。
    此时的他身在江陵，与省公安厅厅长姬艳林见了一面。
    “姬厅，组织要求我们，用人唯贤，我推荐伊大强任常务副局长，完全是出于对他的认可，而不是我跟他的关系，当然，我也不否认，我跟他的私交不错。”林小冬提出了这个任职要求，姬艳林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任人唯亲”来堵了林小冬一下，林小冬不服气地辩解了一句。
    见林小冬有些冒火，姬艳林心头好笑：“怎么了？来毛了？”
    “不敢。”林小冬故意赌气道，他摸得着姬艳林的脾性，虽然从政多年，但性格里仍然是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所以林小冬投其所好，大开大合。
    姬艳林哈哈一笑道：“说说吧，仕运同志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林小冬倒是没有直说自己对张仕运的不满，毕竟到目前为止，张仕运的情况是否属实都无法判定，本着对人负责的原则，林小冬可不能拨弄是非，便道：“不是不合我的意，沧州的发展迎来了极大的机遇，但是机遇往往与罪恶并存，很难说在这个过程之，会不会发生什么罪恶的事情，仕运同志的能力勿庸置疑，但主控大局的意识稍显不足，我不希望出岔子。”
    姬艳林沉声道：“伊大强不会出岔子了？”
    林小冬不假思索道：“我可以保证。”
    姬艳林忽然一笑：“处级干部的任免还是由地方决定吧。”
    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姬艳林这么说，代表省厅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了，跟着又道：“考虑到仕运同志的情绪，还麻烦姬厅通盘考虑一下。”
    “你小子，敢情省厅成了你的后花园了？”姬艳林吹胡子瞪眼睛道。
    林小冬耍起了无赖：“那总不能两个常务副局长吧？”
    姬艳林噗哧一笑道：“好了好了，这个你不用考虑了。”
    “谢谢姬厅。”林小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给了唐强，让他把后备箱的两箱新千佛酒给搬来，姬艳林失笑道：“好嘛，敢情这事我不给你办了，没这两箱酒了是吧？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林小冬莞尔道：“绝无此意，我是真忘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先给酒，再说事，不显得您拿人手软嘛。”
    “理都在你那边。”姬艳林哈哈一笑，忽然声音一沉，道，“你小子的挺快，不过你有着与一般人不一样的经历，我倒不担心你得意忘形，不过肩头的担子重了，管的事情更多了，要学会弹钢琴啊，做领导的，最忌讳的是眉毛胡子一把抓，这做官啊，跟做人一样，要懂得抓大放小，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这些为人处世的经验，一般人是不会跟自己说的，由此可见，姬艳林对自己真的很看重，不由感动道：“姬厅，我一定记住您的教诲。”
    “什么教诲不教诲的，一时感慨而已。”姬艳林笑着道，“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沧州只不过是你人生的一站，所以如何团结同志，让他们尽心尽职尽责地工作，才是你需要考虑的，这涉及到领导艺术，众人拾柴，火焰才高啊。”
    姬艳林恐怕没有想到，他看似的无心之言，却是让林小冬在对某些人和某些事情的处理，采取了另一种态度，当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在姬艳林家吃了晚饭，姬艳林自然少不得传授一些为官为人的经验，林小冬受益匪浅，离开之后，怀里还多了姬艳林塞给他的两条烟。
    拜别了姬艳林之后，林小冬的心头温暖之极，他知道，姬艳林跟自己非亲非故，也并非冲着自己与岑前的关系，而这一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投缘。

1481 借花献佛
    看着林小冬放在桌子的两条烟，岑前不由大是莞尔：“你这烟是从铁公鸡那儿顺来的吧？”
    铁公鸡？林小冬也不由大是莞尔，想不到在岑前的嘴里，姬艳林居然是只铁公鸡。
    岑前失笑道：“这只铁公鸡可不是一般的铁，尤其是这烟，次抠抠摸摸地才给了我两条。”
    林小冬也笑道：“那这回我可赚大发了。”
    “你也算借花献佛了。”岑前有一阵子没见着林小冬了，不过没见着不代表不关注，对于林小冬在沧州大兴土木搞千佛园，他很是期待，而林小冬也没有让他失望，千佛园现在搞得有声有色，虽然距离雏形还差了不少，但建设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短短的时间内能有如此建树，已经很不简单了。
    “听说沧州准备旧城改造，建设新区？”岑前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林小冬道：“汇报这项工作是我的目的之一。”
    林小冬将这事详细地汇报了一下。
    董学信跟岑前商量过这事，对于市里的自发动作，只要不偏离发展方向，省里是不会横加干涉的，只是林小冬在沧州任职，岑前很是关注，所以林小冬汇报的时候，他听的很仔细，一直等林小冬汇报完了，才道：“有利的地方我不说了，我支持这项工作，不过其有些问题，你是要注意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现腐败问题，这一点务必要当心，即便是不进你的口袋，你也要负领导责任的。”
    林小冬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
    岑前点了点头，忽然道：“听说现在沧州的班子很和谐？”
    林小冬自然明白岑前问这话的目的在哪里，笑了笑道：“看来叔叔都知道了，是的，我跟立的关系很近。”
    岑前凝视着林小冬半晌才笑了笑：“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叔，其实想要了解对手，最好的方法是接近对手。”林小冬坦诚道，“不过接触之下，立与我想像的不大一样，不过这改变不了对手的本质，只是事论事，事业与斗争是并存的，事业要摆在第一位，否则着了相了。工作而言，我们的配合很默契，至于其他方面，且行且观。”
    岑前道：“年轻人行事，我是看不懂了。王家要跟家联姻，立反而不同意，这是让人较意外的，可听说偏偏是你还在撮合他们，这都几个意思？”
    林小冬没有解释，反而道：“叔，其实有的时候，对手也会成为朋友的，立不同意，是因为他的理念与家族的理念起了冲突，他是家年轻的政治核心，这一点没有错，但是他不认同家族的一些手段，尤其反感政治联姻这一套，赔自己的一辈子，只是为了那个飘渺的理想，不现实。而我撮合他们，只是从朋友的角度和私人情感的角度出发，没有复杂的考虑。”
    岑前沉默了半晌，才释然一笑：“如果能够扭转局面，争取对手，倒也不失为一个手段。好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林小冬沉声道：“还是跟沧州有关。”
    林小冬所说的是沧州的人事关系。
    沧州近些年来的人事调整虽然不大，但是很频繁，而其以这一次的调整为最，一下子将一二把手全都换掉了，那么接下来的便是一系列的调整。
    “叔，人事变动对工作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所以我想请求您一次调整到位。”
    岑前摸着下巴道：“你要几个？”
    “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拉帮结派的。”林小冬解释道，“我跟立之间有协议，所以一切都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事实，只要一二把手之间不尔虞我诈，下面的人也翻不起太大的浪来。”
    岑前呆了一呆：“你还真是颠覆了我的人事观了，你刚刚在铁公鸡那里是为了什么？”
    “重要的岗位还是要抓在手里的。”林小冬坦然道，“为的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岑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次调整到位没有问题，不过有些位置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林小冬笑了笑道：“谁做老鼠屎，肯定会成为全沧州的敌人。”
    “那你得做好思想准备了。”岑前模棱两可地撂下了这么一句，便不多说，反而是道，“听说你在沧州买了房子。”
    林小冬道：“彩儿过来读书，离学校住得远了，不太方便，只能割肉买房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在沧州常住了？”岑前反问道。
    “这个说不准，反正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我想，将来即便离开了，也离不开安东。”林小冬随即开了句玩笑，“实在不行，我当是投资了。”
    岑前笑着虚点了林小冬一下，林小冬又道：“泽栋现在怎么样？前些日子我跟他通了电话，听他的意思，在他的带领下，政协起到的作用不小啊。”
    岑前摇了摇头：“你是一个变数，泽栋现在也跟你一样，行事我都看不懂，我让他韬光养晦，他不听我的，反而刷起了存在感。”
    林小冬呵呵一笑：“存在感是要刷的，不刷怎么体现出个人能力来？他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反响不错，省里的领导对他有一个新的认识，虽然褒贬不一，但总默默无闻要好得多，只要鄂江没有大的动作，最多明年，泽栋应该能动一动了。”
    “小冬，看着你们兄弟姐妹能够同心协力，即便是将来达不到老爷子的期许，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岑前感慨道，“你做的非常好，以前的岑家有着太多的隔阂，是你一手改变了这个局面。”
    林小冬笑着道：“叔，我是贫苦出身，很珍惜家庭感情，没有什么一个团结和谐的家庭更重要。”
    “小处看大啊。”岑前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之意，“现在啊，我最期待的是能够看到你带领着这一代人将岑家走向辉煌。”
    “叔，这个压力有点大了。”林小冬谦虚道，“时势造英雄，不过有一点您可以放心，岑家即便迎不来辉煌，也不会受人左右。”

1482 马不停蹄
    叔侄俩畅聊了一晚，话题颇多，很是投机，直到生活秘书来催促岑前休息，这才作了罢。
    林小冬绝口未提具体的人事配置，事实，这里面最重要的核心人物是伊娃。
    送走伊娃，不是林小冬无情的表现，而是一种保护，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伊娃，当然，会有人说，你要能管得住那五寸多长的家伙，也不会心里有鬼了，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后悔只是弱者的表现。
    但这个问题他没有在岑前面前提起，说不过去啊。
    要说人选，还有一位，那是伊娃在沂通市任市委书记的叔叔，当然林小冬也不会去找他，或者是通过另一种手段来找他。
    尤其是在岑前提到，伊天仇有可能提任省委秘书长的时候，林小冬更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所以辞别了岑前之后，林小冬和唐强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打了个电话给谢仕平。
    早在伊天仇时代，沧州一直是谢仕平的驻点市，两人的关系甚笃，否则伊天仇也没那么顺利出任三甲之一的沂通市委书记。
    林小冬走的便是这条迂回之路。
    谢仕平现在手握重权，在省里的话语权还是较重的，尤其是在岑前与董学信处于蜜月阶段，更是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连带着的，与几位常委的关系都还不错。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谢仕平正在视察企业，吃水不忘挖井人，谢仕平一直很清楚自己能够走得到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拼搏以外，林小冬的助力也是不小，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从江陵市长这么快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来。另外，儿子的转变也受益于林小冬的扶持，再加与柳家的关系，所以在谢仕平的眼睛里，林小冬既是他的后辈，却也不全然如此，所以在很大程度，谢仕平并没有把林小冬当作一个下属和孩子来看待，恰恰相反，林小冬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所以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之后，他推辞掉了午的应酬，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得知林小冬要来，刚刚从新乡回来的谢天带着老婆孩子也回了家，毫无悬念的，林小冬得到了热情的款待。
    这种热情，与在姬艳林和岑前那里的感觉有所不同。
    姬艳林那里，是长者对晚辈的殷切期望。
    岑前那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和期盼。
    而在谢仕平这里，林小冬则是体会到了一种介于家人和朋友之间的感觉。
    “谢叔，您是越来越有魅力了。”林小冬临时买了一部飞利浦剃须刀当作礼物，呈之后，恭维了一句。
    “魅力是个什么东西？”谢仕平开起了玩笑，抹了一把已经初呈城市包围央态势的头顶，“小冬，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坐坐？”
    “要说我想您了，您肯定不信。”林小冬也在笑。
    “我当然不信。”谢仕平将剃须刀递给了谢天，让他收起来，笑着道，“你从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林小冬嘿嘿笑着：“知道瞒不过谢步，其实这次来啊，我也是为了帮别人。”
    谢仕平道：“值得你出手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当然不是一般人了，还不是二般的呢。
    林小冬道：“是这样的，银湖县县长伊娃，工作能力很强，为千佛园招来了好几个项目。您知道，我在玉林做县委书记的时候，伊娃曾是纪委书记，后来调至银湖县任县长，现在我做了市长，她也成了我的直接下属，有些不方便在明面说的话，也都跟我说了。”
    林小冬顿了顿，又道：“您也知道，现在市县的工作不好干，需要付出的实在太多，伊娃是个女人，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的地方，可是人在其位得谋其政，她虽然没有提出调离的意愿，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当一个人感觉到累的时候，工作可能不会像想像的那样轻松或者热情了，所以我想请谢叔提一提，调整一下。”
    “伊娃？我有点印象，应该是伊天仇的侄女吧？对，有着铁娘子之称的玉林纪委书记。”谢仕平倒是没考虑到林小冬跟她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只是道，“调机关的话，平调到市里也没什么问题啊。”
    调市里？那我还找你干嘛？
    林小冬道：“沧州的工作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压力山大，无论哪一个部门都不会轻松，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银湖呢。”
    “哦，胃口不小啊。”谢仕平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到省里来？”
    “看谢叔的意思了。”林小冬故作坦然，保持着眼神的清澈。
    谢仕平道：“到省里来有点难度，要是换到别的市问题倒不是太大，对了，伊天仇现在不是在沂通吗？去他那儿也不错吧？”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叔，您的消息没我的灵通了，我昨晚刚刚在岑书记那边待了一阵，听说，伊书记好像要到省里来，是不是任省委秘书长不知道了。”
    谢仕平轻哦了一声：“有这样的事？那要是去沂通也没多大意思了。”
    说着，谢仕平瞥了林小冬一眼，道：“这样吧，回头我到组织部了解一下，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位置，我再跟老伊通个气。”
    林小冬知道这事基本算成了，伊娃现在是正处，到省里来估计也是个平调，问题不大，不过回头得找个机会跟她通个气才行，否则这丫头要是一根筋要留在银湖，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仕平下午还有事，与林小冬聊了一阵之后，话里话外都显出了对他工作的支持，匆匆离去。
    谢天笑着说：“哥，现在看你越发有领导风范了，敢在我爸面前谈笑风生的市长，没见过几个。”
    “少扯，谢叔在我眼前是亲人，我怕什么？”林小冬笑着道，“对了，谢叔支持我的工作，你小子也得支持啊，听诸修说，你负责培植园的事情，别跟我打马乎眼，不然我不收拾你，谢叔也要收拾你。”

1483 苦口婆心
    “那可是我的潜力股，我怎么会不用心呢，安啦，放心好了。”谢天把胸大肌拍得轰轰响，忽然声音一低，“哥，我老丈人那事，谢了。”
    白玉堂最终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以身体不佳为由提交了辞呈，获得了批准，也正是因此，方春水才抵了他的这个位置。
    林小冬白了谢天一眼：“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不仅仅是我这里，其他地方也不要再提，免得再生事端。”
    谢天吐了一下舌头，笑嘻嘻地道：“下午有什么安排？”
    “安排个屁，打道回府。”林小冬这一天多来是马不停蹄，先后拜访了三位重量级人物，虽然关系都很贴近，不过这也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役，虽然不至于心力交瘁，却也够他操心劳神的。
    “回什么府嘛。”谢天鬼鬼祟祟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去休闲一把吧？”
    林小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在客厅爬来爬去的小谢天：“好不容易？说的是你自己吧？”
    谢天被戳穿了心事，尴尬地咧嘴一笑，林小冬道：“平常忙，难得回来，好好陪陪老婆孩子，收收心吧。”
    “切，最讨厌你这种说教了，不过我知道是为我好。”谢天郁郁地道。
    这时白忘男过了来，看着林小冬的目光很是复杂，刚要张嘴，林小冬便笑：“感谢的话不要说了啊，忘男，有没有兴趣到沧州去工作？”
    谢天张大了嘴巴，白忘男却是一笑：“大哥要是希望我过去，那我去。”
    林小冬看着张大嘴巴的谢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着道：“那这么说定了。”
    谢天张口欲言，却又改变不了惧内的本质，脸都苦到一块儿去了。
    “那麻烦大哥了。”白忘男其实早想到沧州去了，只是谢天一直说不想给林小冬添麻烦为由各种阻挠，白忘男心里明白，谢天是不想受到太多的束缚，不过总是这样分居两地，虽然隔得不远，对夫妻的感情影响还是不小的。况且父亲白玉堂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直留在江陵，搞不好会对公公谢仕平造成影响，所以白忘男借机行事，答应了林小冬的要求。
    林小冬倒不是心血来潮，除了白忘男本身的几方面考虑之外，他还觉得有必要充斥一下市公安局的力量，伊大强勇胜于谋，而匡铁生只善于刑侦破案，做政治工作连强差人意都谈不，如果运作一下的话，让白忘男任沧州市公安局政委，那么与伊大强绝对会形成强烈的互补。
    “那好，我回头跟谢叔碰一下。”林小冬有了章程。
    不打扰谢天两口子小别胜新婚，林小冬打道回府。
    现在的总体环境对林小冬还是较有利的，以前林小冬在省里最大的依仗有两个，一个是岑前，一个是谢仕平，暂时没有近忧，不过还有两年到年龄了，虽然距离全国性的大会还有三年的时间，但是岑前的调整已经是必然，好一点的是到全国人大去，差一点的是此退下来，新任者会是谁，会不会支持自己的工作，不得而知。而谢仕平现在已经是常务了，接下来的步伐，有很大可能不会再留在安东，所以好日子不长了。
    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怎奈高层的调整根本不以林小冬的意志为转移，好在伊天仇任省委秘书长，这是一个好的信号，另外岑前在离开之前，肯定会有所布局，即便不会那么完美，也会有一定的安排，而从眼下来看，姬艳林是有机会再的，其他常委或许还会有所调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些都是长远之事，林小冬想过算，最重要的是沧州的布局。
    立虽然与自己密切合作，但久合必分，立在沧州的目标与自己暂时一致，但官场的调整很快，说不定要不了两三年，立调离，所以林小冬现在必须提前布局，将一些重要的人物先雪藏在重要岗位的副手，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抹正，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当然，这需要徐徐图之。
    次日午，林小冬安排政府办通知银湖县长伊娃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自从柳清漪来了沧州之后，伊娃便没有在私下场合露过面，林小冬的心里有些突突的。
    伊娃到了林小冬的办公室，神情带着些许的幽怨，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保持着下属对级的尊敬：“林市长，有什么任务？”
    看着伊娃略显憔悴的面容，林小冬心下有些不忍：“伊娃，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伊娃微微有些吃惊，像这样的话是不应该在办公室说的，不过见林小冬一脸的关切，心头的幽怨便不复存在了，微微一笑道：“是心累，不过刚刚好多了。”
    林小冬明白她的意思，声音微微一低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伊娃看着林小冬，林小冬道：“你不能再留在沧州了。”
    伊娃怔了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道：“你是怕我们的关系被你老婆发现是吧？”
    林小冬的神情微微一沉，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你听我说，你说的只是占了一个很小的因素。有些事情，也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了，书记对我们的事多少知道一些，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拿这个做章。”
    伊娃的神色不由一凛，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
    林小冬沉声道：“京都有四大家族，家便是其之一，他们的志向或者说野心，很大，而我也处于四大家族的一员，与家是对立的竞争关系，现在我和书记处于合作关系，但是久合必分，我吃不准哪天会针锋相对，所以我必须做好预防工作。”
    伊娃呆了一呆：“那……我去哪儿？”
    “这个还没定，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估计是到省里。”林小冬柔声道，“你也挺辛苦，我尽量选择一个轻松舒服的部门。”

1484 班子配齐
    伊娃离开的时候，神情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明白，这也是林小冬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她与伊大强都在沧州，不提拔固然不好，提拔了，恐怕会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林小冬给她透露了一个消息，是叔叔伊天仇的任职，这多少让她好受了一些，而在了解到林小冬的良苦用心之后，伊娃对林小冬的怨也消逝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不几日，省里的人事变动落下了帷幕，只是一个微调，与林小冬密切相关的有两个，一个是已经知道的，伊天仇任省委秘书长，而另一个，既在意料之，也有些出乎意料，那是姬艳林任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厅长。
    在省里的人事安定下来之后，省委组织部便开始了对各市人事的考察，于是乎，各方人马各显神通，纷纷为着那屈指可数的指标而忙碌，而在沧州，自然也有人蹿下跳，不过立和林小冬都是冷眼旁观，大多数的人选都早在计划之了。
    相对的，林小冬内心有些着急。
    看现在沧州的人员配置，进入常委序列的，除了立和他本人以外，还有常务副市长候华发、副市长吕少阳、纪委书记高明、组织部长魏玉乾、宣传部长万琳、军分区司令员司大庆、市委秘书长吴邦辉，一共九人，还缺了一位市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
    现在分管公安局长的副市长人选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能入常亦未可知，林小冬担心这个人选在确定了之后，再对市公安局的人员进行调整时，会惹来争端。毕竟大家都知道，公安局这一块曾经是自己盘子里的菜，到时候难免会有以大欺小，所以林小冬考虑着要在这个任命下来之前调整到位。
    可是最终，沧州市的人事调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是市委副书记一职，由纪委书记高明任市委副书记，而纪委书记一职竟是董学信的秘书齐思远，让人直呼看不懂。
    而第二个出乎意料的则是，新任兼着公安局长的副市长，居然是白忘男。这个跨度实在大了一些，不过细想一下，倒也在情理之。
    白忘男此前便是江陵市公安局副局长了，虽然到沧州来任副市长，但是兼着公安局长，也算是从事自己的老本行。这么一来，林小冬倒是不虞公安系统的人事调整了。
    至于政法委书记一职，也是自省政法委空降而来，姓傅名苍生。林小冬倒是没怎么去打听，都是副职干部，在当前沧州的环境下，顺则昌，逆则亡。
    这样一来，十一位常委配备完毕。
    立的办公室里，新任的政法委书记傅苍生主动与书记交流，随后纪委书记齐思远也进了立的办公室。
    而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则是迎来了新任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白忘男。
    “忘男，你这个调整让我大吃一惊啊。”林小冬笑着道，“以后公安局这一摊子全权交给你了，咱们亲戚归亲戚，工作归工作，你可得给我弄好了。”
    白忘男笑着道：“我也没想到，谢天他爸搞这么大动静。”
    林小冬笑了笑：“既成事实，那安心工作，等一下我亲自送你过去。”
    在市政府副秘书长徐渠和市长林小冬的亲自陪同下，白忘男走马任。
    白忘男原本在江陵公安局工作，之前做过刑警队长，与地方的干警们接触很多，所以倒也不陌生，而林小冬的亲自到来，更是体现出了无的权威，所以市局自然是一片欢迎之声。
    在随后的会议，林小冬强调指出，必须配合好白市长的工作，谁要是怀着轻视女同志的态度敷衍了事，板子打下来，谁都别怪。
    伊大强笑道：“白市长可是行家，谁要是小瞧人，那只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会一散，林小冬便离开了，留下白忘男自己玩去。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便得到了傅苍生和齐思远去立办公室的消息，林小冬不值一晒，立这个人与其他人不一样，一言难尽，不过是极有主见之人，不会受到什么蛊惑，不过齐思远这家伙倒是要倍儿小心才是，有理由相信，这小子到沧州来，动机极其不纯。
    半个月后，市公安局的调整也着手进行，姬艳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张仕运运作到了省公安厅，虽然级别没动，但到省厅工作，也算是提拔了，这样也不妨碍林小冬与张仕运的关系，随即而来的便是伊大强任常务副局长了。
    伊娃的调动也落到了实处，林小冬其实是想着她能去妇联或者团省委这些部门的，但是没想到最终是去了省纪委。
    林小冬明白到了伊娃的用意，这个选择是在齐思远任纪委书记之后决定的，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有所感觉。
    这一晚，是伊娃离开沧州的最后一晚，为了庆祝他们兄妹高升，林小冬设了一个宴，地点却是放在了伊大强的家里。
    伊大强自然是眉开眼笑：“紧靠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哥，你是我的组织部啊。”
    “别得瑟啊。”林小冬笑道，“你是我的坚强后盾，出了纰漏，我唯你是问。”
    伊大强自信道：“你我看我什么时候给你拖过后腿？我只听你的。”
    林小冬更正道：“白市长是你的直接领导，懂吗？”
    伊大强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么说，白市长是自己人了？”
    “谢天的老婆，你说呢？”
    伊大强这才恍然大悟，嘿嘿笑着：“我还以为你俩那个什么，嘿嘿。”
    好在说这些的时候，唐玄不在，伊娃还没到，不然乐子又来了。
    伊大强忽然道：“哥，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真的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伊大强说的恳切，倒也不是故作姿态，他老婆是林小冬介绍的，现在事业也算有成，要说心里没感觉，那简直不是人了。
    林小冬拍了拍伊大强的肩膀：“咱哥俩不说那么多了。”
    这时，听得唐玄道：“伊娃，你来了。”

1485 我说着玩的
    伊娃的精神状态不错，丝毫看不出什么离别的伤感，一进门便开起了林小冬的玩笑：“林市长，你可真够抠门的，说好你请客，却跑到我哥家蹭饭来了。!”
    林小冬知道伊娃多少有些强颜欢笑，借以消除分离的酸涩，只得也故作轻松道：“大强，看到没有，这是省领导的风格了，这还没有任呢，拿市长不当干部了。”
    不曾想伊大强拆台道：“你也没有市长的风范啊。”
    对于伊大强的神补刀，林小冬无语之极，发狠道：“好吧，回头我要你见识你一下什么叫市长风范。”
    面对林小冬赤裸裸的威胁，伊大强大惊失色：“你那是和蔼可亲，善待下属，这绝对是令人敬仰的高尚品质啊。”
    伊大强的马屁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伊娃嗤之以鼻道：“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之下呢？”
    不料伊大强很没有立场，反过来补了伊娃一刀：“你给我解释一下，淫威是个什么威？”
    伊娃被伊大强的露骨调侃闹了个大红脸，撂下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落荒而逃，躲入了厨房，伊大强旗开得胜，向林小冬眨着眼睛，颇有些邀功的意思，却是被林小冬毫不客气地赏了个超级大爆栗：“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伊大强忿忿不服，论无耻还能得过你么，我是说说而已，不像你不说反做，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腹诽一下，万万没胆量说出来，否则他的下场可能死还惨，唐强做陪练的惨剧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都是过来人，而且具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再加唐玄在场，所以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规避难堪，因而整个晚宴的氛围不错，没有出现什么尴尬的局面。
    饭后，伊大强挤眉弄眼地暗示林小冬送伊娃回去。
    林小冬也是醉了，这个哥哥做到这个份，也是葩的极品了，好在大家都没有喝酒，伊大强的儿子还小，需要有人照顾，林小冬产承担着督促彩儿学习的重任，伊娃是个女人，所以有了伊大强的撮合，林小冬便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送伊娃的任务。
    辞别了伊大强一家，林小冬下楼取了车子，伊娃却是没有坐副驾的位置，反而是坐到了林小冬的身后。林小冬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当是缓解了尴尬。
    车子起步，林小冬问道：“你住哪儿？”
    伊娃微一沉默：“我还有些东西落在了银湖，你要是有空的话，送我去一趟吧。”
    林小冬应了，往银湖的方向驶了过去。车内除了轻轻的音乐声外，不再有什么动静，显得沉闷已极。
    伊娃沉默着，虽然她一直显出了无动于衷般的坦然，内心还是有些怨恨的。
    在很多时候，女人都是不冷静的代名词，哪怕伊娃已经是县长一级的人物，但是在感情方面仍然会钻牛角尖，无论林小冬的解释是什么，有多正当，在她的眼里，多少还有支走自己的嫌疑。
    也正是因此，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她才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音箱里忽然传来的一首歌，将她的情绪推到了极致。
    这首歌来自于庄心妍的《再见只是陌生人》，只不过并不是庄心妍的原唱，而是小洲的翻唱，男女的声线不同，唱出来的风格也不同，弥漫着浓浓的伤感和不甘。
    爱过你当你是错的人，有些错我们都要负责任，是否我爱了不该爱的人，其实我想要的并不过分。
    爱过你至少我坦诚承认，有些错我们不用去争论，也许我错过幸福的时分，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为何再见只是陌生人，夜来得无声，我的心好冷，那绝望分手更伤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爱到最后同样不可能，你走得无痕，我的心好疼，该拿什么与眼泪抗衡？
    歌声撕心裂肺，催人泪下，一曲终了，戛然而止，车内顿时静默了下来，却是隐隐听到触歌伤情的伊娃发出轻轻的啜泣声，很显然，这首歌成功地突破了伊娃的心理防线，撕开了他的伪装，眼泪便是充分的证明。
    林小冬不由放慢了车速，事实，这首歌也敲开了他的心扉，只不过男人总是女人要更理性一些，低声道：“你怎么了？”
    “你有没有爱过我？”伊娃带着哭腔问了这么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林小冬没有想到伊娃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一直以来，他们在一起都并没有提起过“爱”这个字眼，现在冷不丁地提起来，林小冬不由沉默了下来。
    林小冬的短暂沉默，在伊娃看来，分明是一个无声的答案，令得她心灰意冷，惨笑了一声道：“停车。”
    银湖离市区并不是太远，间要经过一段几无人迹的荒野之地，车子恰恰开到这儿，林小冬自然不会停下来，沉声道：“伊娃，不要胡来。”
    “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伊娃使起了小性子。
    林小冬其实也处于纠结之，伊娃的小性子令得他更是烦躁，声音不由大了些：“怎么叫跟我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么？”伊娃的情绪爆发了出来，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经过大脑思考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动物，始乱终弃是你们的性格特点，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来，知道你是怕我耽误了你的前程，才想着把我支出沧州，好吧，我遂你的愿，从今往后，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小冬内心苦闷，只觉伊娃一点也不理解他，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一字一顿道：“你确定？”
    林小冬的声音透露着一丝莫名的暴戾和冷漠，如何处理与伊娃的关系，他也是没有头绪，伊娃还年轻，自己又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若是此断绝了关系，或许对于伊娃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伊娃被林小冬吓住了，一收刚才的愤懑，弱弱地道：“我……说着玩的。”

1486 心碎之言
    林小冬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心意已决，所以直接无视伊娃的示弱，硬起心肠道：“其实你说得没错，男人确实是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动物，我根本没有爱过你，你没我老婆漂亮、没有她有钱，脾气又不好，最多也是她年轻一些，可是人总是会老的，所以我对你早没了兴趣，你能主动要求与我断绝关系，我求之不得，说吧，你需要我怎么补偿你。”
    伊娃猛然愣住了，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会是从林小冬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好一阵子，伊娃才从冲击回过神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不是，我知道你是气我任性，故意吓唬我的。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以后我们可能会很长时间见不了面，才心里难过，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故意气气你的。”
    一开始伊娃还故作镇定，但说到后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林小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他看得出来，伊娃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期待自己能柔声安慰她一下，说刚刚都斗气说出来的话，可是他真的不能再拖累下去了，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已经错了一回，不能再继续错下去，让自己做一回恶人吧，或许伊娃会伤会痛，但伤口总有一天会恢复，他不能自私到让伊娃赔自己一辈子，哑着嗓子道：“伊娃，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男人对于女人的免疫力是很低的，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向来都不会拒绝，所以，你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是伊娃，而是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人，仅此而已，所以拜托你不要自做多情，现在我正式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不爱你，过去、现在、将来，都不爱你。”
    伊娃的眼泪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捂住了嘴，不相信地看着林小冬的眼睛，那眼神充满了心碎、悲痛和绝望，她没有哭出来，更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任由泪水喷涌，更想通过林小冬的眼神来判断林小冬说的是真是假，林小冬硬着心肠，脸摆出了一丝无所谓的冷漠之色，终于，伊娃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默默地打开了门，可是在跨下车门的一瞬间，她的双腿已经无力再支撑得住她的身体，整个人便瘫软在地。
    林小冬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连忙打开车门要去扶起她，可是在下了车的那一刻，他又收住了脚步，事到如今，他若是再藕断丝连，一切都前功尽弃，便又在伊娃的伤口撒了一把盐：“装可怜有意思么？女人还真都是这样啊，一哭二闹三吊，我也不指望你能弄出什么新意来，现在已经开始哭了，我等着你二闹三吊。”
    伊娃扶着车身，弓着腰缓缓站了起来，惨声道：“谢谢你说出了心里话，你放心，我伊娃还没有下贱到去缠着你，现在请你履行一下男人的责任，送我到银湖，谢谢。”
    林小冬一脸的冷漠，可是一颗心早已碎成了一片一片，只是此时的伊娃低垂着头，根本没有看到林小冬的眼睛里写出伤痛。
    重新坐回车，车子重新启动，开出一阵子，行至主干道，宽阔的沥青路面，路灯通明，伊娃淡淡道：“好了，到这里吧，谢谢你，林市长。”
    伊娃淡漠的话语令林小冬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只是脸却是摆出一副淡淡的茫然，停下了车。
    伊娃默默地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伊娃削瘦的背影，林小冬并没有看到昂首走出的伊娃已是泪流满面，他所能够知道的，只有自己的潸然泪下。
    点了一根烟，目送着伊娃，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林小冬这才拭去那无奈的泪痕，只是，早知如初，又何必当初呢？
    意兴阑珊地回到家，彩儿正在家健身房的跑步机跑步，见林小冬回了来，走下了跑步机，道：“爸，你回来了，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刚刚有只虫子飞到眼里，揉肿了些吧？”
    彩儿虽然早熟，可是一些大人的事她真的弄不清，便没有再追问，道：“爸，我想跟你说件事。”
    林小冬递了毛巾过去给彩儿擦汗，收拾心情道：“好像很重要，什么事？”
    “这个星期天有半天假，同学约我出去玩。”彩儿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小立。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林小冬并没有一口否决，不过虽然他不是迂腐的人，对早恋也不支持，不过还是要谨慎对待。
    彩儿笑了起来：“都有，五六个人。”
    “打算去哪儿玩呢？”林小冬见不是单独行动，放下心来。
    “地方还没最后敲定，不过应该在市内，听说银湖那边有座银台山，有山有树有水，风景不错，大多是去那儿。”
    “嗯，平时学业紧张，也该出去放松一下，行，我准了。”林小冬接过毛由，“别锻炼得太晚了，要注意劳逸结合，对了，最近成绩怎么样？”
    “稍有退步，才年级前十，放心吧爸，我会追回来的。”彩儿关了跑步机的电源，在人形沙袋来了一个组合拳，打得像模像样，力道、速度都有，吓了林小冬一跳，皱眉道，“别跟你唐叔叔学那些，女孩子玩拳弄脚的成什么样子。”
    彩儿失笑道：“爸，你这可是掩耳盗铃哦，现在社会这么乱，学点功夫防身也挺好的呀，况且听唐叔叔说，你才是高手，他都打不过你。”
    林小冬莞尔道：“别听他瞎掰，你唐叔叔才是最厉害的。”
    彩儿道：“唐叔叔从来不骗人的，他说你厉害，肯定是你厉害，他还说，因为你是领导，打打杀杀的不像样子，才需要他装个门面呢。”
    “他都跟你说这些啊。”林小冬笑道，“其实是这样的，如果是切磋呢，爸爸跟你唐叔叔应该不分仲伯，但要论实战，尤其是生死相搏，老爸铁定不是你唐叔叔的对手。”

1487 憋屈老候
    每个人都有一个令自己很牛叉的幻想，女孩也不例外，所以林小冬的话更是激起了彩儿的兴趣，忽然道：“唐叔叔教了我好几招，一直都没机会用，老爸，不如你指点我几下吧？”
    彩儿根本不给林小冬拒绝的机会，直接将拳套递了来，林小冬只得接过拳套，一边戴着一边笑着道：“点到为止啊。!”
    伊娃的事让林小冬很是分心，换了平常，林小冬是不可能接受彩儿的请求的，所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戴好拳套，做了一个起手势，彩儿笑着道：“老爸，小心了。”
    话音一落，彩儿已经一记左刺拳打了过来，还挺有那么点意思，林小冬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一拳放在眼里，右臂微微一格，岂料彩儿这一拳根本是虚招，也不管林小冬有没有格住这一拳，脚下居然是一记撩阴腿。
    说到撩阴腿，秦若曦无疑是高手的高手，但那是靠着实战提升起来的，属于野路子，而彩儿这一脚的角度极其刁钻，她的师父可是唐强，所以远非秦若曦所能拟。
    林小冬被吓了一跳，左腿快速内切，挡住了这一脚，大惊失色道：“唐强都教你这些？”
    “可不止哦。”见林小冬面色大变，彩儿得意一笑，抡拳了来。
    林小冬打起精神，不过只守不攻，却是暗自心惊彩儿的动作敏捷，打的位置尽挑人的软肋，如膝盖、脚踝，心里暗骂唐强这个损色，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唐强，彩儿是个女孩子，力量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所以只能靠这种方法来进行自卫。
    彩儿学的时间不长，不过很有天分，打得风生水起，当然，这在林小冬的眼里只是小儿科，为了不打击女儿的心情，林小冬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反击。彩儿打得顺畅，只是体力有限，已经是香汗淋漓，眼看着没什么机会给林小冬造成麻烦了，居然娇叱了一声，冒险用了一记凌空的后摆腿，只不过这一腿她练得还不熟练，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差了好多，再加她体力透支得厉害，早已是强弩之末，动作走形得厉害。
    林小冬身形向前一欺，正好卡在彩儿身子凌空背对着他的时候，彩儿的两腿便架在了林小冬的肩膀之。
    按照下一步的动作，是林小冬顶住彩儿的身子抛出去，只是他又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彩儿便这么骑在了林小冬的肩，却又怕摔下去，双臂不由紧紧地抱住了林小冬的头。
    这个姿势顿时变得不雅了起来，林小冬有些尴尬，赶紧将彩儿放下来，故作正色道：“像这种腿法，一般都是在对手完全没有了抵抗力的时候才用，唐强怎么会教你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是我自己学着玩的，唐叔叔的观点跟你的一样。爸，我去洗澡了。”彩儿娇脸通红，心头如小鹿乱撞，一溜烟儿地逃走了。
    林小冬木立半晌，这丫头还真不走寻常路啊，不过联想到彩儿的一些小动作，林小冬觉得自己有必要抽个时间从侧面向她灌输正确的爱情观了，其实早在融居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彩儿有种恋父情结，不过当时并没有放在心，现在才发现，如果不加以纠正的话，对彩儿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想到刚刚那一幕，林小冬不由恼火唐强尽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直接一个电话甩给了唐强：“明天我过去，你给我做陪练。”
    唐强看了一眼身边的成荫，内心惶恐之极。
    这些表过不提。
    且说沧州的局势已定，林小冬收拾好心情，排除掉伊娃带来的负面影响，将那份感情浓缩在了心度，投入到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的工作去。
    在领导艺术方面，林小冬有着自己的见解，充分放权，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如果事事都抓在手里，别说自己太累，连着下属们也会觉得不满，谁不喜欢自己的手有些权力呢？
    所以这些工作，林小冬只是起主导作用。没几天，林小冬召开了市长办公会，主要研究这两项工作和千佛园的事情。
    千佛园的工作由常务副市长候华发负责，不过候华发感到纠结的是，千佛园这一块似乎形成了一个自我的主体，他虽然是名义的分管领导，但是却似乎根本插不手，说难听点的，秦若曦只是在表面保持着对他的尊重，但在具体的行事方面，候华发的所谓意见根本不管用，别说秦若曦这个千佛集团的一把手了，连其他的小股东也不拿常务副市长当干部。
    候华发对此极有意见，却又没什么办法，一番了解之后，除了贺诸修这个人的来历不明以外，其余几位都是大有来头，秦若曦是前省委一把手的大千金，冯岩是安东省二把手的公子，谢天则是常务副省长谢仕平的公子，最不济的贾玲也曾在鄂江省延边市纪委工作过，其父更是鄂兰春酒业集团的扛把子，似乎谁都不是自己能惹的主，的确够憋屈的。
    不过更憋屈的则是他的努力再一次付诸东流了。
    一次竞争市长失例了，被洛义方捷足先登，而这一次林小冬了市长之后，他还想争一争市委副书记的，结果忙了半天，又是无用功，心灰意冷之极，可是表面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坦然之色，想想都心累。
    林小冬感觉到了候华发的不满情绪，想来原因不外乎那几种，虽然对候华发这人有点看法，不过毕竟是同僚，而从处境来说，一直被按着没动，确实也够悲催，所以林小冬便打算会后跟他谈谈心。
    千佛园的进展林小冬没有多加追问，他这个市长可候华发清楚得多，随后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工作也作了一个分工，这项工作在常委会已经得到了通过，考虑到工作的量很大，所以林小冬和立商量了之后，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由立任组长，林小冬任常务副组长，候华发和另一位常委、副市长吕少阳分别任负责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小冬强调了这项工作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要求两位常务副组长尽快拿出规划设计，确保在年底之前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

1488 学生失踪
    交待完了这些，林小冬考虑着把候华发留下来交交心，结果刚宣布会议结束，候华发便夹着本子捧着杯子离开了会议室。
    别说林小冬，是其余几位也都感觉到了候华发的不满情绪，相顾愕然，反倒是林小冬坦然之极，刚走出会议室，分管教工作的副市长常云湘匆匆几步了前来，低声道：“林市长，有点事情想单独向你汇报下。”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那去我办公室吧。”
    林小冬与常云湘的交集不算太多，不过次彩儿读一的事情还是他出面解决，也算走得较近，一进办公室，林小冬亲自为他倒了杯茶，常云湘起身道：“林市长，你太客气了。”
    林小冬笑了笑，也没纠缠这个道：“常市长，坐，你刚刚说的，什么事情？”
    常云湘的神情有些凝重，道：“昨天一高三有一个孩子失踪了，是个女学生，叫纪小月，据学生说，是这一次的考试成绩出现了问题，离家出走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孩子家长和学校已经报了案，不过警方那边……”
    说到这里，常云湘斟酌着用词道：“林市长，我没有置疑警方的意思，不过警方那边似乎不太重视，到现在还没有立案，我担心一旦孩子有个好歹，警方的淡漠会不会成为一个让人诟病的话题。”
    林小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学校和家长方面的查找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常云湘道，“这孩子的家境一般，父母做点小生意，算不有钱，孩子的身也没有手机，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经常去的那些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没有见过这孩子的。”
    林小冬的思维向来是一旦发现问题，都会向最严重的方向去考虑，立即抓起了电话，打给了兼着市局局长的副市长白忘男的电话：“白市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白忘男很快到了，见常云湘也在，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林小冬沉声道：“市一有个叫纪小月的女学生失联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白忘男怔了一下，见她这个样子，林小冬知道她并不知情，便道：“常市长，麻烦你联系一下孩子的家长和学校方面，到市局去，白市长，你也去。”
    白忘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林小冬下了指令，道了声好，立即出了办公室，道：“常市长，要不你坐我的车去公安局吧。”
    常云湘也不客气，了车之后，略有些抱歉地道：“白市长，我可不是在林市长面前参你的本啊。”
    白忘男淡淡一笑：“孩子失踪不是小事，回头我一定会给常市长一个交待。”
    “那倒不必。”常云湘赶紧道，这白忘男的来头他知道一些，常务副省长的女媳妇，一个女人家，能到现在这个位置，说光靠关系来的，他是铁定不相信的，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万一是我们的责任，心头难安啊。”
    白忘男不再说话，很快车子到了市局，纪小月的班主任和她的父母也差不多同时到了，在白忘男的亲自过问下，市局正式立案。
    此时的纪委书记齐思远办公室里，齐思远正在沉思着。
    这一次他的任职，算是他人生的一个大的转折点，事实，他的任职是董学信的最大争取了，一般来说，即便是岑前的秘书，也是提个副市级，不过之前有魏玉乾任市委秘书长，那么他也没有理由拒绝齐思远任纪委书记的提议了。
    两位省级大佬的秘书都在沧州任职，这是一个很怪的现象，自然也会有人在揣测领导的意图，虽然很难断定，但有一点可以证明，沧州已经成为两位领导角力的一个战场，只是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都说当局者迷，齐思远却未必如此。
    在任职之前，董学信曾经此征求过他的意见，当时齐思远经过慎重考虑，说到沧州任纪委书记。
    纪委工作千头万绪，用“吃力不讨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而且在这个岗位，一个处理失当，对将来的提拔都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个岗位一待是很多年，到头来只是给一个安慰奖，所以董学信很好齐思远为什么有这样的选择。
    齐思远的回答是，沧州目前的情况较特殊，各项建设接踵而至，千佛园、旧城改造、新区建设，既为了沧州事业的正常发展，也为了辅佐立的工作，更为了监督和保证工作的顺利进行，他宁愿去做那个得罪人的差事。
    说到这里，齐思远还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了自己的小九九，自己和立都是董省长的人，沧州的发展有了起色，立有了政绩，那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于公于私，看起来这个选择都是正确的，所以董学信采纳了齐思远的意见。
    因而齐思远也很清楚，他和魏玉乾都来沧州任职，是一个不算巧合的巧合，而这里面最大的因素是林小冬。而他来沧州的更大目的是冲着林小冬而来的。
    齐思远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片叶不沾身”，次家仁医院的事情他办砸了，他必须要有所回应，只要能够扳得倒林小冬，能够重新获得信任，得到京力量的支持，自己的提拔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令齐思远纠结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抓到林小冬的痛脚，甚至于连半分蛛丝马迹都没有。
    齐思远倒是没有气馁，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他的斗志，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才刚刚启动，暂时不可能有什么猫腻，所以他的目光投向了千佛园，不过他还没有傻到直接去查千佛园，那样针对性太强了。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千佛集团的董事长秦若曦。对于男人来说，财、权、色，这绝对是诱惑的最大砝码，林小冬或许不贪财，或许不好权，但不可能不好色，他坚决认为，秦若曦的到来，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清澈。

1489 意外情报
    林小冬一直没有与高轩联系，高轩任时间不长，也处于一个掌控期，这些事情林小冬并不关注，不过想来情况还不错，以他的性格，要是遇麻烦，恐怕早嗷嗷叫了。!
    不过熊仁的一个电话，倒是让林小冬有些难以取舍了。
    前些日子，安保公司有一项在欧洲的业务，丹佛是总领队，周慧琳是财务人员，本来是去不了的，不过熊仁考虑到平时的辛苦，而且这一次的任务也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风险，所以熊仁让周慧琳跟丹佛一起去，当是旅游了。
    期间，丹佛遇到了一位他打拳期间的老友，叫克维。这家伙当年也是个高手，不过有一次被打伤了肩膀，人走茶凉的道理放之全球而皆准，克维受了伤之后，水平下降得厉害，也没有人再请他打拳，靠给一个拳馆当陪练过活，混得很是落魄。
    丹佛念及旧情，做通了克维的思想工作，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到了安保公司当教练。
    不多久，克维接到家的电话，说他父亲病故了，得回去处理相关的事情。在葬礼，克维遇到他一位十几年不曾见过面的叔叔，他叔叔曾经是乌克兰的一家军工集团的工程师，负责大型军用飞机的设计，尤其是飞机发动机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只是现在乌国经济萧条，该军工集团也早已解散不知多少年，很多设计都永远停留在图纸。
    熊仁曾经是军人，自然有着很强的敏感性，知道这些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无疑是国宝的存在，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熊仁立即与林小冬取得了联系。
    林小冬有些心动，岑老爷子是军人出事，在他的熏陶下，林小冬在如何服务于国家利益方面有着强烈的执念，所以在获悉这个情况之后，他立即联想到提升航空领域的竞争能力，而同时，如果让家庭的企业成功升级，朝着另一个商业集团进军，所以林小冬立即动了这个心思。
    林小冬让熊仁想办法把克维的叔叔接到国内来，到时候他们见面接触一下，一方面是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水平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徒有其名，另一方面也想去一趟延边，见一见老朋友们。
    交待完了这事，林小冬的内心还是有些澎湃的，目前的发展趋势而言，无论是九九集团还是茹君集团，包括现在的千佛集团以及岑氏的前进集团，除了千佛集团有些特色，竞争力稍强之外，其他几家的起步都较晚，走的也是传统商业的路线，并不具备核心力量，而千佛集团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将来能不能有所建树，起码时间是一大限制，但如果能走军工路线的话，抛开身披着坚强铠甲不说，但是其特殊性不是其他的行业所能拟的了，所以如果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绝对是一个大好的局面。
    但这一切的希望都在那个叫维克多的老人身，到底是成是败，还有待于时间的验证。
    转眼间到了周末，得到了林小冬的许可，彩儿和一帮同学赶往了银台山，送彩儿出去的时候，林小冬看到门口有一辆吉普在等着了，开车的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哥哥。
    看着女儿了车，林小冬挥了挥手，目送着车子离开之后，林小冬才启动了车子出了门。
    作为市长，林小冬是闲不住的，不过话说回来，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宅在家里的意思也不大，倒不如出去走走。
    目标地自然还是千佛园，这里倾注着林小冬大量的心血，而作为公安局长的白忘男也在林小冬的邀请之列。
    前些日子，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千佛园来骚扰，虽然对于贺诸修等人来说，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但林小冬考虑得更全面，如果由他们来解决这些人，性质会有很大的变化，所以他让白忘男到现在来看一看。
    休息时间，林小冬向来是不动用公车的，所以去了白忘男的住处，接了她，向千佛园而去。
    车，林小冬询问着那个叫纪小月的女生下落，距离她失踪已经四天了，仍然没有任何的进展，在调取了学校前的监控后，看到她孤身一人出了学校，徒步离开。顺着她的行动路线一直查找监控，发现她了一辆出租车。
    随后根据车牌找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不过这位司机并没有太深的印象，随后也排除了司机的嫌疑。
    调查到这里卡了壳。
    白忘男拧着眉头道：“警方、学校、家长以及爱心协会都参与了查找，不是很乐观，现在有三个方向，一个是这孩子离开了沧州，我们正在对她平时用的qq、微信等通讯工具进行调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另一个方向是因为考试出了点状况，自己一个人藏了起来，而第三个方向，也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那是这孩子已经……”
    白忘男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孩子的家长情绪很激动。”白忘男叹了一口气，“好在现在还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总算还有些希望。”
    林小冬道：“有没有了解一下孩子平时的情况和家庭情况？”
    白忘男的神情有些萧索：“孩子平时的表现还算不错，成绩在全校是，生活也很节俭，家人对她非常严厉，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她的妈妈对她的严厉已经到了很变态的地步。”
    “据周围的邻居说，只要纪小月有一点不对，她妈妈对她是非打即骂，有一次因为纪小月用她妈妈的手机了qq跟同学聊天，手机都被她妈妈给砸了。小月失踪的前几天，她借了同学的一台苹果平板电脑看电影，被她妈妈发现，平板电脑也被砸了个粉碎，据那个借平板的同学说，到现在小月还没有赔钱给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只是这个方式未免也太粗暴了一些。”这些天林小冬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朋友圈的相关寻找、悬赏信息都是关于这孩子的，照片的孩子长得挺秀气，漂漂亮亮的，却是摊了这些事情。

1490 新政策
    到了千佛园之后，贺诸修在忙碌着，林小冬没看到他有消停的时候，一起参观了栽植园，据贺诸修的介绍，栽植园的苗木都是从新乡运过来的，二区的栽植园完全按照新乡的环境进行栽培，所以并没有没有添加任何的营养液，因此在长势方面远远不如一区和三区的千佛树。 !
    贺诸修很乐观，万事开头难，只要迈过了这一道坎，下面一切都水到渠成，万一栽植失败，导致研发的进度减慢，以目前的研发成果，也足以支撑大批量的生产了。
    来到会议室，看着像个农民的贺诸修，林小冬笑着道：“诸修，你得好好保养一下自己了，不然你爸看到你成个地道的农民，搞不好会迁怒于我。”
    贺诸修不以为然道：“农民难道谁低贱了不成？没有农民，都喝西北风啊。小冬，说正经的，我觉得医药集团的理念要作一些微调了。”
    “怎么讲？”
    贺诸修道：“目前的研发成果从大的层面来说，还是很可喜的，光是白血病的治疗方面，是世界性的突破，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医院，但在收费远低于其他医院，只是我们赚来了口碑，失去的却是利润，财大了气才能粗，在起步阶段，咱们的资金来源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那你的意思是？”
    “一些小的如治疗脱发、脚气等方面的成果可以高价出售。”贺诸修道，“本来我也想过咱们自己生产，但是条件不允许，毕竟我们的主攻方向是一些较重大的成果，目前都是在围绕抗癌治癌方面，生产方面主要还是生产白血病的治疗药物，重新生产线，涉及到投资等诸多问题，所以我的想法是把这些附带着的技术对外出售，而这些技术所依托的则是千佛树，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可以有一个二次利润，这样可以很大程度缓解资金的压力，毕竟一大帮子人跟着咱们吃饭。”
    林小冬笑着道：“如何经营是你们的事，我不参与，也不提供任何意见，公司有章程，一切按章程办事行了，不过，我知道你的为人，没有把握的话从来不说，是不是已经联系到买家了？”
    贺诸修嘿嘿一笑：“你都不参与了，还问什么？”
    林小冬居然真的不问了，又道：“那么治疗白血病的生产线呢？产品这一块有什么想法？”
    “生产线正在调试，还没有进入量产的阶段，估计得要等到年后了。”贺诸修道，“不过现有的药物在临床取得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不少权威的医院都发来了订单，不过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在国内出售。”
    林小冬明白贺诸修的意思，如果他们仅仅是谋取利益最大化的商人，那么完全可以货可居进行高价销售，自然会赚得满嘴流油，但是他们的目标不是赚钱，最起码不是通过这个方式来赚钱，因为一旦他们抬高药价，那么最终为此买单的将会是广大的患者。所以如何处理好利惠大众和企业生存之间的矛盾，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
    贺诸修的想法是不在国内销售，而是用来出口，这样定再高的价格，他也心安理得，他还没有博爱到全球一体的境界。
    林小冬道：“出口到国外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是这样的话完全还有可能在国外兜一圈之后，重新流入到国内市场，到时候价格恐怕又得翻一番。”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我打算建一个专业治疗白血病和癌症的专科医院，用我们自己的药物来进行治疗，那么在治疗费用下可以降下一大截，只要能治好病，口碑自然会流传出去，况且以你我的能力，搞个宣传，都是小儿科的事情。这样的话，不管国外把价格抬得有多高，都不关我们的事，患者会有自己的选择。”
    林小冬失笑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奸，不过这样的话，你将会成为各大医院的大敌。”
    贺诸修不屑道：“别忘了我是谁，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降低治疗价格是我的事，不服气的你也降嘛，况且国外是再卖药品，也不敢打着千佛集团的旗号吧。嘿嘿，我倒是希望他们能这么干呢，这样咱们将他们告法庭，这又是一大笔的收入啊。”
    林小冬莞尔道：“你都不怕打破潜规则，与所有的医院为敌，我怕什么？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身兼市公安局长的白市长。”
    贺诸修笑着道：“我们早认识了，她还是我们谢总的夫人。”
    白忘男笑了笑道：“听林市长说，最近有一些不开眼的小混混来骚扰，这是我的失职，我向贺总道个歉，也表个态，将会安排人手对这些害群之马进行严厉的打击，确保我市的投资环境。”
    贺诸修笑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官方化了，相请不如偶遇，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林小冬道：“吃饭不必了，不过白市长平时较忙，连跟家属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忘男，你要是留下来，我没有意见。”
    白忘男笑了笑道：“谢天已经在丽都花园订了一套房子，林市长，很快我们要做邻居了。”
    “对了，谢天人呢？”林小冬来了千佛园很多次，很少见到冯岩和谢天，他知道冯岩主要负责市场这一块，而谢天则是负责与新乡的协调对接，贺诸修主攻技术，三人分工明确得很。
    “谢总去接待候市长了。”提到常务副市长候华发，贺诸修的脸闪过一丝不屑，“小冬，你们这个候市长，官不大，胃口不小啊。”
    林小冬听着有些不是滋味，道：“什么胃口？”
    “他的眼光很老到，觉得千佛集团的前景还是很广阔的，所以仗着手有些财权，说会向千佛园作一些资金的倾斜，条件是一成干股。”贺诸修嘲讽道，“拿集体的钱，换自己的干股，打得好算盘啊。”

1491 悲剧
    伊大强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林小冬和白忘男留下来吃饭的计划。!
    白忘男是先接到电话的。
    伊大强说，接到报警，说在银湖的银台山湖泊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由于尸体在湖央，看不清尸体的面目，但从女尸所穿的衣服看，很像是一的校服，初步怀疑是失踪的纪小月，已经安排了警力赶赴现场，他本人也在赶往的途。
    白忘男挂了电话之后，正要将林小冬汇报这个情况，林小冬也接到了伊大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伊大强所说的与向白忘男所说的没什么差异，只是多了另外一个情况，发现那具尸体的是几个在银台山游玩的学生，其一位是林小冬的女儿林彩儿。
    二话不说，两人立即驱车前往银台山，在车，林小冬便拨打了彩儿的电话，彩儿说他们已经被带到了银湖县公安局，正在做笔录。林小冬要她不要害怕，他马到。
    很快到了银湖县公安局，把县局的一帮人吓了一跳，市长和市局局长都来了，显然对这个案子重视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林小冬先是对县局办案人员的辛苦表示了肯定，跟着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让白忘男自己忙活去，伊大强很有眼色，悄悄把林彩儿带到了车。
    林小冬没有多留，了车之后，彩儿的情绪不是太稳定，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眼圈一直红红的，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林小冬低声安慰道：“不要怕，都过去了。”
    彩儿摇头道：“我不是怕，只是觉得难过，学校里一直在传纪小月被害了，我都不相信，想不到她真的……”
    “我们先回家吧。”林小冬很担心这事给彩儿带来心理阴影，心里想着先把彩儿带离这里。
    一路彩儿都沉默寡言，林小冬故作轻松道:“彩儿，有些事情，虽然很残忍，但我们要学会面对。”
    彩儿没有回应林小冬的话，林小冬也闭了嘴，为了不让气氛太郁结，他打开了音乐，不过很显然，效果并不怎么样，彩儿仍然紧闭双唇。
    到了家，林小冬让彩儿先去洗澡，他去做些吃的，等他从厨房出来，彩儿正在房里打电话，林小冬敲了敲门:“开饭了。”
    不一会儿，彩儿出了来，坐到了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爸，你觉得纪小月是自杀么？”
    林小冬一怔:“不是自杀是他杀，等警方的鉴定结果，彩儿，这事你不要多想了，人，要学会遗忘。”
    彩儿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问彩儿当时的情况，显然不妥当，虽然看去彩儿只是在为纪小月的死而难过，但林小冬不想让她再重新回忆一次，所以也不提游玩的事，饭后，便让累了一下午的彩儿回房休息。
    去了自己的房间，林小冬关好门，这才打了伊大强的电话。
    这事最近闹得厉害，一个出走，让学校走在了风口浪尖，虽然纪小月的班主任一口咬定并没有对纪小月说什么，但有风言风语在传纪小月受到了刺激，这才愤而离校出走，更有甚者，说纪小月是被班主任性侵，为此，纪小月的父母还大闹到了学校，警方为此也出了好几次警。
    伊大强接通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案情。
    由于还没有进行解剖，只是初步检验了一下，纪小月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四天，也是说，纪小月离校出走之后不久便死亡了，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几十公里以外的银台山暂时还不得而知，在纪小月的身发现了一些伤痕，由于在水泡得太久，这些伤痕的形成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尸检。目前，警方已经开始对周边的监控进行提取，现场也已经封锁，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进一步的情况需要法医组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林小冬指示，一定要查明查实，不但给死者父母一个交待，也给社会一个交待。
    伊大强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跟着声音一低，问道:“你跟伊娃怎么了？她的状态很差，一直没去班，说身体不好，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出了心理问题。”
    林小冬的心微微一沉，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敷衍着道:“怎么会这样？这两天我抽不开身，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伊大强虽然大条，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弱智，恰恰相反，他谁都机灵，一听林小冬这么说，便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只是这种事情他还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我会的，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林小冬心乱如麻，坐立难安，只希望伊娃能够解开这个心结，随即又打了电话给常云湘，要他会同教育局和校方做好纪小月父母的安抚工作。
    而此时，在沧州的一个酒店里，纪委书记齐思远正和常务副市长侯华发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时间是定在七点的，侯华发却是到八点才姗姗来迟，齐思远开着玩笑道:“侯市长，你这官僚主义得好好改改了，等得我好苦，这茶我一个人都喝了两壶了。”
    侯华发赔罪道:“让齐书记等着，是我的错，今晚这顿算我的，只是端人碗，得服管啊。林市长都牺牲休息的时间了，我得保持与他的步调啊。”
    “侯市长真是敬业的人民公仆啊，冲这个，我也要敬你几杯。”齐思远在董学信的身边待得久了，学会了不少东西，不但懂得打击分化的策略，还知道从目标周围的人身下手。
    经过观察，他发现侯华发在步调与林小冬并不一致，所以侯华发便进入了他的视线，非常符合拉拢分化的要求，在几次接触之后，两人便俨然成为了知心好友。
    侯华发呵呵一笑:“公仆可不是我一个人，林市长和白市长也是一对公仆啊。”
    “一对？”齐思远心头一动，失笑道，“这个词用得有点意思。”

1492 团聚总动员
    人在江湖混，除了本身的实力以外，最重要的还是看阵营的选择，如果选错了老大，那么自己这样的小弟是拿来出卖和顶锅的。
    人在官场混，也是同样的道理。
    候华发其实一直在选择。
    一开始他选择的是当时还在沧州任市长的立，立离开后，曾经举荐过他，这一次立杀了个回马枪，成为了沧州的一号人物，他的内心是狂喜的，觉得自己终于盼来了大靠山，可是没想到立对他不冷不热，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是能感觉得出的，那是他抱大腿无望了。
    靠不立，候华发也曾考虑过市长林小冬，但是他即便是再下作，面对一个曾经是他下属、而后又平起平坐、最终成为他直接司的人，他还做不到趋炎附势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儿来，况且以他对林小冬的观察，这个人颇有些手腕，加自己儿子曾经干的事情，很难说这条大腿能不能抱得。
    原本他还想过钻营一下魏玉乾的，他毕竟是省委岑书记的前任秘书，不过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发现魏玉乾与林小冬的关系很是密切。
    正在感慨诺大的沧州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齐思远出现了。
    退而求其次之下，如果能够取得与齐思远的同一战线，将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面对齐思远颇有深意的玩笑，候华发心头一动，笑着道：“下午我在千佛园调研的时候，碰了林市长和白市长连袂而行，乘着林市长的私家车，一拍即合的样子。”
    齐思远正在四处搜寻林小冬的材料，所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只不过面对这位市政府二把手，说话自然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笑着指了一下候华发：“领导的私生活可不是咱们讨论的话题。”
    尸检报告很快出炉，纪小月的确是溺水身亡，身的伤痕虽然被水浸泡了很久，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生前她曾遭受过侵害，而且她处女膜陈旧性破裂，从对银台山湖泊的现场勘查的情况看，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
    监控的视频倒是提取到了一些线索，纪小月的确出现在了监控里，只不过她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所以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纪小月系自杀，但是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是因为受到侵害还是承受不了家庭给她带来的压力，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考虑到孩子家属的情绪问题，警方并没有公开案情，免得自惹麻烦，所以对外宣称是纪小月因压力过大而投湖溺亡，至于这个压力来自于学校还是来自于家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纪小月的班主任一口咬定他并没有对纪小月有什么过激之语，更别说体罚了，而从纪小月的同学那里了解到，班主任平时还是很照顾纪小月的，对她也很关心，而这位班主任已经快六十岁了，以前还得过睾丸癌，早丧失了性能力，根本不存在什么性侵的行为。
    最终学校方面出于人道主义给予了一定的赔偿之后，这件事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不过警方并没有放松调查，因为纪小月的身有被侵害的痕迹，也是说，纪小月曾经遭人殴打，只是这个调查却是在暗里进行，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吧？万一又惹出什么事端来，而警方的调查也没有什么结果，那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了。
    没两天是国庆了，彩儿在月考进入了前五。这成绩像健身一样，开始的时候肌肉长得可能会较快，但是到了一个瓶颈之后，哪怕长一点点都不容易，学习也是一样，彩儿的成绩本来在前十，一下子前进五名，绝对称得是迹了。
    林小冬很开心，也很欣慰，倒不仅仅是因为女儿的成绩，而是彩儿没有受到纪小月事件的影响。
    所以林小冬决定请女儿好好吃一顿来犒劳她的努力，彩儿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只不过她提了一件事情：“爸，独乐不如众乐，所以我想请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
    学习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体验社会也是必然之途，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增进社会经验，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所以林小冬豪爽地应了下来，在遐迩之梦的一个包间里订了一桌。
    柳清漪打来电话，说国庆长假准备回来一趟，这无疑更是件大喜事，自从与伊娃决裂之后，林小冬便洁身自好，没有去招惹秦若曦，而秦若曦也似乎是在躲避着林小冬。
    林小冬索性又在遐迩之梦订了一桌，把几位好友悉数都请了过来，这其，包括了秦若曦、贺诸修、冯岩、谢天、贾玲、白忘男以唐强和成荫这一对。
    很快便迎来了国庆节的前一晚，彩儿这一桌有七八个人，自不必说，且说林小冬这一桌，都是家人朋友，喝得自然也是风生水起，死去活来。
    酒至途，彩儿摸进屋来，俏脸红红的，居然喝了酒，柳清漪对林小冬的这个放纵很是不满，不过当着大伙儿的面，也不能暴露夫妻分歧，只好用目光剜了林小冬一把。
    林小冬装作没看见，彩儿用开水一一敬了诸位长辈，才说跟同学们出去玩。
    林小冬的眉头皱了一下，这种情况他是不允许彩儿出去的，不过彩儿娇憨地哀求着，又说自己考得这么好，又是东道主，总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柳清漪这个时候倒是解了围：“想去去玩吧，不过不要太晚了。”
    说着还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彩儿，彩儿开心了起来，在柳清漪的脸留下了一个长吻，欢天喜地地出了去。
    林小冬不是太理解柳清漪的意思，柳清漪也不作解释，只是向身侧的彩蝶低声说了几句，彩蝶便起身离去。
    差不多快散了的时候，贺诸修接到一个电话，然后神情诡异地请了假，少了人，这酒喝得不尽兴了，谢天和冯岩索性合伙跟林小冬拼起了酒来，白忘男、秦若曦、贾玲和柳清漪则是退出酒宴，出去逛街赏景去了。

1493 专家来访
    唐强原本也在拼酒之列的，不过成荫似乎有些不舒服，所以林小冬让他先送成荫回去，自由活动。!
    谢天和冯岩明知拼酒不是林小冬的对手，不过仍然干了以卵击石的蠢事，本来喝得倒是不多，可是一轮抢攻下来，谢天的舌头有些大了，冯岩更是面红脖子粗。
    林小冬觉得有些怪，这两人怎么也不像那种睁着眼睛向石灰池子里跳的傻蛋啊，事出发常必有妖啊。
    林小冬故意放慢了速度，谢天有了一丝喘息之机，捧着杯子狂灌，冯岩见他们不喝，自己倒是自饮了一大杯，这一杯刚下去，他捂住了嘴，直奔厅里的卫生间而去，跟着便听到令人发毛发瘆的呕吐声。
    林小冬看出来了，捅了一下谢天：“怎么回事？”
    “被戴了绿帽子了呗。”谢天在自己的头划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拿自己做实例不是太妥当，连呸了几口才说，“他老婆搭了个经纪人，把他蹬了。拷，连人都没看到，一封离婚协议书，要求倒不高，净身出户。”
    林小冬呆了一呆，他倒是不知道这个情况，他记得冯岩的老婆是个清丽可人的女孩子，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哥，你什么都别问了，说得越多，脸丢得越狠呐。”谢天倒是颇为理解他人，“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解开心结，所以啊，咱们陪他一醉方休行了。”
    说话间，冯岩已经出了来，两眼通红，泪花涟涟，也不知道是心里难过还是呕吐所致。
    林小冬微微一叹，摊这种事，还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得拉过冯岩坐到自己身边，一拍肩膀道：“什么都不说了，今天不是你们放倒我，是我放倒你们。”
    结果显而易见，两人原本是林小冬的嘴下败将，谢天是舍命陪君子，冯岩更是借浇消愁，所以很快两人便被撂倒。
    林小冬看着在包间沙发玉体横陈的两位，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气，好在天气不冷，由着他们俩个在这儿呼呼大睡，自己却是放开了音乐喝着茶，打起了盹。
    这一打盹，做了个梦，梦见了伊娃坐在自己的身边，手伸进自己的怀里乱摸乱捏，正舒爽着，忽然看到柳清漪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一下子吓醒了。
    发现这只不过是个梦，林小冬才舒了一口气，却是发现后心都被吓湿了。
    镇定了一下心神，林小冬拿过杯子灌了一气，怀里还是在震着，原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熊仁。
    “哥，我正在去沧州的路，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半个小时左右到。”熊仁在电话里道。
    林小冬没想到熊仁的动作这么快：“好，都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在遐迩之梦大酒店，给你们订个包间，到了打电话给我。”
    去卫生间准备洗把脸，看到里面狼藉一片，险些没让他给吐出来，强忍着胃里的蠢蠢欲动，洗了一把脸，逃也似地出了卫生间，大口喘息了一阵子，林小冬出了来，叫过来服务员，让她安排一个包间。
    林小冬虽然不是这里的常客，但他的模样儿是张名片，谁敢不给市长面子？好在这位年轻帅气的市长不拿架子，这些个服务员才敢淡定，忙不迭地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服务员回了来，说已经安排好了，林小冬懒得与这两头死猪在待在一起，交待服务员开个房间，把他们给弄去，自己先去了刚订的包间里等着。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小时眨眼即逝，熊仁的电话再度打来时，一行几人已经到了楼下。
    将包间号给了熊仁，林小冬整理了一下仪容，端坐而候。
    熊仁等人很快过了来，一行一共五人，除了熊仁和丹佛夫妇之外，还有两位，显然是克维齐和他的叔叔维克多了。
    除了维克多以外，其他人都是老相识了，林小冬起身与他们打着招呼，道：“大家一路辛苦了。”
    丹佛介绍了一下，林小冬分别与他们握了手，这时菜已了来，林小冬道：“先吃饭。”
    这几人显然都饿了，也不提喝酒的事，风卷残云，一番大快朵颐之后，这才停下了筷子。
    为了表述方便，丹佛充当着翻译的事情表过不提。
    克维齐与丹佛的年纪相仿，外国人可能年纪稍微大一些，显得老相，不过皱纹多起来的脸倒是凭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我叔叔带来了当年与老伙计们的设计图纸。”克维将身边的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一本厚厚的8开本子来，放在了桌子。
    林小冬随手翻了翻，设计的很是精细，但是具体的东西他不是太懂，便微笑着道：“老人家这些年最大的梦想应该是希望自己的设计变成现实吧？”
    不得不说，林小冬的洞察力非常敏锐，一句话便击了维克多的内心。
    对于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来说，或许当年还有为国效力的荣耀，但是当国家遗忘、抛弃了他之后，那份荣耀早已经被生活的艰辛打磨得一丝不剩，正如林小冬所说，现在他的最大心愿是希望自己毕生所学所研究的东西能够成为现实，或许唯有如此，才能令他释怀。
    因而林小冬问这个问题之后，维克多立时激动了起来，忽然间他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澎湃之感，的确，他人生最大的目标是能把他和老伙计们的设计变成真正能飞天的家伙。
    有了这个共鸣之后，对话便顺畅了许多，越谈越是投机，林小冬叫了酒来，老人家边喝边回忆着昔年的峥嵘岁月，长吁短叹，唏嘘不已，老泪也是不时一把一把地抹过。
    看得出来，这老人有着真材实学，林小冬的心里越发有了些谱，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没有主要话题的聊天渐渐形成。
    很快，又多了三个醉鬼，三个老外都搞了个酩酊大醉，林小冬不由莞尔，周慧琳似乎有些尴尬：“林市长，真不好意思，丢脸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我已经为你们安排了房间，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他们叔侄俩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1494 开房
    周慧琳自去忙活，熊仁这才跟林小冬说了些这段时间安保公司的事情，已经走了正轨，不过论起影响力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短短的时间内便能有这样的成绩，林小冬已经很满意了，不过他给熊仁提了一个要求，不能把目光只放在安保方面，一定要走高精尖的路线，所以在经营的模式和招揽人才方面，必须要把目光放得更高更远。
    聊完了工作，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来，熊仁对于自己被“黑”出部队仍然耿耿于怀，林小冬也知道他的心结，不过这事不是太好办，只能安慰他道：“失去了一些东西，会得到一些东西，我觉得你现在也挺好的，最起码有自己的事情可干，能够有时间跟老婆孩子在一起。哎，对了，杏儿怀了没有？你小子可别只忙着干这事忘了干那事。”
    熊仁老脸一红：“我说哥，这么私密的事情能不能别提？”
    林小冬忍着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在努力呢。”熊仁赶紧扯开这个话题，“哥，这老维克多的事情，能不能派用场？”
    林小冬沉吟着道：“暂时还说不准，对于这个方面我不是专家，所以我打算这两天联系一下专家，先验验货，万一来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被蒙一把也罢了，冒冒失失的胡来惹人笑柄了。”
    “我觉得不像是吹牛逼的。”熊仁道，“去乌克兰那几天，也拜访了几位老家伙的昔年同事，看起来还是挺尊敬他的，我琢磨着，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估计不会联合起来骗人。”
    林小冬道：“军工不是小事，必须得谨慎才行，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正说着，秦若曦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在楼客房部，林小冬心头一颤，什么意思，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当着柳清漪的面也敢玩走钢丝这种技术活儿？
    正好熊仁晚也得住下来，林小冬便拉着熊仁一同了去，秦若曦一个人在吧台那儿坐着，并不见其他人，林小冬有些怪，还没说话，秦若曦已经很吊诡地道：“清漪她们游兴正浓，忘男陪着她呢，我先回来开个房间。对了，今晚清漪要跟我秉烛夜谈，所以你自己安排吧。”
    林小冬愕然道：“秉烛？哪来的烛？秦姐，难道你不知道小别胜新婚吗，这么做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林小冬虽说酒量如海，但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平时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在熊仁已经习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小冬跟女人说话的时候，熊仁都是躲在一边的，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秦若曦晚也喝了些酒，面色绯红，媚眼如丝地钉了林小冬一眼：“关我什么事，活活憋死你。”
    林小冬食指大动，不过吧台那女孩子在，倒也不敢放肆，只得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服务员，麻烦你开两间房。”
    分别用自己和熊仁的身份证各开了一间房，拿过房卡，给了秦若曦一张，两个房间相邻，秦若曦进了去，道：“不进来坐坐么？”
    林小冬可不敢造次，秦若曦行事乖张得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酒精头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所以谢绝了她的“好意”，拉着熊仁进了屋。
    林小冬并没有想到，他的动作完全落在了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的眼里。
    前面说过，齐思远一直在盯着秦若曦，想借秦若曦撬动林小冬，当然，这种事情他自己本身是不会干的，所以他请了江陵的一个私家侦探社，秦若曦的一举一动，几乎全都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而这时，秦若曦开了房间入住，与林小冬并肩而行，都被无声地拍了下来。
    这些照片几乎是实时地传递到了齐思远那里，看着这些照片，齐思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今晚要勾搭成奸了。
    让那边继续盯着，一个阴谋在齐思远的脑子里形成了。
    不多时，柳清漪和白忘男逛街完毕，——贾玲情结暗生，转了一圈借口离开了，白忘男将柳清漪送入房间，扯了几句，听说谢天醉得不成样子，柳眉倒竖，风风火火地收拾人去了。
    柳清漪脱下了外套，道：“秦姐，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今晚说？”
    秦若曦笑着道：“我哪有事情跟你聊啊，况且是再重要，什么时候都能说，其实啊，今晚这房间是开给你们的。”
    柳清漪有些摸不着头脑，秦若曦色笑道：“你傻啊。刚刚我还听小冬念叨着小别胜新婚呢，彩儿也大了，你俩干柴烈火的，闹的动静太大，给孩子听到了总不好吧。”
    “哎呀秦姐，你要死了，说这些。”柳清漪的脸红了，她在这方面是一个较传统的人，亲昵的对象也仅限于跟林小冬，其他人即便是自己的闺蜜也不会提到这些，顿时害起了羞来。
    秦若曦笑得更贼：“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不理你了。”柳清漪的心跳有些快，她是个健康的女人，自然有这方面的需求，只不过平时都被事业所累，根本没精力去想这些，现在冷不丁地提到，心里有些慌慌的，想着今晚林小冬不知道又得怎么糟蹋自己呢。
    “行了，那我先走了啊，祝你们新婚快乐啊。”秦若曦捂着嘴开门而去，只是在离开的这一瞬间，她的内心是有些酸涩的，大好男人啊，自己看来是只求曾经拥有了。
    柳清漪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秦若曦已经进了电梯，只得作罢，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彩蝶，让她晚先带彩儿回去休息。
    接到老婆的电话，听说在隔壁房间，林小冬也是大乐，想不到秦若曦还玩这么一套，当下也顾不熊仁了，让他早些休息，便一溜烟儿地出了去，溜进了老婆的门。
    齐思远只看见了柳清漪的背影，并没有认出她，嘴都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了，秦若曦居然给林小冬拉皮条？
    既然这样，那不介意玩一出好戏了。

1495 查房
    夫妻情事自然而然，没什么好稀的，表过不提，单说第一回合结束，稍事休息，两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说起话来。
    两人早过了情话绵绵的年龄，做事都是直奔目的，像刚刚的相互索取一样，简单利索，直奔主题，所以两人说话并没有多少家长里短，而是直接奔着家族的利益而去了。
    其实这些也没有多少可谈的，基本的大方向都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大多也只是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这些靠着柳清漪这一帮人能解决掉，无需林小冬去费心劳神，不过林小冬提到了维克多。
    “我打算走这条路线。”在叙说了传统商业的弊端之后，林小冬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想打造一个商业航母，没有国家的支持是不行的，况且振兴国家，匹夫有责。”
    柳清漪觉得这是条路子，不过仅仅是维克多一个人或者他的那一个团队，倒不是小瞧了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团队能带来多重要的东西，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便他们的设计精细已极，但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几十年前的东西会不会太落后了？
    林小冬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也没声张，是跟你商量一下。那些图纸我拍了一部分，准备找个人一起研究一下，不过找谁还没有确定，必须得这个行业的专家翘楚才行。”
    柳清漪道：“这个行业属于技术活儿，我们身边好像没这方面的专家，况且这个较敏感，所以我觉得贺诸修倒是可以考虑，毕竟他的身份较特殊，或许由他出面会找到相关的专家，也不必担心涉密之类的隐忧。”
    林小冬摇了摇头：“他专攻医学，不是重工，如果跟他谈的话，他还得找别人。这事虽然得靠国家，但我想要的是合作，而不是介绍费。”
    柳清漪蹙着眉头：“是了解一下情况，没那么麻烦吧？”
    “我再考虑。”林小冬其实还有个人选，那是高轩，其实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在科技创新小组的林哲宇，不过这事八字还没见一撇，稳重是林小冬的特点，所以这事暂时先放着再说。
    聊完了这些，话题扯到孩子身了，昊昊现在虎头虎脑，已经了幼儿园，当然是九九教育集团那边，本来准备带来的，孟昭蘭说孩子还小，跑来跑去的不方便，这个“不方便”，指的自然是夫妻间的事情，当时柳清漪有些脸红，摊这么细致的老妈，也是她的幸运了。
    小家伙很有些岑家人的风格，去幼儿园没几天跟其他小朋友打成一片了，是真的“打”成一片，学才三天，被三家的家长投诉了。
    林小冬不以为然道：“宁可讨人嫌，不作可怜怜，加以引导行了。”
    柳清漪失笑道：“你小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我小时候没有人家来投诉。”林小冬笑了起来，“我都是打到人家回去不敢说。”
    柳清漪捶了林小冬一拳，春光大露，林小冬食指又动，翻身将柳清漪压在身下，毛手毛脚，正待再次欺凌某人，门忽然被拍响了。
    “我去，谁这个时候扰人好事？不理。”林小冬不理会敲门声，仍然下其手。
    柳清漪格格好笑：“说不定是查房的呢。”
    林小冬还没说话，这门敲起来却是不依不饶，令林小冬张口结舌的是，外面果然传出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开门，查房！”
    林小冬愕然看了柳清漪一眼：“你这个乌鸦嘴。”
    柳清漪推了他一把：“还不下来，穿衣服啊。”
    几个人站在门外，一人亮了证件，询问起林小冬和柳清漪的关系来。
    这人叫严超，是沧湅区伏营街道派出所的一名警员，在林小冬开门的刹那间，他虎躯是一震，他或许不认识其他的副市长，但是林小冬这位市长却是认识到骨头里的。
    林小冬曾经可是市公安局局长，虽然没有直接训过话，但是市里召开电视电话会什么的，主席台这位可是清清楚楚的，所以在看清林小冬的时候，严超险些当场吓尿了，好在他的心理素质过硬，并没有慌乱，而是强自镇定地完成了查房手续。
    规矩地结束了查房，严超还敬了个礼：“谢谢你们的配合，祝你们愉快。”
    下了楼来，严超的腿都软了，后心已是冰凉一片，身边的协警辅警怪地问他：“严哥，你怎么了？得了美女后遗症了？”
    “滚蛋。”严超想想都有些后怕，查房查到大老板房间去了，平时爱逗乐子的他现在哪有这个心情跟他们贫嘴啊，当真谁也不服服墙了。
    再也没有了继续查的心情，严超摆手示意收队，却是没有留意到他只查了林小冬一间房而没有查其他房间，都被林小冬看在了眼里。
    回到派出所，严超吁了一口气，刚喝了一口茶，忽然听得手机大作，吓得他险些从椅子栽下来。
    手机的号码很陌生，严超戚然接通电话，便听得电话里一人威严沉声道：“我是伊大强。”
    严超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险些把电话给扔了，这可是公安系统内除了白市长的第一大佬啊，下意识地挺直了身躯：“伊局长您好，有什么指示？”
    伊大强沉声道：“立即到市局来，到我的办公室找我，不要跟别人说。”
    换了平时，得到第一大佬的召唤，肯定是开心得屁股都能开出花来，但是此时此刻，由不得严超不往今晚的查房去考虑，不过想了想，自己也并没有做错什么，稍稍定下了些神来，匆匆地离开了派出所。
    严超想的一点都没错，伊大强的确是冲着刚刚这事来的，林小冬打了电话给他，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不是乌龙，而是一个针对性的行为，所以根据林小冬提供的警号查到了严超，让他立即赶过来，为了不造成影响，他没有让人直接去街道派出所提人。

1496 查房内幕
    伊大强的办公室里。
    严超并没有见到伊大强有什么多严肃的神情，反而是笑嘻嘻地道：“敢查市长的房的，别说沧州，在咱们安东，你都是第一人了。”
    严超的胆都要吓破了，战战兢兢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大强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知道做警察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吗？”
    严超挺直了身躯道：“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
    伊大强点了点头：“我没看出来有高度的警惕嘛。”
    严超心头格登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伊大强淡淡道：“如果说查房之前没有倒也罢了，那么查房之后，发现房间里的是林市长夫妇，你有什么感想？”
    严超还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听伊大强这么一说，脑洞顿时大开，在想通了其的关节之后，严超面如死灰。
    “考虑出什么来了？”伊大强问道。
    严超点了点头，战战兢兢道：“这是一起……”
    话还没说完，伊大强已经打断他道：“知道行了，说说吧，是怎么出的警，受了谁的授意。”
    “没有谁授意，是接到了报警。”严超将经过说了一说，自己也觉得有问题了，按理说，对方如果拨打了“110”，那么110指挥心肯定会根据案发位置转到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尤其是抓嫖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刑事案件，可是严超是接到了报警人直接打到派出所的报警电话。
    伊大强做过卧底，又做了几年领导，摆出威严来，着实有些吓人，在他如剑一般的目光逼视下，严超面如土色，所以伊大强估摸着严超只是恰逢其事，并非参与者，所以放缓了口吻道：“回去查一查那个报警的号码，我等你的结果，这件事要保密，你懂我的意思。”
    严超的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得到赦免，忙不迭地出了去。
    回到派出所，他调出了那个报警电话。
    时间在他们查房前半个小时，是用公用电话打出来的，位置在距离遐迩之梦不远的地方。
    伊大强立即安排匡铁生过去查探。
    二十分钟之后，匡铁生带回来了线索。
    根据那个时段，监控里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孔。
    看着已经被修复过的照片，伊大强觉得很是陌生。
    想了一阵，低声向匡铁生交待了几句，匡铁生得令而去，而随后，伊大强换了便装，带照片离开了公安局。
    柳清漪已经睡了，林小冬并不在房间，而是到了隔壁熊仁的房间。
    见到了伊大强，林小冬笑着道：“大强，你熊哥我不用多介绍了，你们早认识了。”
    伊大强张开双臂，与熊仁来了个熊抱：“我做梦都想着有跟熊哥再见的一天呢。”
    熊仁失笑道：“别说的这么肉麻。”
    伊大强哈哈一笑，随即神色一整道：“本来应该跟你大醉一场的，不过我来是有任务在身，所以这顿酒先记着。”
    林小冬道：“刚刚的事情我已经跟熊仁说了。”
    “嗯。”伊大强派了烟，将照片拿了出来，道，“这个人是报警栽赃的人。”
    林小冬接过照片，熊仁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两人互视一眼，熊仁道：“这个人我们应该见过。”
    伊大强顿时来了精神，熊仁想了想：“应该是在吧台，我们开房间的时候，他坐在椅子。”
    伊大强一听这话，马站了起来：“我去调监控。”
    林小冬没拦着他，也不需要交待他什么，大强办事，他还是较放心的。
    熊仁却是道：“我觉得这家酒店也有点问题。”
    伊大强跨出去的步子不由一顿，道：“熊哥，什么意思？”
    “遐迩之梦在沧州应该是较高档的酒店了吧？”熊仁缓缓道，“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酒店跟政府高层都应该有所联系，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或多或少地都会得到一些保护，也是说，没有大领导的点头，一般人想来作乱不大可能，尤其是像查房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街道派出所的警察，查房根本没受到任何阻拦，这到底是警方的威慑力太强，还是酒店方面早得到了授意，很有问题。”
    伊大强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考虑到了，已经安排人找酒店的负责人了。”
    林小冬眉头微蹙道：“大强，事情不要闹大。”
    “我懂。”伊大强挥了挥拳头，出了去。
    关了门，熊仁道：“哥，这次的乌龙，给你提了个醒啊。”
    林小冬点了点头：“所以我想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哎，很久没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了。”
    “这么说，你有个大概的方向了？告诉我。”熊仁杀气腾腾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这个样子，别说我不知道，是知道也不敢告诉你了。放心吧，哥经历过那么多事，这点小事还处理不了？”
    熊仁道：“我相信你，可是我担心再跟以前一样玩阴的，搞你的家人。”
    林小冬没说话，不过一股煞气在他的眼睛一闪而过。
    电话忽然一震，林小冬顺手拿过，却是彩蝶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林小冬简练道：“说。”
    “出了点状况，不过已经处理，，你现在在哪儿？”彩蝶的声音也是不带什么感情。
    林小冬将房间号给了彩蝶，却没问是什么事。
    熊仁问道：“怎么了？”
    “等彩蝶回来再说。”林小冬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了起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很快彩蝶便和彩儿到了，彩儿噘着嘴，彩蝶淡淡道：“彩儿的朋友有问题。”
    林小冬皱眉道：“什么情况？”
    原来彩儿和几个同学在遐迩之梦的娱乐城里唱歌，这期间有同学打电话叫来一个小伙子，又是唱歌又是喝啤酒，彩蝶注意到那小子跟其的一个女生眉来眼去的，好像还有嗑药的嫌疑，所以彩蝶为了避免出问题，把彩儿给带了出来。
    林小冬脸色一沉，看向了彩儿，怒道：“你交的是这样的同学？”
    彩儿噘着嘴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这样。”
    彩蝶这时居然解释了一句：“这个怪不了彩儿。”

1497 吃里扒外
    伊大强的办公室里。 !
    严超并没有见到伊大强有什么多严肃的神情，反而是笑嘻嘻地道：“敢查市长的房的，别说沧州，在咱们安东，你都是第一人了。”
    严超的胆都要吓破了，战战兢兢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大强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知道做警察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吗？”
    严超挺直了身躯道：“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
    伊大强点了点头：“我没看出来有高度的警惕嘛。”
    严超心头格登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伊大强淡淡道：“如果说查房之前没有倒也罢了，那么查房之后，发现房间里的是林市长夫妇，你有什么感想？”
    严超还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听伊大强这么一说，脑洞顿时大开，在想通了其的关节之后，严超面如死灰。
    “考虑出什么来了？”伊大强问道。
    严超点了点头，战战兢兢道：“这是一起……”
    话还没说完，伊大强已经打断他道：“知道行了，说说吧，是怎么出的警，受了谁的授意。”
    “没有谁授意，是接到了报警。”严超将经过说了一说，自己也觉得有问题了，按理说，对方如果拨打了“110”，那么110指挥心肯定会根据案发位置转到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尤其是抓嫖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刑事案件，可是严超是接到了报警人直接打到派出所的报警电话。
    伊大强做过卧底，又做了几年领导，摆出威严来，着实有些吓人，在他如剑一般的目光逼视下，严超面如土色，所以伊大强估摸着严超只是恰逢其事，并非参与者，所以放缓了口吻道：“回去查一查那个报警的号码，我等你的结果，这件事要保密，你懂我的意思。”
    严超的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得到赦免，忙不迭地出了去。
    回到派出所，他调出了那个报警电话。
    时间在他们查房前半个小时，是用公用电话打出来的，位置在距离遐迩之梦不远的地方。
    伊大强立即安排匡铁生过去查探。
    二十分钟之后，匡铁生带回来了线索。
    根据那个时段，监控里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孔。
    看着已经被修复过的照片，伊大强觉得很是陌生。
    想了一阵，低声向匡铁生交待了几句，匡铁生得令而去，而随后，伊大强换了便装，带照片离开了公安局。
    柳清漪已经睡了，林小冬并不在房间，而是到了隔壁熊仁的房间。
    见到了伊大强，林小冬笑着道：“大强，你熊哥我不用多介绍了，你们早认识了。”
    伊大强张开双臂，与熊仁来了个熊抱：“我做梦都想着有跟熊哥再见的一天呢。”
    熊仁失笑道：“别说的这么肉麻。”
    伊大强哈哈一笑，随即神色一整道：“本来应该跟你大醉一场的，不过我来是有任务在身，所以这顿酒先记着。”
    林小冬道：“刚刚的事情我已经跟熊仁说了。”
    “嗯。”伊大强派了烟，将照片拿了出来，道，“这个人是报警栽赃的人。”
    林小冬接过照片，熊仁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两人互视一眼，熊仁道：“这个人我们应该见过。”
    伊大强顿时来了精神，熊仁想了想：“应该是在吧台，我们开房间的时候，他坐在椅子。”
    伊大强一听这话，马站了起来：“我去调监控。”
    林小冬没拦着他，也不需要交待他什么，大强办事，他还是较放心的。
    熊仁却是道：“我觉得这家酒店也有点问题。”
    伊大强跨出去的步子不由一顿，道：“熊哥，什么意思？”
    “遐迩之梦在沧州应该是较高档的酒店了吧？”熊仁缓缓道，“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酒店跟政府高层都应该有所联系，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或多或少地都会得到一些保护，也是说，没有大领导的点头，一般人想来作乱不大可能，尤其是像查房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街道派出所的警察，查房根本没受到任何阻拦，这到底是警方的威慑力太强，还是酒店方面早得到了授意，很有问题。”
    伊大强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考虑到了，已经安排人找酒店的负责人了。”
    林小冬眉头微蹙道：“大强，事情不要闹大。”
    “我懂。”伊大强挥了挥拳头，出了去。
    关了门，熊仁道：“哥，这次的乌龙，给你提了个醒啊。”
    林小冬点了点头：“所以我想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哎，很久没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了。”
    “这么说，你有个大概的方向了？告诉我。”熊仁杀气腾腾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这个样子，别说我不知道，是知道也不敢告诉你了。放心吧，哥经历过那么多事，这点小事还处理不了？”
    熊仁道：“我相信你，可是我担心再跟以前一样玩阴的，搞你的家人。”
    林小冬没说话，不过一股煞气在他的眼睛一闪而过。
    电话忽然一震，林小冬顺手拿过，却是彩蝶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林小冬简练道：“说。”
    “出了点状况，不过已经处理，，你现在在哪儿？”彩蝶的声音也是不带什么感情。
    林小冬将房间号给了彩蝶，却没问是什么事。
    熊仁问道：“怎么了？”
    “等彩蝶回来再说。”林小冬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了起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很快彩蝶便和彩儿到了，彩儿噘着嘴，彩蝶淡淡道：“彩儿的朋友有问题。”
    林小冬皱眉道：“什么情况？”
    原来彩儿和几个同学在遐迩之梦的娱乐城里唱歌，这期间有同学打电话叫来一个小伙子，又是唱歌又是喝啤酒，彩蝶注意到那小子跟其的一个女生眉来眼去的，好像还有嗑药的嫌疑，所以彩蝶为了避免出问题，把彩儿给带了出来。
    林小冬脸色一沉，看向了彩儿，怒道：“你交的是这样的同学？”
    彩儿噘着嘴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这样。”
    彩蝶这时居然解释了一句：“这个怪不了彩儿。”

1498 各通状况
    高轩的酒量自然不简单，不过看起来，他可不是来跟林小冬拼个你死我活的，跑几千公里为喝一顿酒的荒唐事情不会在高轩的身演，所以林小冬觉得高轩千里迢迢地到沧州来肯定有事。
    “这酒怎么样？”在林小冬放下杯子之后，这么问了一句。
    林小冬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千佛情酒虽然不是林小冬一手搞出来的，但如果没有他，绝不会有千佛情的诞生，所以高轩有此一问完全是喧宾夺主了。
    高轩大乐：“哈哈，有人懵逼了，你再品品。”
    林小冬狐疑地又咪了一口，难不成高轩拿假酒来考量自己？
    心下疑惑，却是了心，仔细口味一番，真察觉出一丝异样来，只当过这一丝异样却是古怪得紧，口感居然正宗的千佛情还要更好一些，不由道：“高轩，什么情况？”
    高轩笑道：“这是新乡产的千佛情，怎么样？不你沧州的差吧？”
    林小冬傻眼了，高轩又解释了一下，这才明白原委。
    原来次在新乡考察的时候，贾玲觉得新乡的千佛果成色要玉林的好一些，在谢天的提议下，贾玲拿了一部分钱，在高大朋那儿也建了一下小型的酒厂，算是分公司了，没想到生产出来的酒居然玉林的还要高一筹，只不过新乡水源紧缺，所以不能形成量产，故而越发显得珍贵。
    “水源的问题我正在解决，一旦成功了，这块牌子在黄石乃至南岩都能打得响。不过我不打算用千佛情这块牌子，注册属于南岩的商标，兄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高轩乐不可支道。
    “发现你丫现在颇有些奸商的潜质啊。”林小冬对此不置可否，反正新乡跟玉林是友好城市。
    高轩坏笑道：“那我可不管。”
    林小冬道：“次黄石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自家兄弟，说那些见外了。”高轩夹了一块炒肥肠放入口大嚼，“现在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那地方太落后了，想发展真特么难，光光是治理沙漠够我吃一壶的了。”
    林小冬笑道：“我听说了，不过光靠植树应该没太大用吧，要是这么容易能治沙成功，也轮不到你了。”
    “嗯，找了专家，制定了不少方案，逐条实施呢，这事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急不得。”高轩吐出一口气，将千佛情的盖子拧了，大叫道，“老板，搬箱啤酒，再烤一百串。”
    林小冬不由失笑：“敢情你小子是饿死鬼投胎啊。”
    “那个地方吃不到这些。”高轩手指一顶，开了一瓶啤酒，对着瓶子吹了半瓶，这才道，“听说你跟家小子配合得挺默契。”
    正题来了。
    林小冬坦然道：“这个世界不是合作的世界吗？这也是大势所趋吧。”
    高轩微微一笑：“你怎么干关我鸟事？其实合作是双嬴的局面，我是担心你小子搂不住火，为了斗争而斗争，要是落了下乘，反而被人看不起了。”
    “你担心个屁啊？”林小冬没好气地道，“我也没见你打个电话给我提个醒啊。”
    “我这不是来了吗？”高轩强词夺理道，“再说了，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通，你还斗个毛线？”
    见林小冬无语地摇了摇头，高轩把剩下的半瓶也吹了，道：“你的性格我很清楚，所以跟这家伙合作也在我的意料之，不过他能跟你合作，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林小冬笑了笑：“人是会变的。”
    “但有的时候，本质是不会变的。”高轩一脸正色道，“兄弟，我无意左右你，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过河拆桥的人多了，你自己留点神吧。你小子心倒好，生怕家跟王家联合不到一块儿去，还撮合着立跟王小妹的事，真够添乱的。说起来立也是有意思，愣是放着一大美女不动心。”
    林小冬哈哈一笑：“想了解对手，必须接近他才行，我不敢说对立有多了解，但在这件事，我你有发言权，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啊，像孩子他干妈一样，冷冰冰的，外人啊吓都吓死了，却能跟你生个高大出来，给别的人不同样不理解么？”
    高轩也是这么提一嘴，也不多说，塞了烤串在嘴里，跟林小冬拼了。
    林小冬道：“一直是你piapia发问，该轮到我了吧？老实交待，到沧州干嘛来了。”
    高轩笑：“要说我是向你显摆千佛情酒你肯定不信。”
    “废话，我当然不信。”林小冬不客气地给堵了回去。
    “你猜呢？我考考你的智商，雷克萨斯算一条线索。”高轩开始磨叽了起来。
    “不交待是吧？”林小冬缓缓道，“本来呢，有笔生意想跟你做的，不过既然你跟我卖关子，证明你小子不诚信，不谈也罢。”
    高轩的眼睛瞪了起来：“生意？你能跟我做什么生意？不做不做，龙港集团扔给我我都不想要，远航集团大了去了，我还在乎你的生意？”
    林小冬笑得像只老狐狸：“谁嫌钱多啊是不是？再说了，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生意么？”
    高轩知道林小冬不会用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来逗自己，一时之间心痒难耐，抓耳挠腮地道：“那到底是什么生意？”
    林小冬一字一顿道：“一个关乎到家族争斗的生意。”
    高轩愣愣地看着林小冬，连烤串都忘了吃了，半晌才道：“吹得有点大哦。”
    “不信我也没办法逼着你信，喝酒喝酒。”林小冬索性不再提了，也启了一瓶，跟高轩碰了。
    越是这样，高轩越是心痒，狠狠地与林小冬撞了一下，这才道：“好吧，其实我来沧州只是打酱油来了。”
    “打什么酱油？海天酱油？”林小冬讥笑道。
    “我呀，一陪同人员。”高轩苦着脸道，“突袭几千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1499 大生意
    林小冬好到了极点，还有什么人值得高轩千里跋涉主动来见的人？
    看着林小冬一脸的震惊，高轩道：“你不怪我怎么知道你在遐迩之梦的吗？”
    林小冬脑子里电光一闪，脱口道：“你要见的是贺诸修？”
    “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高轩指了指林小冬的脑袋，“我要是来见他，现在怎么会坐在这儿跟你喝酒？”
    林小冬呆了一呆：“你的意思是，你是陪着人来找贺诸修的，这车是女人开的车，那么陪的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找贺诸修，那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了，我好了，这个女人跟你啥关系？”
    高轩呻吟了一声：“我都忘了你丫干过公安局长，这推理能力不是一般二般的牛逼，好吧，你再判断下，跟我啥关系。!”
    林小冬耸了耸肩：“跟我有啥关系？我才懒得去猜。”
    高轩笑了笑：“该说说生意了。”
    林小冬要说的是维克多的事情，这里显然不合适说这些，只是透露了片言只语，但尽管如此，高轩也是吃了一惊：“你丫胃口太大了吧？”
    林小冬哈哈一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高轩想了想，突然叫道：“老板，打包。”
    到达高轩下榻的酒店都已经两点多了，林小冬知道这家伙要拉开架子跟自己好好聊一聊了，不过他倒也不困，事实，他自己也是亢奋得不行，这事要是成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进了房间，高轩迫不及待地点了烟，道：“详细谈一谈。”
    说到详细，林小冬其实也没考虑那么多，最关键的是维克多的技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级别，如果只是小儿科的话，那么设想的一切都只不过浮云。
    高轩赞同林小冬的意见，林小冬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这方面的专家，鉴定一下设计方案。”
    高轩道：“你找了什么人？”
    “还没找呢，这事很重要，你以为我随便瞎找人？”
    高轩道：“那好，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位现成的专家，我马跟她联系。”
    高轩还是那副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说干干，话音未落，手机摸了出来，只不过这家伙打电话的表情着实令林小冬眼镜大跌。
    只见这丫低三下四道：“老姐，你好了没？我？我回来了，有重大情况想向你汇报，好好好，我在房间等你啊。”
    挂了电话，高轩吁出了一口气道：“看来老姐的心情不错，很给面子。”
    林小冬刚要笑，高轩的眼睛瞪了起来：“整理一下你的仪容，别用一副色迷迷的目光看人，一会我老姐来了，见你这个样子，非抽你不可。”
    林小冬吓了一跳：“现在这社会都流行野蛮女友了么？你老姐？这得多大了？诸修好像还没我们大吧，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高轩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扬着手机道：“你惨了，我都录下来了，一会我老姐听了，你要变猪头了。”
    林小冬打了个寒噤，向蔚这样的冰山美人高轩都不怕，对这个老姐却是畏如蛇蝎，也不知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高轩不怀好意道：“现在给你一个贿赂我的机会。”
    林小冬直接无视。
    很显然，高轩只不过是在吓唬林小冬，见到这位老姐，林小冬的眼前不由一亮，高轩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看起来，他对这位老姐还是很尊重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远陪着过来。
    高轩介绍了一下，段若水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道：“听不少人提起过你，见面还是头一回，幸会。”
    林小冬心里颇有些惊讶，既然是老姐，年龄肯定他们要大了，只不过看去如少女一般，更重要的是，绝对的素颜，刚刚还有些同情贺诸修，现在觉得这小子够幸福的。
    在段若水的手一沾即收，林小冬笑着道：“幸会。”
    高轩笑着道：“别幸会来幸会去的了，直接进入正题吧。小冬，图纸呢？”
    手机的屏幕较小，看不出所以然来，索性叫酒店方面提供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传输到电脑，段若水仔细地看了起来。
    林小冬和高轩都是这方面的白痴，跟看天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能等着段若水有个结论。
    约莫十分钟之后，段若水才收回目光，缓缓道：“这应该只是图纸的一部分，而且不是核心。”
    这一点很正常，林小冬道：“这个我不是太懂，从目前的图纸来看，你觉得这个技术……”
    段若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航天技术向来是我国的短板，尤其是军事航空方面，从现有的图纸来看，还是较新颖的，只不过算不什么尖端技术，加信息有限，所以很难断定。”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凉，高轩已经忍不住道：“你刚刚不还说较新颖吗？”
    段若水微微笑了笑：“那些只是表面的东西，所以呢，最好是能够与对方接触一下，详细谈谈。”
    林小冬略作考虑，道：“我来安排吧。”
    这事到这里，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林小冬也不多留，起身告辞，高轩追着他送下了楼：“小冬，这事你得慎重啊，老姐的性格我了解，新颖这个词在你的耳朵里算是个普通词，在她的嘴里很不一般了，她很少有什么赞誉之言的。”
    林小冬道：“我明白，八卦一下，这位老姐是什么来头？”
    高轩淡淡道：“我爸收养的女儿。”
    林小冬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全家都是精英啊。”
    高轩傲然道：“那当然，也不怕告诉你，我姐跟我姐夫那才叫牛。”
    林小冬听得有些糊涂：“你到底有几个姐姐？”
    “干嘛告诉你？”高轩咧嘴一笑，“明天我等你电话，你抓紧啊，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等我电话行了，这么聒噪。”林小冬摆了摆手，自己出了门，却是看到贺诸修站在门外的车边，兀自在风凌乱。

1500 情感世界
    与贺诸修聊了几句，看得出来贺诸修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林小冬笑：“你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可不是我见到的那个贺诸修哦。!”
    贺诸修涩涩一笑，道：“陪我喝两杯？”
    林小冬暗自咋舌，这都三点多了，也罢了，今晚要是再喝，那可是第四顿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见贺诸修眼神迷离的凄惨模样，林小冬也于心不忍，舍命陪君子吧，还真特么的应景。
    贺诸修显然不是那种纨绔的公子哥儿，喝酒的地方倒也没选择什么酒吧，人家说的喝酒是喝酒。
    在贺诸修千佛园的住处，两瓶半斤装的红星二锅头，一人一瓶，别说下酒菜了，连个杯子都没有，嘴对嘴儿地喝了。
    沉默着喝了一小半，林小冬打破了沉默：“诸修，有心事说出来呗，这么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贺诸修苦笑了一声：“男人是不是都是贱胚？”
    林小冬怔了怔：“这个说法我不同意啊，个体不代表全部。”
    贺诸修也是一怔，又是一声苦笑：“其实我这么拼命，想要让自己有所建树，说穿了，倒也不完全是证明自己的价值。”
    林小冬笑了笑：“爱情的力量有时候也是伟大的，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我也能够看得出来，你是想在段若水面前证明自己，是吧？”
    “知道你能猜得出来。”贺诸修涩然一笑，跟着道，“我觉得我真的很努力了，也答应了她两年之内不见面不通话，现在两年期满了，她还是对我不假颜色，我有时候真的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钻进牛角尖了。”
    旁观者未必清，当局者迷却是肯定的，至少贺诸修便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患得患失之了。
    林小冬笑着道：“诸修，做人千万不能消极悲观。或许一开始你真的只是因为想通过证明自己的方法获得爱情，可是你不觉得你已经很伟大了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不说了，光光是研发出治疗白血病的药物这一点，足以引以为豪了，况且你仍然在前进的道路。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被林小冬正面肯定，贺诸修的心情稍稍释然了一些，道：“你我兄弟，有什么都可以直说。”
    林小冬道：“我觉得吧，段若水对你是有感情的。”
    贺诸修的眼睛一亮，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道：“原因有三，听我慢慢道来。”
    “第一，段若水还没有结婚吧？据我所知，她我们的年纪都要大，如果她对你没有感情，两年没联系，早成家了，对不对？第二，她要是对你没有感情，干嘛还过来看你？第三，她希望你有所建树，那只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你的身份。”
    说到这里，林小冬诚恳道：“诸修，你不是一般的人，也正是因此，她才希望你能有不一般的成，这不是她的好高骛远，而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而且，我觉得你已经通过了她对你的考验，你已经做了全世界都没有能够做成功的事，创造了医学史一个伟大的迹，更重要提，你仍然在突破迹的道路前行着，不是我恭维你，我觉得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有你这么优秀的。当然，这个优秀指的是你的成，而不是你在生活的表现，家庭与事业需要男人做的，并不一样。”
    贺诸修眼睛里的神彩更甚，竟是一口将剩下来的酒全都喝光了，被呛得泪如泉涌，林小冬递过纸巾，失笑道：“不至于兴奋到这个程度吧？”
    贺诸修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气道：“那我该干什么？”
    林小冬侧头想了想才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年龄是她最大的敌人，你已经让她等了很久了，还要她等到什么时候？所以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一束玫瑰，一枚戒指。”
    “求婚？”贺诸修呻吟了一声，两眼却是泛出了道道精光，哆嗦着嘴唇道，“我……我有点不敢。”
    林小冬刺激道：“我明白了，原来她介意的不是你没有成，而是你的胆小，诸修，不能因为你年纪没她大作出一副小男人之态，是不是男人，与年龄无关。”
    “干了！”贺诸修一仰脖子，发现瓶子里已经没了酒，劈手夺过林小冬的酒瓶，豪气干云地灌了下去，只不过跟着他的人也随着手的瓶子一起倒在了床。
    林小冬直起了眼睛，这家伙，倒是利索。
    回酒店睡了个囫囵觉，天刚刚亮，林小冬便起了床，等老维头也起来了，一起去餐厅吃了早餐，趁着吃饭的时候，他提出来跟段若水见面的事情。
    老维头倒也理解，他当然看得出来林小冬在飞机制造方面是个外行，只是没想到林小冬的动作会这么快，连夜便找来了这方面的专家，一口应了下来。
    与高轩取得了联系，为了不让老人家奔波，高轩在电话里告诉林小冬，他和段若水会很快赶过来。
    都说无利不起早，诚不欺我，没半个小时，高轩和段若水便到了楼下。
    在老维头的房间里，几人展开了洽谈，一开始周慧琳还充当翻译，不过段若水的英水准很高，直接绕开了周慧琳，与老维头对起话来。
    老维头已经多年不说英语，磕磕巴巴，不过看他的情绪，似乎是段若水指出其的不足，大约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老维头显得很是激动，语言也直接变成了母语，而令林小冬吃惊的是，段若水居然也用同样的语言跟老维头对起话来。
    这也直接让在座的林小冬、高轩和周慧琳如听鸟语，简直闻所未闻，只能从双方的语气和神态来判别交流的情况。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老维头气冲冲地拿出了一部分图纸，段若水也在面看了起来，林小冬注意到，很快，段若水的目光里便闪过了震惊的眼神，这证明，老维头的技术并不过时。

1501 略有争议
    “我决定带他去一趟京都。 ”段若水沉声道，“一方面需要对相关的技术进行进一步的鉴定，另一方面需要进一步洽谈。”
    林小冬的神情有些古怪，却是没有异议，只是道：“这得看维克多自己的意思。”
    高轩却是道：“老姐，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林小冬心里多少也有点这样的想法，如果带到京都去，无论谈不谈得妥，这事基本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心里面难免有些不自在，只是这段若水既是高轩的老姐，又是贺诸修的心人，林小冬也不想把事情闹僵了，高轩这个时候提出了置疑，林小冬的心头还是较感动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虽然疏于与高轩的联系，但是在这件事情，高轩还真是把他当朋友的。
    段若水似乎并没有考虑得太多，微微一怔：“什么什么意思？过什么河拆什么桥？你不会认为仅凭我一个人能断定和决定吧？”
    高轩也不管那么多：“老姐，你往京里这么一捅，技术不高端，小冬不是人了，要是高端，小冬要被踢出局，这种操蛋事情我不干。”
    段若水倒是没有解释，只是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市长，你的意见呢？”
    林小冬笑了笑：“高轩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如果能为国家作点贡献，个人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我想，国家也不会亏待哪个人吧？”
    段若水微微一笑：“你放心吧，维克多是外国人。”
    林小冬明白段若水的意思，维克多是外国人，进入核心的可能性很低，高轩却是道：“这不能成为理由，我国对技术人才向来不拘一格，一旦吸收进去，小冬是外围人员了。”
    “那你的意思呢？”段若水淡淡地反问道。
    “这涉及到国际关系，要真是把维克多归化了，国家承担的风险也不少，况且维克多过来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鸡屎不摸不臭，老维头在乌克兰待着没事，但是要真是有人打这个主意，那不一样了，所以我不赞成国家出面。”到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老维头手的东西虽然未必高端，但至少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段若水的眉头微微一拧，道：“我明白，不过没有国家的支持，你们想自己干，这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这个事情等一下再说。”高轩刚刚说完，周慧琳忽然插了一句，“我能不能说两句？”
    几人都看向了她，周慧琳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怯场：“大家是不是考虑一下老人家的意思？他带着技术不远万里地过来，咱们总不能只想着攫取人家的毕生心血和劳动成果吧，欲取先予的道理大家都应该懂吧？”
    林小冬投以赞赏的目光，却不急着说话，高轩暗自点了点头，段若水倒是微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高轩这时道：“老姐，这件事我觉得还得从长计议，我不认为国家出面是一个好的方法。老维头是小冬带过来的，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较好。”
    段若水笑了笑道：“林市长，我有些操之过急了，高轩说得对，还是听听你的意见吧。”
    林小冬这时才道：“你们刚刚说的都很关键，尤其是慧琳所说的，既然想得到人家的技术，咱们必须先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我想单独跟维克多聊一聊，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意见？”
    很快，房间里只留下了林小冬和维克多以及负责翻译的周慧琳了。
    林小冬微笑着道：“老人家，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不妨提出来。”
    周慧琳的翻译多了些东西，当然是表达林小冬为维克多考虑了，维克多一脸的感激，哇里哇啦地说了一通。
    他提了几个要求，却是让林小冬肃然起敬。
    第一个要求是，他不背叛他的祖国，虽然他的祖国放弃了他，所以他希望如果他能制造出东西来，不会对他的祖国造成威胁。
    这个要求林小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我国向来是一个和平的国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犯我华者，虽远必诛。”
    维克多赞同林小冬的态度。
    第二个要求是，他不为国家服务。
    这完全是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说白了，他是不想让自己背一个背叛的罪名，为企业服务与为国家服务，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第三个要求是，所服务的对象必须照顾好他的团队。
    这个要求简直让林小冬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了，这年头缺少的是人才，如果仅仅只是老维头一个人，接下来的运作至少会有人才方面的麻烦和掣肘，而听老维头的意思，是要将他当年的团队重建，这也是说，只要一切顺利，马可以实施了。
    林小冬表示这三个要求完全没有问题，他都可以满足。
    与老维头结束了交流，林小冬出了来，转述了老维头的三点要求，段若水的眉头蹙了好一阵子才道：“这么说，带他去京都不怎么可能了。”
    林小冬笑着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的第二个要求很明确，只为企业服务，其实这样不但不会让他背负一个叛国的罪名，也规避了我国的不少麻烦，这一切都是个人行为嘛。”
    段若水明白林小冬的意思，沉吟了好一阵子，才作出了决定：“这样吧，高轩，你跟我去趟京都，老维头去京都不方便，那咱们带人过来。”
    高轩呻吟了一声道：“为什么还要我一起去？”
    段若水笑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还不懂？”
    “拷，又要见他们。”高轩不乐意地爆了句粗口，不过迎着段若水的目光，却由不得他不同意，只得从了。
    段若水说走走，临走的时候，高轩跟林小冬说了几句：“兄弟，这事基本成了，不过造飞机这玩意儿可不是造几瓶酒那么简单，希望我从京都回来之后，你能有一个详尽可行的方案。”
    说到这儿，高轩的声音微微一低：“别让有些人看扁了你。”
    林小冬愕然，不是太明白高轩的意思，高轩却不解释了，晃了晃手，快步追了段若水。

1502 快去快回
    事情的进展速度超出林小冬的预想，不过高轩和段若水一起去了京都，估计最快也得在过几天才有消息，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此事都颇为热心，所以林小冬也不敢在自己这边有什么延缓，因此立即分别致电给秦若曦和柳清漪，召集她们一起商议此事。!而老维头他们初来乍到，让秘书容志高做他们的向导，带他们好好去玩玩散散心，当然，考虑到维克多身份的问题，林小冬又特意要白忘男安排几名便衣，陪同熊仁一起，负责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且说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秦若曦觉得口吻严肃，很快便赶了过来，林小冬已经与柳清漪会合，示意秦若曦关了房门，然后才沉声道：“叫你们过来是有事情商量。”
    跟着林小冬将关于维克多的相关情况以及高轩和段若水已经赴京的事情说了，柳清漪隐约知道一些情况，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事便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而秦若曦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更是一头雾水。
    林小冬道：“估计他们一去一回，最多也两三天时间，说不定还不需要，所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秦若曦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造飞机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林小冬笑了笑：“我知道不是小事，所以才约你们一起商量，现在我们要的只是拿一个方案，当然，要尽可能的细致。这样吧，我先抛砖引玉，大家再补充。”
    先不说是不是军工企业了，单从造飞机这个角度来看，分为军用和民用，涉及到的行业有很多，抛开技术方面的原因，钢铁要特种钢、塑料要质地轻、隔音板的强度等，这都是很庞大的工程，也不仅仅是组装那么简单，最先需要考虑的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林小冬的想法是成立一家大型的制造公司，不过这是一块肥肉，一个人根本吃不下，林小冬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产业整合到一起去，只留下一个千佛集团，那么，九九集团、茹君集团、前进集团都会参与到其去。
    这同样是一个大手笔，风险与机遇几乎是一个概率，甚至于风险要高于收益。
    秦若曦不是太同意这个方案，什么前进集团，跟她没关系，摆在她眼前的只有茹君集团。
    “你这个是孤注一掷了。”秦若曦先是定了基调，“飞机可不是别的东西，先不说制造过程遇到的种种问题，首先是如何定位，到底是做民用还是军用。如果是民用，销路在哪里，我不认为那些航空公司有这个胆量，如果是军用，离开了国家和军方，你这么做，简直是老寿星吊，活得不耐烦了。”
    秦若曦在说的过程，林小冬一一作了记录，等她住了口，这才看向了柳清漪：“清漪，你的意见呢？”
    柳清漪一直微微皱着眉头，见林小冬问起她，这才斟酌着道：“秦姐的担忧不无道理，我觉得这事还需要谨慎对待，毕竟咱们还没有达到非得放手一搏的地步。不过秦姐担心的事情你一定也考虑到了，我想，秦姐跟我一样，也特别想知道面对这样的问题，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企业，终极目标是利润，而最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把产品卖出去，所以柳清漪和秦若曦考虑的问题都是非常实际的。
    不过林小冬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我刚刚说了，这是一块大肥肉，我们是吞不下去的，是吞下去了，恐怕也会被噎死。秦姐给我提了个醒，我的确有些孤注一掷了，这样做太冒险，而且也实在过于容易暴露我们自己，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寻求合作。”
    二女的眼睛不由一亮，秦若曦失笑道：“你打的好算盘啊。”
    林小冬笑着道：“肥肉谁不想吃一块？我不但让他们吃，还让他们多吃一点。”
    柳清漪却是道：“小心连我们自己都被当肥肉吞了。”
    “这个担心不是没有可能。”林小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担忧，跟着道，“不过有高轩在，这个可能性将会降得很低，所以不必担心。”
    秦若曦对高轩的底细所知甚少，很是质疑林小冬的话：“坦诚以待不是坏事，但是太坦诚了，相当于在利刃面前亮出自己的肚皮。”
    林小冬笑了笑道：“高轩那边参股的公司不外于龙港集团，或者是航母集团，据我的猜测，应该会跟我们一样，重新组建一个新公司，表面这两家公司是不会参与的，唯一需要做的是商量股份的问题了。为了减少我们的麻烦，我们不控股。”
    秦若曦还想说什么，柳清漪已经道：“我赞同你的意见，不过制造加工需要地方，你准备放在哪里？”
    秦若曦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放在沧州了，这可是小冬的项目，咱们少赚钱，换来政绩总行吧？”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沧州不合适啊。这个选址需要慎重，我不觉得把项目地点放在沧州有什么便利之处。恰恰相反，黄石满天都是沙漠，倒是非常符合建设的需要。”
    “什么？你这么把项目拱手让人了？”秦若曦的眼睛瞪了起来，“你这么做，可以预见，人财两空啊。”
    “空什么空？”林小冬狐狸一般地笑了起来，“欲取先予的道理你还不懂吗？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你不了解我跟高轩之间的关系，其实抛开关系而言，我送了这么两份大礼过去，他又怎么会没有回报呢？再说了，你们也知道，大飞机行业既是一个瓶颈行业，也是一个敏感的行业，说真的，以我们自己的能力真的搞不起来，只能放大求小，即便是这样，只要成功了，足以让咱们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秦若曦看林小冬信誓旦旦，无奈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1503 苟富贵
    林小冬笑着道：“秦姐，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过，这些只是我们的副业，咱们的主要方向还是千佛家，只是前期需要资金的投入。 ”
    说到这儿，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谁特么说创业容易的？”
    秦若曦和柳清漪都笑了起来。
    林小冬自己也有些好笑，道：“事情大概这样了，下面等他们回来再视情况而定了，接下来的时间放松放松，好好玩玩吧。”
    “你呢？不陪陪我们吗？”柳清漪笑着问道。
    林小冬指着自己的两只熊猫眼，苦笑道：“两天一夜我只睡了两个小时，我得赶紧补觉去，困死我了。”
    林小冬不管不顾了，硬撑着回到家，倒头睡，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醒，直到手机铃声大作，林小冬才满嘴哈喇子地摸到手机，迷糊着眼睛看了一眼，差点骂了出来，伊大强从来不干好事。
    接通电话，伊大强沉声道：“有眉目了。”
    林小冬被伊大强的话搞得有些发懵，不由道：“什么有眉目了？”
    伊大强道：“两个方面，我还是当面向你汇报吧。”
    “好，我在家，你直接过来吧。”林小冬撂了电话，眼皮子还在打架，用冷水冲了一把澡，透过窗子这才发现，天居然都已经黑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打了电话给柳清漪，居然跟秦若曦泡温泉去了，彩儿也跟她们一道，只留了他一大老爷们儿独守空房了。
    睡了一天，肚子饿得咕咕叫，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饮料、啤酒，连块面包都没有。
    林小冬叹了口气，这家里没有个女人还真不行，以后可一定得叮嘱彩蝶，无论什么时候，家里都不能没有食物。
    拿出手机正准备叫个外卖，目光忽然落在了墙角小柜子，居然有一盒泡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在那儿的。
    饥肠辘辘之下，林小冬忙不迭地取来开水给泡了，正大快朵颐，伊大强匆匆赶来。
    这是林小冬搬入新居之后，伊大强第一次过来，而事实，伊大强也是第一个门的客人。
    整个房间的装修古朴自然，与现代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一进来便有一种强烈的对，让人顿有疲劳俱消的感觉。只不过伊大强显然不识其滋味，没有对房子和装修评头话足，反而是对茶几的泡面大惊失色：“你……你堂堂市长居然吃泡面？不知道泡面对身体不健康么？”
    林小冬饿得头晕眼花，没好气地道：“健康？我都沦落到吃泡面的程度了，我还在乎健康？”
    林小冬大口地吃着面，指着沙发示意伊大强坐着：“说吧，什么眉目。”
    伊大强屁股挨了沙发，下意识地挺直了身躯，平时的时候虽然可以嘻嘻哈哈，没有正形，但是说到正事的时候，伊大强便收起了那嘻皮笑脸的模样儿，沉声道：“先说说昨晚的事情吧。那个盯梢还打电话报警的家伙已经查明了身份。”
    伊大强说话的时候，便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件夹出来，里面夹着几页纸。
    林小冬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自主地便蹙起了眉头。
    这个人叫苟富贵，年龄三十八，目前在一家叫做满意的私家侦探社工作。
    这个件夹里有两份资料，一份是关于苟富贵本人的，一份是关于满意私家侦探社的。
    苟富贵并不是本地人，以前做过记者，经常干到企业敲诈勒索的事情，后来有一次跌到铁板了，不但被打了一顿，还被摘了记者证，要不是忙得快，恐怕要身陷牢狱了。
    苟富贵没有其他特长，所以利用自己做过记者的经历，做了一段时间狗仔，不过收益甚微，后来以笔名“不穿内裤”写络小说，只是水平太差，掌握不住读者的心理，差点混到了没有内裤可穿的地步，后来应聘于满意私家侦探社，专职干一些盯梢小三的活儿。
    而这个满意私家侦探社，注册地点在江陵，法人代表叫安慕，涉及到的业务范围很广，什么查情妇之类的只是小儿科，用伊大强的话来形容，很有点像戴笠时期搞的统局了，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在江陵还有些名气，据说与当地政府还有业务关系。
    林小冬合了件夹：“你有什么意见？”
    伊大强淡淡道：“这个苟富贵显然只是一个员工而已，接业务的还是安慕，我的意见很明确，直接跟安慕接触，我特么不信，从他的嘴里还掏不出是谁雇佣他们来盯梢你的。”
    伊大强的方式的确很粗暴很直接，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在林小冬看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招了，道：“这些侦探社都有自己的原则，我想，在受托之后，肯定会对我有一个详细全面的了解，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应该知道其后果会是什么，所以我觉得这事搞不好跟这个私家侦探社的关系不大。”
    伊大强道：“你是说，这根本是苟富贵的个人行为？”
    “不排除这个可能。”林小冬道，“你看苟富贵的个人经历，可以说是穷困潦倒，这样的人是什么活都敢接的。”
    伊大强想了想，道：“那么会是什么样的人要盯着你呢？”
    “仇人。”林小冬淡淡一笑，其实事情发展到这儿，经过两位“专家”的分析，虽然不能说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但多少有了些方向，只要圈定一下范围，也大差不离了。
    林小冬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不过这些人要么已经被林小冬踩死了，要么鞭长莫及，力量根本渗透不进来，而有些力量虽然有这个能耐，但是行事的方式绝不会这样，如当初的金手指，如果是他们，恐怕直接搞暗杀了，况且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不可能雇佣一个不入流的人来盯梢自己。再如洗钱集团的漏之鱼，即便有所遗漏，现在他们要做的肯定是销声匿迹，保命要紧，哪里有工夫再寻林小冬的晦气呢？
    所以，林小冬在经历了筛选之后，便把思路集在了前一阵子的家仁医院面。

1504 按兵不动
    这个思路林小冬并没有透露给伊大强，一方面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伊大强介入到他与那位不知名的幕后女人物的纷争之来。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仇人，要是你朋友，谁会这么干？”伊大强没好气地道，“敢于向一位市长不利的人，恐怕不是一般人，冬哥，你得提供点情报给我才能帮你解决难题了。”
    林小冬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不错，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也正是因此，你所提供的方法并不可行。”
    伊大强身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别说这个苟富贵会不会老实交待，是老实交待了，那个幕后的主使人恐怕也不会自己露面，而且万一苟富贵是受侦探社的安排工作，直接对苟富贵动手也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只得道：“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真特么憋屈。”
    林小冬失笑道：“对方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憋屈什么？”
    伊大强惊了一惊，道：“也对啊，我有些入戏了。”
    伊大强这小子刺激人的本事确实不一般，林小冬白了他一眼道：“虽然跟你无关，不过你也别想抽身事外。”
    伊大强嘿嘿一笑：“你觉得我能抽身事外？你是领导，又是烧脑高手，我不动这个脑筋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干吧。”
    “按兵不动。”林小冬淡淡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伊大强当然不会认为林小冬是真的按兵不动了，眼睛一亮，拍了一下脑门道：“我艹，我怎么没想到呢？冬哥，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别告诉我真没想到。”林小冬瞪了伊大强一眼，痛心疾首道，“在我面前，你有必要搞这一套么？”
    伊大强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你说我不想干事么。”
    “少扯那些没用的，苟富贵这家伙你给我盯紧了。”林小冬道，“有些手段该。”
    伊大强沉声道：“我会盯紧的，只要这小子跟谁联系，我保证第一时间揪出来。”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小子别超权限了，后面那个人不是一般人，要谋定而后动，反正他现在对我也没什么威胁，所以我们不妨外松内紧，在查实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一棍子打死。”
    伊大强阴笑道：“冬哥，其实我最佩服的是你的阴险。”
    林小冬把两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我这儿现在的练功房，要不要我检验一下你最近的锻炼成果？”
    伊大强正义凛然道：“林市长，我们都是领导干部，做这些粗活有失斯。”
    林小冬暗里肚子都要笑疼了，嘴却是道：“你不是说两个方面吗？还有一个方面呢？”
    伊大强收起了刚刚的故意闹巧，神情变得沉痛了起来：“这事是关于那个纪小月的。”
    一听是这事，林小冬微微一凛，道：“怎么了？”
    “她投湖，是自杀，不过促使她投湖的，却不是因为家庭的教育。”伊大强阴沉着脸道，“你还记得她的尸检报告提到，处女膜陈旧性破裂么？”
    林小冬道：“我记得。”
    “据我们对她的家人、老师、同学和好朋友的走访了解，她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伊大强道，“这证明了什么？”
    林小冬明白伊大强的意思，既然没有异性朋友，那么导致她失身的是非正常性爱了，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伊大强跟着道：“不过经过检验，她得了性病，你知道的，一个高三的学生，根本没有多少外出的时间，她的成绩很好，全托住校，很少外出，即使外出了，要么是同学陪同，要么是家长陪同，她怎么会得性病？而且还有三种。”
    林小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染性病的渠道有很多，但是同时得三种性病，那基本只有一种可能，那是拥有多个性对象。
    真的很难想像，一个成绩较还算不错的高三女生，怎么会有多个性对象，毕竟她不是走社会的女人，但也正因此，她也不是那些风尘女啊。
    伊大强缓缓道：“如果她是一些管理不严的垃圾学校的学生，这种情况我也可以接受，可是她读的学校是一，这可是沧州高的最高学府，所以我怀疑有人诱惑她去卖……”
    后面那个字伊大强没有说出来，林小冬眉毛一扬：“大强，话不能乱说。”
    伊大强点头道：“人已经死了，我当然不会乱泼脏水，不过我会继续查下去，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因为没看到任其蔓延。”
    “这么说，你有些线索了？”林小冬反问道。
    伊大强道：“还是围绕着纪小月的，我问了她那个借她苹果ipad的同学，她说纪小月一直没有赔偿给她，她撒谎了，其实在纪小月死亡前一周，已经把钱还给她了。纪小月的母亲也承认，她气急之下砸了那台ipad，不过并没有给纪小月钱赔偿，那么，纪小月哪儿来的钱还的？我作了调查，并没有人借钱给纪小月，也没有人给她钱，再结合她的性病，我怀疑她有卖肉行为。”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所以这事基本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只不过这事已经平息了，伊大强不想再惹出什么风波来，况且这事要是再公开出来，不但是对纪小月的侮辱，她的家人也没法接受。
    伊大强又道：“所以我推测，纪小月是因为发现自己得了性病，既羞于启齿，又没有钱去医治，绝望之下才投湖自杀。而我感到疑惑的是，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是怎么走卖肉这条道的，学校里不可能有这样的土壤。”
    “她没有这个机会，但是如果受人唆使呢，或者说被人设计了而不得不如此呢？”林小冬不自觉地又代入了角色，“我觉得对她的社会关系要进一步调查才行，如果真是有人唆使，既然能唆使她，也会唆使别人。”

1505 当仁不让
    段若水和高轩的动作很快，当天去，当天回来了。
    林小冬正在与伊大强交流案情，便接到了高轩打来的电话。
    当听说高轩等人已经回到沧州的时候，林小冬不由呻吟了一声，这丫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不过这也证明了高轩一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所以与高轩在电话里约定了在遐迩之梦见面之后，林小冬也不再与伊大强多说什么，只是交待他关注案情的进展，如果真有这样的毒瘤组织存在，务必除恶务尽。
    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她们玩得乐不思蜀，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林小冬将高轩回来的消息说了，这主要是向老婆交待一下自己的去处，正式洽谈是下一个步骤了。
    挂断电话，林小冬感慨自己只有一个劳碌的命，国庆长假的头一天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幸好自己补了一个长觉，不然今晚有些扛不住了。
    在赶往会面地点的时候，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熊仁，老维头一行正在回遐迩之梦的途。电话里聊了几句，车子已经到了遐迩之梦门前。
    下了车，自有泊客的人员帮林小冬停好车，林小冬迈着步子进了去，径直进了电梯，向着高轩报的房间过了去。
    按响了门铃，高轩过来开了门，林小冬微微一呆，除了开门的高轩以及段若水以外，房间里面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看年纪也并不大。
    被高轩迎了进去，高轩笑着道：“这位是我说的沧州的市长林小冬了。”
    陌生的那两位也作了介绍，男的叫麦迪志，女的叫陆扬帆，虽然两人穿的都是便装，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军人所特有的气息。
    陆扬帆较内敛，只是微微一笑，与林小冬握了握手道：“久仰。”
    久仰，这个词在大多数的时候，代表的意思都是以前素不相识，再配陆扬帆淡淡的表情，更是这么个意思了，一年前迪志却是笑了笑道：“林市长，我们的确很久仰你了，我哥经常提到你，而且我们也知道你不少事情。”
    林小冬怔了一怔，笑着道：“我怎么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
    “谁扒你啊。”高轩开了句玩笑道，“我姐夫姐姐的工作单位我不说了，保密，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与我们这一次谈的生意有关，不但有关，而且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卖了老姐一个很大的面子赶过来，他们晚还要回去，所以咱们浪费时间，抓紧开工吧。”
    “真这么急么？”林小冬道，“老维头还在回来的路，可能需要点时间，既然来了沧州，我还是一尽地主之谊的，不如咱们边吃边聊边等？”
    高轩道：“不必这么客气。”
    林小冬的肚子这个时候却是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麦迪志笑道：“看来是林市长饿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不瞒几位，我的肚子里只剩下一点泡面了。”
    吃饭的过程不必多说，看起来几人都是干实事的，所以也没有喝酒，真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饭，填了肚子，席间林小冬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事实，在此之前，高轩和段若水已经向麦、陆二人作了介绍，而且远林小冬所说的要细致得多。
    谈及工作，这二人的情绪明显起之前要热切了许多，林小冬对这两人不是太了解，直到后来高轩提起，这才知道他们立志于为国家作贡献——军人也服务贡献于国家为宗旨，所从事的研究也正是我国的航空事业，只是进展并不大，或者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所以再加高轩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这才促成了此行。
    正说着，熊仁的电话打了过来，是老维头一行已经到达酒店。
    林小冬请高轩等人先到酒店安排的会议室去坐着，他自己亲自过去请老维头一行。
    老维头的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国的秀丽河山所震撼了，显得非常满意。在周慧琳的翻译下，老维头欣然前往会议室，看来路周慧琳没少给他灌输林小冬的各种好来，林小冬明显感觉到老维头的态度之以前要热情得多了。
    进了会议室，双方互作介绍，然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麦、陆二人显然不是谈判方面的专家，他们更大而且唯一的任务只不过是鉴定老维头所掌握的航天技术是不是足够先进，老维头也一反之前的遮遮掩掩，托盘而出。
    在如此和谐的氛围，麦、陆二人脸的震惊毫不掩饰地跃然于脸，这证明老维头的技术要高人一筹。
    有了这个答案，林小冬的心里有了数，这意味着这为接下来的合作埋下了成功的伏笔。
    老维头昨晚睡得晚，今天又玩了一天，疲态尽显，所以在征得老维头的同意之后，让周慧琳带他回房休息，林小冬亲自送到门口，老维头在他的肩膀拍了一拍，脸一脸的期待，林小冬懂得他的意思，是说他提的几个条件。
    所以林小冬也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一定兑现诺言。
    重新回到会议室，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坐回主席，沉声道：“诸位，技术的事情我不懂，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麦迪志当先开口：“我相信这不是老人家技术的全部，这也不是几张图纸所能涵盖的，但是技术的先进毫无疑问，想不到乌国居然有这么高的航天水平，如果不是国家实力的缘故，其航天技术将会远超我国，当然，我指的不是民航这一块，这些技术一旦被我国所掌握，那么我国的航空能力将会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将会让我国在世界的话语权更为强大。”
    林小冬嗅出了一丝其他的味道，不过在对方没有表态之前，他也没有急于吐露心声，沉声道：“所以呢？”
    麦迪志不说话了，陆扬帆抿着嘴唇，也没有开口，高轩正要说话，段若水却是抢先道：“你有什么建议？”

1506 重新认识
    话到这里，证明在技术层面已经不存在任何问题，而段若水把问题抛给林小冬，更是证明他们已经进入讨论接下来的步骤是让老维头的技术姓“公”还是姓“私”的阶段了。!
    高轩的神情却是有些难看了起来，不由道：“老姐，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
    高轩用的是“谈谈”，而不是“聊聊”，这完全是在表示他对段若水在这件事情的态度很不满，而此时的段若水却是神情淡然：“我倒是觉得你应该与林市长谈谈。”
    高轩神色一变，不过碍于这个场合，他并没有发作，只是神情却是变得不善了起来。
    林小冬看得清楚，如果换了别人，他搞不好还会认为他们是在唱双簧，不过高轩绝对不会，没有理由，只因为信任。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老姐，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并不是成立一个或者几个公司企业能实现目标的，赚钱只是一个方面而已，相对于国家的利益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当然，钱要赚，只不过怎么赚、怎么合法地赚、怎么让国家心甘情愿地让我们赚，还需要我们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如果从一开始我们的理念格格不入，这个合作显得没有意义了，不知道老姐是否这么认为。”
    段若水也是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容里却显出一副女强人之态，虽然并没有咄咄逼人，却并不掩饰自己主导意味的想法：“所以我才先征求林市长的意见。”
    “我觉得由我来谈并不合适。”林小冬淡淡道，“我只是一位公务人员，不是生意人。”
    林小冬的这个态度让段若水微微一怔，她还真忽略了林小冬的身份，作为公务人员，与赚钱那肯定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高轩却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不由向林小冬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段若水的气势给挡了回去。
    段若水神情一变：“林市长，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林小冬淡淡道：“很简单，只要老维头愿意，人你带走。”
    段若水原以为林小冬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却是没想到他居然撂出这么一句话来，完全是没有考虑他本人的半分利益，一时间也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轩也不知道林小冬到底想干什么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这小子的肚子里装了不少坏水，越是这样，越是准备了后手，索性也不说话，且看他怎么表演。
    林小冬笑了笑：“老姐，我没有条件，你也不信，那好，那我重申一下我的态度。我刚刚说了，这是一个大工程，任何人想吃独食，恐怕都会怕肚子给撑破了，况且这涉及到国家利益，也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团体能插手的，所以我认为，合作、信任，这四个字才是这个工程的前提条件，也是必备条件。”
    段若水不由点头。
    林小冬接着道：“得到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高轩，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也只相信高轩，所以如果老姐能够代表高轩，那么一切都好谈得多了。”
    段若水忽然笑了起来，居然很欣慰，看向了高轩道：“高轩，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俩还真是够朋友。林市长，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原谅，高轩虽然已经走到现在的位置，可是在我这个做姐姐的眼睛里，仍然是没有长大的小弟弟，所以我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态度。”
    没长大的小弟弟？
    林小冬瞥了高轩一眼，有些忍俊不禁，其实刚刚说那些，他也是吃准了高轩不会坑他，段若水既然已经和盘托出，他也不再拿捏，道：“老姐，我还是刚刚那个态度，合作，信任。”
    “没问题。”段若水郑重地向林小冬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段若水。”
    重新坐下来，氛围便改变了很多，林小冬道：“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来说，我还是保留我刚刚的意见，只要老维头愿意，他可以直接进入研究基地，只不过老维头提了三个要求。”
    在林小冬道出老维头的要求之后，麦迪志微微一叹：“这么说，他是不可能为国家机器服务了。”
    “这一点我也理解，作为一个国家的子民，能够做到他现在这样，已经违背了不少原则了。”林小冬道，“不过只要能为国家创造价值，咱们变通一下也未尝不可，而且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跟老维头的交流非常顺畅，并没有其他阻碍，而且我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想借这个机会圆他以及他的团队的梦，这是一个互补的态势，现在他在技术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们则是要把这个优势转化为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是尽管找到合作方，成立组建公司，尽快进入到研制阶段。”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林小冬这个时候露出了自己的嘴脸，“我这边有前进集团、茹君集团和九九集团，可以作为股东的一部分，其他的交给你了。”
    段若水很欣赏林小冬这个直接的态度，道：“龙港集团和航母集团。”
    林小冬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观高轩倒是吃了一惊，颇有些大惊失色：“老姐，你什么时候跟他们……”
    段若水微微一笑：“林市长不是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小冬道：“那没有问题了，既然确定了投资方，那么入股的例，投入资金的数额以及公司的组建和具体的会办事宜，不是我来谈了，相信老姐那边也需要有一个计划，下次洽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咱们再议。”
    林小冬跟着又道：“不过正式生产的选址，我倒是有点想法，放在沧州乃至安东都不可行，高轩，这一点恐怕得你拿主意了，我觉得黄石不错，你不如考虑一下。”

1507 肃然起敬
    林小冬的这个态度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肃然起敬。
    这个工程的庞大将会是一个天数字，无疑是以亿为单位的，放在黄石投资，对于高轩来说将会是一个无与伦的政绩，而林小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这个政绩送给了高轩，这对于同样是政治人物的林小冬来说，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谁都知道，这样的政绩摊在身，会对政治人物起到多么巨大的推动作用，所以尽管知道林小冬跟高轩的关系非常人，但林小冬摆明了这个态度，还是令得众人对其钦佩不已，看向他的目光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高轩当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小冬，你这是施舍么？我高轩还需要你来给我堆政绩？”
    林小冬耸了耸肩：“你想多了，主要还是因为安东这边没有合适的建设地点，所以才便宜你了，不然你想都别想。”
    “行了，你俩别客套了。”段若水的笑容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两人的关系也是非常认可。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也该走了。”麦迪志和陆扬帆都站了起来。
    林小冬道：“二位不必走得这么急吧？”
    “我们真是偷着出来的，这已经违反纪律了，不过还是谢谢林市长的地主之谊。”陆扬帆促狭地笑了起来。
    林小冬知道陆扬帆指的是今晚简单的招待，不由莞尔道：“可不是我不想盛情款待啊。”
    “希望下次有机会。”陆扬帆笑着道，“真的要走了，得连夜赶回去。”
    “高轩，你跟林市长先聊着，我送送他们。”段若水起了身。
    林小冬还待说什么，高轩一把拉住了林小冬，道：“随便他们吧，不用跟他们客气。”
    林小冬无奈一笑，道：“那几位，我不送了，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把我最大的盛情拿出来。”
    将三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林小冬这才折了回来，高轩幽幽地看着林小冬道：“小冬，你真的要把这个政绩拱手让出来？”
    “不让出来怎么办？”林小冬故作无奈道，“你觉得安东有什么地方可以安置？”
    “你说不能不能吧。”高轩瞪了一会儿眼睛，似乎也觉得林小冬说的有几分道理，正色道，“谢谢你。”
    “我拷，这么肉麻，可别以身相许啊，门都没有。”林小冬开着玩笑，只是看高轩目光的感动，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便道，“兄弟，别这样，其实我也是有些私心的。你也知道，这个行业没有强力的背景支撑，一般人根本搞不了，而你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其实我也感觉得到了，无论是陆远航还是段若水，都在为你的发展铺路搭桥，作为兄弟，我当然也希望你能水涨船高，走得越远越高越好，那样我也能沾点光嘛。”
    虽然知道林小冬说的半真半假，但是高轩还是很感动，只不过男人之间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况且刚刚高轩也软软地矫情了一把，所以呵呵一笑道：“安啦，有我一口，有你一口，哎，你跟立不也挺好的吗？”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这个不同。说实在话，立这个人不是你想像的那么不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家族，难免良莠不齐，东是东，立是立，同样，不能因为对方是竞争对手，把对方归为不堪的一类，不过我所说的不同，我跟立是同事，也是沧州发展的责任人，而你我之间，是不干这一行了，也影响改变不了我们的感情，谁让咱们是干亲呢是不是？”
    高轩龇牙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人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立的心性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时势决定态度，你自己把握分寸。”
    “好了，不说这个。”高轩道，“你既然决意把项目地址的选择交给我，我却之不恭了，不过呢，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一个大工程，涉及到的行业非常多，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也不会大包大揽，所衍生出来的行业项目，你可注意接手。虽然现在产业都在向高精尖的方向发展，但是毫无疑问，现在很多的项目仍然是劳动密集型。”
    “这个倒是不着急，反正你说了，有你的一口，有我的一口，这个我倒不担心。”林小冬哈哈一笑，“我现在投入精力最多的还是千佛园。”
    林小冬也没瞒着高轩，把打造千佛家的思路向他说了，高轩默然半晌才道：“不能说你的思路不对头，不过咱们都是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你我都在不同的省份工作过，知道一纸调令得走人的道理，所以说，万一出现这个情况，你的发展思路会不会得到继承和发扬很难说了，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沧州待一辈子。”
    林小冬笑了笑：“事在人为，贪多嚼不烂，有些时候，人求的只是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你知道，我这个人没太大的野心，不能说是安于现状，但也不强求。”
    高轩满脸狐疑地看着林小冬：“你丫野心还不大？哦，我明白了，你小子的意思是一直想留在安东是吧？让我做传声筒？”
    “少来啊，别过高地估计你自己的能量。”林小冬故意开涮道，“要你做传声筒，还不如找贺诸修。”
    “拷，人走茶凉，人走苍凉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古啊。”高轩长吁短叹着走到窗前，忽然猛地咦了一声，“我拷，搞什么？”
    林小冬也走了过去，一见之下，不由大跌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店门口已经被清了场，只不过门口却是堆了一地的蜡烛，点亮了，看得出是两颗连在一起的心，而在“心”的央，站着一个高大的家伙，虽然离得较高，但还是能看得见，这家伙是林小冬刚刚提到的贺诸修。

1508 无限放大
    “诸修？他搞什么鬼？”高轩狐疑着问了一句，林小冬却是失笑道，“看不到摆了两圈的大‘心’么？他这是搞求婚呢。 ”
    “求婚？”高轩的舌头似乎闪了一下，“向谁求婚？”
    “你不知道？你老姐啊。”林小冬有些意外。
    高轩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我日，不是吧？他向我老姐求婚？求饶还差不多，你不知道我老姐，暴力倾向严重啊，这下惨了。”
    林小冬识趣地闭了嘴，他当然不会说出来求婚这一招是他教给贺诸修的，听高轩的意思，这多半是个馊主意了。
    高轩幸灾乐祸地离开了窗子，开始往门外奔，一边奔着一边还落井下石地大笑：“这种场面百年难遇，走啊，看热闹去。”
    林小冬可不敢冒头，只得伏在窗沿，想看又不敢看，生怕接下来是惨不忍睹的场面，在脑子里他忽然闪过了一段话：贺诸修，卒，因，作。
    不过现实总是会很打脸的，尤其是高轩的脸，被打得piapia的，事实是段若水怔了一下，随即泪流满面地接受了贺诸修的求婚，这一点不必通过谁来验证，更不必用眼睛去看，光是听围观者的欢呼声已知道，那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林小冬这才放下了心头的石头，再往楼下看去，只见贺诸修像个力士一般，驼着段若水像是充了小马达一样，嗷嗷地冲了出去。
    双喜临门。
    在林小冬的心闪过这个念头时，身在江陵的立迎来了一位客人，而与沧州的氛围所不同的是，这个气氛非但不融洽，反而有些紧张。
    而导致这个紧张局面的人，不是立，而是他的哥哥东，而，事，则是关于沧州的旧城改造。
    经过商议，旧城改造工作与新区建设有一个时间差，前者先行启动，相关的调研论证也已经搞得差不多了，只等图审通过。东得到了这个消息，事先与立联系了一下，谈到了这件事情，表示有意过来捞一桶金，可是没想到的是立拒绝了他的投资。
    东的心理有些难以接受，他自问为了弟弟的位，他不但放弃了自己从政的机会，更是处处为他着想，想不到在需要弟弟帮忙的时候，反而被泼了一瓢冷水。
    兄弟二人在电话里吵了一通，也直接令立改变了主意，没有选择回京，而是待在了沧州。
    在和王小妹的关系，立排斥的不是小妹本人，而是家族的推动使得这份感情在立看来有急功近利的嫌疑，不过在林小冬的建议下，立也意识到这样的处理方式对他自己和王小妹都不公平，所以尝试着去接纳。
    也正是因此，王小妹在得知他不回京都之后，只身赶到了安东，在江陵与立见了面。
    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怕立不见自己的，觉着有小妹在，立多少会顾忌一下家人的情绪，所以也飞往了江陵。
    此人兄弟二人神色都不好看，个个紧绷着脸，小妹微垂双目，也不多言，可能是觉得气氛沉闷了一些，借着出去买点饮料，先溜了出去。
    东强笑了一声道：“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有事说事，事论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人？谁是外人？”立淡淡道，“哥，你知道管理条例的，领导干部的亲属不得在他工作所在地进行经商活动，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我。”
    东捺着性子道：“我又没说我参与，挂羊头卖狗肉，规避一下不行了？擦边球不会打么？”
    “那跟你直接参与有什么区别？”立反问了一句，“性质还不都一样？”
    东气结道：“你这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我不干也有别的人干，我不信，他林小冬不会招揽他的家族或者朋友来开发。”
    “那是别人的事，不关我的事，反正在我这里是不行。”立板起了脸道。
    东怒道：“立，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忘了你姓什么了？”
    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哥，我什么都没有忘记，我倒是觉得你把什么都忘了。”
    东怒极反笑道：“我的任务是振兴家。”
    “你振兴了么？”立反唇相讥道，“你不是振兴，而是在添乱，你看看爸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你跟王家串通一气，如果不是爸给你擦屁股，你觉得家还能像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还嫌乱添得不够？”
    东怒气攻心，猛地抬起了手掌，立冷然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东悻悻地放下了手掌：“能不能让我们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不平心静气的是你。”立郁然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东沉声道：“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因为你跟小妹的事情，家和王家闹得很有些不开心，而与此同时，林小冬和高轩两家已经结成了干亲，此消彼长，我们的弱势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立忽然道：“哥，你觉得我们和王家还有资格参与到这场博弈去么？”
    “你什么意思？”东断喝道。
    “我什么意思？”立冷笑道，“我问你，即便是家在最后的博弈胜出了，你觉得我们光彩吗？我们都干了些什么？我这才不过是个市委书记，你动起发财的心思了，我要是达到了更高的位置，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真的很难想像得出，这样还怎么为民谋利益？或许在你看来，权力只不过是捞取财富的一个手段吧？”
    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必须要纠正你的态度，哪一个成功者没有经历过原始资本的积累，而原始资本的积累又有多少不充满了罪恶？”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去。”立挥舞着双手道，“哥，别再逼我了。”
    “好，你翅膀硬了，我让爸跟你说。”东没了辄，哥哥的身份压不住他，只有抬出老子了。

1509 帮不了你
    “你还好意思去烦爸？”立嘲讽道，“是爸在我面前，我还是这么说。 哥，我也劝你一句，好好经营你的公司，别再误入睃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执迷不悟，更不要越走越远。条条道路通罗马，成功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你好自为之吧，好歹你也是京都的三哥，不要让这个名号浪得虚名。”
    东气得六佛出世七窍生烟，拂袖而去，出门的时候见到小妹站在不远处等着，心一动，快走了几步，到了小妹身侧，低声道：“小妹，立现在不知道被谁蛊惑了，满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可得好好劝劝他。”
    王小妹浅浅一笑：“三哥，立不会听我的。”
    “小妹，做女人也得要学，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家，同样也关系到你们王家。”东劝道。
    小妹的神情微微有些收敛，忽然道：“三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东道：“你说。”
    小妹淡定道：“家和王家都想位，可是冠军最终只有一个，那么，如果王两家的合作成功了胜出了，这个冠军该归谁？”
    东不由一怔：“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况且到时候王一家，谁是冠军都无所谓。”
    “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冠军是谁，总不会落在你头对不对？”小妹道，“其实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质量，而且，其实立真的很累，我知道，如果可能，他宁愿跟他交换一下，可是没有这个可能。作为一个女人，给予男人的最大的支持是不干扰不左右，我非常尊重并且支持他的选择。三哥，如果你真的为立好，真希望立能够振兴家，应该按照他的思路走，不要给他添麻烦。”
    东苦笑了一声道：“因为在沧州搞投资是给他添麻烦么？我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何规避？”
    王小妹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三哥，我真的帮不了你。”
    东气生生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跟老子通电话去了。
    而王小妹则进了立的房间，立正在抽闷烟，见小妹进来，嘴角一抽，垂下了头。
    看立手的烟已经快到尽头，小妹拿出烟盒又抽出一根递给了立，立怔了怔，小妹笑道：“心烦的感觉我体会过，想抽抽吧，别难为自己。”
    立笑了笑，虽然接过了烟，却是没有抽，只是将手的烟头给掐灭在了烟缸里：“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我们是一家人，其实我很想为你分担，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为你分担。”小妹握住了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手指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我觉得人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尽力了无愧于心，不是每一个努力的人都会实现自己的目标的。立，其实次我离开你那儿的时候，跟林小冬有一个正面的接触，我觉得他并不像我们家里人所说的那样，如洪水猛兽，恰恰相反，是一个很理性很人性的一个人，谁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家族联姻的一个体现，其合力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他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在撮合我们，由此可见，在他的心里，是非善恶对错自有一杆秤，我倒是觉得他活得很潇洒，据我所知，以前他跟你格格不入，现在呢？”
    立的脸色忽然柔和了起来：“小妹，你知道吗，我的变化受了他很大的影响，以前我的是非观很明确，不是朋友，是敌人，现在我才知道，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的敌人，我们都钻入了牛角尖，所以我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由此，也觉得以前家族里的一些作派真的有失偏颇，而这样根本不足以令我们走得更远，有时候想想，几大家族的争斗完全是个笑话。”
    小妹笑着道：“也不尽然吧，竞争永远是进步的有效手段，不要完全否定了竞争，只不过有的人光明正大，有的人鼠辈屑小，做好自己不行了。”
    立似乎轻松了很多：“小妹，我要向你道歉，以前的我实在太冷落你了。”
    “何止冷落啊，简直伤透了我的心。”小妹轻笑着道。
    立忽然握紧了小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我还有机会抚平你的伤口么？”
    小妹笑得很开心：“你已经抚平我的伤痕了。”
    “对了，其实三哥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人之常情啊。”小妹在这个时候提了这么一嘴。
    立倒没有怪小妹插手兄弟间的事情，只是道：“不是我说兄弟的坏话，换了别人来，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你什么都按规矩来行，可是知兄莫若弟，他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况且我跟林小冬的关系也才缓和，我真的不想节外生枝，不是说怕哪个人，只是觉得我们既然都在这个位置，应该好好干一番事业，不能把精力都用歪了。”
    小妹怔了怔，道：“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兄弟。”
    “可能是我的方法和态度都不好吧。我会改正的。”立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小妹，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求婚令小妹有些措手不及，娇嗔着道：“哪有像你这样求婚的，一句话啊。”
    立邪邪一笑：“那再加我这个人呢？”
    说着这丫便不怀好意地欺了去，一张血盆大口狠狠地印在了小妹那张樱桃小口，在弓已大张箭搭弦之时，手机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立不接，继续着他的求婚大计，小妹被搞得鼻息咻咻，喘息着道：“快接电话啦，别闹了。”
    “爸，是我，我跟小妹在一起呢，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打算跟小妹结婚了。”立喜气洋洋地道，小妹暗掐了他一把，“人家还没同意呢。”
    立在笑，笑得很发自内心，忽然间觉得自己变得幸福了起来，只是很快他的笑容便挂在了脸，渐渐消退了下去，哑声道：“这事没得谈。”

1510 吓尿
    高轩只在沧州待了一天，这一天把林小冬可是折腾惨了，怎么惨？喝酒呗。
    要说喝酒，林小冬还真没怕过谁，不过那也得看对象的，高轩也算是酒坛那么一号人物，跟林小冬拼起来，那是旗鼓相当，好在这家伙只待了一天离开了，原因无他，大飞机的事情基本确定了，不过只是粗略的敲定，后面涉及到的细节还有很多很多，而且老维头那儿虽然已经确定了，但他的签证有问题，待不了多久，而且也怕夜长梦多，万一出了差池，那贻笑大方了，没了老维头的技术，下面的一切都是浮云。
    所以高轩结束了与林小冬的拼酒大战之后，迅速赶回黄石，开始着手于选址规划，至于这个选址的依据是什么，不是林小冬过问的事情了。
    高轩一走，林小冬也是瘫软如泥，睡了一天一夜，这才把满血复活。
    老维头的签证足有半年时间，为了避免出现麻烦，林小冬以我国幅员辽阔江山秀丽为由，让熊仁领着这叔侄俩全国旅游，费用由安保公司暂时垫付，等着手投资了之后，再从投资里扣除。林小冬叮嘱熊仁，第一个宗旨是让老人家安心，第二个宗旨是让老人家舒心，第三个宗旨则是保护他的安全。
    安置好了老维头一行之后，林小冬再一次与秦若曦和柳清漪商议了此事，将相关的内容一一详细告知，最终敲定的结果是由秦若曦届时作为主谈方进行谈判，秦若曦呜呼哀哉：“我怎么感觉我了贼船了呢？先是茹君集团，而后是千佛集团，现在又来个大飞机，我辈子是欠了你林小冬还是你柳清漪啊，这一辈子都卖给你们了？”
    柳清漪失笑道：“好姐姐，千佛园是新建一个地区，让百姓安居乐业，大飞机是利国利已，都很重要啊，我倒是想冲到第一线呢，可是身份不允许啊。”
    秦若曦眼珠子一转道：“你的这身份在沧州不被允许，但是到了黄石没问题了啊。”
    当林小冬说出对方的出资方是龙港集团和航母集团的时候，秦若曦险些被吓尿了，这两个集团随便摸摸哪个，都是巨无霸的存在，气势秦若曦逊了一筹，这回可是死活也要扯柳清漪了，不然一个人打死都不去。
    这事暂时先这么定了下来，秦若曦心神俱惧地离了去，柳清漪这才略略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我怎么总觉得有与虎谋皮的感觉呢？”
    林小冬笑着道：“这倒不会。”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关键是对方如果这么干，即便有高轩在其调停，恐怕也改变不了现实。”柳清漪的心里颇没有底。
    林小冬道：“我们是共同出资，考虑到这件工程的难度，我不建议我们控股，而且高轩也答应了，会有更多的附着项目在沧州落地，到时候，我们只要抓住其的一些支柱产业行了。”
    柳清漪想了想，道：“项目放在沧州我没有意见，但是九九、茹君和前进都参与进去，我们不可能再有多余的精力去从事别的行业了。”
    林小冬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办。”
    柳清漪道：“不能让茹姐闲着呢，我们忙得焦头烂额，她在国外舒服呢，这事她也不能抽身事外。”
    当晚，林小冬便打了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沈碧茹，听了林小冬的介绍，沈碧茹也有些意外：“这个可是大动作哦，我觉得吧，你们把事情的难度考虑得有些简单了。”
    沈碧茹例举了几个问题，一个是人才的问题。像这么大的一个行业，仅仅依靠老维头的一个团队，恐怕不现实，而且这不像股市，捞一把走，干的是长期的行当，否则投入那么多资金进去显得没有意义了。所以，必须要有储备方面的人才。二是工人的问题。招工倒没有太大的难度，但关键问题是这是技术活，可不是民间缝几个玩具、钉几个皮球，所以需要大批量地技术类工人支持才行。
    面对这两个问题，林小冬不是没想过，不过他不是主要的投资方，确实不想考虑得太多。
    商议了半天，沈碧茹提出了解决方案，关于人才和工人这两个方面，高轩那一方肯定会有所支持，这个项目要想获得成功，国家的力量必须要借助，所以前期国家肯定会以另外一种方式予以支持，但这个势必不能长久，所以为了日后的长期需要，沈碧茹提出，人才方面由她来想办法，至于工人方面，九九教育集团那边恐怕也得做相应的准备，不能仅限于义务教育了，而要把行业进行拓展，向专业型的人才方向发展了，最好是在大飞机制造技术方面开办对口的专业型教育，从而大批量地输出相关的技术型工人。这样既可以解决工人技术不足的问题，也可以扩大教育集团的规模。
    这个方案得到了认可，柳清漪当即便开始着手考虑这个计划。
    林小冬问沈碧茹关于人才方面的难题如何破解，沈碧茹嘿嘿一笑，给了林小冬一个字，那是：挖。
    怎么挖沈碧茹没有说，不过林小冬却是吓了一跳，目前世界两大飞机公司，一个是美国的波音，一个是法国的空客，近水楼台，波音是沈碧茹的主要目标，想到从波音公司挖人，林小冬真有些不敢想像，不过要真是猎头成功了，那国内的这个大飞机行业将会发展成怎样，真是不可想像，令人期待。
    沈碧茹出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勤于电话联系，但终是见面差了许多，当着柳清漪的面林小冬不方便说，此时却是有些情难自己，低声问沈碧茹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沈碧茹沉默着，模棱两可地说再说吧，其实她也很想回来一趟，老爷子走的时候她能都没能去送送，实是她一生之憾。
    林小冬没有强求，这回来一趟也没有多难，只是回来之后，他们之间也未必能有机会深入，所以只是这么一提罢了。

1511 文立之约
    想开设一个关于飞机制造的专业，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个专业怎么开，却是一个问题，毕竟现在九九教育集团实行的是义务教育，如果设立此类的专业，在设置不够合理。!
    柳清漪拿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自主招生，一个是与高校合作，思来想去，自主招生的难度太大，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与高校合作。只是在合作的对象却是颇有些难以选择，一般的职校技校自然不行，先不说学生素质的问题，单单是专业的问题，也不是他们所能理解和掌握的，所以柳清漪把目光瞄向了国内的一些航空航天类的高等院校，如果能在教育集团里开设一个分校，那无疑对于人才的培养和日后的储备都有大有裨益。
    不过这个想法却是被林小冬予以否定了。
    当然，也不是全盘否定。林小冬的理由是，这些学校的专业性太强，毕业的学生心高气傲，如果让他们毕业之后去做工人，恐怕可能性不大，所以在这个思路林小冬进行了一下拓展，是找一些设有类似专业的高等院校予以合作，教育集团只提供教学地点，生源和师资力量由学校负责提供。
    这个思路较现实一些，为了提高洽谈成功的机率，林小冬还提了一个优惠政策，如到教育集团这边读，可以减免一些费用，可以提供业岗位，而合作院校那边，则可以借此扩大生源，提高知名度，毕竟学生毕业后的业问题直接关系到学校的名誉和影响力。
    有了这么个思路，柳清漪便坐不住了，长假还没有结束，便匆匆踏了实现这个目标的历程。
    林小冬没料到自己的思路直接缩短了他们夫妻团聚的时间，也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不过他们早已经迈过了卿卿我我的阶段，有情，未必要厮守。
    七天长假转眼过去了大半，第六天里，林小冬接到了立打来的电话。
    官场生态还是较有意思的，节假日往往都是走动跑关系的佳期，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下属想借机拜访，林小冬不是太喜欢迎来送往这一套，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无可避免的一个状况，所以在高轩离开了沧州之后，也接受了各类理由的拜访、汇报，自然也有一些礼物，仅限于烟酒，其他一概挡回。
    不过立打电话请林小冬赴江陵一趟，倒是让他有些惊诧莫名。
    这个电话自然是私人形式的，并不是因为工作，林小冬更是惊讶了，不过当听说是请林小冬参加他和小妹的婚礼，林小冬的手不由猛地一抖，险些把手机都给扔了。
    结婚？在江陵？林小冬不知道立在搞什么鬼，这家伙行事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立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林小冬的反应，说他前两天和小妹在京都领了结婚证，没有告知任何人，而促成他们结合的，林小冬是罪魁祸首，哦不，是最大功臣，所以谁都可以不请，但是月老大人是一定要致谢的。
    悄悄地领证，打枪的不要？林小冬更有些看不明白立想干什么了，不过这是个大喜事，所以林小冬也不多说，一口给应了下来。
    当晚，林小冬便赶到了江陵，也幸好彩蝶留了下来，不然林小冬还真不敢这么大撒手。
    与立夫妻见面，并没有在什么大酒店，而是一个快捷酒店，一见面，林小冬便送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块送子观音，林小冬出手自然吝啬。
    立夫妻笑纳了之后，在酒店边的一家小饭馆里请林小冬吃了一顿饭，林小冬揶揄道：“这个不太隆重吧？”
    立笑着道：“确实有些不太隆重，不过这是经过小妹同意的。这是人生大事，我想给小妹一个盛大的婚礼的，只是小妹不喜欢，不过话说回来，那也只是一个形式，日后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倒是想散布一下喜讯，不过你也知道，别的身份不说了，沧州市委书记，这个消息散出去，恐怕也会引来不小的事端，所以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与我分享喜悦的人。”
    “荣幸荣幸。”林小冬收起了玩笑之心，真诚地向二位表达着自己的祝福，不过话到跑边变了味，“婚礼已成，下一步是努力造人了，你得加把劲了。”
    小妹的脸不由一红，立倒是老神在在：“正在努力。”
    面对二人的会心一笑，小妹更是羞不自胜，想对林小冬表达感谢的话也被刺激得不知道忘哪儿去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酒自然是要喝一些的，立心情不错，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酒量会有所提高，所以不自量力地与林小冬拼了数杯之后，便有些不胜酒力了，林小冬瞅了一眼小妹，道：“我说，你不会是这几天太累了，故意喝酒装醉逃避吧？”
    林小冬话有歧意，小妹的脸又红了。
    立捶了林小冬一拳道：“心情高兴，多喝了几杯，到你嘴里变了味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嘴这么贫。”
    “难道让我说，代表市政府向你致以真挚的祝福？”林小冬反问了一句，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道，“大喜的日子，酒还是少喝点的好，情深不在酒多，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醉方休，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酒店。”
    回了酒店房间，立却似乎谈兴颇浓，这完全有悖于他平日里的模样儿，不过林小冬能够体会得到他的内心，处于这样的家族、肩负遥遥无期的重任、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根本没有那么多渲泄的途径，所以只得由着立拉着自己坐下来，满怀歉意地向小妹笑了笑，示意这丫今天有点反常。
    小妹微微一笑道：“林市长，我们能够有这样的结果，还得益于你的开导，他的心里有压力，既然跟你投缘，不如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到隔壁再去开个房间，你们慢慢聊。”

1512 也有冲动
    每个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在不同的环境里选择也有不同，只是林小冬没想到曾经一度认为冷血的立也会有如此的一面，虽然不至于泪流满面，却也是大发感慨。
    林小冬不认为这是他的故意表露，不过大多的时候也只是默然倾听。
    好一阵子之后，酒意渐消的立也意识到林小冬并不怎么说话，都是在听自己说话，似乎反应了过来：“你小子在套我的话？”
    林小冬莞尔道：“我套你个头啊，我插得嘴吗我，你也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立挠了挠头：“真的假的，我有那么话唠？”
    “你说呢？”
    “我去，这酒还不是好东西。”立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林小冬失笑道：“也不一定啊，起码让我看到了你真实的一面。”
    立怔了怔：“是不是很丢人？”
    “这个更丢人的我又不是没见过，所以也无所谓了。”林小冬笑着道，“不过这一次，你这么默不作声地把婚给结了，是不是没有考虑到两个家族的颜面？还有，结婚是人生大事，你自己阅女无数，不在乎，可是也要考虑一下小妹的感受，不管是什么女人，结婚这样的事情都是人生最为重要的事情。”
    立笑了笑，揉着太阳穴，这是酒精后遗症的体现，林小冬将一杯凉开水递了过去，立也不客气，一饮而尽，放了杯子道：“这事我跟小妹商量过，小冬，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劝解，险些让我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对于家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罔顾他人感受的事情，她同意也是深恶痛绝，不过我也想通了，不能因为这些错过自己的幸福，所以跟小妹的结合势所必然，而同时，我也是通过这个的方式来表达，我们的结合是发自于感情，与其他的外界因素无关。”
    林小冬笑着道：“你这是典型的鸵鸟心态，无论你们采取了什么方式，只要你们结婚了，都改变不了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不能被强奸的命运，那去享受强奸的快感，你也没必要去拘泥和执着于那些虚无的东西，如果你向前走，谁也阻挡不了你的步伐，并不取决你们两家是否联姻，换句话说，王两家的联姻只是合作的一个体现，如果合作已成必然，即使你们不结婚，也会采取另外的方式进行合作，如果合作破裂，你们是结婚了，也改变不了破裂的局面，所以你又何必介怀呢？”
    说到这里，林小冬也吐露了一下自己的心迹：“在你们的心里，我和高轩同样也是盟友，其实，他与我之前，与你我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不同，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只是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思路也是一致的，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性格相近，这才会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其实在这个方面，你自己是有所感觉的，我，并不可怕，也没有威胁，如果觉得我有威胁，那是因为对方一开始所站的角度把我当成了假想敌，我们分分合合了这么久，你现在还觉得我对你有威胁么？”
    立笑了笑：“要想了解一个人，只有先接触这个人，也正因为我对你的了解，所以我们才会携手合作，人这一辈子，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能成功的又能有多少？难得有现在这么好的局面，这么好的形势，如果还不把握机会做一点自己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那岂非太对不起自己了？”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立，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官场生态是不是一个异类？”
    立居然想了想，然后才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倒是希望这样的异类成为常态。”
    “我对未来充满信心。”林小冬伸出了手掌，与立重重一击，“这叫击掌为盟，沧州的未来在我们的手里，不过今晚属于你们，酒后造人，量力而行啊。我走了。”
    “等一等。”立追着站了起来，林小冬道，“还有什么事？”
    立张开了双臂：“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滚犊子。”林小冬笑骂了一句，却是用胸口撞了立一下，这才返身而去。
    看着林小冬离开，立微微有些失神，不知道过了多久，过来为他们泡茶的小妹发现林小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立一个人坐在那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由道：“你怎么了？”
    立抬起头道：“小妹，你有没有发现我有很大的变化？”
    小妹呆了一呆：“为什么这么说？”
    立忽然笑了起来，道：“有个鸟人跟我说，一个人在黑暗里待得久了，阳光也驱不散他的黑暗，而我用事实告诉他，我已经走出了黑暗。”
    小妹柔声道：“阳光固然重要，那是身处黑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立轻轻一笑，道：“结婚是人生大事，总要知会父母，小妹，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说着这些，立已经拨通了老子晓彬的电话：“爸，我跟小妹结婚了。”
    林小冬这个太阳，此时正在黑暗之。
    在江陵，他有很多的去处，如谢天，只不过他现在在新乡忙活着，如谢仕平，如岑前，如新任的政法委书记姬艳林，不过林小冬心情不错，与立的配合更进一层，沧州以外的不谈，起码在沧州，这对于工作是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的。
    一个人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夜凉如水却未寒，看着灯红酒绿，看着车水马龙，看着人影重重，看着地摊的叫卖，看着路边小吃的各种各样的面孔，构成了七彩人生，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忽然间，他的心里翻起了一个人影，伊娃，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剥开坚强的外衣，内心的柔弱只有林小冬自己一个人知道。
    心情莫名地黯淡了一下，林小冬重又抬起头来，这时，他才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1513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林小冬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魏玉乾。
    “林市长，这么巧。”魏玉乾的手里提着几个袋子。他所站立的位置是在一个品牌的服装店门口。
    林小冬走前，微微一笑道：“陪老婆购物？”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魏玉乾扬了扬手里的手提袋，“已经逛了三个小时了，没完没了啊。”
    林小冬失笑道：“看待事情的态度决定着你的心态，反正无法避免这个现实，为什么不从享受的角度去看待呢？况且你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知足吧，要是哪天让别人陪她购物，你都哭不出来。”
    也是跟魏玉乾才会这么说，别的人这么说恐怕得翻脸了。
    “到底是领导，境界是高。”魏玉乾想竖大拇指，却苦于手提袋占满了他的双手，只得做了做样子，“林市长，怎么一个人？”
    “随便走走。”林小冬话音未落，从店里走出一名年轻女子，正是魏玉乾的爱人，林小冬并没有见过她，倒是魏玉乾介绍着道，“我领导林市长。我老婆龙小芸。”
    龙小芸很是大方地笑了笑：“林市长你好，玉乾，把袋子给我吧，我先回去。”
    “林市长，等我一下。”对于老婆的体贴入微，魏玉乾很是欣慰，笑着将龙小芸送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前，将车钥匙递到她手，看着车子开走，这才回过身走向了林小冬。
    “你老婆不错。”林小冬给予了评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魏玉乾微微笑了笑，“一个人？”
    林小冬点头：“有点事情来江陵，办完了，也不想连夜赶回去，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你了。”
    魏玉乾笑道：“吃过了？那一起走走吧，我们也很久没聊一聊了。”
    林小冬也笑：“是啊，都很忙，也怨我，疏于走动。”
    魏玉乾道：“你我之间倒不在乎这些。林市长……”
    林小冬摆了摆手：“私下里不要这么称呼了，搞得太严肃了，我还是较喜欢咱们以前那样随便。”
    “此一时彼一时嘛，领导的脸变得都很快。”魏玉乾话虽这么说，但是轻松之态还是很明显的。
    林小冬大笑，道：“最近有没有跟老领导走走？”
    “不方便，人多眼杂，电话里汇报汇报工作而已。”魏玉乾笑了笑，“县官不如现管，我现在可是抓着你这条线不放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少来啊，我可没见你主动向我靠拢。”
    “没有动作，不代表没有心意，在感情，我是无条件支持你的。”魏玉乾似笑非笑道。
    林小冬微微笑着道：“现在的沧州环境还是不错的，从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到组织部长，职责调整了，可是责任却更大了，以前是管家，现在更是贤内助，在用人的问题，你可得为书记把好关。”
    “说到书记，我倒是觉得挺怪的。”魏玉乾似是漫不经心，“有些传言说，你们两家是对头，可是看你们的关系似乎又不像，搞得下面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林小冬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了起来：“这恐怕也是你的疑问吧？”
    “没办法不疑问啊。”魏玉乾苦笑了一声，指着路边的一条长椅道，“坐下来聊？”
    两人坐了下来，林小冬摸了摸口袋，操，烟给落在了立的房间了，魏玉乾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递过去，两人吞云吐雾了起来。
    顺着刚刚的话题，魏玉乾接着道：“你们两人的家世、背景和关系，知道内情的人不是太多，即使是省高层也是知者寥寥，但是外在的表现是，我和齐思远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方向，现在都集在沧州，加书记之前任省政府秘书长，所以沧州的博弈是可想而知的。书记从沧州离开，兜了个圈子又回来了，还做了一把手，谁都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可谁也没想到，你们会和平共处，打破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古训，别说不了解你的人，如我，也有些看不明白，你们是披着和谐的外衣搞斗争，还是提前进入了蜜月期。”
    “你，其他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怪，这是生态的问题，不过呢，我给你撂个底，现在的沧州与以往的不同，书记是一位非常忠于事业的领导，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狠手，谁要是挑衅他的底线，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同样，这个挑衅如果有碍事沧州事业的发展，我也不会姑息。兄弟，你懂我的意思的。”
    魏玉乾看着林小冬，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不过从林小冬真挚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些都是肺腑之言，笑着道：“看的听的以及涉及的太多，所以沧州这样的情况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如果真如你所言，倒也是件好事，只不过我理解，有的人未必理解。兄弟，其实有些话不方便我跟你说，只是出于私交，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提个醒。”
    林小冬道：“我可不希望只听好的。”
    魏玉乾的声音微微一低，道：“候市长跟齐思远之间来往甚密，我实在找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可供交集的地方。”
    林小冬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半遮半掩吧？”
    “要是真有个什么，我当然会有话直说，但是有些事情只是我的感觉，没有事业作为根据，自然不能影响你的判断。”魏玉乾忽然道，“兄弟，身居金字塔尖，也不能直把目光往看啊，我知道你向来大度，权力是把双刃剑，紧抓手，下面的人会失去动力，但是放而不收，难免会失去控制。”
    林小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道：“兄弟，我希望以后的进谏不是偶遇你才跟我说，我不膨胀，但是不代表我能面面俱到，兼听才得明。”
    魏玉乾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你的探子，不会专门收集这些东西的，不过呢，候市长这个人呢倒是没多少坏心眼，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受到蛊惑，倒是齐思远这个人，不得不防。”

1514 送上门
    与魏玉乾分别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
    林小冬徒步而行，还在回味着魏玉乾刚刚跟他说的话。
    这些年来，林小冬所接触的对手都是一些高大的人物，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齐思远要强一大截，所以无论在战术还是战略，林小冬对他都是极度藐视，哪怕在遐迩之梦被人盯梢，经过自己的推断，齐思远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还是没当一回事，因为林小冬有方法，还不止一种，试想这么多年，想搞下他的人不知有多少，虽然也有败绩，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可是魏玉乾给他提了一个醒，小阴沟里翻船的例子不胜枚举，而齐思远可不是什么小阴沟，林小冬这个时候才分析起齐思远到沧州任纪委书记的内在用意。
    纪委这个位置很特殊，难不成他是想利用这把剑来对付自己？
    林小冬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太把工作放在首位了。
    对付敌人的手段有很多，而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只有一个，那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所以节后自己有事可干了。
    夜愈发地深沉，露水渐重，不知不觉间，头发、肩头已经被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林小冬不再遛跶，快步向自己订下的酒店而去。
    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远远地跟着林小冬，不时地拍几张照片，不过对此，林小冬并无所觉，直到他住进了酒店，那辆车才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开车的走出车子，走到吧台，两张钞票递去，林小冬所住的房间号便已经到了手。
    重新回到车，这人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名清新女子便乘着一辆出租车过了来。
    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女子到了车前，两人低语了几句，女子微微一笑，随后款款走向了酒店。
    了电梯，到了六楼，拿出一瓶二锅头，往嘴里倒了一些，潄了潄又吐到了垃圾桶里，又倒出一些在手给自己的脸拍了一些，然后才径直到了林小冬下榻的房间前，拍了拍门，靠在了门。
    林小冬刚刚回房，一时间尚无睡意，坐在床头浏览着手机的新闻，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小冬怔了一怔，一些酒店里有特殊服务他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理会，只是门口却有些动静，林小冬猛然间警惕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微微一震，打开一看，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他脸的神情却是又惊又喜。
    跑过去拉开门，迎面便有一个女子跌了进来，一身的酒气，林小冬扶住女子，正准备大声呵斥，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淡淡道：“小姐，你走错门了吧？”
    这女子正是刚刚的清新女子，睁开一双美目，醉眼惺忪地张望了一下，吃吃笑道：“这不是我的房间么？”
    说着话，脚下踉跄着走前，忽然脚下一软，已经伏在了床，短裙也被压在了身下，从背后看去，极是诱惑。
    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干脆穿了鞋退了出去，反正这一次他来江陵是两手空空，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想了一想，又打消了主意，拿起床台的电话正准备打电话到总台，让服务人员来把人领走，毕竟这个时候较敏感，万一这女的闹将起来，灰头土脸是少不了的。
    不料刚刚拿起电话，那女的却是张口干呕了起来，林小冬无奈之下，只得把电话放下，倒了一杯凉开水递给那女子，道：“喝点水吧，可能会好一些。”
    女子坐起身来，似是不稳，胸前衣襟微开，露出胸膛白花花的一片，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揉着额头，似乎清醒了一些，故作惊讶道：“你……”
    “你喝多了，进错房间了。”林小冬说的是事实。
    女子怔了一怔，从林小冬的目光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淫邪的眼神，左右张望了一下，道：“这不是如家酒店8006房吗？”
    林小冬道：“这是汉庭，不是如家。”
    “啊。”女子一惊，似是要起来，却是两腿发软，连起都起不来了，嘴道，“哎呀，我报错地方了。”
    林小冬的嘴角浮起一丝不经意的笑容，道：“既然知道来错地方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女子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刚迈开步子，身子又是一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林小冬虽然不知道这女子的来路，但其意图他却是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来自于刚刚有人发给了他一组照片，当然，即使没有事先的预警，林小冬也不会干出那种荒唐事情来。
    如若没有那组照片，林小冬多半已经叫来服务员，退了房间，另寻他处了，不过既然有人针对他，那肯定是要将计计，摸清情况的。
    所以林小冬扶着那女子道：“看你这个样子，估计哪儿也去不了了，干脆在这儿休息吧。我重新开个房间得了。”
    女子却是不让他走，趁着林小冬扶她的时候，一张胳膊，竟是搂住了他的脖子，林小冬吓了一跳，这一幕要是被拍下去了，还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好在他已经关了门，窗帘也拉了个严实，倒也不担心有人偷拍，赶紧掰开女子的手指，道：“你喝多了。”
    在他的大力下，女子即使是想有什么小动作也是做不了，只得乖乖地躺到了床，只是那眼睛半开不开，加以一脸的清新之色以及躺下时胸前的高耸，的确有着另一种魅力。
    女子双唇微启，眼神惺忪，抬起了一只藕臂，嘤然道：“我还不想睡呢，陪我聊聊天吧。”
    林小冬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把自己引床不罢休了，所以要套她的话，恐怕一不小心反而惹出麻烦来，万一再像次在遐迩之梦那样，来个警察查房，那乐子大了。
    一念及此，林小冬顿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淡淡道：“你一个女孩子，在陌生人的房间里这样，这么不自爱么？”

1515 人家不鸟我
    看着林小冬拂袖而去，消失在门外，女子的眼神变得诧异了起来，却是没有立即起身，她对于自己极度自信，她从来不相信还有不吃腥的猫，她认为林小冬是在装，所以她并没有立即起身，谁能保证林小冬是不是玩欲擒故纵的装逼？或者是等自己睡着了再摸进来行不轨之事呢？反正房卡在人家手，想什么时候进来都行。!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自信渐渐被瓦解了，这个帅气的男子非但没有进来，门口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时候，女子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男人虽然都较好色，但是对这种突如其来送门的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多少还是有些警惕心理的，不是她的魅力不够，而是自己的方式不对。
    在失落的同时，她的心里也涌起了一丝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人家不鸟我，不过钱你得照付。”女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了楼。
    “没问题，不过不该你问的别多问。回头转账到你微信。”对方啪挂断了电话。
    且说林小冬出了如家酒店，四处张望着，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跑到路，除了夜色和不时经过的各种车辆，什么发现也没有，不死心地打电话也是没有人接听。
    终于林小冬泄气了，拦了辆出租车离了去。
    重新找了个酒店住下，林小冬的心头充满了异样，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伤得伊娃够深够重够痛，可是刚刚在收到伊娃微信发过来的照片时，他才知道，自己简直特么不是人，可是伊娃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或许她能够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是自己的话的确太刺人了。
    重新打开手机，看着发过来的照片，他全然没有想到，伊娃会跟自己，当然，这肯定是无意的。
    想到她远远的跟着自己，看着自己，林小冬的心头莫名地一种难受，这种感觉充斥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有一种胸腔要炸开来的感觉，可是这个苦果是他自己种下来的，没有人替他承担。
    竭力收拾好心情，林小冬开始考虑刚刚发生的事情来。
    照片有几张，虽然是手机拍的，却显得很专业，有那个女的，有一个男的，还有一辆车，车牌很清晰，还有这女人在车前与车内攀谈的。
    林小冬原本是想把车牌发给伊大强让他查一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有些意兴阑珊了，似乎失去了追究的兴趣。
    而这一刻的伊娃却是泪流满面。
    她的确是无意见到林小冬的。
    这些天她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虽然想调整好心情，但是相由心生，在单位的这几天，却是没法子笑得出来，好在她从事的是纪监工作，板着脸似乎已经成纪监人的一个招牌，所以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同。
    在见到林小冬刹那间，她才知道，自己这些天所做的决定根本都是在自欺欺人。
    一开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林小冬说的都是实话，等到她冷静下来，仔细回味着林小冬所说的话，她明白了林小冬的苦衷，所以她并没有怨恨他，恰恰相反，她能够体会到林小冬心头的矛盾，在感情和自己的将来面前，林小冬选择了后者，所以才会用那么恶毒的语言来刺激自己，痛固然有，可是伤痛总有一天会被消除的，这才是林小冬的真正目的。
    不过虽然理解，但也绝不至于心无芥蒂，虽然明知林小冬所说的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一想到当时他所说的话，伊娃的心里都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虽然真实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一，但万一这百分之一成为了现实了呢？
    所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为亲密的人，可是纪监职业的敏感性让她在发现还有一辆面包车不紧不慢地盯着林小冬时，她立即意识到这帮人想对林小冬不利。
    伊娃是知道林小冬的本事的，况且这是在省城，倒也不担心这些人敢跟林小冬动粗，哪怕永远也不知道面包车会下来多少人，不过她还是不怎么放心，所以也跟在了后面，做了那只最后面的黄雀。
    当林小冬进了如家酒店之后，那辆车也远远地停了下来，后来那司机进了酒店一趟又回到了车，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没想到没等到车主有所行动，反而等来了一个妙龄女郎来，这个女的跟那辆车有了短暂的接触之后，也进了酒店，这个时候她才反应来，这是一招美人计。
    想到林小冬说的那句话，男人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抵抗力是零，谁也不会拒绝，所以她非常想知道林小冬能不能抵挡得住这个诱惑，只不过最终感情占据了风，她还是将拍到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林小冬给予了示警。
    林小冬出酒店的时候，她都看到了，她不但看到了林小冬脸的焦急，还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与矛盾，在那一刻，她真的想冲出去，可是女人的矜持让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尤其是那些欲对林小冬不利的人还在，万一被他们无心插柳柳成荫，那犯了大错了。
    伊娃的手机在响，却是没有接，她根本不知道接通了之后该说什么，她也相信林小冬只是一时的冲动，当冲动消褪之后，只有尴尬和难堪，换句话说，他和她，都没有做好再重逢的准备，所以相见不如怀念。
    当林小冬所乘的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伊娃的泪水也停止了流动。她已经看到那辆面包车发动离开，而那个女人也施施然地出了来。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伊娃把注意力放到了那辆面包车，再一次确认了车牌，无论林小冬将来与她还会不会有什么交集，她都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针对林小冬！

1516 皮条客
    假期终于结束，关于在江陵受到跟踪的事情，林小冬绝口未提，四季度已经开始，面临着年底各项指标的冲刺收官阶段，在这个时期，自然是要全员皆冲刺一把的，所以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林小冬便筹划召开了全市经济工作会议。
    秦若曦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沧州新闻》，林小冬坐在台，一脸的威严，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散发出位男人所特有的自信和魅力。
    秦若曦有一些失神，这个时候她所想到的倒不是他们之间的缠绵，而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个时候，林小冬还是一个生涩的年轻人，有谁能够想到，林小冬几经浮沉，现在成为了一市之长，而这个市长来得似乎稍稍晚了一些，不过相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当然，林小冬不是一般人，所以不能拿一般人的要求来衡量他。
    对于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秦若曦倒没有觉得对不起柳清漪，不是因为她没有廉耻，而是她很坦然，因为她知道，她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最多也是越了一些界的红颜知己而已，说得再难听一些，相互取索一下。
    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心莫名地热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拨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很快便听到了林小冬的声音：“女人可是睡出来的。”
    秦若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没睡，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林小冬被呛了一下，讪讪道：“有情后感，有情后感。”
    “你打算怎么感？”秦若曦半躺在沙发，一条腿撩在沙发的靠背，这个姿势极其不雅，却是极其撩人，只可惜在秦若曦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形影单吊。
    林小冬道：“你想要怎么感？”
    秦若曦失笑道：“得了吧，我要的你可给不了。”
    林小冬本不想逼着秦若曦去追问，不过既然打了电话来，免不了要问一问投资的准备情况怎么样了，秦若曦没好气地道：“九九集团和茹君集团问题不大，不过前进集团那边，你得打个招呼，我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林小冬笑道：“这两天泽楷和灵素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下。”
    秦若曦的心里早已经腹稿，所以也不说这个，跟着道：“下面跟你说千佛园的事。”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道：“彩儿回来了，我得去陪她去，这样吧，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
    秦若曦愣愣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啐了一口，恨恨道：“敢挂我的电话。”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秦若曦的恼火，不过有彩蝶在，至少在安全不用自己担心，招呼着彩儿坐下，彩蝶自是自觉地去了厨房，林小冬有些好笑，问着彩儿道：“彩儿，今天在学校有没有有趣的事情？”
    这是林小冬的一个习惯，跟女儿没事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彩儿在学业是很自觉的，根本不需要林小冬去操心，所以林小冬要的是彩儿的健康成长。
    彩儿笑着道：“学校里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还不都埋头苦学。”
    “学业固然要紧，但全面发展才是最重要的。”林小冬刚说完这句话，手机便响了，一看号码，道：“是我。”
    打电话的是伊大强。
    “林市长，你在家么？我有重大情况要向你汇报。”
    林小冬呆了一下，这家伙说话向来没个正形，现在搞得如此正式，难不成又出了什么纰漏？
    不过也正因为正式，林小冬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伊局长，你这是越级汇报！”
    伊大强也是一呆，跟着道：“我和白局在你小区外面。”
    林小冬被伊大强的突然袭击搞懵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这丫是带路来了，不过局里的一二把手连袂杀到，看来问题不轻，当即道：“你们进来吧。”
    进了屋来，林小冬招呼彩蝶泡茶，彩蝶剜了林小冬一眼，暗自腹诽道：“还真把我当保姆了。”
    白忘男左右打量了一下，笑着道：“林市长，你这房子装修得不错啊。”
    林小冬摆着手道：“先谈正事。”
    伊大强看了白忘男一眼，道：“白局，我来？”
    伊大强的这个姿态让林小冬感觉到，这家伙也不完全是吊儿郎当，该遵守的游戏规则还是很遵守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成功地从一线转到了机关，那么很多机关里的门道他得掌握，否则根本走不了多远。
    伊大强提到的是关于纪小月案件的后续调查情况。
    排查了纪小月的社会关系之后，有一个叫黄莺的女孩进入了调查的视线。黄莺初毕业之后，没有考高，而是进入了一所技校。
    经过侧面的了解，虽然身份还是一名学生，但是却整天和一帮不三不四的社会人物混在一起。她跟纪小月是初时的同班同学，关系较要好，经过纪小月几名舍友的指认，纪小月几次离校，都是黄莺来约她一起出去的。
    前面提过，伊大强很是怀疑纪小月的社会关系，所以立即对黄莺进行了暗里的调查，用“不堪”这两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黄莺有个男朋友，叫纪曾祥，绰号大狗，曾经为他几次堕胎。
    林小冬道：“这个纪曾祥是什么人？”
    “说到他，有点意思了。”伊大强道，“纪曾祥初都没毕业，标准的穷二代，也没个正当职业，整天散混，吃点浮头食，不过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经常出入高档场所，一身的名牌，抽烟至少都是硬华，我好了，这小子在哪儿发的财。”
    林小冬看了伊大强一眼：“这么说，他是怎么发的财，你已经查出来一些眉目了？”
    “有了一些眉目。”伊大强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阴沉，“他是一个皮条客。”
    “皮条客？”林小冬反问了一句，“他为谁拉皮条？”

1517 奥斯卡影后
    “大狗，最近有没有新人？”候旭看了一眼腕子戴着的新款劳力士，志得意满地问道。!
    他真没想到大狗的这条财路居然这么顺畅，短短的几个月捞了一大笔，看来这年头，清纯路线是色狼们的忠爱啊。
    大狗摇头道：“姓纪的那丫头一死，风声较紧。”
    “她特么不是自杀吗？你紧张个毛啊。”候旭不屑地看了大狗一眼，“有钱不赚，傻逼吧你？”
    大狗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特么死人了。”
    “我操，我不管，我有个大客户，指明了要个雏儿，钱少不了你的。”候旭啪地将一叠钱拍在了桌面。
    大狗为难道：“候少，有命赚，我怕没命花啊，现在风声这么紧，我哪儿给你找个雏儿去？”
    “拷，有这么夸张？”候旭的眼睛瞪了起来。
    大狗苦笑道：“周边的一些垃圾学校哪能找得到雏儿？你不会让我去小学幼儿园吧？几所高里的学生都是要碰运气的好不好？”
    候旭也知道雏儿是不可再生资源，一时半会之间想要达到目的还真不容易，挠着脑袋道：“这可是大客户啊，钱我特么都收了，那怎么办？”
    大狗想了想道：“候少，什么时候要？”
    “我特么刚刚不是说了么？三天。”候旭没好气地道。
    “三天，来得及，包我身。”大狗有了主意。
    候旭不是太放心：“你有法子？”
    “我找个人，明天去做个处女膜修补术吧，也花不了几个钱，能糊弄过去行了。”
    候旭的眼睛立马眯了起来，叫道：“我去，我特么怎么没想到呢，行，这事我帮你联系，不过你得找个清纯点的，别让人识破了是老手。”
    大狗嘿嘿一笑道：“莺子行，她要是去拍电影，奥斯卡影后都是她的。”
    “我去，她呀，还真是个人材，妈的，我头一回被她骗了，还以为她真是个良家少女呢。”候旭淫笑了起来，“我听说老外在这一行也有奥斯卡奖的，哪天咱们也拍一个去一。”
    大狗笑着道：“候少，您这脑子也够灵活的。”
    …………
    匡铁生守在车里，盯梢这么一位小美女，心里挺不得劲儿的，不过这是任务，也着实没办法。
    黄莺的资料他已经熟记于心了，实在想不到这个表面看似清纯的女孩子居然放荡到如此地步。
    看着她进了千佛医院，又从医院出了来，他的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虽然他这个刑警队长对人的心理把握得很清楚，但那是对于犯罪嫌疑人的，像一个女孩，他没法猜得透。
    从黄莺进出医院的满脸淡定，他实在想不通人治病能如此淡定，甚至于有些面带笑容，所以在黄莺出来之后，他安排同组的人盯着，他自己则是进了医院。
    证件一亮，再亮出黄莺的照片，挂号处很快便调出了了黄莺的诊资料。
    去楼妇科一趟，匡铁生有些脸红，妈的，全是些女人，一个大老爷们儿进来，顿时有一种变成了动物园里猴子的感觉，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他得落荒而逃了。
    神情淡定地插了个队，直接到了医生面前，低声道：“医生，有点事情我要问问你。”
    那医生开着玩笑道：“你个大老爷们也来治妇科病啊？我还是头一回遇着，不过再怪，你也得排队。”
    匡铁生的脸跟猴子屁股已经差不多了，强忍着夺门逃窜的冲动，将证件拿了出来，道：“麻烦你配合我的工作，这里人太多，请提供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见是警方办案，那女医生也不调侃了，不过话说得有些难听：“你看我这里这么多病人，要不你等我下班吧。”
    匡铁生这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道：“问几句话，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时间。”
    “好吧。”那医生无奈地站了起来，“大家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到了隔壁的单间，匡铁生这才问道：“有一个叫黄莺的女孩，她来查什么病？”
    那女医生显然对黄莺很有印象，失声道：“你这不是私事公办吧？”
    “什么私事公办？”匡铁生外强干地摆出警察的威严来。
    女医生并不这么想，道：“我是医生，保护患者的隐私是我的职责。”
    “我在办案。”匡铁生重申了自己的观点。
    那医生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她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
    匡铁生不由一怔，据他所知，黄莺出入医院的时间并不长啊，不由道：“这个不需要住院吗？”
    女医生科普道：“这个分为两种，较精细一些的是需要住院的，不过她做的是较简单一点的。”
    匡铁生脑子里有些懵：“精细与简单的区别在哪里？”
    女医生一脸吊诡道：“精细的是很逼真，跟处女一样，简单的未必有这样的效果了。”
    匡铁生更懵了：“这年头，判别是不是处女还看这个？不是从走路时屁股的扭动姿势或两腿间的缝隙能看出来了吗？”
    女医生见匡铁生这么白痴，忍不住向他科普了起来：“是不是处女，民间的肉眼辨别方法并不科学……”
    匡铁生一大老爷们儿，脸皮还没有厚到跟医生探讨处女膜这玩意儿，不过好歹已经知道情况了，赶紧脚底抹油给溜了。
    出来之后，甩去满脑子的膜，他疑惑了起来，这么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去修补处女膜干嘛？难道是改邪归正谈了个男朋友？可是没什么征兆啊。
    所以最终，匡铁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是黄莺做这个手术的目的是为了跟人进行性交易，处女的价格是很高的。
    这个情况汇报到伊大强那儿，伊大强也认可了这一点。
    当他要求匡铁生盯着这条线时，匡铁生抵抗了：“我说伊强，抓嫖是我刑警队干的事吗？”
    伊大强怒叱道：“纪小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这是任务，不想干，自己来辞职。”

1518 哭着出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莺并没有怎么精心打扮，穿的衣服也由前几天的张扬妖娆变得清纯青涩，原本惹的一头的黄发也给染黑拉直了，正、侧、后三个方位怎么看都无懈可击地是一个清纯小美女。
    盯梢着的匡铁生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多年刑警的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也是说，黄莺要有行动。
    黄莺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踩着少女所特有的步伐迈了酒店的台阶。
    匡铁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也进了去，他着的是便装，倒也没有人留意到他。
    站在正在等电梯的黄莺身边，黄莺的身有淡淡的幽幽的香气，匡铁生目不斜视，一副路人之色。
    很快电梯下了来，匡铁生跟着黄莺进了去，电梯内只有匡铁生和目标两个。
    黄莺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并没有急于按电梯楼层，这一点对于匡铁生来说当然是小儿科了。这酒店一共十六层，匡铁按了个十二，便抱胸退到了电梯的角落，黄莺这才按了个十四层。
    匡铁生有些大跌眼镜。
    这家酒店叫金碧大酒店，其档次是与遐迩之梦齐平的。匡铁生作为刑警队长，对这些酒店的了解虽然不至于了如指掌，但还是非常熟悉的，第十四层往不是一般的消费者所能得去的，据说第十层并不营业，只不过是通往第十六层的一个过渡，也是说，没有经过同意，根本不去。
    匡铁生暗暗有些叫苦。这一次的任务不是现场抓嫖，而是想查明客户。
    伊大强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缜密分析，断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卖淫团伙，所服务的对象极有可能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一打尽才是他所想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团伙还有可能搞出了人命，加这个团伙所拥有的并不是社会的那些小姐，很有可能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这才是更令人痛恨的地方。
    所以匡铁生的任务是摸清事实。
    到了十二楼，匡铁生若无其事地出了电梯，跟着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楼梯，很快到了十四楼，不过令他气馁的是，人工通道到了十四楼便已经到了顶，也是说，电梯是唯一到达十四楼的通道。
    匡铁生又折了下来，重新在电梯前等着，不多时，电梯重新打开，轿厢内似乎还残留着黄莺的体味。
    当电梯升到十四楼打开时，匡铁生走出没几步，便被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给拦了下来，一人将手按在了匡铁生的胸前，冷冷道：“干什么的？”
    这个变故令匡铁生有些意外，酒店方面有人阻拦在他的考虑之，不过这些人的气质看去显然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而更类似于保镖一类的人。
    一念及此，匡铁生心念一动，冒出了一个想法，便微笑着道：“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刚刚有个女孩来，作为酒店方面，有责任为客房提供更好更全面的服务……”
    话还没说完，那个手按着匡铁生胸口的人已经寒着脸道：“不需要了。”
    “那好。”匡铁生微笑着退了回去，心里却是有些窝火，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从这两人的警惕性来看，他们的主人可能非同常人。
    重新下了楼梯，匡铁生的心里在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亮明身份，相信那两个保镖也不敢拦着自己，不过那些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让匡铁生感兴趣的是，能够有资格到十六层消费的人会是什么人。
    出了一楼的电梯，匡铁生已经有了些主意，径直走向了服务区，向着大堂经理招了招手。
    大堂经理是一位年人，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到了匡铁生身边，微微躬着腰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匡铁生微微一笑，道：“问你个事，十六层都来了哪些人？”
    大堂经理微微一怔，道：“这个我不方便回答。”
    匡铁生知道肯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亮了一下证件，道：“现在方便回答么？”
    大堂经理又是一怔，道：“我仍然要保护客人的隐私。”
    匡铁生淡淡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警方正在追查一个极度危险的追逃人员，有线索证明，此人在十六楼，如果出了事，你能承担得了吗？”
    大堂经理呆了一呆，不由道：“你在开玩笑吧警官？”
    匡铁生耸了耸肩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这大堂经理处理起这些事情显然极有经验，微微笑了笑道：“如果真的在楼，你们大可以抓人。”
    匡铁生一个人，这家伙已经看出来什么抓人根本不现实。
    匡铁生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道：“现在怀疑金碧大酒店有为卖淫行为提供场所的嫌疑，你们马带队过来。”
    大堂经理不由一怔，随即冷笑道：“金碧大酒店可是招商引资企业，是候市长招引的项目，你这么做，可得考虑一下你身的这件官衣。”
    “你敢威胁警察？”匡铁生也冷笑了一声。
    大堂经理顿时僵住，这帮警察或许会畏惧于更高的权力，但是要真玩阴招，别说自己扛不住，自己的老板也会头疼啊，一旦老板头疼，那自己的头肯定更疼，当下软了下来，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陪着笑脸道：“警察先生，配合警察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配合。”
    匡铁生收了手机，淡淡道：“把十六楼的客户信息给我。”
    大堂经理的脸抽搐了一下，道：“这个……我向老板汇报一下。”
    匡铁生可不想他把这事搞得人尽皆知，便道：“我只是确定一下信息，如果没有警方要找的人，我不会令你们为难的。”
    大堂经理想了想，道：“那好吧，要真没有，你一定要保密。”
    匡铁生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很快拿到了住客信息，名字和身份证都有，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很轻易地便将相关的信息记在了脑子里，匡铁生故意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情报有误，不是他们，谢谢你了。”

1519 是个意外
    大堂经理也松了口气，这时，电梯的门忽然打开了，只见黄莺跌跌撞撞地出了电梯。
    匡铁生不由一呆，看这步履蹒跚的样子，搞得太厉害了？
    当然不是这样，黄莺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目隐有泪痕，低着头匆匆往外走。
    匡铁生立时跟，他很想知道在楼都发生了什么事，转念之间他便作出了决定，那是直接突破。
    然而匡铁生没有想到的是，黄莺的动作很快，当匡铁生追出去的时候，黄莺已经了一辆出租车。
    特么的，这些出租车拉客倒是挺快。匡铁生咒骂了一句，追是追不了，立即联系外勤，让他们跟。
    交待完了这些，匡铁生站在酒店外面打电话给伊大强，向他汇报情况。
    这个情况倒是让伊大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由于不知道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他们也无从去判断些什么。
    正要给匡铁生指示，忽然听到电话里匡铁生轻咦了一声，伊大强不由道：“什么情况？”
    匡铁生低声道：“我看到大狗追了出来。哎，特么不对，是被人追了出来，我拷，候旭追着他揍，特么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收获令伊大强精神一振，在电话里大叫道：“我特么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一个混混能搞出这么大阵仗出来？这条线给我盯。”
    得到指令，匡铁生自由发挥，缀了去。
    楼，房间里。齐思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一脸苦色。
    那年轻人一丝不挂，大马金刀地坐在齐思远面前，丝毫也不遮掩自己的胯下之物：“思远，你拿一假货来糊弄我？”
    齐思远尴尬地道：“翔哥，这是个意外。”
    翔哥冷笑了一声：“你让我很失望啊，次家仁医院的事情你没办好，我不怪你，毕竟对手很厉害，可是现在连个女人你都搞不定，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齐思远苦笑着道：“翔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翔哥的脸带着笑，可是眼睛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齐思远也顾不那么多了，厚着脸皮道：“这真是个意外，你相信我。”
    翔哥淡淡地看着齐思远，似乎是在考虑，半晌才道：“好，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思远啊，玩个女人虽然是小事，却能看出你的能力怎么样，要是再办砸了，回头贾总那边，可别怪我如实汇报你的能力了。”
    “好，好。”齐思远一脸激动，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人都有着双重甚至是多重人格，这一点在齐思远的身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刚刚在那个翔哥面前还温驯如猫，现在在候旭面前，他成了那个翔哥，只不过候旭却并非像他之前的那样卑颜屈膝。
    “齐哥，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你知道，这年头，找个雏儿特么国足进世界杯还要难啊。”齐思远虽然是纪委书记，不过候旭对齐思远倒没有多少畏惧之感。
    候旭不是太鸟自己，让齐思远很有些恼火，说起他们之间的认识，当然也是因为他玩了女学生，那个时候齐思远还没到沧州来任职，更不知道这候旭居然是常务副市长候华发的儿子，只是等知道了，后悔已经晚了，不过这候旭虽然抓着了他的软肋，却似乎并没有要挟的意思，这多少让齐思远的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
    “有难处你跟我说呀，那位可是从京里来的，吃罪不起啊。”齐思远道，“况且，你干的是这行，这不是自砸门面吗，以后谁还来？你再想想办法，补救一下，时间还是三天。”
    候旭也知道自己不厚道在先，做的确实不妥，便道：“好，齐哥，你放心，三天之内，我特么是从大街拉也给你拉个雏儿出来。”
    齐思远道：“你可别给我瞎搞。”
    “我是向你表决心呢。”候旭扬了扬手。
    再见到大狗的时候，大狗鼻青脸肿，被候旭这一顿可打得不轻：“大狗，你没怪我吧？我要是不揍你，人家不罢手，这是苦肉计。”
    大狗哭丧着脸：“候少，你下手也忒狠了，你瞅瞅我这脸。”
    候旭呵呵一笑，拿出一叠钱来：“这次苦了你了，所以这钱呢我一分不留，全给你和莺子。”
    大狗推让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道：“你说那人怎么这么牛逼呢，一下知道莺子不是雏儿了呢？”
    “可能是玩的雏儿太多了吧，所以有经验，得了，这个茬不提了，人家钱花了，事没办成，你再想想办法，这一次务必要弄个雏儿过来。这家伙来头不小啊，从京里来的，据说手脚能通天，咱们可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候旭这丫收买人心很有一套，打一大棒子又给了个甜枣儿，现在又威胁了。
    大狗答应了，回头又劝黄莺了：“莺子，这一次你吃了这个苦，哥心里记着，但是事情还得要办，对方指定了要雏儿，你一定得想法子给我拉一个过来，回头我再奖你一笔大的。”
    黄莺心里那个憋屈，那家伙确实是个高手，几下把自己撩拨得心痒难耐，洪水狂流，心想着既能拿钱还能爽一把，没想到那家伙刚进入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是个假货了，脸说变变，之前的温柔不复存在，反而大嘴巴子抽了过来。
    “我不干。”黄莺赌气道。
    大狗翻了翻眼睛道：“莺子，你这是说气话还是真不想干？”
    黄莺心头惧怕：“不是不想，可是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雏儿去？”
    “学校呗。”大狗想了想道，“我记得你有个叫舒良的姘头的呢？他跟那些学生打交道较多。”
    黄莺白了大狗一眼：“人家跟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让你找他帮忙，又不是让他你。”大狗很是大度地在黄莺的胸脯抹了一把，“听话，能攀京里的人，这生意以后做得大了去了。”

1520 为百姓打工
    林小冬的办公室里，秦若曦正在做他的座宾，他们谈的是千佛园的事情。!
    这段时间，贺诸修像打了鸡血似的，整天埋在了研究里。林小冬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丫跟段若水坠进了温柔乡了，没想到这么拼，看来他求婚成功之后，是想拿最新的科研成果做他们的结婚礼物了。
    千佛园近期微微有些滞足不前，这也在林小冬的预料之内，一年不到的时间，尽管有以前的底子，但是能形成目前的规模已经是火箭般的速度了，整个计划而言，科研才是决定性因素。
    按照贺诸修的计划，千佛堂出品的血克灵已经打入了国际市场，获利很大，原先的生产线已经适应不了市场的需求，所以计划再一条生产线，而其他的一些小研究专利也卖了个七七八八，这样一来，千佛集团现在在资金方面是游刃有余。
    秦若曦不是太能吃得准下一步怎么走，所以来与林小冬碰一碰。
    林小冬沉思片刻道：“也不用急于扩大，现在一切都给科研让路，看培植园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觉得诸修在憋大招，这个大招要是放出来，估计又是石破天惊。咱们暂时不用去打扰他，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千佛医院的选址怎么样了？”
    千佛医院所在的位置处于旧城改造的范围之内，所以面临着拆迁重建，目前位置已经选好，但是具体的条件还没有谈妥。
    林小冬没有给予任何的意见，道：“具体的方案由千佛集团来拿，公事公办，损公肥私的事情我不干。”
    秦若曦笑道：“知道你大公无私。”
    林小冬笑了笑道：“对了，这项工作是候市长分管的，你总是向我的办公室跑，多少也得照顾一下分管领导的存在感。”
    “我可是给你打工的啊。”秦若曦这句话的声音较低，也是怕隔墙有耳。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理解错了。”
    一见林小冬又要摆出说教的口吻来，秦若曦投降道：“我知道，是在为老百姓打工。”
    林小冬笑了起来，道：“今晚泽楷他们过来了，估计八点半左右能到。”
    秦若曦吐了吐舌头道：“我觉得我现在跟彩蝶的身份差不多，都成你的保姆了。”
    林小冬笑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晚八点，仍然是遐迩之梦，林小冬提前和秦若曦已经在等着了。
    林小冬刚刚接了岑泽楷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沧州，正在往遐迩之梦赶过来。
    林小冬去了趟卫生间，出了来，便看到手机正在秦若曦的手里，而她的脸却是带着些古怪的神情。
    林小冬道：“什么时候对我的个人隐私也这么感兴趣了？”
    秦若曦扬了扬手机，林小冬看到一张照片，正是国庆期间在江陵的一个如家酒店里勾搭自己的那个清新女子，不由道：“怎么了？”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秦若曦板着脸道。
    林小冬大：“怎么了？你认识？”
    “你先告诉我，怎么会有她的照片。”秦若曦坚持自己的态度。
    林小冬只得将那天的事情给说了说，秦若曦呆了一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之后才向林小冬解释了这个女人的由来。
    听了秦若曦的话，林小冬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女人居然是次秦若曦用来坑害罗光通的那个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小纯。
    “那帮人的底细很快会传过来。”秦若曦问道，“你到底又得罪了哪些人？这事我看你似乎不怎么放在心啊。”
    林小冬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屁，人家都坑你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秦若曦苦口婆心道。
    林小冬笑着引开话题：“你这么关心我？看样子也不像完全给我打工的啊。”
    “少来这一套，别岔话。”秦若曦不耐道，“你是不是又在憋坏水？”
    林小冬想了想，倒是觉得有必要跟秦若曦露个底，当即道：“这事跟你也有些关系，还记得国庆的时候我们在这儿聚会的事吗？那晚，你为我跟清漪开了房间，这都被人拍了下来，如果那晚是你和我在房间里的话，那乐子大了。”
    秦若曦呆了一呆，道：“这是有针对性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不过你也不必紧张，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后面那个人物我正在查，相信要不了多久会有个结果了。”
    秦若曦咬牙道：“整天捉鹰，却被鹰啄了眼睛，要是知道这家伙是谁，我非阉了他不可。”
    林小冬笑道：“这也怪不了别人，这家伙的眼睛倒是准，看出来你我有点不寻常。”
    秦若曦的眼睛瞪了起来：“人家都惦记你了，你还有心情嘻皮笑脸？”
    “哪儿有？难道不是吗？”林小冬好整以暇道。
    “被你打败了。”秦若曦莫名的有些心虚，却是咬牙切齿地作了一个决定，这事要不扯自己也罢了，现在自己也成了主角，那自然要干一点主角应该干的事情。
    不多时，岑泽楷和岑灵素都到了，一进来兄弟俩便来了熊抱，林小冬笑着道：“让你们大老远地跑一趟，辛苦了。”
    岑灵素笑道：“大哥召唤，再辛苦也是要来的。”
    将二人引入座，为双方介绍了一下，秦若曦的心头有些恍惚，想不到林小冬的个人魅力这么强，她当然能看得出，这对兄妹对林小冬是出自内心的尊重，不过随后一想，自己似乎也是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吧，否则，以她视钱财为粪土的个性，又怎么会甘愿做他的奴隶呢？
    林小冬很直接：“让你们过来，是在谈一项事关咱们岑家未来的大事。”
    将关于大飞机制造的事项说了，这兄妹二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岑泽楷沉声道：“小冬，你的目的不止赚钱这么简单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呢？”

1521 又见小纯
    “钱永远只是个工具，只有跟国家紧紧联系在一起，才会长盛不衰。 ”岑灵素表现出了女人所少有的大局观，同时她还不着痕迹地瞄了秦若曦一眼。
    林小冬道：“很抱歉没有知会你们我擅自作了主，如果你们对此有异议，可以提出来，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岑泽楷微微一笑道：“小冬，这些话不必说了，我们相信你不是出于私心。”
    “那也未必哦。”林小冬故意道。
    “大哥，你别试探我们了，我要是真出于私心，不会让我们来了。”岑灵素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况且与龙港、航母这样的大集团合作，他们都不怕赔，我们还怕什么？”
    “这个投资非同小哥，极有可能是个天数字，具体的投资额和所占股份例都还没有明确，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目前九九集团已经介入，处于准备之，所以当前前进那边需要收缩业务，以回笼资金为主，届时具体的磋商和洽谈将会由秦总为主，清漪为辅，灵素，你脑子较活络一些，你做秦总的助手。”
    “没问题。”岑灵素对林小冬一万个信任，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那我呢？干什么？”岑泽楷置疑道。
    林小冬反问道：“前进集团不要了么？这个可不能放了。”
    秦若曦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挂断，伸出手与岑家兄妹分别一握，道：“娘子军团正式成立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明天我们再详谈。”
    送走了秦若曦，岑泽楷忍不住道：“这个秦总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绝对可信。”
    岑泽楷耸了耸肩：“你没问题，我没问题。”
    岑灵素的心里却有着另一个想法，一个外人，林小冬凭什么无条件信任她，不过这个疑惑她并没有问出口，这是大哥的私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且说秦若曦出了来，了自己的车，这才回了电话过去，正是回给小纯的。
    小纯告诉她，请她帮忙的是她以前的一个客人，在江陵一家叫满意的私家侦探社工作。
    秦若曦道：“过两天我会去一趟江陵，你把他约出来。”
    小纯呆了一呆：“秦姐，这样不太好吧？”
    秦若曦面罩寒霜：“怎么了？”
    小纯道：“人家又没有对你怎么样。”
    秦若曦一怔，立即反省，小纯说的没错，自己师出无名啊，不过这个主意并没有改变，反而是在一瞬间完善了一下，当即道：“我有数，到时候再说。”
    在车子里静坐了片刻，秦若曦又打了个电话：“彩蝶，在干嘛呢？陪彩儿吃饭？好，等你有空了，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此时的常务副市长候华发也正在金碧大酒店招待着一位客人。与他一起招待的则是市纪委书记齐思远。
    而这位被招待的客人赫然正是在金碧大酒店力压了齐思远一头的翔哥。
    候华发笑着道：“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欢迎云总的到来，并对接下来的投资洽谈表达最美好的祝福和期待。”
    云翔微微一笑道：“候市长的信心也感染了我，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成功。”
    齐思远自认自己见多识广，陪伴的也是一些大领导，但是这个翔哥云翔所表现出来的迥然风格还真令他有些难以适应，有谁能够想到，几天前的他，怒气冲冲光着身子给自己施加压力呢？
    候华发笑着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结交朋友，只有与客商成为朋友，才会更好地服务于投资和项目，所以啊，今晚咱们不谈投资，只谈感情，来，云总，我敬你一杯。”
    三人杯来盏去，喝得颇为尽兴，常言道，饱暖思淫欲，这云翔酒足饭饱之后要干什么自然不用多说了。
    且说匡铁生受命盯梢黄莺，黄莺找了一个年轻的小帅哥，这让匡铁生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那个十六楼的鸟人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也正好解释了黄莺这个小美女何以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出来的疑问。
    这让匡铁生的注意力有所转移，把目标放在了这个小帅哥的身。经过调查，这个小白脸叫舒良，无正当职业，如果硬要说他有个职业的话，那是吃软饭。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狗日的的确适合吃这行饭，高大英俊，长相俊美，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有几分男人气概，恐怕正是那些富婆们的最爱。
    看着舒良开着一辆车停在了金碧大酒店门前，从车下来了三个女的，匡铁生拿着望远镜看了过去，这一看不由是一愣，像是烫了舌头似的，轻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伊大强。
    “伊局，我怎么看到林书记的女儿跟那个小白脸一起去了金碧大酒店？”匡铁生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彩儿。
    伊大强也是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机给扔了：“你给我看好了，什么任务都没有保护林彩儿重要。”
    接到伊大强打来的电话，林小冬也是吓了一跳，彩儿不是在学校课吗，怎么跟那个什么舒良跑金碧大酒店去了？
    赶紧打电话给彩儿，提示却是关了机，再打电话给彩蝶，同样也是关了机。
    林小冬有些发懵，又拨了个电话给彩儿的班主任，岂料班主任告诉林小冬，说彩儿请了假。
    林小冬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伊大强那儿，伊大强告诉他，与舒良同行的一共三个人，一个是彩儿，另一个是黄莺，还有一个是彩蝶。
    林小冬立即意识到，这事有异常。彩儿虽然还小，但行事还是较靠谱的，而彩蝶更是言谨行慎的人，更不会由着彩儿胡来，而她们两个与黄莺扯到了一起，再联想到在纪小月之死的态度，林小冬忽然明白了，她们根本是有目的的行动。
    虽然为她们的动作找到了理由，但林小冬还是怒气冲天，彩儿不懂事也罢了，你彩蝶难道也不懂事么，这件事情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1522 胡来
    金碧大酒店十六楼。!
    云翔已经进了房间等着，齐思远有心想等着，生怕再出什么纰漏，心里想想，也挺有些难堪的，堂堂前省长秘书，现任市纪委书记，居然沦落到给人拉皮条的地步，不过老董的年纪跟岑前差不多，都处于二线的临界点，自己自然得另攀高枝了。
    吃得苦苦，方为人人，齐思远如是安慰自己。
    云翔是自己介绍过来的，所以为了不过于显露两人的关系，起码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所以他先送候华发下了楼。
    “齐书记，这个云总到底有没有实力？可别来一骗吃骗喝的，那我的脸丢大了。”候华发在电梯里调侃着道。
    “候市长，你把心放肚子里好了，一般人我能给你瞎介绍吗？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云总只不过是来打前站的，背后的人才是通天的人物。”齐思远给候华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敢向你保证，项目一马，你的政绩是跑不了的，我看啊，要不了多久，你前面的‘副’字能去掉了。”
    候华发故作收敛道：“八字还没见一撇的事，可不能瞎宣扬。”
    “明白明白。”齐思远笑着道。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齐思远便看到了正在等电梯的黄莺等人，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林彩儿的脸，哦，好一个小美女，看模样儿知道不是黄莺那种冒牌货，心想着这回云翔铁定会非常满意了。
    “候市长，你先走，我再去看看，给他灌输灌输沧州的投资好环境，争取把这事给敲定了。”齐思远自然需要第一时间得到云翔的态度，所以扯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辛苦你了。”候华发笑着走出了电梯，一眼看到了匡铁生。
    匡铁生已经跟进了大厅，一眼见到候华发，想躲也躲不了了，只得迎前道：“候市长。”
    候华发点了点头：“匡队长，穿便装来酒店，消费还是查案？”
    匡铁生尴尬地道：“有个朋友在，我过来看看。”
    “是吗？”候华发冷冷地应了一声，“这是招商引资来的。”
    “我知道，我是来看个朋友。”
    候华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了去，这时，那舒良已经警觉了起来，并没有进电梯，道：“我肚子有点疼，算了，走吧。”
    电梯里的齐思远也是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他不认识匡铁生，但是从候华发的话里也能听出个大概，心头微微一凛，难道被警方给盯了？
    一念及此，他更是向里面站了站，以免被匡铁生见到，抢先按了关门键。
    到了十六楼，赶紧去了云翔的房间，一见面致歉：“翔哥，楼下有警察。”
    “警察？这不是招商引资的酒店吗？还有条子敢来闹事？”云翔不满道。
    “翔哥，这警察有时候缺脑子。”
    云翔有点恼火，当他得知齐思远给他找的是在校的学生时，差点一个大巴掌扇了过来：“我艹你妈的，你想害死老子，那都是未成年。”
    齐思远苦笑着道：“我再想别的办法。”
    ………………
    林小冬终于等到彩蝶她们回了来，或许是知道自己犯了糊涂，所以看到林小冬阴沉着的脸，彩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垂着头道：“爸，你别怪彩蝶姐，是我求她的。”
    “糊涂，一对糊涂虫。”林小冬厉声道，“这是你们干的事情吗？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彩儿不知好歹，彩蝶，你也不知好歹么？”
    彩蝶和彩儿都没见过林小冬发这么大的火，这份威严展露出来，当真是霸气侧漏。
    彩蝶垂着头道：“林市长，这是我的错，你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林小冬哼了一声，道：“说说怎么回事。”
    彩蝶道：“我们在等电梯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警察，还被认出来了，听他的称呼，是一位姓候的副市长。”
    林小冬怔了一怔，候华发？
    金碧大酒店是他招引来的项目，这他是知道的，那么他出现在金碧是不是也代表着什么呢？不过这也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下一步的走向还真的很难说。
    “行了，都去睡吧，以后不准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林小冬寒着脸道，“彩蝶，尤其是你，你的任务是保护彩儿，而不是跟着她胡来。”
    彩蝶道：“我知道了。”
    “彩儿，你等一下。”林小冬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彩儿一课了。
    彩儿噘着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爸，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的同桌，本来是个很好的学生，可是现在完全变了，我觉得很怪，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追问了好几次，她才告诉我，她家里穷，是将来考大学也没有钱供她读书，所以不如趁着自己年轻，去挣点钱，而她挣钱的方式是出卖自己。所以我才跟彩蝶姐商量身入虎穴，反正有彩蝶姐在，她会保证我的安全。”
    林小冬没再去责怪彩儿，只是道：“彩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的方式错了，你应该做的是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者告诉你伊叔叔，打击犯罪才是他的职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彩蝶姐被缠住了，或者出了其他的意外，你怎么办？”
    彩儿也知道林小冬是在担心自己，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林小冬道：“知道错了好，以后把精力放在学业，去睡吧。”
    彩儿忽然道：“爸，我同桌告诉我，她是受一个叫黄莺的人的诱惑，而这个黄莺也是纪小月的好朋友。”
    林小冬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你伊叔叔说的。”
    在沙发坐了一阵子，林小冬抓起电话：“大强，情况怎么样？”
    “已经收了。”伊大强道，“这个案子的组织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严密，主要的涉案人员是绰号大狗的纪曾祥和黄莺，现在正在审讯，不过由于受害人的身份较特殊，考虑到市场的关系，我觉得他们的后面应该还有别的人。”

1523 突破
    大强有些过于自信了，在他的眼里，无论是大狗还是黄莺，都扛不住审讯的压力，但事实却是很骨感，大狗采取了一个“默”字诀，任你怎么问他都不开口，逼急了，只一句，有证据你抓我。 !
    这可把匡铁生给气爆了，一时半会却是无计可施，毕竟随着法治的进化，一些不了台面的手段还真不敢用，否则省里的督查们一过问，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伊大强分析，组织卖淫罪虽然也不是小问题，却也不是什么掉脑袋的事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往小了说，大狗顶多也是个皮客客，所以他要么是担心罪名太大，要么是有所依仗，看这家伙这么老油条，估计是后者。
    大狗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想短时间内把他拿下来还真有些不容易，不过伊大强知道，这事险些扯了林彩儿，虽然林市长没有给他下任务，但从速从重办理的觉悟如果都没有，他这个常务副局长干得也不够格了。
    所以突破点放在了黄莺身。黄莺倒是没怎么顽抗，交待说她是大狗的女朋友，当然期间也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不过那都是双方自愿的，也没有收取别人的财物，最后还反问匡铁生，这样难道违法么？
    匡铁生被问住了，问那晚去金碧大酒店干什么，黄莺回了一个字：玩。
    匡铁生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去那儿玩什么？”
    “瞎玩呗，说不定能钓个钻石王老五呢，大狗太穷了，我早想跟他分手了。”
    “大狗花天酒地的，花了不少钱，你还说他没钱？”这句话倒是给匡铁生提了个醒，举了好几个例子。
    黄莺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这个王八蛋，整天在我面前哭穷，原来都是装的。”
    匡铁生再一次懵了。
    这个情况汇报到白忘男那儿，白忘男自恃身份，不便直接参与，这个时候露出了做过刑警的风范了，杏眼圆睁：“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常务副局长，一个是刑警队长，连这种小案子都搞不定，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林市长不给你们下任务，我给你们一个期限，两天内如果搞不定，自己申请岗位调整吧。”
    这是个死命令，不管是不是合理，也一定得完成任务，这是领导的优势了。
    回了来，两人一合计，终于给憋出了一个办法，那是另寻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是那个小白脸舒良了。
    舒良的生活很舒适，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其他都还好。
    伊大强亲自阵，看着有些不安的舒良道：“舒良，知道找你干什么吗？”
    舒良是从女人窝里给揪出来的，伊大强倒是挺和善，不过身边还有个一脸胡子茬的匡铁生，心里有些犯嘀咕：“我跟女人睡个觉，不犯法吧？”
    伊大强笑眯眯地道：“玩着女人，拿着女人的钱，你小日子挺舒坦嘛，所以呢，我问你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你继续舒坦去，成不？”
    舒良松了一口气，道：“你问。”
    “大狗你认识吧？”伊大强道。
    舒良怔了一怔：“认识。”
    “好，把他的事情给我倒出来，我马放你走。”
    舒良哭笑不得道：“你总得问问是哪个方面啊。”
    伊大强没说话，匡铁生出来了，一拳砸在桌面，明显看到一个印子陷了下去，舒良心一抖，不由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地看着匡铁生。
    匡铁生瓮声瓮气道：“大狗以前是个穷鬼，现在摇身一变，穿金戴银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怎么起来的。”
    舒良摇了摇头，刚要说话，伊大强不软不硬地来了一句：“你要是说不知道，我得扒一扒你的过去了。”
    舒良又是一抖，匡铁生冷笑着道：“小白脸，你吃饭的家伙是脸蛋和鸟蛋，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的鸟蛋没鸟用，所以你别让我不舒坦。”
    舒良咬了咬牙：“我听说他手里有一批女学生，专门提供给那些有钱的大老板。”
    “他手里怎么会有学生？”匡铁生追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了，这年头谁嫌钱多啊，一个带一个，不有了。”
    这个答案较靠谱，匡铁生又问道：“舒良，动动你哄女人开心的脑子，大狗是一混混，手里的学生再多，他也搭不那些有头有面的人物吧？”
    舒良眨巴着眼睛说：“我也觉得怪啊，玩的都是学生啊，有的还没成年呢，这个事要是犯了，可不是小事，没自己人，谁也不敢瞎搞。”
    “所以，你给我一个答案吧。”匡铁生挥了挥碗口大的拳头。
    舒良苦着脸道：“我跟他是认识……”
    话还没说完，匡铁生淡淡道：“小白脸，有一个房子，洒了水让你坐着，再用风扇吹着，你觉得感觉怎么样，哦，对了，那房子是个冷库。”
    伊大强跟着补充了一下：“是光着屁股坐着。”
    舒良打了个冷战，隐隐觉得有些蛋疼了，赶紧道：“我听大狗说过一回，有个叫候少的跟他一起搞，学生由大狗来找，客户由候少来安排。”
    “别特么说诨号，说全名。”匡铁生大声道。
    “我也不知道啊，也没见过他，是听大狗这么说的。”
    让舒良滚蛋，匡铁生道：“地点在金碧大酒店，金碧是候市长的引资项目，我去金碧的时候也遇到过候市长，现在又冒出这么个候少来，我怀疑候少是候市长的儿子。”
    伊大强蹙眉道：“要真是他的话，那问题严重了。”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接着办。”伊大强冷笑道，“先去撬那女的嘴。大狗先放一放。”
    匡铁生心里有了数，常务副市长虽然牛逼，但是在市长面前，那又差了一截了。
    “你去吧，暂时不用汇报，等这两个王八蛋倒了豆子再说。”伊大强强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浮现出纪小月的死状来。

1524 蛊惑之言
    黄莺真不知道多少事情，听到候少当先慌了神，交待了她诱惑女学生的事情，在提到纪小月的时候，黄莺失声痛哭，说她也不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
    根据黄莺的交待，整理了一下思维，对大狗进行了强攻，大狗扛不住了，挣扎了一个晚，终于把候旭给交待了出来。
    这个情况报到白忘男那儿，考虑到问题的特殊性，向林小冬作了汇报，林小冬的指示只有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候旭算个毛线天子啊。
    当天夜里，候旭便落了，一开始还叫嚣得不行，但是在面对大狗的交待以及警方的压力，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又怎么能够扛得住？
    当这个消息传到候华发的耳朵里时，天已经亮了，而这一切已经是尘埃落定。
    候华发的震怒可想而知，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特别是从立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更是让他心生无力之感。
    立只向他说了一句话：“候市长，犯了法，得承担后果，我要是给你打了招呼，下面的人怎么看我？”
    候华发像是一个小时之间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腰回到了办公室，他还不知道具体的案情，找了好些人都没有能够打听得到。
    见他愁眉不展，秘书低声道：“候市长，我私下里打听了，但是公安局那边的口风较紧，我觉得还是需要您跟白市长正面接触一下，至于有没有效很难说，但起码能知道候少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候华发强作镇定，拍了拍秘书的肩膀，蹒跚着步伐出了去。
    看着眼前这位领导，白忘男的心里有一些不忍，坑爹这个词无疑是眼下情况真实的反映，沉声道：“候市长，按理说，案情我是不便于向你透露的，不过我也能理解一位做父亲的感受。候旭的案子还是较严重的……”
    听了白忘男的介绍，候华发实在没法子淡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犯的事是这么的恶劣，用天恨人怨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居然把目光瞄向了学校这方净土，还逼死了一个女孩子。
    候华发想说一些漂亮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离开了白忘男的办公室。
    他知道，这个案子根本没法子翻得了身，白忘男虽然表示了同情，但是隐隐的强硬已经在告诉他，这绝对会办成一个铁案，而他也知道了白忘男的身份，常务副省长的儿媳，轻易又怎么会受到别人的左右？
    要说候华发心如死灰，齐思远则是心惊胆战了，他没想到这案子发作得如此之快，简直是雷厉风行，一夜之间候旭进去了。他只担心候旭会把自己给交待出来，却又没有法子去打探些什么，虽然表面平定如水，但是内心的惶恐却是万言难表其一。
    这么过了几天，并没有什么动静，齐思远心头稍缓，看来这候旭并没有全盘崩溃，事实也正如齐思远所说的那样，候旭要是真傻到把那些客户都给交待出去了，他的罪名更重一筹自不必说，也会得罪一帮人，从而连带着将对他老子的影响达到最大化，先不说会不会阻碍老子的进步了，起码会为捞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警方的行动也为齐思远解了个围，云翔的欲求到底没有被满足，对此他也表示理解，况且他到沧州来的目的是为了项目，所提出来的额外要求只不过是满足他的兽欲而已。
    候华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继续与云翔接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子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极大，为此，在林小冬找他谈话的时候，他还表了态，一切以事实为准绳，绝不姑息。
    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极大，如果这个时候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那自己的仕途基本到此也终结了，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镇定，争取把这个项目敲定下来。
    “候市长，这事虽然有候旭自己的错，但也不完全是啊。”在与云翔洽谈之前，齐思远与候华发私下聊天时这么说道。
    候华发怔了一下，道：“齐书记，什么意思？”
    齐思远笑了笑道：“我的老哥哥，你不会还没看出来吧？其实像这样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完全是某人给下了死命令啊。”
    候华发不由问道：“某人是谁？”
    齐思远冷笑了一声：“不是你的直接领导喽。”
    候华发拧眉道：“他跟我没怨没仇的，这么做有意思么？”
    “没怨没仇？你怎么知道没怨没仇？”齐思远反问道，“往往太多的人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啊。老哥，要不要我给你举个例子。”
    “千佛园是你在分管，你为了帮朋友，想在千佛园里赚点利润，有这事吧？”齐思远淡淡道，“这事我都知道，何况是一手打造千佛园的林小冬呢？他知道这事钉不死你，所以才暗里收集你儿子的资料去搞他，搞臭了他，自然会影响到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兵不血刃啊。”
    候华发被刺激到了，本来他不是那种很有内涵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还没坐市长的位置得瑟，所以现在被齐思远这么一挑拨，对林小冬的仇恨值顿时拉大了，不过令他泄气的是，除了仇恨以外，他根本没有办法撼动林小冬。
    齐思远微微一笑道：“候市长，其实你的事情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所以如果你自己没有找回点什么的想法，那下面的话我不说了。”
    候华发的内心极度无力，见齐思远这么一说，不由道：“齐书记，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齐思远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对不对？”
    候华发忽然冷静了下来，道：“你跟他也有过节？”
    齐思远深深地看向了候华发，缓缓道：“候市长，这是个秘密，你确定要听？有的事情，如果你知道了，只能顺着一条路走下去。”

1525 拉上贼船
    候华发被齐思远的话吓了一跳，但更令他吃惊的是齐思远的语气，莫名的有一股寒意在他的心头袭过。
    齐思远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给候华发时间考虑。
    候华发的内心在天人交战，齐思远的挑拨并没有激起他对林小冬更深的敌意，但是他现在极其需要眼前这个项目，但是齐思远现在摆明了如果不他这条船，那么这个项目有可能黄了，也或者项目不会黄，但是这个项目绝对与他候华发无关。
    候华发在矛盾，齐思远又何尝不是在冒险呢？
    在他看来，没有哪个人是绝对清廉的，他也相信林小冬绝不会像表面的那么干净，可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各种了解，令他崩溃的是，他根本没抓到任何林小冬的把柄，无论是金钱方面还是私生活方面，完全处于那种无从下嘴的状态。
    凭心而论，他与林小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过节，但是林小冬已经成为他进步的拦路虎，次家仁医院一事，如果不是他，家仁医院的事情也不会出纰漏，那么自己有可能走入京都的圈子，在他看来，做人永远都不能只看眼前，而是要着眼于未来，虽然在董学信的支持下，自己走到了副厅的位置，但是老董一退下去，将来很难说了。
    所以拦路石一定得搬开，而搬开林小冬这块拦路石，从现在看来，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不但要借助京都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团结沧州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让京的人看得起自己，毕竟家仁医院那件事情，那位大人物也很恼火，如果自己能一解她心头之恨，亡羊补牢，那么极有可能重获信任，又特么怎么被云翔这个王八蛋压着头？
    “这么说吧，你也知道，云翔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他背后的可是能通天的人物。”见候华发有点意动，齐思远适时道，“还记得家仁医院的事情吧？其实京里那位对家仁原本是势在必得的，但是现在家仁医院变成了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不否认他的能耐，但再粗的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候市长，现在咱们的境遇差不多，等着一件事来为自己证明。候旭的事在沧州不小，但是在那位大人物的眼里，根本算不什么事，只要他肯出手，一切都迎刃而解，但问题是，人家凭什么出手，换句话说，咱们得拿出点有分量的东西证明咱们有值得人家出手的本钱，而咱们现在的本钱是阻击。”
    候华发有些动摇了，沉声道：“怎么阻击？”
    齐思远笑了笑，道：“这个待会与云翔再谈。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给你，你说他最关注的是什么？”
    “发展。”候华发冒出这两个字，不由一怔，失声道，“如果在这个方面阻击的话，会不会……”
    齐思远笑了笑道：“发展是大趋势，谁也阻挡不了，不过发展只是一个广泛的概念，那么如何发展呢？”
    候华发道：“目前市里有两件重之重的事情，一件是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一件是千佛园。”
    齐思远道：“所以这一次，云翔来的目的是这两点。”
    候华发不由一呆：“这可都是工作的重点，书记非常关注。”
    “我们当然不能树敌太多，所以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我们应该顶力支持。”齐思远道，“云翔所代表的人物是来支持旧城改造的，不过千佛园嘛，他一直想把千佛园做大，虽然做大了书记也有政绩，但是他的功劳更大，不过这项工作是他主推的，如果做不成，他将颜面尽失，尤其省里对千佛园也很关注，所以我们的着力点在哪里，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候华发的眼睛亮了起来，千佛园的建设现在一直都是千佛集团一家独大，如果再有一家公司来分这杯羹，唱对台戏，给林小冬设点绊子，不敢说破坏千佛园的推进，至少可以起到阻滞作用，只要发展的预定时间滞后，使得省里的期望值降低，那么阻击的目的达到了。
    与云翔洽谈完毕之后，候华发的眼睛清明了许多。
    候旭的案子查处起来雷厉风行，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案情，从感情来说，纪小月的死与他们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从证据链的角度来说，并不完整，所以也没有办法定罪，最终以组织卖淫罪提起了公诉，迎接候旭等人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林小冬没有去过问这些事情，当他向白忘男表达态度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注定了。
    候华发仿佛没有生过候旭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表示，如果说有表示，那是不介入，由法律来解决问题。
    此时的他正坐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向他汇报京都飞达集团来沧州投资项目的事情。
    一个是旧城改造的竞标。林小冬对此持欢迎态度，参与竞标的公司越多，可供的选择越多，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第二个是对千佛园的投资。候华发说，飞达集团购买了千佛园的几项专利，考虑到集聚效应，打算在千佛园的发源地建厂。
    林小冬对这两个项目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第二个投资。对于千佛园的长远发展来说，是一个聚沙成塔的过程，所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投资，所以在林小冬的同意下，由候华发牵头，择日与飞达集团进行磋商。
    候华发倒是没想到林小冬对项目如此求之若渴，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却了一番口舌。
    临走的时候，林小冬叫住了他，沉声道：“候市长，看来你没有受到你孩子案件的影响，我也放心了。”
    候华发牵了牵嘴角道：“这是他罪有应得。”
    林小冬笑了笑：“你能这么想，那再好不过。”
    看着候华发离开的背影，林小冬的笑容渐渐收敛，随后打了一个电话给立：“书记，你在办公室？我马过去。”

1526 蹬鼻子上脸
    林小冬向他汇报了候华发提供的情况，立笑着道：“小冬，我怎么觉得我这个书记干得有点乏味啊，市里的工作根本不用我操心嘛。!”
    林小冬失笑道：“这么说，你是在怪我投入的精力太多了。”
    “不是，是欣慰，哈哈，这样我回去举办婚礼也放心了。”立哈哈笑着。
    林小冬呆了一呆：“大操大办，你可得小心哦。”
    “家人的意思，意见再不投，老爷子的想法多少也得尊重一下。”立揉了揉太阳穴道，“省里面我已经报过备了，你参加过我的婚礼不邀请你了，时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沧州交给你了，你可得管好了，别给我捅出事来。”
    林小冬不由莞尔：“你要是这么担心，还结什么婚，你呀安心的去吧。”
    “我去。”立瞪起了眼睛，“会不会说话？”
    林小冬嘻嘻一笑，道：“其实这两个项目没什么问题，不过对这个京都的飞达集团我不是太了解，你是老京都了，所以向你了解一下底细。”
    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听说过这号公司，这个你自己掌握分寸，不过有一个前提，那是一切公事公办，无论是什么人，咱们都不循私情。”
    林小冬道：“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些来历。”
    立还真不知道，不过国庆长假的时候，东曾经要打入沧州市场，被他一口给回绝了，后来老头子又打来电话，反是被立了一课，不过知兄莫若弟，他还真有些担心东暗渡陈仓，成立一个空壳公司搞个移花接木，所以他只是含糊着这么表了一个态。
    “我已经不短时间没回京都了，可能是刚兴起的新公司吧，设计师不是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的是好猫吗？只要能给沧州的发展提供助力，咱们欢迎，不过有个前提，那是守法经营对吧？”立说这番话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心虚，老头子那晚打来电话，倒不是劝立松口，说辞与他也别无二致，毕竟旧城改造也算是他任一把手的第一个大动作，自然要搞得尽善尽美，东虽然想赚钱，但更大的目的也是为了弟弟的政绩添砖加瓦。
    兄弟情深，虽然有些意见的不同，但这份关系是否认不了的，所以立也含糊着默许了。
    林小冬一听这话，多少明白了一些，笑着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放心，我有数，只要守法，咱们一切按照规矩来。”
    立笑着扔了根烟过去：“跟你共事是这一点好，有什么话都能敞开来说。”
    林小冬接过烟点着了道：“这一点吗？”
    “你还蹬鼻子脸了不是？”立心情不错，开着玩笑道，“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跟你搭班子，的确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林小冬高举双手道：“打住打住，别来煽情的这一套，我不是欣赏你，我只是为了工作。”
    立失笑道：“工作的事情抛开不谈，我和小妹得成眷属，你功莫大焉，这个情我是一定要承的。”
    “你打算怎么承？”林小冬歪着头道，“最近手头有点紧，说的再多，没有钱重要。”
    立一拉抽屉，拿出个钱包扬了扬：“都在这儿，你自己拿。”
    “打发要饭的呢？”林小冬当然也只是开句玩笑，“什么时候走？”
    “这几天吧。出国去是不可能了，小妹平时也较忙，没什么时候出来走走，所以我打算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带她走走大好河山，将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
    “那我祝你新婚愉快，行程顺畅了。”林小冬衷心地祝福着道。
    “这个祝福我收了。”
    出了立的办公室，下了楼，迎着一片阳光，林小冬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班子和，则万事顺，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这样的局面一直保持下去才好。在这样的心情下，回到办公室的他对齐思远背后的小动作似乎也不是太在意了，毕竟他是老董的人，只要他不再心存不良，这事也到此为止了，所以林小冬一直也没有催问伊大强对苟富贵的调查情况。
    然而，他忘了一个人，那是秦若曦。
    天底下最记恨的一种动物恐怕是女人了，齐思远对林小冬虎视眈眈已经不是秦若曦所能原谅的了，何况这事还扯到了她的头。
    周末的时候，彩儿放了半天假，林小冬自然陪着，彩蝶却是告了假，说去处理一下私人的事务。
    林小冬并不知道，彩蝶已经跟着秦若曦去了江陵。
    在小纯的设计下，她以前的那个客人很快了钩，进了一个酒店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小纯以外，还有另两个女人，虽然不是小纯那样的纯真气息，却也是标准的美女两枚。
    这个叫胡军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色迷迷地道：“小纯，对哥哥这么好，还叫了两个。”
    回应他的不是小纯的柔声细语，而是彩蝶的一个大耳括子，这一巴掌扇得他倒飞而出，眼冒金星，险些不省人事了。
    当他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彩蝶的一只脚已经压在了他的脖子，那种窒息感和无力感直接导致他尿了裤子。
    “几位姐姐，你们想要什么？”胡军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仙人跳，哆嗦着从屁股兜里摸出钱包，“钱都在这儿呢，别打我。”
    秦若曦这时才淡淡道：“胡军是吧？知道我们找你干什么吗？”
    胡军意识到她们可不是为了钱财，只要不是为了钱，那好办了，摇着头：“我不知道。”
    小纯递了张湿巾给他：“那晚你让我去勾引人的事犯了。”
    胡军呆了一呆，看来这俩女的是寻仇来了，赶紧大叫冤枉：“我是工作啊。”
    “那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我们只不过是揍你一顿，如果是他本人来，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秦若曦昔年是大姐大，现在风范犹存，架势颇是摄人，而彩蝶寒着脸立于一旁，更是增添了几分打手气势。

1527 好汉不吃眼前亏
    安慕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年人，不过保养得体，勤于健身，看去只有三十一二的模样儿，接到胡军的电话，说追踪的事情有了极大进展，心头不由大是兴奋。 胡军通知他到某酒店来，安慕也没想太多，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经犯了，连家都没有回，便直接奔着胡军提供的酒店而来。
    车至酒店，楼的一个房间里，胡军站在窗外前确认着安慕的身份。
    因此，在安慕摁响门铃的时候，门开一瞬间，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带着些许香气的手臂便不容丝毫犹豫地一把将他给拉了进去。
    胡军的脸肿着，像一条狗一样缩在墙角，安慕顿时便明白，这事确实有极大进展，所不同的是，是向着他不利的方向进展的。
    不过安慕并没有多少的惊慌之色，也没有像胡军那么怂，反而很是淡定地道：“几位，胡军只不过是我的职员，不用难为他吧？”
    “只要你配合，我们连你也不会难为。”这种装逼的人秦若曦见得多了，所以不妨也装他一回。
    安慕笑了笑：“怎么配合？”
    “我知道你开了个私家侦探公司，专门刨人隐私，不过这跟我没关系，只是这一次，你玩大了。”秦若曦的大姐大风范可是与生俱来的，根本不需要去装，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风轻云淡，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出她不是那种纸老虎。
    “知道你调查的对象是什么人么？”秦若曦似笑非笑道，“安慕，你胆子不小啊。”
    安慕呆了一呆，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秦若曦说的是谁，不由道：“美女，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看来业务量很大，生意做得不错哦。”秦若曦拿出胡军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亮了亮。
    安慕又是一呆，这事他本来也没在意，调查一个人嘛，正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但是随着调查的展开，他才知道这个人是沧州市长，想退单已经是不可能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雇主非但他自己惹不起，而且自己的侦探社能做大，靠的也是他。
    “查也查了，你想怎么样？”安慕这个时候只有硬撑下去，虽然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但是他这个侦探社能开得风生水起，与道的关系也是有点牵扯的，否则早被人砸了，所以他的语气里隐隐地便有了些反客为主的味道，“这里是江陵，想搞事的话，我奉陪，只是到时候别说我欺负女人。”
    秦若曦笑了：“我从来还不怕搞事，我怪，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彩蝶，该你了。”
    彩蝶与秦若曦截然不同，秦若曦多少还说两句，她向来是行动的巨人语言的矮子，能动手绝不逼逼，安慕的脸很快挨了一拳，秦若曦叫道：“别打脸。”
    安慕忽然有一种极强的挫败感，他好歹也经常健身，还学了一阵子散打，可是在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面前，他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一样软弱无力。
    秦若曦淡淡道：“这只是开胃菜，如果你仍然不配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伤害我将无法掌控，女人是个疯子，她要是疯起来，连她自己都敢打，还有，你别寄望于有人替你主持所谓的正义，你也是走这条灰色地带的，应该知道有些人至少在你这里是可以游走于法律之外的。彩蝶，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还不识相，我不介意看一看他的牙是什么样子的。”
    彩蝶这个时候才说了唯一的一句话：“哪一颗牙？”
    秦若曦笑了笑：“全部。”
    安慕傻了，狠人他见得多了，但是像眼前的这二位，还真是狠人的狠人，有理由相信，自己只在再硬一硬，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向他的牙齿实施无差别攻击。
    好汉不吃眼前亏。
    安慕立时改变了策略，道：“够了。”
    “好，现在谈谈配合的事吧。”秦若曦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被人雇佣，所以只要你说出雇佣者是谁行了，如果我满意，我会向你道歉，并给予相应的补偿。”
    安慕摸着火辣肿胀的脸道：“你们确定要知道吗？”
    “彩蝶。”秦若曦叫了一声名字，吓了安慕一跳，“好吧，是齐思远。”
    秦若曦一呆，还真是他。让安慕把前后的经过都说了，之后秦若曦扬了扬手机：“早配合多好，你可以走了，带你的职员。对了，我已经录了音，你别想着耍花样，等事情过了之后，我会兑现补偿的诺言。”
    打发走了安慕，秦若曦想了想，道：“小纯，你暂时先躲一阵吧，这事搞不好会闹大了。”
    小纯明白，转身走，不作任何停留。
    彩蝶这才道：“现在怎么办？”
    涉及到齐思远这样的人，秦若曦也不能胡来，立即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
    林小冬哭笑不得，早知道不把这事跟秦若曦说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大姐大的性格一直没变，采取的办法也是直接而有效的，由于事关一位纪委书记，而且还是董学信的人，她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了，这个难题交给了林小冬。
    林小冬一直隐忍不发，也是因为这层身份，办得轻了达不到效果，办得重了，又会驳了老董的面子，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挑明恐怕也不行了。
    “你们先回来吧。”林小冬没有说怎么办，不过已经表明，这事他会扛下来，“把录音都发给我。”
    在接收到件之后，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让他收。
    很快，苟富贵便被控制，交待了之后，落了口供，报到了林小冬的面前。
    林小冬不想跟齐思远玩阴的，所以在掌握了这些之后，第二天一早，到了办公室之后，便让政府办打电话给齐思远，通知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齐思远这一夜其实也没有睡实，安慕事一发，便通知了自己，他也在判断林小冬会怎么办，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料到林小冬会跟自己来个开门见山。

1528 开门见山
    看着齐思远，林小冬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平和淡然，齐思远昂着头挺着胸，毫不退让，隐隐居然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意思。
    林小冬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外强干的体现而已，越是这样，越是证明了他内心的无助和无力。
    “思远同志，你跟清漪是同学，来了沧州也有段时间了，一直没能跟你好好交流交流，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只可惜这样的机会我宁愿不要啊。”林小冬微微一叹，看着齐思远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隔阂。”
    这句话说的并没有毛病，却是挖了一个坑，由不得齐思远去抵赖。
    齐思远道：“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隔阂。”
    齐思远的智慧当然不会低，事论事，林小冬知道抛砖引玉这么一套，一点作用都没有，索性直来直去了，便淡淡道：“既然没有隔阂，我很想知道，你让人来调查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不用否认，有些事情是否认不了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林小冬说的虽然有些含糊，但言语之间却是根本不容齐思远否认。
    齐思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不语。
    林小冬也沉默着，等着齐思远的回答。
    时间在一分一秒消逝，林小冬很有耐心，齐思远忽然发现，自己的一番说辞摆在林小冬面前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正如林小冬所说，他完全可以否认，但是否认并不能改变林小冬的看法，他所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露了馅。
    “我哪儿出了破绽？”齐思远终于开了口，这句话一说出来，无疑是承认了他的下作伎俩。
    林小冬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解答一下，让你明白你的错漏。这件事，你应该启用对你绝对忠诚的人来办才行，而且必须是专业人士，可惜，你用的人都是乌合之众，事实，我一直在犹豫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而且我也一直不明白你何以要针对我，所以我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齐思远苦笑了一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怕猪一样的队友，果然有道理。”
    “好了，说正题吧，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林小冬淡淡道。
    “如果没有呢？”齐思远反问道。
    林小冬忽然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从我们的私人感情来说，你跟我爱人是同学，这一点应该会成为我们的润滑剂，而从你个人发展的角度来看，你是学信同志的秘书，外放出来直接是市委常委，你的前景还是非常广阔的，我实在不明白，你针对我有什么用意。你应该不难想像，如果这事传到学信同志那里，甚至于岑书记那里，对你的影响会有多大。思远，你是个明白人，其实吧，有些事情说穿了，也算不得什么，既然我请你过来，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希望你也不要敷衍我。你不应该置疑一位市长的智慧。”
    齐思远忽然笑了起来：“林市长，我的确有些低估你了，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不能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小冬淡淡道：“你问。”
    “罗光通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倒是让林小冬为之一怔：“这个问题可能需要我晚一点才能回答你，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领导干部，应该知道，我们注重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
    这个答案还是令齐思远信服的，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实，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小冬淡淡道：“以退为进没有意义，我要的是开诚布公。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学信同志这条线，但至少，他现在还是省里的二把手，足以决定你的命运。”
    齐思远忽然打了个寒噤，这个问题他根本未曾考虑过，因为他一直不认为自己会露馅，至少不会这么快。
    林小冬很满意这句话对他的震慑，微微放缓了口吻：“思远，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思考得长远一些，不要对不起你父母对你厚望。”
    一丝尴尬和难堪浮现在了齐思远的脸，他又怎么没思远呢，只是成也思远，败也思远，他输输在了思远。不过林小冬的一句话让他醒了过来：“其实，你不是输在思远，而是输在了鬼迷心窍。”
    齐思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
    林小冬侧过头看着他：“我知道那是我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了。”
    齐思远心下一横，事到如今，再百般抵赖反而显得自己没有担当了，当即道：“家仁医院的事情被你搅了，京里面的人对我很不满意，我好不容易搭这条线，你说我会不会对你怀恨在心？”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不是人民币，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喜欢我，工作要想顺利开展，难免得罪人，你的这个理由很充分，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不过，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件事。”
    齐思远呆了一呆：“那你想知道什么？”
    “家仁医院到底有着什么令人心动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林小冬一字一顿道，“这，个，秘，密。”
    齐思远被林小冬的神情吓到了，愣了一下神才苦笑道：“这同样也是我想知道的。”
    林小冬盯着他的眼睛，如同两杯利剑，似乎要刺穿齐思远的心底，只是齐思远真不知道这个秘密的谜底，所以林小冬只看到了迷惘。
    “好吧。”林小冬放弃了，却是道，“既然已经鼓对鼓，锣对锣，那么我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态度。”
    林小冬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态度将直接决定着我的态度，当然，我不希望你再骗我，那样，毫无意义。”
    齐思远忽然道：“如果我仍然敌视你，你会怎么样？”
    林小冬略略带着一丝遗憾道：“这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1529 见家长
    拖显然解决不了问题，齐思远丝毫不怀疑林小冬搞定自己的能力，毕竟杀手锏在他的手，只要往面的领导手一交，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
    目前的处理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尽快将林小冬拉下马，可是这虽然是一个办法，却是显得那么的无知可笑，如果真能实施的话，他也不会有现在这么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那么第二个办法是服软，从此自己的小辫子被林小冬握在手，永无出头之日。
    齐思远陷入了苦恼之，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醒悟过来，用一句流行的话来形容，是不作不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小冬并没有要他立即给出答案，而是给了他时间去考虑，而离开时林小冬说的那句话更是让他胆战心惊，林小冬说，看在他还惦记罗光通的份，可见他还不是那种良心完全被狗吃了的人，所以会给他一个机会。
    这一晚齐思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这两条路都被堵死之后，他终于想到了第三条路，那是求助。
    求助的对象不是云翔，齐思远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能够融入到京都那位大人物的核心圈子里，虽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自己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而已，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的助力，所以在这个时候，值得信任而且能够帮助他的人只有一个，是老领导董学信。
    其实在齐思远的处理，林小冬也是有苦难言，如果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领导干部，无论是怀柔还是硬办，林小冬都没有任何的难处，可是这家伙是董学信的前任秘书，哪怕自己占据了制高点，草率地处理都会让董学信的心里有感觉，所以在这个问题他必须慎而又慎，毕竟在这个游戏里，有的时候，道理并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也在给齐思远机会，他分析过，齐思远现在除了向董学信坦白以外，别无他途。至于说向那个大人物求助，以齐思远的智商不难想像，对方会不会帮忙还是一说，毕竟形势对齐思远非常不利，而且即使是伸手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否则林小冬也不会一直安然无恙了。
    当然，也不排除齐思远铤而走险，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真要想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直接把林小冬搞定，要么是抓到林小冬的把柄，相互制约，要么是更为粗暴的方法，让林小冬彻底闭嘴，可是前者显然是无能为力，都这么久了，不还是一点没抓到林小冬的把柄么？至于后者，那是真正的破釜沉舟了，不是你死是我活，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即使是真到了这一步，齐思远也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那样真给林小冬制造了痛下杀手的理由了。
    所以，除了求助于董学信，别无他途。
    当晚，林小冬便接到了来自于董学信新秘书的电话，或许是新任，或许是还没有取得董学信的完全认可，也或许是听说过林小冬的名头，这位叫马帮德的年轻人言语之间很是客气：“林市长吗？我是小马，董省长请您过来一趟，什么时候？越快越好吧，他在等您。”
    林小冬倒是不敢怠慢，当即启程，事实，他早已经做好前往江陵的准备。
    唐强已经习惯了随时突击出发，打了个电话给成荫，便直接出了城。
    路，林小冬闭着眼睛，在思索着与董学信的对话，过了好一阵子唐强忽然道：“冬哥，成荫要跟我结婚。”
    林小冬正想着心事，唐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睁开眼来，道：“那结呗，人家女孩子主动要求结婚，你还不答应啊。”
    唐强苦着脸道：“倒不是不答应，可这是结婚啊，不是去开房，我还不具备结婚的条件，这个周末，成荫让我陪她见家长。”
    “那见好了。”林小冬虽然在跟唐强说着话，不过并没有入心，随口应着。
    唐强的脸更苦了：“我心里没底，我特么没个好职业，也没有好家庭，冬哥，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林小冬失笑道：“失败什么？成荫都被你拿下了，你还怕什么？”
    唐强挠着脑袋道：“话不是这么说啊，总得考虑一下成荫的感受吧？我听说你跟嫂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父母似乎对你也不满意，要不你给我传授一下经验，是怎么讨得家长的欢心的？”
    “投其所好呗。”林小冬正色道，“你得先摸清她父母的性格，家里面谁谁说了算，他们都喜欢什么，对症下药了之后，什么都好办。”
    唐强这家伙什么都行，唯独在感情这一块要滞后于人，如果不是成荫倒追他，恐怕这小子到现在还是个单身汉，所以听了林小冬的话之后，一脸的迷惘：“这么麻烦？”
    “你都说结婚是大事了，也要考虑到成荫的感受，嫌麻烦别结婚，一直这么同居不得了。”林小冬有意刺激他。
    唐强叹了口气道：“万一不能结婚，那不是误了她么？妈的，拼了。”
    林小冬肯定唐强的决心：“这才对嘛，你当他们是你的行动目标行了。”
    唐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冬哥，你真损。”
    林小冬微微一笑，看向唐强的眼神却是微微有了些异色，唐强跟着他已经有不短一段时间了，虽然他跟着自己，自己也有很多方便之处，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总得为别人考虑考虑。
    如眼下的事来说，虽然自己没有亏待过唐强，但是唐强的收入却远远支撑不了结婚的费用，买房、彩礼，虽然这些自己可以帮他解决，可是以唐强的性子是绝对不肯收的，况且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林小冬心里隐隐有了些决断，不过暂时也没有必要说。
    车子开到省城时，再一次接到了马帮德的电话，担心林小冬找不到地方，马帮德还发了一个位置给林小冬，按照导航，很快便到了一个安静优雅之地。

1530 私人小宅
    在一排并不如何起身的青瓦青砖的屋子前，立着一位年轻人，正是董学信的新秘书马帮德。 此前与林小冬联系的时候，早已知道了林小冬所乘车辆的型号和车牌，所以车子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见车子一到，马帮德便迎了来。
    车停下，林小冬下了车来，马帮德得体道：“林市长一路辛苦了，请跟我来。”
    让唐强先把车开走，林小冬跟着马帮德进了那院子。
    这是一所两进两出的大院，虽然光线并不怎么明亮，显得有些昏暗，但仍然能够感觉到院风设计的别具匠心，尤其是扑鼻的暗香涌动，使得院子更增了几分雅致。
    穿过并不算长的长廊，进了后院，便见到有一所屋子里亮着灯光，二人顺着鹅卵石铺起的曲折小径向着灯光的方向行了过去，远远地见到门前挺拔的立着两名警卫，一脸警惕地审视着林小冬。
    林小冬坦然一笑，这只不过是明面的警卫人员，黑暗之不知道还有多少保卫者。
    进了屋，里面被隔成了至少两间，马帮德低声招呼着林小冬先坐，他进去通报一声。
    很快马帮德便从里屋出了来，低声道：“林市长请进。”
    说完这些，马帮德并没有跟着林小冬二度入内，而是出了屋在外面候着。
    林小冬第是第一次与董学信以这样的方式私下接触，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倒也没有什么最终版，来到虚掩着的门前，轻轻叩了一下门，轻轻道：“省长。”
    “是小冬市长啊，进来吧。”董学信的声音威严而不失柔和，却似乎又感觉不到什么情绪。
    林小冬推门而入，董学信正在看书，见林小冬进了来，便将书放在了书桌，摘下了眼镜，指了指书桌对面的藤椅道：“坐。”
    林小冬依言坐下，董学信微笑着指着桌子的茶壶：“喝水的话自己倒，不过是白开水，我的胃不好，医生不让喝茶叶。”
    林小冬也微笑道：“我不懂茶，有可，无亦可。”
    “细节反映心境，看得出来，你的适应性很强。”董学信笑了笑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快四十了，也不年轻了。”林小冬黑色幽默了一把，这当然不是他过分放松到所心所欲，而是试探一下董学信的态度。
    到了董学信的这个级别，喜怒皆不形于式，已经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和风细寸的背后有可能藏着狂风暴雨，和颜悦色也极有可能是滔天狂澜。
    深夜召唤自己，自然是为了齐思远的事，不过林小冬吃不准董学信的态度，往好的说他会有所暗示，但往恶劣的方向考虑，谁敢保证老董会不会迁怒于自己打狗的时候连主人都不看。
    董学信忽然笑了：“不到四十岁的市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才三十六，我可以理解成为你是在提醒我，你是年轻得志？”
    董学信的话一开始还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但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满面森然。
    林小冬不由吓了一跳，不过这个一跳，有一小半是真的，还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
    领导的多面孔已是常态化，不过林小冬知道，如果董学信真的对自己不善的话，城府是再深，也不至于半丝情绪都捉摸不到，更不会有现在的深夜召唤了，当然，也不排除此人已经到奸诈如鬼的可能，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而领导干部的个性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大多的领导都希望见到下属对自己敬畏有加，以维护自己的领导尊严，而下属过于不卑不亢无疑是有悖力这个原则的。
    领导的率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作秀式的刻意，一种是将你当作了自己人，林小冬当然不认为他是董学信的自己人，所以故意装作吓了一跳，以遵守这个原则。
    只是林小冬的演技过于拙劣，没有把眼神修炼好，虽然神色间有了那么点意思，却还是被董学信一眼看穿了。
    作为董学信，他虽然未必知道林小冬的真实身份，但林小冬与岑前的关系却是有所耳闻，而在林小冬的提拔，岑前也没有掩饰过，更是证实了这一点，而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林小冬的心理素质肯定不至于脆弱到自己一句话把他吓尿了。但也正是如此，更体现了林小冬的睿智和得体，这起码表明了眼前这个小家伙还是较识大体的，这让本对林小冬没什么恶感的董学信心情大好，目光也柔和了起来，开着玩笑道：“怎么？怕了？”
    林小冬也知道自己没能忽悠得住这位封疆大吏，讪讪一笑道：“我是怕您误会。”
    “误会？”董学信扫了一眼林小冬眼睛的狡黠，心知这小子一语双关的用意，他自然不会被林小冬牵着鼻子走，反而是对这个小家伙萌生了兴趣，反正有大把时光，不如考量一下他的综合素质，便道：“你觉得一个地区的发展，最需要的是什么？”
    董学信没有按套路出牌，林小冬也不气馁，毕竟他面对的人物不是什么小角色，便将话题往引：“发展永远在路，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思路，我认为最需要的是两个字，那是团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形成最大的全力，如果内部四分五裂，矛盾重重，只会疲于应付那些没有意义的纷争，发展也成为了一句空话，只可惜，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要严峻得多，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看不明白？”
    这段话引起了董学信的共鸣，微微感叹道：“你错了，他们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做不到，因为自然是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当一个人在盘算个人得失的时候，便已经陷入了沼泽。”
    顿了一顿，董学信又道：“团结是需要手腕和手段的，而是否团结，归根结底，还是靠领导干部，听说现在的沧州班子很团结，你是有感而发吧？”

1531 一手软一手硬
    林小冬笑了笑：“整体而言还算团结，不过偶有瑕疵也在所难免，只是微小的杂音影响不了大环境。”
    董学信道：“作为领导干部，又该如何去团结呢？毕竟团结的是人，人总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当有些人破坏团结了，又该怎么办？”
    “我觉得吧，领导主要是得有宽阔的胸怀和无私的扎根，现在不是得提倡以德服人嘛，打铁尚需自身硬，有德，即使有微信，也左右不了改变不了大众心理，至于说破坏团结，那得是主观还是客观了。对于那些不涉及大方向的不同意见乃至于私人恩怨，能放放，当然，这也需要控制在一个度里。”说到这里，林小冬顺势将话题引到了齐思远的事件，微微一笑，稍有些隐晦地道，“有些时候，个人服从大局，个体服从整体，那是必须的。若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较真，缠着不放，图一时之快，往往会将事情向着一个更为糟糕的方向去推动，最终的结果是伤人伤已，两败俱伤，那又何必呢，这也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宗旨，所以只要双方能够坦诚相对，我想，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林小冬的话带着很强烈的片面性，并不完全合乎道理，但他有所指，而董学信也同样在对号入座，所以并没有纠正其的一些不足，而是道：“如果不能坦诚相对呢？”
    林小冬面色不变，语速却是放慢了，缓慢道：“用一句络的流行语来形容，那是，不作，不会死，如果一意孤行地作下去，结果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林小冬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以弱示人，尤其是在董学信面前，更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态度，但是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展现出了他强硬的姿态，可谓是软硬兼施，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将会在董学信的心里大是失分。
    董学信目光如炬，盯着林小冬道：“这不是有悖于你团结的初衷了么？”
    林小冬坦然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很多，正如我国的刑法，作出了很多的规定，还明确了刑律，但仍然有人公然挑衅法律，对于这些人，国家机器是向来不手软的。”
    董学信忽然笑了：“你这是标准的一手软一手硬啊。”
    林小冬也笑了：“我要纠正一下您的说法，一手硬是正常的，而另一手并不叫软，而是宽容，而这个宽容也是有所限制的，不是没有原则的泛滥，而这个原则有三大限制，第一，不影响工作，第二，不死缠烂打，第三，不触犯我的底线。”
    说到后来，林小冬无疑是把话挑明了，在“底线”之前加了一个“我”字，这根本是摆明了是针对齐思远一事。
    董学信心头雪亮，看着林小冬淡然的神情，如果自己还旁敲侧击，倒是显得自己没风没度了，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小冬同志，这么晚让你过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林小冬坦然道：“知道，是为了齐书记。”
    “他已经向我全都坦白了，想不到我到最后一站，眼睛居然被迷了，或许是老了吧，有些老眼昏花了。”董学信自嘲地道，“可是怎么说他也曾经是我的身边人，我知道，这么说，于情于理方面，对你都是一个伤害，好在他还没有酿成大错。”
    林小冬笑了笑，道：“您把话说到这个份，我也不妨向您吐露一下我的心声，齐书记本人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时受了蒙蔽，而且正如你说，也没有酿成大错，话说回来，他也酿不成什么大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他的角度考虑，为了获得更大的政治空间和前景，他需要寻求新的政治依靠。说句实话，一开始我是非常愤怒的，倒不是因为我是级，他是下属，而是因为他的这种作派根本是在挑衅我的底线，可是考虑到他的身份，也考虑到不让您为难，所以我才与他直接进行了对话，您是他唯一求助的对象，所以这件事情的处理权在您的手里，无论您采取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我都无条件接受。”
    如果林小冬一开始这么说，董学信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是在经过了前期的若干铺垫之后，林小冬所言则显得极其自然了。
    董学信微微一叹，道：“你能这么顾全大局，我很欣慰，如果这事在别人的手里，很有可能成为攻击我的手段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您说这个话，我有点害怕了，我只是从沧州的角度来考虑，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这件事也没有其他的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至于说攻击您，这种可能性不会存在，况且，即使是有人以此来做章，也并不一定有用。”
    董学信也是微微一笑道：“小冬啊，听说你跟岑书记的关系很紧。”
    林小冬坦然一笑：“他是我叔叔，至于怎么会是我叔叔，董省长，恕我不便详言，不过我此前的一些理念，受他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团结一道，我一直记得他跟我说的一句话，安东的发展离不开团结，能够取得如此成绩，是他跟您团结一致的结果。”
    董学信明白林小冬的意思，要说他跟岑前完全团结一致，那自然不可能，不过相对来说，两人的私心甚少，即使是有，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团结多于龌龊，只不过他们眼看着都要退二线，斗来斗去更没什么意义了，便微微一笑道：“那么，在思远这件事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已经原谅他了？或者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小冬点了点头：“您出面，证明了他已经悔过，不过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董学信笑了笑：“我知道，你要的是团结嘛。”

1532 深层次问题
    话说到这里，氛围便轻松了许多，不过林小冬并没有打算此结束，事实，董学信召见他在他的预料之，只要他出面，齐思远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除非齐思远胆长毛了，否则如果他再出什么么蛾子，自然有董学信来收拾他，不过林小冬所图甚巨。!
    对于他来说，区区一个齐思远真的不足为惧，他是董学信的前秘书这个身份并不足以成为林小冬不敢向他动刀子的充分理由，事实，齐思远即便是再服软，林小冬对他的警惕心理都会提高到最高级别，但是本着“利用”的原则，他必须在这件事情做点章。
    家仁医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最终的赢家是林小冬，但是有两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林小冬，家仁医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齐思远所说的那位姓贾的女大人物到底又是谁。这两个疑问成了林小冬的心结，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林小冬认为这两个问题不解决，很难保证会不会成为后患，而一旦成为了后患，那无法评估了。
    所以在这个问题，林小冬打算借助第三方的力量，而在安东，拥有这个力量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岑前，一位是董学信。
    林小冬没有惊动岑前，他调查过，深海药业的成立时间很早，远在岑前任安东一把手之前，所以他未必会了解情况，即便他强势介入，反而会起打草惊蛇的反作用，所以林小冬根本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相之下，董学信要更为合适一些。他在安东经营多年，在到达省府一把之前，在省内的工作履历一直都在安东，任过多个职位，从副职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虽然未必对深海药业有多了解，但起码岑前要知道得多一些，另外，齐思远这个牵头人是他的前任秘书，这一身份也会在很大程度不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所以，这才是林小冬的最终目的。
    从目前而言，家仁医院之事已经完结，想顺藤摸瓜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如果对方不动手，那么这个谜底将无法揭开，所以林小冬把目标定位在了深海药业。
    林小冬曾经问过齐思远，不过齐思远并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因此，当揭过齐思远这件事情之后，林小冬这才道：“齐书记非但是我爱人的校友，还是同班同学，按理说，他与我之间即便不是同心同德，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冲突，而造成此事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一件事情。”
    董学信道：“什么事情？”
    林小冬将家仁医院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董学信微微有些惊讶，道：“这个混账，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林小冬笑了笑道：“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这么做也算是个人物了，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感到好的是，家仁医院一个普通的私人医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令得对方势在必得呢？我曾经分析过，家仁医院所占的地块非常好，不过这有个破绽，那是地段的优势是建立在旧城改造的基础之的，而旧城改造在事件之前根本还没有提出来。”
    董学信不由道：“旧城改造工作是立提出来的，还是你的设想？”
    林小冬摇头道：“书记不知道这件事情，旧城改造是我们商议的结果，况且沧州只不过是三四线城市，地块再好，搞房产开发的价值也是有限，我也不认为来自于京都的人物会把这点蝇头小利放在心。”
    董学信显然有了代入感，也觉得这事大有值得探究之处，道：“思远或许知道些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或许吧，不过我没有问出来。”
    董学信自然不会轻率到现在打电话追问，或者是让齐思远出来对质，沉声道：“如果他真不知道内情，你还有什么切入点？”
    “有。”林小冬干脆地道，“这个切入点是深海药业。”
    林小冬接着道：“按照对方的计划，家仁医院乖乖范之后，会由深海药业接手，这是一条线索。只不过深海药业的规模不小，又在省城，我还真没有那个能力去调查。”
    董学信沉声道：“你是想借我的手？”
    “利用您我还没那么大胆子。”林小冬口是心非道，“不过您在安东待的时间很长，多少对深海药业要了解一些，我只是想能多知道点情况。”
    董学信却是道：“你之所以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是担心对方还会使什么小动作？”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有这部分的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坦白说，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沧州，我还真没多大兴趣去刨根问底，可是我既然是沧州市长，我不能放纵有可能对沧州造成危害的事情发生。”
    “危害？”董学信微微一惊，“为什么这么确定？”
    林小冬道：“正因为不敢确定，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这也是我必须弄清事实的主要原因。”
    董学信沉吟片刻，道：“深海药业一直没有进入我的视线，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这样吧，回头我让小马跟你联系。”
    林小冬终于达到了目的，起身道：“谢谢您。”
    董学信微微吐了一口气道：“我要谢的应该是你啊，不是因为思远的事情，而是因为拥有一个负责的同志。”
    林小冬浅浅一笑道：“在您面前我耍了一些小花招，请您不要放在心。”
    董学信呵呵笑道：“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小冬，沧州的发展寄望于你和立身了，我希望你说的是你真实的内心世界，而不是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林小冬肃然道：“我不会忘记今天晚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好，思远的事情你选择了退让，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可不能让这么负责的同志带着委屈去工作。”董学信给了林小冬一个承诺。

1533 心服口服
    出了书房，马帮德还站在外面，见林小冬出了来，笑着低声道：“林市长出来了。!”
    林小冬微一点头，马帮德道：“我送送你吧。”
    见马帮德也没有回去向董学信辞别，林小冬笑了笑：“麻烦马秘书了。”
    马帮德笑着道：“为领导服务是应该的嘛。”
    在马帮德的身，林小冬没看到飞扬跋扈，天性使然，还是没有完全进入角色，林小冬不得而知。
    马帮德一直将林小冬送至门外，这才驻了足道：“林市长是住一晚还是现在回沧州？”
    林小冬不想麻烦马帮德，也不愿轻易地与马帮德建立起什么联系，便微微一笑：“我倒是想住一晚，只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时间不等人啊。”
    马帮德笑着恭维了一句：“林市长真敬业。”
    唐强在不远处候着，一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立马将车开了过来。
    林小冬了车，与马帮德挥手道别，这才向唐强道：“回沧州。”
    再见到齐思远是第二天傍晚了。
    天降雨，快下班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齐思远打来的电话，想约林小冬一起坐坐。
    这在林小冬意料之，当即约了时间，地点在林小冬所居住的小区外的一个茶座。
    齐思远的神情微微有些憔悴，黑眼圈很重，显然没有休息好。
    林小冬要了一壶白茶，很是清淡，香气缭绕，为齐思远倒了一杯，齐思远并没有喝，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林小冬笑了笑道：“齐书记，董省长的胃不好，不能喝茶，难道你的胃也不好么？”
    齐思远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实，昨晚他在江陵，在林小冬离开之后，董学信狠批了他一通，打消了他最后的一丝疑虑，听得林小冬的调侃之言，略略有些尴尬，道：“林市长，我向你道歉。”
    林小冬又是一笑道：“这事昨晚我跟董省长已经交流过了，我也理解你的难处，所以这事咱们以后当没有发生，不要再提了。”
    齐思远亲耳所闻，着实有些惊讶，对林小冬隐私的调查已经远非调查这么简单了，换了自己恐怕也是怒气冲天，想不到林小冬轻飘飘地揭过了，不由大是怀疑林小冬是不是带了厚实的虚伪面具。
    林小冬笑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认为你既然是董省长看重的人，觉悟不会差，人难免有一时的糊涂，只要这个糊涂劲过了，别再犯糊涂行了。”
    林小冬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一次原谅你，如果你只是为了避开这一次的危机，以后仍然一意孤行，是死不悔改了。
    齐思远略有些惭愧地道：“如果我们能够早一点认识，我想，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林小冬淡淡道：“现在认识难道晚了么？”
    齐思远吐出一口气道：“林市长，我算是服了你了。”
    林小冬笑道：“你约我出来，如果是为了说这些，真的是在耽误你我的时间啊。”
    齐思远也笑了笑，却是道：“关于深海药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姓贾的女人物，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飞达集团的代表人物云翔，与那个大人物有一定的关系，我的想法是，继续跟他们合作，以便于收集到一些情报。”
    林小冬沉吟半晌道：“齐书记，我觉得你还是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可以了。”
    齐思远怔了一怔道：“你是在质疑我的用心么？我只是想对我自己的过错作一些补救。”
    林小冬笑了笑道：“齐书记，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有的时候，牵扯的越多，陷得越深，云翔这个人虽然我不了解，但是以我察人的经验来看，这个人不是什么正经人。不如我把话说得明白些吧，此前你与他们的来往，你敢保证没有任何违规之处么？”
    齐思远的目光有些闪躲，候旭的案子里也曾牵扯到他一些，而云翔的嗜好还真有些重口味。
    林小冬看在眼里，接着道：“我可以不去探究那些事情，我也相信你，凡事总是会有些度，不至于做的太过分，但是如果你跟他们继续接触下去，很难说还会不会有过火的行为，我不希望你再陷泥沼。而且能够感觉得到，对方这一次卷土重来，你只是一个间人，搭了我这条线之后，你的作用不再明显了，趁势脱离这个关系，是最佳的选择。你要是有个闪失，董省长会很痛心，我想，你也不希望董省长在退二线之前再留下什么遗憾吧？”
    齐思远争辩道：“可是这样我内心难安。”
    “思远，沧州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事情，落马的官员很多，我真不愿意再看到有谁被斩落于反腐这么利剑之下，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自遮家丑，你作为纪委书记，反腐抓腐，是你的份内之事。”林小冬目光灼灼，“忠于职业，忠于职守，才是你最好的报答，我想，董省长应该跟你提过两个字，团结。”
    齐思远的内心深受震动，不由垂下了头，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候市长那边，我……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我真是该死。”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拧，没想到齐思远把候华发也拖下了水：“你是拿他儿子的事情做章吧？”
    齐思远懊恼道：“这事我来处理吧。”
    林小冬倒也没拦着他，想了想道：“思远，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沧州当前工作的重之重，是旧城改造、新区建设和千佛园，这也是我的底线。”
    齐思远点头道：“我明白。”
    林小冬扬了扬杯子：“喝茶。哦，对了，罗光通的下落我问了问，给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齐思远手一僵，杯子放下，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缓缓道：“这家伙作风糜烂，据说得了艾滋病，正在美国医治，不过已经很严重，估计没太大的希望了。”

1534 高压态势
    候华发有些郁闷，齐思远次跟自己说的事情让他很是动心。 人生在世，无论是在哪个行业，由于我国的传统，大多数的父母的努力都是为了下一代，虽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为了利益六亲不认，甚至不惜子女，但是对于候华发来说，儿子锒铛入狱，长达12年的刑期，虽然还在诉，但这一辈子基本宣布报废了，这个打击是非常沉重的。
    齐思远的话挑起了他对林小冬的仇恨，一直以来，他看林小冬不怎么顺眼，以前只是县委书记，标准的下属，可是短短几年，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司，当真是人人气死人，同样都是人，为啥差距这么大呢？
    而这个仇恨在儿子被抓之后达到了峰值，他知道，儿子的事情对他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是无以复加的，这会变相地成为他的政治污点，别说提拔，能不能保住眼下的位置还是两说，所以齐思远所介绍的项目已经显得无关紧要。
    在升迁无望的情形下，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的是复仇，只不过一时之间他并没有什么切入点，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寻求联盟，而在他的心里，在林小冬被扳倒之前，齐思远是最铁的联盟。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与齐思远联络的时候，齐思远却是避而不见，去省里参加纪委书记的培训了。
    人心是一个很怪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能够主宰支配着人的一切活动，而同时，人心也是善变的。
    齐思远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林小冬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活着阴暗里，虽然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但内心的阴郁是确实存在的，尤其是在自己的行径被林小冬识破了之后，虽然他一直在嘴硬，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林小冬发力，自己的前途虽然不至于尽毁，但自己仕途的终结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兵行险着，选择了向董学信如实交待。
    没想到置之死地之后，他居然获得了新生。
    一开始，他还以为林小冬是忌惮董学信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尤其是董学信向他说明了林小冬与岑前之间的关系之后，齐思远更加相信，林小冬在安东在很大程度根本是无所忌惮的存在，所以他认为林小冬对自己有所图。
    齐思远这么想并不怪，家仁医院的事情所藏的秘密甚多，将林小冬的退让理解成为想获得更多的情报，无可厚非。
    不管怎么样，林小冬毕竟放了自己一马，所以他总要做个姿态，表明一下态度，所以才有了他主动与林小冬联络交流的事情，在此之前，他的内心还是怀有敌意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坚定地拒绝了他做“间谍”的提议，而在家仁医院以及深海药业的问题，林小冬也是向董学信求助，并没有向自己提任何的要求。
    在深入的进行思考之后，齐思远赫然发觉，林小冬根本没有自己所想像的那么无耻龌龊，在有这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开始站在林小冬的角度去看待、考虑问题，这才深深地体会到了林小冬胸怀的宽广、待人的真诚。
    所以在接到候华发的电话之后，齐思远心头悔意更甚，如果能够早一些，他肯定不会在候华发面前撩拨是非，可是错已铸成，悔也没有用，他原本想反过来劝一劝候华发的，又怕适得其反，而且他也不知道林小冬对候华发持何种态度，担心会弄巧成拙，所以暂时回避着。
    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候华发保持着心头的镇定，但是他游离的目光却是暴露了他的内心世界，林小冬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道：“候市长，飞达集团的项目推进得怎么样了？”
    候华发心不在焉地道：“旧城改造工作的总方案还没有出台，目前只是有这个意向，还没有正式进入实施阶段，至于千佛园，征地等方面还在进行磋商。”
    林小冬忽然道：“候市长，最近你的精神不是太好啊，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候华发淡淡道：“我身体好的很。”
    林小冬道：“好，那我问你，飞达集团在千佛园的投资，征地这一块，是在跟谁谈，谈到什么进度了？”
    候华发根本没过问这事，哪里能答得出来？
    林小冬缓缓道：“千佛集团已经将千佛园的所有土地征用，飞达集团要谈也是跟千佛集团谈土地租用或者收购的事情，市政府只是起一个牵线协调的作用，候市长，如果你状态不佳，最好还是休息休息，我知道你儿子的事情对你的影响很大，从感情我理解你，但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能够摆正心态，耽误了工作，可是有制度兑现的。”
    林小冬夹枪带棍的一席话令得候华发心情极其烦躁，火也蹭蹭地往蹿，不过他还能知道林小冬是他的领导，压着那把邪火，沉声道：“林市长，那是我的私事。”
    “不错，私事我不管，但是公事我要管。”林小冬冷冷道，“在其位，得谋其政，尸位素餐的现象我不希望看到，更不希望发生在我们的领导干部身。”
    如果说林小冬此前只是含沙射影，现在是赤裸裸的批评了，纵然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又何况是身为常务副市长的候华发呢，口吻当即也不怎么好听了：“林市长，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我是尸位素餐，你可以向级部门反映。”
    林小冬不怒反笑：“我是事论事，也是给你提个醒，你已经初步显示出了征兆，如果真到那一步，组织自然会有个说法。我对项目的推进非常不满意，候市长，如果你觉得你能胜任工作的安排，那么请你拿出相对应的能力来，如果不能胜任，我会安排其他人来负责此项工作。”

1535 暗中使坏
    看着候华发铁青着脸推门而去，林小冬脸一片冰冷。!
    他对齐思远采取了怀柔政策，对候华发却是一反常态，倒不是他狗眼看人低。
    确实，候华发在省里没有过硬的关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久都还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原地踏步这么久，但这并不是林小冬对他采取激烈手段的原因。
    在林小冬的心里，齐思远与候华发是有所不同的。
    齐思远从本质并不坏，目的不同，做法也不同，在林小冬的心里，他的底线是不阻碍工作，他的逆鳞是不涉及家人，至于他自己，倒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来看待，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矛盾，所以在这件事情，如果是别的领导，那可能是头等大事，但是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在他看来，齐思远还有挽救的可能，所以他采取了宽容的态度。
    而与齐思远所不同的是，从林小冬初一到市政府的时候，发现候华发的态度有问题，官本位思想异常浓厚，在市长竞争之，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显示出了高人一等的嘴脸，像这种人，如果真到了高位，不是百姓之福，所以林小冬对他是素无好感。
    今天之所以如此直接，他是想激怒候华发。
    候华发现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实现他的愿望，而齐思远避而不见，更是将他逼了梁山。现在他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忍气吞声，不过他显然不可能选择，这口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那么他只有第二个选择，那是投靠云翔。
    林小冬要的是这样。唯有如此，才能从找出破绽，牵出云翔背后的人物来。
    林小冬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飞达集团是东借鸡下蛋，想从旧城改造这块大蛋糕里分一块，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云翔与齐思远之间曾经有一条线将他们相连，而背后那位女人物神秘已极，如果立知晓内情的话，情况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所以林小冬极度怀疑飞达集团的目的。
    这一次林小冬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候华发的确是去找云翔了，不过他不是去寻求帮助。
    一出林小冬的办公室，候华发便打了个电话给云翔，约他一起谈一谈项目的事情。
    当晚，候华发便与云翔坐到了一起，边喝边聊。
    “云总，你的这两个项目由我来负责与你接洽，旧城改造这一块呢，保守估计也要等到年后才可能实施，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暂时还不得而知，所以这个项目估计暂时是要搁置了。”候华发不软不硬地摆出了公事公办的面孔。
    云翔笑了笑：“我也是先来挂个钩，等正式开始了，还需要候市长牵线搭桥才行。”
    候华发微微一笑道：“来投资，我们当然都是举双手欢迎的。”
    云翔道：“那千佛园项目呢？”
    候华发的神情异样了起来：“云总，我也不瞒你，还是那句话，投资我们是欢迎的，不过千佛园项目的情况有点特殊。千佛园是市委市政府打造的重点工程，当初为了千佛园能够顺利有序地进行建设，所以在启动之初，对于前来投资的客商所提出的要求是拿下千佛园所有的土地，所以目前的土地归属权都在千佛集团的手里，如果你是想在千佛园内投资的话，只有一个途径，那是与千佛集团协商土地指标，另外的办法是不在千佛园内投资，而是到工业开发区投资。”
    云翔的眉头拧了一下，道：“千佛集团那边能不能麻烦候市长帮忙牵个线搭个桥？”
    “这个问题不大。”候华发笑了笑，“不过呢，还麻烦云总不要宣扬，尤其是不要传到林市长的耳。”
    云翔怔了怔道：“为什么？”
    候华发的声音低了下来：“千佛集团是林市长亲自招引过来的，老板是个女的，表面他是要保证千佛园有序发展，但私底下是什么不得而知了，人嘛，谁没个私心呢。说实话，我不太建议你跟千佛集团接触，这块蛋糕不是谁都能碰的，林市长对任何染指于千佛园都是抵触的，还希望云总不要让我为难。”
    云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口却是轻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不过候市长请放心，这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跟千佛集团还是要接触一下，事情还没办打退堂鼓可不是我云翔的风格。”
    候华发笑道：“没问题。”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候华发不是紧密联系云翔，而是从作梗，想使投资流产，这也不怪他的胃口太小，而是真的很无奈，寡妇睡觉，面没人，这个飞达集团的底细怎么样他也不清楚，虽然次聊的不错，但是人心险恶，有没有这个实力亦未可知，哪怕在京都牛逼轰轰，可毕竟这儿是地方，省里对林小冬似乎也很偏爱，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损人总得利已，所以在如何对付林小冬这方面，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不几日，岑泽楷传来消息，前进集团的资金回笼正在加大步伐，目前已经完成了四成，九九集团的投资也开始收缩，资金方面不是问题，不过林小冬总隐隐有些担心，毕竟这个大飞机研制的事情非同小可，需要的资金可能是个天数字。
    选址方面的问题并不大，高轩那边反馈过来消息，经过调研磋商，初步计划是放在新乡那片沙漠地带，是那片曾经险些要了林小冬那条小命的地方。
    对此林小冬没有发表意见，不过他也觉得这个选址不错，目前我国在国际的位置不断提高，引发了一些帝强国家的敏感神经，不断散布威胁论，而这个动作很难说会不会引起注意，那个地方还是较易于隐秘的。
    高轩告诉林小冬，关于投资的事情，几大集团正在磋商，这几天应该会有决定了，同时，林哲宇所领导的科技创新领导小组也会介入。
    这让林小冬松了一口气，有林哲宇的介入，资金的问题不大了，只不过姓公姓私方面有些难以界定了。

1536 移动办公
    周末，彩儿的生日。
    每年彩儿生日的时候，林小冬都会准备礼物，只不过由于与柳清漪分居两地的缘故，并不能够在一起过，所以为了补偿，林小冬举办了一个宴会，当然，不可能收份子钱。
    参加这个宴会的人不多，都是一些熟人，秦若曦算一个，彩蝶自然是免不了的，伊大强一家三口，唐强这对奸夫淫妇，还有秘书容志高，另外还请了一位重量级人物，那是贺诸修了。
    彩儿似乎有些不开心，可能是觉得林小冬没有单独陪她，不过这一丝丝的不快很快被堆在眼前的各种礼物给冲散了，看着琳琅满目的礼盒，彩儿道谢道的嘴都要抽筋了。
    林小冬嗔怪道：“我一直教育彩儿要朴素节俭，你们这么做完全是摧毁我的教育成果嘛。”
    众人皆笑，秦若曦道：“女孩嘛，要富养，这么漂亮，整天穿着校服，太可惜了。彩儿，回头啊，阿姨带你去买几套衣服打扮一下。”
    林小冬赶紧道：“千万别，你别孩子给教坏了。”
    彩儿微笑着说：“秦阿姨，谢谢您，不过我还是学生，只能穿校服，您是买再漂亮的衣服，我也穿不了啊。”
    “真不明白学校怎么想的。”秦若曦愤慨得紧，“行，那先记下来，等你考大学了，我再补。”
    经过了一系列的庆生环节之后，已经很晚了，林小冬正要提议散了，秦若曦发了条消息给他，说一会儿有事情要跟他谈。
    林小冬现在特别注意影响，尽量减少与秦若曦的私下单独接触，看秦若曦神神秘秘的样子，估计也无关千佛园的事，所以办公室和家里都不是聊天的场所，一念及此，便打消了先散的念头，向彩儿道：“彩儿，时候不早了，让彩蝶送你回去，老爸还要跟他们谈些事情。”
    彩儿顿时不开心起来：“爸，你答应要陪我的。”
    林小冬笑着道：“大人有大人的事情嘛，有些事情在办公室不方便谈，我又不想把工作带回家里。”
    彩儿侧着头道：“那你答应我早点回去，十二点之前，我等你回来。”
    林小冬点头道：“好，不过你要先睡一会儿，十一点半我发微信给你好不好？”
    彩蝶带着彩儿离了去，林小冬还没说话，伊大强抢着低声道：“林市长，有点事情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林小冬一怔，汇报工作？这也忒正式了吧？
    “有什么事不能去办公室谈？”林小冬道。
    伊大强忸怩了一下道：“不方便。”
    林小冬脑子一懵，知道这家伙提的肯定是伊娃的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尝试着联络伊娃，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好在没有把自己拉黑，所以林小冬也很想知道她的近况，伊大强这么一说，林小冬当即道：“志高，你去开个小厅，我要跟伊局说点事情。”
    容志高赶紧去了，不一刻的工夫，办得妥妥的。
    进了包间，伊大强接过服务员手的茶壶，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出去，为林小冬倒了一杯，这才放下了茶壶道：“哥，伊娃要结婚了。”
    林小冬端起杯子刚举到唇边，被伊大强的一句话给震得手一抖，水洒了一桌子：“结婚？跟谁？”
    伊大强苦笑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告诉你一声。哥，别怪我八卦，你们到底怎么了？”
    林小冬犹豫了一下，也苦笑着道：“大强，你觉得我跟她这么下去，好么？”
    伊大强挠了一下脑袋道：“鞋合不合适，还是脚最有发言权。”
    “拷，怎么打方呢？”林小冬瞪了伊大强一眼。
    伊大强道：“抓罪犯是我的擅长，感情的事我是个白痴，你知道的，要不是你，我连媳妇都没有，不过呢，我看得出来，伊娃跟你在一起之后很开心，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问她她也不说，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她的事情。”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没有结果的。”
    伊大强也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她这么迷着你。”
    林小冬实在没心情去调侃伊大强了，道：“大强，她结婚的对象你得好好把个关，我不希望她将来不幸福。”
    “唉，别酸了，看得出来，你们崩了，而且崩得很不情不愿的。”伊大强居然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你要是决定不再进入她的生活，那一直都不要进入了。我想，时间能够消磨一切的。既然断了，不要再给她希望。长痛不如短痛。哥，你难过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心里空了。”
    伊大强忽然探手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自古多情惹人恼啊，哥，我同情你。”
    林小冬愕然，这家伙居然也能绉绉地吟诗了。
    伊大强赶紧道：“这是唐玄说的，我是借过来用一下。那行，我先走了，你节哀顺便。”
    “滚蛋。”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林小冬非踹他一脚不可，不过看着伊大强兔子一般溜了出去，忽然间，林小冬也有些羡慕他了，要是能像他一样一根筋，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正准备离开，容志高进了来，低声道：“林市长，秦总来了。”
    林小冬本来要跟秦若曦说事情，当即道：“让她进来吧。”
    秦若曦很快过了来，林小冬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秦若曦看着林小冬尚未退却的神伤之色，不由道：“伊大强跟你做什么了？一脸菊花残的痛苦样子。”
    林小冬也是被她打败了，收拾一下心境道：“你刚刚说有事，说吧，什么事？”
    秦若曦收起了笑脸道：“飞达集团那个云翔你知道吧？”
    “知道啊。”林小冬道，“怎么了？是不是找你谈千佛园土地的事情？”
    “不是为这个。”秦若曦粉脸含怒，“这个王八蛋在追我。”
    林小冬再一次被打败了：“这个你自己解决，别告诉我大姐大也摆不平这事。”

1537 快枪手
    林小冬确实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不知道云翔还有这个潜质，居然异想天开地要追求秦若曦。
    秦若曦气道：“你是不是男人？我遇到这种事你都不帮我出头？”
    林小冬苦笑：“我怎么帮你？打他一顿？还是给他开个暗杠扔河里？”
    秦若曦道：“什么叫开暗杠？”
    林小冬第三次被打败了，她居然这么快转移了话题，解释道：“开暗杠呢，是用一麻袋扣人头带走，可能连夜开到几千公里以外，随便往哪个山沟里一扔，等他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秦若曦目光大亮：“咦，这一招不错唉，真看不出来你也有一肚子坏水啊。”
    林小冬吓了一跳：“你可别胡来啊。”
    “你不帮我搞定，我只能自己搞定了。”秦若曦对这个办法有些跃跃欲试，“哦，对了，这家伙我挺讨厌的，地我不给他用了。”
    林小冬翻了翻眼睛道：“千佛园的地都是你的，你自己说了算。”
    “我懂了。”秦若曦嘻嘻一笑，“你不怪这家伙怎么会找我的吗？”
    林小冬想了想：“候市长？”
    “跟你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关子还没卖完把谜底说出来了。”秦若曦变相地证实了林小冬说对了。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候华发给云翔出这个点子，什么意思？
    沉思了片刻，林小冬有些恍然，敢情候华发是在使坏，想阻止这个投资。
    林小冬不由笑了起来，秦若曦被他笑怔住：“你笑得这么诡异干嘛？”
    “啊，诡异？”林小冬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当然有，老实交待，又在冒什么坏水？”
    林小冬笑了笑没说，候华发这一次倒是帮了林小冬的忙了，飞达集团肯定有所图谋，旧城改造项目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其目的是千佛园，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暂时不得而知，候华发这么一搅，反而让飞达集团难做了，为了达到目的，最终还是求到自己的头来，到那个时候，或多或少地能够了解到一些什么。
    见林小冬一副老狐狸状，秦若曦也失去了兴趣，忽然道：“我想你了。”
    林小冬正在考虑着到时候该如何突破，秦若曦的这句话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再看秦若曦的粉腮红唇，与刚刚有些不一样了。
    秦若曦俯过身来，噘着红唇，勾了勾手指：“亲我下。”
    林小冬咽了一口吐沫，他可不敢在这里搞引天雷勾地火的事情，赶紧拿过杯子灌了几口：“呃，外面有人呢。”
    秦若曦低声调戏道：“外面有人，里面又没有人。”
    林小冬被秦若曦的大胆第四次打败。
    见林小冬迟迟没有动静，秦若曦发火了：“不亲是吧？那我过去了。”
    说罢秦若曦离座而起，扑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没料到秦若曦真是色胆包天，在这里都敢向自己动手动脚，挣扎着低声道：“别胡来。”
    林小冬显然忘了秦若曦曾经的身份，肆意妄为可是大姐大的一大显著特点。
    见林小冬欲拒还迎，秦若曦的劲头倒是足了，她知道容志高在外守着，没有林小冬的吩咐，不会有任何人进得来，胆子越发地大了，低声道：“还不从？别怪我霸王硬弓。”
    被秦若曦没头没脑地狂吻，林小冬最后一丝防线被冲到了垃圾桶，直接将秦若曦按在了身下。
    秦若曦本是逗逗林小冬，没想到他居然玩真的，当他的手钻进裙子的刹那间，她也崩溃了，胡乱地去找林小冬的皮带。
    一个是精虫脑，一个是卵虫入心，顿时演了一幕活色春香的好戏。
    环境的紧张加秦若曦压抑着不敢出声的刺激，令得林小冬迅速崩溃败退。
    秦若曦面如桃花，媚眼如丝，整理了一下裙子内内，却是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下林小冬的自尊：“你什么时候变成快枪手了？”
    林小冬羞愧万分：“下次，咳咳，下次我要你好看。”
    秦若曦噗哧一下，重回到林小冬的对面，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先喝杯水吧，看你喘的那个样子。”
    林小冬简直把头塞进杯子里，男人最怕的有两个字，一个是快，一个是累，这两样今天都占全了，也难怪秦若曦大讽特讽了。
    难得见到林小冬的糗样，秦若曦乐不可支：“伤心了？难过了？没关系的，锻炼锻炼好了。”
    林小冬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秦若曦笑了笑，站了起来，不过起身的时候明显两腿微微有些发颤，显然刚刚也是激情万丈，刚走两步，林小冬忽然叫住了她：“腿，有东西流出来了。”
    没有任何异样地离开了，容志高笑了笑，这才进了去，道：“林市长，贺总一会要来。”
    林小冬不由一呆：“不是吧？这儿成了我临时的办公场所了？”
    容志高配合着笑了起来，林小冬无奈道：“让他来吧，对了，烟放桌了，把烟带过来。”
    抽枝事后烟还是较爽的，虽然刚刚战绩丢人，不过那股邪火已经被压了下去。
    贺诸修看着林小冬一脸享受的样子，笑着道：“刚刚跟秦总聊什么了，这么开心。”
    林小冬暗自道，何止是聊，还做呢。
    “你恐怕我还开心吧？”林小冬引开话题，“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那天求婚成功之后，你们……”
    林小冬做了一个爱爱的手势，贺诸修瞪眼道：“你真无耻。”
    林小冬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有了？恭喜恭喜。”
    贺诸修不由气结，不过想到那一晚的舒爽自在，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林小冬笑声更大，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贺诸修的照片递过去：“瞧你那副淫荡的模样。”
    贺诸修愣愣地看着林小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了？”
    林小冬一拱手：“同骚同骚。”
    两人相视一笑，会意之极。
    一根烟抽完，贺诸修才进入正题：“听若水说，你们在搞什么大飞机项目？”

1538 走马灯
    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说，林小冬道：“有这个机会为国家做点贡献，是我的荣幸。 ”
    贺诸修微微点头：“这事头还是很重视的，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林小冬笑了笑：“你我的精力都有限，根本腾不开身去搞这些，况且这里面也有其他的因素在内，所以还是交给高轩去做。”
    贺诸修道：“要是以你为主导，这可是莫大的政绩啊。”
    “有的政绩可以要，有的政绩不能抢，这是一个大工程，即便我不参与，国家也不会把我给忘了。”林小冬道，“况且以我的个人之力根本做不成这事，其实政绩不政绩倒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情做成。”
    贺诸修道：“我还真没看错你，你跟一般的官员不一样，不沽名钓誉，很难得啊。”
    “你别给我脸贴金了，不说这个了。”贺诸修提到这事，林小冬心里有数，多半他会跟他老子提到这事，所以再继续深谈下去倒显得自己心眼儿不周正了，“你跟段若水的事情怎么样了，年纪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贺诸修道：“我向她承诺，一定要把抗癌药物研制出来，作为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林小冬肃然道：“你的志向真不小哇，这么说，有重大突破了？”
    贺诸修点了点头：“只差最后一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开，我打算等栽植园的三种千佛树成年了，再进行一个对，看哪种效果要更好一些。”
    林小冬道：“栽植园的千佛树长势很快，不过距离成年还要有一段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些？”
    贺诸修道：“也不是完全在等，目前研制出来的药物还在分析之，药效不是很稳定，对那些癌细胞还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我再看看。”
    林小冬知道贺诸修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不过还是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尽善尽美，药物更是如此，你不能指望一种药能成为万金油，能够治疗全部的疾病。”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能够更加稳定一些，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我跟京都的几家肿瘤医院都联系过，他们提供了不同癌症的癌细胞，正在逐一进行实验，看看对哪种或者哪几种癌症具有最佳的疗效。”
    林小冬向贺诸修伸出手，正色道：“你是天下百姓之福。”
    贺诸修笑了一笑：“对了，我听说飞达集团想到千佛园来建厂？”
    林小冬怔了怔道：“你也知道这事？哦，对了，这事瞒不过你，我听说飞达集团购买了千佛集团的几项专利。”
    贺诸修道：“飞达集团其实是一个总公司，旗下有不少产业，涉及到的行业很多，不过主打房地产和制药，其他的酒店之类的都是副业。”
    林小冬不由道：“这么说，你对飞达集团很了解了？”
    “谈不有多了解，法人代表是个女的，叫吴赟。”
    “吴赟？没听说过。”林小冬道，“什么来头？一个女的能驾驭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不简单啊。”
    贺诸修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女强人，咱们秦总不是代表性人物吗？还有你老婆，也很强悍啊。”
    林小冬失笑道：“段若水应该也算一个。”
    提到段若水，贺诸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柔情，跟着道：“这家公司的口碑不是太好，外界的负面新闻不少，所以在千佛园建厂，你自己也留点心，别把千佛园搞成了大杂烩，尤其是制药厂，涉及到的环保问题会让人很头疼，请神容易送神难，到那个时候再要关停可能会大费周章了。”
    林小冬道：“我也在犹豫，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不过这个集团能够在残酷的竞争存活下来，还有滋有味，这个吴赟应该有点来头吧？”
    贺诸修有些迷茫：“我对商界不是太了解，怎么？对她有兴趣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倒不是有兴趣，诸修，你我是兄弟，有些事情我不瞒你了，千佛医院，也是以前的家仁医院，能够被千佛集团拿下，这里面是有段故事的。”
    贺诸修静静地听着林小冬的叙述，一直等到他说完，立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问题：“这么说，深海药业与飞达集团有牵连。”
    林小冬点头道：“我关心的是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现在露出了飞达集团，我想知道有关于飞达集团的一切资料。”
    贺诸修道：“行，我回头安排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林小冬没想到今晚居然颇有收获，只等贺诸修把飞达集团的资料弄过来以及董学信那边搜集来的深海药业，到时候再作分析，想必会有所发现。
    十一点了，林小冬和贺诸修出了包间，外面只留下了唐强和容志高，秦若曦和伊大强一家已经先行离去，成荫也被唐强先送了回去。
    几人了车，先是将贺诸修给放到了千佛园，折回来时又把容志高放下，最后才送林小冬回去。
    发了条消息给彩儿，彩儿并没有回，估计已经睡熟了。
    这时唐强忽然道：“哥，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林小冬笑道：“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唐强苦着脸道：“次跟成荫去见家长了，效果不是太好。”
    林小冬道：“出什么状况了？”
    “我根本没见着她爸妈，见的是她哥。”
    林小冬笑道：“都是平辈，又都是男人，那还不好办？”
    “她哥为人还不错，不过介绍了一下他父母的情况，让我有些心灰意冷啊。”唐强道，“用她哥的话说，这两位老人家心气很高，我要是说一司机，这事铁定要黄。”
    林小冬故意开玩笑道：“黄黄，反正你又不吃亏。”
    唐强羞恼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是认真的。”
    林小冬收起笑脸道：“好吧，你要我帮什么忙？先声明，再是自己人，给你拨个编制的事情我不会办的。”
    唐强道：“我没这么想，再说了，真要去班，我这屁股哪儿能坐得住，我只是想……请你出个面，帮我撑撑门面。”

1539 意见相左
    京都，家。!
    即便是立，这个婚事也不能铺张，所以只是小范围，地点也放在了自己的家里。
    参加婚礼的自然都是非达即贵，自己人的自己人，婚礼过程不必细表，婚礼之后的走动也略过不提，且说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按照立的计划，和小妹一起游历大好河山，出发的前一晚，吃完饭之后，东倒是没有跟他再多聊什么，反而是老子晓彬跟他在书房里聊了一阵。
    “听说你现在跟林小冬的关系很融洽，这是件好事。”晓彬对于儿子的策略是非常赞同和认可的，“这样可以起到分化作用。”
    立怪地看了父亲一眼，道：“爸，你真的认为我是战略性的跟林小冬合作，从而起到分化他与高轩关系的作用？”
    “难道不是么？”
    “爸，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龌龊。”立的口吻有些冲，这几天跟走马灯似的，累得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见王家的人，他觉得脸都要抽筋了，而更令他不自在的是，这场原本纯粹的婚礼硬是被戴了联姻的帽子，这完全让这段婚姻变了味，可是他也不得不虚伪地应和。
    晓彬的怒气顿时来了：“你是在说我龌龊了？”
    立淡淡地笑了笑：“我承认林小冬很有竞争力，但那是良性的竞争，而不是搞尔虞我诈这一套，爸，你觉得累么？”
    晓彬气极反笑：“你懂什么？”
    “我当然不懂。”立吁出一口气道，“我只觉得以前像只生活在阴暗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爸，我真的很累，我不明白，竞争原本是件好事，何必要搞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您有没有想过，通过这种方式，即便获得了成功，您不觉得心虚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晓彬掷地有声，“哪一个成功者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
    立闭了眼睛，沉默良久才道：“爸，我真的没想到这句话会出自您的口？凭这样的心态，凭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我觉得我们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爸，您即便已经贵为封疆大吏，但是我觉得您已经忘记了初心。斗胆问一句，您当初从政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自己的升迁，还是为了实现心的理想，又或者只是将其当成了一个职业？”
    晓彬面显怒容，指着立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根本没有你的现在。”
    “爸，您错了。”立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如果没有一些人的期望，您也很难达到现在的位置，抛开咱们父子的关系，用第三者更加客观的目光来看，安南这些年您觉得都做了些什么有利于百姓福祉的事情？我承认，在政治，要有政治手腕，可是手腕毕竟是手腕，职责而言，是不是应该更侧重于工作？本末倒置，我心不安。”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晓彬险些被气得脑溢血发作，他万万没有想到，立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大到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了，事实，自从立到了沧州之后，他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原本他还很捣鼓，以为儿子的政治手腕和政治能力在提升，却是没料到立的心态在发生变化。
    立叹了一口气道：“爸，也因为您是我爸，我才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有些时候，我真是为我们所做的事而感到羞愧。林小冬跟我说过，在黑暗待得久了，永远也看不到光明。这句话对我的震动很大，您应该知道，我对于这个联姻是非常抵触的，也正是林小冬打开了我的心结，您知道他说什么吗？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的全部，除了工作以外，我们还有家庭，所以我才能正视我和小妹的感情。如果林小冬真如您所说的那么不堪，他又何必打开我的心结？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小妹的婚事实现了联姻的效果？”
    晓彬冷笑道：“那是他另有图谋。”
    立反问道：“那您告诉我，他图谋的是什么？”
    晓彬沉声道：“你是被他蒙蔽了双眼，立，你还是太嫩。林小冬非常清楚，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王家和我们的联盟趋势，既然如此，他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从而麻痹你的感情，消除你对他的敌意。而且他很清楚他现在的定位，他想往爬，想升迁，绕不开你这个市委书记，所以他必须与你合作。”
    立冷漠地笑了起来：“习惯了阴谋论，看待任何事都会质疑其本质。他叔叔在安东做一把手，你以为我能阻击他的升迁？还有，我从市长到省政府秘书长又做到市委书记，别的不说，单是岑前，他压一压我还是能行的吧？”
    晓彬道：“这也是战术，他让你感恩戴德，不阻挠林小冬的提拔，你不要忘了，你刚去沧州做市长的时候，林小冬还只是副处，现在呢？你虽然是市委书记了，他却前进到与你只差了一步。”
    立苦笑了一声：“爸，我明天要和小妹去旅行，我不想跟您置气，惹您不开心，我只是希望您能客观地看待，而不是被利欲蒙蔽了双眼。”
    “被蒙蔽的是你。”晓彬觉得儿子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可是在立的眼，父亲同样钻进了牛角尖。
    “好吧，那不必再说了。”立不想再继续下去，“我的事情，我做主，爸，无论王家和家如何联盟，我都不允许再搞什么阴谋诡计去损害沧州的利益。”
    “你……”晓彬真要被气挂了。
    立淡淡道：“那个什么飞达集团，不要再耍花样了，离开沧州吧，我还有一个月不到的假期，在此期间，林小冬全权执政，他能够东山再起，能力是可想而知的，不要低估了他的智慧，更不要低估他的手段，我不想看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发生。其实昨天去王家的时候，我拜见了小妹的爷爷，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看问题却非常透彻，联盟他不反对，但那些歪门邪道还是收收叠叠吧，爸，您不认同我的态度，难道也不认同王老爷子的观点么？”

1540 秦总有约
    “林市长，飞达集团的云总已经打来三次电话，说要过来见见您。 ”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容志高如是汇报。
    云翔在秦若曦那儿吃了闭门羹之后，倒也没怎么灰心，候华发的底细他打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位置较尴尬，根本不受林小冬的重视，所以在他的眼里，此人并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因此对他所说的话半信半疑，觉得林小冬未必如他所说的那样，千佛园根本不容他人染指。
    所以他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却是他的秘书接的，说林市长在省里开会。
    云翔倒也没放在心，其实他原本该门拜访的，只不过他被秦若曦的风韵所迷，忙着去追求秦若曦了。
    接连被秦若曦拒绝了好几次，云翔心头极是火大，要不是顾忌秦若曦的身份，他考虑霸王硬经的作派了。
    这个时候面打来电话，询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这才收了一收了脑的精虫，二度致电，仍然是被容志高给挡了驾，云翔有点恼火，质问他林小冬拒而不见是什么意思，容志高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林市长很忙。”
    这是第三次打来电话了。
    事不过三，林小冬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便道：“再打电话来的话，你让他过来。”
    云翔连林小冬的面都没见着，再加头的紧逼，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而秦若曦已经失去了对他最后的一丝礼仪，连他的电话都拉进了黑名单。
    在刚刚，面又打电话过来，口吻已经非常难听了，限他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情敲定，否则将会剥夺他所有的权力。
    云翔知道吴总向来说到做到，便硬着头皮再一次打电话，令他万分欣喜的是，这一次他没有遇到阻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秘书终于松了口，让他下午五点过来。
    五点钟，云翔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面淡如水，容志高进来泡了茶，放到云翔身前的茶几。
    云翔的脸色不是太好看，瞧都不瞧容志高一眼，反是不阴不阳道：“林市长可真是大忙人啊，见一面天还难。”
    林小冬淡淡道：“这不是见着了么？”
    云翔被呛了一句，险些背过气去，正好见到容志高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头不由大火，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林市长，看起来你对飞达集团的投资并没有什么兴趣。”
    云翔被逼得太紧，这个时候和风细雨估计用处不大，索性来个釜底抽薪，以试探林小冬的底线。
    林小冬笑了笑：“云总，你这话我有些不大明白了，什么叫没什么兴趣呢？”
    云翔道：“次我跟你谈的投资项目，旧城改造暂且不谈，我们想在千佛园建厂，你们政府部门是不是应该协调关系？”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候市长不是一直在推进这项工作么？云总，你不是来跟我开玩笑吧？你觉得我整天只盯着你这一个项目？一位常务副市长负责此项工作，已经是很给力了，你还想怎么样？”
    云翔不由气结，林小冬这话堵得他差从窗子跳下去了，脸猛然一红，道：“我不是置疑候市长的能力，但是在这件事情，公司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障碍，所以还想麻烦林市长从调和一下。”
    林小冬道：“遇到了什么困难？”
    “征地方面，千佛集团的秦总根本一点余地都没有，你是市长，我想她多少会给你一点面子吧？”云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有这个义务为企业排忧解难了，不过你既然已经跟秦总打过交道，那么对千佛园的投资想来也是知根知底了，从感情来说，我是欢迎投资的，不过土地问题方面，由于千佛园的土地已经被千佛集团征用，如果想在千佛园内投资，没有秦总的点头那谁也没有办法，我可以尝试着为你们撮合撮合，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也说不准，毕竟之前千佛集团与市政府是签订了协议的。”
    云翔自然明白，当官的不会把话说死，一改之前的难看神情，恭维道：“相信林市长出面，肯定会马到功成。”
    这时，云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云翔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林市长，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秦若曦打过来的，说是约云翔一起吃个饭，云翔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可能。
    挂断手机之后，云翔笑着道：“林市长，真巧了，刚刚秦总打电话过来，约晚一起聚一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林小冬的脸闪过一丝不快，淡淡道：“晚我还要开会。”
    云翔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赶紧道：“领导的时间很宝贵，那我等您的消息了。”
    林小冬这才道：“这事我记下来了。”
    这时容志高进了来，低声道：“林市长，离开会还有五分钟了。”
    云翔识趣地起身道：“感谢林市长百忙之抽时间见我，那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约。”
    出了市政府，云翔面露笑容，谁特么说福无双至的，林小冬答应了自己，秦若曦又主动相约，看来啊，这一次是福星高照喽。
    秦若曦约的时间是八点半，还早，云翔想着今晚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为了不唐突佳人，这家伙回酒店之后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想了想，又喷了一些香水，搞了搞发型，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很是满意，挺帅的嘛。
    时间渐渐近了，云翔下了楼，身后两名保镖跟着，云翔瞪着眼睛道：“你们别去了。”
    “我们得负责你的安全。”一位保镖道。
    “妈的，老子是去会女人，你们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云翔没好气地道，“能特么怎么不安全了，精尽而亡？那我也愿意啊。”
    打发了保镖，云翔心里得乐开了花了，哼着“今夜你会不会来”，一路下了楼。

1541 心花怒放
    秦若曦约的地方很偏僻，不过云翔并不在乎，有句话说的好，吃的好不好并不重要，关键是看跟谁在一起吃饭。
    八点半，云翔准时到了，秦若曦已经在等着了。
    “让秦总久等了。”云翔笑着道，显得彬彬有礼，只不过这鸟人流氓习性惯了，反而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滑稽。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不必做得那么绅士，请坐。”
    云翔笑着道：“那我客气了。”
    云翔坐定，秦若曦笑道：“这儿虽然远了些，不过环境不错，而且菜做的也很精致，我想，选在这个地方与云总聊一聊，非常合适。”
    “只要秦小姐喜欢，哪怕是在涵洞里我也无所谓。”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还没说几句，云翔有些不着调了，想到在林小冬的办公室装出一副投资商的模样，也的确难为他了。
    秦若曦掩口一笑道：“云总果然豪迈啊，其实呢，云总请你不要误会，这样吧，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云翔自然无不应允，菜并不多，但的确如秦若曦所说的一样，非常精致，云翔早已觉得秀色可餐了，瞅着不施粉黛的秦若曦，早有些心猿意马，心里还在想着，要是搞定这位胭脂虎，别说征个地，是全拿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席间，云翔不遗余力地制造着欢快的氛围，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大多也都是他的个人吹嘘，秦若曦听他吹牛逼，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倾听，云翔更是心花怒放，情难自己，要不是顾忌自己故作的绅士风度，早想一亲芳泽了。
    秦若曦吃得不多，菜本不多，每样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云翔自然巴不得早些结束，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秦若曦倒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着道：“饭吃完，咱们先谈谈投资的事情吧。”
    这是大事，云翔还没有色利智昏，当即道：“那是再好不过了，秦小姐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秦若曦笑着道：“你是经商的，我也是经商的，所以这里面的猫腻呢都是心知肚明，所谓无利不起早，千佛集团征用了那片土地，虽然不少还荒废着，但千佛园项目，市里省里都高度关注，所以那些土地是难以用价值来衡量的。”
    云翔道：“那秦小姐的意思……”
    “原本按照公司的章程，千佛园的建设是由千佛集团一手投资的，外来的企业想在园内落户，条件很是苛刻，而且必须与千佛产业有关，鉴于飞达集团收购了我们公司的一些专利技术，在园内建厂，也是进行相关的制造，还是能搭点边的，而且咱们算起来也是合作伙伴，所以经过董事会的商议，通过了飞达集团在园内建厂的事情。不过呢，商人追求的都是利润，所以我们的条件是，在土地价格方面增加三成。”
    云翔呆了一呆，按照原定的计划，是打算征地两百亩的，市政府所给出的土地价格是23万一亩，两百亩是4600万，再加个三万的话，凭空多出了将近一千四百万，这个家他还真当不了。
    “秦小姐，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云翔试探着道。
    “这个是最后的底线了，为了这事，董事会的争议很大，这可是我力排众议作出的决定，如果这个要求达不到，我只能说很遗憾了。”秦若曦一脸惋惜地道。
    云翔心头暗骂，我日，两张嘴皮一一下，进账一千多万，这特么不是抢钱吗？
    “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云翔不敢擅自作主，只得虚与委蛇道。
    秦若曦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不过时间有限，三天之内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好，没问题。”云翔心头有些抖，不知道这事汇报去之后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秦若曦笑着道：“谈完了公事，咱们再谈谈私事吧。”
    云翔打起精神来，秦若曦道：“很感谢云总对我的垂青，不过呢，我是个独身主义者，所以我没法接受你，以云总这么优秀的人，将来肯定会遇到我更合适的人。”
    云翔呆了一呆：“独身主义者？不是吧秦小姐？”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想，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很感谢云总能赏光，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先走了。”
    一股香风袭过，云翔险些忍不住要拉住了秦若曦的手，只是他还是忍住了，秦若曦在土地征用方面已经作出让步，有理由相信，自己要真是作出孟浪之举，那麻烦大了。
    怔了一会儿，云翔收住心神，开始考虑起该如何向吴总汇报这边的情况来了，一千多万虽然不是个大数字，却也不是他能作主的，真特么的头疼啊，开出了这么个条件来，不过想想也无可厚非，商人嘛，是要赚钱，人家囤积土地，没理由白送吧？
    怀着心思下了楼，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来的时候没有开车，而是打了辆出租，没想到打车来容易，打车去倒有些难了。
    站在路边等也是等，云翔索性边向前走边等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没走几步，身后车灯大亮，来了一辆出租车。
    云翔招了招手，车子在路边堪堪停下，云翔正要车，忽然眼前一黑，不知道被什么罩住了头，正要挣扎，脑袋便挨了一记，顿时眼前金星直冒，跟着又是一记，脑袋一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车门打开，袭击者从身后向内一掀，这竟是一辆金杯，根本不是什么出租车，只见那司机下了车来，将车的出租顶灯给卸下，这竟是假冒的出租车。
    秦若曦正在回去的路，接到了一个电话：“办妥了。”
    “有多远送多远。”秦若曦吐出了这句话，冷冷一笑，想打老娘的主意，你先喝喝老娘的洗脚水再说吧。
    收起电话，心情舒畅了很多，方才与云翔在一起吃饭的恶心感消散了许多，而这个时候，她却是莫名地想起了林小冬，有一种与他分享的迫切感。

1542 女人不讲理
    林小冬开完会刚刚回到家，便接到了秦若曦打来的电话，听着秦若曦说想见一见自己的时候，林小冬有些天人交战了。
    看了一眼时间，离彩儿晚自修结束的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彩蝶在等彩儿放学，你跟她一起过来吧。”
    秦若曦有些郁闷，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要真是被人家察觉到什么，林小冬和自己的麻烦都会不小，更要命的是，她也没颜面再见柳清漪了。
    秦若曦开着车到了一门前，远远地便看到彩蝶的车停在对面，心头一动，将车停下，自己则是步行了过去。
    到了车前，秦若曦作出一副意外之色，车与彩蝶聊了几句，不多时，彩儿出了校门，秦若曦这个时候才说：“我正好有点事要跟林市长商量，搭一下顺风车？”
    秦若曦倒是不知道林小冬已经交待过彩蝶了，所以她的画蛇添足反而是暴露些了什么，好在彩蝶没露出丝毫的异样来，免去了秦若曦的难堪。
    彩儿了车，见到秦若曦，有些意外，笑着道：“秦阿姨，你怎么在车？”
    秦若曦笑道：“路过这里，正好遇见你们，彩儿，欢迎秦阿姨去你家作客么？”
    “当然欢迎了。”彩儿对秦若曦很熟悉，也很有好感，一口应了下来。
    彩蝶面无表情，驾车离开，不多时便进了小区。
    “爸，秦阿姨来了。”彩儿一进门便吆喝了起来。
    林小冬故意皱眉道：“大呼小叫什么，不淑女。”
    彩儿吐了吐舌头，秦若曦在她的身后笑道：“林市长，哪有这么训孩子的，这年头，做淑女很辛苦的。”
    林小冬愕然道：“少说两句，别教坏了孩子，彩儿，以后离你秦阿姨远一点。”
    彩儿笑了起来，冲秦若曦一笑：“秦阿姨，你先坐，我去做作业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秦若曦笑着道：“彩儿真是挺乖的。”
    “你少打她的主意，我可不希望她将来成为一个小魔王。”林小冬半玩笑半揶揄道。
    秦若曦佯怒：“我是大魔王么？”
    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看着秦若曦居然也有小女儿姿态，真有些食指大动了，只是在这里，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便道：“你说有事情与我分享，是什么事情？”
    秦若曦想到云翔那个糗样，不由有些好笑，道：“我今晚请云翔吃饭了。”
    “我知道。”林小冬有些不爽道。
    “你知道？咦，你的表情似乎很不爽啊。”
    “你打电话的时候，云翔在我的办公室呢，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请他吃什么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林小冬连珠炮地质问，质问的背后却是体现出了一种关心。
    秦若曦被林小冬骂怔住，讷讷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怎么个不想让我为难了，说给我听听，我要是信服了，饶你一回。”林小冬的声音低了下来。
    秦若曦似乎想到了包间里的匆匆来匆匆去，脸色不由有些泛红，不过想到现在的环境，赶紧神情一整道：“他不是飞达集团的法人代表，只是推出来的代言人，投资遇到麻烦，肯定会向市里的领导求助，立不在，那只有找你了。你作为市长，恐怕也不得不做做样子，我要是同意了，不合你的初衷，要是不同意，岂非影响你领导的声誉？”
    “你还真是够强词夺理的。好，你接着说。”林小冬不动声色。
    秦若曦道：“我同意他进区建厂了，不过条件是土地价格涨三成。”
    林小冬呆了一呆：“两百亩，那可是多出将近一千四百万。”
    “看他的样子，作不了主，说是考虑考虑，估计是要向公司汇报了。”秦若曦淡淡道，“知难而退算了。”
    “如果对方同意这个要求呢？”林小冬反问道。
    秦若曦嘿嘿一笑：“无奸不商啊，他要是同意，显然这个投资有问题，他们收购的都是小技术小专利，利润虽然有，不过空间不大，需要大销量才行，不明不白地多支出了一千多万，是再财大气粗，根据市场规律，也要考虑一下产出吧？退一步来说，即便是同意了，我也可以再次涨价嘛。”
    林小冬愕然道：“这样都行？”
    “当然行，我是女人，女人是可以不讲理的。”秦若曦振振有辞道。
    林小冬也是服了，这么没有诚信的事情在秦若曦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显得绝对的理所当然了。
    “你一个人赴约，没考虑下后果吗？万一云翔做出了混蛋事，你怎么办？至少你也应该让彩蝶跟你一起去。”林小冬又找到了发飙的理由。
    “他不敢。”秦若曦笃定道，“我先跟他说的是投资的事情，他必须要考虑一下，由此也能证明，他只是个小角色，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他是不可能乱来的，况且，他要真是乱来，你是吃素的吗？”
    林小冬有些火：“真要铸成大错，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逆转不了对你的伤害。”
    秦若曦这一次倒是没有顶嘴，因为她感受到了林小冬浓浓的关爱，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还下次？”林小冬气哼哼地道，“那云翔呢？”
    秦若曦的精神又来了：“我给他开暗杠了。”
    林小冬的眼睛陡地睁大了：“暗杠？开到哪儿了？你真是够胡来的。”
    秦若曦嘻嘻笑着道：“我也没问，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是给他一个教训，你说这车一夜卯足了劲儿去开，能开多远？扔到鄂江的小山沟里怎么样？”
    “受教了。”林小冬拱着手道，“你把暗杠的精神发扬光大了。”
    “你别讽刺我，这方法还是你教我的。”秦若曦反驳道。
    “我教你的？我可是表明了不许你这么干的。”林小冬险些叫了出来。
    “顾不了了，开也开了。”秦若曦不在乎地道。
    “你没想想后果？云翔能善罢干休？”
    “他又不知道是我干的，况且，这不是还有你么？”秦若曦倒是把包袱扔得远远的。

1543 死里逃生
    天已经亮了，灰蒙蒙的，空时大时小地下着雨。
    在一座山脉的低沟里，卧着一只麻黄色的袋子，鼓鼓囊囊。
    或许是雨水打湿了袋子，这袋子居然动了动，跟着动静大了起来，没几下，袋口本系得不紧形同虚设的绳子很快被挣了开来，赫然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此人头肿如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像一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鬼魂，幸好这是在深山老林里，否则有人看到了非得被吓死不可。
    不是别人，正是被秦若曦安排了人开了暗杠的云翔。
    雨忽然大了起来，砸在脸隐隐作痛，但也让云翔清醒了过来，甩了甩头，冰凉的雨水让他暂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他正在查看这是什么地方，连绵的大山吓了云翔一跳，这特么什么地方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研究这是什么山了，因为雨越下越大，他所处的山沟里的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腿脖子，看这雨越下越大，虽然短时间内危及不到生命，但这里可是深山老林啊，万一来个泥石流什么的，那还不死跷跷啊。
    这个山沟也两米多高，按照云翔的身体素质，如果来个助跑的话，攀去并没有问题，只是沟内狭窄，并没有给他助跑的地方，再加下了雨，沟壁满是泥泞，根本发不力，云翔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爬得去，却是已经成了泥猴子。
    沿着山沟向前走，越见平缓，这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吓了云翔一跳，不过这声巨响之后，闷闷的涌动声却是不绝于耳，云翔诧异地向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险些吓得屎尿尽出。
    声音是从头过来的，随着声音还有狂流急涌，云翔魂飞魄散，恨不得爹娘生了八只脚，运步如飞地向前拼命奔跑。
    耳的声响越发地巨大，回头看了一眼，那浑浊的洪流已经追到了屁股后面，云翔像是屁股被皮鞭抽了一般，猛冲了几步，猛地向一跳，抓住了一根伸出来的树藤，手足并用，爬到了山沟的半腰，那洪流擦着他的屁股一冲而过，其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将他的屁股割了开来，也正是这样的疼痛，刺激得云翔在嗷地一声大叫，又是向一蹿，居然给他跃至了沟沿，抓住了四散的藤条，终于攀了来。
    这一来，云翔觉得全身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又酸又疼，尤其屁股更是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云翔真够惨的，这面包车虽然连夜开不了几千公里，但六七个小时也足有大几百公里了，途他数次醒来，又被数次打晕，要不然他的头也不会变成猪头。
    这一夜过来，又渴又饿，再加刚刚的惊魂一刻，云翔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稍事休息，恢复了一些体力，看着满眼苍翠的大山，这原本是非常悦目的景色，但此时此刻，云翔却是欲哭无泪。
    雨打在身，又疼又凉，低头瞅了自己一眼，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刚刚那一番死求活，更是将他的衣服割划得破烂不堪，连要饭的都自己要光鲜得多，云翔紧爬几步，躲到一块岩石下面遮风挡雨，紧缩着身体保持着身体的那丝可怜的温暖。
    静下心来，云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思来想去也没有个所以然，更是除了知道自己在山以外不知身在何处，在衣服里四下一摸，手机、手表更是无影无踪，钱包虽然还在，里面却是只剩下了一张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自然是不翼而飞。
    此时当真是叫地地不灵，叫天却是以雨相应了，茫然四顾，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过所庆幸的是，自己遇到了抢劫居然还留了一条命，这个时候他后悔没有把那两名狗熊一般的保镖带在身边了，否则也不会落个如此境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雨终于停了，不多时居然出了些太阳，悲惨的云翔折了条粗一些的树干，一瘸一拐地在泥泞的山路行走。
    他的运气不错，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居然给他找到了一条山石铺的石板路，沿着山路走下去，遇到了一位山民，一问之下，云翔傻了，这里居然是安东与鄂江的交界之处，真不知道那帮劫匪是不是脑子坏了，抢了钱也罢了，把我扔这里算怎么回事？
    这位山民还是较淳朴的，带云翔到家里洗了个澡，给了他一套干净衣服换，把屁股的伤口清理了一下，又请他吃了一顿。
    解决了温饱问题，云翔借了山民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保镖，让他们转账给山民，换取了一些现金，支付了一部分给山民表示感谢。
    山民干脆好人做到底，叫了一辆小型的农用车，将他送到了大路，又帮他拦了一辆前往江陵的大巴。
    几个小时后，云翔到了江陵，两名保镖已经赶到，买了一套新衣服换，立马光鲜了起来，只不过那猪头脸还没有褪淤，显得滑稽之极。
    两名保镖想笑，不过当着主人的面笑似乎有些不大礼貌，所以两人借厕所之机笑了个痛快。
    去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医治，随后购买了机票飞往京都。
    三个多小时后，云翔出现在一座摩天大厦里，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女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云翔，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云翔哆嗦了一下嘴唇，屁股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了，尴尬地道：“吴总，一言难尽啊。”
    将经过说了一番，当然隐去了他对秦若曦的非份之想，吴总捂着嘴笑：“你能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不幸的大幸了，不过你是遇了抢劫还是被人报复，说不准。”
    云翔老脸一抽，不过肿胀的脸倒是让别人看不出他的异色来，道：“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活着回来了，是抢劫还是报复，回头我再去查，吴总，我向你汇报一下项目的进展情况。”

1544 两份资料
    云翔在飞机想得很清楚了，关于土地价格的事情，他可不能说秦若曦坐地起价，所以他把土地价格调了一下：“沧州的土地价格每亩30万，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吴赟的眉头微微一蹙：“不是23万吗？怎么涨了这么多？”
    对此云翔早有准备，道：“这是去年的价格，沧州的发展很快，土地价格也水涨船高。”
    吴赟想了想道：“你先休养几天，我考虑一下。”
    云翔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吴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道：“情况有变，估计要追加投资，光是土地这一块每亩要超支1400万。好，行。”
    一周之后，基本痊愈的云翔得到吴赟的同意之后，追了两千万的投资额度，再一次踏了前往沧州的路程。
    ………………
    林小冬的手正拿着两份资料。
    一份资料是深海药业的。这份资料是董学信安排了马帮德交给林小冬的。
    深海药业于十年前建成，是安东的招商引资企业，由当时的省委副书记吴跃清引进，这是一家日资企业，当年注册的时候，法人代表名字叫东条卫门，是一位年人。经过了十年的发展，深海药业的规模不小，旗下拥有不少专利药物，也是安东的纳税大户，几年前由于受反日情绪的影响，法人代表也进行了变更，变成了现在的申源。
    深海药业与国内很多企业和医院有业务来往，该公司经营守法，从来没有过负面新闻。
    看着这份并不深入的资料，林小冬觉得有些诧异，一个公司总会有或多或少的不守法的情况，深海药业如此严谨，要么是受日资企业的规范管束，要么是水深得紧，根本查不出内情。
    沉思了一会儿，林小冬觉得从这份资料看不出深海药业的问题来，这时他抓住了一个重点，是深海药业的引资人吴跃清。
    吴跃清因为深海药业的原因，提到了安东省府一把的位置，也是在那个位置退了下来，早已卸甲归田。
    林小冬摇了摇头，暂时找不到什么破绽，便将目光放在了第二份资料。
    这份资料贺诸修带过来的，关于飞达集团的详细资料。
    飞达集团始建于九年前，一开始也是主打医药这一块，随着产业的不断壮大，所涉及的行业有很多，而真正发达起来的正是房地产这一块，不过在京都商界，飞达集团并不怎么出名，是标准的闷声赚钱。
    法人代表叫做吴赟，是个女人，今年三十九岁，照片是一张生活照，根本看不出年龄，显得很年轻，笑得也很灿烂。此女曾有过一段婚姻，但由于丈夫出轨，离了婚，她的丈夫后来被人打断了腿，怀疑是吴赟找人干的，不过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后来一直单身至今。
    从她的生活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她经常出国旅游，其去日本的次数最多。
    将两份资料放在一起，林小冬开始寻找其的关联点，过了一阵子，林小冬飞快地在纸开始书写。
    深海药业的前身是日资企业，吴赟经常去日本。这是其一。
    其二，深海药业以制药为产业，飞达集团早期也是靠医药起家。
    其三，深海药业的引资人和飞达集团的法人代表都姓吴，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三点关联令林小冬皱起了眉头，其最好印证的是第三点，前两点还是较麻烦的。
    先说第一点，日资企业与吴赟经常去日本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一点很难考证，首先并不知道吴斌去日本的行程，而东条卫门现在身在何处，他的资料也极其难查。
    再说第二点，两家公司的原始积累都是医药，但由于深海药业的业务关系，即便是两家公司有联系也很正常。
    而更关键的一点是，即便两家公司勾搭在一起，那么问题又集到了家仁医院方面，到底有着什么值得觊觎之处。问题回归到原点，令得林小冬思绪如麻。
    苦苦思索，仍然不得要领，这时唐强打来电话：“哥，今晚要去见成荫的家长，这事你可别忘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帮你搞定。”
    将两份资料别在一起，放入包里，林小冬这才出了办公室。
    唐强开着车，载着林小冬去医院接成荫，一见林小冬也在，成荫吃了一惊：“林……林市长也去？”
    唐强苦着脸道：“这不是为了咱们的事更顺利一些嘛。”
    林小冬也笑：“你们俩情投意合，我可不想见到棒打鸳鸯的事情发生，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直是我的愿望啊。”
    成荫有些忸怩：“林市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林小冬笑道：“你说。”
    “我爸妈他们……可能……会……，你能不能……担待一些？”成荫吞吞吐吐道。
    林小冬道：“他们是你父母，将来也是唐强的岳父岳母，我是去撮合，而不是去拆台的，放心吧。”
    林小冬这么一说，成荫才放下心来。
    很快到了成荫父母所在的小区，这个小区是沧州早期的小区了，虽然跟现在的新建小区相也差了不少，但是能够成为第一批住进商品房的人，家境应该也很殷实，这也难怪唐强担心成荫的父母会较势利。
    车驶入小区，在停车位停了下来，唐强打开后备箱，拎出了礼物。
    这礼物价值不菲，六瓶茅台，是从林小冬那儿顺过来的；六条软华，也是从林小冬那儿顺过来的。
    成荫的父亲喜欢下棋，林小冬帮唐强淘了一副棋盘，她母亲喜欢跳舞，买了一套高档的舞蹈服。
    这也算是有备而来了。
    一行三人走到一座位置极佳的楼前，顺着阶梯了去，在三楼停下。
    成荫敲了敲门，门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面孔来，成荫道：“爸。”
    成父看了一眼成荫身后的唐强和林小冬，微微有些诧异，不是说带男朋友回来吗，怎么来了两个，一个质彬彬气度不凡，另一个结实高大，相貌堂堂，好像都挺不错，什么意思？

1545 对方家长
    三人进了门内，成母正在沙发看电视，她的身边还坐着一对男女，应该是成荫的哥嫂，见了人来，成母老神在在地屁股都没挪一下，倒是哥哥成功站了起来，笑着道：“小妹，你回来了。”
    成母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成荫赶紧道：“爸，妈，哥，嫂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唐强。”
    “叔叔，阿姨，哥，嫂子。”唐强挨个叫了一遍，腼腆地笑了笑，林小冬很少看到唐强有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还有大男孩的一面。
    成荫还待介绍林小冬，林小冬已经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林小冬，是成荫的朋友，也是唐强的朋友。”
    这几位显然都不怎么关心政治的事情，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当今沧州市长，所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示。
    成父刚要说话，被成母瞪了一眼，赶紧又止住了话，看起来应该是标准无误的妻管严，倒是成功很客气地招呼：“请坐请坐。”
    林小冬和唐强坐了下来，成荫也正要落坐，成母淡淡道：“小荫，你先回房吧。”
    见这位成母一脸威严之色，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林小冬有些好笑，唐强却是有些局促，倒不是他畏惧什么人，只是他充分照顾到成荫的感受，否则以他的来历，又怎么会对两个普通人畏畏缩缩噤若寒蝉呢？
    成荫僵硬地向唐强笑了笑，进了房间，却是别着门缝竖起耳朵在听。
    成母轻咳了一声，拉开了架势：“小伙子，你跟小荫认识不短时间了，听说你不是沧州人？”
    唐强道：“我老家是江北的，不过父母去世多年，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基本不回去。”
    成母又道：“听小荫的哥哥说，你是开车的？”
    进入正题了，林小冬没有说话，唐强道：“是的，我在市政府开车。”
    “你有编制吗？”在市政府开车勉强还能接受。
    唐强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编制啊，那是临时工了。”成母的神情明显不满意了起来，“那你在沧州有没有房子？”
    “有，租来的。”唐强这家伙还真是老实。
    成母的脸阴沉了下来：“我知道，对于年轻人来说，这个时候想买套房子也挺不容易的，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是小荫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吃苦受罪对吧？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理。”
    成母的这句话基本是宣判了唐强的死刑了。
    唐强脸色有些难看，他这个人本来是行动多于语言，换了在别的地方，早拂袖而去了，可是现在特么不能啊。
    “妈，别说的这么直接。”成功解围道，“当年我也不是一穷二白吗？人是要看潜力的。”
    成母不是那么太客气了：“好，小伙子，你的潜力在哪里，能跟我们说说吗？”
    这个问题别说唐强，换了任何人都不好说，说的低了认为你胸无大志，说的高了认为你好高骛远，总之一条，对方看你不爽，总能找到不满意的理由。
    成父这个时候道：“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当年我们不也挺苦的吗？这么多年下来，日子不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小荫重走我们的老路。”成母直接把话给堵死了。
    林小冬一直没说话，成荫在里面急得都要哭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了，在她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宣告众人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林小冬说话了。
    “我能不能说两句？”
    成母这个时候才看向了林小冬：“好啊，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刚刚你问起唐强的职业。唐强这个人忠厚老实，不怎么会说话，我代他说说吧。唐强确实是市政府的临时司机，他也知道这个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早计划着开一家公司了，而且这个计划基本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
    成母微微一怔：“小伙子，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怎么会呢？”林小冬笑着道，“其实唐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千佛园你应该知道吧？他在千佛集团是有干股的，而且在京都所开的公司与千佛产业也很有关系，估计最多到元旦，公司能营业了。”
    林小冬的这段话里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唐强不缺钱。第二，唐强所开的公司在京都，而不是在沧州这个三四线城市，这也意味着成荫也会成为京都人的一员。
    “光说是没有用的。”成母将信将疑。
    其实别说成母了，是在里面偷听的成荫也是一头雾水，唐强什么时候有千佛集团的干股了，又什么时候准备在京都开公司了？而唐强更是一心脏的懵逼，什么情况？老大的牛逼是不是吹得有点大了？
    不过林小冬显然还不止吹这一点，跟着又吹了下去：“第二呢，唐强在沧州的确没有房子，不过既然在京都开公司，还在沧州买房干什么呢？其实唐强在京都三环有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虽然是商品房，但也价值不菲，本来唐强是不愿意说的，想给成荫一个惊喜，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实话了。”
    此言一出，惊动四座，在京都三环，一百五十平米，那得以千万来计算了，还真想不到这个稍显木讷的小伙子居然还是个钻石王老五，真是太特么能装逼了，成荫在内屋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不相信唐强，却是相信林小冬不会说话，回头得好好拷问一下，唐强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而唐强已经被林小冬的话雷得内外俱焦，这牛逼简直能吹到外太空啊。
    成母似是有些不大相信，怔了一怔道：“小伙子，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传统啊，要让我相信，那也很简单，拿出公司的营业执照和京都的房产证，只有两证齐全，我同意你们的婚事。”

1546 我的人不能受罪
    无知不丢人，但是把无知表现出来较丢人了，躲在房间里的成荫知道父母不关心沧州政治，所以不认识林小冬也是政党的，但是见老娘提出两证齐全，更加着急了，不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顺着林小冬的戏演了下去：“妈，林市长怎么会说假话?”
    “林市长?”成家众人都是一怔，虽然不关心政治，但是林市长是个什么“东西”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过眼前这位真的是林市长吗?
    “小荫，你不是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们吧?”成母将信将疑道。
    唐强垂下了头，忍住了笑，他可不敢在成家笑出声来，成荫极窘，林小冬却是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换。”
    成荫的哥哥成功忽然道：“林市长，我在电视看过您，只是您看去电视要更年轻一些，所以没认出来，而且……也没想到这事会惊动到您。”
    见儿子这么说，估计眼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林市长了，成父一脸激动，成母却是有些尴尬了，不复刚刚的高高在，反而显得拘束了起来。
    林小冬微笑道：“唐强是我的驾驶员，成荫呢也是我的朋友，在我的心里，他们跟我的家人一样，现在两人情投意合，刚刚唐强也说了，他父母早已去世，所以见家长的事情，我这个哥哥代劳一下，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架子，显得和蔼之极，不过越是这样，成家父母越是显得拘谨。
    成父略略有些尴尬地道：“小荫能跟林市长做朋友，那是我们一家的荣幸，她和小唐的事情……”
    成父正要行使一下家长的权力，打算一锤定音，没想到话到这里，却是被老婆给打断了。
    不管怎么样，成母也是一家之“主”，虽然被林小冬震了一下，但还没有到心神俱乱的地步，所以截口将老成的话给断了下来，道：“小荫能认识林市长是她的荣幸，不过为人父母，考虑的永远是孩子，所以还希望林市长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理解。”
    成母道：“只是不知道这两个证件……”
    唐强知道这些事情根本是没影儿的事，真不知道冬哥是怎么样做到吹牛逼而面不改色的，好像越大的牛逼吹起来越是像真的，心知再这么下去，恐怕只会把事情搞得更麻烦，正要如实交待，林小冬已经微笑着道：“这两个证件问题倒不是太大，只是这个公司唐强不是唯一的股东，所以要把营业执照正本拿出来有点难度，不过我可以调解一下，至于房产证，手续正在办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的。这样吧，还有三个多月是春节了，到时候唐强给二老拜年的时候，让唐强带过来，怎么样?”
    林小冬话说到这个份，成母自然不会再不依不饶，想来以林小冬的身份也不会撒谎，脸的笑容便多了几分：“小唐啊，希望你能换位思考，站在我们的角度想一想。”
    唐强尴尬地点了点头，却是看着林小冬，想从他的脸看出些什么，只是林小冬面淡如水，根本没什么异常，这才是吹牛逼的最高境界啊。
    成父这时才道：“时候不早了，一起吃个饭吧，成功，你去订个饭店。”
    成荫脸如火烧，头都不敢抬，敢情原本没打算留人家下来吃饭啊。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吃饭我不参加了，还有别的事情，唐强，你代我敬二老一杯。”
    林小冬不留下来吃饭，正合成家人的意思，虽然跟市长在一起吃饭是无的荣耀，但真坐在一起，那种拘束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林小冬说不留，他们也客套了一下，没有强留。
    成荫心头着急，也不知道林小冬在搞什么鬼，赶紧道：“我送送林市长。”
    下了楼来，成荫已经急不可待道：“林市长，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啊，我妈这个人是倔脾气，要是知道她被骗了，这事没有改变的可能了。实在不行，我找人做个假证吧，唉，也不行，她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万一要真是去京都看房子看公司，那更穿帮了。”
    见成荫急成这个样子，林小冬有些好笑：“谁告诉你我在骗她?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骗子市长?”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听唐强说过他要开公怀，还在京都有房子。”
    林小冬笑了笑：“他也不知道。”
    成荫懵了，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小冬道：“其实呢，这事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不过没想到你妈妈火眼金睛，只有提前交底了。小荫啊，别怪我擅作主张，你知道我跟唐强的关系，表面看起来，他是我的司机，但私下里，我们情同手足。”
    成荫感动道：“我知道，我听唐强说过，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他会第一个冲去。”
    林小冬笑了笑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他跟着我耽误一辈子，所以我给你们安排了一条后路。开公司是真的，千佛产品很有前途，你们没有精力去做企业，所以做一个代销店行了，公司地点放在京都。”
    成荫不由道：“可是……”
    林小冬笑道：“你是担心开店的投资吧?这个不用你考虑，我会安排。”
    顿了一顿，林小冬又道：“房子的事情也是真的，那房子的主人也是做生意的，跟九九集团有点债务，现在破产了，所以房子被保全了，估计也两个月左右，法院能判了，到时候这房子也不卖，九九集团也不在乎这千把万，所以我做主，这房子留给你们了，不过证件的办理要等到法院判决之后，你们可别嫌弃是二手房。”
    成荫没有被林小冬的幽默给弄笑，反而是流下了眼泪：“林市长，我们不能要。”
    林小冬道：“成荫，我明白你在想什么，那是因为你低估了我跟唐强之间的关系。”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
    “唐强替我办的事情，其价值远这些东西要重要。”林小冬沉声道，“跟着我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吃亏受苦。”

1547 我不会骗你
    唐强除了没有经济基础之外，成家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话不多，代表着憨厚老实稳重，跟着这样的男人，女儿不会受罪，当然，任何事情的理解都是两方面，如果不是林小冬抛出了这么一个大蛋糕，话不多恐怕是另一层意义了。
    这本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唐强的神情却时常很凝重，不经意之间会皱起眉头，成荫知道，这是他觉得林小冬给的这份厚礼实在过于沉厚，以至于他承受不起。
    为了这事，成荫也劝过唐强，如果真觉得是个负担的话，放弃，他们再另想办法。
    唐强没有说话，仅仅是摇了摇头。没有谁唐强更了解林小冬，所以唐强不去自讨没趣。
    林小冬也没有去开导他，事实，如果不是成荫的父母来门缝里看人这一套，林小冬多半也不会说出来。
    这一天，林小冬下了班，接待了一个观摩团，这是兄弟市的一位副市长带队，学习沧州的发展经验，晚进行了接待之后，与那位副市长聊了几句，这才离去。
    坐在车，窗外灯光明亮，唐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林小冬看得出来他的压力，从后排拍了拍唐强的肩膀：“是不是挺有压力的?”
    “有。”唐强实话实说，“不过不是因为你给予我的，兄弟感情，不用说那么多，只是我觉得你是想把我踢开。”
    林小冬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一直压在唐强心头的居然是这个想法，笑着道：“你不是不喜欢动脑吗?怎么突然脑洞大开了?”
    “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唐强一脸正色道。
    林小冬道：“其实呢，你想多了，我不是要将你踢开，事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我开车，但是唐强只有一个，如果你准备一辈子单身，跟着我倒也罢了，但是这不可能，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跟成荫结了婚之后，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吗?”
    唐强的鼻子有些发酸：“车谁都能开，可是以后谁来保护你?”
    林小冬笑道：“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我还需要别人来保护吗?”
    “我知道你功夫不错，可那只是功夫，如果遇到高手，你真的会很麻烦。”唐强执拗道。
    林小冬淡然道：“这个社会虽然有很多黑暗，但是也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么不堪，放心吧，如果遇到事情，我会找你的。”
    唐强忽然道：“你是决心要赶我走了?”
    “这不是赶。”林小冬懒得再跟这头倔驴啰嗦，“安心开你的车，站好最后一班岗。”
    唐强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道：“好，在我走之前，我要帮你做件事。”
    林小冬怔了怔：“什么事?”
    唐强缓缓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查深海药业的事情吗?”
    林小冬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唐强淡淡道：“你以为在你的身边，我是一个司机?”
    林小冬拍了拍脑袋：“我都快忘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好吧，你想怎么样?”
    唐强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调查深海药业的首任老板，是那个东条卫门。我会去一趟日本。”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件事他原本是想让唐强过去的，但是细思之下极恐，如果这个东条卫门真有问题的话，唐强之行会充满变数，如果遇到危险，以唐强的手段自然会做出反击，事情一旦闹大，这不是个人的问题了，而会升级国家层面，林小冬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和风险，所以沉声道：“不要胡来，我自有安排。”
    “你要是有安排，也不会经常皱眉头了。”唐强淡淡道。
    林小冬知道唐强心意已决，如果仅仅是劝阻，恐怕没有用，所以骗他道：“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暂时还不能确定东条卫门与我的怀疑有没有关系，如果能够确定，我保证，让你去日本调查，无论什么时候。”
    “真的?你别骗我。”唐强咬牙道。
    “我不会骗你。”林小冬郑重地点了点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林小冬知道，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日本之行。
    将林小冬送进小区，唐强便回了去，临走的时候，林小冬忽然道：“唐强，不要跟社会脱节，明白吗?”
    唐强知道林小冬的意思，点头道：“我会好好对成荫的。”
    进了家门，如往常一样，依然是林小冬一个人，看了看时间，离彩儿放学还有段时间，闲也闲着，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沈碧茹。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沈碧茹没什么异常，笑着道：“挺清闲嘛，看来彩儿对你的管束还是起到效果的，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
    林小冬失笑道：“当官的这么不堪啦。”
    “差不多吧。”沈碧茹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小冬知道她问的是大飞机制造的事情，简单把情况说了一说，段若水那边暂还没什么动静，看这个模样，至少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敲定，毕竟不是小事，至于老维头那边，距离签证到期还有段时间，倒也不着急，柳清漪那边寻求的合作学校已经敲定，目前正在扩大校区规模，争取能够在明年九月份开始招收第一批学生。
    说了这些，林小冬柔声道：“碧茹，你在那边还好么?次我说回来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碧茹也动了情，道：“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我现在跟波音那边正在接触，大飞机制造这件事，是你的一个大手笔，虽然最后不会落在你头，但是我们跟高轩合作，总也得拿出我们自己的本钱来，不能让人家看扁了，所以必须把事做在前头。等忙完了这些，我再考虑回去的事情吧。”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黯，道：“儿子女儿都还好吧?”
    沈碧茹倒是拧了一下眉头：“一切都好，是说话方面……我正准备给他们请一个老师教他们说，在这儿待着，一嘴英，可不能忘祖。”

1548 不速之客
    林小冬正瞠目结舌之间，听得外面门响脚步声，知道是彩儿回来了，便与沈碧茹告了别，握着手机走向门口：“彩儿回来了。 ”
    彩蝶和彩儿的确回来了，不过并不止她们俩人，后面还跟着一位，赫然是秦若曦。
    林小冬不由愕然，秦若曦倒是大大方方道：“刚好遇她们，跟着过来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好嘛，敢情彩儿到沧州来读书，最大的作用是让秦若曦来得堂而皇之了，这个“刚好”的确是“刚好”。
    招呼着坐下，彩蝶和彩儿分别做自己的事情，林小冬扫了秦若曦一眼，也没说话。
    秦若曦的眼睛瞪了起来：“不欢迎我是不是，那我走了。”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秦若曦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吐出了四个字：“始乱终弃。”
    林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赶紧岔开话题：“这好几天过去了，飞达集团有没有什么动静?”
    秦若曦淡淡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小冬直接傻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欺我啊。
    “好吧，不说算了。”林小冬耸了耸肩，“当我没问。”
    “我说不告诉你，你不问了?”秦若曦有些火大。
    林小冬咋舌道：“你都不告诉我了我还问?”
    “问不问是你的态度总是，回不回答是我的问题。”秦若曦忿忿道，“不能混为一谈。”
    每一次见到秦若曦都会有不同的惊喜，林小冬不知道被打败了多少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回，道：“好吧，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秦若曦脸忿然，心里却是笑得打跌，林小冬这么有耐心，证明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不是纯粹的炮友，否则林小冬怎么会吃自己这一套，当然，秦若曦也是吃准了这一点，这么使女人的小性子，只不过是给生活多点乐趣而已。
    所以秦若曦很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没有再继续胡搅蛮缠，道：“飞达集团答应了我的条件。”
    林小冬拱了拱手：“恭喜恭喜，一千四百万到手。”
    秦若曦嘀咕道：“一财迷。”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你不想赚钱?”
    秦若曦反问道：“你不觉得怪吗?虽然千佛集团的几个小专利被飞达收购了，但是这几个专利的利润并不高，飞达集团在千佛园本身的投资不低，除了土地款之外，还有各种基建和设备以及工人的投资，算起来，起码得五千万，现在又多出来一千四百万，这个设备我只是以其的一项专利而言，如果是几个专利产品一起做，起码还要追加三成投资，市场的回报率并没有那么高，即使是满负荷生产，产品全部脱销，刨去成本、税收等等，纯利润一年也不到两百万，相于五千多万的投资，回收期长达二十多年，这非常不合理，而且以飞达集团的实力，一年两百万的收益，似乎太有些小儿科了，这显得较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我现在严重怀疑，飞达集团别有用心。”
    林小冬道：“你觉得有什么用心?”
    看着林小冬的淡然，秦若曦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都被狗给吃了：“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
    林小冬笑了笑：“不要火，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秦若曦又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林小冬失声笑了起来，秦若曦恼道：“我最讨厌的是你这种故作成竹在胸的装逼模式。”
    林小冬愕然道：“我没有装逼啊。”
    “那你笑什么?”秦若曦瞪着眼睛道。
    林小冬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作沉吟，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向秦若曦透露些情况。
    秦若曦见他沉吟不语，反应很快，不由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小冬想了想道：“还记得家仁医院的事吗？”
    秦若曦怔了一怔：“怎么又扯到家仁医院了？”
    林小冬决定向秦若曦和盘托出，道：“当初收购家仁医院的时候，内情你是知道的。”
    秦若曦不由道：“飞达集团跟这事有关？”
    “是不是有关，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来支撑，所以我也不敢太确定。”林小冬进入了思考模式，“你说的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所以我们不妨大胆一些，假设飞达集团与家仁医院的事情有关，这其还夹了一个江陵的深海药业，那么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秦若曦凝神想了一阵，道：“我觉得这三家之间必然有着联系，不过与其去求证这一点，倒不如把着眼点放在别的方面，我记得当初我们曾经有过疑惑，家仁医院有着什么值得对方采取这样的手段要搞定的东西？所以不妨来挖掘这一点。”
    林小冬苦笑道：“这的确是一个最直接的方法，但是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答案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林小冬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秦若曦笑得像只老狐狸：“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现在确定这三者之间必然有联系，那么我们暂时把证据放在一边，只把目光盯在飞达集团方面行了。”
    “怎么个盯法？”林小冬觉得有点意思了。
    秦若曦却卖了个关子：“说出来没意思了，说点别的吧，我特别想知道你对这事为什么这么敏感。”
    林小冬道：“因为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你的心理太阴暗了，长久如此，对你的心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林市长，我觉得你应该阳光一些。”秦若曦开始拿林小冬开涮了。
    林小冬的眼睛一瞪：“你有点没大没小了。”
    秦若曦故意把胸膛一挺：“你哪里有我大了？”
    林小冬被秦若曦搞得要神经质了，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彩儿还在写作业，又看了一眼彩蝶的房间，没有动静，这才鬼鬼祟祟地一挺腹：“这儿你大。”
    秦若曦噗嗤一笑：“大有个屁用，又不管用。”

1549 满嘴苦水
    千佛集团秦若曦的办公室里，秦若曦坐在诺大的办公桌后面。!
    办公桌的设置茶几要高一些，坐在下面的人向秦若曦看需要微微仰望，使得秦若曦有些居高临下。
    而这个仰望者正是从京都赶回来的云翔。
    此时的云翔正看着秦若曦那张娇美的脸庞，脸的伤痕已经不是太明显，但要是仔细看去，仍然痕迹犹存。
    秦若曦心里有些好笑，脸却是不露声色，而云翔此时的表现已经让她确定，云翔的确只是一个马前卒，换了其他的公司负责人，这种矮人一等的感觉肯定会令其较难堪，而云翔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差别，这完全证明，云翔根本没有这种位者的心态。
    “秦总，之前我已经在电话里回复你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云翔没有想得太多，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谈谈具体的程序吧。”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云总，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云翔被秦若曦搞得怔了一怔，想了想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周之前了。”
    “是啊，一个星期。”秦若曦淡淡一笑道，“那么云总是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是吧？”
    云翔不由点头。
    秦若曦又是微微一笑：“当时我说过，三天之内要得到你的回复，也是说，三天之内如果没有回复，那么这笔交易取消了。”
    云翔猛然一呆：“秦总，你什么意思？”
    秦若曦淡淡道：“我没别的意思，做生意要讲究诚信，说好了是三天，多一个小时都不行。你该知道，这千佛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董事会早有了决议，三天之内你同意公司的条件，这两百亩地没有问题，超过了这个时限，我只能说抱歉了。”
    云翔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面色涨得通红，不由道：“秦总，事出有因，我出了个事故，受了点轻伤，一直在医院治疗，所以才耽误了，通融一下吧，你开的条件我不是也答应了吗？”
    “出了事故？没什么大碍吧？”秦若曦故意关心道。
    云翔刚刚升起的怒意被秦若曦这么一问，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事，要是有事，我还能坐在这儿吗？”
    “没事好。”秦若曦的身躯微微向后一靠，“想要通融也不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云翔追问道。
    秦若曦笑了笑道：“开公司做企业，为的都是挣钱，不知道云总对此有没有异议？”
    “这是自然了，不挣钱，开公司干什么，做慈善啊。”云翔笑着附和道。
    秦若曦又是一笑：“我虽然是负责人，但是还有其他的股东，而且三天的时限是董事会决定的，谁也不能更改，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不过我得说服其他股东才行，只是这些股东还是较难说话，该拿什么才能说服他们呢。”
    说到这里，秦若曦不由叹了口气，撑着额头作苦思状。
    云翔顿时会意，却是满嘴的苦水，他已经明白过来了，秦若曦是想要钱，可偏偏这一点不是他所能做主的。
    秦若曦扫了他一眼，道：“云总，你能帮我想个办法吗？”
    云翔干笑了一声：“动脑袋向来不是我的强项，要不这样吧，你把那几位股东的名字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秦若曦笑道：“你想来硬的？”
    云翔又是一声干笑，秦若曦却是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他们有的在国外，你不可能追到国外去搞定他们吧？”
    云翔又傻了。
    秦若曦却不再多说了：“云总，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不如这样吧，等我想到办法了，我再联系你。”
    这一想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别说能不能搞定，是能搞定，黄花菜都凉了，他云翔等得起，可是吴总不会给自己时间，只得迎着秦若曦的话道：“其实办法还有一个。”
    秦若曦道：“哦，说来听听呢。”
    云翔咬着牙道：“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嘛，秦总，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多少？”
    秦若曦忽然一拍掌：“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钱是硬头货，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了，我想想啊，除我之外，一共六个股东，这样吧，我们是熟人了，算了，他们六个，每人两百万，一千两百万差不多了。”
    云翔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沙发栽下去，次一千四百万还是吴总考虑很久才作出的答复，这次又是一千两百万，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秦总，能不能少一点？”云翔尴尬道。
    秦若曦的神色沉了下来：“云总，我是为了你，我本人可没赚你的钱，当然，买卖嘛，讲究得是你情我愿，如果云总觉得这个条件达不到，我也不会强求的。其实呢，千佛园所有的土地都有我们自己的规划，这两百亩土地还是我千方百计给挤出来的，为此不少股东都有非议，如果云总没有兴趣，倒是解除了我的麻烦了。”
    云翔不敢把这事一口给否了，只得道：“容我考虑一下。”
    秦若曦微微一笑道：“可以的，不过时间仍然是三天，过了这个时效，给再多的钱恐怕也没有可能了。”
    云翔灰溜溜地离了去，秦若曦只是作势送了一送，并没有起身，看着运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若曦的眉头微微拧起，云翔会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呢？
    云翔自己也不知道，一到车，他便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吴赟，这一次他不敢再吹牛逼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吴赟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起来：“云翔，你个王八蛋，我特么沉你到海里去喂鱼！”
    云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道：“吴总，对不起。”
    吴赟气息难平，啪地挂断了电话。
    云翔愣愣地看着手机，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自己够黑心的了，没想到秦若曦更黑，嘴皮一卷，一千多万，再一卷，又是一千多万，这特么是抢银行啊，不，抢银行也没这么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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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0 云里雾中
    秦若曦此举当然并非赚钱，而是一再试探对方的底线，林小冬也不得不佩服秦若曦的心狠手辣，换作是他，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真做不出来，只不过想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商界还是生活之，都层出不穷地无声演出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没有硝烟的战争，有的时候更为血腥。
    秦若曦不知道林小冬的感慨，她在等待，在云翔会不会范这个问题，秦若曦的意见与林小冬相左，秦若曦认为，云翔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一位，让步的可能性不会太大。
    她的判断来自于利润，是从商业的角度出发的，前面已经分析过新建企业的利润回报率，此前的一千四百万已经是一个让步了，再追加一千多万，换作是她秦，宁愿不投资，也不会再追加的。
    但是林小冬与她的考虑角度不一样，虽然无法确定家仁医院内藏着什么，但是林小冬出于一种“阴谋论”的考虑，只要那个秘密带来的价值是巨大的，那么追加投资是值得的。
    秦若曦与林小冬打了一个赌，赌注是，谁输了，谁在下面。
    而在京都，吴赟正愁眉不展地坐在一个女子面前，轻轻地荡着杯子里的咖啡，咖啡香气逼人，可是她的心思显然不在咖啡，低声道：“姐，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那什么生发剂，能有多大利润？咱们随便搞搞房地产，利润都是它的几十倍，何必低三下四呢？我看那个姓秦的，摆明是坑我们。”
    那女子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一丝不解：“赟，这事的内情我也不是太清楚，问了几次，都没有一个准信儿，你姐夫他是要我们一定要在千佛园投资成功。”
    吴赟气道：“巧姐，我真不明白那里有什么好，有这个必要吗？伸出脖子让人家去宰。”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你姐夫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还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吴巧也是一筹莫展。
    “安全？”吴赟呆了一下，“姐，为什么说到安全？难道那里还藏着个定时炸弹不成？”
    “胡说什么呢。”吴巧轻骂了一句，“这事我再问问你姐夫吧。”
    “对方给出的时限是三天，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真的非做不可，今晚之前得给人家答复了，如果过了这个时限，我担心那个臭三八又耍花样。”吴赟提醒道。
    吴巧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方又提了新要求……”
    电话那端的人自然是王志华了。
    沉吟片刻，王志华道：“你等我的消息。”
    吴巧放下电话，过了好一阵子，手机猛然响了起来，吴巧抓过电话，放到耳边，嗯嗯了几声之后放下手机，向吴赟道：“继续投资。”
    吴赟苦笑了一声道：“姐，我真不明白……”
    话未说完，吴巧也苦笑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不废话了，真搞不懂你们，根本不把钱当钱，当纸啊。”吴赟摇着头下了楼，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云翔，“告诉那个三八，我答应了。”
    云翔接到电话，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秦若曦固然胃口不小，可是偏偏有人吃这一套，两千多万啊，特么的，大部分人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人家是动了动嘴搞定了。
    这个时候，云翔不禁也在怀疑这个投资的真实目的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像这样的投资，如果是正常投资的话，根本不理性，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获得更大的利润，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更大的利润会是什么。
    王志华阴沉着脸，正在跟一位男子视频：“刚刚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你了，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多问，你的公司一直都是我在支撑，钱不是问题，你只要照做行了。”对方淡淡道。
    “对方连续两次提价，我怀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王志华试探着道。
    对方微微一笑：“他们如果知道了什么，不会是要钱了，好了，以后没有好消息不要再跟我联系。”
    对方关闭了视频通话，王志华陷入沉思之。
    秦若曦接到云翔的电话，听说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其反应跟云翔也差不多，眼珠子也快突出来了。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那儿，林小冬失笑道：“你可得兑现赌注啊。”
    秦若曦的脸莫名地烧了一下：“看你有没有机会了。”
    “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
    “那行，希望你不再是快枪手。”秦若曦笑着挂了手机，心底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着，又痒又酥又麻。
    立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回到沧州的第一天，林小冬便请他吃了一顿饭，小妹已经回单位了，只有立一个人，林小冬取笑道：“你瘦了好多，一滴精十滴血，看来气血亏败，没精尽而亡，已经很不容易了。”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立笑骂道，“一见面没点正事要说？”
    林小冬道：“吃饭的场合向你汇报工作，你不觉得吊诡么？”
    “有什么吊诡？不是很正常么？怎么，做了一个月的临时书记，野心大了？”立开着玩笑道。
    “放在过去，我要是听到你这话非吓死不可，谋朝纂位，那可是诛九诛的大罪。”林小冬也笑着唠了几句，这才道，“这个月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各县区的势头都很足，再有不到一个月，省里要对各项指标进行考核，咱们得分头行动，到处拉关系了。”
    立笑了笑道：“这个暂时不要，说真的，沧州的发展只靠你我远远不够，累死了都未必有人心疼，这一次对接目标的事情，咱们先不要急着去跑关系，看看各条分管战线的能力怎么样，明天开个常委会，与级沟通的事情交给他们。”
    林小冬道：“这个方法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同时也是在冒险啊，万一出个差池，沧州的排名会落后，哪怕是落后一位，脸丢大了。”
    立不负责任道：“丢丢，反正又不是丢我一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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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1 敞开心扉
    林小冬愕然道：“不是吧，你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我都不已经不要脸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反问道。
    林小冬怔了一会儿，泄了气，却是道：“对了，飞达集团还真有点能耐，居然在秦总的手里拿了两百亩土地，具体的项目已经与市政府签了协议，目前正在立项，这个项目将会在下一年的首季开门红里动工。”
    立不由一怔，飞达集团？自己不是让飞达集团撤出沧州吗？怎么还是留下来了？
    见立神情有异，林小冬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把这事给敲定了，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会不会对千佛园的整体发展有影响？”
    林小冬注意到了“影响”这两个字。
    千佛园的规划有一个企业区，所以这个项目是落在这块区域里的，可以说是按照整体规划来做的，不过立这么一说，林小冬立时便警醒了过来，沉声道：“为什么说有影响？你觉得飞达集团有问题？”
    立从失态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你别忘了我们对千佛园的理念和期望是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千佛园变了质，成为一些人圈钱的工具。”
    林小冬笑着道：“我怎么会忘记呢，放心吧，千佛园是有章程的，签订任何的协议，都不得违背这个章程，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立显得有些不在状态，两人喝了一瓶酒，便似乎不胜酒力了，林小冬取笑道：“看来是精力消耗太大了，兄弟，饭得一口一口吃啊，别一次把自己搞残了，老话说得好啊，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可别因为难得见一次小妹，把以后的都补了。”
    以立的性格，势必是要反击一下的，不过今天他好像真不在状态，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应，只是淡淡一笑：“跑了一个月，确实较累了。”
    结束之后，回到住处，立的眉头一直拧着，再没有解开，拿着手机怔怔地出了半天神，犹豫了一阵，终于打了一个电话。
    “哥，是我。”
    “难得啊，居然打电话给我？”东笑着道，“回来了？”
    “嗯，刚回来。”立沉声道，“我不是让飞达集团撤出沧州吗，怎么又开始投资了？”
    “我不知道啊。”东道，“小弟，你走了之后，爸跟我说起过，我没再打飞达集团的主意，你也知道，这飞达集团不是我的，我也左右不了别人的意思。”
    从东的声音里听不出来真假，不过听东所说，似乎没有作假的意思，毕竟是在自己的地头，如果哪一天被自己发现了这里面有东的影子，这兄弟恐怕又得反目。
    “不是你那好。”立松了一口气。
    东却是道：“你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怎么了？是不是飞达集团有什么毛病？”
    立默然片刻，忽然道：“哥，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出黑暗，我不希望家再重蹈复辄，说难听点，王家的一些人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希望你再牵扯进去。我知道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咱们是相辅相成的，你一旦出了事，我势必要受到牵连，而且，钱是赚不完的，现在不很好么？”
    东笑着道：“你是在为我考虑，还是在为你自己考虑？”
    立道：“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家，也可以说是为了马家。”
    见立口吻凝重，东不由也严肃了起来：“立，我发现你真的变了。”
    立淡淡地笑了笑：“人改变不了环境，但是环境却是可以改变人的。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争来争去，到底是在争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权势，别说在京都，是放眼全国，能与我们抗衡的人又能有多少，如果说是为了钱财，我们现在所挣的钱足够我们花几辈子，至于女人，根本不值一提，我们是不是应该追求一些更加高尚更加能够体现自己价值的东西？如回报社会，如真正为百姓、为国家做一点事情，少一点私心，多一点公义，我想，那样我们会活得更快乐一些，更自由一些，更洒脱一些。”
    东似乎是在回味着弟弟所说的话，立恍若未觉，继续道：“如果我们一直怀揣阴暗，即使将来走的更加长远，那不是家之福，不是国家之福，恰恰相反，那会是一个灾难。疯狂往往代表着灭亡之前的节奏，所以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东缓缓道：“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了。”
    立的脸露出了一丝放下的笑容：“哥，其实我怀念小时候你保护我、搂着我的那段时光，那才是真正快乐的。”
    东也动了感情：“你还把我当哥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立轻轻地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有三个，第一个是能有你这样的哥哥。”
    东的鼻子微微一酸，眼睛也有了些湿润，他没有想到，像他这样年纪了，居然还能被如此简单的话语所感动，而且还感动到要掉眼泪的地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声，以掩盖喉咙的哽咽，笑着道：“另两个幸运是什么？”
    “第二个幸运是我有了小妹。”立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恬静的小妹，这个时候，她或许在训练，或许在任务，也或许是在想念着自己吧。
    跟着，立又道：“但是这两个幸运相于最后一个，我要更为幸运了，那是我认识了林小冬，并且成为了朋友。”
    东深知立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不由动容，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立的心，林小冬的位置会如此重要。
    这一夜，兄弟两人在电话里彻夜长谈，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一切的阴霾都消失不见，充斥在兄弟二人心间的是那浓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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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 敲定
    对于飞达集团的投资，林小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候华发的状态却是越来越不好，其实他对云翔所说的话倒也并非空穴来风，林小冬确实有这样的心理，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最终林小冬会松口，他不知道飞达集团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拿下来那两百亩土地的。
    但无论如何，事实摆在眼前，他摆林小冬这一道又特么失败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云翔有没有向林小冬提到过自己，所以这些日子，在林小冬面前，他都是保持着极其敏感的观察，可是他根本看不出林小冬在想什么。
    候旭的诉失败，维持原判，这也彻底封死了候华发的最后一丝愿望，而这段时间，他也了解到了内情，正如齐思贤所说的那样，是林小冬紧盯着这个案子不放，从而让自己的儿子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候华发恨，恨到了极点，但越是如此，脸越是没有任何的表露，似乎要淡出别人的视线一般，一下班便出了办公室。
    林小冬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明白，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候华发越是如此，越是有可能会走极端，不过他现在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些，全年的考核在即，之前沧州的排名在第一方阵，到了他和立手里，再不济也得维持原样，如果有所退步，那么这两位年轻俊杰的脸得给别人当屁股了。
    常委会之后的效果还是较明显的，各条战线都在紧锣密鼓地与级考核部门对接，从反馈来的情况来看，排名保三争二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飞达集团投资的飞扬生发项目，已经通过了评审，只是在环评方面被卡住了。这个项目是由纪委书记齐思贤联系帮办的，当然也由得安排人手去办理手续，林小冬只是在局外观察着飞达有没有什么异动。
    转眼之间，元旦便到了。
    省里的考核结果还没有出炉公示，但是私下里，立和林小冬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消息，排名第二，只第三名沂通市高了1.2分，如果不是千佛园的快速发展，恐怕只能望着沂通的屁股了。
    元旦假期，林小冬却没能够闲着，不过他宁愿不闲。
    因为大飞机项目已经有了眉目。
    与林小冬等洽谈的，不仅仅有段若水和高轩，还有孟遥和林哲宇，而林小冬这边，秦若曦和柳清漪悉数到场，岑灵素作为二人的助手，也参与了这个洽谈。
    这个洽谈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林小冬所在方面占股40%，对方60%，地点选择在新乡的沙漠地带，具体的建设双方共同完成。由于这个项目国家不方便露面，所以安保问题由林小冬来协调，这个任务由熊仁来承担，不过林小冬指出，最好还是带些官方的帽子，起码也要获得私下的许可，否则在枪械的持有方面会出现问题。
    林哲宇表示会去协调，而创新资金方面同样由林哲宇负责。
    谈妥了这些，林小冬提出，一切都协调好了，那么下一步是动工问题了，考虑到老维头以及他那帮老伙计的签证问题，林小冬给了半年的期限，无论如何，下午的六月必须马，所以时间并不充裕。
    高轩大笑：“六月迹又不是不可能，你放心吧，饼已经画出来了，我们现在所做的是给这块饼加点味道。”
    时间无多，只争朝夕，事实，在来之前，林哲宇等人便已经考虑到了洽谈成功，所以此前便已经作了安排，洽谈一结束，没有谁停留，立时投入到相关的工作去。
    临走之前，林哲宇并没有向林小冬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两句话：“岳父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你是这个国家的功臣。”
    林小冬微微一笑：“在座的都是功臣。”
    林哲宇这时才笑了一笑：“我们都姓林，我为我们林家有你这样的人而感到骄傲。”
    林小冬大笑：“行了，别煽情了，等大飞机飞天了，你陪我喝酒行。”
    林哲宇点头，跟着转身离开。
    高轩却是跟林小冬低语了几句：“大飞机制造将会涉及到很多制造业，你的这份大礼我收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有需要兴建的零配件企业，一定都放在沧州。”
    林小冬舔了舔嘴唇：“这是肉汤了。”
    “哈哈，你小子心里还是不平衡啊。”高轩大笑着离开。
    这帮人来去如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仅在沧州逗留了一天，连夜便离开了沧州。
    “小冬，新乡那边谁来负责？”在人去屋空之后，柳清漪问道。
    秦若曦也很关心这一点。
    “在新乡那边的诸多事宜会由秦若曦和岑灵素负责。”林小冬给出了答案。
    对此，秦若曦很有意见：“不是吧？那千佛集团怎么办？”
    林小冬道：“现在我们很缺人手，清漪要负责九九集团以及教育集团的事情，脱不开身，千佛集团这边差不多已经成形了，只需要按照计划和规划按部班地走下去行，具体我觉得由贺诸修来负责行。”
    秦若曦不是太想离开林小冬，虽然两人越轨的次数不多，可是秦若曦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他的依恋越来越重了。
    “他不是负责研发吗？”秦若曦质疑道。
    林小冬道：“研发已经进入了尾声，事实，他只需要关注行了，这一次的研发获得成功之后，将会成为医学史的一个迹，后期的研发会进入常态化，而且你不觉得由他来负责最合适吗？他是纯粹的一个学者，没有私心，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千佛集团发扬光大。”
    “你是说，我不行？”秦若曦面色难看了起来，在她看来，林小冬这是过河拆桥。
    林小冬笑了笑道：“不是你不行，而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然，我这是请你帮忙，如果你不愿意，我再另想办法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秦若曦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柳清漪笑着道：“谁叫咱们人才少呢，若曦姐，我和小冬会经常过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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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3 日资考察团
    元旦过后没几天，省对市的考核尘埃落定，沧州得了个千年老二的位置，很快省里便召开了总结会，表过不提，这期间林小冬和立都有参会，会议之后，顺势各自拜访了一些主要的领导，走访了几位重点部门的负责人。!
    回到沧州之后，林小冬和立也商量着召开总结会，敲定了一些细节，做完了这些，立才似想起来一件事，道：“林市长，忘了告诉你，年前将会有一个外资考察团到沧州来考察，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下来，你先有个思想准备。”
    “外资考察团？”沧州的发展虽然不错，但是外资方面是一个短板，这也是沧州一直领跑于其他地区却只能望江陵项背的主要原因，所以林小冬的精神不由一振，“还是你有能耐，能拉一个外资考察团过来，如果在外资方面有所斩获的话，我想，首季开门红绝对会有夺人眼球的亮点。”
    立笑道：“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是来考察而已，而且这个考察团可不是我拉过来的，省里开总结会的时候，我拜访了以前的老领导，是他顾念旧情，才把考察团推荐到沧州来的，不过虽然沧州是第一站，但是不是能在沧州投资，不仅要看沧州的环境和你我的周旋，还要看运气了。”
    林小冬也笑：“有机会总没机会好嘛，对了，是哪个国家的考察团？”
    “日本。”立吐出了这两个字。
    林小冬笑容不由一敛，沉默了几秒钟才道：“咱们的爱国不能太狭隘了。”
    立也是微微一叹：“不过小日本也有值得咱们借鉴的地方，取其之长，补已之短吧。”
    正说着，立的秘书来报，说是纪委齐书记过来了。
    林小冬便起身道：“纪委杀到没有好事，可别年前又有谁要翻船了，对了，这个你拿去看看。”
    立笑了笑：“真要是有这样顶风违纪的，这船铁定要翻。”
    出了来，迎面遇见齐思远，见到林小冬，齐思远并不意外，微微一笑：“林市长也在。”
    林小冬点了点头，齐思远又低声道：“林市长一会儿在办公室吧？”
    在立的办公室门口，林小冬不便与齐思远多说，又是一点头，便下了楼。
    回到办公室，林小冬展开离开时立给他的一页信笺，面是立手书。
    立的字写得不错，虽然用的是签字笔，仍然力透纸背，苍劲有力。
    不过让林小冬较感兴趣的是里面所书的内容。
    这是一份人员名单，应该是立打算调整县区负责人的想法，这个还没有开书记办公会研究，只是立自己的意见。
    面罗列着不少人，简单看了一眼，林小冬不由很是佩服立目光的老辣，而同时，林小冬也是悚然一惊，这几年他过多地关注了经济的发展，并没有完全能够把“人”的情感考虑在内。
    他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但也不能让自己的下属也不食人间烟火，换言之，他自己不愁吃穿，没有经济的压力，但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仅仅凭借这份薪水，在物价高涨的今天，虽然不至于捉襟见肘，但经济的压力还是一定程度存在的。
    对于身边的人，林小冬可以想办法弥补，但是他不可能对每个人都那样，所以对于那些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干事业的人，他必须得给一个说法。
    所以林小冬也考虑着让那些有品质有能力的人调整调整位置，给他们一种存在感，而不是金字塔底下默默无闻的基石。
    在那份名单，林小冬也添了几个名字，有杨晨，有靳学明，甚至还有容志高。
    看着与立风格迥异的字迹，林小冬的眼前忽然微微有些模糊，他想起了伊娃。
    一个电话打给了伊大强，问起伊娃的事，伊大强惊讶道：“你不是已经放手了么？”
    林小冬没说话，直接将手机挂断了，跟伊大强这个夯货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不多时，容志高进来汇报，说齐书记来了。
    林小冬让他进来，齐思远进了办公室，容志高泡了茶后退了出去。
    齐思远道：“林市长，飞扬生发项目的进度，我向你汇报一下。”
    飞达集团一直没什么动静，倒是令林小冬较意外，在他看来，飞达集团铁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既然没什么异常，林小冬也没有必要硬是往阴谋去靠，所以按兵不动。
    “这个项目最迟年后要马，咱们是连轴转，一年结束，还没能喘口气，下一年又开始了。”林小冬自嘲着道，“齐书记，这又得辛苦你了。”
    齐思远笑了笑：“也没什么辛苦的，都是为了工作。”
    跟着齐思远的声音一低，道：“老候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林小冬略一沉默，委婉道：“他现在有点想不开也是正常的，私人恩怨暂时放在一边，只要他能想通，摆正位置，那行了。齐书记，这段时间，沧州没什么案子，有可能是之前落马的太多，有所收敛，也有可能是灯下黑，所以你这个沧州纪检扛把子，可不能被歌舞升平的表象所迷惑了。你是纪委书记，经济发展虽然责无旁贷，但是这个成绩到你头剩不下多少了，还得发挥你的本职专长，我想，书记和我的思路是一样的，咱们不怕捅娄子，怕捂盖子，肃清一个贪官，能震慑更多的贪官，能多得到一份百姓的信任，此消彼长啊，眼看着快要过年了，纪委如果不有所动作，有些腐败现象很有可能会有所抬头，你的担子还是较重的。”
    齐思远道：“我正准备组织几个小队进行暗访，看看沧州是不是像表面的那么安分。”
    林小冬淡淡一笑：“你的思维还是有些狭隘了，我们的目光不能总是放在下面，我以前做纪委书记的时候，搞过一个同级监督，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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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4 绝不敷衍
    同级监督在延边的时候只是进行了试点，但最终并没有能够完全试行，这毕竟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这也是林小冬的一个遗憾，如果能够在齐思远的手发扬光大，倒也不是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多少有点出风头之嫌，所以他在介绍了自己的一些经验之后，提醒齐思远，这项工作必须获得级的支持才行，而这个级是谁，他并没有明说，相信以齐思远的悟性不难理解。
    不几日，立通知召开了一个书记会，研究人事方面的问题，原以为这个会议只是走一个过场，毕竟立与林小冬和谐之极，而副书记高明和组织部长魏玉乾都是自己人，没想到这二位却是大有意见，对每个调整名单都给予了全面的评价，这也让立在一定程度改变了不少主意。
    林小冬很欣慰，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态势，如果一切都由一把手或者一二把手一言堂，“组织”将会被代言，这不利于工作。
    又过了几日，召开了常委会，除了总结各条战线的工作和敲定全市本年度总结会时间以外，人事问题也被拿了出来讨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跟着召开了全市工作总结暨下一年工作部署会议，有褒有贬，有奖有罚，常规套路，表过不提，用四个字来概括：项目为王。
    这些规定动作做完，离春节也不远了。
    彩儿虽然已经放了寒假，但学校仍然在补课，为了升学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秦若曦最近并没有露面，林小冬知道她对自己有意见，总认为自己是想把她踢出身边，不过林小冬也不想解释什么，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解释。
    已经进入春节前的倒数第二个周末了，柳清漪在延边还没有回来，为大飞机制造输入人才，这是重头戏，所以时间尤其重要。
    林小冬打了电话给她，商量着今年春节的事情，这只是个小事，要么去京都，要么去江陵，至于留在沧州的可能性不大，最重要的是沈辣和蒙萌的爱情马拉松终于到了终点，即将步入婚礼的殿堂，这两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婚事也是一拖再拖。
    所以林小冬琢磨着给他们俩个办一个宏大的婚礼，其实这事他也只是想想，要真这么做，也轮不到他，在这个方面，姑姑岑瑛要他的人脉宽广得多了。
    与岑九九也联系了一下，沈辣的婚事碰了一下意见，结果林小冬被踢出了局，到时候只要他参加婚礼行，不过沈辣打电话来却是问林小冬备了什么好礼给他，这让林小冬有些为难了，送礼向来不是林小冬的强项。
    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了柳清漪，林小冬大袖一甩，不再问事。
    考虑到时间问题，柳清漪决定不回沧州，到时候在京都会合，等沈辣的婚事办完了，他们再来江陵陪陪父母。
    敲定了这些，也算是了了一头心事。
    周一早还没到单位，便接到了立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外资考察团来了，让林小冬去他的办公室商量商量。
    林小冬对这个考察团热情度不大，主要是考察团的来由问题，但是立不能不热情，说他想获取政绩也好，为了沧州的发展也罢，或者说为了完成级领导交办的任务也可，反正这个考察团必须要接待好、安排好、服务好。
    去了立的办公室，立直接道：“我刚刚接到省里的电话，这个考察团今天下午抵达安东，明天一早会由省里带队到沧州来，这是省里发来的传真，你先看看。”
    林小冬扫了一眼那份传真，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不少名字，粗数一下，人数达到三十人，不由摇了摇头道：“你安排，我照做。”
    立笑道：“最近小安子到我国来访，日关系稳定，咱们尽尽人事吧，往小了说，这个考察团是省里的意思，明年可能还会组织考察团去日本进行回访，再怎么着，也得考虑一下省里的感受，况且外资向来是我们的短板，争取争取，别特么跟钱过不去，咱们可是造福沧州啊。”
    林小冬被逗笑了：“行了，别给我政治课，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我绝不敷衍。”
    “嗯，那我放心了。”立一副奸计得逞之色，“这是我拟的一个方案，你看看。”
    这份方案很是详细，吃住行玩安排得很是细致，每一项都由专人负责，不过总负责人却是林小冬，根本没见立的名字，林小冬一拍桌子道：“你这不对了吧，怎么没看到你？”
    立耸了耸肩道：“明天省里开会，要三天时间，我也没办法。”
    林小冬瞪着眼睛道：“这么巧？”
    “省里的决定，让我有什么办法？”立一脸无辜。
    “请假。”林小冬断然道，“这么重要的接待工作，你这个一把手不在怎么行？”
    “拷，考察团重要还是省里的会议重要？”立板着脸，“你以为岑书记那么好说话？对了，他是你叔叔，要不你帮我请假。”
    “拷，我看你根本没想过请假。”林小冬也叫了起来，“你心眼儿够坏的啊，自己不想见这帮鬼子，倒是把我推出来了。”
    “怎么说话呢，这也是一项重要工作，我对你放心，才让你全权负责。”立针锋相对，“况且，还有你的老朋友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立吊诡道：“这个考察团是省纪委安排的，我问了头，是省纪委监察室副主任伊娃带的队。”
    林小冬又是一怔，立笑道：“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马安排人通知相关人的会议。”
    林小冬还真是没法子拒绝了，事实即使没有伊娃的到来，这个任务他也必须接下来，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省委对这个日资考察团并没有达到无以复加的重视地步。
    会很快开完，各人各单位各领任务，与相关的单位对接，只等明天考察团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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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5 西佑浩二
    林小冬颇有些心乱如麻，在与伊娃的关系方面，他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思路，原以为自己把伊娃逼走了，在经历了短暂或者并不短暂的阵痛之后，一切会走正轨，但当他得知伊娃要结婚的消息时，他的心一如那天看着伊娃离开时的空洞。
    一直以来，林小冬都想能够与伊娃见一面，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见面有什么意义，毕竟聚难聚，舍亦难舍，束手无策的林小冬只有顺其自然，他万万没有想到，与伊娃分手后的第一次会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患得患失之，林小冬略略长吁短叹了几分，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手的那份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叫做西佑浩二，后面的名字有三个字的，有四个字的，还有五个字的，林小冬看得眼晕，也没记住。
    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来自于方安琪的电话，这令林小冬有些意外。次联络，还得追溯到春节的时候，后来方安琪去美国跟老汤合作去拍碟谍了。
    电话里的方安琪声音甜美，笑得很是开心：“大哥，忙什么呢？”
    听着纯净到没有任何杂质的声音，林小冬的郁闷莫名地一扫而空，笑着道：“我还不忙那些事喽？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电影拍完了？”
    方安琪娇嗔道：“大哥，你也太不关注娱乐圈了，前两天杀青了，新闻都报道出来了，现在正处于后期的制作阶段。”
    林小冬笑道：“那我预祝这部片大卖，恭喜你赚大钱。”
    方安琪笑道：“哥，你真俗气。”
    林小冬哈哈大笑，道：“回国没有？”
    “还没呢，这边的电影公司还是很敬业的，估计春节前能制作成功，到时候要在美国进行首映发布会，我这个女一号也得到场啊。”
    “厉害，这算正式在好莱坞站稳脚跟了。”林小冬由衷道。
    “嫂子在美国，我准备去找她玩玩，可是我没她的联系方式，你给我一个呗。”方安琪是岑家少数几个知道沈碧茹存在的人，只是她们之间的交集不是太多，而事实，方安琪能够有这次与老汤合作的机会，也是沈碧茹从斡旋的结果，当时方安琪还不知道，拍完了之后，无意听老妈提起这才知道这事，很是想当面致谢。
    林小冬也不知道其内情，只当方安琪真是想去玩玩，便将沈碧茹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兄妹俩又聊了一阵，方安琪说这部电影目前只在欧美地区映，亚洲这一块要等到春节之后才能映，第一站选在了日本，到时候可能还要去参加宣传活动。
    林小冬是一阵郁闷，方安琪低声道：“大哥，这是公司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
    林小冬长声一笑道：“我知道，下部电影准备拍什么？”
    “还没想好呢，现在有不少剧本，都是老妈把关，我现在最想休息一下，好了大哥，不耽误你工作了，拜拜。”
    挂了电话，林小冬哑然，工作个毛，都过了下班的点了。
    彩儿回来的时候，沈碧茹发了条信息过来，只有两个字：多事。
    林小冬愕然，他知道沈碧茹所指，回信息过去，却是石沉大海，人家根本不鸟他，只得悻悻作罢。
    次日午，考察团一行如约而至，立早已“会遁”，林小冬担当主角，接到了西佑浩二一行，伊娃果然在场。
    乍见到伊娃，林小冬的心是猛地一沉，如遭重击，伊娃的脸削瘦得厉害，一点神彩都没有，仿佛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
    “林市长，这位是西佑浩二先生，是日本扶桑社的二把手，其他成员都是来自于扶桑社的员工。”伊娃机械地介绍了一下，并没有理会林小冬伸过来的手。
    林小冬装作自然地缩回了手，与西佑浩二并肩进了会议室。
    令林小冬意外的是，西佑浩二的非常好，如果不是事先得先他是日本人，肯定会把他当成汉人。
    “我曾经在康平留学四年，所以说得非常好。”西佑浩二笑着解释了一下，道，“我对这个国家非常感兴趣，留学结束之后，一直想重新回到这片土地，恰好我一位同学的父亲在安东任职，而我家族的公司也在开拓国际市场，所以我趁着这个机会来了。”
    林小冬笑着道：“西佑……”
    话未说完，西佑浩二道：“我留学的时候，有个国名字，叫浩翰，林市长不如叫我的国名字吧。”
    林小冬道：“先生留学之地在康平，按理说，康平应该是第一站吧？”
    “康平是我去的第一个地方，不过不是投资的地方，康平非常发达，拥有东方都市的称号，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的同学说，安东非常符合我的投资计划，所以说投资考察，安东是我的第一站，而沧州更是第一站的第一站。”西佑浩二侃侃而谈，“昨天在省里的时候，省里的领导作了详尽的介绍，我对沧州的兴趣很大。”
    林小冬道：“既然省里的领导已经作了介绍，那我不赘述了，先生有兴趣投资，不知道想投资哪个方面呢？”
    “我听说沧州正在进行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我对旧城改造不是太感兴趣，毕竟只是改造，日的化差异较大，如果扶桑社参与的话，搞不好画虎不成反类犬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参与到新区建设去，形成沧州的另一种风格。”西佑浩二的想法倒是颇为新颖。
    林小冬没想到西佑浩二这么直白，新区建设是一个大工程，西佑浩二的兴趣来自于哪里？
    “首先很感谢先生对沧州发展的支持，不过新区建设的设计方案已经成形了，如果是贵公司参与的话，不知道在理念会不会起冲突。”林小冬反问道。
    西佑浩二微微一笑道：“世界大同，去异存同是发展趋势，理论的东西，我在省里已经看过了，不如去实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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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6 柳暗花明
    午在市政府招待所吃了饭之后，便进入了新区所在位置。!
    一路，伊娃沉默不语，抽身事外，只是淡淡旁观，静默不语，林小冬不时地偷瞥她，那一袭淡黄色的羽绒服更是令她对应了人黄花瘦的描述，一种心痛的感觉在林小冬的内心深处弥漫了开来。
    新区建设已成定局，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实施阶段，但是拆迁已经先一步进行，这里紧邻郊区，所涉及到的住户并不是太多，大多都是农田的征用，所以前期投入并不大。
    西佑浩二看得很是仔细，看起来并不像是虚与委蛇，林小冬暗自称，面对他的提问，不是回答一句，渐渐进入了城区，林小冬便看到了仍然在营业的千佛医院。
    这里邻近市区，所以拆迁工作还没有开始，林小冬将这个情况说了，西佑浩二表示明白，一直到市政府确定的新区边缘，这才停了下来。
    坐回车，西佑浩二向林小冬表示，他对这个新区建设很有兴趣，不过是不是能如愿投资，这还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
    按照既定计划，这一次的考察为时两天，次日还要投资的环境和其他的工业项目进行投资，所以当晚安排此行在遐迩之梦住了下来，而伊娃则是拒绝了入住酒店，住到了伊大强的家里。
    妥当安置了考察团一行，林小冬这才从遐迩之梦出了来。
    坐到车，发了条短信给伊大强，问伊娃是不是在他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林小冬也顾不得自己厚颜无耻了，直接发动了车子赶往了伊大强的住处。
    将车停在了停车场，林小冬走向了伊大强所在的楼幢，转了个弯，正要过去，便见到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正是形影单调的伊娃。
    伊娃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通话。
    林小冬驻足，侧耳倾听。
    只听伊娃淡淡道：“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不希望你误会什么，所以，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别再搞什么送花接人的那一套，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挂了电话，伊娃的手无力地垂下，怔着失了一会儿神才幽幽一叹，迈步楼。
    伊娃刚刚进去，林小冬便敲响了门，伊娃怔了一下，顺口问道：“谁呀？”
    “我。”门外响起了林小冬的声音。
    伊娃猛地一怔，这个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不由愣在了当场。
    伊大强连忙过去开了门，一边挤着眼睛一边故作不知道：“林市长？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林小冬进了门，伊娃转头往外走，被林小冬一把抓住了胳膊，伊娃和他之间的事情，伊大强夫妇心照不宣，不过像这样的动作，发生在他们面前，算是大尺度了，伊娃又羞又气，挣扎着要脱开林小冬的魔爪，岂料林小冬将厚脸进行到底，根本不松手，只是拿眼睛瞪着伊大强。
    伊大强打了个哆嗦，道：“林市长，你先坐，我下去买点酒。”
    随着门砰地一声被关，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伊娃垂着头不吭声，林小冬却也不敢怎么造次，毕竟唐玄母子还在，岂不知伊大强早有准备，突然又开了门进来，道：“林市长，唐玄带孩子回娘家了，没人做饭，不要一会儿出去吃？”
    林小冬心里一乐，这家伙果然玲珑剔透啊，摆了摆手道：“回头再说吧。”
    伊大强又是一窝风地闪了，林小冬这个时候才大起胆来，猛地将伊娃搂在了怀里，伊娃大力挣扎，却又怎么挣得开林小冬的双臂，忽然听得林小冬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似乎带着巨大的魔力一般，顿时将伊娃的身体僵住，跟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流过了伊娃消瘦的面颊。
    林小冬愈发地搂紧了伊娃，喃喃道：“对不起，我以为这样是慧剑斩情丝，可是我错了。”
    伊娃的手一直在垂着，这个时候才抬起来环住了林小冬的腰，哭泣了起来。
    伊大强这厮坏得紧，人虽然在门外，却是没有离开，把耳朵别在门后偷听，当然，他不是在窥人隐私，而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和好。
    这时，忽然一人道：“伊局长，你在干什么？”
    伊大强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隔壁的邻居。
    “你趴你自家门口听什么呢？”
    伊大强不愧是做过卧底的，反应极快：“我跟我儿子捉迷藏呢。”
    屋内的林小冬和伊娃当然不知此事，伊娃的泪还在脸，捶着林小冬的胸膛，像是要发泄多天内心的郁气，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林小冬只是怜爱地看着伊娃，承受着伊娃的小粉拳。
    捶了数下，伊娃终于停歇了下来，梨花带雨：“你好狠的心。”
    “伊娃。”林小冬终于发声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样对你不公平。”
    “说那么刺人的话逼我离开你，是对我公平了么？”伊娃幽幽道。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我错了，我以为我能放得下，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放不下。”
    伊娃抽出了被林小冬握着的手道：“那你现在想好怎么办了？”
    林小冬摇头道：“没有，可是明知道没有，我却放不下你。”
    伊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林小冬再次拥住了伊娃：“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放不下你。”
    伊娃将头埋在了林小冬的怀里，闭了眼睛：“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林小冬的手机这时突然叮地一声轻响，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面是伊大强发来的一条短信：局里有事，今晚不归。
    这家伙。林小冬暗叫了一声，却是将手伸进了伊娃的怀里，伊娃吃了一惊，惊叫着想要跳开，却是被林小冬死死地捺在了怀里，一张血盆大口已经印了来。
    室内温暖如春，春色满园，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隐藏在了黑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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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7 考察满意
    床是能调节男女关系的最佳手段，沙发也是一样的。
    事毕，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清洁溜溜地缩在林小冬的怀里，但是穿好衣服依偎在他的身侧，同样是一种美好的感受。伊娃虽然还是消瘦，但是目光却已经有了神彩，虽然对于未来仍然迷茫不清，但起码现在的她，更为珍惜此刻。
    “抱怨是一天，失望也是一天，开心同样还是一天，既然我们不能改变，为什么不享受现在呢？”伊娃柔声细语。
    林小冬的手轻抚着伊娃的发丝，忽然道：“你哥说你要结婚了，有没有这事？”
    “结婚？”伊娃失声道，“没有的事啊。”
    林小冬咬了咬牙，伊大强这丫的居然敢编造谎言，回头要他好看。
    伊娃忽然道：“我知道了，哈哈，我哥他，肯定是试试你。”
    说到这里，伊娃自己已经笑了起来。
    看着伊娃乐不可支的模样，林小冬忽然觉得伊大强对自己的刺激倒也没那么怨恨了，他这么做，也只是为自己寻找一下内心深处，到底是这么放弃了伊娃，还是对伊娃仍然有爱。
    ……
    “林市长，今天你的气色很好。”西佑浩二笑着道。
    第二天的考察是围绕着沧州的项目来进行的，林小冬对扶桑社并不了解，不过经过昨晚的数度战役之后，他的心情大好，况且既然考察团来了，完成任务也好，争取外资也罢，该考察的也必须陪同到位。
    “沧州以前也接待过考察团，都是走马观花，不像先生这一次，非常仔细客观，我能感觉得到贵公司的投资欲望，所以我的心情很好。”林小冬微笑着道。
    此时的考察已经接近尾声，林小冬正在送别浩二一行，原本是要再留下他们第二天再走的，不过浩二说还要去其他地方考察，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多留。
    西佑浩二伸出手道：“我们对沧州的考察较满意，在结束了对其他地区差点的考察之后，回去我会向公司汇报，争取促成投资。”
    林小冬笑着道：“那我静候佳音了。”
    伊娃的脸带着一丝难言的笑意，昨晚她与林小冬在一起经过了数不清多少次的销魂之后，林小冬说了一句下流话：茎候佳阴。
    这个时候再次听到，伊娃差点忍不住笑场了。
    西佑浩二一行一走，伊娃也随之离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林小冬的内心又充实了起来，这是一种很怪的感觉，顺其自然，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立结束了会议之后，向林小冬问起了这一次的考察团事宜，林小冬简单说了一说，立微微有些怪：“这个考察团我了解了一下，在江陵待了两天，所谓的考察也只是走马观花，看来对沧州挺有意思的，林市长，是不是你动用了什么关系？”
    林小冬愕然道：“绝对没有的事，我可没这么大能耐，照你这么说，也不是你动用了你的人脉资源，难不成是省里对沧州有更大的期望？”
    立埋头思索了一阵子，也没什么要领，只得道：“投资总是好事嘛，不去想了，咱们内紧外松吧，同志们忙了一整年，眼看着要过年了，也得让他们喘口气，咱们俩辛苦辛苦吧。”
    林小冬道：“你错了，是你辛苦辛苦。”
    立愕然：“你这可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了，你可是市长。”
    林小冬扬眉道：“党委决策，政府实施，早有分工了。”
    立摇头道：“你这个思路是不正确的，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
    林小冬哈哈一笑：“以后再纠正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林小冬确实有事，沈辣一早打电话过来了，没个正形地说要做新郎官了，林小冬要不送一份大礼，这婚结得有遗憾了。
    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不过林小冬确实考虑着这一点。
    这些年，沈辣的贡献暂且不说，光是蒙萌帮了他不少忙，尤其是在茹君集团刚成立的时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林小冬与柳清漪谈了这事，柳清漪的意见是，既然是大礼，必须得大，所以她的想法是把千佛集团的股份送一成给他们，林小冬对此没有意见，不过送的对象不是他们，而是蒙萌。
    沈辣身为九九集团的大公子，对于钱根本没什么概念，所以这股份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什么大礼。
    由于秦若曦要去新乡主持大局，所以千佛集团需要易主，只是贺诸修不同意法人代表的变更，集团他可以负责，但是“领导人”还是秦若曦，林小冬对此不闻不问，谁来做“领导人”，他对没有意见，他才是最终的“领导人”。
    林小冬约了贺诸修一起吃饭，谈到了分割一成股份的事情，贺诸修淡淡一笑道：“千佛集团是你的设想，你想怎么搞都成。”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诸修，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没心没肺呢？敢情千佛集团不是你的心血一样。”
    贺诸修正色道：“有两个原因，让我对你怎么做都没有意见。第一，我相信你，第二，我非常相信你。”
    林小冬又叹了一口气：“我的压力很大。”
    贺诸修微微一笑，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正好你在，我跟你说说千佛集团下一步的走向吧，研发是必须要搞的，不过这个抗癌的药物研制成功之后，下一步的研发估计又要陷入沉寂阶段，所以对于整个千佛集团来说，有两件大事了。第一件事是进行批量的生产，这需要企业，所以这件事是建厂。”
    林小冬点头道：“这是个好消息。”
    “第二件事，是千佛医院的搬迁，这个搬迁事实也是整个千佛家的第一次尝试，千佛家能否顺利迈步，看千佛医院了。”
    千佛医院的搬迁作用倒没这么夸张，不过作用的确巨大，对于一个家来说，教育、医院和休闲将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千佛医院的选址已经完成，那么随之而来的是学校的建设，而这与新区建设是相辅相成的，林小冬觉得有必要加快新区建设的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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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8 大强的发现
    确定下来千佛家与新区建设同步的思路之后，林小冬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考虑着必须加快推进这项工作了。
    旧城改造有着以前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是新区建设并没有任何的先例，林小冬拿过设计方案过来，不能说这个方案有问题，但是有些过于规矩了，林小冬思索着该如何在创新下章，能够将千佛家融入其，形成一个极具特色的真正意义的“新城”。
    正考虑间，容志高轻敲了一下门进了来，低声道：“伊局来了。”
    林小冬头也不抬道：“让他来。”
    伊大强贼一般地溜了进来，林小冬瞪着眼睛道：“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
    伊大强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今天跟伊娃打了个电话，情绪好了很多。”
    林小冬神情一寒：“伊大强，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要是不想去医院，改天抽空到我家去，我帮你看看？”
    伊大强打了个哆嗦，赶紧神色一正，道：“林市长，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说。”林小冬放下了手的笔，倒想看看伊大强能耍什么花样。
    伊大强没耍花样，而是给他带来了一个极其震撼的消息。
    那晚，林小冬鸠占雀巢，伊大强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提前把老婆孩子接了出来，考虑到老婆一直在带孩子较辛苦，所以他在遐迩之梦开了个房间，算是让老婆享受一回。
    西佑浩二一行的安全保卫工作，自然是由市局负责的，说来也巧，伊大强开的房间与浩二所住的在同一楼层，他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去了浩二的房间。
    这是个女人，而且长得挺不错。
    当时伊大强还在想，这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烟花女子，气质不凡，妈的，这小日本到哪里都喜欢这个调调。
    伊大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进了屋没一会儿，叼了根烟在走廊抽着，没办法，房间里唐玄不让抽烟。
    没抽几口，又有一个男人进了浩二的房间。
    如果是个陌生人，伊大强或许还不会在意，他是个神也不可能记得住考察团一行每一个人的面孔，可偏偏这家伙他是认识的，正是飞扬生发的投资商云翔。
    林小冬心里一动，道：“你来不会是跟我说这些吧？”
    伊大强跟林小冬在一起配合的时间久矣，非常熟悉林小冬的行事风格，万事都要证据，而且关于云翔此人，林小冬也曾交代过他，要他盯紧一点，所以他可不会这么空口白牙地说瞎话。
    “我调取了酒店的监控。”伊大强拿出一张照片，很是清晰，面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是谁？”林小冬问道。
    “如果我不说，你怎么也猜不到……”伊大强显得很是得意，不过看到林小冬凛烈的目光，立时不敢再洋洋自得，道，“她叫吴赟，是飞达集团的董事长。”
    林小冬吃了一惊，不由道：“她和云翔见西佑浩二干什么？”
    伊大强以为林小冬是在问他，缩了缩脖子道：“这个我不知道了。”
    林小冬没有理会伊大强，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子轻轻地敲着，极力搜索浩二与吴斌之间的关系。
    “林市长，我觉得也没什么怪的，西佑浩二是经商的，飞达集团也是经商的，两个商人见个面，似乎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见林小冬一副苦苦思索之色，伊大强倒是有些不以为然。
    “你说什么？”林小冬忽然道。
    伊大强被吓了一跳：“我是说他们俩都是经商的……”
    林小冬截口道：“你说的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伊大强被搞迷糊了，想了想道，“我说似乎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林小冬释然，但是目光却是闪烁不定，伊大强缩了缩脖子道：“林市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林小冬收回目光，淡淡道：“大强，你干得不错。”
    伊大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林小冬说他干得不错那是干得不错，见林小冬没再有什么安排，便起身告辞，心里却是觉得林小冬有些神神叨叨的，莫不是被伊娃的事情搞得脑壳坏掉了吧？
    林小冬却是陷入了沉思之，西佑浩二和吴斌之间绝不是什么生意的往来，肯定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一切显然与沧州有关。
    可是这个勾当又会是什么？从贺诸修那里得来的资料，吴斌经常赴日本旅游，那么是不是打着这个幌子与西佑浩二接触呢？如果是正常的接触，根本没必要这么神秘，那么又是什么促使他们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林小冬决定不再去探究吴赟的资料，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西佑浩二。
    林小冬立即搜索，关于西佑浩二和扶桑社倒是搜到了不少东西，西佑浩二倒没有什么出之处，在康平大学留学后回到了日本，直接进入了扶桑社工作，而扶桑社所涉及到的行业有很多，与国内的一些财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这个扶桑社有着涉黑的历史，传是从日本山口组分裂出去的。
    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之后，林小冬更是一头雾水，如果有勾当的话，那么西佑浩二到沧州来的所谓投资有问题，那么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林小冬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先放在一边。
    转眼间，春节已经到了，林小冬作为一市之长，自然不能像别的同志那样按时回家过年，等各种活动、各种慰问、各种座谈结束了之后，已经是大年初二的晚了。
    初五是沈辣的大婚之日，彩儿早已经由彩蝶带着去了京都，按照计划，林小冬是初三一早乘机飞往京都，与家人会合。
    打了电话给柳清漪，她先一步回到京都了，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明日的行程，随后，手机便又一次响了起来。
    “过来喝酒。”与林小冬一样没有回京的立笑着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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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9 伊娃带来的消息
    “没空，不去，不做灯泡。!”林小冬“三不”拒绝了立的邀请，小妹除夕来了，林小冬可不愿去打搅人家的二人世界。
    立失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怕触景生情，勾起你的伤心事。”
    “知道还打电话给我？小别胜新婚，别找乱子。”林小冬笑骂道，“明天我一早得走，不跟你扯了，得早点休息。”
    不赴立之约，林小冬当然不是因为休息的原因，而是要去赴另一个约会。
    这个约会的对象自然是伊娃了，而约会的地点毫无疑问放在了伊大强家里。
    这一次林小冬倒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事实，在这件事情，他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了。
    伊大强的家里经过了一番布置，显得很具春节喜庆。
    “林市长，你来来，还带什么礼物啊。”伊大强说得好听，手里早已经接过林小冬递过来的礼物袋子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这是给你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伊大强从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这一点与林小冬倒是颇有些异曲同工，顺手递给了唐玄，道：“先坐，伊娃一会儿到。”
    唐玄也道：“林市长，你与跟大强聊着，我去做饭。”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走过老丈人了？”
    “去过了，本来是不让回的，听说我今晚要宴请市长大人，全部绿红放行。”伊大强咧着嘴道。
    林小冬有些好笑，伊大强忽又低声道：“你们俩和好了？”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不该你打听的事别乱打听。”
    伊大强没心没肺地撇了下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过河拆桥。
    正暗处腹诽，门被敲响，伊大强过去开了门，便看到伊娃俏生生地站在门前，虽然距离次才没几天，却是显得水灵动人，变化得翻天覆地。
    伊大强在私底下敢开开林小冬的玩笑，但是这个妹子却是不敢有任何的玩笑之言的，这丫头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伊大强可没那个胆量轻触其缨，打了声招呼，向里面呶了呶嘴。
    伊娃面带笑靥，进了来：“来晚了。”
    林小冬笑了笑，伊娃不好意思当着伊大强的面挨着林小冬坐下，便离得远了些。
    林小冬注意到伊娃的手里还提了个档案袋，不由道：“你不是今天还在班吧？”
    伊娃轻笑了一声：“事情多，没办法。”
    伊大强实在忍不住了，附和了一句：“心情好，干什么都有劲。”
    “闭嘴。”林小冬和伊娃异口同声地斥了一句。
    伊大强呆了一呆，这可是自己家啊，可又不得不屈服于二人的淫威之下，只得自找台阶道：“我去带儿子。”
    没了伊大强的聒噪，耳根子清静多了，林小冬低声道：“工作天天有，怎么也干不完，以后不要这么拼命。”
    伊娃笑了笑：“我可是为了你。”
    林小冬道：“怎么是为了我了？”
    伊娃将档案袋拿了出来，道：“我听哥说，你一直在关注深海药业，所以我帮你查了查相关的资料。”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一下，但伊娃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便也没有多说，反是笑着道：“给我看看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档案袋打开，里面有两份资料，分别用夹子夹在一起。
    伊娃先是拿过一份资料展了开来，道：“这是深海药业的相关资料，不过可能并不详细，你先看看。”
    林小冬简单看了看，的确都是粗略的东西，起董学信所提供的那一份资料要差得多了，不过林小冬自然不会否定伊娃的努力，道：“短时间内能查到这些已经挺不容易了。”
    “这一份是关于西佑浩二的。”伊娃将第二份资料也展了开来。
    林小冬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为什么会搜集他的资料？”
    伊娃道：“西佑浩二一行是我负责接待的，在去沧州之前的那一晚，深海药业的申源曾经去酒店找过他，我想，你既然在查深海药业，说不定申源跟浩二也有点牵扯，所以我侧面打听了一些事情。”
    林小冬打开了那份资料，不过与他想像的一样，伊娃的搜集与所得的没太大的出入，唯一的区别在于其有一些是浩二自己说出来的。
    西佑浩二还是单身，不过很快要结婚了，据说他的未婚妻是扶桑社董事长的女儿，不过叫什么名字并不清楚。
    林小冬将两份资料合了起来，伊娃不由道：“是不是这些都没有用？”
    林小冬笑了笑，在伊娃的手轻轻一拍：“伊娃，你做的很棒，不过以后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不准再这么做。”
    伊娃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
    林小冬柔声道：“因为我担心你会不安全。”
    “不至于吧？”伊娃的声音微微高了一些，“有什么不安全？”
    林小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直觉。”
    伊娃的资料确实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她所说的申源去见西佑浩二，却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一直以来，深海药业是一个坚固的防御堡垒，连董学信都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可见一斑，可是这一次申源居然去见了西佑浩二，再联系到吴赟的露面，那么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所图谋，那是昭然若揭，只是到底在图谋什么东西，林小冬脑子里的问号更大了。
    但是这些疑问，一时之间林小冬却是无从得知答案。
    “行了，别再多想了，过年好好过年，你刚刚还跟我说，工作天天有，开开心心是一天，劳心伤神也是一天，既然暂时没有答案，先放一放。”伊娃反过来劝林小冬道。
    林小冬忽然在伊娃的耳边低声道：“今晚可不好赶你哥嫂去住酒店了。”
    伊娃的脸一红，低啐道：“你在想什么呀。”
    “跟你想的一样啊。”林小冬逗着她道。
    伊娃的脸更红了：“你是头色狼。”
    林小冬不由大乐：“那你不也是吗？”
    “我可以想，你不可以想。”伊娃霸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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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0 童言
    飞机降落在京都机场，来接机的是唐强。 这让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你不去成荫家拜年，在这儿干什么？”
    唐强似乎恢复了他的本色，沉声道：“拜年放在年后都行，但是我跟你在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别跟我煽情。”林小冬摆了摆手，见唐强还想说什么，立时道，“大过年的，别逼我爆粗口。”
    唐强拉开车门，请林小冬车，直接将林小冬送到了融居，自己却是没有进去，只是道：“哥，我在京都，什么时候回去，打个电话给我，我跟你一起。”
    “别装酷了，来都来了，还走什么走，进来吧，又不多你一个。”林小冬不由分说将唐强拉下车。
    重回融居，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小虎正在门口玩，见到林小冬来，大呼小叫地叫着：“大哥回来了。”
    唐强不由愕然：“哥，不是吧，这么小的小弟你也收？”
    林小冬忍俊不禁道：“他可真是我小弟。”
    进了院子，柳清漪和彩儿已经迎了来，林国和岑九九听得小虎的大呼小叫也出了来。
    “爸，唐叔叔。”彩儿乖巧地叫人。
    唐强大窘，直搓衣角：“哥，你看这，我来得匆忙，也没买什么礼物。”
    林小冬乐道：“那你看着办呗。”
    唐强的脸刷地红了：“我先出去下。”
    “行啦，我都让你嫂子备好了。”林小冬笑着一拉唐强的胳膊，向远处走过来的林国夫妇扫了一眼，“那是我姑妈，也是我妈姑，算了，你叫岑总吧，九九集团的董事长。”
    唐强在京都的房子是岑九九安排的，唐强自然是感激万分，跟着林小冬走前，林小冬笑着道：“爸，妈姑，新年好，我介绍一下。”
    岑九九笑了笑道：“这位应该是唐强吧？”
    房子办理过户手续，需要身份证，岑九九见过照片，所以一眼认了出来。
    唐强挺直了胸膛道：“岑总，我……”
    岑九九微微一笑：“感激的话不必说了，你是小冬的兄弟，也是一家人，不要叫我岑总，跟小冬一起叫声姑妈吧。”
    “姑妈。”唐强本不是那种拘泥于礼节的人，岑九九这么一说，让他立时便得到了一种认同感，这个称呼叫起来也是自然已极，丝毫不涩。
    “这是给你的红包。”岑九九从林国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唐强接过，道谢，放入口袋。
    林小冬笑道：“妈姑，我的呢？”
    “向你爸要去。”岑九九笑了起来，“外面冷，都进屋说话吧。”
    几人进了屋，柳清漪悄悄把林小冬让她事先为唐强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唐强，唐强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眼神已经告诉柳清漪，他想哭。
    柳清漪笑了笑道：“唐强，你哥他是性情人，想到什么做什么，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他。”
    唐强郑重地点了点头，一个激动，险些把伊娃和秦若曦的事情给抖露了出来。
    屋子里，林小冬正在跟林国二人聊天，自然免不了提沈辣的婚事。
    沈辣的新居自然不会在融居了，作为母亲，岑九九自然早已经准备好了，沈辣正和蒙萌在新居里摆弄一些饰品，作最后的收尾工作。
    总之，一切都已办妥，只等后天成礼洞房，这人生大事算搞定了。
    闲话间已是午，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地杀往九九酒店，唐强也趁机将柳清漪交给他的从缅甸淘过来的一副玉镯子当作拜年礼交到了岑九九的手。
    岑九九很是开心，当场便戴在了自己的手腕，小虎已经是虎头虎脑了：“那我怎么没有礼物？”
    唐强脸一花，林国轻斥道：“别没大没小。”
    小虎倔道：“我小。”
    唐强只得道：“叔叔来得匆忙，不如这样，下午，哥哥带你出去，你想买什么都行。”
    “真什么都行？”小虎的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都行。”唐强笑着道。
    林国发声道：“小虎，不要胡闹。”
    “叔，没事，小孩子嘛。”唐强话音刚落，只听小虎指着彩儿道，“我想要一个像彩儿这么漂亮的女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绝倒，林小冬失笑道：“爸，人家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小虎的性格不像你啊，倒有点像沈辣了。”
    林国笑骂道：“你也跟着胡闹。”
    可万万没想到一窘之下的唐强跟着来了一句：“小虎，给了你你也不能用啊。”
    林小冬的眼睛瞪大了，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这家伙居然还有搞笑的潜质，真是缺少发现啊。
    在林国也是瞠目结舌的时候，小虎恼火地道：“现在不能用，以后用。”
    众人不由全部笑喷，林小冬打着圆场道：“小虎，你考虑这个有点早了，不过你放心，这个事，你唐哥一定会放在心，等到你行了，会兑现承诺，不过你唐哥还有一个强项，是功夫好，老爸的功夫还要好，要不要学？”
    小虎对功夫的兴趣要远甚于女人，一听这话，大点其头。
    林小冬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时有了主意。
    吃饭途，沈辣风风火火地赶到，一脑子黑线：“不是吧你们，太过份了，吃饭都不叫我。”
    林小冬笑道：“你有蒙萌陪着，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沈辣不齿，见到唐强，一伸手道：“你应该是唐强吧？”
    唐强伸出手，两人一握，两只手都使了劲，沈辣不动声色，唐强也是无动于衷，林小冬左右开弓，一手肩膀一记，道：“试探完了？”
    沈辣这才道：“力气不小。”
    唐强也道：“你也不简单。”
    “差不多得了。”林小冬发声道，“完力气，现在酒量，你俩儿一起。”
    “不！”
    “不！”
    沈、唐二人齐齐叫了起来，看来这二人对林小冬的酒量都大有阴影，林小冬摇头道：“真没劲，还算不算男人？”
    结果这两人根本不鸟他，反而是相互举起了杯。
    林小冬只得叹了口气，举杯道：“老婆，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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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 安置唐强
    沈辣的婚事是这几天的大事，虽然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但作为母亲，岑九九还是担心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所以吃完饭之后，又去了婚礼的现场再过细，沈辣自然也被揪着一起去了。 临走的时候，沈辣还在追问林小冬打算送什么礼物给他。
    这已经是沈辣的第三次了，林小冬哭笑不得，不过这份礼物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还没到时候，所以他撂下了一句话：“面包是有的，慢慢等着。”
    林国没有跟着一起去，跟林小冬一起进了酒店的茶座里聊天。
    林国不谙官场，也只是随便问问，林小冬也不打算跟他分享沧州的那些事情，只是聊一些生活里的事，倒也惬意，林小冬道：“爸，唐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打算把他放在你们身边。”
    林国道：“什么意思？”
    林小冬道：“没什么意思，我给唐强安排了后路，不过您是军人，应该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融入社会还是较难的，给他置的那个销售千佛情酒的店也不适合他去看，相反成荫倒是适合做个老板娘，人不能闲，一闲会生事，而且他的来历您也知道，当初我收留他也是机缘巧合，现在重回京都，我担心东对他死心不改，所以放在你们二老身边我较放心。”
    林国却是淡淡一笑：“小冬，你跟我说话也学会转弯抹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保护不了九九和小虎了？”
    林小冬被说破心事，微微笑了笑道；“不是您说的那样，您正年轻呢，要是当初继续在演艺界发展，哪儿有那些小鲜肉的活路啊，不过呢，您把家庭摆在第一位，可以一直在妈姑身边，但是小虎总需要人照顾的，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他左右吧？”
    林国笑了笑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安排吧，别委屈了唐强好，不过唐强离开了你，那你怎么办？”
    林小冬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市里司机大把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小冬身边发生的事情，林国多有耳闻，他担心的是林小冬的安危。
    林小冬道：“我知道您担心什么，那些只是个案，说起来，算我多管闲事，才引发了不少麻烦，现在我是市长，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书记，目光都放在发展，哪有功夫去管那些个破事。”
    林小冬说的一点都不错，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别人闲得蛋疼去找他的麻烦。
    林国叹了一口气，虽然林小冬不是他亲生儿子，但却是看着他长大的，非常了解他的性格，如果再遇到那样的事，多半还是会管的，只得道：“总之呢，社会如江湖，处处险恶，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老爸。”林小冬自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正是因为经历过，我才不会怕。”林小冬笑了笑。
    林国忽然道：“碧茹那边你多联系联系，一个人带孩子在国外，挺不容易的。”
    说到这里，林国又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拈花惹草。
    林小冬也有些失神，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初自己读大学的时候与沈碧茹确立了恋爱关系的话，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迥然不同？当然，世没有如果，过去的事不可能再重来。
    “下午没什么安排吧？去给你爷爷和爸爸柱香去。”林国站了起来。
    八宝阁。
    林小冬和柳清漪了香，面色凝重，彩儿也是一脸肃穆，或是想起了老爷子对她的宠，泫然欲泣，昊昊也一改之前的调皮，安静得很。
    林小冬内心默然，若是老人家还在世，辣子成婚肯定是老怀大开。
    看着老爷子照片的慈祥，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老爷子的音容笑貌，一时间林小冬情难自己，双眼微红，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
    “老公，别这样，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你再为他的离去悲伤难过，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柳清漪劝道。
    “我明白。”林小冬抹了一把眼睛，收拾好心情，“我们走吧。”
    刚得车来，手机忽然响起，看到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怪，东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联系了。
    “有空聚一聚？”东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这丝疲惫让林小冬更觉得诧异，微微一笑：“三哥，大过年的不跟家人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好聚的？”
    东浅浅一笑道：“朋友还是老的好，家人天天在一起，春节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倒不如跟朋友在一起更有意思。”
    林小冬淡淡道：“承蒙三哥还拿我当朋友。”
    东笑着道：“怎么？还记恨着我呢？”
    “三哥难道做过什么让我记恨的事么？”林小冬反问道。
    “是不是有，那更需要当面说一说了，你不是怕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东激将道。
    林小冬不理会他的激将，不过还是应了下来：“时间、地点。”
    东将地点和时间向林不冬说了，林小冬道：“我准时到。”
    东放下电话，怔坐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换了一身西装，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马倩进了来，见到东打扮得如此庄重，道：“会见哪国领导人呢？”
    领导人？东微微一怔，却是意味深长道：“或许是未来的领导人吧。”
    马倩也是一怔：“你要见的是高轩？林小冬？”
    东道：“为什么不猜王志运？”
    马倩笑了笑：“说不来，反正我的感觉不会是他。”
    东的脸抽搐了一下，道：“倩，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马倩笑着在东的脸轻轻一吻道：“失不失望，你都是我老公。其实我向来不赞成一代的纷争再延续到下一代，在很大程度，我觉得我们都误会了我爸的意思，百舸争流，百花齐放，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前些天，他还和前首长会晤了，谈到了当今格局的事情，老公，他们虽已不在位，但影响力犹存，有些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过问，只是在可控的范围内静观不语，孰正孰邪，孰好孰坏，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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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2 高轩的提醒
    聚一聚并非是吃饭喝酒，时间也较晚，所以林小冬作了其他的安排。
    晚六点半，天早已经黑透了，作为干亲，春节期间聚在一起喝个酒，堂而皇之。
    高轩夫妇带着高大，林小冬夫妇则是带了彩儿和昊昊，这两个组合让包间里多了几分融融之乐，少了几分冰冷，连冰美人向蔚的眼睛里也满是柔和之色。
    吃饭的过程也是互赠礼物的过程，人情往来，向来是我国古之传统礼节，以两家的感情，倒也不在乎礼品的珍贵，只在乎情意。
    这都是女人之间的事情，林小冬和高轩的任务是喝酒聊天。
    当着老婆孩子的面，官场的那些尔虞我诈要是再提起来未免扫兴，所以聊的都是一些生活趣事，聊着，难免提到了大飞机制造的事情，新乡那边已经在着手筹备，正月十五之后会开始动工。
    高轩道：“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候，你那边的人员恐怕都得到场了。”
    林小冬道：“一声召唤无所不从。”
    高轩笑了笑：“这事头也很关注，非官方地下了死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林小冬瞪着眼睛道：“怎么搞这么大动静？”
    “那也没办法，这事再低调，动静也不小。”高轩笑着道，“不过这也是好事，很多手续都是一路绿灯，不过在老维头等人的签证方面有点问题，这么多人，还是化整为零来操作较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烦。”
    林小冬知道高轩指的是国际的列强：“你怎么说怎么办，其实这事基本我是不用再过问了。”
    高轩赶紧道：“你这么甩大袖子可不对，好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要甩包袱给我。”
    林小冬也笑：“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有些晚了。”
    高轩道：“看你笑得这么鸡贼，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说有什么难度？”林小冬反问道。
    高轩道：“大飞机是我国一直没有办法攻克的难关啊。”
    “老维头的技术你应该相信，即使没有那么先进，再有我国的技术人员参与，相信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高轩低声道：“战力强弱是国家说话的本钱，头的意思是钻研军事战机。”
    林小冬想了想道：“还是要区别对待，老维头毕竟不是咱们的人，不过既然国家介入了，资金不是问题，条件也可以创造，那两条线，一条军事，一条民航。”
    高轩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啊。”
    “你们能不能别讨论国家大事了？”冰美人微笑着道，“吃饭得有吃饭的样子。”
    高轩一拍大腿：“听老婆的，没错，小冬，来，走一个。”
    这么说话间的功夫，林小冬和高轩两人已经干掉了三瓶茅台，这两人都是酒坛子出身，这点酒还不在话下，高轩又拿了一瓶，林小冬道：“酒还是少喝点吧，回头我还有个场子要去招呼。”
    高轩瞪着眼睛道：“还有什么场子这个场子更重要？”
    林小冬微微一笑：“说出来你都不信，东。”
    高轩一怔：“他？又想阴你？”
    “是不是阴我，见了面才知道。”林小冬下意识地举起了酒杯自杀了一口才道，“不过我感觉不像。”
    “立这小子也不简单啊，能扭转你对家的态度。”高轩不着痕迹地喝了一口开水。
    林小冬对高轩的小动作当没看见，道：“说好了不谈政事的，放心吧，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互通有无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刀尖跳舞，一不小心得栽下去，你又不是没栽过。”
    林小冬浅浅一笑：“怎么没见航哥？”
    “他？退隐江湖了。”高轩若无其事道，“跟嫂子周游列国呢，谁都没他潇洒。”
    林小冬微微一笑，似乎又想起以往与陆远航接触的事情，不由道：“如果航哥从政的话，你觉得至今会有什么样的成？”
    高轩不假思索道：“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因为我十年前也问过他，他说估计是正厅职了，放到现在说不准了。不过他的性格不合适从政，不是背后诋毁他，我觉得他有些阴。”
    林小冬噗哧笑了起来：“敢这么评价京都一少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高轩吐了一口气道：“你是不知道，那帮太子爷个个牛逼得很，话说回来，他要是没几把刷子，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又怎么会服他？连王志运这个二哥都说，如果陆二哥从了政，他们都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这么说来，航哥没从政倒是他们的福气了。”
    高轩顿了一顿：“人各有志，他天生不喜欢那种生活，我爸也勉强不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清漪，要不你带孩子先回去休息，我见了东回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估计你们见面的时间也不会长，不如我们先活动，一会你结束了打电话给我，咱们再聊。”高轩大喇喇道。
    林小冬摇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替向蔚警告你，你别把在黄石花天酒地的那一套带回家。”
    高轩愕然道：“不是吧哥们，有你这么当面落井下石的吗？这话我原封不动地送给清漪。”
    二女皆笑，彩儿却是弱弱地说了一句：“我爸爸每晚回家都很准时的。”
    高轩开玩笑道：“彩儿，告诉干爸，你爸用什么利益堵住了你的嘴？”
    彩儿翻着美目：“才没有，干爸，你的眼睛好邪恶哦。”
    高轩的眼睛睁得滚圆：“这么清澈的眼神，怎么会是邪恶？来来来，我跟你解释一下清澈与邪恶的分别。”
    看着这对父女没个正形，林小冬哑然失笑，起身道：“那我先走。”
    出了酒店，冷风迎面袭来，酒意已去了三分，门口有车，唐强坐在面，林小冬向他报了一个地址，车子顿时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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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3 爱装逼的文东
    约定的地方叫淑月斋，是东自己的产业，集吃、住、娱为一体，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在纨绔圈子里还是较响亮的。
    到了地方，自然有人接待，不过态度不是太好，颇为嚣张，更嚣张的是，居然把唐强给拦了下来。
    唐强是跟过东的，这人认识唐强，一脸的冷笑。
    唐强当时要发作，林小冬却是淡淡道：“强子，你在外面等着，谁要是不开眼，让他知道不开眼的后果。”
    唐强冷冷一笑，向后退了一步，负手而立。
    那人也知道唐强的厉害，也只是用言语刺几句，倒也不敢太过分，向林小冬道：“东哥在里面等着你呢。”
    林小冬进了去，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倒是挺安静，到了尽头便看到一所正开着门的屋子，东背对着门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茶几后面，头也不回地道：“来了。”
    林小冬淡淡道：“三哥，好久不见，装逼的水平渐长啊。”
    东端坐不动，亦淡淡道：“天性如此，何来装逼一说？小冬，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外人了，能进得了这个屋子的都是自己人，随便坐。”
    “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什么时候我跟三哥也成了自己人了？”林小冬走到沙发前，手指轻轻地滑过沙发，传来的感觉的确不错，这有钱的世家子弟果然特么的会享受。
    东抬了抬眼皮子，将茶壶提起来，倒了一杯放到林小冬的身前：“这是野茶，无名，却有香。”
    林小冬淡淡道：“我对茶不感兴趣，不管有名还是无名，只是茶叶而已。”
    东摇了摇头：“这一点你跟我弟弟一样，不解风情，岂不知茶如女人，都是用来泡的。”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三哥，这么绉绉的装逼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你可别跟我说这也是你的天性，在这一点，你跟立不一样了。”
    东忽然抬起了眼睑，看着林小冬，仿佛以前根本不认得他而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看了半晌，吐出了一口气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立能跟你成为朋友了。”
    林小冬的目光从未退缩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让他退缩，不发声，只看。
    东自问自答：“从某种意义来说，你跟他是一类人。”
    林小冬道：“我跟立是不是一类人不知道，但他跟你绝不是同一类人，恕我直言，立虽受影响，心智却未变，而你，更有点像藏在黑暗的蝙蝠。”
    东将那杯茶放到唇边，轻嗅了一嗅，又轻呷了一口：“任何一个家族，都有这样的蝙蝠，只要对家族有利，做蝙蝠又能怎么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三哥只是跟我讨论你的苦衷，我想也没什么必要。”林小冬似乎失去了耐性。
    东忽然笑了起来：“我所知道的林小冬可是一个非常有耐性的人，今天你有失水准啊。”
    林小冬淡淡地将杯子推到一边：“你不是我有耐心的对象，也不是我喝茶的对象。”
    “你身有酒气，不过我不认为你是在说酒话。作为与立搭班子的市长，隐忍功夫是必然有的，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我们坦诚相对吧。”
    东说的坦诚，倒是真的很坦诚。
    拍了拍手，林小冬身后的墙壁忽然开了，两位身着基尼的年轻女子分立两侧，每人手捧着一条洁白的长毛巾，而在两名女子的前方则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水池。
    林小冬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看前面，别看左右。”东走前，双手一展，林小冬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丝绸的袍子。
    东双臂展开，身的袍子便已脱落，在林小冬目瞪口呆之际，东已经光着身子走进了池子。
    林小冬走前，那两名女子玉手轻展，要为他宽衣解带，饶是林小冬再大方，不免也有些准备不充分，身子微微一僵，淡淡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东的声音从池子里传了出来：“小冬，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空你个头。”林小冬忽然冒出一句与环境极其不协调的话来，迈开步子走到池边，坐了下来，“你还真是够坦诚的。”
    东的肌肉很结实，不过明显能够看出，那是健身房带来的产品，而在东的胸前，水汽袅绕纹着一张弓，弓蓄势待发，箭搭弦，气势尽显。
    林小冬忽然道：“纹身的时候疼不疼？”
    东忽然有些牙疼，林小冬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将一瓢水自头浇下，淡淡道：“泡个澡也不敢么？”
    “我没有在别人面前光身子的习惯。”水清，水气蒸腾，水下东的鸟若隐若现，“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声色犬马？”
    东一怔，跟着恍然道：“我几乎已经把你当成京都圈子里的玩家了，你爱蹲着蹲着吧。”
    林小冬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跷着二郎腿，这情形诡异之极，怎么都不舒服，好在林小冬的适应能力极强，道：“三哥，你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让我参观你的鸟吧？”
    东从水里站了起来，转了个圈：“知道为什么要坦诚相待么？因为我要跟你说的将会是很不得了的事。”
    林小冬摸出手机，关了，放在池边：“我只能这么表示我的坦诚，如果有所置疑，说不说，随便你。”
    “立说你可信，自然可信。”东又坐了下来，凝视了林小冬半晌才道，“在说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对立有没有企图？”
    林小冬笑了起来，摸了摸鼻子道：“你觉得呢？”
    “我是看不透，所以才会问你。”东沉声道，“我想听真话。”
    林小冬道：“如果是立在这里，他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东思索片刻，忽然一笑：“说的是，我相信立的眼光，好吧，那你听清楚我下面要说的话。”
    “我在听。”林小冬的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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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4 匪夷所思
    “王志运的老婆叫吴巧。”东的开场白很是惊艳，令林小冬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他还真没想到东会跟自己说起王志运的相关情况。
    “吴巧有个堂妹叫吴赟，也是飞达集团的老总。”东缓缓道。
    林小冬一直没有能够理顺飞达集团的关系，总觉得里面缺少了一个环节，现在东这么说出来，令他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飞达集团在沧州投资，这里面有王家的影子了？”林小冬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至于你说的，你自己判断。”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跟着道，“据我所知，吴赟只不过是吴巧推出的一个代言人，不过这事王志运是不是参与其，我不知道，所以真正的话事人是吴巧还是王志运还很难说。你如果调查过飞达集团，你应该知道，这个公司跟跟日本的业务关系很密切，至于里边有没有什么猫腻，我不清楚了。”
    林小冬一点即透，不过在他看来，东并非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所以也没有此问题多分析什么，反而道：“三哥，王家可是你们家的同盟啊，你这么背后捅软刀子，似乎有些不厚道啊。”
    东淡淡道：“这个你不用多想，事实，捅软刀子岂不是对你很有利？”
    林小冬笑了笑：“狗咬狗一嘴毛的话我不说了，至于对我是不是有利，我倒不在乎，当然，与立的相处融洽，只是我对他个人的态度，与家无关。”
    东的脸抽搐了一下，这家伙说话真够损的，说不说，还是把“狗咬狗一嘴毛”的话给说了出来。
    “王家干什么，与我无关，前提条件是不能损害家的利益，尤其是对立有影响。”东排除杂念，道，“飞达集团在沧州的投资情况我听说了，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出了岔子，立是一把手，是要担责的，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小冬道：“那你应该跟立说这些。”
    东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不管怎么样，家跟王家还是盟友，如果让立露面查这事，不方便。”
    “我方便了？”林小冬嘲讽道，“我凭什么替你办事？”
    “如果这个投资有问题，你是市长，同样逃不过责任，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自己。”东抹了一把脸道。
    林小冬淡淡道：“没问题，不过立才是一把手，这个调查的事情没有他的配合，我一个人孤掌难鸣。”
    东又是一滞：“我刚刚说了，他不方便露面，所以这事只能由你查。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这个投资有问题，家会考虑终止与王家的联盟，如果没有问题，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不难为你。”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微笑，而是那种大笑，捂住肚子弯着腰的大笑：“三哥，我觉得吧，你太把你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也没少难为我吧？结果呢，又能怎么样？”
    东的脸忽然有些发烧，这林小冬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过这小子似乎说的也对，自己确实没少为难他，只得道：“你查不查？”
    林小冬还在笑：“查不查是我的事，三哥，说真的，不是我嚣张，我从政这么多年，明的暗的仇家不少，也有想置我于死地的，但是我还是在做我的市长，我还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所以我不在乎，倒是有一句话我想奉送给你。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无论你做任何事，都不代表你个人，而是会烙家族的印迹，你要真是为了立好，不要给家抹黑，也不要拖他的后腿，说得再简单一些，造孽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而是报的方式不同，或许我的话有些难听，但忠言逆耳，不是么？”
    “我还有个饭局，不陪三哥了。”林小冬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外。
    “林小冬。”东忽然叫了出来。
    林小冬身子一顿，转过头，似笑非笑：“三哥还有什么教诲？”
    东鼓着腮帮子，林小冬的话的确气得他不轻，可是回味一下，似乎也很有道理，所以他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林小冬又是一笑，忽然道：“外面的是你的手下吧，他对唐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好。唐强是我的人，我不希望有下次。”
    唐强站在外面，身如标枪，东的那个手下一脸嚣张，嘴叼着烟，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兄弟，天要下雨，你这两鼻孔能盛多少水？”林小冬已经越过了那人，忽然又回头道。
    “关你特么屁事。”那家伙口出厥词，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唐强面色一沉，手是一紧。
    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口却是道：“张嘴骂人，该打。”
    “打”字音刚落，林小冬的手一弹，一记耳光已经掴了过去。这记耳光是反手掴出去的，直接将那家伙嘴的烟头给拍进了嘴里，烫得哇哇直叫，不过这家伙显然也是个厉害的主，不像平常人捂着嘴叫唤，反而是向林小冬冲了过来。
    唐强目光一寒，不过林小冬的动作他要快一分，一脚送在了那家伙的膝盖，跟着那家伙直接跪了下来。
    东这时已经出了来，叹了口气道：“小冬，跟我的手下较劲，失你的身份哦。”
    “我是看他不爽。”林小冬拍了拍那家伙的脸庞，“小子，不是我打不了人，而是不想打人，记住了，我叫林小冬。”
    东的脸忽然有了些笑容：“你这才像是京都圈子里的人。”
    “没兴趣。”林小冬甩了甩头，转身走开。
    东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小冬的背影，手下一手捂嘴一手揉腿，愤然道：“三哥，我要弄死他。”
    “你？”东摇了摇头，“得了吧，想弄死他的人多了，最后都把自己弄死了，其实你应该幸运的是他用脚踢你，而不是用拳。”
    手下懵逼地看着主子，东悠然道：“他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牛，你觉得你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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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5 心头不爽
    林小冬没有去理会东和那个手下怎么想，人嘛，总得有个发泄的渠道，东给他带来的压抑发泄在他手下身，林小冬显得很是坦然。
    “哥，今天的你跟你以前不像。”唐强开着车，目视前方，“不过，我喜欢。”
    “以后跟着我爸，保护他们。”林小冬没理会唐强的赞赏。
    唐强没有任何的折扣：“好。”
    林小冬不再说话，而是闭目沉思。
    东带来的消息让他把某些事情串联到了一起，王志运、飞达集团、深海药业、扶桑社，这四者之间显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只不过联系着他们的那条线仍然隐藏在黑暗之，林小冬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一次的投资包括西佑浩二，都是打着投资和考察的幌子，而家仁医院是一个切入点，然而这个切入点，林小冬并不知道什么才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过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看客，但是对于京都政界来说，沈辣的婚礼可以视作为一个风向标，那是岑家在政界还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毕竟沈家并不怎么出名，而一直以来，沈辣都在岑家的范围内活动。
    所以有多少政界名人出席沈辣的婚礼，完全可衡量出岑家在京的力量。
    婚礼很宏大，但是很低调，这也是岑九九与林小冬商议的产物。
    自打老爷子去世之后，岑家能够提得台面的也只有安东一把手岑前了，万一到时候没什么达官贵人露面，岑家的颜面将荡然无存，所以只能低调一些，即便出现这种情况，也能保持几分淡然。
    出席婚礼的政界高官的确没有几位，大多都是老爷子在世时的军门生，商界名流倒是来了不少，这当然是冲着岑九九的面子来的，还有几位是演艺界的人物，林国的几部电影影响力不小。
    岑九九的脸带着看不出内心的笑容，不过林小冬知道姑妈内心的寒意，人走茶凉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婚车远远地缓缓驶来，场面宏大，奔驰宝马没有，劳斯莱斯、宾利和林肯，只有这三种车型，显得极其奢华。
    这时，一辆车悄悄驶至九九酒店前停下，从车出来了两人，居然是林小冬久未谋面的陆远航、金静研夫妇。
    林小冬迎前，道：“航哥，嫂子。”
    陆远航微微一笑：“还好来得不算晚。”
    陆远航这位京都一少的露面立时引起了注目，老的少的，京都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有人心暗道，想不到他也亲自赶过来了。
    陆远航拿出两份礼物来：“一份是我的，一份是我父亲的，他老人家不便露面，理解一下。”
    林小冬笑着道：“费心了，里面请。”
    陆远航进去不久，高轩夫妇也到了，跟着是林哲宇和孟遥夫妇，随后到来的是贺诸修和段若水，在婚车停至酒店前时，有一辆红旗悄然而至，下车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平常，但他的身份却是令人一惊，赫然是贺子健的贴身秘书。
    那秘书几步了前，笑着与林小冬打了个招呼，低声道：“首长在接待外宾，抽不开身。”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
    婚礼过程略过不表，沈辣也不知是心情舒畅，酒喝得有点凶，等宾客散了，居然有了七八分醉意，倒是新娘子蒙萌目光清澈。
    送走宾朋，几个沈辣要好的战友嚷嚷着要闹洞房，随车一起前往沈辣的新居。
    林小冬却是觉得沈辣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心头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趁着车还没有走，林小冬将沈辣拉到一边，沈辣的眼睛有些泛红：“干嘛？”
    林小冬拍了拍沈辣的肩膀道：“是不是在怪我？”
    沈辣打了个哈哈：“我怪到你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却是有些勉强：“我知道有些人来参加婚礼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该明白，咱们岑家现在的位置。”
    沈辣瞪着眼睛道：“岑家不需要别人来帮衬。”
    林小冬道：“我也这么觉得，但有的时候该帮衬的还是要帮衬的，像你那些战友，我知道他们有的是请了假过来的，如果你结婚连一个战友都没有，会不会太寒碜？”
    “性质不同。”
    “辣子，你错了，性质是一样的。”林小冬笑了笑，“其实他们的到来，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是冲着你来的，你辣子的名头也是一块牌子，兵王，这已经足够了，所以你不要认为他们是我请过来的，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沈辣苦笑了一声：“你怎么说都有理。”
    “辣子。”林小冬的声音微微高了一高，头抵在沈辣的额头，缓缓道，“不管你姓沈，还是我姓林，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没有越过你的意思，你也不会有跟我攀什么的想法，我们是兄弟。”
    沈辣抽了一根烟叼在嘴，幽幽道：“你给我的礼物呢？”
    林小冬笑了，给沈辣点了火，才道：“军机，有没有兴趣？”
    沈辣呆了一呆，林小冬却不多说了：“先把未完成的事情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你详细说。”
    林小冬没有去凑热闹，先一步回到了家，一天的喧闹让他耳朵里嗡嗡作响，柳清漪倒了一杯蜂蜜水给他：“累了？”
    林小冬笑了笑：“有些累，明天我得回安东，不然赶不跟爸见一面了。你要不要去？”
    柳清漪摇了摇头：“航空班还有些细节要谈，这样吧，彩儿开学之前，我送彩儿去沧州。对了，唐强跟着爸，你那边怎么办？”
    “换个司机吧。”林小冬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柳清漪拥在怀里，“辛苦你了。”
    “为了你，我愿意。”柳清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茹姐之前打电话过来，你要不要跟她联系一下？”
    林小冬一怔：“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她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柳清漪低声道，“她现在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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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6 沈碧茹的麻烦
    这个消息让林小冬吃了斗大的一惊，连忙拿出手机来要打电话，柳清漪却是道：“原来那个号码打不通了。!”
    拿过柳清漪提供的号码，拨出去之后却说是无法接通，林小冬一时之间急如热锅的蚂蚁，柳清漪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她能打电话过来，证明暂时没什么事。”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她有没有说是哪方面的麻烦？怎么会跑到日本了？”
    “这个倒是没说，通话的时间较短。”柳清漪摇了摇头。
    林小冬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黑子的号码，可是同样也无法接通，这让林小冬犯了难，眼下唯一之计也只有静待沈碧茹或者黑子再打来电话了。
    柳清漪道：“现在急也没有用，冷静一点。”
    林小冬点了点头，点了根烟抽着：“不行，我要去一趟日本。”
    柳清漪道：“你去不了。”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的意思，自己是厅级干部，出国那是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并且被级所批准的，否则哪儿也去不了，恨恨道：“我不能在这儿耗时间，哪怕不做这个官，我也要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没有用。”柳清漪相对较理智，“是你辞去了职务，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况且，你要是把去的原因公开了，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明白。”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清漪，是我糊涂。”
    “你不是糊涂，是不冷静，这样吧，我替你去一趟日本。”柳清漪沉声道。
    林小冬的眼睛瞪了起来，头摇得跟个拨郎鼓似的：“不行，想都不要想。我来安排人吧，我现在打电话给唐强。”
    说话间，唐强已经和林国一家进了来，林小冬起身道：“唐强，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
    唐强道：“什么事？”
    林小冬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事实，他是想说复杂也复杂不起来，这事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沈碧茹在美国出了麻烦，躲到日本，现在情况不明，需要有人过去接洽。
    唐强没有任何的犹豫道：“我明天出发。”
    柳清漪道：“我马找人帮忙你护照的事情。”
    林国听得清楚：“不如这样吧，我托日本那边的朋友帮忙找一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帮助。”
    林小冬点了点头：“麻烦爸了。”
    岑九九这时道：“我觉得你们有些草木皆兵了，碧茹能够打电话过来，证明她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如果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我担心反而会起反作用，现在还不清楚碧茹的麻烦来自于美国民间还是官方，但无论是哪个方面，她能逃到日本，那么追兵能追到日本。”
    林小冬道：“那证明她的情况更危急。”
    “错。”岑九九道，“你们这么动用各种关系，反而会给追兵留下线索，碧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日本？肯定有她的道理，唐强去一趟日本也好，不过不要着急，护照的事情清漪照办不误，咱们还是先等消息，弄清情况再说。”
    林小冬关心则乱：“可是万一等不来消息，或者出了意外怎么办？”
    “所以才让唐强去啊，不过唐强去了日本，跟谁联系？”岑九九反问道。
    林小冬也哑了，光想着去日本，却是把这个茬给忘了，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办法。
    唐强道：“我在日本也有些信得过的朋友，我先过去跟他们联络。”
    林小冬点了点头，日本虽然不大，但是方位不能确定，这么大海捞针，机率低之又低。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小冬穿衣起床，他实在没办法像个没事人一样待着，这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清漪，我要去安东了。”原本林小冬是想通过岑前的批准前往日本的，但是这个念头被他否决了，他也不知道到日本会发生些什么，万一酿成外交事件，他林小冬不是给岑家抹黑了，而是国家的罪人了。
    柳清漪点了点头：“该去去，茹姐的事情有我们呢，我已联系了朋友，下午唐强能起程了。”
    “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林小冬吁了一口气，又道，“一会儿沈辣要是来了，你跟他说说大飞机的事。”
    柳清漪怔了一下：“这事跟他有关系？”
    “有。”林小冬道，“这个项目的地点放在了高轩那儿，摆明是我不要这个政绩，所以头充分考虑，让沈辣介入到这件事情去，一旦研制成功，他在军的位置能得到拔高，这对岑家有好处。”
    柳清漪道：“好，看来这个是你给他的结婚大礼了。”
    林小冬强笑了笑，只是碧茹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这个笑容显得很是勉强。
    柳清漪心头微微一酸，不过随即释然，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出了危险，林小冬同样会不顾自己的安然去救自己，而且这一点也曾经印证过。
    唐强开着车送林小冬去机场，车，林小冬道：“到了日本之后跟我联系，我会尽快过去。”
    唐强呆了一呆：“哥，你怎么去？”
    “我有我的办法。”林小冬道，“希望碧茹吉人自有天相。”
    了飞机，林小冬心烦意乱，待得飞机在江陵机场降落，天空白茫茫一片，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更是让林小冬的心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
    打开手机，来电宝有一条通话记录的短信，号码是从美国打过来的，林小冬心头一惊，连忙回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是一名男子的声音：“是林先生么？”
    对方的很蹩脚，听得很是费劲，林小冬直接道：“说英吧，我是林小冬，你是谁？”
    “我是莫伊卡。”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沈小姐的两个孩子现在在我这儿。”
    林小冬是见过莫伊卡的，心头不由一喜：“沈小姐呢？”
    “我不知道，她临走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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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7 赴日考察
    这个消息让林小冬吃了斗大的一惊，连忙拿出手机来要打电话，柳清漪却是道：“原来那个号码打不通了。 ”
    拿过柳清漪提供的号码，拨出去之后却说是无法接通，林小冬一时之间急如热锅的蚂蚁，柳清漪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她能打电话过来，证明暂时没什么事。”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她有没有说是哪方面的麻烦？怎么会跑到日本了？”
    “这个倒是没说，通话的时间较短。”柳清漪摇了摇头。
    林小冬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黑子的号码，可是同样也无法接通，这让林小冬犯了难，眼下唯一之计也只有静待沈碧茹或者黑子再打来电话了。
    柳清漪道：“现在急也没有用，冷静一点。”
    林小冬点了点头，点了根烟抽着：“不行，我要去一趟日本。”
    柳清漪道：“你去不了。”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的意思，自己是厅级干部，出国那是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并且被级所批准的，否则哪儿也去不了，恨恨道：“我不能在这儿耗时间，哪怕不做这个官，我也要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没有用。”柳清漪相对较理智，“是你辞去了职务，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况且，你要是把去的原因公开了，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明白。”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清漪，是我糊涂。”
    “你不是糊涂，是不冷静，这样吧，我替你去一趟日本。”柳清漪沉声道。
    林小冬的眼睛瞪了起来，头摇得跟个拨郎鼓似的：“不行，想都不要想。我来安排人吧，我现在打电话给唐强。”
    说话间，唐强已经和林国一家进了来，林小冬起身道：“唐强，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
    唐强道：“什么事？”
    林小冬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事实，他是想说复杂也复杂不起来，这事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沈碧茹在美国出了麻烦，躲到日本，现在情况不明，需要有人过去接洽。
    唐强没有任何的犹豫道：“我明天出发。”
    柳清漪道：“我马找人帮忙你护照的事情。”
    林国听得清楚：“不如这样吧，我托日本那边的朋友帮忙找一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帮助。”
    林小冬点了点头：“麻烦爸了。”
    岑九九这时道：“我觉得你们有些草木皆兵了，碧茹能够打电话过来，证明她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如果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我担心反而会起反作用，现在还不清楚碧茹的麻烦来自于美国民间还是官方，但无论是哪个方面，她能逃到日本，那么追兵能追到日本。”
    林小冬道：“那证明她的情况更危急。”
    “错。”岑九九道，“你们这么动用各种关系，反而会给追兵留下线索，碧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日本？肯定有她的道理，唐强去一趟日本也好，不过不要着急，护照的事情清漪照办不误，咱们还是先等消息，弄清情况再说。”
    林小冬关心则乱：“可是万一等不来消息，或者出了意外怎么办？”
    “所以才让唐强去啊，不过唐强去了日本，跟谁联系？”岑九九反问道。
    林小冬也哑了，光想着去日本，却是把这个茬给忘了，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办法。
    唐强道：“我在日本也有些信得过的朋友，我先过去跟他们联络。”
    林小冬点了点头，日本虽然不大，但是方位不能确定，这么大海捞针，机率低之又低。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小冬穿衣起床，他实在没办法像个没事人一样待着，这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清漪，我要去安东了。”原本林小冬是想通过岑前的批准前往日本的，但是这个念头被他否决了，他也不知道到日本会发生些什么，万一酿成外交事件，他林小冬不是给岑家抹黑了，而是国家的罪人了。
    柳清漪点了点头：“该去去，茹姐的事情有我们呢，我已联系了朋友，下午唐强能起程了。”
    “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林小冬吁了一口气，又道，“一会儿沈辣要是来了，你跟他说说大飞机的事。”
    柳清漪怔了一下：“这事跟他有关系？”
    “有。”林小冬道，“这个项目的地点放在了高轩那儿，摆明是我不要这个政绩，所以头充分考虑，让沈辣介入到这件事情去，一旦研制成功，他在军的位置能得到拔高，这对岑家有好处。”
    柳清漪道：“好，看来这个是你给他的结婚大礼了。”
    林小冬强笑了笑，只是碧茹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这个笑容显得很是勉强。
    柳清漪心头微微一酸，不过随即释然，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出了危险，林小冬同样会不顾自己的安然去救自己，而且这一点也曾经印证过。
    唐强开着车送林小冬去机场，车，林小冬道：“到了日本之后跟我联系，我会尽快过去。”
    唐强呆了一呆：“哥，你怎么去？”
    “我有我的办法。”林小冬道，“希望碧茹吉人自有天相。”
    了飞机，林小冬心烦意乱，待得飞机在江陵机场降落，天空白茫茫一片，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更是让林小冬的心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
    打开手机，来电宝有一条通话记录的短信，号码是从美国打过来的，林小冬心头一惊，连忙回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是一名男子的声音：“是林先生么？”
    对方的很蹩脚，听得很是费劲，林小冬直接道：“说英吧，我是林小冬，你是谁？”
    “我是莫伊卡。”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沈小姐的两个孩子现在在我这儿。”
    林小冬是见过莫伊卡的，心头不由一喜：“沈小姐呢？”
    “我不知道，她临走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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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8 欢迎来日
    这个消息让林小冬吃了斗大的一惊，连忙拿出手机来要打电话，柳清漪却是道：“原来那个号码打不通了。 ”
    拿过柳清漪提供的号码，拨出去之后却说是无法接通，林小冬一时之间急如热锅的蚂蚁，柳清漪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她能打电话过来，证明暂时没什么事。”
    林小冬皱着眉头道：“她有没有说是哪方面的麻烦？怎么会跑到日本了？”
    “这个倒是没说，通话的时间较短。”柳清漪摇了摇头。
    林小冬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黑子的号码，可是同样也无法接通，这让林小冬犯了难，眼下唯一之计也只有静待沈碧茹或者黑子再打来电话了。
    柳清漪道：“现在急也没有用，冷静一点。”
    林小冬点了点头，点了根烟抽着：“不行，我要去一趟日本。”
    柳清漪道：“你去不了。”
    林小冬知道柳清漪的意思，自己是厅级干部，出国那是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并且被级所批准的，否则哪儿也去不了，恨恨道：“我不能在这儿耗时间，哪怕不做这个官，我也要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没有用。”柳清漪相对较理智，“是你辞去了职务，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况且，你要是把去的原因公开了，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明白。”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清漪，是我糊涂。”
    “你不是糊涂，是不冷静，这样吧，我替你去一趟日本。”柳清漪沉声道。
    林小冬的眼睛瞪了起来，头摇得跟个拨郎鼓似的：“不行，想都不要想。我来安排人吧，我现在打电话给唐强。”
    说话间，唐强已经和林国一家进了来，林小冬起身道：“唐强，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
    唐强道：“什么事？”
    林小冬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事实，他是想说复杂也复杂不起来，这事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沈碧茹在美国出了麻烦，躲到日本，现在情况不明，需要有人过去接洽。
    唐强没有任何的犹豫道：“我明天出发。”
    柳清漪道：“我马找人帮忙你护照的事情。”
    林国听得清楚：“不如这样吧，我托日本那边的朋友帮忙找一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帮助。”
    林小冬点了点头：“麻烦爸了。”
    岑九九这时道：“我觉得你们有些草木皆兵了，碧茹能够打电话过来，证明她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如果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我担心反而会起反作用，现在还不清楚碧茹的麻烦来自于美国民间还是官方，但无论是哪个方面，她能逃到日本，那么追兵能追到日本。”
    林小冬道：“那证明她的情况更危急。”
    “错。”岑九九道，“你们这么动用各种关系，反而会给追兵留下线索，碧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日本？肯定有她的道理，唐强去一趟日本也好，不过不要着急，护照的事情清漪照办不误，咱们还是先等消息，弄清情况再说。”
    林小冬关心则乱：“可是万一等不来消息，或者出了意外怎么办？”
    “所以才让唐强去啊，不过唐强去了日本，跟谁联系？”岑九九反问道。
    林小冬也哑了，光想着去日本，却是把这个茬给忘了，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办法。
    唐强道：“我在日本也有些信得过的朋友，我先过去跟他们联络。”
    林小冬点了点头，日本虽然不大，但是方位不能确定，这么大海捞针，机率低之又低。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小冬穿衣起床，他实在没办法像个没事人一样待着，这事他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清漪，我要去安东了。”原本林小冬是想通过岑前的批准前往日本的，但是这个念头被他否决了，他也不知道到日本会发生些什么，万一酿成外交事件，他林小冬不是给岑家抹黑了，而是国家的罪人了。
    柳清漪点了点头：“该去去，茹姐的事情有我们呢，我已联系了朋友，下午唐强能起程了。”
    “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林小冬吁了一口气，又道，“一会儿沈辣要是来了，你跟他说说大飞机的事。”
    柳清漪怔了一下：“这事跟他有关系？”
    “有。”林小冬道，“这个项目的地点放在了高轩那儿，摆明是我不要这个政绩，所以头充分考虑，让沈辣介入到这件事情去，一旦研制成功，他在军的位置能得到拔高，这对岑家有好处。”
    柳清漪道：“好，看来这个是你给他的结婚大礼了。”
    林小冬强笑了笑，只是碧茹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这个笑容显得很是勉强。
    柳清漪心头微微一酸，不过随即释然，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出了危险，林小冬同样会不顾自己的安然去救自己，而且这一点也曾经印证过。
    唐强开着车送林小冬去机场，车，林小冬道：“到了日本之后跟我联系，我会尽快过去。”
    唐强呆了一呆：“哥，你怎么去？”
    “我有我的办法。”林小冬道，“希望碧茹吉人自有天相。”
    了飞机，林小冬心烦意乱，待得飞机在江陵机场降落，天空白茫茫一片，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更是让林小冬的心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
    打开手机，来电宝有一条通话记录的短信，号码是从美国打过来的，林小冬心头一惊，连忙回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是一名男子的声音：“是林先生么？”
    对方的很蹩脚，听得很是费劲，林小冬直接道：“说英吧，我是林小冬，你是谁？”
    “我是莫伊卡。”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沈小姐的两个孩子现在在我这儿。”
    林小冬是见过莫伊卡的，心头不由一喜：“沈小姐呢？”
    “我不知道，她临走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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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9 寻妻之路
    一个影院前，面挂着条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门前大大的海报，让林小冬知道这是发布会的所在地了。 外面围着不少人，看来都是阿汤哥的粉丝，可能是他们没有得到许可或者是入内需要什么手续，所以他们只能待在门外等着自己的偶像出来。
    林小冬当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人群的边等着，与他们不同的是，他们等的是偶像，林小冬等的是唐强。
    十分钟左右，一辆车停在林小冬面前，唐强摇下车窗，示意林小冬来。
    一车，唐强便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我国人，叫滕四江，这是照片，东坂已经让人盯着了，在这个影院的后面。”
    “带我过去。”
    车子绕到影院的后面，驶进了一条不怎么宽敞的小巷子，在一所并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了下来，顿时有几个人从黑暗走出，确认了一下信息，东坂村表示，人在里面。
    林小冬道：“唐强，让他们在外面守住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唐强交待了一下，东坂村照做，林小冬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敲门，无人应声，但屋子里却隐隐有些动静，可是确定里面肯定有人。
    于是林小冬不假思索，一拳将木门打穿，跟着手肘一屈，硬生生地将那个洞破坏得更大，随即双臂穿过一展，门便四分五裂。
    林小冬顾不得衣袖损坏，已经闯入屋内。
    里面亮着灯，一个人缩在角落，脸蒙着厚厚的纱布，双眼的位置一位殷红。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一边挥舞着，一边沉重喘息着大叫：“来啊，有种杀了我。”
    唐强抢一步，拦在了林小冬身前，生怕他遇到什么不可测的情形。
    林小冬沉声道：“你是滕四江？”
    那个人忽然平静了下来，手的刀虽然还在戒备，却已不再挥舞：“你是谁？”
    “我是林小冬，是你打电话给我的？”
    “不错，我是滕四江，可是你怎么证明你是林小冬？”滕四江哑着嗓子道。
    林小冬忽然一叹，他看到滕四江脸的纱布，不由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滕四江承认道，“证明你是林小冬。”
    “需要我怎么证明？”看到这个情况，林小冬知道沈碧茹的处境很麻烦，但暂时还没有危险，很显然，有人先一步找了滕四江，逼问沈碧茹的下落未果，弄瞎了他的双眼。
    滕四江道：“一直跟着沈小姐的人是谁？”
    “滕四海。”林小冬沉声道。
    “你跟小姐是在哪儿认识的？你曾经为她做过什么事？”
    林小冬像是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道：“江陵，那个时候她在开饭店，我为了她不受小混混的骚扰，插了自己大腿一刀。”
    滕四海忽然翻身跪倒：“你真是林小冬，你终于来了，大小姐她……”
    “等一下。”林小冬忽然制止他再说下去，反而是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正如林小冬所料，的确有人先一步找到了滕四海，而事情发生在下午，逼问了他很久没有得到答案，所以挖了他的眼睛。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唐强的双拳也握紧，哑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山口组的人。”滕四海惨然道。
    林小冬忽然道：“我到酒店的时候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你，你接通之后挂掉了，再打你没接，这是那些人找你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之后，大概一个多小时。”
    林小冬沉着脸看了一眼唐强，然后目光向外面飘了一下，唐强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东坂……”
    “很难说，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个号码。”林小冬低声道，“而他能留下一条命，完全是想通过我们找到碧茹的下落。”
    到这个时候，滕四海再无怀疑，低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五分钟后，林小冬出了来，唐强向东坂道：“这个人眼睛被人挖了，不相信我们的身份，不肯说出人藏在哪儿，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慢慢来问他。”
    东坂村点了点头，了车，带唐强和滕四海而去。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走出巷子，影院门口人满为患，看来是发布会散了，粉丝们等到了自己的偶像，正在高声尖叫。
    林小冬看到阿汤哥的那张脸，电影的要更为俊郎一些，他的身侧则站着一个女孩，正是方安琪。
    方安琪一直在左右张望，她在发布会的观众里没能看到林小冬的面孔，想来是自己匆忙没能跟工作人员交待，所以林小冬滞在了门外，所以一出了门在找林小冬。
    林小冬微微笑着，方安琪也看到了他，低声在阿汤哥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跑出人群。
    在这时，一辆宾利停在了她的身前，从车里缓缓走出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那人的手里捧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迎了方安琪。
    “走开！”方安琪叫了一声，一把将玫瑰打翻在地，径直奔向了林小冬。
    那个男子转过身，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林小冬并不认识他，不过那个人的目光让他能够感觉到深深的敌意。
    “哥。”方安琪笑着奔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林小冬。
    这一幕自然被一拥而的记者们拍了个正着，可以想像，明天各大报纸、各大站、各大媒体会曝出“动作女星发布会现场神秘男友现身”的夺目消息来，已经有记者将话筒递了过来，叽哩咕噜地开始发问。
    林小冬轻拍了一下方安琪的后背，低声道：“你这个坏丫头，炒作呢。”
    方安琪笑了笑：“他乡遇见哥，人家情不自禁啊。”
    “有必要澄清一下了。”林小冬笑着迎着话筒道，“诸位不要误会，我是方小姐的哥哥，正好在日本办事，顺便看看她。”
    记者们顿时大失所望，而这时，那个送花男子的目光敌意尽消，脸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1570 东条十一
    “你好，我是东条十一，请多多指教。”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二人身侧，沉声道，在他的身后还跟过来两位气息不凡的男子。
    当这个男人自我介绍之后，不仅仅是记者圈，连那些粉丝们也是啊地一阵惊呼，非但没有人敢靠近，连刚刚那些记者也退得远远的。
    “知道了。”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对方的汉语虽然蹩脚，却也能听得懂，淡淡应了一句，向方安琪道，“安琪，换个地方聊聊？”
    方安琪甜甜地点了点头，几步奔向了阿汤哥。
    这时，东条十一缓缓道：“我见过你，你叫林小冬。”
    林小冬怔了一怔，难不成自己也是个名人？
    “在电视里，你跟浩二君在一起。”东条十一又道。
    林小冬不由有些好这个东条十一的来历了，不过现在他有别的事情，懒得跟他啰嗦，这时方安琪已经过了来，道：“我跟那边说过了，走吧。”
    东条十一微笑道：“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方安琪不是太想搭理他，想了想，还是道：“东条十一，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你这个人很讨厌，又是日本人，更讨厌，所以我不会喜欢你。”
    东条十一的脸升起一抹红晕，可是不等他开口，方安琪跟着又道：“改国籍也没用。哥，我们走。”
    被方安琪牵着手到了影院的地下车库，了一辆车，这是剧组方面提供的行驶车辆，一辆奔驰商务，林小冬坐去，道：“我们去哪儿？”
    “去你酒店吧。”方安琪显得很是熟悉的样子。
    “那个东条十一是什么人？”林小冬很八卦地问了一句。
    “混黑道的。”方安琪很伤神，“前几天我到的时候，不断来烦我，剧组方面又不敢拦着他，幸好阿汤哥在美国还有点能量，东条十一才没有乱来。”
    林小冬呆了一呆：“是山口组？”
    “你也知道？”方安琪也是一呆。
    林小冬笑了笑：“日本最大的黑帮嘛，电影里有说，这种人还是少打点交道的好。”
    “哥在我不怕。”方安琪对林小冬有着一种盲目的信心，“对了，哥，你怎么来日本了？像你们官员不是不允许出国吗？”
    “公干是可以的。”林小冬笑了笑道，“安琪，你在美国又没有见到你嫂子？”
    “见到了，不过她好像有心事，愁眉不展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她也不说。”
    林小冬心里有些气，真以为自己是大姐大了，遇到麻烦也不跟自己联系，能扛得下来吗？
    “你对这里熟不熟？”林小冬忽然问道。
    “你说呢？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来日本旅游的，对这儿啊，我京都还熟。”
    “那好，你去这个地方。”林小冬把沈碧茹的地址报了出来。
    在刚刚那所小屋里，滕四海已经把沈碧茹的地址给了林小冬，但是考虑到滕四海的安全，让唐强先保护他，而且唐强也有些不死心，在他看来，东坂是他过命的朋友，不可能出卖他。所以林小冬才兵分了两路。
    方安琪看了一眼地址，脸微微一红，诧异道：“哥，你去这儿干嘛？”
    “怎么了？”林小冬似乎察觉到方安琪有一丝异样。
    “这是唐人街的一个av拍摄地。”方安琪的声音低了下来。
    林小冬呆了一呆，碧茹还真会躲，唐人街相对是安全的，但为了避免暴露行踪，选了这么个地方，有谁能想到一个美女会藏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呢？
    “你碧茹嫂子在那儿。”
    “什么？”方安琪惊得张大了嘴巴。
    “别瞎想，你不是说她有心事吗？其实是遇到了麻烦，从美国跑到日本来避难了。”林小冬实话实说道。
    方安琪更吃惊了：“不是吧？我拷，这拍电影还刺激啊。”
    看着清纯的丫头爆粗口，林小冬也是无语了，只得道：“差不多快到的时候，把车停好，咱们步行过去。”
    “明白明白，担心有人跟踪嘛。”方安琪一点也不惧，反而显得很兴奋，“哥，嫂子捅了什么娄子了，被人跨国追杀？”
    “我还没见到她人呢，我怎么知道？”林小冬觉得方安琪的兴奋不是一个好兆头，有些觉得把她扯进来似乎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这么说，你是特意来解救她了？”方安琪兴奋得很，“哥，我太崇拜你了，孤胆英雄啊。”
    林小冬更加无语了。
    不多时，车至唐人街，随随便便停下，向前没走几步，便有几个穿着唐装的人将他们拦住，其一人很不友好拍了拍林小冬的胸脯：“日本人也敢来唐人街？滚出去。”
    方安琪虽然胆子长毛，但真正遇这种凶神恶煞的人，心里也有些突突，倒是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我不是日本人。”
    “不是日本人？”那人下打量了一下林小冬，忽然看到了他破损的袖子：“你的衣服怎么了？”
    方安琪这时道：“你们干什么呀，是不是在外面待得久了，连一个国家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也有外国人能说，也有能说得很流利的，但能说一口标准的京片子的并不多，所以这两人认可了他们的身份，不过还是追问道：“二位都是生面孔，看你们的穿着，不像道的，这么晚来唐人街，干什么？”
    “找人。”林小冬不想节外生枝。
    “找谁？”
    “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这时，又有一群人在这二人身后走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敞着怀，看模样儿也有四十多岁了，真是条汉子。
    “大有，什么事？”那人问道。
    “忠哥，这两人说到唐人街来找人。”
    忠哥下看了林小冬一眼，淡淡道：“兄弟，这个时候找人，很难的。”
    林小冬也淡淡道：“我有地址。”
    忠哥又盯了林小冬一眼，点了点头：“去吧，不过小心点，最近唐人街跟山口组有冲突，不怎么太平。”

1571 我找我老婆
    林小冬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忠哥忽然又是一笑：“在唐人街，只要不闹市，还是很安全的，不必这么紧张。”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相信忠哥的实力。”
    忠哥淡淡一笑，向着那穿唐装的道：“你跟我去红屋。”
    林小冬微微一怔，他去的地方也是红屋，而刚刚从方安琪的口才得知，所谓的红屋，是av产业。
    忠哥的目光很是犀利，林小冬的神情这才微微有些变化，他便察觉到了，腮帮子微微一抽，道：“这位兄弟，不会也是去红屋吧？”
    此言一出，包括穿唐装的在内顿时呼啦啦一阵子都将林小冬围了起来，个个目带凶狠，只要林小冬有个异动，恐怕要大打出手。
    林小冬目光闪动，那穿唐装者手已经塞进了怀里，而另一些人也都是蠢蠢欲动作势待发，方安琪对林小冬是再盲目崇拜，也知道气氛不对，不由面色苍白。
    林小冬按了按她的手，点头道：“是的，我也是去红屋。”
    忠哥面色不变，其他人却都是变了脸色，穿唐装的已经把怀里的枪拔出了一半，林小冬看得清楚，淡淡道：“红屋不能去么？”
    忠哥用目光止住众人的异动，打了个哈哈：“兄弟刚刚说找人，又是去红屋，不知道找的是哪一位？”
    林小冬有些犹豫，倒是方安琪忍不住了，不由道：“找我嫂子。”
    忠哥一直神情淡定，这个时候才有了些变化，沉声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时候林小冬再想默声找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不知道这红屋怎么有这么大的禁忌，令得这些人如临大敌，只得坦诚相对道：“沈碧茹，我老婆。”
    忠哥怔了一怔：“怎么证明？”
    林小冬苦笑着道：“你要我怎么证明？”
    穿唐装的下打量着林小冬，忽然前一步，低声在忠哥耳边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忠哥转头道：“哪儿？”
    穿唐装的想了好一阵子，忽然道：“电视，电视新闻我看到的，叫林小冬，还是个市长。”
    忠哥似乎有些诧异，粗牛木马惯了，有看电视的功夫还不如去买醉嫖宿了，看着林小冬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护照都放在酒店了。”林小冬笑了笑，承认了穿唐装者的话。
    忠哥忽然笑了笑：“都是家乡人，那没什么了，正好我们也去红屋，一起吧。”
    众人前后左右，看似一起，却是将林、方二人夹在间，摆明对他们并不信任，方安琪心下紧张，林小冬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来找人，不是闹事的，不用怕。”
    红屋离得并不太近，夜色渐深，冷意渐重，方安琪有些冷，缩着身子，不时哈着手，林小冬摇了摇头，正要脱下外套，忽有一个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人喝道：“你干什么？”
    林小冬笑了笑：“兄弟，不要这么紧张，做人总得有点绅士风度，没看到我妹妹很冷吗？”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缓缓脱下了外衣，忠哥目光露出一丝赞赏，林小冬穿的并不多，脱了大衣，仅凭里面的西装御寒远远不够，当即向身后一人道：“把你的大衣脱给这位小妹妹。”
    “方小姐，我是你的影迷。”一个家伙把大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方安琪，这家伙居然是认识方安琪的，故作雅道。
    看着那件充满了男人气息的衣服，方安琪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尴尬地道：“不用了，我穿我哥的行。”
    忠哥呵呵一笑道：“二虎，你那衣服多少天没换了？”
    这个笑话顿时将刚刚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而在得知方安琪是当前一线影星之后，那份危机感便悄然而去，这样的一个女人自然不会是道的人。
    林小冬能够感觉到这一点，这才道：“忠哥，看起来你们较紧张啊。”
    忠哥笑了笑：“唐人街一直很受排挤，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唐人街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哪怕是山口组，也不敢随意闯进唐人街。”
    林小冬笑道：“看出来了。”
    忠哥摘下头顶的帽子挠了挠，方安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掩住了口，显得可爱已极。
    这忠哥相貌堂堂，英气逼人，只是这帽子一摘，头顶居然是典型的“间溜冰场、周围铁丝”的知识分子发型。
    见方安琪发笑，忠哥也不遮丑，笑道：“我能让人听话，却做不到让头发听话，只能由着它们任性了。”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林小冬微微有些心惊，忠哥说唐人街与山口组有冲突，刚刚的唐人街入口的盘查可见一斑，但把守并不严，不过在此途，林小冬已经察觉到不少暗哨，相信埋伏在黑夜的人还有不少。
    而到了红屋五百米的范围内，明显地看到人多了起来，个个严阵以待，那是一幢非常高大的大厦，忠哥沉声道：“这是红屋。”
    林小冬并没有看出来这个红屋有什么值得保护的地方，不过他的目的是沈碧茹，所以唐人街与山口组的纷争与他无关，微微一点头，突然道：“忠哥，你是不是见过碧茹？”
    在国外遇见本国人，的确会有一种亲切之感，但是像忠哥这样刀尖舔血的人，这样的感情固然有，却也不会令得他的态度发生巨大的变化，林小冬明显能够感觉到当他说出沈碧茹的时候，忠哥的态度亲近了许多。
    忠哥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有好几个人迎了来，连声叫着“忠哥”，忠哥大力地拍着走在最前面一人的肩膀：“小郭，辛苦你了。”
    火龙笑了笑，忽然目光一变，失声道：“林小冬？”
    林小冬也是吃惊得很：“伢子？”
    忠哥这个时候才是一怔：“你们认识？”
    小郭正是伢子郭阜，眼角抽搐，他身后的人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对林小冬也是面带起敌意来。

1572 终见碧茹
    伢子忽然恢复了冷静，淡淡道：“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既然来了，这个恩怨自然要一并解决，不过现在有正事要办，我能分得清轻重。 ”
    忠哥怪地扫了林小冬一眼，一个市长跟一个混混会有什么样的恩怨呢？不过伢子的态度令他很满意，淡淡道：“他是来找老婆的，小郭，你带他们去。”
    伢子的目光里有一丝惊诧，一闪而逝，淡淡道：“跟我来。”
    红屋的楼层还是很高的，电梯，林小冬的心跳有些快，沈碧茹遇到的麻烦让他有些始料不及，事情的严重性或许超出了他的预计，好在沈碧茹还安全，自己很快要看到她了。
    伢子的目光一直落在林小冬的脸，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暴戾，反而与他一起来的那两人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对林小冬的敌意。
    这时，电梯来到了顶楼，门开了之后，众人都走了出来，林小冬一眼便看到了沈碧茹所在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虽然不少，但是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前是有人把守，果然，伢子带着他走到了那所屋子前，让门前的人移开，指了一下：“她在里面。”
    “谢谢。”林小冬道了声谢。
    伢子忽然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想不到也有低头的时候。”
    林小冬看着伢子，正色道：“她安全，我谢你，不存在低不低头。”
    伢子的笑敛在了脸，一字字道：“原来你也不清高。”
    林小冬不再理会他，敲了一下门：“碧茹，我来了。”
    门忽然被打开，呈现出的是沈碧茹的那张熟悉的脸庞，饶是她处于东躲西藏的落难期，却仍然是那么的光彩夺目，林小冬心头一松，已然张开了双臂，将沈碧茹紧紧地拥在了怀。
    沈碧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林小冬的耳边道：“小家伙，我虽然不愿意你来，但是你来了，我还是很开心。”
    门忽然被关，所有人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这是一所套房，虽然谈不奢华，但沈碧茹在逃亡期间能有这样的住处，已经是天堂了。
    “你……”林小冬刚刚说出一个字，整张嘴便被沈碧茹完整封印，跟着他的人被推倒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这种环境下，林小冬无法淡定，更无法镇定，所以很快缴了械。
    林小冬羞愧难当，他能感受到碧茹的紧张和压力，想使出浑身解数来帮她舒缓神经，可偏偏这个时候小家伙不争气。
    效果虽然没有最大化，但还是有的，重新穿好衣服的沈碧茹恢复了以往的悠然，吃吃笑着道：“你退化了。”
    林小冬苦笑道：“环境不对。说正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沈碧茹倒是笑得淡然：“这个结果是注定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事情还是出自大飞机项目，沈碧茹安排人到有着官方背景的波音公司挖角，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偏偏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被人家发觉了，而且第一时间便锁定了沈碧茹，幸好沈碧茹一直不怎么公开露面，生活都是小黑在明处，所以她才有机会逃出来。
    “小黑他……”沈碧茹咬了咬牙。
    林小冬的心不由一沉，失声道：“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沈碧茹道，“不过你放心，在我没有被抓回去之前，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梦朝露呢？”林小冬追问道，这两人都是自己安排过去的。
    沈碧茹的目光闪过一丝犹疑，道：“这几天我较安全，所以有时间去思考，小冬，我觉得她有很大问题，否则我真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小冬面色微微一沉，思量片刻才道：“不管那些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对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怎么会跑来日本，不直接回国？”
    “没有直飞回国的啊，而且我在美国的时候，用的都是日本人的身份。”沈碧茹奸笑了一声，“日本伤害了我们这么多，背口黑锅，当是利息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却是道：“如果梦朝露真有问题，这个锅人家不背。”
    “我知道。”沈碧茹道，“其实来日本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我在美国的时候，滕四江与我取得了联系，事发之时，情急之下，也只有先来日本了，没想到这帮王八蛋追得这么紧，我前脚到，他们后脚也到了，在日本，对于我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唐人街了，阿忠值得信任。”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这个阿忠是一个与昔日的滕四海同样角色的人物，都曾是沈老爷子的人，当年老爷子境况落魄，把他赶出了身边，倒是在日本混得有声有色，当年的这个因也成了现在的这个果。
    “我以考察的名义来日本，一共七天，今天是头一天，你先在这儿待着，我想个办法带你离开。”林小冬这个时候无意地追究沈碧茹败露的原因，回到祖国的怀抱才是第一要务，“莫伊卡跟我联系过，孩子已经送回到国内了，我爸已经接到了他们，你不用担心。”
    沈碧茹吁出了一口气：“莫伊卡是个好人。回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阿忠在日本还是有点能量的，他会安排好。”
    林小冬点了点头，这时，门忽然被敲响，林小冬连忙过去开了门，是阿忠。
    阿忠沉声道：“小姐，有麻烦了。”
    唐人街虽然团结，也有混黑的人，但无论是手段还是资历，起山口组来差得都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求生活的人，你不能指望他们跟黑道的人一样，生死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些年唐人街与山口组摩擦不断，不过都没有大打出手，这一次却是有所不同，阿忠说的是，山口组采取了围而不打的策略，当地警方却已经展开了行动，这是一次针对唐人街的调查。

1573 她是我老婆
    沈碧茹扑到窗前，便看到街道停着不少警车，很多警察正在对每一家店铺进行巡查。
    “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小冬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从而对沈碧茹的事件重新进行了一个评估，看来事情并不如沈碧茹所说的那么简单。
    “林市长不用担心，红屋是唐人街的总部，这帮杂碎要是敢乱来，也是要惦量惦量后果的，这应该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动作。”阿忠沉声向进来的伢子道，“小郭，你去处理一下，别让他们找到借口。”
    小郭微一点头，便转身下了楼，不过那一刻，他瞄了林小冬一眼，这一眼里包含着的东西不少，别人不理解，林小冬却是清楚得很，他是在讽刺自己，心里不由苦笑，这是在日本，又特么不是在沧州，自己能左右得了么？
    “忠哥，我才知道你跟碧茹的关系，所以都是自己人，别叫我林市长了，看得起我的，叫一声小冬好了。”林小冬道。
    阿忠微微一笑：“林哥，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我知道你们官员出国不容易，为了小姐，你能这么做已经很了不起了。”
    林小冬柔情地看了沈碧茹一眼，道：“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老婆！
    五个字，足以把所有的情与感诠释得明明白白了。
    一边的方安琪似乎一下子成长了很多，她知道这份感情如果在国内公开，等待林小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但，他还是来了。
    真男人不应该是这样吗？
    “哥，嫂子要离开，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方安琪忽然道。
    林小冬道：“说说看。”
    “我们剧组在日本会有一周左右的宣传时间，下一站是国，我想着嫂子是不是乔装打扮一下，混到我们剧组，跟着我们一起回去。”方安琪虽然刚刚拍过一部烧脑的悬疑美剧，但那是写好的剧本，真正落到事实行动来，还是有些心虚。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剧组那边会不会答应很难说，毕竟这是要承担风险的。”
    方安琪道：“事在人为，这样吧，我回去跟汤哥商量商量。”
    林小冬想了想，道：“还是我来跟他说吧，安琪，你告诉他我的身份，说我是他的忠粉，愿意为这部电影在国内尽一些绵薄之力。”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沈碧茹很体谅林小冬的处境。
    林小冬点头道：“忠哥，碧茹这边还得麻烦你照顾，江湖男儿，有谢不说，我记住这个情。”
    阿忠淡然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哥，我送你下去。”
    与沈碧茹紧紧地拥抱，林小冬深情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带回家。”
    下了楼，站在电梯里，林小冬忽然道：“忠哥，山口组这次跟唐人街的冲突看起来不小，会不会是因为碧茹的事情？”
    忠哥笑了笑：“林哥，你想多了，山口组一直仇视唐人街，纷争历来有，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小姐的事。”
    林小冬道：“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虽然你们摩擦不断，但一直相安无事，而且碧茹刚刚跟我也说了，这一次美国那边动用的可能不仅仅是官方的力量，地下的力量也有，如果我是山口组，肯定也会抓住这个机会，联合警方，将唐人街这个对手铲除。”
    忠哥怔了一怔，苦笑道：“林哥也看出来了，不过你不用为此而有心理负担，跟山口组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倒是想看看，山口组有多大的能耐。”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在这个纷争之，个人的力量是极其渺小的，电梯快到底时，林小冬才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忠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电梯门打开，林小冬与忠哥握手道别，这个时候，方安琪的身已经多了一件大衣，外面冷意袭人，却没有那么冷了，看着灯光闪烁的警车，方安琪暗暗吐了吐舌头：“哥，在国内不好么？干嘛非得到国外来受这个罪？”
    林小冬笑了笑，摸了摸丫头的头道：“你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有谁愿意背井离乡？”
    方安琪似懂非懂，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时，忽然有几名警察拦住了他们，叽哩咕噜地冒出一串鸟语来。
    林小冬听不懂，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和语气，似乎是把他们当成了唐人街里的人，并不友好。
    方安琪面色一变，回敬了一串鸟语，林小冬听得一头雾水，满脸懵逼，不过那几名警察的态度却是有了变化，下打量了一番二人，跟着对讲机联系了一个人，很快一个看起来级别更高的警务人员过了来。
    林小冬不懂他们的警衔设置，只不过这家伙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很是嚣张，方安琪一直与他对话，显然没有什么结果。
    林小冬低声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向他们表明了我们的身份，他让我们拿出证件来，我和你的护照都在酒店里，怎么证明，还不让我们打电话。”
    林小冬的脸色难看了下来，要是在沧州遇到这样的警察，这身官衣特么别穿了，可是这是大日本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小冬沉声用英语向对方再次表明身份，沉声道：“如果想看我的证件，你可以安排人员跟我一起去酒店。”
    那警务人员一声冷笑，同样用英语回道：“警方做事，需要你来安排吗？后退，转身，我要搜查你。”
    林小冬冷冷道：“你确定？”
    在这时，忽然有一人淡淡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林小冬定晴一看，居然是在影院门口向方安琪送花的东条十一。
    那警务人员的态度立时便得恭敬了起来，一鞠躬，说了一串鸟语，林小冬仍然一脸懵逼，不过方安琪却是冷笑了一声，说了两句，东条十一面色一变，骂了一句“八嘎”，跟着一记耳光便抽在了那人的脸。

1574 地下皇帝
    这记耳光扇得极重，那警务人员的脸颊顿时便肿了起来。
    林小冬吃了一惊，每个国家制度虽有不同，但是警察向来都是代表着强权机关，这个东条十一嚣张到当着众人的面扇一位高级警务人员的耳光，这是难以想像的，而更令他吃惊的是，非但并没有其他警员有什么反应，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面显紧张之色。
    这个东条十一到底什么来头？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级别高到可以一手遮天的警务人员啊？
    “不好意思，林市长，让您受惊了。”东条十一显然查过林小冬的来头，很是客气，不过林小冬明白，自己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完全利益于这家伙对方安琪的安慕。
    “这是个误会。”林小冬不想节外生枝，第一要务是将沈碧茹安全地带出日本，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一概暂不考虑。
    东条十一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对国化很是敬佩，林市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你喝一杯？”
    林小冬婉谢道：“东条先生，时间不早，我带队出来考察，需要遵守纪律，不过我在日本还要待几天，我想肯定会有机会的。”
    东条十一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我记得你们是开车过来的，为了避免再有误会，我送你们去取车吧。”
    这家伙确实是个十足的装逼犯，到目前为止，他都在跟林小冬说话，根本没有跟方安琪搭讪，这个泡妞水准还是一流的，准确地拿捏住对方的心理，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只不过他小看了方安琪，也小看了女孩的一根筋了，饶他把孙子兵法的计谋都使出来，也无法打动方安琪的心。
    车在唐人街入口，还有一段距离，三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东条十一道：“林市长这么晚来唐人街干什么？”
    林小冬道：“我有一个朋友在日本，说是在唐人街这一带，我妹妹正好也想看看传说的唐人街是什么样子，所以既是来感受一下，也是来碰碰运气。”
    这个时候东条十一才看了一眼方安琪，笑着道：“那找到你朋友没有？”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里我不是太熟悉，也是凭他以前跟我联系时的印象来尝试一下。”
    “林市长，你有你朋友的详细资料么？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看。”东条十一道。
    林小冬一直在吹牛逼，哪来的详细资料，微微一笑道：“有些人不见也罢，东条先生的好意心领了。对了，东条先生不知道从事什么行业？”
    说到这里，林小冬微微捂了一下嘴，似笑非笑地向身后指了指：“你知道，刚刚对我的冲击还是很大的，看你也不像是警察。”
    东条十一笑得很大声，也很夸张：“我当然不是警察，在你们国家，有一个词叫地下皇帝，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方安琪撇了撇嘴，不过林小冬却是暗自一惊，自己也真是够笨的，在这里，能够对警察如此颐指气使的，除了山口组，恐怕不作第二人想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车前，林小冬也不再多言，道：“东条先生，那咱们此别过。”
    依然是方安琪开车，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真想不到，这个东条十一居然是山口组的人，本来我还觉得他不错，准备劝劝你呢，现在发觉你的选择是对的。”
    方安琪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笑着道：“他不是山口组的，光光是日本人，这一条不行。”
    “嗯，有节气。”林小冬赞扬道，“他是怎么瞄你的？”
    方安琪苦恼道：“我怎么知道啊，我真后悔来日本宣传了，现在只盼宣传快点结束，我好早点离开日本，以前觉得日本的风景还不错，现在却是再也不想踏这里半步了。对了，哥，你住哪个酒店？”
    林小冬道：“你先回酒店，我要确保你安全回到酒店再回去。”
    方安琪笑道：“哥，你真是个暖男。”
    林小冬不由莞尔，不过心头心事重重，一笑之后，脸便又板了下来。总的来说，此行还是较顺利的，来日之前，他最担心的是没有沈碧茹的下落，现在能够在抵达当天见到她，这他预想的要理想得多，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离开了。
    方安琪的建议倒不失为一个方法，但先不说剧组那边会不会松口，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涉及到不少细节，而且到目前为止，追捕沈碧茹的人还没有露面，林小冬无从得知是日本警方还是日本黑道，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去全盘考虑细节。
    之所以先让方安琪回来，林小冬也是在考虑能够加快速度，如果能够与剧组方面谈妥，那么紧接着便要考虑混入剧组的细节，如果谈不妥，那再另想办法。
    林小冬不想跟方安琪玩心机，所以把这个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方安琪道：“我也正准备这么做，哥，你放心，阿汤哥也是个暖男，肯定会帮忙的。”
    “你可得留点心，别掉进人家的温柔陷阱去。”林小冬故作警惕，把气氛调得更轻松一些，他知道，紧张会出现大脑的短板，万一有半分细节遗漏，带来的极有可能是万劫不复，而且方安琪说的轻松，但他却明白，与阿汤的对话有可能非常艰难。
    很快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酒店前还围着不少粉丝，林小冬不由摇头，看来追星的情况任何国家都有啊。
    方安琪显然是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车在酒店前面根本没有停，直接驶向了后门，后门也有粉丝，不过并不多，方安琪顺手拿了顶帽子戴在头，加身着的沈碧茹的大衣，所以并没有粉丝认出她来，而林小冬更是生面孔，直接被无视，两人无惊无险地进了酒店，搭了专用电梯，一直到了楼。
    走到阿汤哥的房间前，门口有两名金发碧眼的保镖把守着，虽然与方安琪认识，但是林小冬这张生面孔的出现，还是让他们履行职责，将他们拦了下来。

1575 阿汤哥
    有求于人，遇着这么两位敬业的保镖，林小冬退不得进不得，方安琪也知道这两人不好说话，只得道：“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两位保镖仍然不肯放行，说是要对方安琪搜身，林小冬的眼神猛然一凝，看得出来，这两家伙纯粹是存心看不起人，想吃方安琪的豆腐。
    方安琪羞恼已极，猛地打开了那个黑大个的手：“你干什么？”
    阿汤哥还没有睡，或许是他们的声音惊动了他，门忽然打开，阿汤站在门前道：“在干什么？安琪？是你，有什么事吗？”
    阿汤哥发话，那两保镖自然失去了下其手的机会，悻悻地让了开来，方安琪前道：“他是我哥哥林小冬，之前在影院门口你看到的。”
    近距离地接触阿汤哥，看去电影屏幕的要老一些，但老外的确有意思，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有魅力，阿汤微微一笑，向林小冬伸出手，用生硬的汉语道：“你好。”
    林小冬微微一笑：“这么晚来拜访你，不会打扰你休息吧？”
    阿汤有着外国人所特有的幽默，耸了耸肩道：“生活才刚刚开始。进来说话。”
    林小冬进屋之前，目光在那两个黑人保镖的脸停留了一下，得到的回应是两人不屑的眼神，那个黑高个更是向林小冬竖起了指。
    “回头见。”林小冬用英语撂下了这句话，与方安琪一起进了阿汤的房间。
    这是一所总统套房，极奢华在所难免，阿汤穿的很随意，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他正在看剧本，桌子还放着一杯红酒。
    “林先生，要不要来点儿？”阿汤客气道。
    “不用，谢谢。”林小冬坐在了沙发，方安琪道，“汤姆，我哥哥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阿汤哥有些意外，笑着端过红酒咪了一口，道：“我能帮什么忙？”
    “我来说吧。”林小冬不想假方安琪之手，看得出来，阿汤哥还是较直接的，跟这种人打交道，转弯抹角只会让事情越发地棘手，道，“我妻子在美国惹了些麻烦，逃到日本来，现在正被人追杀，目前还不清楚是警方还是黑道，安琪说你们剧组几天后要去国宣传你们的电影，所以我请你帮忙，让我妻子混在你们剧组一起去国。”
    阿汤的手微微一僵，沉吟半晌道：“林先生，你知道，我们只是来宣传影片，不想惹麻烦，尤其是地方势力。”
    说到这里，阿汤自嘲地一笑：“我虽然在电影里无所不能，但那只是电影。”
    林小冬表示理解，也不多言，立时起身道：“谢谢，那我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等一下。”阿汤忽然一笑，道，“林先生，能说说你妻子惹的是什么麻烦吗？在美国，或许我能帮你一点忙。”
    林小冬淡淡道：“谢谢你的好意思，我要的只是她能安全地回家。在这里，或许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不过仍然要感谢你，再见。”
    方安琪一见事情要黄，有些着急了，向阿汤哥道：“汤姆，你还记得次那位东方的女子吗？”
    阿汤怔了怔，不由道：“你说的是沈碧茹？”
    “对，她是我哥的妻子，求求你，帮帮他吧。”方安琪着急道。
    “哦，我的朋友，不要着急，我只是向你陈述一下困难，看在安琪的面，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具体的我该怎么做呢？”阿汤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来，“我不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尤其你是沈碧茹的丈夫，我跟你妻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一位非常精彩的女人。”
    林小冬暗骂了一句，老外说话都这么喜欢转折么？不过碧茹与阿汤有交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想想也不怪，碧茹能够有让安琪参演的能力，那发生在她身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
    在来的路，林小冬有了腹稿，一个是如何让阿汤同意帮忙，一个是具体的实施，只不过第一个并没有能够派用场，林小冬不知道是什么令得阿汤哥肯帮自己，当然不会是看在安琪的面，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心再去探求什么，微微一想道：“能看一看你们剧组的具体人员么？”
    这个问题不大，阿汤哥很快拿出了一份名单，还附了每一个人的照片，除了方安琪之外，还有两名东方女子，一个是方安琪的助理，一个是她的化妆师。
    助理较胖，与沈碧茹的差异很大，倒是那个化妆师与沈碧茹有几分相似，林小冬指了指这位叫寻佳艺的化妆师：“是她了。”
    阿汤微微一笑道：“可以，没问题，不过你妻子怎么来、怎么进剧组，我不管。”
    林小冬点头道：“这个我会安排。谢谢你。等你到了国，我会尽我的地主之谊，热情地招待你。”
    阿汤笑着道：“我对你们的国家早已向往很久了。”
    林小冬也在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届时，我会真诚地送一份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阿汤笑道：“说到礼物，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这样吧，我送你一份新电影的拷贝，不过只能用于珍藏观赏，不能做商业用途哦。”
    林小冬呆了一呆，他自然知道这个拷贝的重要性，倒是没料到阿汤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即道：“我觉得还是等你到国了，等影片公映了之后再送给我较好。”
    阿汤扬了扬眉毛道：“电影在欧美已经公映了，这个世界向来不缺少盗版的人才，估计有些人已经能在下载了。”
    林小冬有些无语，只得道：“那我接受你的礼物。”
    “林先生，我对国功夫的兴趣很高，是不是你们每个国人都会功夫？”阿汤做了几个手势，还学着李小龙那样叫了几声。
    看他的样子，倒不是说对国功夫不屑，只是有一些质疑。
    林小冬心一动，看向了方安琪，用汉语道：“安琪，要不要哥帮你教训一下外面那两个黑鬼？”

1576 中国功夫
    说实话，方安琪对国功夫也是持质疑的态度，当初跟林国一起拍电影扮演他女儿的时候，林国也是在电影表演，私下里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实战，而这些年，外界舆论对国功夫的质疑声越来越大，连同国内的一些喷子甚至连李小龙都喷，所以方安琪也不是怎么相信国功夫有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林小冬说教训那两个黑鬼，倒是让她很兴奋，同时，她有一些担心，外面那两位，身高马大，虽然林小冬也挺健硕，但跟这两人相要逊一筹了。 !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牛人强壮，不是被奴役，是成了盘餐了。”
    方安琪见他一脸的自信，这才点了点头：“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林小冬这才向阿汤哥道：“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功夫，而且学功夫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高手，况且我是再吹嘘国功夫，那也是自说自话，我们国有句老话，叫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蹓蹓。”
    这个谚语用英说出来，阿汤不是太明白了，方安琪适时翻译了一下：“是需要有人试才能分个高下。”
    阿汤顿时来了兴趣，道：“外面有我的两个保镖，不知道林先生能不能接受他们的挑战？”
    林小冬微微一笑，傲然道：“当然没问题。”
    阿汤兴奋地嗷地一声大叫，过去开了门，叫那两名保镖进了来，道：“林先生会国功夫，你们切磋一下。”
    “国功夫？”黑高个咧起了嘴，“垃圾。”
    林小冬也不气恼，左右手各伸出了食指，向他们一勾：“你们一起来。”
    “耶！”阿汤兴奋地大叫，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下那两名保镖，“林先生是我的朋友，注意点分寸。”
    黑高个被林小冬的挑衅激怒了，脱下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个背心，露出黝黑强壮的肌肉来，把个脖子扭得格格作响，拳头也是捏得一阵爆响，另一个同样也是如此，虎视眈眈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淡淡道：“国功夫讲究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二位不是想这么干站着吧？”
    黑高个本来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哪里受得了林小冬的激将，大吼一声便扑了过来，虽然气势较惊人，但是在林小冬的眼里却是破绽百出，对于这么刚猛的一拳，林小冬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身子，脚下一勾，标准的“四两拨千斤”，黑鬼便是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幸好这地铺的都是好的地毯，否则那一嘴牙估计要报销一半。
    方安琪鼓掌大声叫好，阿汤哥却是撇了撇嘴，他在电影里都是硬碰硬的硬马桥段，所以对于林小冬的轻巧功夫并不看好。
    黑高个在地还没爬起来，另一个家伙也冲了来，这家伙较阴险，只跟林小冬游斗，看起来跟黑高个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补刀，待黑高个重新加入战团，两人便开始向林小冬展开了进攻。
    林小冬连接几拳几脚，这二人的力量都不小，虽然自己也有所反击，但还是小看了他们那身肌肉的抗击打能力，如果再掉以轻心的话，恐怕讨不了好。
    趁着两人同时攻来，林小冬忽然向边一闪，退了开去，一伸手，道：“等一下。”
    两个黑鬼冷笑，阿汤哥也道：“怎么了？”
    林小冬淡淡道：“我觉得不用再打了。”
    方安琪有些发懵，阿汤哥也觉得林小冬是怕再打下去会受伤，便笑着道：“友谊第一，再打下去我也担心你会受伤，不过你已经表现出功夫的灵活性了，我大开眼界。”
    林小冬笑着道：“你错了，我是怕他们受伤，国功夫可不仅仅是灵活，力量同样惊人。我的功夫不是太好，所以再打下去，我怕控制不住力道，你的保镖会受伤。”
    阿汤哥有些诧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林小冬淡然一笑：“我有必要开这样的玩笑么？你是我的朋友，既然展示国功夫，得拿出我的实力来是不是？”
    “好，我接受你的礼物，如果他们真的为此而受伤，我不会怪你。”阿汤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林小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小冬微一点头，重新道：“来吧。”
    这一次林小冬与刚才的被动周旋大不一样了，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方法，黑高个早被林小冬的躲闪搞得恶心，见林小冬改变了作战方法，闷哼一声，一记直拳直向着林小冬的面门而来。
    林小冬没有丝毫的闪避，同样毫无花哨的一拳，正打在了黑高个的拳面，只听喀嚓一声，黑高个的胳膊已经变了形，林小冬恨他对方安琪不敬，所以这一拳并没有留情，黑高个蹬蹬连退几步，捂住胳膊冒出了汗珠，不过硬是一声未出。
    这时，另一人的脚已踢到。
    刚刚那黑高个擅长拳法，这人却是擅长脚功，应该练过泰拳，换了一般人对于如此凌厉的一脚自然会采取躲避的策略，但林小冬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又怎么会在乎这样的一脚？
    毫无悬念地转身一拳，正打在对方的脚掌，这一拳的力量极大，对面别说是一个人，是一头牛，恐怕也得被打倒在地，所以这个人直着身子飞了出去，一连撞翻了茶几沙发，这从地爬起来，只是站起来的时候，那条腿已经不敢有丝毫的用力了。
    方安琪大声叫了起来：“好，漂亮，哥，我太崇拜你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很久没跟别人动手，有些生疏了。”
    阿汤目瞪口呆，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伸出大拇指道：“国功夫，了不起。”
    林小冬笑了笑：“我只是国功夫的小学生，但是这份礼物表达了我的诚意。”
    这时那两个黑人保镖，一个捧手，一个捂腿，到了林小冬面前，一躬腰，黑着脸出了去。
    强者，永远是受人尊敬的。

1577 老爸来电
    当晚，回到酒店的林小冬与沈碧茹取得了联系，将剧组这边同意她混入的事情说了，并提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由于剧组还要在日本待几天，算一下时间，自己回国要提前两天，所以林小冬让她这几天先在唐人街待着，到时候他会安排她混进去，不过待着不是闲着，林小冬将那个寻佳艺的照片发过去，这几天沈碧茹的任务是装扮成寻佳艺的样子。
    次日一早，林小冬分别打了电话给立和省里，汇报了一下昨日以及今天的行程，这是任务。
    完毕之后，按照原定的计划，正式与西佑浩二洽谈沧州新区建设的具体事宜。
    扶桑社方面派出了专家，拿出了一些扶桑社在日本的建设范例，而林小冬这边也由郝林和徐渠去洽谈，西佑浩二和林小冬却是在会议室里喝着咖啡聊着天。
    西佑浩二拿出了一份邀请函，笑着道：“林市长，后天是我的婚礼，真诚邀请你参加。”
    林小冬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看，面是由书写，很是美观，新娘叫东条艺美。
    林小冬心头一动，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叫东条的已经有三个人了，分别是深海药业的前身投资者东条卫门，山口组的东条十一，现在又冒出一个东条艺美，他们三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昨天刚刚认识了一位朋友，叫东条十一。”
    西佑浩二怔了一怔，笑着道：“用你们国人的风俗来说，他是我的小舅子。”
    林小冬微微一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西佑浩二笑着道：“不说他的事，希望林先生到时候能够光临。”
    林小冬道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小冬欠身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走到室外，林小冬低声道：“爸。”
    打电话来的是林国。
    林国低声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见到碧茹了，情况较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林国道：“那好，注意安全，另外跟你说一件事，这几天自从两个孩子回来之后，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
    林小冬微微一呆：“知道跟踪的是什么人吗？”
    “正在查，暂时还不清楚，小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林国沉声道。
    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道：“爸，现在我不方便，晚我打电话给你。”
    林国带来的消息让林小冬心头有些突突，他不知道林国所谓的不对劲指的是哪个方面。
    重回会议室，西佑浩二笑着道：“林市长，不好意思，由于准备婚礼的事情，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不过小野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意见也代表我的意见。”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结婚是人生大事，你忙你的。”
    隔壁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热烈的讨论，建筑专家小野显然是做了精心的准备的，根据西佑浩二带回来的设计方案，糅合了西不同的风格，的确非常高端。
    见林小冬进来，郝林有些拘谨，向林小冬汇报道：“林市长……”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不急着汇报，你继续。”
    林小冬虽然坐在会议室里，思绪却并不在这里，林国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综合回忆一下事发的过程，一切都是因为沈碧茹在美国那边出了状况，林小冬一开始并没有追究出状况的细节问题，一切以沈碧茹的安全为要，但是从沈碧茹昨晚给出的情况来看，这个状况出得莫名其妙，而且她逃到日本来似乎也值得商榷，用沈碧茹的话来说，她是因为一直与滕四江有联系，加行程和当时的仓促，所以选择来了日本。
    而沈碧茹到了日本之后，第一时间与滕四江接了头，随后在滕四江的安排下把沈碧茹送进了唐人街，可是按照滕四江的说法，有不明势力找了他，并且弄瞎了他的眼睛，而且事发在昨晚林小冬找他之前，从时间点来看，必须要弄明白滕四江是什么时候将沈碧茹送到唐人街的，唐人街那边对接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后心忽然沁出了一丝冷汗，因为在日本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没有值得信任的理由。
    当天下午，扶桑社便拿出了一个详细的建设方案，林小冬并没有当场答复，带回了相关的资料回到酒店，将几人叫到自己的房间，林小冬笑着道：“郝林，你是专家，说说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怎么样。”
    徐渠和容志高都不知道林小冬的真实目的，更别说郝林了，郝林摆正姿态道：“扶桑社这边提出的方案的确较吸引人，我们安东的建筑风格较趋向于现代化，而扶桑社提出的糅合西方风格的复古，对于整个安东来说，无异于一道清流，我个人还是较赞成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徐渠，你觉得呢？”
    徐渠沉吟片刻道：“光是从设计方案来看，郝局长的意见没问题，不过真正实施起来的话，估计还是有些问题的，首先这个风格能不能被省市领导以及沧州的百姓接受，这是一个问题。其次，新区与千佛园接壤，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千佛园的发展规划，虽然定位为新区，但也是沧州的一部分，而且只是一小部分，如果不能够做到自然衔接，会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我建议还是把资料带回去再论证一下，林市长是想做好事，咱们不能把好事给办得不伦不类，那贻笑大方了。”
    林小冬道：“徐渠说的不错，咱们要把好事办好，这样吧，与扶桑社的洽谈进度超出了我的预计，本来打算明天还要谈，不过现在已经谈完，大家也挺辛苦，放你们一天假，四处走走，不过纪律还是要遵守的，记住了，你们不是游客，代表着国家的形象，别给我捅娄子，要是做不到，明天在酒店里睡大觉。”
    徐渠笑道：“林市长开恩，我们当然要抓住机会了，放心吧，我们只是在周边走走。”

1578 上阵父子兵
    打了个电话给唐强，唐强正跟滕四海在一起，目前滕四海很安全，东坂村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林小冬让他保持警惕，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相信，唐强有些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但是林小冬的话他是听的，当即应了下来。
    这时，林小冬才打了个电话给林国，继续午没有说完的话题，林国道：“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两个孩子，更别说外人了，现在他们一回来有人盯，我怀疑根本是冲着你来的。”
    林小冬道：“是不是冲我来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现担心碧茹身所发生的整个事件都是个阴谋。”
    林国不由道：“依据在哪里？”
    林小冬道：“唐人街虽然在日本算一股势力，但别说跟日本警方抗衡，是日本的山口组，也绝对不是对手，碧茹藏在唐人街，看去是个秘密，但既然滕四江能够被盯，如果山口组或者其他势力盯不碧茹，我觉得太小看他们了。”
    林国皱眉道：“这么说，碧茹在唐人街并不安全。”
    林小冬苦笑道：“但是除了唐人街，我真不知道还有哪里会更安全一些。”
    林国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林小冬沉吟了一下道：“第一任务仍然是保证碧茹的安全，至少目前她还是安全的，爸，你那边未必要查出幕后人是谁，安全第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林国笑了笑：“阵父子兵，谁想害你，还得看我同不同意，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林小冬并不知道，林国已经展开了行动，什么怕打草惊蛇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曾经是名军人，军人的思路是勇往无前，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实现自己的目的。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了“引蛇出洞”。
    而与滕四江在一起的唐强，也在对滕四江进行试探。
    这个试探完全是无意识的。
    唐强曾经受到通缉，所以他的性格也有一份隐忍，与滕四江在东坂机提供的秘密藏身之地，虽然不能出去溜达，却也不嫌闷。
    滕四江眼睛的伤很重，唐强已经为他换了药，打了消炎针，换了纱布，隐隐地他觉得林小冬的怀疑没有什么根据，如果滕四江有问题，沈碧茹的行踪早泄露了，也不会安然地藏在唐人街。
    “四江，你是条汉子。”唐强不知道如果自己面临剜眼之迫的情形下，还会不会保守着心头的秘密。
    滕四江苦笑了一声，道：“小姐的命我的更重要。”
    “所以我才佩服你。抽烟。”唐强将一根点着的烟递了过去，道，“我有点想喝酒了。”
    “柜子里有。”滕四江应了一声。
    “真的？”唐强的眼睛一亮，“哪个柜子？”
    “墙角的那个。”说出这句话，滕四江忽然不再说话。
    唐强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厉芒，嘴却是道：“日本的酒太淡，不过好过没有酒。”
    转过身，却是看到滕四江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正指着自己，唐强不由道：“你干什么？”
    滕四江笑了笑，有些狰狞：“姓唐的，你是自己找死啊。”
    唐强悄悄挪了一下位置，却是发现滕四江的枪口正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一直指着他，失声道：“你看得见？”
    “我没有眼睛，怎么会看见？不过我能听见。”滕四江的笑容邪恶之极，“如果你刚刚没有试探我，或许你还可以留下一条命。”
    唐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不信自己连一个瞎子也对付不了，目光下垂之间，手已经悄悄地伸向了那把水果刀，在这时，一声枪响，桌子的水果刀猛地一跳，滕四江淡淡道：“不想现在死，最好还是老实点。”
    唐强吃了一惊，一个瞎子居然这么厉害，还真不怎么敢轻举妄动，而让他的心头更沉的是，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他所认为的过命朋友东扳村。
    “你们是一起的？”唐强的神色不由一紧，这次是栽了。
    东坂村苦笑了一声道：“唐强，你这又是何苦？”
    滕四江淡淡道：“他太聪明，只是聪明的人向来活不久，他刚刚居然试探我，我也是一时大意，了他的套。”
    滕四江说酒在墙角的柜子里，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可是东坂村带他们过来，是用来秘密藏身的，显然他们合伙骗了唐强。
    滕四江的反应很快，立刻知道自己露了馅，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局面。
    唐强缓缓坐下，沉声道：“为什么？滕四江，你不是说沈小姐的命你更重要吗？你也真够拼的，为了害人，不惜陪自己的一双眼睛。”
    “我早瞎了，要不要这对眼睛根本没什么意义。”滕四江淡淡道，“唐强，你根本不了解一个瞎子的世界，也不了解我对钱的渴望，人没有背叛，只是因为砝码不够而已，山口组给了我很多的钱，别说出卖她，连我父母都可以出卖。”
    唐强道：“既然已经坦诚相对了，我很想知道，你演这么一出苦肉计的用意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抓沈碧茹的话，你根本不用这么做，她一到日本一直在你的控制之内。”
    滕四江淡淡道：“我不会告诉你，东坂，杀了他。”
    唐强一直处于高度的精神集状态，滕四江一声令下，他待暴起发难，能不能逃出生天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在他蓄势待发时，东坂村却是道：“不能杀他。”
    滕四江怔了怔，厉声道：“你想背叛？”
    东坂村道：“林小冬如果联系不他，一定会起疑，而且是不是杀了他，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滕四江的枪口放了下来，东坂村拨了一个电话：“社长，情况有变。”
    对方静静地听着东坂村的汇报，半晌才道：“这么说，计划要提前了。”
    “明白。”东坂村收起手机，缓缓走向了唐强，“兄弟，对不住了。”

1579 心生警惕
    刚刚傍晚，徐渠他们已经出去观光了，林小冬又一次提醒他们，不要违反纪律，徐渠拍着胸口表示，绝不会影响党和国家的形象，容志高还挺有兴致地问：“林市长，您要是担心我们，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 ”
    林小冬有自己的事，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休息，毕竟后天还要与东京的市长安倍晋九会晤，况且林小冬真要跟他们一起，徐渠和容志高还好，郝林恐怕压抑了。
    半躺在床，林小冬对于时间的点点流逝有点心慌，这种心慌的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为了缓解这种情绪，林小冬与柳清漪通了一个电话，本来他是想去一趟唐人街的，但是思来想去，如果沈碧茹事件是一个阴谋的话，他们的接触恐怕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所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沈碧茹已经与柳清漪通过了电话，所以在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时，柳清漪还是较放松的，显然林国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林小冬如同他在沧州时的那样，随便聊着，彩儿已经回了沧州，有彩蝶在，不用担心，大飞机的事情，秦若曦和岑灵素已经赶到了新乡，进入了状态，而九九集团这边与航空大学的事宜也已经签了合同，已经在延边选了址，正准备开工，争取能在九月份赶得办学。
    聊了一阵子，林小冬的心绪才平静了下来，柳清漪这时幽幽道：“老公，茹姐回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安排？”
    柳清漪并不担心林小冬能不能将沈碧茹带回来，而考虑着她的身份问题，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暂时还没有考虑，安全第一，饭得一口口地吃。”
    柳清漪道：“她在国外原本是作为一支兵的，现在已经待不下去了，你别再让一个女人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了，不如让她来帮我，九九教育集团这么大，还要兼顾着大飞机的事情，我一个人真有些吃不消。”
    林小冬道：“再考虑吧。”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林小冬道：“我接个电话，先挂了。”
    打进来的是唐强的号码，只不过声音却不是唐强的。
    “我是滕四江，出事了，刚刚有一伙人找到了我们，唐强为了保护我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又不敢送他去医院……”说到这里，滕四江开始了他的表演，声泪俱下，由不得林小冬不去相信，沉声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滕四江报了一个地址，跟着道：“唐强的伤我们正在处理，已经让一个外科医生过来给他做手术了，你不用太担心。”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眼角剧烈地抽搐着，如果不是沈碧茹遭遇了突发情况，他是不准备再启用唐强的，他承诺过要给他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一听到他受了重伤，他恨不得马赶到他的身边。
    林小冬虽然心急如焚，但还不至于失去冷静，这里他并不熟悉，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个突发状况，如果过于草率的话，很难说会再遭遇什么，而滕四江所说的地方与唐强在电话告知的地点是同一位置，这证明他们还在原地，那么那帮人来了第一次，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而另一个方面，林小冬已经对碧茹事件起疑，那么对一切他都持怀疑态度，而刚刚他让滕四江把电话给唐强让唐强说话，滕四江也以唐强在昏迷为由予以推脱。
    唐强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保护滕四江固然重要，但如果他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他肯定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换句话说，如果是他保护林小冬，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但是保护一个陌生人，他不会傻到这个程度，所以，滕四江安然无恙，他身受重伤，不合理。
    如果滕四江的电话有假，那么有一点可以确定，唐强未必是真受重伤，但他的人身安全肯定没有保障，而基于这个推断，无论滕四江和东坂村有没有勾结，沈碧茹的存身之地都不再是一个秘密，从而自己与沈碧茹的关系也不再是一个秘密。
    一念及此，林小冬隐隐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过唐强之行，他必须要去，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置唐强于不顾。
    打了个电话到酒店总台，让他们安排一辆车，他要出去一趟。
    在这个过程，林小冬只能等待。
    酒店的效率很高，五分钟之后回复，说车已安排好，正在酒店门口等着，并报了车牌。
    林小冬下了楼，或许是知道林小冬的国籍，所以酒店方面安排了一位懂的司机，虽然沟通起来不是太顺畅，但好歹也能够交流。
    这等待的过程，林小冬找来了东京地图，并在地图找到了滕四江报出的地址方位。
    东京的堵也不容小觑，好在司机车技不错，穿梭于车潮之，虽然车速放慢，但并没有被堵停，饶是如此，等他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林小冬没有让司机停车，而是让司机径直开了过去，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埋伏，林小冬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已之力硬撼一个有埋伏的组织，尤其是他以考察的市长、手无寸铁的身份。
    车子没有做丝毫的停顿，林小冬回过头，看着那地方逐渐远去，林小冬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确定，滕四江和东坂村都有问题。
    如果他们一直这么戒备森严的话，那些势力不可能这么长驱直入，况且林小冬刚刚在车也问过司机，这一带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火并，这也证明了滕四江所谓的受袭之言根本是在说谎。
    怎么办？这是摆在林小冬面前的一个话题，而此时的东坂村和滕四江也在严阵以待，可是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失，从黄昏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入夜，非但没有见到林小冬的影子，连他的电话都没有。
    滕四江已经失去了耐性：“看样子那个林姓的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来了，我总觉得唐强是个祸害，杀了算了。”

1580 小黑来了
    东坂村目带讥讽之色：“万一林小冬打电话来呢？你刚刚不是还说他的伤没问题吗？你能让死人开口？”
    滕四江狞笑道：“我说他伤重不治，我不信他不来！”
    “再等等吧，我们的目标是林小冬，不是唐强，只要林小冬来了，唐强横竖都是死。”东坂村的目光没有与唐强相对，他似乎有些心虚，也有些内疚。
    滕四江的手在枪摩挲着：“我不懂了，搞脱裤子放屁这一套有什么意思，早知现在，昨天林小冬在的时候应该直接拿下。”
    东坂村手的枪有意无意地指向滕四江：“社长的用意我们不懂，照做是了。”
    “你不懂，我懂。”滕四江的话多了起来，仿佛这才是他的本性，“姓林的跟沈小姐关系不清不楚，他们俩人不在一起，谁死了都不行，而且姓林的是个市长，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在日本出了事，日本方面恐怕也承担不了外交责任。”
    东坂村笑了笑：“你们国人是爱动脑筋。”
    此时的林小冬心急如焚，他无法确定唐强的生死，不过他知道，急也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唐强真有性命之虞的话，足够杀他一百回了。
    在这里，他举目无亲，没有谁能够帮得了他，唐人街的势力他不是没想过，可是阿忠没有义务帮他这个忙，那个东坂村是山口组的人，也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有山口组的影子，即便是阿忠愿意帮忙，他能不能帮得忙还是个未知数，一旦正面与山口组发生冲突，那么完全是给了山口组理由，遭殃的恐怕还有唐人街的国人。
    思来想去，林小冬决定赌一把。
    赌的方式是直接找东条十一。
    东条十一是留了一张名片给他的，从柜子拿出来，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门忽然被敲响了。
    这么晚了，如果是容志高他们，即便回来也不会来打扰自己，林小冬顿时警惕了起来，站到门的背后低声道：“谁？”
    “我。”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响起，林小冬便一把打开了门，站在面前的是一张胡子拉碴消瘦的脸，不是黑子又是谁？
    林小冬猛地将他搂在了怀里，大力地拍着黑子的后背道：“看到你我放心了。”
    “我快被你勒死了。”黑子忧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小冬笑着松开了手，将黑子拉进来，反手关了门：“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还没说话，肚子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林小冬立时打电话给总台，让他们送吃的来，然后才道：“先什么都不说了，你先洗个澡，清理一下。”
    小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换了一个新形象，穿了林小冬的衣服，显得有些大，林小冬的鼻子微微一酸，道：“兄弟，你受苦了。”
    小黑饿疯了，也顾不说话，将服务员送过来的食物一扫而空，又喝了一厅饮料，这才打了个饱嗝道：“哥，对不起。”
    林小冬道：“从头到尾，慢慢说。”
    沈碧茹事发之时，打了个电话给小黑，小黑这才知道惹了麻烦，躲了好一阵子，联系了梦朝露之后，梦朝露说她暂时还没有暴露，不过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监视他，说想离开美国。
    黑子没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根本是梦朝露，当黑子偷偷回到美国找到梦朝露时，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圈套，不过多年的刀头舔血生涯还是给了他生存的机会，对方也小瞧了他，只安排了四个人来对付他，结果是四个全部被小黑处理了。
    “哥，我们都被梦朝露给骗了。”小黑垂下了头，“我逼问她，她给我说了实话，她的主子姓王，叫王志华。”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这绝对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小黑接着道：“我们在美国的一举一动她都汇报给了王志华，茹姐的计划是她受王志华的指使泄露出去的。”
    林小冬的脑子里有些混乱，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居然跟王志华会扯关系，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道：“那梦朝露呢？”
    “背叛者……”小黑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死。”
    林小冬微微一呆，递了根烟过去：“兄弟，难为你了。”
    小黑惨然一笑道：“哥，我都不知道这事会惹下多大的麻烦。”
    林小冬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梦朝露的死是小黑错手，当时的他处于暴怒状态，掐住了梦朝露的脖子，等他反应过来，梦朝露已经香消玉殒了，冷静下来之后，小黑连夜逃到了墨西哥，随后又几经辗转，偷渡到了日本，之前与沈碧茹取得了联系，得知林小冬在这里，便赶了过来。
    “在这里不安全，你先去唐人街，既保全自己，也保护碧茹。”见小黑有些神不守舍，林小冬拍了拍他的面颊，“事情已经过去了，后悔并不能解决问题，梦朝露的事情我不多说，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要面对。”
    小黑点了点头：“哥，你现在怎么打算？”
    林小冬缓缓道：“你是一支兵，暂时不要露面，听我的话，去唐人街，我马给碧茹打电话。”
    安置好小黑，林小冬走到窗前，看着小黑裹紧大衣戴着帽子融入到夜色之，这才晃了晃脑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几乎有种目不暇接的地步，而王志华参与到这事来，更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林小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了。碧茹事件果然是一个阴谋，只是暂时林小冬还无法猜出王志华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做任何事都有动机，一直以来，林小冬并没有跟王家的人有正面的接触，如果说有，也只有王志运和王小妹，他原以为只有家才是自己需要面对的对手，没料到王家更是在背里暗施冷箭，那么王志华的动机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林小冬差不多已经看到了事件的核心。

1581 待客之道
    沈碧茹能够逃出美国到日本，显然不是因为美国方面的无能而让她逃出，恰恰相反，他们是在日本做了一个袋子逼着沈碧茹钻进去。
    林小冬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要把沈碧茹逼到日本来，但从滕四江与沈碧茹的联系来看，显然是早作了一个铺垫，照这么推断的话，沈碧茹来日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别人的眼里。
    忽然间，林小冬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梦朝露是王志华的人，那么自己与沈碧茹的关系包括生有一子一女的事情同样也不是个秘密，不过沈碧茹远在美国，这件事情捅出来没有任何意义，谁特么会为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远赴美国去查证——王志华把这事捅出来，肯定不会沾王家的影子，所以要把他们给逼出来。
    只要沈碧茹出事，林小冬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如果把事情做绝了，林小冬也没有那个能耐去捞人，只有把沈碧茹追得如丧家之犬一样，而又给她一个生的机会，唯有这样，林小冬才会不遗余力以身涉险。
    不过问题又来了，将沈碧茹逼到日本，又怎么确定自己会去日本呢？
    林小冬忽然有了些寒意，难道西佑浩二的这个考察团早早作了铺垫？
    除此之外，林小冬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王家的力量未免也太大了些，而且，他们怎么会跟日本的一些势力扯到了一起？
    林小冬的脑子里立即闪现过一个词：利益。
    只不过林小冬暂时还弄不清楚这个利益到底是什么，他也没准备再考虑下去。
    林小冬做事的风格是直达核心，在日本，地下力量绕不开山口组，而且当务之急是唐强的安危，所以林小冬拿起了那张名片，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东条十一。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东条十一显得有些懒散：“林市长，你好。”
    林小冬笑着道：“东条先生，今晚恰好有空，我想着是不是给你一个请客的机会。”
    东条十一笑了起来：“那实在再好不过了。”
    林小冬道：“我不太适应日本料理，唐人街外有一家餐馆，那儿吧，怎么样？”
    东条十一微微一怔：“小冬君，你还真会选地方。”
    “我已经到了，等你。”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之所以说已经到了，是因为林小冬实在无法判断现在的东条十一对自己是不是有敌意，所以不给他排兵布阵的机会。
    唐人街五百米左右，确实有一家餐馆，名字叫宝芝林，林小冬也是醉了。
    他没有选包间，只是在楼下大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样便于东条十一找到自己，也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得清楚，即便是东条十一真想做些什么，也得考虑一下后果，自己毕竟是来考察的政府官员，山口组是再强横，恐怕也不敢明火执杖地乱来。
    东条十一很快到了，他带了不少人，一进来，粗鲁地清了场，然后东条十一才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他这才缓缓坐到了林小冬的对面。
    林小冬不动声色，淡然道：“东条先生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开生面。”
    东条十一微笑道：“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少一些较好，没吓着小冬君吧？”
    林小冬仍然是淡淡道：“东条先生对我应该不是太了解，其实你一个人面对我，还是较危险的。”
    东条十一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冬君的话有敌意哦。”
    林小冬微微一笑：“那取决于东条先生的态度。”
    东条十一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放在了一旁，却是摸出了一把枪放在桌子：“小冬君看来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林小冬神色不变：“我倒不担心你会对我怎么样。”
    东条十一又笑：“我是黑社会，没有黑社会不敢做的事情。”
    林小冬也笑：“我是受西佑浩二邀请来考察的，你要是胡来，应该考虑到你姐夫的感受，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要做也是偷偷摸摸，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看，外面很多人都看到我们在一起。”
    “小冬君，我佩服你的胆量。”东条十一将后背靠在了椅子，“我想，你约我出来，不是真为了吃饭吧？”
    林小冬趋过身子，双手压在桌子，缓缓道：“唐强与此事无关，放过他。”
    东条十一拧了一下眉头：“唐强？哦，东坂村的朋友是吧？可惜啊，你如果早一点跟我说，他可能还没死。”
    话未说完，只听喀嚓一声响，整张桌子忽然塌了下去，林小冬的眼睛眯了起来：“刚刚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东条十一微微有些吃惊，这桌子是生木打制，竟然被对方一掌压得塌了，不过他是山口组的二号话事人，这种场面自然不会惊惧，笑着道：“这张桌子质量太差，咱们换张桌子再谈。”
    易位之后，林小冬垂下眼睑不再说话，东条十一忽然道：“唐强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小冬抬起头：“我兄弟。”
    东条十一笑了笑：“不要误会，山口组讲究的是利益，没有利益倾轧，轻易不会赶尽杀绝，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会让我放过你妻子，嗯，沈碧茹是吧？”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扬：“我正要说她。”
    东条十一悠然道：“给我一个理由。”
    林小冬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想让我跟沈碧茹死在一起，你得到的是什么？”
    东条十一道：“这不是谈判的思路，应该说，你能给我什么。”
    林小冬没有按照东条十一的思路去走，反而道：“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官员，但是我代表着我的国家，真要是横尸东京，这个影响不会小，别说是你，整个山口组也扛不住吧？”
    “所以你还能活着坐在我面前。”东条十一点燃了一根雪茄，“不过，要人死有很多办法，而这些办法都可以让山口组避开关系，而且我的计划是你和沈碧茹一起离开日本之后再让你们死。”

1582 与虎谋皮
    林小冬微微有些心惊，山口组的确有这个能力，真这么做的话，可以避开很多麻烦。
    内心虽然吃惊，但脸却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你这么坦白地告诉我，证明你不会这么做。”
    东条十一忽然笑了起来：“我说佩服你，是真的佩服你，我是黑社会，利益至，谁给我的好处多，谁是我的朋友，这样吧，我们谈谈条件。”
    林小冬道：“说说看。”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敌意，恰恰相反，你是安琪的哥哥，我更应该跟你交好才对。”东条十一微微笑了笑，“放过你们也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东条十一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不远处，一个牌坊亮着光芒的“唐人街”三个字显得很是醒目：“你知道，唐人街一直是山口组很难渗透进去的地方，所以我的条件是，唐人街里的力量全部撤出去。”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山口组什么时候怕了唐人街了？山口组多少年的历史？”
    东条十一有些难堪：“国人，很团结。”
    “没有欺凌，没有反抗。”林小冬指着窗外道，“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生活。”
    “小冬君，你错了，有人的地方有罪恶。”东条十一缓缓道，“唐人街同样充满了罪恶。你昨天去过红屋，应该知道红屋是用来干什么的，本来，山口组与唐人街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唐人街挖走了我们不少著名的女优，山口组的损失很大，跟陈忠谈过几次，唐人街仍然我行我素。”
    林小冬呆了一呆，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让唐人街范的能力？”
    “我们查过，陈忠是沈小姐以前的手下，所以只要你能让陈忠死，我们的交易成功了。”东条十一缓缓道。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还有山口组做不到的事？”
    “只有警方才能出入唐人街，我们也不能当着警方的面去杀人吧？”东条十一居然解释了一下，“一条命换三条命，怎么都划算，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如果不行，那么我只能说遗憾了，你的命或许可以留，但是你的兄弟，你的妻子，肯定要留在日本了。”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一道选择题。
    没有丝毫的犹豫，林小冬果断道：“不用考虑，我不会做。”
    东条十一叹了口气道：“为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而陪自己身边的人，值得吗？”
    “我们都是国人。”林小冬淡淡道，“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他们因为你死了，我可以保证，唐人街与山口组的平衡局面会被打破。”
    “你以为我会怕？”东条十一不屑道。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国人的决心你是想像不到的，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碧茹对阿忠有恩，她死了，后果可以想像，而且……”林小冬顿了一下，重重地道，“不要说他们的后面还站着十几亿国人，单单一个我，足以让你头疼，或许我动不了山口组，但是动一动你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再多的钱都会买你的这颗人头。”
    东条十一的眉毛扬了扬：“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林小冬淡淡道，“我刚刚说过，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其实，你把我树立成为敌人是错误的，我建议你在作决定之前，还是多搜集一些我的资料较好，这样你才会对我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对了，你的那位雇家，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他给你的承诺，已经无法再兑现。”
    这才是林小冬的底牌，东条十一虽然凶，虽然恶，虽然也有脑子，但是面对林小冬，还差了一些，神色不由一变：“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你们当官的最擅长颠倒黑白，你觉得我会信？”
    林小冬只当东条十一是色厉内荏，淡淡道：“我不妨告诉你吧，那位姓王，浩二到沧州去，也是受了他的蛊惑吧？”
    东条十一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这是机密，他真不知道林小冬是从哪儿获得的，神情也是阴晴不定，林小冬道：“你不必怀疑你姐夫，不是他跟我说的，其实，这件事，我有很多办法，如说，跟安倍晋九市长聊一聊，我想，他是很乐意帮助我的，要知道我私人欠他一个情的好处。你别跟我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底细。”
    东条十一的脸色更难看了，林小冬打铁趁热：“其实你也不必为难，我可以说服阿忠，让他放弃红屋，你也说了，利益至，如果真开打，官方也不会允许你们胡来，毕竟打击恐怖分子，是全球各国的共同使命，安居乐业，大家和气赚钱，多好，你说呢？”
    东条十一吁出了一口气，他有些心动，开打的后果他可以想像得到，这可不是两个小帮小派的打斗，一旦升级，官方肯定要干预，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一直迟迟未动。
    “好好考虑一下吧，和平解决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林小冬淡淡道，“一开打，必然要死人，如何善后，你这个高层人物得考虑啊。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你肯定会得到更多的消息。”
    东条十一站了起来：“我承认，你是一个对手。”
    林小冬摇了摇头：“是不是对手完全取决于你，不过我希望，我的人是安全的，如果他们有个闪失，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绝不会出现你背后那一位言而无信的情况，是大家开心，还是血流成河，取决你的一念之间。”
    看着东条十一被人簇拥着了车，林小冬才吁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说服东条十一，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至少目前，唐强是安全的。
    东条十一已经离开了，林小冬掏出钱放在桌子，算是对损坏的桌子的赔偿，而后，他缓缓走出了宝芝林，向着唐人街的方向走了过去。

1583 死的下场
    那家伙仍然穿着唐装，再看林小冬时，目光已没有昨晚的那么副有敌意，不是因为忠哥对林小冬的客气，而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
    对于唐人街来说，山口组的确是一个宏大的存在，尽管在唱对台戏，但是无论是忠哥还是穿唐装的，心里都非常明白，如果山口组真的不惜一切，他们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所以刚刚东条十一这位山口组的年轻干将在宝芝林露面时，唐人街如临大敌，同时也为单枪匹马的林小冬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林小冬压塌桌子的那一刻，他们真的很担心东条十一展开凌厉的动作，但是幸好，东条十一没有。
    尽管不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但仅仅是林小冬这份孤胆之勇足以令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而事实，为了沈碧茹，林小冬能够一个人摸到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来，这份勇气可是可嘉，试问世间能有多少人做到这一点呢？
    那家伙向林小冬伸出了大拇指，服气地冒出了两个字：“牛逼。”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忠哥在不在？我有点事情找他商量。”
    “他在红屋，我带你过去。”
    “麻烦你。”林小冬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铁蛋。”铁蛋似乎怕林小冬笑话他的名字，双眼盯着林小冬。
    林小冬笑了，不过笑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衣服：“唐装不适合你。”
    铁蛋呆了一呆，向身后的一人道：“我穿唐装不好看吗？”
    “呃，似乎……好像……可能……”那人吞吞吐吐。
    铁蛋暴怒，一个爆栗弹在那人的脑门，骂道：“那你还推荐我穿。”
    林小冬有些忍俊不禁，这些人也并非都是粗枝大叶，也有可爱的时候。
    到了红屋，忠哥正在陪沈碧茹吃饭，伢子站在忠哥身后，而小黑也站在沈碧茹身后，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黑，脸更黑，如同标枪一般直立，紧闭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见到林小冬来了，眼睛里才有了一丝感情。
    “林小哥来了。”忠哥指了指桌子，“听说你刚刚跟东条十一共进晚餐，不过什么都没吃，倒是坏了一张桌子，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
    看向沈碧茹，即便是在逃亡，仍然是那么风采照人，仿佛是来度假，恬静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微笑着道：“小冬，坐吧，刚才怎么回事？”
    林小冬笑了笑：“跟他谈一笔交易。”
    “交易？”沈碧茹的反应极快，“你知道东条十一的身份了？”
    林小冬无奈道：“所以说世界很小，在来日本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能接触这些人，可偏偏如此，而且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合作的西佑浩二居然也有涉黑的底子，他的未婚妻还是东条十一的姐姐。”
    忠哥跟着道：“林先生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林小冬看了沈碧茹一眼，沈碧茹微微一笑，两人的心思俱在不言之，林小冬这才道：“碧茹的事情较麻烦，山口组也是受人之托，碧茹在唐人街的事情也不是一个秘密，而且我还有位兄弟在他们的手里。要想他们安全，绕不开山口组，所以东条十一开出的条件是，唐人街的华人势力撤出唐人街，或者……”
    林小冬微微一顿，道：“忠哥，你死。”
    忠哥的眼角猛地一阵抽搐，伢子厉声道：“做梦！”
    林小冬对伢子没有一丁点儿好印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碧茹摇头道：“这个条件我不会答应。”
    忠哥沉声道：“小姐，如果我不在唐人街，凭着你对我的情份，别说让我死，是千刀万剐，只要你能安全，我陈忠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我现在在唐人街，说一句自大的话，我现在是唐人街的保护神，我不能将这里的同胞放下，我一死，他们完了。”
    碧茹点头道：“我懂，小冬，你没有答应吧？”
    林小冬道：“这个道理我也懂，所以我没有答应。不过我们谈了另一个条件。”
    忠哥道：“愿闻其详。”
    林小冬道：“忠哥，恕我直言，山口组与唐人街虽然一直有冲突，但那都是小范围的，不伤筋不动骨，而焦点在于这里，红屋，你们挖了山口组的名优，这不是赚钱的问题，而是关乎到面子，山口组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的条件是还人。”
    忠哥笑了笑：“不错，人是我挖来的，但是这是各凭本事，他也可以再挖回去，我可以保证，我们没有采取任何的暴力手段。”
    “换一句话说，我把人还给他，唐人街的面子往哪儿放？”忠哥的声音冷了下来。
    林小冬淡淡道：“忠哥，说句不好听的，你所说的面子，到底是唐人街的面子，还是你的面子？你自诩为唐人街的保护神，但是你与东条十一又有什么区别？你走的仍然是涉黑的路子，而唐人街更多的华人，他们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做生意，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林先生，我想，你一直高高在，根本不了解民间疾苦。”阿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之色，“在这里，我们只能以暴制暴，你什么时候见过光凭一张嘴能够说服黑社会的？”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是我一厢情愿了，没关系，我不会强求，其实东条十一给我的承诺是，从此与唐人街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现有的平衡，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糟糕，说句泄气的话，我不认为唐人街有与山口组叫板的能力和本钱，用一个不恰当的喻，人不杀狗，不是因为杀不了，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那条狗打算或者正在咬人，下场只有一个，那是死。”
    伢子勃然道：“林小冬，你说什么屁话？你说忠哥是条狗？”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一下，淡淡道：“忠哥，你的手下这么没规矩？”
    忠哥的神色不是太好看，也淡淡道：“他是我朋友，不是我的手下。”

1584 双双开战
    “小冬，人生在世，死亡是难以避免的，只不过是迟是早而已，如果一直在这里待着，活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沈碧茹这时忽然道，“阿忠，在我落难的时候你能收留我，我很感激你，不过我不想再麻烦你。小黑，收拾一下，我们跟小冬走。”
    小黑的目光如刀一般在阿忠和伢子的脸扫过，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没有感情的目光更显得可怖，沈碧茹知道他与林小冬的关系，所以非常明白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小黑，别让你哥为难。”
    知林小冬者，沈碧茹的确算一个，她知道林小冬的为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林小冬绝不会受这样的“侮辱”，绝不会这样被打脸，所以她必须维护林小冬的颜面，所以，她不能再在唐人街继续待下去。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忠哥连忙道。
    “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沈碧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火气，“阿忠，谢谢你。”
    “小姐，外面很危险，我……我考虑一下。”阿忠对林小冬没有情份，但是对沈碧茹，他真不愿见到她落难。
    “阿忠，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会再有人说你不顾往日情份。”沈碧茹笑了笑，一针见血，令阿忠的脸猛然间涨红了。
    “不过……”沈碧茹的目光落在了伢子的脸，声音也重了起来，“林小冬是我老公，你可以不服他，也可以否定他，但是你不能骂他，你骂他等于是在骂我，所以我必须要教训你。”
    伢子的脸浮起一丝冷漠，淡淡道：“沈小姐，我尊重你，是因为忠哥尊重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郭阜！！！”忠哥的脸更红，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伢子淡淡道：“难道不是么？”
    小黑忽然站了出来，沉声道：“如果是我哥收拾你，会被人耻笑以大欺小，所以，哥，我来吧。”
    林小冬突然看了忠哥一眼：“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
    忠哥虽然愤怒于伢子的神经病，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地盘，他不能由着别人欺负他，所以淡淡道：“这是他自己的事。”
    小黑缓缓脱下了外套，向伢子勾了勾手指，刹那间，一个沉默的如同空气一般的人浑身下顿时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伢子也走了出来，看着林小冬缓缓道：“我要么不出手，要出手会很重，如果伤到了他，别打了小的，老的又出来了。”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你是被我打疼了打怕了？”
    伢子的脸一阵抽搐，林小冬不再理会他，向小黑道：“黑子，有的人一定要把他打服打怕才行。”
    小黑忽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我不会缩手缩脚了。”
    伢子的心已经乱了，闷哼一声便冲向了小黑，气势很慑人，但结果很骨感，小黑的动作如当年的林小冬一样的刚猛，他不仅是在树立自己的气势，更是在树立林小冬的气势，他要向阿忠证明，我不是来委屈求全，即便是走，我也是昂首挺胸地走。
    所以——
    一个照面！
    仅仅是一个照面！
    小黑只出了一脚，一记右边腿，没有任何的花哨之处，势大力沉的一脚。
    伢子双手接腿，但腿的力量却不是他的手臂所能抗衡，所以这一脚不但将他的手臂扫到了骨折，更是如势破竹，摧枯拉朽一般扫在了他的脖子。
    随着这一脚，伢子如同一只木偶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他想站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小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吐了一口口水，便再也不看他，只是淡淡道：“不自量力。”
    “走了。”林小冬对小黑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离开了唐人街之后，后面的路会更窄更险，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沈碧茹他可以卑颜屈膝，但沈碧茹心意已决，他便要抬起头来做人。
    “等一等。”忠哥忽然道。
    林小冬淡淡道：“忠哥还有什么指教么？”
    沈碧茹站在林小冬的身侧，她非常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现在，不是合适她说话的时候。
    忠哥扶起伢子，交给了铁蛋，沉声道：“郭阜是我的朋友，切磋我不反对，但是这位朋友的出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我必须要为我的朋友主持公道。”
    小黑漠然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八个字，足以刺穿忠哥的脸皮了，忠哥不搭小黑的茬，看向了沈碧茹：“小姐……”
    话未说完，沈碧茹已经淡淡道：“我决定离开唐人街的那一刻，已经不再是你的小姐了，你也不必再拿我当小姐看。”
    忠哥不愧为唐人街华人势力的扛把子，迅速调整好了心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小黑抱拳道：“请。”
    小黑目光如刀，正要说话，林小冬忽然道：“忠哥，郭阜是你的朋友，小黑是我的兄弟，咱们做大的，总不能跟小的一般见识，想为郭阜找后道，冲我来吧。”
    忠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一身西装的林小冬，怎么也不像是个道的人，只是沈碧茹跟着说了一句话，却是将他的怒火给引了来，只听沈碧茹道：“小冬，好歹他也收留过我，留点颜面给他吧。”
    “好！”忠哥大声道，“林先生，请。”
    林小冬轻拍了一下沈碧茹的手背，凝视着忠哥道：“忠哥，我敬你是条汉子，打伤了你，或者打伤了我，双方心里都过意不去。”
    忠哥淡淡道：“打伤了我，是我学艺不精，我没有怨言。”
    “好吧。”林小冬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连起手式都没有，淡淡地看着忠哥。
    忠哥缓缓走到林小冬面前两米左右，摆起了架式，倏然间身子一探，小黑看得清楚，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在他左肩一沉的时候，林小冬已经一拳打出，后发而先至，很显然，他已经洞悉了忠哥的先机。

1585 求求你杀了他
    忠哥的反应极快，在拳的同时，一脚踢向了林小冬的下阴，林小冬目光一寒，右拳直接砸向了忠哥的脚背，一个骨裂的清脆响起，忠哥捂着脚暴退，在这时，伢子忽然挣开了铁蛋的扶持，猛地冲了过来。
    小黑的瞳孔陡然收缩，不过却已是来不及再作反应。
    伢子不是冲向林小冬，而是冲向了忠哥。
    忠哥的身子忽然一僵，一拳打向了伢子的小腹，伢子后退，脸带着狞笑，再看忠哥的小腹已经多了一把匕首，血并没有流出来多少，但是这一张正扎在肝脏，虽然没有一击致命，却眼看着是救不活了。
    这个变故令得众人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料到忠哥一直维护着的伢子会在这个时候倒戈一击。
    铁蛋大叫道：“小郭，你个王八蛋！”
    “别过来！”伢子已经转到了忠哥的身后，握住了仍然插在忠哥体内的匕首，狞笑道，“都不想他活了么？”
    铁蛋顿时收住脚，大叫着道：“小郭，你杀了忠哥，你杀了忠哥。”
    铁蛋的叫声很大，顿时惊动了外面的人，都冲了进来，看到忠哥信任的小郭居然挟持了忠哥，不由俱是大惊失色。
    林小冬也是意外之极，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很显然，伢子一直是在寻找机会。
    “郭阜，为什么？你出不了唐人街的。”林小冬沉声道。
    伢子大笑：“忠哥的功夫还是很牛逼的，我根本没有机会，林小冬，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根本杀不了他。”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为什么？”
    “再问下去，他要死了。”郭阜大叫道，“都让开，谁拦着，谁是真正杀死忠哥的罪人。”
    虽然是强词夺理，但忠哥毕竟在他的挟持之下，谁也不敢乱来，只是他们没敢动手，却也没有让出路来。
    这时忠哥猛地咳嗽了一声，一大口的鲜血自口喷了出来，跟着他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忠哥，忠哥。”几人同时大叫，却不见忠哥再有任何的反应。
    “郭阜，你下手太重了。”林小冬沉声道，“你根本出不去。”
    郭阜冷笑：“凭这帮乌合之众？在这里，除了阿忠，我谁都不怕。人多？好，谁敢过来，我把你们忠哥的头割下来！”
    林小冬脚下一动，郭阜立时大声道：“林小冬，这是唐人街的事，跟你无关，东条十一不是要他死吗？现在阿忠死了，东条十一会放过唐强和你老婆，我这是在帮你，聪明的话，帮我出去！”
    “郭阜，真想不到，你还挺有心眼，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林小冬咬紧了牙道，“当初立赶走你，是他的幸运。”
    “不要再提他！”伢子咬住了牙。
    铁蛋忽然向林小冬跪了下来：“林先生，求求你，杀了他。”
    林小冬扶起铁蛋，一字字道：“阿忠虽然死了，但如果他活着，也不愿看到你们向任何一人下跪。你放心，他于我有恩，我不会袖手旁观。郭阜，我不是唐人街的人，所以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割了阿忠的头，不过你考虑一下，你能在我和小黑的联手下逃出这个房间吗？”
    伢子厉声道：“林小冬，你特么恩将仇报，我是在帮你啊。”
    林小冬淡淡道：“帮我？你是在帮东条十一吧？虽然我看不起你，但我至少还将你当一条汉子，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我们的恩怨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但不是现在。”伢子有些慌乱了，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他以为林小冬因为得利而会帮他，万万没料到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如果我帮你，岂非连畜牲都不如？”林小冬淡淡道，“所以，你现在要选择的是，投降，还是被我们打到投降！”
    伢子只有投降，在这里，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挡得住林小冬和黑子兄弟二人的联手，而铁蛋等人虽然有被强哥割头的侮尸掣肘，但林小冬没有，所以伢子根本没有一战的机会。
    此时的伢子已经被捆得像只粽子，如果不是林小冬拦着铁蛋等人，他早已被揍出翔来了。
    “铁蛋，冷静一下，他现在已经是砧板的肉，只有任你宰割的份，我还有些话要问他，不要急于一时。”林小冬道。
    铁蛋忽然一脚踹在伢子的脸，恨恨道：“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
    林小冬蹲下了身子道：“伢子，这里是法外的世界，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我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向你保证，让他们给你一个痛快的。”
    伢子淡淡道：“人总是想活的，所以我才会争取一下，不过你小看我了，其实我来的时候，没想着再活着离开。”
    “有这样的骨气，干嘛要做没骨气的事情呢？”林小冬摇着头道，“如果你只是为了争唐人街扛把子的位置，再怎么做都可以理解，可是，你偏偏为日本人做事，这无法让人原谅了。”
    伢子冷笑道：“我没有为日本人做事。”
    林小冬怔了一怔：“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吗？”
    伢子仍然冷笑：“我反正是个死，有必要找借口吗？”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伢子嘲讽着反问，“忠哥一死，山口组的目的达到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你死、沈碧茹死，唐人街瓦解，所以阿忠的死只是开始。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走出唐人街看看，会不会有人对付你们。”
    林小冬挺可怜地看着伢子，缓缓道：“为了立，你杀了花姐，只是为了他能够娶小妹，可是你可知道，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娶小妹的，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的劝说。你可知道，立跟我，是好朋友。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跟你说两句？”
    伢子忽然一怔，嘶声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他再说话。”
    林小冬冷笑道：“你也知道他不愿意你做这些？”

1586 唐人街新主人
    伢子的手被反绑着，否则他现在肯定会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水。
    林小冬呼出了一口气道：“让我猜猜，你看对不对。”
    “你一直认为立跟我势不两立，所以你配合王家，在王家实施阴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立来到了唐人街，并取得了忠哥的信任。”林小冬沉痛地道，“王家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利用山口组与唐人街的矛盾，向山口组提出要求，只要能让我和碧茹死，他帮山口组干掉忠哥，而你是干掉忠哥的人。”
    伢子没想到林小冬这么快洞悉了一切，泪水已经止住，口却是道：“你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样？忠哥一死，山口组能长驱直入，你知道了过程，却改变不了结果。”
    林小冬摇头道：“你错了，忠哥也只不过是一个人，是一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他只不过是打着唐人街的幌子去满足自己的权力欲，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别人，你看看这些唐人街的华人，他们要的只是安居乐业，而不是生活在罪恶的泥沼之，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人愿意过刀头舔血的生活，唐人街没有了忠哥，还会有其他的话事人，而东条十一同样也是一个人，人会人的弱点。”
    伢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失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理会他，打开了门，铁蛋在外面，林小冬道：“铁蛋，你进来。”
    铁蛋满脸的暴戾，恨不得将伢子生吞活剥了。
    林小冬道：“铁蛋，收拾他的事情不着急，我想问你，忠哥死了，以后唐人街怎么办？”
    铁蛋怔了一怔，有些茫然，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执行忠哥的命令，根本不需要他去动脑，所以忠哥这根精神支柱坍塌了之后，他根本不知所措。
    林小冬沉声道：“忠哥走了，但生活还要继续，唐人街的心不能散，否则真的成为了一盘散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林先生，我是个粗人，不如你教教我该怎么做。”铁蛋诚恳道。
    林小冬道：“铁蛋，在唐人街，你的话有没有用？”
    铁蛋怔了一下，摇头道：“林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虽然人缘不错，但我不是做扛把子的料，我只有勇，没有谋。”
    林小冬笑了笑：“我只是问你，外面的人听不听你的话。”
    铁蛋犹豫了一下道：“那得看是什么话了。”
    “如果是树立一个新的话事人呢？”林小冬追问道。
    铁蛋抿了一下嘴唇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林小冬道：“好，那你把有份量的人都叫过来。”
    铁蛋得令而去，伢子冷笑道：“你想控制唐人街？”
    林小冬没有理会他，却是向黑子道：“小黑，有没有兴趣做唐人街的扛把子？”
    换作以前，林小冬绝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是他知道，黑子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他的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况且他在美国杀了梦朝露，如果回国，麻烦也不小，倒不如在这样的法外之地获得生存。
    黑子忽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咧着嘴笑了：“我从来没做过老大，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想试一试。”
    “那看你的了，一会儿唐人街的头头脑脑们都会过来，能不能坐这个位置，还要看你自己，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如果能坐这个位置，要保护唐人街所有华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处理与山口组的关系，是摆在你面前的第一个任务。”
    黑子笑了笑：“哥，没有人我自己更了解自己，为了你和嫂子，我什么都愿意，何况做老大，倍有面子。”
    “疯了，你们都疯了。”伢子没想到林小冬会有如此疯狂的计划。
    小黑淡淡道：“你应该是疯了才对，做老大之后，第一个拿你开刀。”
    在铁蛋的召唤下，屋子里进来了五个人，加铁蛋一共六个。
    “林先生，人都到齐了。”铁蛋沉声道。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兄弟们，我叫林小冬，说起来，既是外人，也不算外人，因为我虽然不在唐人街求生存，但我跟你们一样，流着同样的血，忠哥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所幸的是，这个叛徒被抓到了。”
    “林先生，如果不是你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太客气了。”铁蛋几人都这么说道。
    林小冬又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有些话我直说了，忠哥一死，唐人街真的不太平了，所以需要一个跟忠哥一样有魄力的人来主持大局，继续与山口组周旋，你们有人选吗？”
    说到这里，林小冬又跟着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因此而内讧，如果那样的话，恐怕不用山口组，你们自己先散了。”
    这事事发突然，林小冬提醒的又及时，顿时让这六人相互对视几眼之后，才由铁蛋道：“林先生，我们这六个人恐怕做不到。”
    林小冬道：“黑子是我的兄弟，黑子，你来说吧。”
    黑子走前，一脸的冷酷：“在下不才，斗胆自荐。做老大，首先要能打，几位如果不介意，可以考量一下。”
    铁蛋算是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要把黑子推到这个位置来，他对林小冬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在，现在的局面恐怕已经是一团糟了，当即道：“黑哥的功夫我是看到的，这个王八蛋是除了忠哥以外最能打的，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黑哥只一脚解决了他，我是亲眼所见。”
    黑子微一点头：“其次，做老大要有智谋。说白了，咱们在唐人街，为的是更好地生存，打打杀杀不是我们的目的，所以我有信心能跟山口组谈妥，不骚扰我们的生活，当然，是谈判，而不是卖身求荣。”
    铁蛋等人大点其头，他们真的不想去打打杀杀，没有人不自私，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其实他们一直在劝忠哥，可是忠哥不听，事实，忠哥的强硬带来的结果是谁也不敢在晚甚至是白天出唐人街，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之。
    黑子又道：“最后，做老大要讲义气。我这个人一向最看重的是兄弟感情。”

1587 是对还是错
    黑子的来历铁蛋虽然不清楚，但是为了嫂子能远渡海外，还杀了自己的女人，仅此一点足以令他们五体投地了。
    其实令铁蛋等人折服的地方并不是这些，而是黑子自带的老大光环，那种嗜血的冷酷气息起忠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一个考验是关于伢子的处置。这几位都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黑子听林小冬的话，而林小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杀人这样的事情他能同意吗？如果他提出把伢子交给警方来法办的话，那可让人失望了。
    面对这个问题，黑子不着痕迹地扫了林小冬一眼。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了，碧茹，我们先回去吧。”
    “哥，等一下。”小黑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道，“现在我还没有正式位，所以关于这个王八蛋怎么处置，我没有任何意见，交给你们吧，不过有一个要求。”
    铁蛋等人大喜：“什么要求？”
    “如果留他一条命，我不想再看到他，如果不留他的命，我不想任何人再看到他。”小黑悠然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我的意思。”
    铁蛋几人如果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小黑的意思，那真是傻子了，几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伢子出了去，铁蛋走到门口，忽然又折了回来，道：“黑哥，明天，我们会召集大家一起开个会，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小黑淡淡地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林小冬沉声道：“黑子，你会不会恨我？其实，你知道，我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在一起的。”
    小黑笑了笑：“一直以来我都在问自己，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直到刚刚，我才知道，我天生是做老大的料，没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呢。”
    沈碧茹笑了起来：“小黑，你哥的意思你明白，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唐人街的老大不那么好做。”
    小黑淡淡道：“都是人，无非是人我多，资源我，枪我多而已，不过我也不打算跟他们死卯，赚钱才是最重要的，茹姐，你还是先留在这里，较安全一些，忠哥挂了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东条十一的动作也没有那么快，我哥跟他有过谈判，他也得惦量一下哥的分量，明天确定了我的位置之后，我会跟东条十一进行对话，他要是玩邪的，我跟他拼了，怎么也要保护你们的周全。”
    林小冬拍了拍小黑的肩膀道：“东条那边还是我跟他接洽较好。”
    沈碧茹道：“你们兄弟俩也别争了，到时候一起吧。”
    小黑摇头：“被一锅端怎么办？”
    “他不敢。”林小冬很是笃定道，“碧茹，按小黑说的，你暂时先留下，我回去安排一下。”
    “本来打算跟你共进退，重温热血回忆的，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沈碧茹邪性地一笑，“好吧，我等你的消息。”
    “一切还按原计划走，如果东条那边说不通，咱们还是要移花接木。”林小冬接过沈碧茹递过来的大衣，“不用送我。”
    小黑吁出一口气道：“我这开始我的老大生活了。”
    下了红屋，外面静悄悄的，看来忠哥被杀的消息没有被传开，也不见铁蛋等人的影子，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伢子这个人这一次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林小冬的心头忽然有一丝悲凉，伢子对立的忠心日月可鉴，可是他最大的错是自以为是，如果他没有杀了忠哥，或许还能有一丝生机，只是大错已成，谁也救不了他了。
    回到酒店，打了容志高的手机，他们三个已经回了来，早已睡下，便不多说，又打了个电话给林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林国也是目瞪口呆，一开始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想到这事居然玩得这么复杂，当听说小黑成了唐人街的扛把子，林国更加目瞪口呆了，眼前浮现的是那个憨厚的经常被揍的小家伙，不禁有些怀疑，他能行吗？
    “爸，人是会变的，你不用怀疑他的能力，我是在想，我把他推去是对还是错。”
    林国道：“世没有后悔药，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正路和错路，看他怎么走了。小冬，照你说的，这事是王家策划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无动于衷，看来需要做一些什么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爸，你打算怎么办？”
    林国淡淡道：“我算是理清了，他们是想让你和碧茹不但死在日本，还要身败名裂地死在日本，既然要你身败名裂，光光是婚外情还不够，搞不好你跟东条十一的接触也在别人的眼里了，与境外的涉黑人物接触，这一条足以令你头疼了，而在京都，他们跟踪两个孩子，我估计是想拿到更进一步的证据，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先把跟踪的人拿下。”
    林小冬沉吟片刻道：“也好，不过王家那边还需要一个间人，这样吧，你拿下了人之后，联系一下王志运，我把号码给你，我怀疑这不是王家的决定，而是王志华的个人行为，所以在情况不明之前，动作不宜过大。”
    林国咬牙道：“要是老首长在，这帮王八蛋也不敢这么肆意妄为。”
    林小冬道：“老爷子不在，我们一样能够有声有色，爸，照我说的去做，您自己小心。”
    放下电话，林小冬睡意全无，脑子如同马达一般在开动，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似乎已经捋顺了，但是细思之下，还是有点问题，那是王志华凭什么能够指使得了山口组！
    虽然王家与岑家是对立的关系，但林小冬不认识王家主事的那几位会置大义于不顾，与涉黑的组织有所勾结，所以，林小冬才会把矛头直指王志华。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林小冬也只得先放在一边，考虑着下一步与东条十一的继续接触。

1588 甩个包袱
    来到东京的第三天，原计划是与西佑浩二继续磋商新区建设方案的，不过由于双方事先都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在昨日磋商之后，再行讨论显然显得画蛇添足。
    林小冬一日闭门未出，他在等。
    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王志运打来的。
    林国老而弥坚、弥辣，设下了一个小圈套之后，跟踪的两个人便被他和沈辣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在强硬的手段下，两人开了口，只不过这两人显然不是王家的直接联系者，追溯到线，故伎重演，对方终于交待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王家的人。
    下午，王志运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称林国，是林小冬的父亲，约他见一面。
    王志运觉得很是怪异，而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非常偏僻的所在。不过他还是决定赴约，只因提到了林小冬。
    一个年人，还带着一个被制服的年人，林国他不认识，却是认识被制服的那位，正是王志华的管家。
    林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位管家给了王志运，淡淡说了一句：“小冬让我把这个人交给你。”
    王志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林国难看的面色来看，便知道这管家或者是王志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二话没说，带人离开。
    随后，他打了电话给林小冬。
    “林市长，我是王志运，什么情况？”
    林小冬早有应对之策，缓缓道：“志运，岑老爷子干孙女的孩子都有人打主意，是不是岑老爷子不在了，有人不把岑家当一回事了？这事我不想闹大，也不想跟某些人正面对话，所以呢，人交给你，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王志运不傻，林小冬一说他明白了，这是林小冬给王家留一丝颜面，不过这个“干孙女”的身份有待商榷，如果闹大了，双方都不好看，不由道：“我哥他……”
    林小冬截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打电话给我。”
    轻轻地挂断电话，林小冬微微一笑，王家现在肯定是要乱了套的，无论这是王家的主意还是出自王志华之手，这个消息会在一定程度影响到他们，那么东条十一那边势必会得到一些情况，虽然影响不一定会大，但会在一定程度影响到东条十一的判断和决定，这对自己来说还是非常有利的。
    按照林小冬的估计，最多今晚，东条十一会有所动作，至于这个动作是不是如他所愿，暂时不得而知，所以他通知小黑作好万全的准备。
    小黑已经正式位，与几名金牌打手一一过了招，当场折服了所有人，成为了唐人街新一届的话事人，对于与山口组的较量，他的脑子很清醒，他不认为东条十一会大动干戈，这需要时间，况且他新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东条十一已经着人干掉了忠哥，他不可能再重用这一招，况且要真是干起来，声名狼藉，警方肯定也不愿看到两个黑帮火拼的消息在全日本流行开来，尤其是在东京。
    林小冬猜的没错，天刚刚有了些黑影，东条十一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好整以暇：“林先生，今晚在总部设宴，还望赏光。”
    林小冬没有回绝的余地，只不过当他问起所谓的总部位置时，东条十一说的居然是扶桑社的大厦。
    这个时候，林小冬才后知后觉地把扶桑社与山口组联系到一起。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林小冬倒也不惧东条十一耍什么花样，毕竟林小冬来日考察的任务是与扶桑社的合作。
    “没问题，来接我。”林小冬放下了电话。
    七点半，那辆林肯房车便出现在了酒店门前，西佑浩二亲自来接，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先生，你藏得够深的。”
    西佑浩二也是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到我岳父会对你这么重视。”
    岳父？林小冬又是一怔，跟着便暗骂了一声自己蠢材，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笑着道：“先生，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先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请。”西佑浩二拉开了车门。
    林小冬没有谦让，了后排，与西佑浩二坐在一排，西佑浩二剪了根雪茄递给林小冬，微笑道：“林先生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想不到，一位政府官员，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身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天生混黑道的。”
    林小冬不无遗憾道：“本来是想欣赏一下风景的，只是有人不愿意让我这么悠闲。”
    西佑浩二笑了笑：“过了今晚，你会有时间欣赏风景的。”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扶桑社，西佑浩二领着林小冬进了一部特别的电梯，电梯并没有行，而是直接往地底下潜去，林小冬也不觉得怪，三十秒左右，电梯停了下来，西佑浩二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林先生，请。”
    迈出电梯，没有电影所表述的那么糜烂不堪，长廊虽然有人，但却很安静，每隔十米左右，便会有一个人在把守，浩二经过的时候，把守的人都恭敬地躬腰，林小冬笑了笑：“不累么？”
    浩二淡淡道：“严肃点，林先生，我个人很欣赏你，但是我岳父……”
    浩二闭了嘴，林小冬笑了笑：“鸿门宴？”
    浩二的嘴闭得更紧，在身前的屋子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两人，鞠了一个躬，浩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站在门外躬着腰道：“岳父大人，林先生来了。”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说出来的字正腔圆，起一般的国人还要流利。
    门打开，门口跪着两个身着和服的年轻貌美女子，东条十一正立在一个老人的身侧，微微一笑道：“林先生，家父已经等你很久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东京的交通还算不错，不过开房车的司机技术不怎么好，转弯耽误了一些时间。”

1589 老巢赴宴
    林小冬这个逼装得并不高明，西佑浩二面色微微一变，东条十一已经道：“浩二，让那个司机滚蛋。 ”
    林小冬呆了一呆，论装逼，还是十一强，赶紧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东条十一微微一笑道：“林先生，请坐。”
    说话间，东条十一已经跪坐下来，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家父东条卫门，父亲，这位是林小冬了。”
    东条卫门的目光如剑一般直射过来。
    目光如剑，这样的形容林小冬只是在武侠小说看过，但是此时的东条卫门的目光确实如有质一般，想不到一个老人居然有这么凌厉的目光。
    “如果没猜错的话，东条老先生才是山口组真正的话事人吧？”林小冬坦然道。
    东条卫门忽然笑了笑：“你不怕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在东条卫门的嘴里吐出来，真的很难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林小冬心里有些忐忑，这一次真是深入虎穴了，当即道：“怕也得来。”
    同样是四个字，却表达了林小冬的决心。
    东条卫门忽然一笑：“国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林先生倒是淡定，来了，是客人。”
    说到这里，东条十一拍了拍手掌，从门外鱼贯走入几个身着和服的婀娜女子，脸抹着重重的白色的粉，在那层没有血色的白，娇艳地勾勒着细长的眉、艳红的唇，手执扇，随即音乐之声响起，歌伎们轻歌曼舞，让林小冬有种回到古时的感觉，只不过日本的歌伎装扮林小冬真的不敢恭维，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美感，反而升起了一股恶心诡异之感。
    东条卫门倒是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一边观看一边轻轻地附掌，仿佛已经沉醉到其。
    林小冬目光扫过，东条十一和西佑浩二都微微面带苦色，显然不大赞同老东条的审美观，可是却又不敢不从，这副情形更增几分吊诡。
    一曲终了，终于特么的了了，歌伎们退出，东条卫门这才道：“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冬笑了笑：“不怎么样。”
    林小冬一言既出，浩二和十一顿时面色大变，要知道这可是老东条最喜欢的东西，林小冬触了老东条的逆鳞，那还了得？
    谁知老东条居然笑了笑：“你有点意思，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不是没有，不过那些人都被我喂了鳄鱼。”
    林小冬只觉满嘴苦涩，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只是说我的真实想法，同时我也有一丝遗憾，唐朝的某些风格居然是被你们保存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东条卫门忽然笑了：“其实我也觉得很难看。”
    浩二和十一张大了嘴。
    林小冬也是一怔：“那你还看？”
    “有的人怕蛇，别说看到蛇了，是听到蛇吓得两腿发软了，而有的人却是把蛇肉吃了。”东条卫门缓缓道，“所以不喜欢的东西未必不去做。”
    林小冬侧头道：“东条先生的意思是，你做山口组的话事人，也未必是内心所愿？”
    林小冬之言可谓是大逆不道，浩二和十一都面如土色，东条卫门却是笑了笑：“你很有意思，十一，浩二，你们先出去。”
    两人心都是惊讶之极，林小冬居然很投老东条的脾性，这简直是难以想像。
    “当年，我在安东投资的时候，意气风发，轻松惬意，多自在。”东条卫门吁出一口气，“可是现在呢？”
    “现在你是山口组的话事人，虽非所愿，却是事实。”林小冬述说了一个事实，“所以，无病呻吟，没有意义。”
    东条卫门慢条斯理道：“你们有句话，叫做在其位谋其政，我是话事人，要为山口组的利益着想，我听十一说，你跟他有个交易。”
    “是。”林小冬挺直了身躯道，“不知道东条先生对此有什么意见。”
    东条卫门瞥了一眼林小冬：“你应该知道山口组的能力，不是吞不下唐人街。”
    林小冬道：“可以吞吞看。”
    东条卫门的脸已经没有笑容：“小伙子，你知道你在跟什么人说话吗？”
    “老人家，你也该知道你在跟什么人说话。”林小冬遇强则强，既然来了，要有自己的风骨。
    东条卫门对林小冬的兴趣更大：“我只要眉头皱一皱，你这个人不在这个世了，不要跟我谈国家，谈政治，你死了，这些都跟你无关。”
    林小冬的手微微一紧，那个瓷质的杯子已经捏在了掌心，微微一笑道：“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你不要忘了，同样的，在我死之前，也会拉你垫背，而且你绝对看不到我你先死。”
    东条卫门想不到林小冬不但敢跟自己针锋相对，还敢出言相挟，怒道：“国有个成语叫做瓮捉鳖。”
    林小冬微微一笑：“国还有个成语叫做作茧自缚。”
    东条卫门的眼睛瞪了起来，林小冬的眼睛同样瞪了起来。
    这时，门外轻轻一响，东条十一低声道：“父亲。”
    “闭嘴！”东条卫门厉叱一声，指着林小冬道，“你居然敢威胁我。”
    林小冬失笑道：“行了，别作戏了，心理战术这一套对我不管用，还是谈谈正事吧。”
    东条卫门怔了一怔，狐疑地看着林小冬，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的胆是铁做的吗？只身到黑社会的总部来，一点都不怕吗？
    林小冬的手已经松开，其实他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个老家伙如果真的一意孤行，自己真没什么胜算，说不得也要学着伢子的样子来个挟持人质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东条卫门摆出了另一种姿态来，却是更显得咄咄逼人。
    林小冬没有被东条卫门牵着鼻子走，淡淡道：“你不会不会答应。”
    东条卫门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强压着怒气道：“给我一个理由。”

1590 休战协议
    “理由很简单。”林小冬淡淡道，“恕我直言，现在全球打击恐怖势力已经成为常态，山口组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我承认，唐人街的势力不山口组，但是唐人街也拥有一个山口组所没有的优势，那是唐人街的势力不作恶，他们的团结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我想这一点你我要清楚，这也是山口组一直没有有效的解决之道的原因，一旦两方开战，损失最大的是山口组。”
    东条卫门淡淡道：“继续。”
    林小冬又道：“陈忠死了，无论是不是山口组干的，这笔账都算在了你们的头，现在换了新话事人，如果你再步步紧逼，反弹的力量会很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懂。”
    林小冬的话切了东条卫门的要害，东条卫门的腮帮子抽了一抽，虽然并不明显，却还是被林小冬看在了眼里，正如他所说，对方也是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魔。
    “不过，虽然陈忠死了，但是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会给足你们的面子。”林小冬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不但是现在，将来也会如此，条件只有一个，是山口组不再骚扰唐人街华人的正常生活，不过我想，即便是有一些小冲突，也不影响大局。”
    东条卫门忽然道：“浩二在跟你谈投资的事？”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林小冬反问道。
    东条卫门笑了笑：“现在的黑道与传统的黑道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洗白是其的一个变化，只要你同意这个投资，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林小冬微微一愣，东条卫门提的居然是这个条件，有些反常啊，当即道：“我跟浩二谈的还是较融洽的，你是在国内投过资的，很多事情并不是由我一手拍板，如果我现在给你承诺，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过……”
    林小冬停顿了一下，才道：“我的意见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也是说，只要建设方案可行，投资的问题并不大。”
    在说这些的时候，林小冬的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居然跟一个日本的黑道头子谈投资的事情，这简直太有违和感了。
    不料东条卫门却是对林小冬的态度非常肯定，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不会过河拆桥？”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我可以让他们把挖走的女优先放了，不过我有个要求，是不要伤害那些女优，她们也只是为了生活。”
    “你有一颗慈善家的心。”东条卫门也不知是赞扬还是嘲讽。
    林小冬正色道：“我觉得东条先生也该为自己积一点德，万事也不要做得太绝了。”
    东条卫门居然没有着恼，居然认真考虑了林小冬的话，跟着道：“我答应你。”
    林小冬点了点头：“那么，可以把我兄弟还给我了？”
    东条卫门拍了拍手，很快外面便有脚步声传来，跟着门被打开，唐强走了进来，林小冬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伤，虽然有些憔悴，眼睛仍然很有神。
    林小冬放下心来：“谢谢东条先生的守信。”
    东条卫门微微一笑：“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希望只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据我所知，唐人街新的话事人是一个从美国偷渡过来的人。”
    林小冬道：“他是谁与东条先生没有关系吧？东条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空口无凭是不是？不如双方签订一个休战协议。”
    东条卫门忽然笑了起来：“你相信那东西？”
    林小冬缓缓道：“如果有重量级的见证方呢？如东京市长安倍晋九。”
    东条卫门怔了一怔，林小冬道：“我想，安倍市长也不希望他的治下出现大规模的黑帮火拼现象吧，如果山口组和唐人街能和平相处，我认为他是很乐意见到的。”
    “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虽然唐人街的话事人是你兄弟，但我不认为你能够左右得了他，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他先对个话。”东条卫门是条老狐狸，考虑得很深入。
    林小冬笑着道：“这个容易，让你儿子去一趟唐人街行了。”
    东条卫门眼睛一眯，林小冬激将道：“怎么？不敢么？我一个人都敢来山口组，东条十一还不敢去唐人街？”
    “我要保证他的安全。”东条卫门沉声道。
    “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放心，唐人街的新话事人是个聪明人，如果你儿子在唐人街出了事，那给了山口组进军的理由，他没有那么傻，留这么大的一个把柄给你，换言之，真要动手，也不会在唐人街，所以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东条卫门忽然面向门外大声道：“十一。”
    东条十一推门而入，东条卫门沉声道：“你敢不敢去？”
    “我也想见见新的话事人。”东条十一淡淡道。
    “好。”东条卫门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事情谈完了，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林先生吧。唐先生，你先请坐。”
    唐强没有坐下，只是道：“我把东坂村当朋友，是我瞎了眼，但是滕四江这个人，我一定要。”
    东条卫门怔了一怔，淡淡道：“滕四江是为我办事的，我不能交给你，但是你们的恩怨，可以在这里解决。”
    唐强看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道：“你想做什么做。”
    “浩二，你去安排。”东条卫门沉声道。
    门外的西佑浩二进了来，道：“唐先生，请跟我来。”
    林小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去看唐强，当脚步声在门外消失了，林小冬才忽然道：“东条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现在有机会当面问一问，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东条卫门笑了笑：“你问。”
    “当年你在安东投资兴办了深海药业，后来你忽然回国，原因是什么？”林小冬盯着东条卫门的脸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真实的东西，你可以不回答。”

1591 小黑之风
    东条卫门果然没有回答。这在林小冬的预料之。
    林小冬不再去问，笑了一笑道：“东条先生，那我问另一个问题。京都王家是谁在跟你联系？”
    东条卫门淡淡道：“林先生，我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林小冬闭了嘴，虽然东条卫门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唐强回来的很快，头发乱了一些，身也破了几处，不过腰仍然挺得很直，林小冬看了他一眼，唐强微微点了点头。
    林小冬便道：“东条先生，感谢你的招待，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如果贵公子没有其他事的话，不如现在去唐人街。”
    东条十一不待老东条开口，立时道：“好。”
    东条卫门的脸有了些疲态，显然与林小冬的交锋也不是什么轻松活，摆了摆手。
    出了来，林小冬这才微微一松，这一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过程却是他极少经历的，要知道他的谈判对象可是赫赫有名的山口组的老大，极其喜怒无常，万一话不投机，恐怕真不是太容易走出来。
    而之所以拉东条十一，也是担心这老家伙事后反悔，再耍什么阴谋诡计。
    东条十一倒是显得很淡定，笑着道：“林先生，我忽然很欣赏你，如果你是混咱们这一行的，我们可真得吃西北风了。”
    林小冬笑了笑：“那你应该庆幸。”
    东条十一道：“黑社会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不泛义气人，你能够为了你兄弟不顾生死，我相信唐人街的那位也是值得结交的人。”
    林小冬笑着道：“他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但是肯不肯与你结交那我不知道了。”
    东条十一哑然无语。
    车子很快驶入了唐人街，醒目的林肯房车是一个标志，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东条十一动容道：“你兄弟的纪律性很强。”
    林小冬微微一笑，指着前方道：“看到没有，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他。”
    小黑的确站在最前面，居然也换了一身唐装，林小冬有些喷饭，不过那副凛然之势着实威风八面，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天生是做老大的，只是一直被林小冬压着，才失去了光华。
    车子停下，东条十一走了下来，小黑缓步前，下打量：“东条十一？”
    “小黑？”东条十一毫不示弱。
    “在外面喝风不是待客之道。”小黑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臭鸡蛋从人群飞了出来，小黑一探手，那枚鸡蛋便落入了他的手。
    小黑黑着脸，缓缓转过身来，厉声道：“谁扔的？站出来！”
    一个瘦小的汉子站了出来，小黑盯着他，忽然一记耳光掴了过去，将其扇得跌倒在地，人群不由有了一些骚乱，小黑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光明磊落，看他不顺眼，站出来，扔个臭鸡蛋算什么？不要给我们唐人街的爷们儿丢脸！”
    那汉子爬将了起来，走到小黑面前，用力扇了自己几记耳光，道：“黑哥，我错了。”
    “知错改，是条汉子，对小日本扔鸡蛋，算你一份爱国，铁蛋，回头送他一箱鸡蛋，不能让人家吃亏。”
    人群爆出一阵笑声。
    “大家都散了，别让人觉得我们以多欺少。”小黑摆了摆手，转身道，“东条十一，请吧。”
    在红屋的大厅，摆了一张桌子，桌子有大碗，却是没有酒，只有水，由于林小冬在场，小黑表示尊敬，没有托大坐下，所以众人皆俱站立。
    林小冬道：“我的意思刚刚在电话里已经说了，所以，你们聊，我去。”
    唐强跟着林小冬，林小冬失笑道：“我见我老婆，你跟着干什么？”
    唐强一阵咳嗽。
    楼，沈碧茹还没睡，抱着肩站在窗前，林小冬从背后抱过她的肩膀：“在想什么？”
    沈碧茹回过头，贴着林小冬的面颊道：“你真的长大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林小冬失笑道：“从我为你扎了自己大腿的那一刻，我是个男人了。”
    沈碧茹噗哧一笑：“你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林小冬仿佛回到了从前，“清漪很累，回去之后，你帮帮她？”
    沈碧茹道：“你不怕我给你惹麻烦？”
    林小冬道：“也只有王家会干这种傻事，我想，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王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沈碧茹幽幽道：“卸磨杀驴的事情是经常会发生的。”
    “不会发生在我身。”林小冬在沈碧茹的脸深情一吻，“我不会再让你在外面漂流了。”
    “我相信你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沈碧茹第一次如小女人一般将头埋在了林小冬的怀里，林小冬顿时鸡动了起来，沈碧茹挡住了他的毛手毛脚，“你想闯红灯？”
    林小冬苦着脸道：“不是吧？这么巧？”
    沈碧茹失笑道：“看你那个苦样，这样吧，我答应你，我劝清漪，下次我们三个一起。”
    林小冬怔了怔，想到那一刻的旖旎，只觉某处爆得更厉害了，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我不听，受不了了啦！”
    楼下，谈判已经有了结果，林小冬不能留在这里过夜，临走的时候，几个或妖娆或清纯或高挑或媚惑的女子也一起走了，唐强舔着嘴唇道：“哥，这几个你认不认识？”
    林小冬摇头，唐强愕然：“不是吧？她们太有名了，那个是一线天，那个是白虎，天然的，那个……”
    林小冬猛地一回头，唐强顿时闭了嘴，讷讷道：“我……我不经常看的。”
    东条十一笑着道：“唐先生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安排一下。杀人之后，的确需要发泄一下。”
    唐强垂下了头，林小冬淡淡道：“如果你觉得对得起成荫，她们今晚都能陪你。”
    唐强苦着脸道：“又拿道德来压人。”
    林小冬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干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是不会跟成荫说的。”

1592 危险与安全
    与东京市长安倍晋九的会晤非常融洽，城市建设发展交流了不少意见，随后与其共进晚餐。
    餐后是私人时间，林小冬与安倍又一次提到城市发展离不开和谐的人居关系。
    此前安倍接到了老东条的电话，所以林小冬话里的内在意思，他明白得很。
    所以山口组与唐人街的协议自然也生了效。
    接下来便是自由考察阶段，这个行程是得到省里的批准的，虽然也有固定的模式，却不需要再惊动东京官方，表面林小冬在考察，但是私下里，却是让小黑深挖老东条的历史。
    老东条、王家、深海药业、家仁医院，这其有一条线串联着，只是这条线一直隐藏在黑暗之，林小冬怎么也不得要领，所以他摒弃了抽丝剥茧的法子，而是直追源头，从老东条本身入手，尽可能地搜集所有关于老东条的资料。
    当人放松的时候，时间过得较快了，转眼之间，便到了阿汤剧组离开的日子。
    虽然东条十一已经表示不会再危害沈碧茹的安全，但是矮脖子说话只能信三分，况且美国那边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伏兵，都很难说，所以林小冬决定仍然采取暗渡陈仓的办法。
    这一天，按照计划，剧组到唐人街逛了一逛，美其名曰为提前感受古老之国的人化，而红屋作为唐人街的标志性建筑，自然在参观之列，而趁着这个功夫，寻佳艺和沈碧茹调了包。
    当晚，沈碧茹随同剧组一行登了东京飞往京都的飞机，而唐强也被林小冬安排在这班飞机，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便于处理。
    按照计划，次日林小冬便要回国，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心总是有一些不稳，半个小时之后，唐强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了飞机。
    在林小冬心神不定的时候，西佑浩二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婚礼林小冬最近还是没有参加，不过他备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套仿制的唐三彩瓷器，工艺极其精美，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在电话里，西佑浩二笑着道：“林市长，这段时间我与我妻子要出国旅游，国是我们的最后一站，届时会到达沧州，继续我们的合作。”
    林小冬笑着道：“在东京，有诸多不便，等你到了沧州，我会以私人方式热情款待。”
    “很期待啊，对了，顺便透露一个消息给你。”西佑浩二的声音有些吊诡，“我们是好朋友，可有的人却不把你当好朋友哦，今天你要走了，相信你妻子已经通过其他的渠道离开了，其实，最危险的地方不是东京，你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这句话反过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心头忽然涌起一丝非常诡异的感觉，对于林小冬和沈碧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国内了，难道后面还有什么后手？
    美国那边林小冬倒也不必担心，在日本也没有发现美国人的影子，更不会在京都胡来，那么这个危险的源头唯有王家了。
    在那个管家交给王志运之后，王家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反馈过来，从常理来推论，王家的主持人在得到这个情况之后，无论证据与否，都会采取断然的措施，而且林小冬已经表达了一个姿态，那是视王家的反应而决定是否追究，虽然不代表林小冬不追究，但他的态度已经向王家表明了，如果他要追究，不会把那个管家还给他们了。
    所以，王家孤注一掷的可能性并不大，这么大一个家族，也还不至于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情来，况且，抓住一个沈碧茹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最大的作用是制衡于林小冬，但本身林小冬没有坚定的意图要揭开此事，因此，王家动手的可能不大。
    那么，如果西佑浩二提供的情报属实的话，也只有王志华会铤而走险了。
    王家内部的情况林小冬无从得知，但早年王志运曾找林小冬合作过，由此可见，关于年轻一代的核心人物并非王志华一个，虽然从表面来看，王志华的资源要更多一些，但是王志运更为稳健，而王志华的负面情况更多，他需要扳回这个局面，而撂倒林小冬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腮帮子跳了跳，暗暗咬牙。这个时候是联系不唐强和沈碧茹的，想到沈碧茹是混在剧组里，林小冬多少有些安慰，再加唐强，等于是了双保险。
    在这时，林小冬的心头陡然一跳，西佑浩二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不认为王志华会弱智到主动汇报，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之间仍然存有联系，互通有无，搞不好这边的情况也是西佑浩二透露给王志华的。
    这个念头闪过，林小冬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住地看着时间，却是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飞机的行程在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只不过才过去一个多小时，林小冬必须掐着点及时联系唐强，提醒他小心。
    为了打发时间，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小黑，小黑在短短几天内便坐稳了唐人街老大的位置，很得人心，那晚他的奖惩有度还是很显老大魅力的。
    “哥，是不是嫂子还没落地，心里放不下？”小黑笑着道，虽然柳清漪也是他嫂子，但他与沈碧茹接触的时间较长，所以对沈碧茹要更为亲近一些。
    林小冬笑了笑：“最后一步了，不担心那是假的。”
    “放心吧，嫂子不会有事的。”小黑笑了笑，道，“老东条那边的情况还在挖，再给我点时间。”
    林小冬道：“这个不着急，以你自己的安全为要，别给老东条察觉到什么。”
    “我有分寸。”小黑沉默了一下道，“哥，帮我一件事，有空的话替我给妈柱香，也带我向爸问好。”

1593 真正的杀着
    唐强一下飞机，便开了手机，面有林小冬发来的短信，唐强立即警惕了起来，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并没有与剧组有什么交集，只是暗自留意周围的一切情况。
    出了机场，唐强忽然看到了一张熟面孔，赫然是唐人街的铁蛋，心头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京都方面负责接洽剧组的一行早已经到了，打着欢迎的横幅，剧组一行到来的消息早在国内流传了开来，所以也有大量的粉丝堵在了机场。
    在这个过程，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混乱，唐强混在剧组的人群，紧挨着沈碧茹，他敏锐地观察到，有几个人被不声不响地拉走了。
    随后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林国，而在他的身侧还有几个矫健的年轻人。
    按照原定的计划，是林国带着沈辣安排的人护送接剧组的大巴到酒店，然后再接沈碧茹离开，但是由于林小冬的示警，所以唐强认为很难保证有没有人混在接洽一行之去，故而与林国联系，在机场出口处接走沈碧茹。
    这个计划得到了林国的认可，刚刚那几个人便是林国认为有可疑的人，被清了场。
    当沈碧茹了林国的车之后，唐强才吐出了一口气，打了辆出租紧紧跟随，直到到了融居，唐强才真正放下心来，打了个电话给林小冬报平安。
    电话并没有人接。
    唐强有些意外，他知道林小冬这个时候是绝对手机不离手的，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唐强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小黑，小黑说他与林小冬结束通话不久，不应该听不到电话响，小黑立即警惕起来，表示马安排人过去看看。
    时间向前推进一个小时。
    林小冬正在等着唐强下飞机打来电话，这时，门铃被摁响。
    林小冬以为是容志高或者其他人，应了一声，准备过去开门，这时，门外忽然噗噗几声闷响，林小冬立即意识到出了状况，身子猛地一跃，饶是如此，仍然觉得胳膊一痛，鲜血便涌了出来。
    林小冬顾不得去察看，因为已经有人破门而入。
    林小冬一个懒骗打滚，翻到席梦思后，顺手抓起床头的台灯扔了过去，这时对方已经扑入，台灯砸在对方的枪，一梳子子弹全都打到了屋顶。
    林小冬毫不迟疑，脚下一蹬，已经扑了过去，将那家伙扑倒在地，一手按住了对方持枪的手，另一只手挥拳猛击对方头部。
    那家伙抗击能力很强，挨了几拳，居然没事，见持枪的手被控制住了，索性弃了枪，手腕一翻，拔出了一柄匕首，冲着林小冬的小腹捅了过去。
    林小冬格住他的手，脑袋猛地一磕，那家伙的额头开了花，林小冬正待继续进击，脖子忽然一麻，眼前一片恍惚，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小黑赶到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狼藉，林小冬也失去了踪迹，而与林小冬同来的那三人却是了迷药，陷入了昏睡之。
    小黑简单查看了一下现场，有人受了伤，林小冬的可能性极大，已经被人掳走，再查看了一下楼道的摄像头，已经被破坏。
    小黑没有报警，而是通过自己的方法来寻找，酒店方面也提供了相关的监控，确实看到有两个戴着帽子看不见面孔的强壮大汉从楼梯了去。
    而在小黑安排人手分散寻找的同时，林小冬已经被带到了一个莫名之处。
    双手被铐着坐在一张椅子，林小冬的意识还有些模糊，那个王八蛋在他脖子注射的药物药效发作很快，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所以林小冬的目光极是涣散，看对面的那人都是重影。
    “为什么不干掉他？”说话的是一个欧美人，操着并不地道的英语问另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人。
    “在酒店杀了他，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道格拉斯，麻烦你动动脑子，有钱赚，没命花，你希望这样吗？”那人的口音也很重，但显然跟他口的道格拉斯不是一个地方的，口音并不一样。
    林小冬用力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人并没有理会他，道格拉斯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啪啦啪啦一阵，失望地道：“威廉，钱还没有到账。”
    威廉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沉声道：“人在我手，钱什么时候给？”
    “打开视频，让我看看他。”对面的声音经过处理，像是机器人的声音。
    打开视频，镜头朝向了林小冬，道格拉斯托住了林小冬的头，视频的那人戴着一个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他刺耳的笑声显得极其张扬：“林小冬，你也有今天，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兴奋。”
    林小冬哑着嗓子道：“你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我偏偏不告诉你，让你做一个糊涂鬼。”对方很是果断道，“干掉他。”
    威廉却是没有动作，淡淡道：“收到钱，我马动手。”
    “没问题。”对方爽快道，“我马安排转账。”
    在这时，迭变陡生，林小冬忽然站了起来——他的双手虽然被反铐着，但是对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是没有束缚住他的腿。
    ——所以，林小冬有翻船的机会！
    这两人的反应不是不快，顿时向林小冬冲了过来。
    只是他们一直认为林小冬是他们的囊之物，他们的枪都放在了桌子。
    林小冬只一脚便将道格拉斯踹得后退，这一脚的力量非常大，直接让道格拉斯的胃产生了剧烈的痉挛，险些连吃到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而与此同时，林小冬双臂伸出，又搂住了威廉的脖子，连着两膝，不过没有顶对方，都被威廉又双臂接下，只是林小冬的膝顶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身子一转，已经绕到了威廉的背后，手铐便勒在了威廉的脖子。
    生死攸关，丝毫容不得林小冬手下留情，威廉虽然在挣扎，但是林小冬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死死地绷紧了双臂，这时，枪猛然响了。

1594 咸鱼翻身
    在酒店的时候，林小冬吃了一次亏，错误地估计了来袭的人数，所以才着了道。 第一次叫犯错，在同样的地方第二次跌倒那叫愚蠢，所以林小冬虽然控制住了威廉，却一直在提防着道格拉斯，所以这一枪打的并不是林小冬，而是被挡在身前的威廉。
    威廉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口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林小冬明显感觉到他的生命流逝一空。
    道格拉斯气急败坏，已经射空了弹匣，哇哇大叫着拔出匕首冲向了林小冬。
    在这里，要特别致谢唐强，如果没有遇到唐强，林小冬对付道格拉斯，即便是获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因为道格拉斯出手处处致命，而林小冬与在唐强的那段时间里，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唐强都屈服于林小冬的“淫威”之下，饱受欺凌，但那是他自愿的，而同时，百无聊赖之际，他也教了林小冬不少实用的东西。
    林小冬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会有用，而且还有机会用，所以在付出了胳膊被划了两刀的代价之后，道格拉斯的小弟弟挨了林小冬重重一膝，便捂着重要部位抽搐着倒了下去。
    林小冬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在他的脸补了一脚，令其晕厥，这才在二人的身摸索着，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手铐。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林小冬喘息着拿起手机，在这一瞬间，视频的连接断开了。
    手机那端的人摘下了面具，面色苍白，他万万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林小冬居然翻了盘，在可惜之余，他也开始考虑着林小冬的下一步行动。
    且说林小冬获得了新生，惊魂未定，休息片刻，这里很是偏远，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
    这时，道格拉斯悠悠醒了过来，要一跃而起，却是发现对方自己专业太多，将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铐在了一起，是龙也只有盘着了。
    简单询问了一下，林小冬知道这家伙果然是雇佣兵，不过并不入流，连雇主是谁都不知道，林小冬也没有去严刑逼问，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猜到是王志华了。
    关于这件事如何处理，林小冬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略作沉吟，林小冬没收了道格拉斯的银行卡，问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才打了个电话给小黑。
    小黑基本处于暴走的边缘，接到林小冬打来的电话，大叫了一声谢天谢地，赶紧让林小冬报告方位，他马带人过来接他。
    挂了电话，林小冬这才想起唐强，连忙一个电话打过去，唐强没打通林小冬的电话，并没有声张，现在林小冬致电而来，什么也没有说，只当是刚刚出了点小问题，告诉林小冬沈碧茹已经安全抵达融居。
    林小冬终于放下了心，沉声道：“我给你一个账号，给我查清三天内款项打入的账号，我要详细资料。”
    结束了与唐强的通话之后，林小冬感到一阵疲惫，此次日本之行明的暗的，让他疲倦之极。
    小黑很快杀到，带来了不少人，要不是林小冬拦着，道格拉斯要变成道格拉屎了。
    “他们也是受雇佣的，已经挂了一个，别跟他过不去了。”林小冬扬了扬手的钥匙，用衣服把面的指纹擦去，扔到了角落里，又让小黑把屋子里的痕迹清除了，这才向道格拉斯道：“钥匙自己想办法吧。”
    为了防止对方还有第二拨甚至更多的人马，小黑不敢再把林小冬留在酒店，打电话通知手下，将容志高、徐渠和郝林带到了唐人街，他们也一路飙入唐人街。
    换了一套新衣服，吃了点东西，喝了二两火烧，林小冬的精神好了许多。他并没有向小黑透露自己的猜测，反是小黑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东条十一交涉一下了。”
    林小冬摇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不是东条十一干的。”
    小黑立时道：“你知道是谁？”
    “不确定，没有证据，况且这事牵涉到的关系也较复杂，放心吧黑子，如果我扛不住，一定会找你帮忙的。”林小冬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几天我都没睡好，得休息一下。”
    小黑起身道：“那你休息，明天我会送你们去机场，哥，你的伤不碍事吧？”
    “皮肉伤，不要紧。”
    次日，准时了飞往江陵的飞机，林小冬靠着窗子，另三人也都紧紧地闭着嘴，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虽然并不知道详情，但也看出来在林小冬的身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林小冬已经警告了他们，他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在江陵降落，徐渠早已联系了市政府的车子来机场接林小冬。林小冬原本想去一趟省里，汇报一下考察情况的，不过省里之前并没有作硬性要求，所以想了想还是作罢，先回沧州再说。
    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林小冬的心踏实了许多，不过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完。
    一回沧州，林小冬便去了立的办公室。
    立看着略显憔悴的林小冬，打着趣道：“林市长，看来这一趟日本之行，收获很大啊，看你面色发青，双腿发软，一副纵欲过渡的样子，老实交待，有没有替我们国人报仇？”
    林小冬简直无语了，提醒道：“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呐，这是扶桑社提供的建设方案，很新颖，扶桑社的投资热情挺高，先给你过个目。”
    立看也没看，直接给扔到了一边，想了想，还是又拿了过来，叹着气道：“其实我最特么烦这些小鬼子了，可咱们是政治人物，不能有明确的倾向性，还是先看看吧。林市长，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冬未置可否道：“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不过具体是不是跟对方合作，你说了算。”
    立故意板着脸道：“你是在说我搞一言堂了？明天开常委会讨论。”
    林小冬耸了耸肩道：“你决定好了，对了，下午我得请假。”

1595 王家之争
    京都。 !
    王家。
    氛围很是压抑，虽然看去风平浪静，但是林小冬的做法还是给王家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事实，对于林小冬的定位，王家一直都是外紧内松，尤其是在岑老爷子过世之后，林小冬的影响力已经被王家普通忽视，也只有王志华和王志运兄弟俩异常重视，所不同的是，王志运趋向于交好，而王志华则是趋向于打压。
    不过这两人的思路都没有被全盘接受，王家采取的策略是观察。经过这些年的观望，林小冬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但有些时候，能力与胜利并不能划等号，目前而言，林小冬与陆家、与家都相处融洽，这一点恰恰也证明，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而这个时候，林小冬忽然来了这么一记，让庞大的王家有些措手不及。
    像这样机密高层次的家族会议，王志华和王志运本都没有资格参加的，甚至于连列席的机会都没有，但是这一次，他们被许可在外面等着，随时等待召唤。
    在隔壁的小屋里，王志运垂目顺目，王志华却是一脸的焦躁，他本不是这样的，但接连的失败对他的打击很大，尤其是最终功亏一篑，更是令他有些心寒，他不知道林小冬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来报复，从明面看，林小冬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没有证据，也不会妨碍行动的实施。
    “志运，你对林小冬怎么看？”王志华打破了沉默。
    王志运抬起头：“什么怎么看？”
    王志华皱起了眉头：“他们都老了，看问题还停留在以前的目光，他们根本小看了林小冬，立被林小冬拉过去了，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都说林小冬没野心，我倒是觉得林小冬的野心更大。他一边跟陆家交好，一边又拉拢家，分化家和王家的结盟，狼子野心啊。”
    “这些话你不应该向我说。”自从金手指事件之后，王志运极少与王志华交流，更别说单独交流了。管家被带回来之后，他直接交给了在内阁任职的叔叔，也是王志华的父亲，便没有再多问。
    “志运，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风格。”王志华这个时候非常需要来自于眼前这位与自己有一争之力的堂弟的支持，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们之间只是内部矛盾，在遇到强敌的时候，应该一致对外。”
    “够了。”王志运淡淡道，“你做了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次林小冬是给王家留了颜面。跟踪人家孩子，你想干什么？想绑架吗？现在被人家抓了现行，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有老婆孩子，如果别人对你这样，你会怎么想？”
    王志华冷笑：“他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这是他的致命缺陷。”
    “我觉得你的思维已经有问题了。”王志运冷冷地看着这位堂哥，仿佛不认识一样，“第一，那两孩子的妈妈是已过世的岑老爷子认的干孙女，这注定你不能拿这个去做章。第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对付人家，被抹黑的是王家。第三，你也不要觉得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你以为你在外面的事情嫂子不知道？别人不知道？”
    王志华的脸色有些发青，目光也阴沉了起来。
    这时，门外一人道：“志华，你进来。”
    王志华站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没说。
    屋子里烟雾缭绕，老王头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央，王父和王志运的父亲分坐两侧，虽然看不出他们的神情，但屋子里肃穆的氛围还是让人感觉压抑。
    “爷爷，您的身体越来越硬朗了。”王志华拍了一记马屁，跟着道，“爸，叔。”
    老王头摆了摆手，指了指远端的椅子，示意王志华坐下，待王志华坐定，这才缓缓道：“志华，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林小冬都做了些什么？”
    王志华早有腹稿，国外搞的那些东西是决计不能说的，当即道：“爷爷，您可能对林小冬不了解，但现在他已经显出非凡的能力来，与陆家交好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家似乎也倾向于他了，我觉得目前而言，他才是最大的威胁。级别达到正厅之后，与副省级虽然仅有一步之遥，但这道坎却是难以逾越的，高轩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踏实，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政绩。林小冬也不知道从哪儿拉来了一个大飞机的项目，全盘移加到了高轩的身，只要这个大飞机项目取得突破，高轩再进一步是势所必然，而高轩以及他的后台自然要承林小冬这个情，那么林小冬的再一层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这样进入良性循环，家、王家，恐怕只有喝洗脚水的份了。”
    说到这里，王志华偷偷看了一眼爷爷，见其没有阻拦自己，便跟着道：“斗争，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成功的是对的，无所谓好计还是烂招，我查到沈碧茹是林小冬婚外的妻子，还为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只是她人在美国，我鞭长莫及，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送回了国内，这个机会我自然不能放过，可惜的是，我安排得不到位，反倒被人拿住了把柄。”
    “志华说得不错。”内阁老王点头道，“我们一直都小瞧了他。”
    王志运的父亲相对来说，职务并不高，不过跟林哲宇一起在科技创新工作小组工作，他的态度与内阁那位截然不同：“我倒是觉得林小冬没那么可怕，到目前为止，他好像一直都处于被‘迫害’的位置，而这一次，他只是把人还过来了，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这完全证明，他无意于王家敌对。”
    老王道：“这是林小冬以退为进，他自己的事情见不得光，所以索性把包袱踢给了我们，此人狼子野心，极其恶毒。”
    二王却是反对道：“哪怕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志华动作在先，他又怎么会甩包袱？之前他可做过任何损害王家利益之事？”

1596 年轻一辈
    “面对对手，要的是主动出击，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可是，这个对手一直是你臆想之的对手，现在什么时代了？连我国在国际的一些国家都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还搞敌人的朋友是敌人这一套吗？”
    兄弟俩人理念不同，相互指责了起来。
    这时，老王头轻轻地咳了一声。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人都看向了老王头。
    老王头却是没有表态，反而是缓缓道：“王家的振兴匹夫有责，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镇得住局面，你们兄弟俩也还能给一点助力，但是最终靠的还是年轻一辈。”
    说到这里，老王头微微一声长叹：“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人才倍出啊，高轩、林小冬、立、林哲宇，都是佼佼之辈，当然，志华和志运也是不遑多让。志华，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志华不知道老爷子这番话到底蕴含着什么内在的意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家的利益必须维持，所以在看了一眼父亲之后，咬了咬牙道：“无毒不丈夫。”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二王的一声闷哼。
    老王头微闭双目，似在考虑，又似在等着王志华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阵子，老王头才睁开双目，淡淡道：“那两个小娃娃不要再作章了。”
    王志华见老爷子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下一喜，恭敬道：“我记住了。”
    “你出去吧。”老王头摆了摆手。
    待王志华出了去，二王忍不住道：“爸，您这是由着志华走歪路子啊。”
    大王勃然道：“什么叫歪路子？历史哪一位成功者敢说手没有沾过血腥？”
    “叫志运进来吧。”老王头没有理会这对兄弟的争辩，从小到大，这兄弟俩的理念不大相同，老大显得激进，老二显得沉厚，不过最终也是老大取得的成绩要更高一些，所以在孰对孰错，老王头也没有一个定论。
    王志运很快进了来，规规矩矩地坐下，腰板挺直，双目平视，锋芒内敛，与之前王志华的张扬截然相反。
    老王头看在心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淡淡道：“志运，说说王强的事。”
    王志运沉声道：“林小冬的父亲林国打电话给我，说是受林小冬之托约我见一面，见了面之后，把王强交给了我，期间一个字也没有说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后与林小冬取得了联系，林小冬只跟我说，岑老爷子干孙女的孩子都有人打主意，是不是岑老爷子不在了，有人不把岑家当一回事了？这事他不想闹大，也不想跟某些人正面对话，所以呢，人交给我。”
    大王冷冷一笑：“好嘛，一个后辈，示威来了。”
    二王却是道：“人家做错了吗？这事换成别人，捅出去之后，无论最终有没有定论，咱们王家的声誉势必受损，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他要是不怕自己惹火身，他也不会这么做。”大王坚持道。
    “算是吧，用我们王家的声誉跟一个林小冬相，谁轻谁重还用得着争论吗？你不要忘了，之前的事情，首长对王家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再这么图一时之快，最终受损的是我们王家。”二王沉声道，“你觉得你把目标搞错了，你要弄明白，谁才是我们最后的终极对手。”
    “削其左膀右臂，只剩孤家寡人，又能奈我何？”
    “笑话，至今，一个林小冬你没能削得掉，反而让王家狼狈不堪，林小冬简简单单的交一个人过来，我们老少三代在为此焦头烂额。”
    “由此可见，林小冬此人非除不可。”
    老王头威严道：“都少说两句，志运，我想，经过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你觉得王家应该怎么办？”
    王志运淡淡道：“首先要明确几个方面的情况，第一，咱们的敌人到底是不是林小冬，换一句话来说，是林小冬在招惹我们，还是我们在招惹林小冬。”
    “当然是他招惹我们，帮高轩是明证，况且……”大王冷笑道。
    “大伯。”王志运晃了一下手掌，“这个事情不用拿出来说了，换了谁，在自己的治下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一管到底的，这跟他是不是林小冬没有关系。”
    “你……”大王勃然，老王头却是淡然而镇定道，“那件事过去了，不要再提。志运，你接着说。”
    王志运轻咳了一声，接着道：“第二，林小冬没有跟踪咱们王家的任何一个人吧？还促成了小妹与立的亲事，而咱们王家呢，拼命想抓住他的把柄，恨不得将他踩得死死的，从这一点来说，是王家对不住他林小冬在先。我同意我爸的观点，如果林小冬真的撕开脸皮，他大不了不干了，别忘了，他虽然是岑老主席的亲孙子，虽然流着岑家的血，但他并没有在那个环境里成长，换句话说，家族观念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浓烈，不从政，以他目前的家庭状况，同样会生活得很好，而且高轩跟他认了干亲，情同手足，真闹到那一步，那一位冲着林小冬送给高轩莫大的政绩的份，肯定会出手，这个出手的后果是什么，我想大家不会不知道，这也正是无论谁都不愿与其正面冲突的原因，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是硬石头不敢碰，去拣软柿子捏，结果踢了一块铁板，有时候想一想，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你怎么说话的？”大王被戳了软胁，有些坐不住了。
    二王也故意叱道：“志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是。”王志运虽然口应了，神色却是不变，跟着又道，“第三，最终的成功者只有一个，难道你能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是白痴是疯子。”
    大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过王志运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大王彻底绝了对付林小冬的念想，王志运道：“不仅如此，林小冬跟贺诸修的关系非常密切，贺诸修是谁不用我多作介绍了，沧州的千佛园都知道吧？”

1597 麻烦您老
    王志运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大伯，道：“贺诸修跟林小冬是莫逆之交，林小冬为他提供了一个发挥才能证明自身价值的平台，你们说，贺诸修会不会同意林小冬出事？”
    气氛沉默了下来，林小冬的关系如此复杂，却又令人称，像这样的一个人，谁动了他，都要惦量一下后果。
    老王头却是沉声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给他一个交待。”王志运缓缓道，“王家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了，我不希望林小冬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交待？”老王头追问道。
    一直以来，老王头都没有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态度，而此刻他的追问显然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倾向于王志运的意见的。
    “爸。”大王忍不住叫了一声。
    老王头一挥手，看也不看他，只是看向王志运。
    王志运沉默了一下，道：“爷爷，据我对林小冬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不过说一句丧气话，别说我跟志华，是爸跟大伯，分量恐怕也不够，爷爷，这恐怕还得由您出面了。”
    “放肆！”大王怒道，“你爷爷是什么身份？林小冬又算得了什么？”
    王志运目带讥讽，差点忍不住要口出厥词了：“林小冬算不了什么，但是岑家，却是由他在作主，他，是不折不扣的岑家当家人。”
    虽然说得含蓄，却已经很直白了，咱们王家谁是家主？
    “志运说得不错。”老王头忽然吁出了一口气，却是笑了出来，“想不到到了我这把年纪，居然会跟一个小辈谈话，传出去，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老岑头泉下有知，恐怕也会笑得蹦出棺材了。老岑头啊，你我争了一辈子，虽然你我先去，我还是输了，你有个好孙子啊。”
    老王头这番话说出来，已经算是一锤定音了，大王急切道：“爸，您这是自降身份啊，万一那小子不路子，岂不是让您颜面尽失？不如还是让我跟他叔叔谈谈吧。”
    老王头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还谈什么颜面？行了，我心意已决。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许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志运说得对，即便是王家垮了，也不能是因为林小冬，人，总得有些节气，站着死和跪着生，自有定论。”
    大王骇然，想不到老爷子会说出如此悲壮的话来，难不成这预示着王家要退出政治舞台？
    “爸，没有这么严重。”二王沉声道，“合作是亘古不变的话题，而竞争同样也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头要的是良性竞争，而不是诡计百出，只要我们摆正心态，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二王的意思也很明显，志华剑走偏锋，给王家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过王家年轻一代还有一个王志运。
    老爷子摆了摆手：“都出去吧。志运，你留下来。”
    这个态度让大王面色一沉，他知道，他这一脉，失势了。
    “爷爷。”王志运站了起来。
    “你过来。”老王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你给我说说你所知道的林小冬。”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这些，王家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他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关于扶桑社的方案，立当然没有真的拿到常委会讨论，不过开了一个专题会议，超过七成的人认为这个创意非常好，这样的新区会成为沧州的一个标志，随后，立和林小冬分别带着这个方案去了省里，分别找一二把手汇报。
    省里悬而未决，沧州这边不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林小冬却又遇到了一个新情况。
    转眼间便到了清明，这期间，林小冬还是较轻松的，工作充实，家庭和睦，没事跟两位老婆聊聊天搞搞视频，再跟自己的兄弟小黑聊聊道的事。
    清明三天假期，林小冬自然不会忘了回京都给父母香，小黑也一再请求林小冬替他为老妈柱香。
    与此同时，小黑也将搜集到的关于扶桑社和老东条的资料一并发给了林小冬。
    收到资料的时候，林小冬正和彩蝶、彩儿在江陵机场候机。
    林小冬对手机的操作不在行，让彩蝶把资料转移到彩儿用于学习的ipad，登机之后，林小冬翻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林小冬的眉头立时拧成了一个“川”字。
    东条卫门的父亲叫东条三十六，是一位细菌类的科学家，侵华期间，随部队一起入华，是731部队的核心力量。沧州曾经被日军占领长达两年之久，当时在这里也建有731实验基地。日军投降后，东条三十六剖腹自杀，但是留给了儿子一封遗书，遗书的内容不得而知。
    而东条卫门也是学医出身，更是日本狂热的右翼分子，一直鼓吹战争利益，在安东投资建立了深海药业之后不久便回了国，摇身一变，既是扶桑社的法人代表，也是山口组的第一人。
    扶桑社的前身叫安德社，是一家医院，很有口碑，不过里面的病人死亡率很高，后来有人曝出拿病人做试验的丑闻来，不过这个丑闻很快被弹压下去，随后安德社变成了扶桑社，所从事的行业很多，是山口组用于洗白的一个组织。
    林小冬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接着看下去，这份资料附了一张地图，这是老沧州的地图，面标注了731实验基地的位置，林小冬看不出这个位置对应的是什么地方，但是根本综合得来的情报，林小冬严重怀疑，这个位置是家仁医院。
    想到这里，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林小冬的骨缝里蔓延了开来，难道家仁医院的下面藏着悚人听闻的不定时的细菌“炸弹”？
    林小冬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彩儿提醒道：“爸，这是在飞机。”
    林小冬这才回过神来，冲彩儿笑了笑，可是一笑之后眉头又拧了起来，只有等到下了飞机再打电话给白忘男了。

1598 未知的麻烦
    一下飞机，林小冬便开了手机，与白忘男取得了联系：“忘男，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家仁医院，也是现在的千佛医院，抗战期间，曾是日本731的实验基地，我现在严重怀疑当年日本战败之后，撤离时没有能够将相关的东西销毁，你给我查一查。 ”
    白忘男不假道：“我马去办。”
    “等一下。”林小冬被白忘男的记性子逗乐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忘男怔了一下，道：“去查啊，还能怎么办？”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大张旗鼓地过去查，那医院还营不营业了？”
    白忘男似乎这时才回过味来，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搞的都是极具传染性和破坏性的生化武器，不由道：“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那是下一步的事情。”林小冬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你这几天先给我进行前期的调查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到抗战期间的老资料，另外再找一份千佛医院当年的施工图纸，我琢磨着这东西应该是在地下，但入口在什么地方，还得进行资料对才行，如果真能找到，这可是当年日本侵华搞人体生化实验的一个罪证，不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些都极具传染性，要是泄露了，麻烦大了。还有，这事不要惊动其他人，先保密，免得引起恐慌。”
    交代了这些，林小冬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唐强已经在等着了。
    再度重逢，彼此间都能感觉到相互的变化，毕竟是在生死线走了一遭。
    “哥，别来无恙。”唐强绉绉了起来。
    “很棒。”林小冬笑了笑，往唐强身后看了看，“怎么没见到成荫？”
    提到成荫，唐强紧绷着的脸才微微有了些笑意：“她要过一阵子来，到时候会带她全家过来看看。哥，我……”
    “煽情的话不要说。”林小冬了车，“我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强拿过一个档案袋，替给了副驾驶的林小冬。
    林小冬打开档案袋，里面大约有十几页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面是一个账号和名字，王志运，没错了。
    “强子，干得漂亮。”林小冬肯定道。
    唐强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是淡淡道：“哥，你打算怎么办？”
    “再说吧。”在车，有彩蝶和彩儿在，林小冬不想展现出阴暗的一面来。
    日本之行之后，王家一直没有发声，林小冬也吃不准他们会不会有雷霆般的后手，所以让沈碧茹先在融居待着，又让沈辣安排了些人加强戒备，免得再给人可趁之机，虽然这种可能性发生的可能较低，岑老爷子虽然离开了，但融居代表着岑家，如果真有人打起了融居的主意，一旦事发，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到了融居，沈碧茹正和柳清漪正坐在院子的长椅说话。
    天气已经渐渐暖了，气温也没有那么低，两人都穿着休闲的运动装，似是刚刚运动完，看去活力四射，林小冬来了，两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搞得林小冬浑身不自在，有心厚着脸皮去搭讪，只是彩儿也在，做父亲的光辉形象还是要保留的，所以林小冬索性也不理会她们，径直进了屋。
    林国正在教小虎扎马，一见到林小冬来了，小虎跳着要奔过来，被林国瞪了一眼，又苦着脸继续扎马。
    林小冬竖了竖大拇指：“小虎很棒。”
    “扎马半个小时。”林国虎着脸，才向林小冬道，“回来了，进屋吧。”
    进了屋来，林国让林小冬坐下。
    这父子俩从来不搞问候那一套，林国的眼睛向外瞄了瞄：“小冬，碧茹你怎么安排？”
    林小冬道：“爸，你是不是有好主意？”
    林国瞪了林小冬一眼：“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什么都学到了，是没学到专一，这点跟你爸倒是有些像。”
    林小冬忍俊不禁道：“我知道这是你的愿望，只不过我替你实现了。”
    林国的嘴撇了撇，还是忍心住了笑，道：“碧茹和清漪都是好孩子，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她们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跟父亲谈这个事，林小冬总觉得挺不是个味儿的。
    林国道：“急什么眼，我还没说完呢，你现在搞这么大阵仗，把人都接回家了，好，家里人不说，当不知道，你不怕外面的人拿这个做章？”
    “怕啊，怎么能不怕。”林小冬嘴这么说，脸却是若无其事，“不过做章又能怎么样？有证据吗？”
    林国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道：“你不要太乐观，王家那边……”
    林小冬的脸浮现出一丝阴霾道：“不用担心，王家不敢乱来。”
    林国又是一怔，也不知道儿子哪来的底线，不过见他老神在在，也不再多说，只是道：“凡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黑子在唐人街根基还不怎么稳，暂时回不来，要我代他给妈柱香，明天有雨，下午去吧。”
    老爷子虽然已经过去很久，老妈也去世多年，父亲更是素未谋面，但心情难免还是有些淡淡的悲伤，林小冬在想，如果他们仍然健在的话，或许现在的岑家将会是另外一个局面吧。
    林国站在林小冬身侧，低声道：“岑家的辉煌看你了。”
    林小冬看了一眼立在老爷子前的沈辣一眼，也低声道：“还有他。”
    拜完了逝去的人，林小冬不想再多待，决绝地转过身，正准备车的时候，便看到有一个车队过了来，还没开近，车窗便降了下来，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岑前和岑进两家，也是来给老爷子香的，既然遇着了，林小冬自然要驻足陪同，岑进的身体不好，在香港治疗，林小冬向岑前道了声好，岑前点头道：“先去香，回头再聊。”
    岑泽栋神情微微有些沉重，林小冬心头一沉，岑泽栋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1599 你不够资格
    “叔，我已经跟酒店那边打过招呼了，一起吧。 ”林小冬说这许的时候，眼睛向岑泽栋瞄了瞄。
    岑前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回头再联系吧。”
    林小冬估摸着岑泽栋可能真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由道：“叔，是不是泽栋他……”
    岑前也没瞒，点了点头：“这个事我会想办法，你跟王家的事情够你烦的。”
    林小冬也没有追问，虽然他较重要，但他还没有膨胀到自以为是岑家的话事人，岑前毕竟长他一辈儿，又是一方大吏，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追问，只是道：“叔，咱们是一家人，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让泽栋直接跟我联系。”
    “会的。”岑前点了点头，钻进了车。
    林小冬拍了拍岑泽栋的肩膀道：“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回到融居，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午饭，气氛微微有些吊诡，不过林国等人早已知道沈碧茹的存在，唐强以前虽然不知道，但在经历了日本之行之后，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所以也只有彩儿被蒙在鼓里，吊诡的气氛也是来自于她，不时地打量沈碧茹，彩蝶则是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只吃饭不说话。
    饭后，天便飘起了丝丝的小雨，趁着林小冬回房的功夫，彩儿追来问：“爸，沈阿姨是什么人？”
    林小冬含糊着道：“沈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家里面出了点事，所以暂时先住在这里。”
    彩儿半信半疑：“可是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林小冬正有些无话可说，忽然听到柳清漪在外面道：“小冬，电话。”
    林小冬如获大赦，连忙出了去。
    电话是京都的，不过很陌生，林小冬接通之后，便听对方道：“是林小冬先生么？”
    “我是，你哪位？”对方的声音很低沉，绝对没有在林小冬的世界里出现过。
    对方报了一个身份，原来是老王头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林小冬的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道：“有什么事么？”
    “能见一面么？”对方沉声道。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认识你，所以见面不必了。”
    对方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不给面子，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林先生，做人不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林小冬道：“你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对你没兴趣，换句话说，你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根本不给对方面子，连跟他再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对方气急败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如果不是老领导在侧，真想把电话给摔了。
    “怎么？不给你面子？”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但是当林小冬挂断电话之后，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之下，王志运的神情淡定多了，半嘲半讽道：“我都说了，不要做无谓的尝试，林小冬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爷爷，再这么下去，王家只会更失份。”
    老王头叹了一口气道：“后生可畏啊，电话给我。”
    再一次接到这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林小冬倒是没有着急出声，等了这么久，他有的是耐心。
    “我姓王。”老王头的气势果然不简单，短促的三个字，已经将他的光彩和荣耀展现得一览无遗。
    林小冬的态度倒是发生了变化，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是很尊敬地道：“您好，王老。”
    对于林小冬的前倨后恭，老王头也有些意外，对林小冬的印象立时又多了一个词，拿得起放得下。
    “有什么指教？”一瞬间的恭敬之后，林小冬的毛又刺了起来。
    老王头没有理会林小冬想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淡淡道：“小伙子，我老了，王家的辈小辈都挺没劲的，跟他们说话要死不少脑细胞，听我那个在纪委的孙子说，你是个较有意思的人，所以想跟你聊聊。”
    林小冬忽然道：“王老，跟我聊天是要收费的，不知道您准备了多少钱。”
    老王头的手一哆嗦，普天之下，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不多，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是不敢有什么轻佻之语，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敢这么说话。
    王志运在老王头身边，听得倒也清楚，没敢笑，只是把脸别了过去。
    老王头也有一丝哭笑不得，不过这个电话既然打了，也只得硬撑下去：“约个时间？”
    林小冬也不得寸进尺，只是道：“一年到头我很难回来一次，没有什么陪伴家人更重要。”
    这句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听在老王头这个有心人的耳里，似乎又多了几分告白的意思，家人是我林小冬的底线，也是我的逆鳞。
    老王头微微笑了笑：“约你见个面，聊的是家人的事情。我一般很少打电话，跟你爷爷一样，不喜欢太高科技的东西，所以如果我失去了兴趣，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说林小冬是大开大合，那么老王头是绵里藏针了，他是在提醒林小冬，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而且我跟你爷爷是一辈儿的，能屈下身子给你打电话，同样是最后的让步了，要真是想剥了这张老脸，这个后果你林小冬是不是能承担得起？
    林小冬适可而止：“既然王老这么有诚意，我向您取取经吧，时间、地点，由您老定。”
    老王头淡淡道：“半个小时，我安排的人会去融居接你，你等着是。”
    “好，我给您半个小时时间，现在开始计时。”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柳清漪听得心惊肉跳，她出身于官宦家庭，外公官至省委组织部长，看到的一些人去她家时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而这位王老更是恐怖的存大，虽然已经退了位，但朝之人见着了，哪个会不敬几分，谁敢像林小冬这样针锋相对？
    沈碧茹倒是若无其事，官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职务而已，所以笑了笑道：“清漪，你别担心，小冬这叫投其所好，这些人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唯唯诺诺，反而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们更喜欢刺头。”

1600 气死人不偿命
    “叔，我已经跟酒店那边打过招呼了，一起吧。 ”林小冬说这许的时候，眼睛向岑泽栋瞄了瞄。
    岑前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回头再联系吧。”
    林小冬估摸着岑泽栋可能真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由道：“叔，是不是泽栋他……”
    岑前也没瞒，点了点头：“这个事我会想办法，你跟王家的事情够你烦的。”
    林小冬也没有追问，虽然他较重要，但他还没有膨胀到自以为是岑家的话事人，岑前毕竟长他一辈儿，又是一方大吏，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追问，只是道：“叔，咱们是一家人，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让泽栋直接跟我联系。”
    “会的。”岑前点了点头，钻进了车。
    林小冬拍了拍岑泽栋的肩膀道：“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回到融居，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午饭，气氛微微有些吊诡，不过林国等人早已知道沈碧茹的存在，唐强以前虽然不知道，但在经历了日本之行之后，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所以也只有彩儿被蒙在鼓里，吊诡的气氛也是来自于她，不时地打量沈碧茹，彩蝶则是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只吃饭不说话。
    饭后，天便飘起了丝丝的小雨，趁着林小冬回房的功夫，彩儿追来问：“爸，沈阿姨是什么人？”
    林小冬含糊着道：“沈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家里面出了点事，所以暂时先住在这里。”
    彩儿半信半疑：“可是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林小冬正有些无话可说，忽然听到柳清漪在外面道：“小冬，电话。”
    林小冬如获大赦，连忙出了去。
    电话是京都的，不过很陌生，林小冬接通之后，便听对方道：“是林小冬先生么？”
    “我是，你哪位？”对方的声音很低沉，绝对没有在林小冬的世界里出现过。
    对方报了一个身份，原来是老王头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林小冬的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道：“有什么事么？”
    “能见一面么？”对方沉声道。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认识你，所以见面不必了。”
    对方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不给面子，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林先生，做人不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林小冬道：“你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对你没兴趣，换句话说，你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根本不给对方面子，连跟他再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对方气急败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如果不是老领导在侧，真想把电话给摔了。
    “怎么？不给你面子？”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但是当林小冬挂断电话之后，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之下，王志运的神情淡定多了，半嘲半讽道：“我都说了，不要做无谓的尝试，林小冬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爷爷，再这么下去，王家只会更失份。”
    老王头叹了一口气道：“后生可畏啊，电话给我。”
    再一次接到这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林小冬倒是没有着急出声，等了这么久，他有的是耐心。
    “我姓王。”老王头的气势果然不简单，短促的三个字，已经将他的光彩和荣耀展现得一览无遗。
    林小冬的态度倒是发生了变化，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是很尊敬地道：“您好，王老。”
    对于林小冬的前倨后恭，老王头也有些意外，对林小冬的印象立时又多了一个词，拿得起放得下。
    “有什么指教？”一瞬间的恭敬之后，林小冬的毛又刺了起来。
    老王头没有理会林小冬想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淡淡道：“小伙子，我老了，王家的辈小辈都挺没劲的，跟他们说话要死不少脑细胞，听我那个在纪委的孙子说，你是个较有意思的人，所以想跟你聊聊。”
    林小冬忽然道：“王老，跟我聊天是要收费的，不知道您准备了多少钱。”
    老王头的手一哆嗦，普天之下，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不多，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是不敢有什么轻佻之语，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敢这么说话。
    王志运在老王头身边，听得倒也清楚，没敢笑，只是把脸别了过去。
    老王头也有一丝哭笑不得，不过这个电话既然打了，也只得硬撑下去：“约个时间？”
    林小冬也不得寸进尺，只是道：“一年到头我很难回来一次，没有什么陪伴家人更重要。”
    这句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听在老王头这个有心人的耳里，似乎又多了几分告白的意思，家人是我林小冬的底线，也是我的逆鳞。
    老王头微微笑了笑：“约你见个面，聊的是家人的事情。我一般很少打电话，跟你爷爷一样，不喜欢太高科技的东西，所以如果我失去了兴趣，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说林小冬是大开大合，那么老王头是绵里藏针了，他是在提醒林小冬，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而且我跟你爷爷是一辈儿的，能屈下身子给你打电话，同样是最后的让步了，要真是想剥了这张老脸，这个后果你林小冬是不是能承担得起？
    林小冬适可而止：“既然王老这么有诚意，我向您取取经吧，时间、地点，由您老定。”
    老王头淡淡道：“半个小时，我安排的人会去融居接你，你等着是。”
    “好，我给您半个小时时间，现在开始计时。”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柳清漪听得心惊肉跳，她出身于官宦家庭，外公官至省委组织部长，看到的一些人去她家时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而这位王老更是恐怖的存大，虽然已经退了位，但朝之人见着了，哪个会不敬几分，谁敢像林小冬这样针锋相对？
    沈碧茹倒是若无其事，官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职务而已，所以笑了笑道：“清漪，你别担心，小冬这叫投其所好，这些人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唯唯诺诺，反而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们更喜欢刺头。”

1601 我就是那草
    “叔，我已经跟酒店那边打过招呼了，一起吧。”林小冬说这许的时候，眼睛向岑泽栋瞄了瞄。
    岑前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回头再联系吧。”
    林小冬估摸着岑泽栋可能真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由道：“叔，是不是泽栋他……”
    岑前也没瞒，点了点头：“这个事我会想办法，你跟王家的事情够你烦的。”
    林小冬也没有追问，虽然他较重要，但他还没有膨胀到自以为是岑家的话事人，岑前毕竟长他一辈儿，又是一方大吏，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追问，只是道：“叔，咱们是一家人，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让泽栋直接跟我联系。”
    “会的。”岑前点了点头，钻进了车。
    林小冬拍了拍岑泽栋的肩膀道：“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回到融居，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午饭，气氛微微有些吊诡，不过林国等人早已知道沈碧茹的存在，唐强以前虽然不知道，但在经历了日本之行之后，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所以也只有彩儿被蒙在鼓里，吊诡的气氛也是来自于她，不时地打量沈碧茹，彩蝶则是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只吃饭不说话。
    饭后，天便飘起了丝丝的小雨，趁着林小冬回房的功夫，彩儿追来问：“爸，沈阿姨是什么人？”
    林小冬含糊着道：“沈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家里面出了点事，所以暂时先住在这里。”
    彩儿半信半疑：“可是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林小冬正有些无话可说，忽然听到柳清漪在外面道：“小冬，电话。”
    林小冬如获大赦，连忙出了去。
    电话是京都的，不过很陌生，林小冬接通之后，便听对方道：“是林小冬先生么？”
    “我是，你哪位？”对方的声音很低沉，绝对没有在林小冬的世界里出现过。
    对方报了一个身份，原来是老王头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林小冬的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道：“有什么事么？”
    “能见一面么？”对方沉声道。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认识你，所以见面不必了。”
    对方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不给面子，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林先生，做人不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林小冬道：“你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对你没兴趣，换句话说，你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根本不给对方面子，连跟他再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对方气急败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如果不是老领导在侧，真想把电话给摔了。
    “怎么？不给你面子？”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但是当林小冬挂断电话之后，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相之下，王志运的神情淡定多了，半嘲半讽道：“我都说了，不要做无谓的尝试，林小冬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爷爷，再这么下去，王家只会更失份。”
    老王头叹了一口气道：“后生可畏啊，电话给我。”
    再一次接到这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林小冬倒是没有着急出声，等了这么久，他有的是耐心。
    “我姓王。”老王头的气势果然不简单，短促的三个字，已经将他的光彩和荣耀展现得一览无遗。
    林小冬的态度倒是发生了变化，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是很尊敬地道：“您好，王老。”
    对于林小冬的前倨后恭，老王头也有些意外，对林小冬的印象立时又多了一个词，拿得起放得下。
    “有什么指教？”一瞬间的恭敬之后，林小冬的毛又刺了起来。
    老王头没有理会林小冬想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淡淡道：“小伙子，我老了，王家的辈小辈都挺没劲的，跟他们说话要死不少脑细胞，听我那个在纪委的孙子说，你是个较有意思的人，所以想跟你聊聊。”
    林小冬忽然道：“王老，跟我聊天是要收费的，不知道您准备了多少钱。”
    老王头的手一哆嗦，普天之下，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不多，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是不敢有什么轻佻之语，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敢这么说话。
    王志运在老王头身边，听得倒也清楚，没敢笑，只是把脸别了过去。
    老王头也有一丝哭笑不得，不过这个电话既然打了，也只得硬撑下去：“约个时间？”
    林小冬也不得寸进尺，只是道：“一年到头我很难回来一次，没有什么陪伴家人更重要。”
    这句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听在老王头这个有心人的耳里，似乎又多了几分告白的意思，家人是我林小冬的底线，也是我的逆鳞。
    老王头微微笑了笑：“约你见个面，聊的是家人的事情。我一般很少打电话，跟你爷爷一样，不喜欢太高科技的东西，所以如果我失去了兴趣，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说林小冬是大开大合，那么老王头是绵里藏针了，他是在提醒林小冬，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而且我跟你爷爷是一辈儿的，能屈下身子给你打电话，同样是最后的让步了，要真是想剥了这张老脸，这个后果你林小冬是不是能承担得起？
    林小冬适可而止：“既然王老这么有诚意，我向您取取经吧，时间、地点，由您老定。”
    老王头淡淡道：“半个小时，我安排的人会去融居接你，你等着是。”
    “好，我给您半个小时时间，现在开始计时。”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柳清漪听得心惊肉跳，她出身于官宦家庭，外公官至省委组织部长，看到的一些人去她家时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而这位王老更是恐怖的存大，虽然已经退了位，但朝之人见着了，哪个会不敬几分，谁敢像林小冬这样针锋相对？
    沈碧茹倒是若无其事，官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职务而已，所以笑了笑道：“清漪，你别担心，小冬这叫投其所好，这些人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唯唯诺诺，反而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们更喜欢刺头。”

1602 都不简单
    王老目精光暴射，缓缓道：“很多年没听过这样的话了，小朋友，你不简单。”
    林小冬毫不退让：“老人家，你也不简单。”
    王老直接撕下了面具，方才邻家大爷的慈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往昔的睥睨天下。人的气势居然是真的可以改变的，林小冬猛然间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再看王老那种尽是皱纹的苍老的脸，突然变得威严了起来，甚至于脸的那些折绉都尽显睿智之意。
    只听王老淡淡道：“和又如何，战又如何？”
    林小冬不作声，只是看着王老，目光同样充满了挑战和接受挑战，他不是怕了，在这个时候，在这场交锋，他不能退却，也无法退却，只因哪怕只是退一小步，京都岑家便将会不复存在。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风雨都被隔绝在那扇木门之外，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静得双方似乎能够听到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另外的一间屋子里。
    王志华父子正在说着话。
    “爸，你觉得爷爷会怎么做？”王志华的心里也有些打不定主意，尤其是老王头派人去接林小冬过来，更是让局势变得不可确定。
    “你爷爷心性耿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林小冬虽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毕竟年轻，如果言语之间惹恼了你爷爷，这是我们所喜欢看到的，不过这么多年，你爷爷已经极少动怒，这林小冬现在给出了一道难题，也算是号人物了。”
    而在另一处，王志运也同样正在跟父亲边说话边等待着结果的出炉。
    “志运，林小冬能顶得住你爷爷施加的压力吗？”王志运的父亲拧着眉头道。
    “林小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我对他有信心。”
    王父又道：“你要做两手准备，如果是和，代表你爷爷倾向于你了，那以后你是王家年轻辈的核心人物，如果是战，你要处理好与林小冬之间的关系了。”
    王志运点头道：“我心头早有决定，和，最好不过，如果是战，我会脱离这个战团，我一直在想，林小冬一直都是在被动应对，如果他突然主动了起来，我怀疑大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父深以为然，缓缓道：“如果是战，林小冬这么一个年轻人对抗整个王家，看去势单力孤，却能够获得舆论的支持，如果你大伯甚至于你爷爷也插手的话，有些人肯定是不会旁观的。”
    “打跨一个林小冬，能换得来什么？面子这么重要吗？陆家、立甚至于现在的首长，他们会坐视不理么？”王老的心头也在犹疑之，他跳出了这个小战圈，而是看向了全局。
    王家胜，却是失去了声誉。随着岑老的离去，岑家每况愈下，失去了主心骨，绝对处于下风，诺大的王家跟一个年轻后辈过不去，传出去是要笑掉大牙的。如果是让志华与林小冬博弈，老王头的心里没有底，如果可以，他早胜出了，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王家负，那更是丢脸了，这个结果也不是王老所愿意看到的。
    战亦不是，和又代表着服软，两者都非王老所欲，一时之间，沉默成为了主旋律。
    王老患得患失，却是给林小冬释放了一个信号，如果王老心意已决，根本不会说那么多的废话，甚至于根本不会有此刻的见面，林小冬的心头越发地笃定了，当先打破了沉默。
    “王老，您的决定我无法左右，但是闲也闲着，咱们不如分析一下战与和的利弊。”林小冬好整以暇地为老王头的杯子续了些茶水，又为自己倒了半杯，咪了一口，淡定地看向了眼前的老人。
    王老却是一挥手道：“不必多言，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握着一手好牌？”
    林小冬越发地淡然：“王老，您这么说差矣了，您是庄家，庄家是有发言权的，规则也是由庄家来定，不过话说回来，以庄家的身份欺负我一个无名小辈，多少显得以大欺小，于您和王家的声望有损，若是嬴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倒也无妨，毕竟历史是成功者书写的，只是，万一输了呢？而且——”
    林小冬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了老王头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并非是决战，无论谁输谁嬴，结果都是可逆的，因为，王家不是最大的庄家。”
    林小冬最后的一句话像是一柄利剑，深深地戳了王老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林小冬于王家的发展而言，只不过是重重困难的一个，而偏偏又是目前所遇到的最为困难的一个，解决与否，似乎都不是最佳的选择，胜是惨胜，败则是惨败。
    老王头忽然苦笑了一声：“直觉告诉我，你会是王家最难缠的对手。”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爷爷说，您是天下能数得过来的睿智者之一，但您的睿智被一个‘王’字束缚住了，所谓当局者迷，您太把王家的利益放在心，所以跳不出这个圈子，您有两个孙子，个个都是人翘楚，但核心人物只有一个，这是由王家的情况而决定的，难道您还确定不了核心是谁么？古人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王志运未必得道，但是王志华已然失道，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小子斗胆妄测，已经是最高点了，而且这还是看在您老人家的面子，原因只有一个。”
    林小冬晃了晃手掌：“王老，您叱咤风云了一辈子，两个儿子取得的成也不简单，只是贵不过三代，究其原因，是不知警醒，跋扈自负，所以您的选择将关系到王家的未来，最坚固的堡垒都是坏在内部的。”
    王老有种被人剥光的感觉，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了林小冬：“你吃定王家了？”
    林小冬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了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老，希望您明白一点，我从来没有惹过王家，恰恰相反，是你们王家在步步紧逼。”

1603 始作俑者
    老王头被林小冬说动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正是林小冬拿手的绝活，他看得出来，王家并非坚不可破，每一个人都是服务于王家的整体利益的，当这个人危害到整体利益时，这个人会被放弃，不过老王头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王志华，林小冬的心里没有底。
    “王老，您有大把的时候可以挥霍，我没有，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林小冬淡淡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老，等着您作决定的，并非我林小冬一个人啊。”
    王老悚然一惊，他不得不承认，林小冬有的放矢，几乎每一句话都戳了他的心头，忽然间，他的眼神清明了起来：“好，从此之后，王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王老，您这话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太不把我放在心了吧？”
    老王头一怔，林小冬一点一点地收起了笑容：“王老，岑家与王家虽然一直处于竞争的立场，但无论是您与我爷爷那一辈，还是我叔叔与王家的第二代，都处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用句时髦话来说，那叫良性竞争，但是到了我这儿，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我能坐在您的面前，完全是运气爆棚，换言之，王志华与我已经有了私人恩怨，他已经不知多少次要置我于死地，这个账又怎么算？”
    老王头眉头一拧：“林小冬，你不要太过分！”
    林小冬打了个哈哈：“护短不是个坏品质，但是没有原则的护短，毫不客气地说，王老，您有些……老糊涂了。”
    被人说老糊涂，尤其还是一个年轻人当着自己的面，老王头即便是控制力再好，也不免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虎威尽显，厉声道：“林小冬，你以为王家动不了你是么？”
    这一掌拍的声音极大，猛然间便有两人冲了进来，一位是警卫人员，另一位正是那个接车人。
    林小冬凛然不惧，大声道：“不要拿这一套来吓我，当年我爷爷你威风多了，王老，忠言逆耳，您历尽人间沧桑，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么？”
    王老虎目怒睁，不过那两人的闯入多少削减了他几分气势，喝道：“出去！”
    两人悻悻地出了去，林小冬面色不变：“说您糊涂，事实正是如此，王志华是不是已经成为王家的一颗发展毒瘤，我不作评论，但是，我想，您有可能不少事情都蒙在鼓里，有些事情，不是您老种种菜拔拔草会有人告诉你的。”
    “好，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王老气冲冲地坐下，瞪着林小冬。
    “好。”林小冬沉声道，“金手指的事情我不说了，您老多少也能想得到，光是因为这事，我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回。拿近的来说吧，派人跟踪，设下了重重圈套，跟日本人勾结，而且我在日本考察，回来的前一晚，遇到了雇佣兵的刺杀，如果不是命大运气好，恐怕连尸首都找不着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您老的好孙子。”
    看着林小冬娓娓道来，不带一丝火气，可是老王头能够感觉得到淡定背后所蕴藏的怒意，不由说了一句落了下乘的话来：“证据在哪里？”
    林小冬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想要证据？好。”
    林小冬打开包，拿出一叠资料来，压在桌子轻轻推了过去：“这是证据。”
    老王头狐疑地看着那叠资料，很快理顺了关系，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是道格拉斯的银行账户，从最后一笔打入的资金倒追，经过了六七道手续，将其源头的账户锁定在了王志华身。
    林小冬淡淡道：“最终的这个账户，是雇佣的杀手的，王老，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吧？”
    老王头的腮帮子抽搐得更厉害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居然已经发展到雇凶杀人的地步了。
    见老王头语塞，林小冬继而道：“王老，发生这些事情，我固然可以不追究，但是这完全已经显现出一些人的心性，这已经不能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了吧？而更重要的是，他与日本人勾结，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了王家的核心，那无疑是王家的一个灾难，王老定然明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您觉得还会有人念着您老的劳苦功高么？在民族大义面前，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
    林小冬不给老王头丝毫的考虑时间，跟着道：“我再向您说一件我正在调查，虽然还没有结果却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你说。”老王头忽然有些不敢再听下去，林小冬在自己的面前是断然不敢作假的，刚刚的雇凶杀人已经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在林小冬看来，这似乎还算不得什么，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竟是那么的艰难。
    林小冬沉声道：“东条卫门，是日本山口组的一号人物，早年曾在安东江陵投资兴建了深海药业，而东条卫门的父亲曾是臭名昭著的731部队的骨干人物，东条卫门本人也是日本狂热的右翼分子。”
    老王头眉毛拧得更紧，林小冬忽然说起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他的心却是悬了起来，林小冬说到这事，显然也牵扯到王志华了。
    林小冬又道：“一年前，沧州的家仁医院被人设局破产，设局的是一个女人，来自于京都，人称贾总，这个人的身份我还在查。家仁医院只是一家民营医院，机缘巧合之下，被千佛集团收购，那位贾总的努力也付诸东流，在知道这事之后，我在想，一所民营医院，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而且据得到的消息，如果按照贾总的设想走下去，接手家仁医院的是深海药业。”
    “王老，这个时候，是不是觉得已经有了些联系了？”林小冬淡淡地问了一句。

1604 光脚不怕穿鞋的
    林小冬对王老的尊敬极其有限，那一分犹存的尊敬完全是因为他跟老爷子是一个时代的人物，但此时，这分敬意却是增加了几分，只因王老说了一句话：“难不成这家仁医院藏着昔年731部队的罪证？如果是真的，我们可以以此向日本提出赔偿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和后代也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待遇。 ”
    林小冬凛然道：“王老，您说的不错。我已经查出，当年占领沧州的日军所建的试验基地的旧址是现今的家仁医院，不过事关重大，我只是让人先进行前期的调查。”
    王老沉声道：“一定要查，但是必须要注意不要公开，免得引起慌乱，谁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如果引发疫情传染，那麻烦大了。”
    林小冬道：“我会的，接着刚刚的话题吧。飞达集团的法定代表人叫吴赟，她有个姐姐，正是王志华的爱人吴巧。飞达集团在沧州有投资，投资代表叫云翔，而年前的时候，有一个日资考察团到沧州来考察投资的事宜，其的一个内容，是沧州提出的新区建设，而家仁医院所在的位置正在新区建设的规划范围之内。日资考察团的代表叫西佑浩二，是日本扶桑社的二号股东，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东条卫门的女婿，而在考察团在沧州的当晚，您的孙媳妇到酒店见了西佑浩二一面，而这个考察团在江陵的时候，深海药业的法定代表人申源也去见一趟西佑浩二。再综合飞达集团与深海药业的业务往来关系以及吴赟多次出入日本，我确定，所谓的贾总不是别人，是您的孙媳妇吴巧。这事如果扯不王志华，您说，我会相信么？即便我相信，别人又会信么？”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最终跟王志华搭了关系，王老的心猛地一沉，他真的不敢相信王志华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咬了咬牙，王老暂且避开这个话题，道：“你的意思是说，日本方面绞尽脑汁，其目的是那个试验基地？”
    “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这个试验基地会藏着什么呢？一个废弃的基地而已。”
    林小冬道：“在没有找到这个基地之前，我不敢妄加判断，有可能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里面藏着让我们想像不到的东西。”
    “查，必须要查，即便是为了消除安全隐患，也一定要查下去。”王老不容置疑，随后话音一转，“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要求了。”
    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不过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无论我存在与否，他们都会贯彻深查严查的指令。”
    王老忽然笑了笑：“你不用说这个，我还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为，你尽管放心。”
    林小冬也笑了笑：“防人之心总是要有的。其实这事本来我不打算说，是作为一个杀手锏的，但王老的凛然大义，我已充分了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王家止战，很简单，先声明，我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家人永远是我的底线，谁触碰到这个底线，我六亲不认，但是我也无意再去追究王志华了。”
    王老沉声道：“如果他与日方有染，能不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林小冬笑了笑：“那是您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他的配合，事情会更容易办一些，不过如果没有他的配合，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无损于真相的出炉，日本方面，沧州乃至于安东，是作不出任何治裁的。”
    “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王志华退出政界。”林小冬缓缓道，“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缺点，但是他所犯的错，继续留在政界，既非百姓之福，更非你王家之福，而且机会他已经得到过一次，只是他没有珍惜。”
    王老的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林小冬沉声道：“您忘了？草再养眼，但该清除的还是要清除的，保持队伍的纯洁性，永远是正途，王老，您想一想，如果我没有跟你说这事，等事情查清查实了，他不是退出政界那么简单了，能不能全身而退不是悬念，王家恐怕要深受其害了，一个人的错，难道要整个家族所有的人都为他去埋单吗？”
    王老本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利害关系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心已有了决定，却是道：“你有这么好心？”
    林小冬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国家利益才是最高利益，一城一隅之争，在局人看来很重要，但是站在最高点，只不过是个笑话，一切都是要为国家利益服务的，谁出了偏差，打谁的板子。小打小闹，可以接受，但是战火烧得旺了，范围广了，战团的人都是受害者，没有谁会成为嬴家，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跟志运还有一段交情，王家也并非连根都烂了。”
    换了之前如果说这样的话，老王多半要怒气冲天，但是现在听在耳里，却是进谏之言，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王家能够出一个你这样的人才多好。”
    林小冬并没有飘飘然，反而是严肃道：“王老，话也不是这么说，子不教，父之过，人性本善，没有哪个人天生是恶人，您以及您的两位儿子，是不是也要反省一下自己？”
    王老默然半晌，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一个顽固的老家伙，你怎么办？”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只能说，我光脚不怕穿鞋的，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身在体制内，只不过是我的一份职业，没有这个职业，我也不见得活不下去，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林小冬傲然道，“况且，王老，您不会认为我是个怕事的人吧？”
    能屈能伸，的确是大丈夫。王老微微一笑，忽然道：“其实你是也有致命的缺点的，所以你不敢轻易与王家撕开脸皮，是吧？”

1605 活学活用
    林小冬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愣愣地盯着老王头，学着他的口吻道：“证据在哪儿？”
    老王头一愣，不由失笑：“你倒是会现学现用。”
    “我做任何事情，都会做最坏的打算，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如果真与王家不可调和，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最差的结果也是我被踢出体制内，这种事情我已经差点经历过一次，再来一次也没关系，但是对于王家来说，后果不需要我多说。”说到这里，林小冬微微一笑，“只不过，王老不会认为我这么忍气吞声吧？”
    “王老，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利弊我也为您分析了，现在我等您一句话。”林小冬坐正了身躯。
    “我答应你。”这四个字说出来，也代表了整个王家的态度，不过林小冬知道从王老的嘴里吐出这四个字有多难，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得意之色，反而是正色道，“王老，您作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王老垂下了眼睑，淡淡道：“我欣赏你，但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你可以走了。”
    林小冬笑了笑：“不送我么？”
    “我送你。”门忽然被推开，王志华面无表情地闯了进来。
    林小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王志华了，最早的一次是在东的梨园，那时的王志华意气风发，与陆远航分庭抗礼，阳光得很，而此时的王志华满面阴鸷，浑身下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意。
    林小冬也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每一个人都是个体，既然是个体，会有自己的行为方式，有自己的思维，所以王老的话未必全部管用，换言之，老王头的决定王志华未必会贯彻。
    “王老，让您孙子做我的司机，不介意吧？”林小冬淡淡地讽了一句。
    王志华的神情丝毫不变，反而是挑衅道：“不敢么？”
    林小冬没有理会他，起身向王老一鞠躬：“王老，改天再跟您学习种菜除草之道。”
    王老锐利地盯着林小冬的背影，王志华的突然闯入他并没有呵斥，林小冬所倚仗的是自己不会向他出手，所以才有恃无恐，那么在直接面对王志华的时候，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忽然间，王老很期待。
    外面，大雨如注，夜色之院子里的灯光昏暗已极，只看到王志华模糊的身影快步前行，林小冬也不作声，走在曲折蜿蜒的长廊，缓缓跟在身后。
    出了院子，一辆车停在门前，灯光院子里要亮了许多，并不是红旗，而是一辆奥迪，王志华打着伞站在车前，淡淡道：“车。”
    林小冬向来最感头疼的是阴谋诡计，至于这种打照面，他倒是凛然不惧。
    了车去，内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林小冬皱眉道：“真是糟贱好车啊。”
    王志华坐在林小冬的身侧，淡淡道：“开车。”
    司机一语不发地将车缓缓开出，王志华也不说话，林小冬便也不说话，更不问车要开到哪儿，只是将头靠在车窗玻璃，闭目倾听着雨声。
    王志华最先忍不住了：“你无话可说么？”
    林小冬仍然闭着眼睛：“你一开口，你输了。王志华，其实要说话的人应该是你吧？跟你，我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跟王老还能聊几句。”
    王志华冷笑道：“你不要跟我装逼了，普天之下，也只有陆远航能在我面前装个逼，至于你这样的草根，还不够资格。”
    林小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真不知道你的优越感从何而来，有个成语叫做东施效颦，陆远航的风范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而你呢，矫糅造作，不过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难望陆远航项背，其实你连高轩也不，不用否认，你的内心是这么真实的自卑，所以你欺软怕硬，想从草根出身的我身找到你的自信和优越。我不否认我草根的身份，可是你仍然落了下乘，因为我你坦荡。你给自己找了一个自己都相信了的理由，认为只要打压了我，可以削弱高轩的实力，只是你根本不能证明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因为，你恐惧地发现，你连一个草根都斗不过，所以，你刚刚的话是在装逼，而且还是非常失败的装逼。王志华，资格不是自己定的，而是别人给的。既然你说我装逼，那我再装一回，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装逼吗？我是岑家的核心，你呢？又算什么？不要忘了，跟我对话的同样是王家的核心，你……呵呵。”
    林小冬以一个憨厚的笑声收尾，却险些把王志华给气死，打人不打脸，林小冬却是无处不在打脸。
    王志华装逼失败，眼角和腮帮子同时抽搐，好在没有人看到，半晌王志华才镇定了情绪，淡淡道：“林小冬，我承认，我小看了你。”
    林小冬淡淡回应：“错，你不是小看我，而是高估了你自己。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天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不作不会死，这五个字非常应你的景。”
    “你吃定我了？”王志华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发现跟你说话真的很没意思，如果你是想威胁或者要挟我，还是省省吧。”林小冬不以为然道，“这么多年，你明的暗的也耍了不少心机，结果已经摆在这里，至于你日后如何，我想，王老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王志华冷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明白。”
    林小冬同样冷笑：“爷爷曾经教诲我，对同志，我们要热情如火，对敌人，我们要心狠手辣。你已经靠进了我敌人的边缘，再进一步，我只能说遗憾了。”
    “林小冬，信不信我现在可以让你从人间蒸发？”王志华的声音如刀锋，林小冬目光到处，看到那司机的气势也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如豹子般紧绷了起来。
    “你有这个想法，未必有这个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敢。”林小冬讥讽道，“狂叫的狗只会吓人，根本不会咬人。”

1606 最后的挣扎
    车猛然一个急刹，急促地停下。
    车不知驶到了什么地方，外面灯光寥灭，林小冬失笑道：“干嘛？搞杀人灭口？”
    “怕了？”王志华嘲讽道。
    “我刚刚说了，你不敢。”林小冬大笑道，“因为你觉得手里还有一根救命稻草，毕竟王老还没宣布王志运成为王家年轻代的核心。况且，我被王家接来又不是个秘密，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王家承担不了这个责任，而且以你的性格，只会躲在黑暗耍点小伎俩，像这样明刀明枪，不是我小看你，你还没这个胆量，我觉得吧，你够胆把我叫车，也是一时冲动，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王志华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压着声音喝道：“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敢，你当然敢了，你不是一直在动吗？”林小冬冷笑了一声，忽然按在前方蠢蠢欲动的司机肩，沉声道，“小伙子，不要冲动。”
    那司机身子一挣，欲起身，刚转过头来，一张大手已经迎面罩在他的脸，只听林小冬淡淡道：“各种明枪暗箭我经历得多了，冲动是魔鬼，别误了你自己。”
    没有王志华的发话，那司机还要动手，林小冬手指一紧，向回一收，跟着向前一冲，虽然距离短，但是力道仍然很强，击在那司机的门面，顿时将其击晕。
    王志华倒是没动，阴恻恻道：“林小冬，你居然敢主动出手？”
    林小冬目光闪动，看到车窗外有人影晃动，淡淡一笑道：“我枪林弹雨走过来不知道多少回了，在日本那种恶劣的环境下都活着回来了，王志华，你以为外面这些人有用？我提醒你，不要给我正当防卫的理由，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我恨不得你死，只是我答应王老，绝不主动出手，你给我提醒这么一个机会，谢了。”
    王志华被林小冬淡然的狠辣吓住了，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却是嘴硬道：“你试试看。”
    林小冬忽然伸手，正反先扇了王志华几记耳光，王志华想不到林小冬会猝然发难，事实，他是想到了，也躲不过，林小冬的身手远远超出他的想像，疼痛的感觉刚刚传过来，脖子便是一紧，一股大力传递过来，整个人便被林小冬扯出了车外。
    林小冬一出车门，顿时有人围了来，穿着雨衣，戴着面罩，林小冬摇了摇头：“王志华，你还真敢做。”
    王志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小冬竟是单臂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离了地面。
    那些人见王志华受制，齐齐定住，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林小冬摸出手机，打开了视频功能和手机筒，环绕一圈，录了个真切，跟着手一推，将王志华扔下，收起手机，淡淡道：“来吧。”
    王志华脱困，大口喘息着，知道自己踢的这块铁板，果然够铁。
    王志华仍然在林小冬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些人失去了章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不是设计好的套路啊。
    见众人不动，林小冬忽然转身，一拳打在王志华的小腹，王志华惨呼一声，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捂着肚子蹲在了地。
    林小冬冷笑道：“你们的主子挨打了，怎么还不过来？”
    说话之间，林小冬已经薅住了王志华的头发，在他的耳边道：“你的丑态尽在他们的眼里，如果还不让他们走，我会让你丑态百出。”
    “都走！”王志华的声音里已经带出了一丝哭腔，不过他虽然狼狈，指令仍然有效，那些人顿时作鸟兽散。
    林小冬摇了摇头，万分可惜道：“你居然这么听话，可惜了，我错过了一个终结你的机会。”
    林小冬刚刚的毫不手软，已经将王志华的信心完全打散，在这一刻，王志华已经感受到了林小冬的浓浓杀意，如果那些人真的动手，有理由相信，林小冬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
    重新了车，两人身都没雨淋得湿透，林小冬不以为意，拍了拍王志华的脸道：“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的举止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你说一说我跟王老谈妥的条件。我不动王家的前提，是你退出体制内，我希望在五一之前，能够得到你已经主动辞职的消息，如果我听不到，你所干的事情将会一件件被翻出来，倒霉的不是你王志华一个人，而是整个王家，倾巢之下无完卵，你自己看着办。”
    王志华整个人似乎都痉挛了起来，喘息着道：“林小冬，你够狠。”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的狠是你逼的。”林小冬淡淡道，“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已经仁至义尽了。”
    王志华咬着牙道：“我退出体制内，不怕我对你报复？”
    “你？”林小冬轻蔑道，“凭你么？王家的一颗弃子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如果你仍然死不悔改，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扣在王家的头，你想想吧，王家会不会让你这么做，当然，你也可以脱离与王家的关系，只不过离开了王家，你又能干得成什么事？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仗着王家的人脉资源走到现在而已，而这一切，与你本人没有半分关系，王志华，做人要有觉悟，退出体制之后，安安心心赚点钱，你仍然可以活得逍遥自在，如果你还妄图东山再起，灭你，不会这个困难多少。”
    林小冬做了一个翻手的姿势，缓缓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王老都不得不退让几分，你又算老几？”
    那个年轻司机已经醒了，林小冬仅仅用一拳便打散了他的信心，所以当林小冬淡淡让他开车的时候，他没有多想什么，老老实实地将车开了出去。
    车重回到王家门口，林小冬淡淡道：“王志华，你该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了。这辆车我先征用，送我回去之后，会再开回来。”

1607 无话可说
    王家之后会发生什么，林小冬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今晚虽然他一直处于主导的地位，但是他同样心神俱疲，尤其是与王老的言语交锋，更是耗尽心力，至于王志华的小伎俩，他根本没有放在心，硬碰硬，他从来没有怕过谁。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雨下得也越发地大了，没有与司机多废话，林小冬这么施施然走进了雨，那司机看着林小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的寒意油然而生，强者，永远值得人敬畏，这司机知道，王志华已经完了，即便是将来仍有出头之日，林小冬也会成为他永远的梦魇。
    此时的王家，暗流涌动。
    王志华如丧考妣，失魂落魄地返回家，一进屋子便坐在窗前发起了呆来，连妻子吴巧进来，也是恍若未闻。
    “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老公，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王家，女人不参政，所以这样的话吴巧也只能在私下里说说。
    王志华失神的目光在吴巧的身扫过，苦笑着握着了老婆的手，摇头道：“我是不是只是一个躲在黑暗的老鼠？”
    吴巧柔声道：“怎么会呢？王家的其他人已经安逸得太久了，没有了进取心，只有你，才是真正地为王家的未来在考虑，而宁愿去做负天下人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王志华的神情好了一些，道：“把飞达集团在沧州的投资收回来吧，亏亏一些，将来，飞达集团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了。”
    吴巧怔了一怔：“为什么？”
    王志华苦笑了一声：“有些路我们要一直走下去，但是有的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日本人狼子野心，跟他们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东条卫门是条老狐狸，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巧儿，我决定辞职了。”
    吴巧不由一呆，失声道：“为什么？”
    “为了王家，这也是林小冬的条件。”王志华虽然不甘心，却无可奈何，“林小冬说得出做得到，跟吴赟说一声，终止一切与日本方面的业务，既是为了王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林小冬这个人善于后手，算无遣策，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如果乱动作，我担心……”
    吴巧截口道：“他林小冬又不是神！”
    王志华正待再说什么，外面有人低声道：“哥，爷爷让我通知你过去。”
    听到王志运的声音，王志华的眼神不由一黯，道：“知道了，马过去。”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吴巧压着声音道：“爷爷他……”
    “回来知道了。”王志华显得有气无力，昔日与京都一少分庭抗礼的王二哥已经没有了精气神，林小冬的话在耳边犹然回荡，振聋发馈，我真的成了王家的一颗弃子了么？
    看着王志华走到门口，吴巧忽然追了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低声道：“老公，我爱你。”
    王志华转过头，笑了笑：“我也爱你。”
    王志华已经融入了门外的风雨，吴巧怅然若失地站着，看着那个已经看不见的人，半晌这才转回身来，将门关，进了里屋，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王志华失势了。”
    且说王志华进了之前他突兀闯入的屋子，与一次的对话一样，王家的重要人物都在，爷爷仍然是那么一副漠然之色。
    “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跟志华聊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王头忽然睁开眼睛来，不由分说地下了命令。
    王家兄弟面面相觑，王大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爸。”
    从老爷子的态度以及王志华回来之后的表现，王大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妙。
    老王头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王志华这时突然道：“爸，不用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给王家蒙了羞，才让爷爷这么难堪，我服从爷爷的决定。”
    老王头的眼睛精光暴绽，钉向了王志华，屋子里陡然间静了下来。
    “爸，我和志运先出去。”王二心头笃定，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反正已经确定了志运的核心位置，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反而显得画蛇添足了。
    老王头微微颌首，待他们出去了之后，目光却是变得柔和了下来，缓缓道：“枭雄有枭雄的野心和手腕，所以虽然志华做了一些事情，说不对还是错，胜者王败者寇，只能说你失败了，所以才是错。我不怪你。”
    王志华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起来，垂头道：“谢谢爷爷的理解。”
    老王头继而又道：“你与林小冬出去了一趟，想来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你可知道你错在哪儿？你不该跟小鬼子扯到一起啊，我们跟他们是世仇，生生世世都没有化解的可能，说重了，你这是叛国。”
    王大不由道：“爸，严重了吧？跟日本人有接触是叛国，那得有多少人叛国啊？”
    “谁都可以，王家不行！”老王头斩钉截铁道，“这是原则，更是规矩！林小冬的要求你应该也知道了，明天去辞职吧，争取主动。”
    王大呼吸不由一滞：“爸，这不行，这是把志华的一辈子都毁了。”
    “不辞职才是毁了他一辈子。”老王头厉声道，忽然声音又是一低，微微摇了摇头，“你们是把这个看得太重，没有林小冬的洒脱，更没有他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你知道林小冬你们强在哪儿吗？一往无前，只要是决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而你们呢，狠而不辣，施而不决，所以才会处于眼下进退两难的进地。志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王志华摇了摇头：“没有，我服从大局。”
    老王头目精光暴射：“真的没有么？”
    王志华迟疑了一下，坚定地道：“没有了。”
    “都是可以怒发冲冠为红颜，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呢？”老王头的脸浮现出一丝失望，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向窗外道，“把人带过来。”

1608 另有隐情
    在父子俩的愕然，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赫然是吴巧！
    吴巧面色苍白，头发散乱，早已没了王家大孙媳妇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眼睛的那一丝慌乱。
    “爷爷！”
    “爸！”
    父子俩不由同时出声，老王头却是冷眼看着吴巧，挥了挥手道：“全都闭嘴。志华，我再问你一句，你当真再也无话可说么？”
    王志华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咬着牙道：“爷爷，这些与巧儿无关。”
    王大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不由道：“志华，到底怎么回事？”
    王志华面色苍白：“我……我……”
    老王头吐出了一口气，缓缓道：“还要我明说么？”
    “志华，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吴巧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是的，志华干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怂恿他，针对林小冬的事情，也是我帮他策划的，可是我做这些，只因为我是王家的孙媳妇，既然嫁到王家，我是王家的人，我承认有些方法过激了，可我也是为了王家好。”
    “爸。”王大的声音底气不是太足，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虽然这个枕头风吹的有些过，却也不能完全否定，所以还是求了情，“巧儿也是为了王家，没有恶意。”
    老王头看也不看巧儿一眼，淡淡道：“志华，你怎么说？”
    王志华深深地看了吴巧一眼，笑了笑道：“巧儿说的有些夸张了，我王家堂堂男儿，她虽然做了些贤内助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又岂是她所能插手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输了是输了，没必要把女人推出来当挡箭牌。”
    “好一个有情有意。”老王头目隐有怒意，却是硬生生地压制了下来，“我们王家对门户的观念不是太重，并不要求子女后代，男要娶大族女，女要嫁大族男，在婚姻方面完全自由，向来不问出身，不过……”
    老王头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了吴巧：“想不到你隐藏的居然这么深！”
    吴巧这个时候才有了些慌乱，虽然一闪而过，但老王头的眼睛何曾老辣，早已落在了他的眼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不主动招来？”
    “爸，到底怎么回事？”王大也有些迷糊了，见父亲不说话，赶紧又问王志华，“志华，你倒是说话呀！”
    王志华神情惨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求求你，放过她。”
    “你早知道？”老王头暴怒万丈，猛地一拍桌子，将桌子的茶壶杯子都拍得跳了起来。
    王志华一声惨笑，点了点头，吴巧也是失声道：“你早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么？”王大莫名地烦躁了起来，很显然，很多事情他都被蒙在了鼓里。
    王志华苦笑道：“是的，我早知道了，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当你是救世主？你险些让王家成为了千古罪人！”老王头面容扭曲，怒不可歇。
    吴巧此时已经有些痴了，痴痴地看着王志华，哀怨道：“你真的早知道了？”
    王志华惨然道：“我为你做那么多，是希望帮你完成任务，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的关系，可是，我没做到。”
    吴巧的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王大猛地冲过去，握住了吴巧的肩头，拼命地摇晃道：“你到底对志华都做了些什么？”
    吴巧木然跪下，缓缓道：“我的真名叫东条芝巧，出生之后便被送到了国，被一对夫妇所收养。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我自小在国长大，与国人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在你们的心里血脉这么重要吗？”
    王大呆了一呆，厉声道：“为什么要送到国来长大？”
    老王头冷冷一笑，没有说话，儿子虽然急功近利，但脑子还很好使，这句话问到了点子。
    吴巧咬了咬牙，王志华却是道：“巧儿是东条卫门的女儿，从小在国长大，是为了掩人耳目，实施他们的计划。”
    王大忍不住道：“三十多年前开始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巧这时道：“志华原来早发现了我的秘密，你故意不点破，甚至势配合我跟我父亲联络，目的是为了寻找背后的秘密，爷爷，爸爸，你们都误会他了。”
    “闭嘴！”老王头厉声道，“不要再叫我爷爷，我担不起日本人的爷爷。看在你为志华开脱的份，你如实交待吧。”
    吴巧笑了笑，道：“其实虽然我是日本人，收养我的人也是留在国的日本人，但是我一直在国的氛围里长大，在骨子里，我与国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所谓的计划，我并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东条卫门到底在找什么，不过我终究是有目的的，这一点于你们王家所不容。嫁在王家的这些年，我一直没能为王家添个子嗣，只因我知道，一旦你们知道了秘密，将会是一个很难堪的局面，况且东条卫门也不会允许我跟国人有后代。”
    说到这里，吴巧一声惨笑：“志华，我跟你在一起，并不代表我对你有感情，我想，王家不会再容我吧？可是你们又打算怎么办呢？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对你们王家的影响将是致命的，王家将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老王头的眼角抽搐了起来，王大更是眉头紧蹙，王志华却是叫了起来：“巧儿，你别做傻事！”
    吴巧忽然又是一笑，一翻手，一把匕首已然亮在了手，跟着便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幕的变化突然之极，老爷子也没想到吴巧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解决，王志华已是一声痛号，扑前去，将吴巧抱在了怀里。
    吴巧的嘴角已经沁出了一丝鲜血，喘息着道：“志华，你……你要……好……好好的。“
    感觉到吴巧生命的流逝，王志华仰天一声痛呼，晕倒在地。
    老王头垂下了眼睑，淡淡道：“把她带出去，说得了急病。”

1609 志运来电
    王家发生的事情林小冬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大快朵颐，在王老那儿只喝了些茶，肚子早饿得前心帖后背了。
    柳清漪看着林小冬狼吞虎咽，失笑道：“你这是化压力为饭量呢？”
    林小冬嘿嘿一笑：“做了件爽快事，胃口总是会较好的。”
    林小冬刚刚已经将大概的经过跟清漪说了一说，柳清漪明知这是一个最好的处理方式，但是事情的后遗症还是较大的，林小冬置之死地而后生，堵了王家的嘴，与沈碧茹的事情多半不会再拿出来说事，同时也解决掉了王志华这么个隐患，可谓一举两得，但这要建立在王志华服气的前提下，问题是，他会服气吗？如果他一意孤行呢，搞不好采取的方式会更为极端。
    林小冬笑着道：“王家不会允许他乱来的，那个后果他承担不了，我林小冬也不是孤家寡人，实力他们想像的要强得多。”
    “少给自己脸贴金。”柳清漪不屑道，“你在日本的事情我听茹姐说了，很惊险，我知道，你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茹姐，都可以什么都不顾，不过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以身涉险。”
    林小冬的手在柳清漪的脸轻轻摩挲了一下：“你们值得我去冒险，少了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甘心。”
    “少来。”柳清漪没有被林小冬的柔情所影响，“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答应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小冬应了一声，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王志运打来的。
    “林市长，睡了没？”王志运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兴奋，要么是他看得淡了，要么是他的城府已经很深。
    林小冬笑着道：“饿坏了，正在吃饭。”
    “跟你说个事。”王志运没什么犹豫，“你对我哥做了什么？我看他回来失魂落魄的。”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你可以自己问他，不过我要恭喜你了，不过你的担子也更重了，王家的未来掌握在你的手。”
    王志运沉默了一下，道：“你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希望将来你多指教。”
    林小冬笑了起来，王志运这是表达他的态度了，道：“共勉吧。”
    雨停了一阵子，天亮的时候，下得却是更大了，林小冬也赖在融居，彩儿的缘故，沈碧茹也没有与林小冬更多的亲近，这让林小冬有些抓耳挠腮，想找唐强聊聊，人家一大早地跟林国夫妇出了去，心头一动，便去找小虎去玩。
    小虎正跟昊昊装逼，手里拿出一块跆拳道专用板子，一脸正色地道：“大侄子，不是叔叔我说你，你学的那点功夫，不够看，连块木板都踢不断。”
    昊昊对于辈分这东西暂时还不明白，但是小虎的鄙视却是能感觉得到，呀呀地要再试一次。
    林小冬看着觉得好笑，只见小虎双手捧住了木板，昊昊摇头晃脑，一番准备之后，一声大叫，却是一脚踢了个空，正踢在了小虎的大腿，小虎应声而倒，昊昊摸了摸鼻子：“能打倒你行。”
    林小冬愕然，昊昊什么时候这么阴险了？
    小虎光火，爬起来抱住了昊昊，两人缠打在一处。
    林小冬赶紧冲前去，将二人拉开，两个小家伙不依不饶，林小冬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了起来，先是给了昊昊一个爆栗：“对家人怎么能玩阴的？”
    随后又给了小虎一个弹指神通：“跆拳道有什么好的，都是花架子，以后不许玩这个。”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林小冬将两个小家伙放下，便见到唐强过了来，将两个小家伙往他手里一塞：“小虎跟谁学的跆拳道？瞎教。”
    唐强被训了一句，撇了撇嘴，林小冬走出几步，听到唐强虎着脸道：“跟谁学的跆拳道，有用吗？瞎教。”
    “跟我爸学的。”
    唐强：“……”
    林小冬忍着笑出了来，林国和岑九九已经回来，坐在沙发，林国的眉头微微皱着，道：“小冬，聊两句。”
    林小冬坐到他身边：“爸，老是皱着眉，会变老的。”
    岑九九笑了起来：“我都说过多少回了，可是没办法，你的事情他放不下。”
    “怎么了？”林小冬道，“我没什么事啊。”
    林国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怎么了？”林小冬道。
    “王志华的老婆昨晚死了。”林国沉声道，“说是急病暴毙，我觉得这事跟你有关系。”
    林小冬不由一怔，摇头道：“过不及家人，我还没兴趣跟个女人过不去。”
    林国自然想不通其的关节，只是道：“小冬，你已经是大人了，而且还是个大人物，做什么事要考虑清楚。”
    “国，行了，小冬的脑子你好使。”岑九九揉了揉太阳穴，“我头有点疼。”
    林国大吃一惊，赶紧起身揉捏了起来，林小冬不由失笑，与岑九九的目光一碰，诡异地一笑，“爸，还不扶你媳妇回房休息。”
    吴巧的死着实令林小冬意外得很，不过他也懒得去多想些什么，这事跟他无关，而相反，他却是在想着岑泽栋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家的悲剧不能在岑家重演，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岑泽栋，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电话响了一通才被接通，岑泽栋的声音略显疲惫：“小冬。”
    “泽栋，严重吗？”林小冬含糊着问道。
    岑泽栋一阵沉默，道：“下午我去找你。”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很显然，事情没搞定，应声之后，想了一想，又打了个电话给岑前：“叔，我刚刚跟泽栋联系了一下，状态不是太好。”
    岑前微微一声轻叹：“树欲静而风不息啊。”
    林小冬淡淡道：“惹岑家，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跟泽栋约好了下午见面。”
    岑前想了想：“泽栋怕我失面子，这样吧，我去融居一趟。”

1610 暗流涌动
    岑前来得很快，在偏厅里，林小冬泡了好的龙井，恭敬地将茶端到他的面前：“叔，喝茶。”
    岑前并没有多少愁容，当然，这并不代表岑泽栋的事情不严重，别说到岑前这个境界，是一般的厅级干部，在多人你是别想从他们对外的面孔看出什么喜怒哀乐的。
    “王家的大媳妇死了，外界有些传言，风言风语。”岑前并没有急于提岑泽栋的事情，反而是说起了这件事。
    林小冬也是之前才从林国那儿得来的这个消息，似笑非笑道：“大家庭的动静，关注的人总是很多的。叔，咱们岑家现在还算大家族么？”
    岑前笑了笑：“那得看你们了。有人看到王家的车来融居接你，还看到你从王家出来后了王志华的车。”
    微微一顿之后，岑前的目光放在了林小冬的脸：“甚至还见到你打了王志华。”
    林小冬微微一怔，怎么有这么多的恰巧，嘴角微微一扯：“看来有心人还是挺多的。”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岑家并不是日渐势微。”岑前淡淡道，“竞争也不完全来自于四大家族。”
    “王家与岑家的纷争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一次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了。”既然有人看见了，再否认反而显得心有鬼了，只是林小冬也无意探究“有的人”是什么人，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也是我跟王志华的私人恩怨，只不过我恰巧代表岑家，王志华恰巧代表王家，才会被好事者无限放大。”
    岑前淡淡道：“听到这个消息，泽栋挺兴奋，但也有一丝遗憾。”
    “遗憾？”林小冬不由一怔。
    “是啊，遗憾。”岑前重复了一句，“因为不是他亲自动的手。”
    林小冬莞尔之下，道：“怎么？泽栋跟他也有过节？”
    岑前摇头。
    林小冬也不追问，反是道：“叔，那您怎么看？”
    “老不问少事。”岑前撂下了这五个字，端起杯子咪了一口。
    林小冬笑了笑，岑前的养气功夫是值得自己去学习的，相之下，自己锐气有余，凝心不足，便也学着岑前的样子呷了口茶道：“叔，泽栋出了什么状况？”
    岑前沉默了一下，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岑前扫了一眼手机，默不作声地接通，淡然道：“说。”
    对话的话很短，岑前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挂断手机，塞回胸前的口袋，岑前道：“也算不什么大麻烦，已经解决了。”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怔，却并不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他是岑家年轻代的核心人物，却也并非需要事事尽知，况且核心而已，还没有完全撑起岑家的门楣，便道：“解决了好，叔，晚喝两杯吧。”
    岑前摇了摇头：“时间宝贵，哪有工夫静下来喝酒啊，行了，你也有你的事，我先走了。”
    林小冬也不强求，岑前在融居除了自己确实也没有个可说话的人，表面看来，一团和气，但有的隔阂并非能够完全释然，于岑前是，于岑九九同样是。
    坐了一刻儿，林国和岑九九进了来，小虎和昊昊精力充沛，皮了一午，也累了，双双睡觉去了。
    林国坐在林小冬身侧道：“小冬，一个家族想要撑起来，不容易啊。”
    “爸，你想说什么？”林小冬感觉到了林国的弦外之音。
    岑九九替林国作了回答：“小冬，我们的话对你只有个参考意见，主意还得你来拿。”
    林小冬笑道：“你们想说什么直说呗，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
    岑九九笑了笑：“我们是你的长辈，不假，但岑家还得靠你，这也是事实。我只是觉得岑前他们一家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以前的事情你知道一些，但是并不全面，总而言之，当时有你爷爷在，尚且闹得水火不容，现在你爷爷不在了，他们反而跟你交心交底，我总觉得画风不对，他们不是省油的灯。”
    林小冬笑了笑：“妈姑，你的意思我明白，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合作是有前提的，他们的心思好坏暂且不论，不过于目前而言，还是一个团体。”
    岑九九也不多言，浅浅一笑道：“你心里有数那最好。”
    “妈姑，晚泽栋一家要过来吃饭，不打算去酒店，麻烦你跟厨房说一声，菜不要多，精致些行。”
    这是林小冬第一次因为家人吃饭特意作强调，岑九九没说什么，待岑九九去了，林国才沉声道：“你早有数了？”
    林小冬微微失了一下神：“这是一个试探。”
    林国默然片刻，深深一叹：“小冬，如果你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世，会不会过得开心轻松一些？”
    林小冬想了想，摇了遥头：“不会吧，我能够有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承爷爷的相助，没有了这些，很多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您跟姑妈的婚姻，如我跟清漪，如我们全家的生活。爸，您别多想，这个世界是不可逆的，即使重来，您的选择会跟当初一样。而我，既然得到，责任自然也需要承担，其实，这世又怎么会有纯粹的轻松和快乐呢？”
    林国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努力过，不留遗憾，那好。”
    林小冬道：“爸，我觉得吧，您也得这岑家做点事情才对。”
    林国一愣，道：“说，需要我做什么？”
    “拍电影啊，这个多来钱，最近有个叫吴京的导演，很牛的，战狼第三部要开拍了，只选对的，不选贵的，我觉得您要是出演，绝对能再创辉煌。”
    林国扯了扯嘴巴：“算了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林小冬捂着嘴轻笑了一声，低声道：“能给我生个弟弟，还谈什么年纪啊，您可别告诉我，有了小虎之后，一蹶不振了。”
    “找打！”林国扬了扬手掌，自己却是先笑了起来。

1611 是兄弟就帮个忙
    岑泽栋一家三口都来了，岑泽栋的衣着很是光鲜，显得很正式，非但西装革履，还打了一条精致的领带，林小冬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白素了，仍然是那么一副清纯的模样，仿佛时光和世俗并没有污染到她。
    小家伙叫岑曌（zhao），是武则天当年造的字，取“日月当空、明亮阔大”之意，刚读幼儿园，很是机灵。
    林小冬笑着道：“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家伙也这么大了。”
    岑泽栋笑道：“时光荏苒啊，你我也不知不觉老了。”
    林小冬笑了一笑：“谈什么老啊，正当年呢，日月当空呢。”
    两人笑了一阵，厨房那边通知可以开饭了。
    移驾到餐厅，家里除了林小冬之外，其他人都不在，岑泽栋笑道：“这么大一个地方，你一人住，孤单了一些。”
    林小冬笑道：“他们都去看电影了，我是难得有个空闲，没你想像的那么凄惨。白素也有一阵子没见了，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口味，如果不对口，将一些吧。”
    白素浅浅一笑：“我不挑嘴儿的。”
    兄弟两人边喝边聊，可能是老婆孩子在，政界的事情说着也没什么意思，也瞎聊一些娱乐八卦，有小崔向小冯开炮的，有传武与现代搏击的，林林总总，倒也不闷。
    两人喝了一瓶酒，便听得外面有动静，柳清漪带着两孩子回了来，打了个招呼，白素适时起身，与柳清漪去了客厅聊天，只留下兄弟二人了。
    林小冬着人又递来一瓶酒，道：“咱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能坐在一起尽兴地喝一回了，今天不醉不休。”
    岑泽栋道：“你的酒量名扬千里，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林小冬笑了笑：“兄弟之间谈对手，那没劲了，你也是厅级干部，酒精还能没考验好？斤把小意思吧？”
    岑泽栋笑道：“不带这么强迫人的。”
    酒启开，两人各倒了一杯，林小冬笑道：“下午叔叔来了一趟，说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岑泽栋点了点头，忽然道，“你在沧州挺不错哦。”
    林小冬道：“你说的不错，是沧州的工作还是沧州的人？”
    “都有。”岑泽栋笑道，“听说你跟立的关系很融洽。”
    林小冬吐了一口气道：“合作是难免的，立又不傻，搞内部矛盾，是双杀，只有合作才是双赢，而且他们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岑家。”
    岑泽栋深以为然：“说的也是，咱们只不过是扛雷的。”
    “也不尽然吧。”林小冬道，“大家都在提升，这也是头乐于见到的，如果只是相互斗争，我想，头的大棒随时都可以挥下来。”
    立不提这个了，跟着道：“去年我也引进了一个项目，省里已经找我谈过话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做市长，一个是到省里去任省府秘书长，我还不确定。”
    “叔叔的意思呢？”
    “他让我自己拿主意。”岑泽栋挠了挠脑袋，“选择多了也是个头疼事啊。”
    林小冬道：“我的意见是……你自己拿主意。”
    岑泽栋撇了撇嘴，道：“得了，还是我自己决定吧，这一次还真亏了这个项目。”
    岑泽栋两度提到项目，林小冬笑着问道：“是什么大项目？”
    岑泽栋缓缓道：“飞达集团。”
    林小冬不由一呆，飞达集团？
    “泽栋，这个投资怎么来的？”林小冬在错愕之下，问了这么一句。
    岑泽栋笑了一笑，道：“小冬，咱们是不是兄弟？”
    林小冬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道：“是不是吴赟给了你什么好处？”
    岑泽栋道：“飞达集团投资的项目直接让我在省里的印象提高了很多，我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
    在沧州发生的事情，林小冬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当下道：“好吧，你打算怎么回报？”
    “沧州在搞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给点关照行。”岑泽栋说的有些含糊，却是期待地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笑了一笑：“这两个可都是大工程，飞达的胃口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
    岑泽栋笑着道：“关照关照，喝点汤成。”
    “兄弟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林小冬一口应了下来，却是道，“具体负责天水投资的人是谁？”
    “还会是谁，当然是吴赟了。”
    林小冬道：“还是你的面子大，沧州的飞达，只来了一个小人物啊。”
    “也不是，我听她说过，在沧州的投资只算前期的一点小福利，而且天水这边的投资较大，所以她对天水微微侧重了一些。”
    林小冬看着岑泽栋为吴赟的解释，心头诡异的感觉更重，不过有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完全说出来，举着杯子与岑泽栋碰了一下，漫不经心道：“看来你跟吴赟的关系不错。”
    岑泽栋怔了一怔，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
    “我没想哪儿去啊。”林小冬虽然也在笑，心却是微微一沉，解释是掩饰，掩饰是心虚，岑泽栋不会真跟吴赟有一腿吧？
    目光到处，忽然落在了岑泽栋的手腕，林小冬笑着指了指：“这表不错，新买的？好像是新出的限量版，价格不便宜啊。”
    岑泽栋的手微微缩了一缩，笑道：“仿货，一万多一点。”
    林小冬正色道：“衣着还是低调一点吧，一万多的表虽然不算贵，但在一般人看来，也算是奢侈消费了，很容易让人挖出你与前进集团的关系。对了，前进集团那边的分红不少吧？”
    岑泽栋笑了笑：“有一点吧，要不然怎么生活呢？靠那么点儿工资？要不是九九集团给你支撑，你能活得这么心无旁鹜？”
    “说得也是。走一个。”林小冬扬了扬杯子。
    岑泽栋的酒量远他所说的要大，两人一人干了一杯，他的醉意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岑曌要回家，可能还要再搞一瓶。
    送走了一家三口，林小冬静伫门前，良久，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泽楷，问你个事。”

1612 思绪如麻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心头没来由地沉重了下来。
    前进集团成立之初，岑前和岑进都有股份，后来随着岑前职务的不断变化和升迁，岑前在前进集团的股份也越来越少，后来索性一次性退了出来。
    也是说，现在的前进集团与岑前一家没有丝毫的关系，这一点也在岑泽楷的口得到了证实，那么岑泽栋所说的分红根本是句谎言。
    想到那身不会低于五万的内敛西装，一万多的手表，林小冬感觉到岑泽栋似乎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当然，以岑泽栋的家底，倒也不至于买不起这些，只不过隐隐之，林小冬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看着林小冬怅然之色，柳清漪悄然贴在他的后背：“怎么了？”
    林小冬微微笑了一笑，道：“没什么，回去吧。”
    “白素好像并不开心。”柳清漪扶着林小冬的臂弯。
    “出什么事了吗？”林小冬脚步微微一顿问道。
    柳清漪摇了摇头：“她倒是没说，不过眉宇之间能够感觉得到，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家事还是不要过问吧。”
    “嗯。”柳清漪也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是林小冬的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个问号。
    “碧茹他们呢？”
    “茹姐对泽栋一家持保留态度。”柳清漪看了一眼腕的手表，“他们又看了一部电影，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老公，茹姐留在京都，问题多多，我看去延边得提前了。”
    林小冬道：“你跟她交流过了？”
    “茹姐我们想的要多，她很清楚回京都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一回来跟我说起过，她原本是想回老家的，不过被我劝了下来。”柳清漪拧了一下眉头，“我大体知道一些，这事跟王家有关。老公，吴巧的死是不是跟这事有点关系？”
    林小冬摇了摇头：“她不是生病死的吗？”
    柳清漪笑了笑：“大家族厉害厉害在这里，你都待在家里，没听到外面的传言，有的说是自杀，有的说是被王家害死的。”
    林小冬笑了起来：“这些人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些。”
    柳清漪道：“空穴不来风啊，传言总有传言的道理，尤其是在京都。”
    “人已经火化了，各种传言都得闭嘴。”其实林小冬在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疑惑万分，说吴巧因病暴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但是内情如何，与他无关，他又不是世界警察，之所以关注，也并非是因为吴巧是王家大儿媳妇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是飞达集团的幕后主脑。
    这么一个大人物，忽然之间因病而亡，而更重要的是，之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征兆或者风声能够证实她生病，所以吴巧的死必然有猫腻，这还不是林小冬最关注的。
    吴巧一死，飞达集团的傀儡人物吴赟失去了掌控，那么飞达集团会不会因此而变质呢？
    一时之间，林小冬思绪如麻。
    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王志运，不过林小冬还是放弃了，别说现在这个时候了，是以后，恐怕也不方便向他问这事，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而且王志运跟他还没有到相互坦诚的地步，即便达到了，也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这事暂时压下来不去考虑，与柳清漪聊了一些沈碧茹去九九集团的相关事宜，柳清漪打算让她负责新校区这一块，事关大飞机的研发制造，一旦成功，光光是那口汤也足够让林小冬肚子滚圆了。
    趁着家无人，林小冬与柳清漪羞羞了一把，或许是担心有人突然回来，林小冬草草了事，柳清漪不乐意地拽着某处：“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林小冬愕然之极，以前柳清漪是绝计不会这么说的，哪怕是隐晦的夫妻话也不会说出口，嘿嘿，看来碧茹所说的二女同侍一夫大计有门了。
    见林小冬笑得诡异，柳清漪改拽为拧，林小冬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柳清漪手不放松：“打什么坏主意呢？”
    林小冬大摇其头：“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可能对身体有些影响。”
    说话间，外面有人言脚步声，两人迅速撤离出大床，出了卧室。
    客厅外站着彩蝶：“林市长，沈小姐让你去一趟她的房间。”
    林小冬怔了一怔，柳清漪笑了一笑：“去吧。”
    沈碧茹并没有林小冬想像的偷吃一嘴的意思，林小冬进屋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前，看着漫漫夜色，像这样的状态出现在沈碧茹的身倒是并不多见，林小冬缓步前，从背后拥住了道：“在想什么呢？”
    沈碧茹垂下手，握住了林小冬手臂，缓缓道：“小冬，吴巧死了，王志华或者说王家会善罢干休吗？”
    林小冬没料到沈碧茹来是干货，笑了笑道：“吴巧又不是我弄死的。”
    沈碧茹转过身来，看着林小冬的笑脸，叹了一口气道：“我总觉得吴巧的死不简单。”
    林小冬捧着沈碧茹的面颊亲了一口，道：“这个事情你不要多想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好好生活，善待自己，第二件是跟清漪一起，把学校办好，其他的事情有我。”
    沈碧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戏谑之色，那个冲动的小家伙已经一步步长成了参天大树了，林小冬在日本的表现对她的冲击很大，也令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强大了起来，已经不再需要她的保护，恰恰相反，他已经成为了她们的坚强保护。
    “好。”沈碧茹的眼睛里有了浓浓的笑意，“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做。”
    林小冬道：“什么？”
    沈碧茹在林小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小冬舔了一下嘴唇，向往了起来。
    沈碧茹所说的，自然是说服柳清漪，搞个三人大战了。那旖旎的风光，想想都叫人心旌摇荡啊。
    林小冬并没有想到，一个意外让他的计划陷入了迷茫之。

1613 跟我没有关系
    清明过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一回到沧州，林小冬便立即与立磋商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的事情来，这两项工作从提出伊始，前前后后已经大半年下来了，再不动工，也说不过去。
    目前扶桑社那边提出来的方案，在经过省市专家的论证修改之后，已经正式出炉，社会公示之后，得到了一致的好评，最终也确立了下来。
    不过林小冬的内心里稍稍有些抵触，东条卫门的真实想法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把扶桑社的黑金洗白，严格说起来，这与林小冬无关，无论他如何洗白，投资是实实在在的，但是林小冬的思维里包含着一种禁锢的爱国情怀，他也不介意做一些过河拆桥的事情，所以在这件事情，林小冬可以冠冕堂皇地采取一个办法：竞标。
    从立的办公室回来的途，接到了白忘男的电话，家仁医院的事情要去他办公室汇报。
    林小冬回到办公室，白忘男正在容志高的办公室坐着，林小冬经过的时候叩了一下门，直接去了办公室。
    白忘男跟着进了来，容志高将白忘男的杯子带过来，重新泡了茶，林小冬淡淡道：“志高，今天我不见别的人。”
    容志高得令而去，林小冬这才道：“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按照你给出的思路，我找到了当年家仁医院的设计图纸，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而且当初建设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小冬没有作声，白忘男说话向来是先抑后扬，所以在说出前面的无用功之后，肯定还是有所进展的，所以静静地等着白忘男说下去。
    白忘男与林小冬的接触不可谓不多，不过大多都是私人场合，真正在公务的接触并不是太多，因此她也有着一丝考量之意，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内心的真实世界，林小冬不仅仅是她的亲戚，于她一家都有恩，谢天的改变，父亲的稳退二线，这些都得异于林小冬的出手相助。
    见林小冬神情淡然，并不毛躁，白忘男还是较钦服的，跟着道：“这是官面的调查情况。要想知道家仁医院的底下是不是真藏着那些害人的东西，光凭家仁医院的图纸不行，一份沧州的旧地图更不行，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找更为详细的沧州地图，想办法把那个基地的详细位置弄得更清楚一些，我现在怀疑旧地图的标识与家仁医院并不重合。”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更多了。”
    “希望不是如此。”白忘男道，“我打听到，省博物馆我们需要的东西，只不过要想拿到，恐怕还得你出面，我的权限不够。”
    白忘男说的较隐晦，其实这事如果省里面的大佬说句话分分钟能解决，但师出无名，毕竟这些事情没有个准信，只是处于怀疑之，那些大佬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请的，即便如林小冬与岑前的关系，万一有出入，恐怕得闹笑话了。
    “好，你把博物馆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做做工作试试。”林小冬决定还是依靠自己，一位地级市的市长，能量还是有的。
    这些准备工作，白忘男早准备好了，顿时将姓名与电话都提供了出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宜早不宜迟，新区建设这个月底要开始招标了，如果这些都是子虚乌有倒也罢了，万一是真的，我们可都活在炸弹面了。”林小冬直接拿出手机，将号码拨了出去。
    省博物馆隶属于省化厅，林小冬与省化厅没打过什么交道，所以更没有任何的交情可言，林小冬自然明白无交情不言话的道理，所以没去叨扰厅长大大。
    这位馆长姓金，叫金世独，光看名字，林小冬便觉得这人有点难以相与，不过不管怎么样，电话还是要打的。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通，那头一个很沧桑的声音道：“哪位？”
    “金馆长你好，我是沧州的林小冬。”林小冬很久没有这么自我介绍了，一般来说，社交的时候，要么有别人为自己介绍，要么都知道自己是谁，虽然说这馆长也正处，但毕竟不是下级关系，而且林小冬本身也不是那种官本位思想特别严重的人，所以没有提自己的职务，也客气得很。
    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好像也根本不知道林小冬是什么人，有气无力地道：“什么事？”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这些年的成长，让他对人的了解可以通过第一印象来获得，从金世独的态度来看，这家伙估计不是太好相处，而听声音，应该有五十多岁了，这种人等着退休，正所谓无欲则刚，再加一些曲折的经历，恐怕没事都会刁难一下，更何况有事相求呢？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金馆长，是这样的，沧州最近在搞新区建设，需要借鉴一下先进的经验，省博物馆那边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话未说完，便听到金世独淡淡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跟着林小冬的手机便被挂掉。
    林小冬不由愕然，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独啊，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这么挂了自己的电话，放眼沧州，敢这么做的人能有几个？可这毕竟不是沧州。
    再看白忘男似有笑意，林小冬佯怒道：“你故意的？”
    白忘男确实吃了个闭门羹，却是一脸无辜：“我以为市长的面子我要大。”
    林小冬将手机啪地扔在桌子：“市长？人家根本不认识我林小冬是哪号人物。”
    白忘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想到事情遇阻，不由道：“现在怎么办？”
    林小冬想了想道：“是人有毛病，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金世独的底细，咱们来个对症下药。”
    白忘男道：“阴谋诡计是你的强项。”
    林小冬呆了一呆：“谢天都不敢这么说我。”
    “我又不是他。”白忘男翩翩离去。

1614 老领导与老下属
    要说办神神叨叨的事情，白忘男可能有瑕疵，但让她去查人，那可是妥妥的。
    第二天下午，白忘男便把金世独的资料摆在了林小冬的面前。
    资料并不多，像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有太深厚的资料和背景。
    金世独，男，48岁，已经任省博物馆馆长三年，任职之前，是某县县长，因为在处理一个项目的污染问题方面得罪了人，没多久被平调到现在的位置了。
    到了博物馆之后，心灰意冷，基本不问世事，当然，也没什么事给他问，形成了乖张刁钻的性格。
    默默地将资料合，林小冬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一个刚正的领导干部，一帮阴险的政客，最终的结果是拔除了这颗眼钉。
    不过金世独只是被平调，还不是被办掉，这足以证明，此人并没有留下什么可以值得追究的东西，否则他连馆长的位置都没得坐。
    金世独没什么爱好，或许是因为被打入冷宫的原因，与妻子离异了，而孩子也已经大学毕业，好像还没有工作。
    林小冬微微一叹，这是大多数人的生活，也是官场之内的残酷。
    “登门拜访一趟。”林小冬作出了决定。
    “我跟你一起去。”白忘男不假思索。
    林小冬撇了一下嘴：“也好，你也有一阵子没回去了。”
    金世独所在的县叫林县，在沂通治下，所以在去之前，林小冬与沂通前市委书记伊天仇联系了一下。
    “老领导，我林小冬。”林小冬在称呼还是很注意细节的，无论称伊天仇为“伊书记”还是“伊秘书长”，都多了一些生份，但“老领导”这个称呼显得较“自己人”了。
    伊天仇做了省委秘书长，身为省委常委，境界眼界自然高了许多，林小冬的这点心思是一看即明，不过下属的这种“小聪明”是伊天仇所乐意见到的，况且他对林小冬也很是青睐，自己的侄子能够从一个县公安局长坐到市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林小冬功不可没，而侄女伊娃更是水涨船高，这些可都是自己在任时所不方便做的。
    所以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伊天仇微微一笑道：“是小冬市长啊，这都快下班了打电话来，不是想蹭饭吧？”
    林小冬闻言，微微一愣，伊天仇的话说到这个份，他要是还不打蛇随棍，那也白瞎了这么多年的体制经验了，当即道：“还是老领导了解我，不过我才刚刚从沧州出发，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伊天仇又是一笑道：“到了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的确是在途，这一次的省城之行，严格来说，并不是公务活动，正好又凑在周五下午，所以林小冬干脆把伊大强也叫了。
    此时的伊大强不由撇了一下嘴，好在林小冬在后面没有看见，不然后脑勺又惨了，倒是白忘男笑着道：“林市长，我估计你在省里，哪个领导那儿都能蹭到饭。”
    伊大强嘴里跑着火车道：“白市长，听您这话的意思，咱们林市长一要饭的。”
    林小冬愕然，这话到大强的嘴里变了味了啊，本来能在领导家蹭饭是多么荣光的一件事，直接被他整成要饭的了。
    伊大强似乎感受到了脑后林小冬冰冷的目光，缩了一下脖子：“我只是在纠正白市长的说法。”
    白忘男有些莞尔，像林小冬这样连下属都敢开他玩笑的市长还真不多见，当然，白忘男并不会觉得林小冬是个没威严的人，这只能证明林小冬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搞威严这一套。
    到了江陵，天色还很亮，林小冬再次打了电话给伊天仇，伊天仇说他有点事，暂时脱不开身，给了林小冬一个地址，说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先过去。
    林小冬倒是没认为伊天仇是故意摆领导的风范，倒是伊大强又撇了一下嘴：“领导的味道倒是挺足。”
    林小冬道：“这句话我录下来了，回头我放给你叔叔听。”
    伊大强面色大变，车子都是一抖：“哥，别，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
    白忘男笑了起来，不过心里也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伊大强跟伊天仇还有这样的关系，再想想林小冬，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袭了心头。从外在看来，林小冬也是一个地级市市长，又有谁能够想到，他在省里的关系简直是星罗棋布呢？其实白忘男一直认为，林小冬是借了岑前的光，现在看来，即便没有岑前这个叔叔在安东做一把手，林小冬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得罪了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他较起了真，恐怕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伊天仇提供的地方，白忘男是老江陵，一说知道了。这地方一般人不会拿来招待人，因为档次并不高，不过也正是因此，只有关系极好的才会不在乎档次，好在白忘男早知林小冬在省里的人脉关系，所以伊天仇摆出这么一副亲民之态，白忘男一点也不意外。
    进了饭馆，服务员迎来，伊大强说已经订好位置了，服务员便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包间，推开门，窗前便立着一道倩影。
    “老领导，你来了。”伊娃转过身，露出一排贝齿，浅浅笑道。
    “真没想到你会在。”林小冬前与伊娃握了一下手，林小冬还没有无耻到当着白忘男的面去三肆意轻薄，反而显得很是矜持，倒是伊娃在他的掌心不动声色地挠了一下。
    “叔叔有点事，可能要过一会儿再来，所以让我先来接待一下。”伊娃还是浅浅一笑道，“老领导，白市长，请坐，大强，你去泡杯茶。”
    伊大强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堂堂市局常务副局长，沦落成跑堂的了。
    次外资考察的时候，伊娃带队，安全方面是白忘男总负责，两人倒也熟悉，浅浅聊着，林小冬只是做一个听众，不时看看手机新闻，这时，忽然一个消息弹了出来。

1615 我算一票
    这是头条转载的一条消息。
    皇明市市委书记郁达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林小冬扫了一眼，按照套路，下面是关于郁达江的简历。
    林小冬没有兴趣看，只是摇了摇头：“现在落马的官员是前赴后继啊。”
    伊娃笑了笑：“抓的人多了，纪委被人记恨了。”
    “这一点咱俩还是有些异曲同工的。”白忘男笑了笑道。
    “白市长，您这话我可不赞同啊，虽然咱们警察的声誉有点低……”伊大强反对道，只是说到后面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林小冬笑道：“都别灰心，声誉本来没有好坏之分，好声誉是实事做出来的，坏声誉同样也是被毁出来的，远的不说，咱们沧州的警方公信度还是很好的，这与白市长和伊局长的共同努力是分不开的。”
    伊大强摆着手道：“别说了，连我都不信。”
    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跟着门被打开，伊天仇一个人进了来。
    几人都站了起来，林小冬道：“老领导，您可来了。”
    伊天仇呵呵一笑：“我不是让伊娃说不用等我的吗？”
    林小冬笑道：“老领导，在您的心里，我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下属啊？”
    “你这张嘴会说，我是领教过的。”伊天仇笑着招呼道，“都坐，小白市长也来了。”
    白忘男这才笑着道：“我跟林市长蹭饭来了。”
    伊天仇道：“人多热闹嘛。”
    伊大强弱弱道：“叔，您也不看我一眼？”
    伊天仇笑道：“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还能看不见？来蹭饭的事情也是你提议的吧？”
    伊大强发誓道：“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老领导，不介意我收拾他一下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伊天仇失笑道：“你们啊，唉，年轻真是好啊，伊娃，去看看，叫他们快点菜，回头还得去开会。”
    林小冬本打算吃完饭，再消消停停地跟伊天仇唠唠的，现在看来，徐徐图之是不行了的，便道：“老领导，其实找您啊，蹭饭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向您打听一个人。”
    “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伊天仇笑得像只老狐狸，“说吧，打听什么人？”
    “金世独。”
    伊天仇听到这个名字，腮帮子居然失控地跳了一下，林小冬看得清楚，心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打听他干什么？”伊天仇淡淡问道。
    林小冬早已想好了措辞：“打算去省博物馆去找点东西，不过金世独这个人似乎有点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想了解一下他。”
    伊天仇道：“找东西？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不用不用，我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为人，要真是请您出面，他也不肯配合我了。”林小冬确实怕强压之下起到反作用。
    伊天仇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有点亏欠他的，毕竟当初的事情，我最后没有能够力挺他。”
    林小冬道：“他的过往我稍稍知道一些，这么说，当年并非是他的错了。”
    伊天仇缓缓道：“这世，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对和错来衡量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老领导，您说这样的人还能重用吗？从您刚刚的口吻来看，他这么平庸下去，确实有些遗憾，而且因为他的事件，夫妻还离了婚，伤害很大，如果有机会，您会做一个推手么？”
    “推手？”伊天仇笑了笑，“小冬，今晚我不陪你喝酒了。”
    伊天仇的画风转换太快，林小冬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微微一笑道：“不是自吹，您是没事，也喝不过我，有时候，喝不好，喝醉还难受。”
    伊天仇失笑道：“这个说法挺新颖。”
    吃了个便饭，也散了，下了楼，林小冬微微落后于伊天仇半个身位，伊天仇低声道：“小金的事情，如果你能帮得忙，帮一把。”
    堂堂省委秘书长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别人听见了非吃一惊不可，不过林小冬明白伊天仇的意思，当时他是市委书记，显然当时的人物涉及到省里，他也没有力量去抗衡，而现在，也未必有抗衡的能力，只不过有了些资本，却也需要一个理由，万事，都得有因。
    “嗯。”林小冬笑了笑，“老领导，我想，他会理解您的。”
    “但愿吧。”伊天仇轻轻一笑，忽然道，“对了，郁达江的消息你知道吧？”
    林小冬道：“新闻看到了。”
    “有没有兴趣？”伊天仇道，“如果有，我算一票。”
    伊天仇能这么说，那真是把林小冬当作自己人了，林小冬心头却是格登了一下，伊天仇对自己这么好，难不成是看破了自己跟伊娃的关系？
    伊天仇笑着道：“别想太多，这个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去要，不去争，没有人会给你，反而会有人说你傻。”
    林小冬强定心神，笑着道：“老领导，我还是信奉命里有时终须有。”
    “看来你是没兴趣了。”伊天仇笑了笑，“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我考虑考虑。”林小冬含糊着应了一声。
    走下了楼梯，伊天仇也不再多说了，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送走了伊天仇，白忘男问林小冬接下来怎么办，林小冬让伊大强送白忘男先回家，明天再说。
    白忘男确实有些想孩子了，便也没说什么。
    伊大强了车，向林小冬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林小冬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是道，小样，回头请你到我家练功房一聚。
    看着车子远去，伊娃咬着手指道：“晚你住哪儿？”
    林小冬食指大动，不过在这里显然不方便两人偷偷摸摸，所以道：“我得去找一趟金世独，这家伙是个酒鬼，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伊娃当然知道林小冬以事业为重，便道：“博物馆里有什么你要的东西，要这么搞曲线救国？”
    林小冬笑了笑：“还未经证实的事情，我要去证实一下才行。”

1616 替你老婆掐
    这是头条转载的一条消息。
    皇明市市委书记郁达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林小冬扫了一眼，按照套路，下面是关于郁达江的简历。
    林小冬没有兴趣看，只是摇了摇头：“现在落马的官员是前赴后继啊。”
    伊娃笑了笑：“抓的人多了，纪委被人记恨了。”
    “这一点咱俩还是有些异曲同工的。”白忘男笑了笑道。
    “白市长，您这话我可不赞同啊，虽然咱们警察的声誉有点低……”伊大强反对道，只是说到后面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林小冬笑道：“都别灰心，声誉本来没有好坏之分，好声誉是实事做出来的，坏声誉同样也是被毁出来的，远的不说，咱们沧州的警方公信度还是很好的，这与白市长和伊局长的共同努力是分不开的。”
    伊大强摆着手道：“别说了，连我都不信。”
    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跟着门被打开，伊天仇一个人进了来。
    几人都站了起来，林小冬道：“老领导，您可来了。”
    伊天仇呵呵一笑：“我不是让伊娃说不用等我的吗？”
    林小冬笑道：“老领导，在您的心里，我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下属啊？”
    “你这张嘴会说，我是领教过的。”伊天仇笑着招呼道，“都坐，小白市长也来了。”
    白忘男这才笑着道：“我跟林市长蹭饭来了。”
    伊天仇道：“人多热闹嘛。”
    伊大强弱弱道：“叔，您也不看我一眼？”
    伊天仇笑道：“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还能看不见？来蹭饭的事情也是你提议的吧？”
    伊大强发誓道：“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老领导，不介意我收拾他一下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伊天仇失笑道：“你们啊，唉，年轻真是好啊，伊娃，去看看，叫他们快点菜，回头还得去开会。”
    林小冬本打算吃完饭，再消消停停地跟伊天仇唠唠的，现在看来，徐徐图之是不行了的，便道：“老领导，其实找您啊，蹭饭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向您打听一个人。”
    “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伊天仇笑得像只老狐狸，“说吧，打听什么人？”
    “金世独。”
    伊天仇听到这个名字，腮帮子居然失控地跳了一下，林小冬看得清楚，心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打听他干什么？”伊天仇淡淡问道。
    林小冬早已想好了措辞：“打算去省博物馆去找点东西，不过金世独这个人似乎有点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想了解一下他。”
    伊天仇道：“找东西？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不用不用，我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为人，要真是请您出面，他也不肯配合我了。”林小冬确实怕强压之下起到反作用。
    伊天仇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有点亏欠他的，毕竟当初的事情，我最后没有能够力挺他。”
    林小冬道：“他的过往我稍稍知道一些，这么说，当年并非是他的错了。”
    伊天仇缓缓道：“这世，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对和错来衡量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老领导，您说这样的人还能重用吗？从您刚刚的口吻来看，他这么平庸下去，确实有些遗憾，而且因为他的事件，夫妻还离了婚，伤害很大，如果有机会，您会做一个推手么？”
    “推手？”伊天仇笑了笑，“小冬，今晚我不陪你喝酒了。”
    伊天仇的画风转换太快，林小冬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微微一笑道：“不是自吹，您是没事，也喝不过我，有时候，喝不好，喝醉还难受。”
    伊天仇失笑道：“这个说法挺新颖。”
    吃了个便饭，也散了，下了楼，林小冬微微落后于伊天仇半个身位，伊天仇低声道：“小金的事情，如果你能帮得忙，帮一把。”
    堂堂省委秘书长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别人听见了非吃一惊不可，不过林小冬明白伊天仇的意思，当时他是市委书记，显然当时的人物涉及到省里，他也没有力量去抗衡，而现在，也未必有抗衡的能力，只不过有了些资本，却也需要一个理由，万事，都得有因。
    “嗯。”林小冬笑了笑，“老领导，我想，他会理解您的。”
    “但愿吧。”伊天仇轻轻一笑，忽然道，“对了，郁达江的消息你知道吧？”
    林小冬道：“新闻看到了。”
    “有没有兴趣？”伊天仇道，“如果有，我算一票。”
    伊天仇能这么说，那真是把林小冬当作自己人了，林小冬心头却是格登了一下，伊天仇对自己这么好，难不成是看破了自己跟伊娃的关系？
    伊天仇笑着道：“别想太多，这个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去要，不去争，没有人会给你，反而会有人说你傻。”
    林小冬强定心神，笑着道：“老领导，我还是信奉命里有时终须有。”
    “看来你是没兴趣了。”伊天仇笑了笑，“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我考虑考虑。”林小冬含糊着应了一声。
    走下了楼梯，伊天仇也不再多说了，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送走了伊天仇，白忘男问林小冬接下来怎么办，林小冬让伊大强送白忘男先回家，明天再说。
    白忘男确实有些想孩子了，便也没说什么。
    伊大强了车，向林小冬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林小冬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是道，小样，回头请你到我家练功房一聚。
    看着车子远去，伊娃咬着手指道：“晚你住哪儿？”
    林小冬食指大动，不过在这里显然不方便两人偷偷摸摸，所以道：“我得去找一趟金世独，这家伙是个酒鬼，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伊娃当然知道林小冬以事业为重，便道：“博物馆里有什么你要的东西，要这么搞曲线救国？”
    林小冬笑了笑：“还未经证实的事情，我要去证实一下才行。”

1617 有求于你
    这是头条转载的一条消息。
    皇明市市委书记郁达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林小冬扫了一眼，按照套路，下面是关于郁达江的简历。
    林小冬没有兴趣看，只是摇了摇头：“现在落马的官员是前赴后继啊。”
    伊娃笑了笑：“抓的人多了，纪委被人记恨了。”
    “这一点咱俩还是有些异曲同工的。”白忘男笑了笑道。
    “白市长，您这话我可不赞同啊，虽然咱们警察的声誉有点低……”伊大强反对道，只是说到后面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林小冬笑道：“都别灰心，声誉本来没有好坏之分，好声誉是实事做出来的，坏声誉同样也是被毁出来的，远的不说，咱们沧州的警方公信度还是很好的，这与白市长和伊局长的共同努力是分不开的。”
    伊大强摆着手道：“别说了，连我都不信。”
    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跟着门被打开，伊天仇一个人进了来。
    几人都站了起来，林小冬道：“老领导，您可来了。”
    伊天仇呵呵一笑：“我不是让伊娃说不用等我的吗？”
    林小冬笑道：“老领导，在您的心里，我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下属啊？”
    “你这张嘴会说，我是领教过的。”伊天仇笑着招呼道，“都坐，小白市长也来了。”
    白忘男这才笑着道：“我跟林市长蹭饭来了。”
    伊天仇道：“人多热闹嘛。”
    伊大强弱弱道：“叔，您也不看我一眼？”
    伊天仇笑道：“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还能看不见？来蹭饭的事情也是你提议的吧？”
    伊大强发誓道：“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林小冬瞪了他一眼：“老领导，不介意我收拾他一下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伊天仇失笑道：“你们啊，唉，年轻真是好啊，伊娃，去看看，叫他们快点菜，回头还得去开会。”
    林小冬本打算吃完饭，再消消停停地跟伊天仇唠唠的，现在看来，徐徐图之是不行了的，便道：“老领导，其实找您啊，蹭饭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向您打听一个人。”
    “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伊天仇笑得像只老狐狸，“说吧，打听什么人？”
    “金世独。”
    伊天仇听到这个名字，腮帮子居然失控地跳了一下，林小冬看得清楚，心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打听他干什么？”伊天仇淡淡问道。
    林小冬早已想好了措辞：“打算去省博物馆去找点东西，不过金世独这个人似乎有点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想了解一下他。”
    伊天仇道：“找东西？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不用不用，我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为人，要真是请您出面，他也不肯配合我了。”林小冬确实怕强压之下起到反作用。
    伊天仇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有点亏欠他的，毕竟当初的事情，我最后没有能够力挺他。”
    林小冬道：“他的过往我稍稍知道一些，这么说，当年并非是他的错了。”
    伊天仇缓缓道：“这世，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对和错来衡量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老领导，您说这样的人还能重用吗？从您刚刚的口吻来看，他这么平庸下去，确实有些遗憾，而且因为他的事件，夫妻还离了婚，伤害很大，如果有机会，您会做一个推手么？”
    “推手？”伊天仇笑了笑，“小冬，今晚我不陪你喝酒了。”
    伊天仇的画风转换太快，林小冬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微微一笑道：“不是自吹，您是没事，也喝不过我，有时候，喝不好，喝醉还难受。”
    伊天仇失笑道：“这个说法挺新颖。”
    吃了个便饭，也散了，下了楼，林小冬微微落后于伊天仇半个身位，伊天仇低声道：“小金的事情，如果你能帮得忙，帮一把。”
    堂堂省委秘书长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别人听见了非吃一惊不可，不过林小冬明白伊天仇的意思，当时他是市委书记，显然当时的人物涉及到省里，他也没有力量去抗衡，而现在，也未必有抗衡的能力，只不过有了些资本，却也需要一个理由，万事，都得有因。
    “嗯。”林小冬笑了笑，“老领导，我想，他会理解您的。”
    “但愿吧。”伊天仇轻轻一笑，忽然道，“对了，郁达江的消息你知道吧？”
    林小冬道：“新闻看到了。”
    “有没有兴趣？”伊天仇道，“如果有，我算一票。”
    伊天仇能这么说，那真是把林小冬当作自己人了，林小冬心头却是格登了一下，伊天仇对自己这么好，难不成是看破了自己跟伊娃的关系？
    伊天仇笑着道：“别想太多，这个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去要，不去争，没有人会给你，反而会有人说你傻。”
    林小冬强定心神，笑着道：“老领导，我还是信奉命里有时终须有。”
    “看来你是没兴趣了。”伊天仇笑了笑，“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我考虑考虑。”林小冬含糊着应了一声。
    走下了楼梯，伊天仇也不再多说了，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送走了伊天仇，白忘男问林小冬接下来怎么办，林小冬让伊大强送白忘男先回家，明天再说。
    白忘男确实有些想孩子了，便也没说什么。
    伊大强了车，向林小冬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林小冬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是道，小样，回头请你到我家练功房一聚。
    看着车子远去，伊娃咬着手指道：“晚你住哪儿？”
    林小冬食指大动，不过在这里显然不方便两人偷偷摸摸，所以道：“我得去找一趟金世独，这家伙是个酒鬼，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伊娃当然知道林小冬以事业为重，便道：“博物馆里有什么你要的东西，要这么搞曲线救国？”
    林小冬笑了笑：“还未经证实的事情，我要去证实一下才行。”

1618 要不然呢
    白忘男迫不及待地展开图纸，林小冬和伊大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算是目不识丁了。
    林小冬低声道：“忘男，你怎么懂这么深奥的东西？”
    白忘男全神关注地翻看着图纸，头也不抬道：“我没做警察之前，大学里学的是建筑设计，看这些东西没什么问题。咦，这是什么？”
    向着白忘男所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些条条线线地让林小冬头晕眼花，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林市长也不是全能。
    令林小冬意外的是，金世独倒是位行家，为白忘男解释了一句，白忘男哦了一声，两人居然这么开始研究了起来，反而没林小冬和伊大强他俩什么事儿了。
    “拷，想不到这个老稀毛居然有两把刷子。”伊大强不得不重新审视金世独了，目光到处，这个家简直有些惨不忍睹了，“我去，这跟猪窝差不多啊。”
    “想想你没认识唐玄的时候，是不是依稀有些眼熟？”林小冬取笑道。
    伊大强是个诨人，倒也没有鄙视谁的意思，居然轻轻一叹，大发感慨道：“这家里没个女人收拾，还真是不行，要不是唐玄里里外外操应着，我可能还不如他呢，我说哥，你昨晚在这儿睡的？”
    林小冬道：“要不然呢？”
    “真在这儿睡的？”伊大强睁大了眼睛，“服了，我还以为你……那什么去了。”
    林小冬似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大强啊，回去之后去我家一趟。”
    伊大强道：“去干嘛？”
    “我那个练功房缺个陪练，我决定雇你做御用陪练，长期的。”
    伊大强吓得向后一跳，左右张望了一下：“我闲也闲着，还是先帮他收拾收拾吧。”
    这时，金世独道：“林市长，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林小冬正色道：“是这样的……”
    将有关于这个实验基地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林小冬才道：“情况是这样了，这些东西都是不定时炸弹，谁知道哪一天出了问题，一旦泄漏，那麻烦可大了。”
    金世独沉吟了一阵子道：“林市长，看得出来，你是个急公好义的好领导，沧州那边我不是太熟悉，不过刚刚与白市长对了一下情况，位置基本不是问题，不过如果真的进行勘测的话，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是很多的。”
    林小冬心一动道：“金馆长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探讨一下。”
    金世独道：“第一，勘测需要专业的队伍，沧州那边有没有这样的队伍储备；第二，是勘测前的准备工作，这涉及到家仁医院的正常营业问题；第三，由于这是细菌实验，谁也不能保证在勘测过程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所以在急救方面需要有所准备；第四，这个勘测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
    林小冬想了想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目前我们最需要做的，是先把具体的位置确定下来，只有确定下来这个，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金馆长，不知道你对这项工作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我想请你来负责。”
    金世独不由一怔，失笑道：“林市长，你这是赶鸭子架啊，我是想去，也师出无名啊。”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样吧，咱们先进行位置的确定，我刚刚也看到了，你在建筑设计方面的学识跟白市长不相下，我想，凭你们两个人的造诣，再加这些图纸，找到入口应该没有太大的难度，我保证，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金世独笑了笑，习惯性地摸起了早开的酒瓶子灌了一口道：“成，我请几天假，帮你这个忙。”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边回沧州边说。”
    一路不提，很快回到沧州，金世独也是个直大炮，立即投入到工作去，林小冬让贺诸修与医院方面打了招呼，所以金世独等人的行动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和阻碍，况且这个队伍也他和白忘男两个人，并不招摇。
    林小冬没有出现在医院。
    在回来的途便接到了一个来自于吴赟的电话，说是想约林小冬见一面。
    林小冬不是太想搭理她。他没有找飞达集团的麻烦，不代表他对吴赟有好感，哪怕是岑泽栋从说合，而家仁医院的秘密已经被破解，所以在林小冬的心里，这飞达集团也不是什么好鸟。
    岑泽栋跟他提到这事之后，林小冬心里多少有了些数，无论是飞达集团，还是日本的扶桑社，他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打着投资的幌子，要发掘这个实验基地，不过林小冬不明白，小鬼子想失而复得倒也情有可缘，无论是想继续深化成果，还是想毁灭罪证，都能说得过去，但是飞达集团的目的是什么？
    林小冬考量再三，考虑到以前这两者的合作关系，会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扶桑社怕再出变故，所以让飞达集团也参与进来，实现双保险。而另一种可能是飞达集团与扶桑社闹翻了，飞达也想获得这里的东西，实现利益最大化。
    基于这种考虑，林小冬的内心阴险了起来，同意了与吴赟的会面。
    会面的地点自然是林小冬在沧州市政府的办公室了。
    四月旬，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吴赟的穿着很休闲，身材很棒，如果不是眼睛偶尔闪过的精芒，谁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人会是飞达集团的董事长。
    “吴总很忙啊。”林小冬随意地打开了对话的开始，“早闻名，不曾见面，如果吴总早点过来，或许现在的沧州已经是如火如荼大干快了。”
    吴赟浅浅一笑道：“林市长太高看小女子了，我也只是在这个吃人的社会求一个生存，说得直白一些，一切都是为了钱，钱不万能，没有钱却万万不能，林市长会不会觉得我很俗？”
    “大俗即大雅，没有界线之分。”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代表沧州欢迎吴总。”

1619 故人有约
    “林市长，天水的岑主席跟我是老朋友了，其实请他帮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吴赟倒是直接，“还希望林市长见谅。”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人不是不讲人情，不过工作归工作，人情归人情，不瞒吴总，新区建设五一之前会启动，目前有参与到这项工作来的公司不少，还有日本的投资商，这个面子我实在没法卖。”
    吴赟似乎早知道林小冬会如此，微微一笑道：“我跟林市长虽然是首次会面，不过飞达集团与沧州的关系却是早确立了的，或许飞扬生发在林市长的眼里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这也代表了飞达集团的赤诚之心，我不会让林市长为难，飞达集团会按规矩办事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一个公平公正，林市长，我的要求不高吧？”
    林小冬笑着道：“如果每一位投资商都能像吴总这么知书达礼，我们的工作会容易很多，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存在暗箱操作的事情，大家各凭实力。”
    “那我放心了，林市长，晚如果有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聚？”吴赟轻笑一声。
    在这一笑之间，林小冬有刹那间的失神，如果不是早对吴赟有先入为主的认识，恐怕他会被她表面的真诚和纯洁所迷惑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们有规定，不准参加投资商的吃请的。”
    吴赟又是一笑：“林市长这么守规矩？”
    林小冬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吴赟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规矩未必人人都能遵守得了，林市长的事迹也不都是秘密。”
    林小冬听得出吴赟话里有话，面色微微一沉，道：“吴总似乎有弦外之音哦。”
    吴赟抿口一笑，风情之极：“一个成功的男人总是很吸引人的，在天水投资的时候，觉得岑主席是位翘楚，如今见了林市长的面，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杰，我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早些来沧州了。”
    林小冬呵呵笑道：“吴总夸人还真有一套。”
    “既然我请不动林市长，那换个位，不如林市长请我呗？”吴赟巧笑倩兮。
    林小冬笑着道：“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这顿饭我会记住。”
    “林市长，你的这个态度，我是理解成为抠门，还是谨慎呢？”吴赟笑着问道。
    林小冬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容志高这时轻轻敲了一下门，在外面低声道：“林市长。”
    “进来。”林小冬扬声道。
    容志高进了来，却是不说话，只是看了吴赟一眼。
    吴赟自然是有眼色的人，当即起身道：“林市长，既然你有事，我不多待了，下次再来拜访。”
    林小冬作势送了送，待吴赟据着紧裹着的翘臀走下了楼梯，这才回过来，道：“志高，什么事？”
    “刚刚温婉婷打电话过来，说她要拿回来她的东西。”
    林小冬不由一怔，温婉婷出来了？
    要了通话记录，林小冬坐在办公室前拨通了温婉婷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只听温婉婷轻笑着道：“我还以为林市长把我忘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出来这么早，真有些意外。”
    “林市长很失望？”
    “只是意外，无所谓失望。”林小冬淡淡道，“什么时候有空？”
    “今晚吧。”
    林小冬刚要应下来，又有人打进来电话，便道：“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岑前打来的，沉声道：“小冬，皇明出状况了，触目惊心，政治生态一塌糊涂，我希望你能过去主持大局。”
    林小冬不由一怔，没想到岑前这么直接，沉吟了两秒钟道：“叔，太突然了，您是知道我的计划的，这么走了，沧州这边很多的事情都还没办好……”
    话未说完，岑前沉声道：“那办好，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林小冬还待说什么，岑前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不由愕然，好一阵子，才听到电话那端温婉婷的声音道：“林市长，你还在吗？”
    林小冬这才回过神来，道：“在，你说地方吧。”
    “那到大明公馆吧，不会进不去吧？”温婉婷给林小冬出了一道题。
    “行。也不要晚了，一个小时后吧。”挂断电话，林小冬略一沉吟，打了一个电话，当初温婉婷事发，那边所有的一切都被乔恩妮接手，乔恩妮离开后，将其作了分割，属于帝国置业的那一块仍然留存着，随后林小冬道，“小高，你去伊大强那儿拿个钥匙过来。”
    安排完了这些，林小冬这才去考虑起岑前的那个电话来，很显然，他是想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再一层，当然，皇明那边确实也有些问题，政治生态或许真的被破坏得不行了，否则岑前也不会用如此强硬的语气来跟他说话了。
    一时之间，林小冬还真有些不好选择，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自己拿千佛园做借口显得很是苍白，却又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岑前。
    容志高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将一个牛皮信封带了过来。
    林小冬在手里惦了惦，道：“志高啊，陪我去趟大明公馆。”
    容志高微微一怔，默不作声地下了楼，拿了车钥匙发动了车。
    大明公馆虽然一直没有再开启，不过里面是有人保洁的，所以各项设施仍然很正常。
    乘着电梯到了顶楼，林小冬不由想起了温婉婷落的那一晚，同样是这一晚，他与温婉婷做了一笔交易。
    站在落地窗前，林小冬思绪如潮，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了踢踢嗒嗒的脚步声，跟着一道清幽的香气淡淡地弥漫了开来。
    林小冬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林市长闻香识人，让我很是欣慰，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了。”来的人正是温婉婷。
    林小冬转过身，温婉婷瘦了一些，不过光彩依旧，微微笑道：“看你的样子，在里面过得还算自在，我带了瓶红酒，祝你重获新生。”

1620 触景生情
    看着桌子的那支红酒，温婉婷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你还记得我喜欢这种红酒的牌子？”
    林小冬取过两只杯子，笑了一笑：“不必这么暧昧吧？”
    温婉婷居然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我没这个意思。 ”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松，温婉婷的变化是能够看得出来的，相由心生，能够脸红，足以证明她已经挥别过去。
    林小冬拉开椅子，请温婉婷坐下，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在杯子里倒了酒，扬了扬：“这一杯敬给过去。”
    轻呷了一口，温婉婷吁出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这酒的滋味不如以往了。”
    “人会变，口味同样会变。”林小冬笑了一笑，又一次举杯，“这一杯敬给你为犯的罪所受的惩罚。”
    温婉婷又呷了一口：“重新审视你，觉得你是一个挺感性的人。”
    林小冬笑道：“我的朋友都会认为我感性，认为我冷酷无情的人，往往都是我的敌人。”
    “这么说，你是将我当朋友了？”温婉婷微微有些感动。
    林小冬笑了笑：“朋友，很简单的两个字，看你怎么理解其的含义了，如果你在前面加的是贬义的形容词，自然不算真朋友，如果是褒义的形容词，那才是真正的朋友。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想，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你一定很有感悟。”
    温婉婷的眼神微微有些迷惘：“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
    “无所求，无所欲，是了。”林小冬轻晃了一下杯子，忽然道，“我还以为你会两个人来，不过想到他犯的错你重得多，那需要多一点时间了。”
    温婉婷笑了笑，笑容微微有些苦涩：“他死了。”
    林小冬一怔：“死了？”
    “他之前身体不好，出了这个事，扛不住压力，病情发作得很快。”温婉婷的眼角沁出一丝泪水，伸手一抹，道，“林市长，这一杯是敬给我跟他那段不堪回首的柏拉图式爱情的。”
    林小冬怔了一怔，柏拉图？
    温婉婷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干了，面色微微有些潮红：“是不是觉得挺意外的？他虽然是个罪人，可是对我却是没有任何的杂念，我们至今都没有亲吻过。也或许正是这样，我才会爱他吧。我……欠他的。”
    林小冬默然片刻，将天扬了扬杯子：“虽然他曾经害过我，但并不代表他恶贯满盈，敬你对感情的认真。”
    干了红酒，重又倒，窗外的色彩渐渐暗了下来，林小冬吁了一口气道：“过去是用来缅怀的，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你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你还年轻，还有这么大的产业，将来的生活会更美好的。”
    “谢谢。”温婉婷收拾了一下心情，“林市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与温婉婷的立场不再是对立，林小冬还是很享受与美女共饮红酒的氛围的。
    “我不打算再在沧州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也累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些都卖掉，我想趁着年轻，到处走一走。”温婉婷的眼睛亮了起来。
    林小冬爽快地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没事，我不着急，只是有这个想法，旅游需要一个好的身体，这段时间我会先恢复一下身体，你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给我都行，不必卖高价，够用行了，给你三成佣金。”温婉婷笑着道。
    林小冬大笑道：“那我不发财了？”
    喝了半瓶红酒，温婉婷已经有了些醉意，林小冬道：“时候不早了，这里现在重新交给你，休息吧。”
    温婉婷点了点头：“我不送你了。”
    出了房间，容志高还在外面守着，看着林小冬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林小冬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想起某人了？”
    “触景难免生情，林市长，让你见笑了。”容志高揉了揉眼睛。
    林小冬道：“人嘛，得往前看，联系一下白市长，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晚，更合适白忘男他们的调查，不过家仁医院很大，一时还没什么结果，所以林小冬也没指望他们当天能出成果。
    得到暂时没有消息的答案，林小冬让他们别太累了，自己先行回了去。
    途，立打来了电话，林小冬接通，立道：“听说吴赟找你了。”
    “拷，我还有没有点隐私啊，这个你都知道。”林小冬故意开着玩笑道。
    立的声音显得很是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个女人不简单，你留心点。”
    林小冬心头忽然一动，道：“吃饭没？要是没吃，到我这儿来蹭。”
    立似乎在等林小冬这句话：“好，我马到。”
    林小冬有种掉入陷阱的错觉，赶紧又缀了一句：“家里没酒，你带，少了不够。”
    立失声道：“我竖指了啊，你真不要脸。”
    “这么说媒人，我诅咒你生孩子没小鸡。”林小冬恶毒得很。
    立到得很快，林小冬已经让彩蝶在家忙活了，虽然彩蝶一脸的幽怨，但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啊。
    立提了四瓶，显然有大战一场的意思，随手放在地，打量了一下林小冬不算新居的新居，啧啧道：“你小子够奢侈，怪不得有人拿这个说事。”
    “居得舒服，人才有劲干活嘛。”林小冬淡淡道，“难道都去住地下室才是党的干部？”
    立呵呵一笑：“你这张嘴狡辩起来怕了你，说正事，吴巧死的那晚，听说你去了王家。”
    “你也太直接了吧，不抛个砖引个玉？”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
    立笑了笑：“有这个必要吗？”
    林小冬道：“确实去了一趟，跟王家老爷子聊了一阵，后来又跟王志华聊了聊，然后回家了。”
    立的神情有些吊诡：“老爷子差点被你气得一命呜呼，王志华脖子都被你掐肿了，你是用什么聊的？用手聊？”

1621 外人的目光
    “这些你都知道，看来你在王家的位置也挺高，这可是最高机密。”林小冬取笑道，“那么，吴巧的死不会也扯在我身吧？”
    立瞅了林小冬一眼：“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你知道她的死因？”
    林小冬反问道：“难道她的死真另有缘由？”
    立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她是日本人。”
    林小冬不由吃了一惊，失声道：“有没有搞错？你别一惊一乍的。”
    立被林小冬吓了一跳：“你才一惊一乍的呢，所以我怀疑吴赟的来历也不简单，这种人你还是留点心较好，别一头栽进去。”
    林小冬忽然道：“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
    立怔了一怔：“怎么讲？”
    “你是一把手。”林小冬贼贼一笑，“在这个问题，我的认识是非常到位的。”
    立撇了撇嘴：“少来这一套，项目的具体实施都交给你了，我才懒得过问。”
    话到这儿，立忽然一顿，恍然道：“你小子想溜？皇明的老郁熄火了。”
    “拷，当你是组织部长啊。”林小冬摆了摆手，却是道，“我不是太想去。”
    “得了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立正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不下千佛园是吧？”
    林小冬默然片刻：“知我者立也。”
    立道：“我这个市委书记至少要干一届，你明白吗？”
    林小冬当然明白立的意思，自己要想做沧州一把手，必须要等到立离开，而且到时候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变化尚未可知，毕竟等立届满，岑前也不在安东了。
    “你自己考虑清楚，千年老二可是很憋屈的。”立说了这句话，忽然一拍脑袋，“又被你带沟里了，刚刚说到什么来着，对，吴赟。王志华已经消沉了，听小妹说，他已经向南岩省委递交了辞呈，估计月底能批下来，吴巧的死对他的打击挺大，现在王家年轻辈的核心是王志运，据我所知，王志运跟你还是较交好的，所以短时间内，你没有政治的敌人。”
    林小冬笑了笑：“这些在情理之，王老也认可了我的意见，不过你一直在提吴赟，我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立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道：“吴巧是东条卫门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带离了日本，在国长大。这对于王家来说是个耻辱，不过吴巧对王志华出自真心，虽然这里面包含了一些阴谋，但为了不给王家带来麻烦，所以吴巧选择了自杀。”
    林小冬不由呆住，他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个隐秘，不过他也立即知道东条卫门所图为何了，不动声色道：“所以，以此类推，这个吴赟说不定跟吴巧如出一辙，也是日本人。”
    “不是说不定，而是事实。”立沉声道，“王老已经调查清楚了，只不过吴赟不是王家的人，所以王老并没有采取措施。”
    顿了一顿，立继而道：“我怀疑这里面有个大阴谋，所以才提醒你当心她。”
    林小冬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最狡猾的狐狸也不是猎人的对手。”
    “看你笑得这么贼，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只老狐狸呢？”立拧着眉头道。
    林小冬失声笑道：“有我这么正直的狐狸么？”
    立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党的事业还真缺少你这样的狐狸，对于好人或者坏人，如果都是一副淳朴的面孔，那显然不行。”
    “行了，别为你的话再找掩饰的借口了。”林小冬笑着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酒足饭饱，立踉跄而去，林小冬却是面色如常，捧着一杯在他看来是装逼的龙井茶，站在窗前，神情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彩蝶和彩儿回了来，心又是微微一沉，把彩儿带到沧州读书，从另一个侧面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是扎根在沧州，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真到了抉择之际，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我是革命一块砖，这个理论贯彻体制始终，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当然，如果年纪大了，或许还能提提要求，回到自己的家乡工作，可是林小冬的年纪大么？况且，岑前的出发点是长远的。
    林小冬处于矛盾之。
    彩儿似乎察觉到了林小冬的心事，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爸，你怎么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什么，工作的事情，你去吃饭吧。”
    彩儿懂事地进了餐厅，彩蝶忙活了一阵，出了来，林小冬忽然叫住了她：“彩蝶，你觉得我应该离开么？”
    彩蝶虽然与林小冬同住一屋，但平时并没有多少交集，除了林小冬安排她事情以外，基本没任何的交流，所以林小冬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彩蝶不由一怔，随即道：“我无法给你提供意见。”
    林小冬笑了笑：“也是，不过站在外人的角度，你看得或许我更清楚。”
    彩蝶微微一凛，心头也是微动，看来林小冬并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想了想道：“政治的事情我不懂，只不过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好男儿志在四方，林市长，虽然你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总体来说，是一个好干部，所以，我想，在你的心里，自然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去或者是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是放不下彩儿的话，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毕竟彩儿两年后要去读大学了，你总不能一直在她的身边。”
    林小冬微微一惊，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彩蝶。”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便转过身去，不再多言，忽然之间，他明白了一点，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真的太低了一些，沧州是自己的最终舞台么？
    想通了这一点，林小冬的内心沉淀了下来，思索片刻，抓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岑前。

1622 门
    “叔，是我。 ”林小冬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说。”岑前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虽然林小冬跟他的关系很近，但是林小冬的目光一直放在沧州，所以岑前的圈子里到底有哪些人物并不清楚，见岑前的语气大有失落之意，林小冬心头一动，难道这个郁达江是岑前提来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再去提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林小冬当即按照自己的思路道：“沧州这边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个是千佛园，一年的时间，千佛园的发展已经初具雏形，不过离建成千佛家还差得很远。第二个是新区建设和旧城改造，月底会开始竞标。”
    岑前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同意到皇明去任职，不过有条件？”
    岑前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林小冬一点都不意外，道：“严格来说，算不是条件，我只是希望继任者能够延续这个理念。”
    “你跟立不是很好么？有他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岑前淡淡道，“千佛园是一项大工程，在你的手里也未必能够圆满建成，即便你是市委书记，当面有所掣肘时，一切也未必能够按照你的理念去进行，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也要做到被人打破完美的思想准备。”
    林小冬道：“我明白。”
    “明白好，皇明有点乱，需要有人压阵，危险方见英雄，作为岑家的支柱，光光是发展经济还远远不够，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更是对你的一个鞭策，不要让我失望。”
    林小冬忽然道：“想得到这个考验的人恐怕很多吧？”
    “这个不需要你去考虑，我心里有数。”岑前淡淡道，“两个月的时间，你把沧州那边的事情办妥。回头我让秘书把皇明的情况发给你，你提前有个准备。”
    林小冬无语了，这是让自己提前介入啊，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听岑前的意思，皇明的环境有些险恶啊，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的心里隐隐的居然有些——期待。
    既然作了决定，林小冬要把沧州的事情作个安排。
    他最放不下的是千佛园，不过正如岑前所说，在千佛园的发展，立的思路与自己不谋而合，有他在，还真不怕千佛园走歪路子。
    其次是新区建设，其实这项工作也不需要他担心什么，变相来说，放不下的是家仁医院下面的东西。他不介意临离开时坑飞达集团和扶桑社一把，不过这些都得要等到白忘男的发现才行。
    最后是关于身边人的一些调整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那些跟着自己的元老们也得给一个交待了。
    一夜辗转，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这才沉沉睡下。
    彩儿起得很早，彩蝶送她去学校的时候，林小冬被她们的动静弄醒了，站在窗前看着她们离开，已经没了什么睡意。
    不多时，电话忽然响起，一看号码，居然是白忘男打来的。
    林小冬微微一怔，不是吧，这个时候难道还在医院？
    接通电话，白忘男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市长，找到了！”
    林小冬的心跳也快了起来：“找到什么了？”
    “门！”白忘男激动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看一看知道了。”
    到达医院的时候，白忘男正在外面等着，带着林小冬进了去。
    在医院食堂后面，金世独的手里正拿着一个仪器，见到林小冬过来，道：“林市长来了。”
    林小冬道：“你们辛苦了。”
    “有回报，辛苦值得。”金世独指着仪器的红点道，“经过与图纸的对，加这具金属感应器，一夜努力，终于找到了入口所在，不过有个问题。”
    林小冬道：“什么问题？”
    “现在很难确定这个门后都有什么，换句话说，如果里面真有实验菌的话，经过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泄露，完全不知道，冒然开启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很难预料，我觉得这个时候，需要专业的队伍介入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考虑得有道理，行，这事你们到此为止，感谢你了，金馆长。”
    金世独笑了笑：“你请我喝酒，我帮你做事，应该的。”
    林小冬也是一笑：“你们忙活了一夜，很累了，这样吧，白市长，你安排一下，先休息。”
    “不用了，林市长，我还是回去吧。”
    林小冬笑着道：“今天是周日，也不着急，你先休息，一会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金世独怔了一怔，道：“好。”
    白忘男道：“林市长，后面怎么办？”
    “等我的安排吧。”林小冬没想到这事这么快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不过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安置好了金世独先休息，林小冬没有闲着，将这事向岑前作了汇报。
    岑前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搞出这个事儿来了？”
    林小冬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岑前的呼吸明显有些沉重：“小冬，你说那些小鬼子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打什么主意我不是太清楚，但当务之急，是把这颗炸弹给清除了。”林小冬道，“这个需要专业的队伍过来才行。”
    岑前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我来安排。”
    “好，不过需要快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保密。”林小冬道，“安排好了之后，让领队跟我接洽，我会让医院找理由暂时停业一段时间。”
    “保密工作是要做的，小冬，那些日本人摆明是冲着这个来的，你要小心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打算阴他们一把。”
    怎么个阴法，林小冬没有说，岑前忽然有种错觉，小鬼子要吃亏。
    傍晚时分，林小冬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而岑前也迅速召开了相关人的会议，很快有人联系了林小冬，不过在此之前，林小冬与金世独有了一番深入的对话。

1623 机会
    金世独在酒店狠狠地睡了一觉，知道林小冬对自己有话要说，所以居然打扮了一下，虽然看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起码精气神不一样了。
    林小冬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烧了一壶开水，拿房间里的茶叶泡了两杯茶等着了。
    “林市长，请坐。”金世独像在家里一样客气。
    林小冬能够察觉到金世独气质的变化，微微一笑道：“金馆长，有点事情做做，是不是浑浑噩噩要舒服得多？”
    金世独笑了笑：“有事做总没事做要好，只是有些时候，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做。虽然熬了将近一夜，却很充实，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林小冬笑着道：“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我还怕你此一蹶不振了，博物馆不是你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如果有个机会，让你跳出那个死气腾腾的养老之地，你会不会搏一下？”
    金世独怔了一怔：“林市长，你的意思是……”
    林小冬道：“皇明市的事情你知道吧？”
    “你指的是郁达江落马的事情？”金世独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的意思。
    “两个月之后，我要去皇明，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共事？”林小冬向金世独抛出了橄榄枝。
    岑前的动作很快，关于皇明的情况已经让秘书给了林小冬，所以林小冬对皇明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过并不是太直观，如政治生态的破坏程度，也仅限于岑前所提供的情况，到底是轻是重，有多严重，都很难说，只是自己暂时是不合适过去了解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打前战的过去才行，而金世独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金世独没想到林小冬会说的这么直接，他立即意识到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能与林市长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金世独没有丝毫的犹豫，坐了林小冬的列车。
    林小冬笑着道：“那好。”
    金世独在这一瞬间，态度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皇明那边的情况还是较恶劣的，林市长，你得有思想准备。”
    “你过去的任务是了解情况，尽你之力，能了解多少了解多少。”林小冬沉声道，“皇明那边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梁不正下梁歪，现在只牵出一个郁达江和市委秘书长，其他人还不清楚，不过这不是硬性要求。”
    金世独笑了笑：“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说我还有多大的政治抱负，有点过了，不过我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人，总要证明一下自己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的内心世界，我不去探究，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的人，我一定会罩！”
    金世独先行回博物馆，自始至终他没有问他去皇明的具体职务是什么，林小冬那句“我的人，我一定会罩”，充满了霸气和自信，所以无须多问。
    林小冬人还没到皇明，架子已经开始先搭，这个策略很是巧妙，让金世独去打前站，既不会体现出自己的影子，也可以便于金世独掌握第一手的情况，岑前恐怕也没有想到林小冬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强，不过当林小冬向他提出，由金世独任皇明市委秘书长的时候，更是一招“变废为宝”的妙棋，当然，林小冬也不是随着抓差，无论金世独之前如何，从寻找731实验基地的敬业可以看出，可以委托大任，而另一个原因是，金世独的落没是政治的“迫害”，他谁都能体会到种切肤之痛。
    接洽林小冬的人叫曹江，是省军区医院的专家，所带的人也都是部队里的相关人员，专业、有纪律。
    与林小冬接洽之后，曹江到的很快，当天夜里，一行二十人组成的小队便抵达了沧州。
    林小冬与曹江已经联系好，在家仁医院对面的一个小宾馆里安排他们住下。
    两人见了面，林小冬重申了保密措施，为了不透露消息，让他们装扮成建筑民工，到医院进行维修，相关的设备可以通过建筑车辆运进去。
    第二天天一亮，曹江便根据事先的计划进入了家仁医院。
    兵分两路，林小冬一班，便直接去了立的办公室。
    “书记，谈点事。”林小冬直截了当。
    立扫了林小冬一眼，道：“气色不错，想通了？”
    林小冬从来没有低估立的智慧，恰恰相反，他已经到了一种大智若愚的境界，与自己风格全然相反，走的是阴柔路子，微微一笑：“想通了。”
    “交代后事来了？”立笑着说道。
    “我呸。”林小冬发现，这家伙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跟你说说千佛园的事。”
    立淡淡道：“这么早想撂挑子了？”
    “谈不撂挑子，我只是跟你再核实一下千佛园的理念，这是我的心血，不想半途而废，更不想途夭折，所以我恳请你，把千佛完发扬光大。”林小冬诚恳道。
    看着林小冬一脸的诚恳，立笑着道：“你栽的因，我来得果，你不是替我作嫁衣吗？”
    林小冬实在正经不起来了，只得实话实说道：“好吧，千佛园的政绩我已经拿到了，总不能靠一个政绩吃一辈子，以后的千佛园能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得看你的了。”
    立笑了笑：“你放弃的可不仅仅是千佛园啊，还有贺家大少这个人脉呢。”
    “照你这么说，我离开沧州，咱俩不相识了？”
    立道：“好，我保证在我的任期内，千佛园不会走歪，不过你得给我提供一个继任者配合我，我不想把精力都耗在内斗。”
    林小冬耸了耸肩：“你是一把手，这个继任者是谁，你自己拿主意，我想，也没有谁愿意做我的傀儡吧。”
    立这时的神色微微一凛道：“你这是彻底放弃沧州了？”
    林小冬笑了一笑：“规矩我是懂的，我也相信你会我做得更好。”
    立斜了林小冬一眼：“你不怕养虎为患？”

1624 交待后事
    “要真成患，我也认了。 ”林小冬笑了起来，“不过有几个人，在我离开之后，需要你重点关注一下。”
    立摆了摆手：“我知道，没问题，欢迎随时回来。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两个月后。”
    “两个月，不算长哦，你还得为沧州贡献两个月的光和热哦。”
    林小冬微微一笑：“沧州是我的故乡，走的时候，我会送一份大礼的。”
    与立聊了一会儿，仍然是以市长之态，谈了当前的几项重要工作，随后，林小冬去了一趟千佛园。
    贺诸修正在忙活，林小冬开门见山，说自己两个月后要离开，千佛园这边的发展得靠他了。
    贺诸修显得很淡定：“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还要等几年，郁达江的事情太意外了。”
    “既成事实，无法改变，秦若曦忙着大飞机项目，所以这个担子只能放在你的身了，好在，药物研发已经走了正轨，不需要你亲自任了，这对你同样也是一个挑战，我对你有信心。”
    贺诸修笑了笑：“我会尽力，我爸对你的评价不错，其实四大家族的争斗久而有之，以你一已之力竟是让这个争斗向着另一个方面发展，很出乎我爸的意料。”
    说到这里，贺诸修在林小冬的肩膀捶了一拳：“我很期待你在皇明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关注你的人失望。”
    “老气横秋，没意思。”林小冬摆了摆手，“不跟你多扯了，我先走了。”
    贺诸修没有挽留，却是淡淡地撂下一句：“不见见贾玲吗？”
    林小冬怔了一怀，回过头：“什么意思？”
    贺诸修的嘴角微微一扯：“我同意加入千佛集团，是因为要研发药物，人家可是为了你，千佛情无论是放在玉林还是现在的千佛园，赚钱都是肯定的。你一个谢字都不说，这么走了？”
    林小冬苦笑道：“你让我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贺诸修凝视着林小冬道，“你在新乡出事的时候，她的焦急和心碎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你真的有个意外，我毫不怀疑她会为你殉情。”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诸修，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能坑害人家，有些感情是难以承载的，所以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急促地远去，林小冬默然点了一根烟，他知道，贾玲在外面。
    贺诸修微微有些动容，一声轻叹：“有时候，你的心也挺狠。”
    林小冬没有说话，说了不如不说，见了亦不如不见。
    过了一阵子，林小冬突然道：“对了，千佛园虽然主打千佛牌，但其他产业也得有所涉猎才行，毕竟最终的走向是打造千佛之家，现在盈利还算可以，帝国置业的温婉婷有意向外出售，会给出一个较低的价格，我觉得千佛集团可以接手，你自己考虑一下，在我走之前给我一个答复。”
    顿了一下，林小冬强调道：“这是我答应了温婉婷的。”
    晚，林小冬与曹江取得了联系，整个小组已经开启了尘封的地门入了内，已经有了较大的发现，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地下有被污染的迹象。
    曹江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已经被销毁了，而另一种可能是他们还没有发现核心的东西。
    林小冬倾向于后者，所以拜托曹江无论如何要把情况弄清楚。
    两天后，曹江的搜寻小组获得了极大的突破，非但发现了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实验记录和资料，还发现了一些仍然还有活力的细菌样品，引起了曹江的高度重视。
    为此，曹江特意与林小冬见了一面，谈及此事，有些色变，以目前他们在这个领域的水准，很难做到完全灭杀，而且那些资料极其珍贵，这么销毁也可惜了。
    在征得岑前的同意之后，林小冬建议将此事向央报，很快面便安排了几位专家赶到沧州，经过研究，制订了一个方案，是将地下的东西悉数移走，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发掘。
    对此，林小冬没有任何意见，但也提了一个要求，那是这一切都需要无声无息，除了参与到这个行动的人以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谁也不愿意造成恐慌，毕竟这些细菌的能力如何暂时还不清楚，要真是捅了大娄子，恐怕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用时三天，所有的一切，全部无声无息地撤走，而那道门也应林小冬的要求彻底尘封。
    对此，没有人明白林小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当然不会明白，林小冬是在摆一个空城计。
    月底，新区建设竞标终于开始。
    飞达集团、扶桑社的委托代表以及另外的三家集团公司参与了竞标。
    由于新区建设分为了两个标段，所以分别进行了竞标，最终的结果是，飞达集团和扶桑社分别取得了两个标的，接下来便是签订合同，缴纳各种保证金。
    坐在办公室里，林小冬早已得知了这个消息，脸露出了一丝老狐狸般的微笑，无论飞达集团还是扶桑社，他们的目的恐怕那是已经被乾坤大挪移了的那些细菌样品和实验资料，只不过他们虽然确定具体的位置在家仁医院，但准确率并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只能采取遍地撒的方式来慢慢找寻，确保在他们的控制之内。
    忽然间，林小冬很想看一看他们发现那个地方时的惊醒以及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物的失落了，这两种极端的情绪糅合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
    想想，都，爽。
    当他们发现自己的算盘落了空之后，自然不会有兴趣再留下来继续搞什么新区建设了，那么，林小冬所定下来的高额保证金以及高额违约金，自然落在了市财政的篮子里。
    这，是林小冬临走前送给沧州的一份大礼。

1625 皇明初印象
    距离两个月只有一个礼拜了。
    林小冬的任命在省委常委会得到了通过，时隔这么久，由可以想像，这个任命是多么地艰苦，但同时，也是从侧面证明，皇明的问题不小。
    而这个没有硝烟的战争背后，到底是希望林小冬压住场面，还是希望不要有人再将那冰山一角撕得更开呢？
    走了一番应有的程序之后，林小冬沧州市长的职务此终结。
    送行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林小冬没有给任何人的面子，一概推了，因为他没有心情。
    沧州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或许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与自己不再有什么关系，而在很多人看来，此番走马任自然是提拔了，不过只有林小冬知道，此去责任重大，并非想像的那么美好哇。
    另外，对于自己的调离，彩儿一直闷闷不乐，此时已是六月底，正是要期末考试的时候，为此，林小冬特意抽了个时间与她谈了个心，好在此前彩蝶跟采儿说过一番道理，男人，这两个字，意味着要承载着更多的内容。
    休整了一番之后，林小冬在此期限的最后一天，去了一趟省里。
    他的任是很高调的，在省委组织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由一把手部长亲自送他任，这也证明了林小冬在省里的份量。
    林小冬不是高调的人，但皇明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内斗现象极其严重，所以迫使得他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式来达到震慑的效果。
    早在一个月前，金世独已经任了，在此期间，他自然保持着与林小冬的单线联系，短时间内还没有什么发现，不过一个月的旁观已经让他察觉到皇明的政治生态的确很差，拉帮结派的现象尤其严重，在前书记郁达江落马之后，暂时由市长高明贵主持工作，趁着这两个月的真空期，他在竭力地拉拢人马，俨然以一把手自居。
    这些自然都反馈到了林小冬的耳朵里。
    皇明市跟省城江陵并不远，也两百多公里。早晨八点出发，十点多一些，车子便驶进了皇明的市委大院。
    有省委组织部一把手部长在，高明贵自然是满面笑颜，保持着对级领导的尊重，但是在这笑容背后，林小冬却是能够感受到气氛的格格不入，显然高明贵的心情是失落的，即便是那种对领导的尊重也是装出来的，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满含怨恨。
    在来的时候，直觉便告诉林小冬，皇明之路布满了荆棘，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来得更为真切，不过林小冬无所谓，再恶劣的环境他也经历过，当年在延边做纪委书记的时候，是何等的孤立？现在，自己毕竟是一把手，还怕他们翻得了天？
    又走了一个流程之后，林小冬的身份也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客人变成了主人。
    在职演说，林小冬的致辞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希望同志们支持我的工作。
    送走了部长大大，林小冬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发现已经有几位离开了，林小冬的眼神微微一抽，看了一眼空着的席卡，在本子记下了几人的名字，然后才淡淡道：“看来有人不欢迎我的到来啊。”
    林小冬高调而来，平淡致辞，而此时所言大有冷笑之意，这让留下的常委和副市级干部们隐隐觉得，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了。
    事实，这场风暴早在郁达江落马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酝酿了。
    随着林小冬的这句话说出来，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林小冬的眼神像一道道冰锥似的，扫过众人的脸，扎过众人的心，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袭了心头。
    “先散了吧。”林小冬冒出这句话，挺着身躯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对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一开始是充满了好的，但此时却从他冰冷的气息感受到，这并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有着经历的人。
    别说他们，是已经确定跟随林小冬步伐的金世独，也是首次见到林小冬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冷酷和冰凉，心下不由也生出一丝畏惧之感。
    领着林小冬去了市委的办公室，林小冬紧绷着的脸才微微有些缓解的迹象，淡淡道：“老金，辛苦你了。”
    金世独笑了笑：“没什么辛苦的，林书记，这个办公室还保留着以前的装饰，你看是不是要调整一下。”
    “我没那么多讲究，一个办公室而已。”
    “你的宿舍在市委常委楼一号，也是以前……”金世独话未说完，林小冬便截口道，“你怎么安排都行，另外给我在外面再租一套房子。”
    金世独应了一声：“好。关于司机和秘书的事，林书记有没有什么要求？”
    林小冬想了想：“这个不着急，我再看看。暂时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金世独有些看不懂林小冬的行事作风，林小冬还是太年轻了，此时的沉默到底是收回胳膊以便于出重拳，还是没有办法应付眼下的局面呢？
    金世独下楼的时候，忽然有些担心，林小冬什么都没有向自己问起，是乱了心神了么？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拜林小冬所赐，所以无论如何，他的步伐都是跟着林小冬，兴盛自然好，衰败最多也是被打回原形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金世独进了办公室，原本是打算安排市委办公室主任去给林小冬找房子的，不过考虑到林小冬的用意不清，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自己去办为好。
    午在政府食堂吃了午餐，林小冬注意到没有一个常委或者班子成员来餐，楼下也是家在外地的一些工作人员。
    林小冬淡淡一笑，午去了常委楼的宿舍歇了一阵，两点准时去了办公室，想了一想，叫了司机去了一趟市纪委，没有看到纪委书记常志勤，淡淡地向那位接待自己的副书记道：“打电话给常书记，开免提。”

1627 租房风波
    房东是一个年人，这房子并不是他的，而是他小舅子的，现在搬到了省城，皇明的房地产行业不是太景气，所以这房子一直空着。 由于皇明的经济较落后，人流量也不大，所以这房子虽然挺不错的，却是一直闲置，并没有人去租，况且这房子挺大的，一般人也没有租的必要。
    林小冬很满意，金世独便和他谈起房租等相关的事宜来，林小冬直接推了门进了去。
    这套房子属于那种典型的老式住宅，进了院子，左侧是连在一起的两间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卫生间，向前走便是一幢两层的楼房，林小冬没有进去，吸引他的是这个院子。
    这院子显然打理过，不过很粗糙，只是那短矮的杂草显然并不能够遮掩住满院子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扑鼻的香气，是那么地醉人。
    自从林小冬到了皇明之后，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压抑，而这个院子便是一股清流，让他可以暂时忘却烦忧。
    轻嗅着混合着青草、泥土和花香的芬芳气息，林小冬觉得心旷神怡，这个时候，屋子里是什么样子已经不再重要了，在这一刻，林小冬甚至动了将房子买下来的念头，老了的时候，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个所在颐养天年，那无疑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这时，一个杂音打破了林小冬内心的谧静。
    这个杂音是从院外传来的。
    林小冬向门外看了一眼，金世独进了来，林小冬淡淡道：“外面怎么了，怎么有人在骂？”
    “不清楚，好像是来要债的。”金世独摇了摇头，“我跟他已经谈好了，租金每年六千，一年一签，回头把协议弄一下签个字行了。”
    林小冬道：“以你的名义签吧，不要一年一签了，先签两年，租金……你把微信给我，我转给你。”
    金世独笑了笑道：“这还能让你给钱呐。”
    林小冬似笑非笑道：“我不给钱，你给？还是财政承担？”
    金世独微微一怔，没有说话，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微信，道：“我扫你的二维码。”
    互加了微信，林小冬转了两万过去，金世独正要说话，林小冬已经道：“那可不是佣金，虽然是租的，好歹也要简单布置一下，什么家什的也得配一些，你让他把屋里屋外整理一下，具体怎么个布置，你看着办吧。”
    金世独对林小冬的性格只是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林小冬怎么说他怎么做，道：“好。”
    林小冬并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好东西是需要慢慢发掘的，所以并没有在院子里多待，走到门口时，外面的叫骂声越发地清晰，这时，突然有个人跌了进来，林小冬虽然反应过人，但事发突然，仓促之间，林小冬只是手扶了一把，人却还是被撞得退了两步。
    定晴一看，跌进来的正是房东，面颊有些青肿，显然是刚刚被打的。
    林小冬目光一凝，还没说话，又有几个人冲了进来，其一人的手里还握着根棒球棍，骂骂咧咧地奔前来，冲着那房东的腿敲了下去。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抢在那棍子砸下之前，拉了一把，房东的人便被他拉到了身侧，那一棍子自然砸了个空。
    “哟，怪不得底气这么足，找到靠山了。”那几人的后面走出来一个胖子，看去也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个大光头，满脸横肉，穿着件白色的圆领短袖，脖子挂一条粗大的黄金链子，手里还握着一串檩珠，露出的胳膊绣着斑斓的纹身，也不知是鹰还是龙，一张口，嘴里面有金光闪过，原来是镶着几颗大金牙，满脸戾气地盯住了林小冬。
    林小冬自然不会理会他，当然，即便是理会，也轮不着他，金世独已经走前，扶住了那房东：“你没事吧？”
    房东一脸的惊惧，金世独皱着眉头道：“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的动手打人，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那胖子忽然笑了起来，连同着一脸的肥肉都在颤动，短粗的手指向金世独一指，“谁特么裤子拉链没拉把你给露出来了？老子来要债的，识相的赶紧滚蛋，别特么自己找事。”
    林小冬没心趣管这些民间纠纷，虽然一看知道这房东是弱势群体，而这胖子一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真是懒得理，淡淡道：“我们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小冬刚刚拉了房东一把，让那个砸空了棍子的家伙心情不爽，在林小冬走过的时候，他忽然“很不小心”“很不友好”地撞了林小冬一下。
    这一撞，令林小冬有些恼火，妈的，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当老子是病猫是吧？
    只不过他的境界决定了他不会立即发作，但是他涵养好，别的人未必涵养好了，尤其是军人出身的司机小丁，对这些一看知道不是好鸟的匪类满心不爽，现在不但跟市委书记叫嚣，还动手挑衅，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在那家伙一撞之下，小丁也不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合适，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家伙，闷声道：“滚开！”
    小丁这一推可不是像平常人简单的推一把，而是加了力气的，所以这一推之下，那家伙一连退了好几步，撞在那胖子身，脚还踩在那胖子的皮鞋。
    胖子顿时暴怒，一巴掌扇在那家伙的头，骂道：“艹你么的，眼瞎了。”
    那家伙显然很是忌惮胖子，挨了一巴掌，垂着头不敢动，那胖子又是一脚踹过来，骂道：“你特么傻逼啊，还不动手干他？”
    这一声令下，那帮人才如梦初醒，炸了刺儿似的，将连同林小冬在内的四个人都围了起来。
    林小冬目无人，倒是对小丁挺有些兴存，刚刚那一推颇有些化腐朽为神的意思，力道也不小，所以遇到这个场面，他也想看看小丁的真实水平怎么样。

1628 司机小丁
    四人之，林小冬淡定得很，小丁满脸冷笑，那个房东似乎已经麻木了，看起来好像是挨打的多了，只有金世独面色有些发白，今天可是林小冬这位新书记任的头一天啊，第一天被一帮混子给揍了，这传出去可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金世独担心的是这些，倒不是怕事，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报警了！”
    “报警？”那胖子狂笑道，“你报个试试？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小丁面色一寒，却隐隐有些懊悔了，其实本来没什么事的，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了眼下的这个局面，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万一林书记有个闪失，自己真是捅出了大纰漏了。
    林小冬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小丁，这些人欠收拾，不用顾忌我。”
    林小冬这么一说，小丁放心了，沉声道：“林书记，您小心点。”
    在胖子等人的眼里，小丁自然是作战生力军，所以他们的目标都放在了小丁身，林小冬等三人反而是不被重视了，只留了一人守在了门口，不让人出去。
    小丁心里有底气，向后退了一步，护住了林小冬，那帮人涌来，小丁冷笑一声，指东打西，显出了很强的作战素养，而且令林小冬惊讶的是，这家伙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对那些打过来的拳脚根本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是硬碰硬，只是那些拳脚对于他来说只是挠痒痒，而他每出一拳或是一脚，必定有一人倒下。
    来的这帮人加那嚣张的胖子也不过只有七八个人，不到一分钟，便倒了一半，只剩下那手拿着棒球棍的家伙面无人色地退到了胖子面前，虽然还作着势，但那颤抖的双手双脚已经将他的恐惧出卖了。
    他们不是没打过架，但打的大多都是以多欺少的架，什么时候见过作战力这么彪悍的人啊？
    胖子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了，不过这家伙显然有底气，冷笑着指着小丁：“小子，你有种。”
    小丁出了手，放倒了一片，自然不虞林小冬有什么危险，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已经不是他在作主了，决定权在林小冬的手里，所以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肃然立在林小冬身前半步。
    林小冬对小丁的身手很满意，淡淡道：“怎么？想走了？”
    林小冬这话撂下来，小丁自然向前一步，不过那手拿棍子的家伙显然已经处于了草木皆兵的状态，小丁刚刚向前一步，他已经被刺激到开始下意识地反应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棍子向小丁砸了过来。
    小丁以腿相迎，棍腿相交，一声脆响，棍子断成了两截，而小丁的腿在冲突了棍子的阻碍之后，直接递在了那家伙的胸前，一股大力传递过去，人飞起，撞在了胖子身，将胖子撞得也跌倒在地。
    看着那一堆肥肉在地翻滚，林小冬目光微微有了一丝笑意。
    那胖子捶了那撞倒自己那个罪魁祸首一拳，爬起身来，咬着牙道：“好，你狠，不过光能打有个屁用，你给我等着。”
    按照常理，林小冬这个时候应该是抽身走人，不过他虽然是市委书记，但同时也正是血性旺盛的年纪，这家伙要这么灰溜溜地滚蛋了，林小冬还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做出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来，不过这胖子撂出狠话来，林小冬倒是想看看这些牛鬼蛇神的背后还能有什么更大的boss，所以只是淡淡地看着胖子。
    金世独低声道：“林书记，要不你跟小丁先走，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林小冬淡淡道：“不用，我倒是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你报个警，这帮家伙不来倒也罢了，来了，正好一都给捞了。”
    金世独呆了一下，这个新书记看来也是个唯其天下不乱的主啊，不过这也正是林小冬立威的绝佳机会，所以便没再说什么，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兼着市公安局长的副市长孙国立：“孙市长，我金世独，林书记遇到了点麻烦。”
    金世独这话说得较隐晦，看孙国立的敏感性怎么样了。
    接到金世独的电话，孙国立倒是微微有些吃惊，沉声道：“你们在哪儿？”
    “皇阳区。”金世独报了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了。”孙国立挂了电话，脸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市长李萍原笑着道，“怎么了老孙，笑得这么鸡贼。”
    “小家伙不安分，遇麻烦了，金世独打电话来求救了。”孙国立吐出口烟圈道，“萍原，咱们是不是先晾晾他，让他吃点苦头？”
    李萍原微微一笑道：“我可不知道这事，又没有人向我求救。”
    孙国立顿时明白了李萍原的意思，慢条斯理地道：“我个卫生间。”
    金世独是走开了去打电话的，死胖子自然不知道金世独的电话是打给谁的，林小冬既然不拦着自己打电话，不管对方是有恃无恐还是胸在成竹，今天这场子必须找回来，于是乎，他也打了一个电话。
    在等待人来的过程，这个氛围有点诡异，林小冬面沉如水，胖子望眼欲穿，金世独心头笃定，小丁气沉丹田，那房东看看你，又看看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外面有警笛声响起，金世独心头微微一松，林小冬却是有些诧异，来得这么快？
    那胖子却是面色一喜，几人的目光都向着门口看了过去。
    警笛声越来越近，跟着便戛然而止，随后，便有一个与胖子差不多肥头大耳的警察带着四五人冲进了院子来。
    金世独咳了一声，正要说话，不曾想，胖子们都是一家，那胖警察居然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奔向了另一个死胖子。
    “老王，你可算是来了啊。”胖子此言一出，林小冬和金世独都是愕然，金世独这次是表错情了，看来这个老王并不是孙国立安排过来的。

1629 出警
    “什么个情况？”老王是皇阳区朝阳路派出所的所长，见到胖子坐在地，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平时那帮拥趸却是一个个躺在地哎哟叫唤，也有些意外，平常这帮家伙可都是收拾别人的主啊，今天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明这个地盘把这个小霸王给揍了？
    “我来收那个王八蛋的债，吵了几句，想不到这王八蛋居然找了人。”胖子咬着牙开始颠倒黑白，指着林小冬等人，尤其是小丁，“这家伙是个高手，把我们全撂了。”
    老王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么说是人少欺负人多啊，低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看着办吧。”胖子虽然被收拾，不过自头至尾都没有认怂，即便是手下刚刚被小丁一个人秋风扫落叶，他也表现得胜券在握一样，老王的到来在他看来，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老王离开了胖子，一边走向林小冬一边打量着他们几人，看着装知道林小冬他们不是那些地痞流氓，而这四人之，那个房东无疑是一个平民，其余三人，无论是淡定的林小冬还是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金世独以及傲然昂着头的小丁，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无自信的傲骄。
    几乎在那一瞬间，老王便断定这三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以往那种可以随意利用法律机器进行宰割的过江龙，所以他改变了应对之策，走到了林小冬面前，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们这胖子是什么人，他爸是我们市的公安局长，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放低点姿态，向他道个歉，至于这些被你们打的人，象征性地赔点医药费算了。另外，我也有一点遗憾。”
    “遗憾什么？”林小冬忽然觉得这个叫老王的胖警察挺有意思，他没有想像的那么骄横，反而是带着些劝说的意思在那里，确实，如果林小冬他们只是寻常的老百姓，现在有警方介入，无论他们占了多大的理，对方的身份足以令他们走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虽然胖子老王的话有些不入耳，却最贴切现实，林小冬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位肥头大耳，浑身下都游离着人渣气息的胖子，居然会是市公安局长的儿子，看这小子差在自己脸写“我是混混”这四个大字了，匪居然是警的儿子。
    老王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只有林小冬能够听见：“这个死胖子没挨打，不过也幸好他没挨打。”
    这话说得前后矛盾，却是透露出了一种悲哀，很显然，老王并不想包庇这个胖子，他恨不得这胖子也被揍一顿，但现实很骨感，对方的老子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难以望其项背的无敌存在，他如果“秉公”办事，其后果是非常唯一的，那是他自己也会被贴“倒霉”的标签。
    林小冬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老王有些会错意了，以为林小冬是同意了他的意见，所以连细节都没有过问便转过身，到了胖子面前：“孙少，对方同意道歉，出医药费……”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老王还没有说完，孙胖子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你特么算个屌，说和？你有这个资格吗？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这一记耳光非但出乎老王的预料，也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想想似乎也没有怪的地方，孙胖子的老子可是市公安局长，老王只不过是个派出所的小所长，两者之间差了不知道多少，只要人性是恶的，别说是局长的公子，是局长家的一条狗，都会够胆向别人吡牙咧嘴，所以孙胖子这记耳光抽得在情理之。
    老王的牙槽咬得紧紧的，这记耳光绝对是他人生的耻大辱，孙胖子却是在他的伤口又撒了一把盐，肥厚的手掌拍着他脸的肥肉：“姓王的，老子带你玩而已，你特么还想反了天不成？”
    老王退缩了，面对这样的困局，他做不到傲然而立，所以只能将悲微的苟且进行到底，一种夹杂着悲凉的诋毁浮现在他的脸：“孙少，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金世独和林小冬互视了一眼，两人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人在低处，只能仰望，这是现实，这是生活。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既然这个胖子大有来头，这事自然不能这么了了，林小冬初来乍到，对皇明的任何人都持一种观望与怀疑态度，而他得到的待遇用“冷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也以市长李萍原为甚，孙国立这个常委是不是跟李萍原穿一条裤子，真的很难说，林小冬不介意借这事树立一下权威，至于说会不会引起反弹，这并不在林小冬的考虑之内，没有现在的局面更糟糕的了，连前任市委书记都落马了，林小冬自然不在乎再把皇明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来。
    所以，林小冬没有任何息事宁人的意思，看了一下时间，淡淡道：“这个老王既然不是为我们出的警，那我们再等等。”
    金世独虽然不清楚林小冬的个性，但他提前进行布局，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乱冲动的人，所以只能替孙国立默哀了，眼前这位跋扈到不可不世的孙小胖子，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坑爹进行时”，不过金世独无所谓，他与林小冬同仇敌忾，并非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位置是林小冬所赐，还有同病相怜的意思，因为在他任的时候，受到的冷遇林小冬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也乐得见到孙国立惹麻烦，更恶劣一些的想法是，他对皇明真的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他曾经有过遭遇滑铁卢的经历，他还真有些受不了。
    金世独握着手机的手又松了开来，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行了。
    那边的老王已经缓过神来，虽然憋屈，却只有继续憋屈下去，重新走到林小冬等人面前，沉声道：“我要带你们去派出所做笔录。”

1630 扑了个空
    林小冬对这个老王表示很深刻的理解，所以也没怎么为难他，更没有难为他，金世独心里有数，淡淡道：“王所长，借一步说话。 ”
    稍稍远离了一些，金世独才道：“王所长，一会儿会有级别你级别更高的警察过来，你还是等一等吧。”
    老王微微呆了一呆，这几位不是简单人物，这在情理之，尤其是得知对方的来头之后仍然无动于衷，你总不能说他们没脑子吧，那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是真正的“过江龙”，既然对方说起还有更高级别的人过来，那自己自然乐得不去趟这个混水，不过孙胖子也不是好相与，他吃不准这事最终会是一个什么走向，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还是两头都不要吃罪的好，所以样子还是要装的，便道：“毕竟是我们派出所先出的警，我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金世独觉得今天经历的事情挺特么葩的，别说林小冬这位市委书记了，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吧，换在别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要来舔自己的脚丫子，现在倒好，先是被一帮混混——哪怕是有后台的混混怼了，要不是有小丁在，还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而后居然是一个街道派出所来询问自己，唉，市委常委的脸给自己一个人丢光了，不过想到林小冬这位市委书记跟自己的待遇境地大差不离，气也顺了。
    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老王觉得这是很正常的经过，他也不觉得林小冬这样的人会跟房东有什么密切的深交，毕竟气定神闲的气度摆在这里，明显是一位大人物，忽然之间，老王有一个错觉，一副活生生的狗血宫廷剧摆在这里了，主子私游，身边带一位管家一位保镖，遇到了地方恶霸。
    “妈碧的老王，回头再跟你算账。”这时，那孙胖子显然不满了，其实连老王都看得出眼前几位的不凡，他不应该继续傻逼下去的，只是多年的嚣张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坚定地认为，有个公安局长的老子，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
    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快半个小时了，孙国立的态度自己大概有了一个了解，显然这是在晾自己，心头微微有些冷笑，那玩大一些吧，便道：“老金，不要为难王所长了，我们一起跟他去派出所吧，程序还是要走的。”
    金世独张了张嘴，他已经明白了林小冬的意思，好吧，我配合你玩把大的。
    “王所长，我们配合你的工作。”金世独忽然期待了起来。
    老王微微有些惊讶，他有些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金世独淡淡一笑，道：“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向你交待一下，不怕告诉你，那位，其实是刚刚任的市委林书记。”
    老王的下巴险些瞬间脱臼，差点给跪了，金世独淡淡道：“具体的到派出所再说吧。”
    此时，在市政府的孙国立觉得拿捏得也差不多了，这才打了个电话给常务副局长米超朋：“林书记在皇阳区遇到了点状况，你安排人过去看看，注意保护林书记的安全。”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林小冬等人已经在被带往朝阳路派出所的途，他更不知道，一件麻烦事已经悄然向他走了过来。
    米超朋不敢怠慢，立即叫了一支队伍，自己亲自带队，向着孙国立提供的位置赶了过去，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连个人影都没有。
    米超朋有些不放心，让人四处搜索，却只是看到了停在不远角落里的一号车。
    在所长办公室里，老王没敢坐到办公桌后面，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金世独面前，他这一辈子也没有想到自己不但跟一位市委常委有交集，还会跟市委一把手扯关系，只是到底是好是坏，他不得而知了，对于底层的人物来说，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是听天由命。
    金世独看着毕恭毕敬的老王，淡淡道：“事情的经过我跟你已经说过了，你的所作所为，虽然与一位称职的派出所长差距很大，但是我也理解你的处境，你也还没有达到助纣为虐的危险程度，所以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王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在酝酿了，自己想抽身事外已经不可能，唯一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是选择。
    这个选择并不难，在公安局长和市委书记之间，选择谁没有任何的悬念。
    “……”金世独淡淡道，“按我说的去做行了，你是个明白人，我希望你能做明白事。”
    老王重重点头，他是个男人，被人抽着耳光，拍着面颊，这个耻辱他毕生难忘，他不是不想找回场子，只是没有那个能力，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哪怕爽一把死也值了，况且自己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市委书记呢？
    老王很快去了另一间屋子，孙胖子正坐在里面，翘着脚，让一个小弟给他擦鞋，见了老王进来，似笑非笑道：“你总算来了。”
    “为了把戏演好嘛。”看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老王真想一个耳光抽回去，不过他没这个胆色，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那些混混。
    孙胖子摆了摆手，小弟们都出了去，老王这才道：“事情有点不好办啊，孙少，这事是你们错在先。”
    “去你妈的，理在我这儿，我特么还找你，王胖子，我特么问你一句，这事你能不能办成，要是办不成，我让区公安局的人来办了。”孙胖子破口大骂道。
    老王尴尬道：“可是人家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啊，总不能让我颠倒黑白吧？”
    “你妹的，特么怎么办事还用得着我来教你？”孙胖子气得大骂道，“他们说的是事实，老子说的不是事实了？”
    老王苦笑道：“孙少，要不你指点我一下。”
    “你……你特么榆木脑袋啊。”孙大少气得大骂，“你这么这么做不行了？”

1631 真不知道
    林小冬和小丁的询问已经结束了，三个人重新坐到了一起，小丁虽然冲动，但不是没有脑子，这两位领导其实当时只要亮明身份，别说那个王胖子孙胖子，是孙国立亲自来，肯定也是要跟个龟孙子一样，所以显然他们是要对孙国立下刀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小丁自然明白他不宜说任何多余的话。
    “刚刚常务副局长米超朋打电话过来了，估计差不多也该到了。”金世独低声道。
    林小冬微微点了点头，金世独这老家伙耍起阴谋来，的确也有几把刷子，笑了笑，忽然向小丁道：“小丁，你觉得孙市长不知道自己儿子都干的什么吗？”
    小丁笑了笑：“是不知道，光光是看那胖子的纹身和作派，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什么好鸟了，其实，这孙胖子干的坏事不少，都被压下来了。”
    “哦？”林小冬道，“都干了些什么事？”
    小丁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不过领导既然问起，他自然要回答，挠了挠头：“我都是道听途说的，没证据，反正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
    林小冬也没再追问下去，没有意义，其实他所看到的足以支撑“欺男霸女”这个词了。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匆匆赶来，跟着便有一人快步走了进来，啪地向林小冬警了一个礼，大声道：“林书记，米超朋向您报到。”
    林小冬淡淡道：“常务副局长是吧？打电话让孙国立过来。”
    米超朋怔了一怔，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当着林小冬的面打了电话：“孙市长，林书记让您亲自过来，现在在朝阳路派出所。”
    “好，我马到。”孙国立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暗骂道，“妈逼的，还真能装逼。”
    挂断了电话，米超朋垂手而立，这时，老王也赶了过来，市局的领导来了，他这个所长自然要表示一下。
    林小冬摆了摆手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米超朋和林小冬，林小冬这才道：“米局长，你在皇明待了多长时间了？”
    米超朋怔了一下，回答道：“前前后后有十来年了。”
    林小冬哦了一声，道：“孙市长的儿子叫什么？”
    米超朋又是一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好一个不知道，真不知道吗？”
    米超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应道：“我事情多，这些我真不怎么关注。”
    林小冬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孙国立来得很快，这下派出所轰动了。
    换了平时，能有个区里的副局长大驾光临很不错了，这回倒好，市局的两位最高领导都来了，好像都是在见一个当事人，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老王一嘴苦涩，暗暗叫苦，这事越来越大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做了，没有必要再后悔，自己庸庸碌碌了这么多年，也被不当人了这么多年，爽一把死也值得了，去特妈的吧。
    会议室里，孙国立倒没有米超朋那么严肃，反而似乎跟林小冬很熟一样开起了玩笑：“林书记，您这微服私访都访到基层派出所了。”
    林小冬倒是没跟他有多严肃，顺着他的话头道：“作为市委书记，皇明的每一寸地方自然都是要到的，呵呵，今天看到了很多啊。”
    “不知道林书记都看到了什么呢？”孙国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林小冬笑着道：“国立市长，我觉得你还是去跟你儿子了解一下较好。好了，老金，我们回吧，呵呵，今天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孙国立被抛在了身后，一脸懵逼的被抛在了身后，凌乱了一阵子，才道：“超朋，什么情况？”
    米超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问我知不知道你儿子叫什么，孙市长，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孙坚。”孙国立没好气地出了门，正遇老王，眉头一拧道：“你是那个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王敬了个礼道：“孙市长，贵公子也在这儿。”
    “贵什么公什么子？”孙国立心里头不怎么自在，正好孙坚从里面被一群混混拥簇着出了来，一见自己老爸在场，脖子一缩，在屁股后面摆了摆手，让那群混混滚蛋，这才陪着笑道：“爸，你怎么来了？这点儿小事，还惊动得了您老人家？”
    一听这话，孙国立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敢情林小冬的事自己儿子也有份？
    “跟我车。”孙国立的脸绷了起来。
    车，孙坚倒是没敢说假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这个做警察的老爸，所以把当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回应他的是孙国立狠狠的一记耳光，孙坚被打得怔住了，这记耳光抽得好重，不但让他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沁出了血丝。
    “爸。”孙坚的目光里满是愤怒。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吗？他是林小冬，是新来的市委书记！”孙国立狂暴地叫了起来，“连李萍原都要考虑怎么应付他，你居然敢向他动手，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孙坚彻底傻了，虽然他是个二世祖，虽然他嚣张得不可一世，但他也明白开罪了这么个人的后果是什么，不由慌了神：“爸，爸，那怎么办？”
    “好在被打的人是你们，这个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孙国立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的那副淡定，“我去请李萍原帮忙吧，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你还是先离开皇明去躲一躲的好。”
    孙坚已经面如土色了，在林小冬这个层次面前，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苍白，又是那么的无力，恐怕他在欺压别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天地循环，报应不爽，终有一天会落在他的头。
    而此时的一号车，金世独忽然有些不明白林小冬怎么突然之间高举轻放了，不过他并没有问，只是道：“今晚我去把租房协议的事情给办了。”

1632 高举轻放
    林小冬的高举轻放自然有着他自己的意义，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意义算不有多重大，别说是一位副市长家的公子哥，哪怕级别再高一点，林小冬轻车熟路，对于这种害群之马，是绝对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心慈手软的，所以今天放孙坚一马，为的只是将来更沉重的打击，他向来相信空穴不来风的道理，虽然小丁没有详细的说起孙坚的恶迹，但林小冬认为这些民间的传言会更为真实，他此举仿佛把拳头收回来，只是为了能够更有力地出击，况且如果拿这一次的事情做章，显然最终的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不符合林小冬的风格，打击罪恶，不遗余力是林小冬的个性。
    林小冬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市委书记的能量，哪怕他不怎么受待见，但他毫无疑问是皇明的扛把子，即便再轻视于他，但一把手受到了挑衅，谁也不知道林小冬震怒之下会有什么举动。
    所以，即便是市委常委，但是孙国立的内心还是有些彷徨的。
    在李萍原的住处，孙国立有些愁眉苦脸：“我们对林小冬的了解是凤毛麟角，那个小兔崽子尽给我添乱子，李市长，要不请你给我去说和说和。”
    李萍原淡淡一笑道：“国立，你是关心则乱啊，依我看，林小冬只是想拿捏一下。”
    “拿捏？”孙国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李萍原点了点头：“你想想，他林小冬虽然是一把手，可是初来乍到，最想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树立起自己的权威了。”在政治方面，能够走到市委常委的位置，孙国立自然不是个傻缺。
    “所以，他的真实目的是想借这事拉拢你。”李萍原笑着道，“那么你应该表示个姿态才是，人家可是市委书记啊，不积极主动地靠拢，难道等着人家来求你吗？”
    能感觉得到，李萍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略略带着些嘲讽，又略略带着些酸涩。这也不怪，李萍原本来是最有资格做市委书记的，可是郁达江落马后，省委对皇明持怀疑态度，所以只能采取空降的方式，李萍原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恨呢？
    “一个外来户而已。”孙国立的内心安定了下来，变相地向李萍原表了个态。
    “暂时低一下头似乎也没有什么。”李萍原淡淡道，“他现在像只没头苍蝇，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能进入他的核心，这也是件好事。”
    孙国立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卧底？”
    “是不是可以挑战一下？”李萍原反问道。
    …………
    林小冬还没有睡，他向来没有早睡的习惯，虽说常委楼的条件也不错，但总及不家里，当然，林小冬的适应能力是勿庸置疑的，睡不着并不是因为换了地方，而是在考虑着如何在皇明打开局面。
    在来皇明之前，林小冬与岑前曾经交流过意见，这一次岑前力排众议，促成了林小冬的此次任职，其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从皇明的情况出发，一个是从林小冬的本身出发，而这两者之间也是相辅相成的。
    一直以来，林小冬都是在经济发展方面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这一点不仅是共识，在他所任职的各个地方也得到了印证，但是在他的政治手段方面，还没有得到展现，所以岑前想借用这一次的机会，看他能不能把皇明的局面稳定下来，借此既是考验林小冬这方面的能力，也是磨炼他的能力。
    既然是磨炼，那么省里对他的支持是最低限度的，毕竟在将来的道途，走的更远，不能把目光放在一个地级市，皇明之行只是林小冬的磨刀石，因此，岑前给林小冬撂了底，金世独的任职已经是底线，也是说，林小冬别再指望省里对皇明进行职务的调整，从而给他塞自己人，这意味着林小冬在皇明的一切行动，除了金世独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助力，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在皇明打开局面。
    来了皇明一天，林小冬的认识还不够深刻，从接触的市长李萍原、纪委书记常志勤和副市长孙国立这三人的情况来看，李萍原与自己是铁定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最直观的原因在于市委书记一职被自己拿下了，常志勤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还要从他这一次工作作风督查的情况再来判断，至于孙国立，则是已经被林小冬打入了黑名单，无论他在这个岗位的成绩有多空出，作为公安局长，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管束，先不说他有没有成为黑势力的保护伞，至少有“灯下黑”的监管不力之责。
    窥一叶而知全貌，看来岑前的担忧不是无稽之谈，至于省里的监管，这不是林小冬考虑的范畴，那么突破口在哪里呢？
    正如李萍原分析的那样，林小冬确实需要树立起自己的权威来，但李萍原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他对林小冬的判断是基于正常人的基础，但是林小冬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思维与正常人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有时候连林小冬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孙国立的电话不出所料地打了过来，如果他连这个电话都不打，在林小冬看来，无疑是明确地走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不过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一位副职，与一把手叫板，哪怕占据了天时地利，还是稳居下风的，林小冬不认为他有这样的胆色，如果真这么牛逼，市长的位置是他的了，再不济也是个常务。
    孙国立是门来道歉的。
    这在林小冬的意料之，而且林小冬还预料到，孙国立是跟李萍原商量过的，不然怎么会等到现在，而不是在第一时间？距离自己离开朝阳区派出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不过林小冬无所谓，对于孙国立的判断，他已经有了想法，所以早来晚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1633 深夜登门
    林小冬淡淡一笑，如果仅仅是从情感出发，这个道歉没有问题，但是金世独打了电话，孙国立迟迟未安排出警，他的态度决定了他的立场，而他儿子的表现令得林小冬准确地把孙国立放在了打击的位置，当然，这与林小冬目前的处境也有关系，堂堂市委书记，沦落到跟一个有问题的下属拉关系的地步，这是林小冬所不能忍受的。
    当然，对方要表个姿态，自己总不能拦着。
    所以孙国立成为了林小冬到皇明之后第一位进入他住处的下属。
    孙国立是作了一番精心准备的，由于对林小冬并不了解，所以孙国立并没有大出血，只是带了两条当地有名的“皇子”香烟和两瓶市面很流行的千佛情酒。
    林小冬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对于孙国立的姿态，林小冬看得很清楚，不是靠拢自己，而是为了解决儿子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儿子触犯了“领导”，这事可大可小，完全在于他这个做老子的姿态，不过基于原则，林小冬不会接受他的“投诚”。
    将孙国立迎了进来，目光在他手提着的东西扫过，林小冬似笑非笑道：“孙市长，来来，还带东西，见外了吧？”
    “初次登门，两手空空成什么体统。”孙国立显然是个经常送礼的老手了，一点也不觉得生份，更没有任何的尴尬，很自然地将烟和酒放在了茶几底下。
    林小冬指了指：“坐吧，我看看柜子有没有茶叶什么的，哟，市委办这帮人还真不把我当领导啊，连个茶叶都没有，得，喝点白开水吧，你先坐着，我去烧一壶去。”
    “林书记，你别忙活了，我来是跟你聊聊天，什么茶不茶的，我也不懂，来的时候我是喝足了开水的。”孙国立不想把自己显得太卑微，所以求人之余还带着些自以为是的风骨，半开着玩笑道。
    林小冬也是作个姿态，真去烧水，门都没有，便也玩笑着道：“喝足了水来的？是怕嗓子冒烟吧？看来你是想给我爆个猛料了，来来来，我正两眼一片漆黑呢。”
    对于林小冬来说，任何的讯息都显得非常重要，无论是真还是假，都可以给他带来分析点。
    林小冬这么半真半假的一说，孙国立有些吃惊了，这其实是他的随口一说，想不到立即被林小冬抓住了核心，一时之间有些懵，林小冬却已是坐了下来，摆出姿态来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孙国立既然是副市长，应变能力自然是有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林书记应该也能感觉得到，前书记出了事，省里正在查着，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一些人，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年轻书记，谁也不知道省委是个什么意思，压抑在所难免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清者自清，跟自己没关系，慌什么，非得要往自己身扯，这不活得不耐烦了么？”
    “林书记说的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孙国立赶紧引开话题，松了一口气。
    林小冬笑了笑，扔了根烟过去，没再说话，孙国立知道，这是林小冬等自己说明来意，总不能让做领导的问你来干嘛，便道：“林书记，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孙国立这么说，林小冬对他的印象分再一次打了折扣，如果真是求人，这些事是不会明说的，你这么开门见山，根本不给领导回旋的余地，这是一种变相的逼宫，逼着领导给你表一个态，不原谅？显得领导不近人情，太不面子，太小气。原谅？那照你的意思，谁特么冲撞了领导，来道个歉行了？
    林小冬索性也直截了当，淡淡道：“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情吧？”
    孙国立本来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但为人之父，关心孩子是人之常情，正如李萍原所说的那样，关心则乱，虽然心里有些突突，但话到嘴边，还得说下去。
    孙国立摆出一副子不教父之过的追悔来：“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孩子，疏于对孩子的监管……”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先乐了：“孙市长，你这是给我做报告呢，咱们也别说那些虚的，事论事吧，你儿子以前是不是犯过什么事，这个我暂时不过问，不过今天的事情，我可是实打实地看在眼里啊，国立，照你说的那样，你这个监管不是疏于了，而是完全失控了，再往深一点的地方说，这是不是有你变相的护短有关系，也在情理之啊。”
    孙国立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料到林小冬会如此直面，说的话直冲死穴，当下有些尴尬地道：“林书记，不是这样的……”
    林小冬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国立，恕我直言，你的官本位思想还是太浓了，你以为你儿子冲撞了我，所以来向我道歉，那么我问你，如果今天他冲撞的只是一般的老百姓，而不是我这个市委书记，你会门道歉吗？恐怕这个道歉的角色要颠倒一下位置了吧？甚至于，能够够资格道歉的也得有点分量才行吧？更甚至的是，这事你会不知道，或者你会当作不知道，那么这个被冲撞的人恐怕不是‘冲撞’这两个字所能承受得了的吧？今天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儿子的出手很重啊，看他当时的那个状态，这种事情应该没少做吧？咦，国立市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我说的太重了还是太直接了？”
    孙国立强笑了一声道：“我在听。”
    林小冬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很快敛在了脸，缓缓道：“你是公安局长，保的是一方平安，你是这么保的吗？实话跟你说，冲不冲撞我，根本不是重点，只要对方冲撞得对，我接受，这与我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的关系，灯下黑，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啊，我给你撂个底吧，我来之前，一切与我无关，但是我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会管，不管对方是什么，是什么来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孙国立忽然站了起来：“打扰了。”
    林小冬淡淡道：“把东西都带回去吧。不送了。”

1634 五点原因
    其实，林小冬本不用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的，孙国立碰了一鼻子灰离开，林小冬直接将他送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看去似乎是林小冬的方式出现了偏差，的确，在眼下这个环境里，每多拥有一个同盟都是好的，可林小冬这一次偏偏剑走偏锋，如果让别的人知道，显然会认为这是林小冬政治不成熟的表现。
    然而，事实是这样吗？
    林小冬自然有其自己的考量方式，看去这么做弊端很多，其实仔细分析的话，这倒是一个正确恰当的处理方式。
    首先，林小冬已经决意向孙坚动刀子了。刚刚林小冬所说的“冲撞”，确实有些虚伪了，这样一个敢于对市委书记都冲撞的人，如果林小冬还无动于衷，那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也会给自己贴一个无能的标签，再加小丁之言，孙坚这个局是无解的。而老王所提供的录音，更是见证了孙坚的邪恶，不知道像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干了多少，也坚定了林小冬法办孙坚的决心。
    如果真的吸纳了孙国立，无疑是给自己设绊子找麻烦，等到了那个时候，林小冬铁定被人骂过河拆桥，翻脸无情。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做恶人，不如现在告诉孙国立，这事没完。
    其次，孙国立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来的，那是让他的儿子抽身事外，也是说，这与什么投诚啊靠拢啊狗屁关系没有，用到老牛带把料，林小冬是什么？市委书记，你特么把市委书记当什么？老子还没沦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呢。
    第三，从皇明的政治生态和政治布局来看，孙国立也只不过是十三名常委的一位而已，从根本来说，既重要又不重要，为什么？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老子不是人民币，不指望谁都喜欢老子，而林小冬也明白这一点，这些人大多都是拢在李萍原的周围的。也是说，李萍原才是自己最根本的对手，林小冬可不认为拉拢一个孙国立能改变多大的局面。
    第四，孙国立迟迟才来，这显然是与李萍原商量的结果，那么孙国立是不是想做两面人亦未可知，林小冬没兴趣跟李萍原玩“无间道”这样的游戏，尘归尘，土归土，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有点地道战水攻的意思，这也是向李萍原摆明一个态度，别在我面前耍花枪，老子看破你的伎俩了。
    最后，孙国立本身有问题。林小冬倒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无论他在哪里任职，重用的人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那些都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包括他自己，在男女关系，也存在着严重的“不检点”现象，但是只要你不乱来，不惹出麻烦，都可以无视，但孙国立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自己的儿子在干什么老子能不知道？连儿子都扶不正路的公安局长，林小冬不认为是一位称职的公安局长，当然，这个时候林小冬只是判定为“不称职”，至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内幕，还有待于日后的观察和发现。
    一般来说，有两个理由可以让林小冬作出决定了，更何况现在有了五点理由？
    在回去的路，孙国立的心情是复杂的，在来的时候，他考虑到很多种情况，但他认为，林小冬会认真考虑自己的意见的，因为在皇明，林小冬是孤掌难鸣，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连一点转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明打明晃地告诉他，这事没完，我林小冬是这么小气这么霸气，我凭什么给你面子？给了你面子，老子的面子谁给？
    孙国立非常郁闷，在林小冬那儿，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甚至于连威胁的话都没说出来，着实令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过现在，他焦虑的并不是自己的位置，而是儿子的安危了。
    林小冬既然不会善罢干休，势必会有下一步的动作，至于今天的事情，除了是冲撞了市委书记以外，算不什么严重，所以他要做的是帮儿子的屁股给擦干净，而在擦干净之前，儿子有必要暂时先离开皇明避避风头。
    所以回到家之后，孙国立严肃地向儿子说明了其的利害关系，让他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去省城江陵去待一阵子，等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再回来。
    孙坚不是太乐意，但是老子的话是圣旨，他自己也知道玩得有些过火了。虽然同意了老子的建议，但嘴还是硬梆梆地顶了一句：“爸，你这么怕他？”
    “你个傻缺，这跟怕没关系，是一种策略。”孙国立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无语了，智商都长肉了。
    孙坚撇了撇嘴说：“我听爸的。”
    “去江陵给我安分点，别惹事，皇明的事情我能摆平，到了省城，不一定了。”孙国立的认识还是很到位的。
    一到办公室，金世独便把那屋子的钥匙放到了林小冬的办公桌，说白天会再整理一下，晚能搬过去住了。
    林小冬将钥匙收了，道：“老金，我打算去各个县区去调研一下，你给我安排个行程。对了，你昨天跟我说的秘书的事情，你也帮我物色一个。”
    金世独道：“好的，我尽快安排。”
    林小冬又道：“老金，你说现在开展个打黑除恶活动，是不是有些早了？”
    昨晚的事情没了下，金世独知道林小冬是在布置后手，便道：“的确有些早了，我觉得还是放在你调研结束之后吧，一天的时间，一件事情，支撑力度不够。”
    林小冬笑了笑，道：“好了，你去吧。”
    这一午，倒是没见有几个头头脑脑过来汇报工作，反倒是皇阳区区委书记冯俊来了一趟。
    冯俊四十出头，穿着很是朴素，哪怕是区委书记，以林小冬的目光，他身所穿的衬衫不超过两百块钱，不过林小冬不是“外貌协会”会员，看人也不会以其穿着为定论。
    冯俊说的是昨晚的事情，这事发生在他的治下，林小冬追责起来，自己也是要吃一壶的。
    看冯俊略带夸张的惶恐之色，林小冬淡淡道：“这事跟你无关，你别硬往自己身扯，不过这事发生在皇阳区，倒是反映了一个情况，治安是不是要抓一抓了？”

1635 第一把火
    虽然没有经济发展的压力，但是林小冬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了，所以在冯俊离开之后，林小冬还是要市委办把相关的资料给送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看，着实有些触目惊心，各项指标放在沧州是想都不敢想的。
    站在窗前看着破旧的城市建设，看着被晒得蔫巴啦叽的树叶子，林小冬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高轩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林小冬拿着手机坐回到办公桌后，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道：“高大书记有何指示？”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你现在跟我平起平坐，我可不敢乱指示。”高轩笑着道，“恭喜啊，做一把手的感觉怎么样？”
    “少来这一套，你丫不是那种给人道喜的人。”林小冬能够想像得到，现在的高轩说不定正把脚翘在桌子。
    “好，说正事。”高轩道，“大飞机……”
    林小冬淡淡道：“那是你的事。”
    高轩被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好吧，你这个袖子甩得有点大啊，有过是我的，有功都带你分，我现在才发现你丫根本不是发扬风格，而是给我下了个套啊。”
    “现在才知道，晚了。”林小冬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高轩撮了撮牙花子：“你早吃子弹了？说话这么冲，哦哦，一把手做的不爽是吧？是不是皇明的环境较恶劣，那我只能在心里默哀了。”
    “没事了？那我挂了。”
    “别别别，跟你说说王家的事。”高轩连声道，“王志华辞职了，这事你知道不？”
    林小冬道：“辞辞了呗。”
    见林小冬说得轻描淡写，高轩这才失声道：“我去，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啊，你小子牛逼，能逼得王家的核心人物辞职。”
    林小冬道：“好好把大飞机给搞好了行了，别的事情你别乱操心了，看起来，你挺闲啊。”
    高轩笑了起来：“好吧，你先忙。”
    挂了电话，高轩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的对面坐着陆远航，高轩沉声道：“真是他。”
    陆远航一副意料之的模样：“不简单啊，能够在王两家的夹击不但存活了下来，还改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高轩，你当初跟他结盟的选择是正确的。”
    高轩淡淡道：“我没有跟他结盟，我们是朋友，没有那么多的功利心。”
    陆远航笑了笑：“有没有功利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高轩忽然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做企业做企业吧。”
    陆远航扫了高轩一眼，似笑非笑道：“感觉自己的翅膀硬了？不需要哥了？”
    高轩缓缓道：“我的路，我自己走，拜托你不要总站在家族大义，其实我明白，只是不想说出来。”
    陆远航并没有气恼：“我只是想……”
    高轩打断道：“那是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想法？立和王志华、王志运不说了，说林小冬吧，人家靠着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如果我还借助你的力量往前走，这样我与你的傀儡有什么两样？”
    陆远航笑了笑：“我没有傀儡，也不是想通过你来实现我的政治梦想，我只是想，你能够走得顺利一些，因为，你是我弟弟。”
    高轩沉声道：“航母集团遇到了发展困难，当你绞尽脑汁，做好了种种准备，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发现，你的困难都已经有人帮你解决了，你会怎么想？”
    陆远航沉默半晌，才道：“你长大了。好，我以后只当一个看客。”
    高轩的眼神露出一丝愧意：“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理解。”
    而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林小冬觉得有些诡异，高轩的这个电话虽然算不突兀，但内容显然有些不一样，不过林小冬懒得去动这个脑筋，对于高轩，他无条件信任，而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再去操别的心。
    电话并非只有高轩一个人，还有立打来的，这家伙高轩更多了一丝玩世不恭，林小冬对他可没有对高轩时那么有耐性了：“别说风凉话，我家还在沧州，哪天我回去，喝你个死去活来。”
    通过这两个电话，林小冬的心情舒服了很多，忽然之间，思绪也豁然开朗，自己背负的压力有些大了，自己何不放得轻松一些，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呢，又何必执着地非要去寻找问题呢？日子还长，有问题，一定会暴露。
    想通此节，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常书记，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是常志勤两天里的第二次来林小冬办公室了。
    林小冬很直接地道：“新官任三把火，我的第一把火烧在纪委身，工作作风对工作的重要性，这个大道理我不说了，一个星期，我要树立至少三个反面典型，能不能做到？”
    常志勤当然不能说不，事实，一周时间，别说三个典型，三十个典型也能树立得起来。
    常志勤当然不认为林小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树立一个良好的工作风气，当然，这也是需要改变的，但是更多的则是试探。作为市委书记，尤其是初来乍到的市委书记，他必须要树立权威，要树立权威，必须要有一帮人为他做事，而纪委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抓手，那么问题在于，自己应该怎么做，是继续保持旁观的态度，还是主动融入林小冬的核心？
    “林书记。”常志勤并没有作出决定，但是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小冬，“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皇明与其他地区有些不一样。”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波澜：“我来皇明才第二天，不如你跟我说说不一样在哪儿。”
    林小冬没有装逼地自以为是，顿时博得了常志勤的好感，要知道承认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这对于一把手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林小冬不但承认了，而且很坦率地承认，这证明了一点，眼前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绝对是一位开明的领导。

1636 物色秘书
    虽然没有经济发展的压力，但是林小冬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了，所以在冯俊离开之后，林小冬还是要市委办把相关的资料给送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看，着实有些触目惊心，各项指标放在沧州是想都不敢想的。
    站在窗前看着破旧的城市建设，看着被晒得蔫巴啦叽的树叶子，林小冬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高轩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林小冬拿着手机坐回到办公桌后，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道：“高大书记有何指示？”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你现在跟我平起平坐，我可不敢乱指示。”高轩笑着道，“恭喜啊，做一把手的感觉怎么样？”
    “少来这一套，你丫不是那种给人道喜的人。”林小冬能够想像得到，现在的高轩说不定正把脚翘在桌子。
    “好，说正事。”高轩道，“大飞机……”
    林小冬淡淡道：“那是你的事。”
    高轩被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好吧，你这个袖子甩得有点大啊，有过是我的，有功都带你分，我现在才发现你丫根本不是发扬风格，而是给我下了个套啊。”
    “现在才知道，晚了。”林小冬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高轩撮了撮牙花子：“你早吃子弹了？说话这么冲，哦哦，一把手做的不爽是吧？是不是皇明的环境较恶劣，那我只能在心里默哀了。”
    “没事了？那我挂了。”
    “别别别，跟你说说王家的事。”高轩连声道，“王志华辞职了，这事你知道不？”
    林小冬道：“辞辞了呗。”
    见林小冬说得轻描淡写，高轩这才失声道：“我去，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啊，你小子牛逼，能逼得王家的核心人物辞职。”
    林小冬道：“好好把大飞机给搞好了行了，别的事情你别乱操心了，看起来，你挺闲啊。”
    高轩笑了起来：“好吧，你先忙。”
    挂了电话，高轩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的对面坐着陆远航，高轩沉声道：“真是他。”
    陆远航一副意料之的模样：“不简单啊，能够在王两家的夹击不但存活了下来，还改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高轩，你当初跟他结盟的选择是正确的。”
    高轩淡淡道：“我没有跟他结盟，我们是朋友，没有那么多的功利心。”
    陆远航笑了笑：“有没有功利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高轩忽然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做企业做企业吧。”
    陆远航扫了高轩一眼，似笑非笑道：“感觉自己的翅膀硬了？不需要哥了？”
    高轩缓缓道：“我的路，我自己走，拜托你不要总站在家族大义，其实我明白，只是不想说出来。”
    陆远航并没有气恼：“我只是想……”
    高轩打断道：“那是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想法？立和王志华、王志运不说了，说林小冬吧，人家靠着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如果我还借助你的力量往前走，这样我与你的傀儡有什么两样？”
    陆远航笑了笑：“我没有傀儡，也不是想通过你来实现我的政治梦想，我只是想，你能够走得顺利一些，因为，你是我弟弟。”
    高轩沉声道：“航母集团遇到了发展困难，当你绞尽脑汁，做好了种种准备，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发现，你的困难都已经有人帮你解决了，你会怎么想？”
    陆远航沉默半晌，才道：“你长大了。好，我以后只当一个看客。”
    高轩的眼神露出一丝愧意：“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理解。”
    而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林小冬觉得有些诡异，高轩的这个电话虽然算不突兀，但内容显然有些不一样，不过林小冬懒得去动这个脑筋，对于高轩，他无条件信任，而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再去操别的心。
    电话并非只有高轩一个人，还有立打来的，这家伙高轩更多了一丝玩世不恭，林小冬对他可没有对高轩时那么有耐性了：“别说风凉话，我家还在沧州，哪天我回去，喝你个死去活来。”
    通过这两个电话，林小冬的心情舒服了很多，忽然之间，思绪也豁然开朗，自己背负的压力有些大了，自己何不放得轻松一些，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呢，又何必执着地非要去寻找问题呢？日子还长，有问题，一定会暴露。
    想通此节，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常书记，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是常志勤两天里的第二次来林小冬办公室了。
    林小冬很直接地道：“新官任三把火，我的第一把火烧在纪委身，工作作风对工作的重要性，这个大道理我不说了，一个星期，我要树立至少三个反面典型，能不能做到？”
    常志勤当然不能说不，事实，一周时间，别说三个典型，三十个典型也能树立得起来。
    常志勤当然不认为林小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树立一个良好的工作风气，当然，这也是需要改变的，但是更多的则是试探。作为市委书记，尤其是初来乍到的市委书记，他必须要树立权威，要树立权威，必须要有一帮人为他做事，而纪委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抓手，那么问题在于，自己应该怎么做，是继续保持旁观的态度，还是主动融入林小冬的核心？
    “林书记。”常志勤并没有作出决定，但是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小冬，“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皇明与其他地区有些不一样。”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波澜：“我来皇明才第二天，不如你跟我说说不一样在哪儿。”
    林小冬没有装逼地自以为是，顿时博得了常志勤的好感，要知道承认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这对于一把手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林小冬不但承认了，而且很坦率地承认，这证明了一点，眼前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绝对是一位开明的领导。

1637 专职软饭王（修）
    毕其松沉默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嘲讽，林小冬看得出来，这丝不屑和嘲讽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很显然，他的调整事出有因，淡淡道：“你的回答决定了你能否成为我的秘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毕其松笑了笑：“林书记，我从来没想过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机会我是珍惜的，但是有些事情是我的隐私，请林书记理解我。”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道：“这么说，是难言之隐了，是还不相信我吧？”
    毕其松老老实实道：“冲动的滋味我已经品尝过，一次冲动是血性，第二次冲动就是愚蠢了。”
    林小冬道：“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过来。”
    毕其松以为自己的态度定然会令得领导不爽，林书记昨日的威严他虽然没有机会亲自体验，但是传言总是无孔不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不敬”并没有引起书记的震怒，反而是坐实了自己市委一秘的位置。
    不过毕其松并没有沾沾自喜，恰恰相反，他如履薄冰。
    市委一秘带来的光鲜背后，是无穷无尽的压力，当然，对于毕其松来说，压力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他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林小冬的入主，可想而知，一场明争暗斗随之拉开了帷幕，那么，自己这个秘书势必会被卷入到这场纷争中去。
    他已经退缩过一回，机会来了，无论林小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自己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再不拼一把，就真的老了。
    对于林小冬的选择，金世独没有考量太多，他是在以一种代入的姿态去甄选的，如果是自己也会选择那种郁不得志的人才。
    林小冬仿佛把这事给放在了脑后，径直去了新租的地方。让小丁把自己送过来之后，便让小丁把车给送了回去。
    那辆5008留在了沧州给彩蝶开了，手头上没车还真有些麻烦，林小冬对于公车私用是非常反感的，所以小丁回去的时候，让他给自己物色一辆车，价格在三十万以内就行。
    院子里已经打理过，这个房东的效率很高，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院子里收拾了一遍，原本的杂草已经被清理掉了，院内花园里的草坪也修剪过，整个院子里都是栀子花和青草混在一起的香气。
    林小冬很是陶醉地站了一会儿，金世独笑着道：“林书记，住的地方有了，不过日常生活还没有着落，你看是不是给你安排个保姆？”
    林小冬不是太喜欢去食堂，倒不是他的口味刁钻，而是考虑到其他工作人员的情绪，你想啊，本来是一个很放松的地方，因为市委一把手在这儿吃饭，搞得气氛凝重，那多尴尬，况且，这也不利于保持领导的神秘感。
    “你安排一个吧。”林小冬没有提什么要求，他相信金世独能够办好这事。
    金世独也没有多留，这是林书记的私人时间，自己还是不要过多介入的好。
    林小冬没有把院子的门关上，也没有进屋。
    院落很大，一院子的栀子花丛里有几个石凳，坐在上面，屁股上很是温热，熨得挺舒服，林小冬拿手机跟柳清漪来了个视频，看着满院子洁白的花瓣，柳清漪失笑道：“这是你新租的地方？这么雅？”
    对于林小冬职务上的调整，柳清漪向来是不多问的，她自于官宦家庭，当然明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道理，其实当初在沧州买房的时候，柳清漪就预料到林小冬不可能在沧州待得太久，不过她没想到这个调整会来得这么快，在她想来，林小冬至少要在沧州做一任书记的。
    相反的是，沈碧茹也没有表态，或许是经历得多了，只要人还在，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从距离上来说，皇明到延边比沧州到延边要更近上一些。
    与柳清漪聊了一阵，手机就转到了沈碧茹的手里。
    节后沈碧茹就和柳清漪一起去了延边，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得心应手了。
    看着满屏幕的栀子花，沈碧茹不屑道：“什么时候这么附庸风雅了？还搞了一个栀子花园，你怎么不弄一片玫瑰花园？没钱的时候还能出去卖点零花钱。”
    林小冬笑着道：“有你们，我还愁没钱花？”
    沈碧茹笑着侧过头向柳清漪道：“清漪，某人现在开始专职吃软饭了。”
    回应的是柳清漪的笑声。
    与两位老婆聊了天之后，林小冬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是人，不是神，在外人的眼里，他没有顶不住的压力，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是排除压力的渠道畅通，最起码，他没有后顾之忧。
    收了电话，夕阳已经全部落下，天空中微微带着些许金黄的微暗，看在眼里是那么的美，林小冬拿手机拍下了照片，这才采了一朵栀子花，捏在手心，进了屋子。
    林小冬的到来无疑会引起多方的关注，这两天，市长李萍原一直处在观望之中，他没有任何轻视林小冬的意思，在这个时候，顶着压力到皇明的人，又怎么会是个酒囊饭袋？而事实也证实了李萍原的这个判断。
    孙国立的儿子冲撞了他，换了其他的市委书记，龙威受损，必然是怒气滔天，然而林小冬只是雷声大，根本没有雨点，李萍原不认为林小冬就这么算了，那么有理由相信，他接下来的动作应该就是针对孙国立了。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或者是还没有开始布局，反而是拉动了纪委书记常志勤，搞什么纠正工作作风这一套，一时之间，让李萍原有些看不明白了，这是他的第一把火么？这把火烧起来，在他权威没有树立更妄谈巩固的情形下，会让他处于更被动的境地，这是年少气盛的冲动，还是做给人看的表面文章？
    李萍原摇了摇头，对于林小冬他知道的还不够多，还需要再观察才行。
    想了一想，李萍原打了个电话给孙国立，不管怎样，孙国立都是自己的盟友，他倒下了，对自己没有半分的好处，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别以为林小冬没动静就代表没事了。

1638 兵贵神速
    常志勤的动作不但超乎林小冬的想像，也超出了李萍原的预料。
    林小冬不了解常志勤，李萍原却是颇为了解，最起码要林小冬了解得更深入一些，在李萍原看来，常志勤是一个怂包。
    常志勤在纪委书记的位置已经待了快四年，这将近四年里，纪委的动作不是没有，但都是些小儿科，也处理过一些人，要么是没有后台背景的人，要么是小打小闹，所以在很大程度常志勤这位实权派人物都已经被忽视了。
    也正是因此，在常志勤亲自带队的督查，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揪出了十几个典型出来，迟到早退串岗都算是小儿科了，班玩游戏听音乐甚至是织毛衣的葩事都有，而相对严重的还有看小电影的、旷工打麻将的。
    这仅仅只是对工作纪律的督查，对于午饮酒的暗访更是触目惊心，三个工作组查了四十八家酒店，全军覆没，每一家都有。
    这个糟糕的现象令林小冬险些拍了桌子，皇明真的是独立王国吗？央三令五申，出台了各种规定，省里同样如此，想不到皇明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对于他们来说，纪律只是一纸空吗？
    对于这个情况，林小冬和常志勤分析对策：“老常，皇明出现这么大面积的违纪违规，这恐怕是你也未曾想到的吧？”
    常志勤苦笑道：“我还没想到会泛滥到这样的地步，林书记，你说的对，皇明真的是到不破不立的时候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林小冬看得出常志勤有难言之隐。
    常志勤道：“形成这样的情况，我分析过，除了自身意识淡漠、要求不严以外，也与一些裙带关系有关，经过了解，多多少少都跟各种领导扯关系，所以在处理给个人情，我觉得主要的原因还是在领导的身。”
    林小冬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已经恢复了冷静，事实，没有问题他不好下手，他还真不怕出什么问题，所以口吻也放轻松了下来，淡淡道：“那么，咱们该怎么办呢？”
    常志勤笑了笑，虽然查出来的问题有些过分了，但也在他的预料之，这些年纪委被漠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情况，出现这样的局面是皇明的政治生态所决定的，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崛起的机会。
    “制度管人，永远人管人要厉害。”常志勤道，“制度我们不缺，我们缺的只不过是执行力。”
    “开个常委会吧，要把这个精神传达下去。”林小冬淡淡道。
    …………
    严肃查处工作作风问题，成为了林小冬任两天后在皇明烧起的第一把火。
    这是林小冬到皇明之后正式召开的第一次常委会。
    常委楼的会议室里，林小冬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居的位置，一脸的严肃，令得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显得很是压抑。
    林小冬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的脸停留，只是淡淡道：“同志们，我来了皇明也有几天了，这几天纪委展现了雷霆之风，对皇明区以及周边的两个县区进行了工作作风的督查行动，情况如何，我想，同志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获悉了，现在，请志勤书记将情况通报一下。”
    常志勤语调平缓，神情淡定：“按照林书记的指示，市纪委派出六个督查组，用了三天时间，对三个县区的工作纪律情况进行了暗访，现在向各位同志通报如下……”
    听着各种情况的通报，会议室里除了常志勤波澜不惊的声音之外，安静得很。
    通报完毕，林小冬沉声道：“听了这些活生生的案例，不知道同志们作何感想。”
    林小冬显然没有让他们发言的意思，跟着道：“所以这一次的会议是一个专项会议，专题研究如何扭转工作作风的问题。”
    待林小冬话语声落定，市长李萍原才道：“出现这个情况，完全是人为的，三天三个县区，全面开花，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时间更长，范围更广，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出现这样的情况，与我们有些部门的不作为有着很大的关系，必须有人为此担责买单！”
    李萍原是只老狐狸，目光老道之极，他看得出来，林小冬此举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谁也无法与其抗衡，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很憎恨吊儿郎当的工作作风，出现这样的局面，与级的关注度不够有着直接的关系，散漫不需要学习，只要监管的力度一松，随之而来了。
    出于与林小冬角力的考虑，李萍原必须在林小冬召开的第一次常委会进行阻击。毫无疑问，李萍原的角色定位是地头蛇，与林小冬这条过江龙博弈，他必须占据主动！
    这是形势，也是决策。看起来，他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是林小冬这么快召开了一次立威的会议，如果让林小冬得逞，对自己士气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李萍原不动声色地把会议的基调更改了，林小冬想问责，我现在问常书勤的责。
    常志勤扫了李萍原一眼，心里有些窝火，妈的，这只老狐狸是想往自己身泼水呢。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怔，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啊，战略确实藐视了对手，但战术还是有些大意了，在李萍原同盟刚要出言附和的那一刻，林小冬已经道：“萍原同志说的对，问责是必须的，如果我们只是查而不处，那查还有什么意义？在加大查处力度的同时，市纪委也要自我反省自我加压，打铁尚需自身硬，如果你们梁都不正，又怎么能指望下梁正呢？在此，我也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在工作纪律问题的查处，任何人不得循私情，制度不是只针对下属的，我们自己同样也要执行。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制度，从今天开始，除了招待重量级的外商，一律不得饮酒，一旦发现，市纪委能够查处的由市纪委查处，市纪委不够权限查处的，报省纪委予以查处。我话撂在这里，如果谁向这个风头闯，别怪我林小冬不讲情面，明天，将会以市委市纪委的名义联合发颁布这条规定！”

1639 霸气侧漏
    林小冬的霸气一览无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如果他来皇明任职，是一个正常的职务调整，林小冬多半是按部班，先熟悉一下情况，徐徐图之，把能团结的力量都团结过来，但是现在的皇明不一样，时间和局势都不允许他按套路出牌，必须雷厉风行地展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否则一旦李萍原等人压了自己一头，想再扳回局势，起现在不止被动一点两点了。
    “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掷地有声之后，林小冬把主动权交了出去，但这个茬却是没有人敢接，虽然有人想重申一下李萍原的态度，但是他们也必须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质疑林小冬的决定是把自己摆在了林小冬的对立面，要他们在背后摇旗呐喊还行，但真正与林小冬面对面，他们的分量还不够，况且，常志勤是纪委书记，虽然级别与他们平齐，但是论起手的权力，纪委可是一柄利剑，虽然没有资格查处会议室内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背后捅你一刀，那效果可不是失血那么简单，还附加掉血的。
    见没有人再说话，林小冬心头冷笑，果然都是纸老虎：“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这么定了，如果有什么其他不便于在这里说的想法，可以私下里单独跟我交流。散会，萍原市长，你留一下，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聊。”
    在座的常委们，论年龄，没有一个林小冬要轻的，但是此时此刻，林小冬展现出来的气势与年龄根本无关，那种位者的权威根本不容任何人撼动。
    你李萍原是地头蛇又怎么样，我让你留下你得留下，有种你走一个试试？
    李萍原无奈得很，一把手的权威是没有办法硬扛的，他能够感觉到，林小冬留下自己，什么有事情跟自己聊聊，那都是屁话，其目的只有一个，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是给其他人看一看，你们想跟我掰手腕，还嫩了一些。
    果然，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林小冬跟李萍原聊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如了解皇明整体的经济发展情况，再如皇明的一些过往，在此期间，林小冬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位者的率性和自然，举手投足之间，将一把手的和蔼与权威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萍原倒是表现得很淡定，很配合，忍一时风平浪静的真谛被他诠释得非常到位，他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只是灭亡前的疯狂而已。
    回到市政府，李萍原倒是没有多少恼怒，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关注着林小冬，等着他犯错。至于也林小冬扳手腕，不能为了扳手腕而扳，而需要审时度势。
    刚回到办公室，常务副市长边城便进了来。
    “市长，姓林的很嚣张哦。”边城话虽这么说，脸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他与李萍原配合已久，在单独的场合下，还是较随便的。
    “他有嚣张的本钱，一把手如果再不嚣张，还什么时候嚣张？”李萍原并没有因为林小冬的“特别留下”而觉得耻辱，反而是轻描淡写道，“怎么？看不顺眼？”
    边城笑着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个什么劲？”
    “姓金的才是太监。”李萍原笑了起来。
    “他算不，充其量是条狗而已。”边城对金世独很是不屑，“这家伙一点眼色都没有，看着大腿不抱，我倒是看看林小冬能翻出什么花来？”
    “老边，你还是积点口德吧。”李萍原能够感觉到边城是在表达心迹，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今天林小冬的强硬之风一展，估计会有墙头草靠过去，“市委秘书长嘛，直接向市委书记负责。”
    “不说他们了。”边城的神情凝重了下来，“那边催得紧了，问什么时候能到位。”
    “等一等吧。”李萍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你跟那边说，郁达江的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这个时候乱动作是给自己惹麻烦。”
    “嗯。”边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市长，老郁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李萍原揉了一下额头：“纪律性又忘了？不该问的事不问，这可是常识。”
    边城撇了一下嘴：“也是哦，刚刚开会还强调纪律，警告我们别往枪口撞呢，我有点怕怕。”
    李萍原严肃了起来：“老边，林小冬这个人不简单，他在这里无亲无故，标准的祼官，真要有事撞在他手里，麻烦不小，自己留点神。”
    边城大大咧咧道：“他咬我？”
    李萍原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要防患于未然，老郁进去只是第一步，我们得稳住他才行，不然，他要是反了水，咱们都得玩完。”
    提到这事，边城才有了些正形，道：“这么个炸弹放在这儿，也不是个事，等他回过味来是咱们踹开了他，保不准反咬我们一口。市长，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有什么情况，可别埋在心里，咱们有难同当。”
    李萍原扫了边城一眼：“我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边城目光闪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好，那我先走。”
    李萍原点了点头，在边城离开之后，整个人都躺在了椅子里，边城刚刚所说的有难同当，其实是变相地给自己提醒啊，有了难可别想着把别人给踢开。
    这是分裂的苗头啊。
    李萍原的头忽然疼了起来，最近用脑子太多了，这帮子人没一个省心的，孙国立的事情还悬而未决，谁也不知道林小冬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那把刀悬在空，什么时候落下来根本没有征兆。
    他不关心孙国立的死活，但是至少现在不能出事，自己既然不能当这个市委书记，在争一争的前提下，看来是要考虑一下另一条出路了。
    不过无论是哪条路，都得保证眼下这条船不翻才行。
    正头疼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到这个号码，李萍原的脸流露出一丝凝重。

1640 P2P
    林小冬的霸气很快流传了开来，私下里的各种言论都有，对于此，林小冬只是淡淡一笑，作为一把手这样的公众人物，受人瞩目理所当然，用林小冬经常说的那句话说，我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要每个人都喜欢？
    林小冬对权力的认识非常到位，像我党的民主集制一样，该民主的时候民主，该集的时候集，能够有效地做到有机的统一。
    经过这几天，林小冬对皇明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和认识，而让他有了解和认识的人是新任的秘书毕其松。
    让毕其松做自己的秘书，完全是林小冬的神来之笔，当然，如果没有金世独慧眼识珠的话，林小冬也不大可能去知道有毕其松这么一个人。
    从毕其松的口，林小冬得知常志勤这几年一直没有呼声，完全处于一种空气状态。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林小冬无从得知对手的同盟是哪些，但是本着对手的对手是朋友的原则，所以林小冬在常委会体现出了纪委的重要性，这既是他对常志勤的重用，也是把常志勤推在了前面。在充分放权之后，常志勤是再有想法，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人，不在沉默灭亡，要在沉默爆发，与毕其松一样，机会来了，是一定要抓住的。
    办公室里，林小冬已经确定了调研的时间和路线，这一次的调研是暗访的形式为主，所以林小冬并不打算大张旗鼓，采取的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圈定的两个人，一个是新秘书毕其松，既服务于自己，也是个向导，另一个是司机兼打手，哦不，兼保镖小丁。
    “小毕，最近议论不少吧？”林小冬对自己亲近的人自然不会表以颜色，他要的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敬畏，而不是表面的唯唯诺诺。
    毕其松经过几天与林小冬的接触，多少也摸到了一些林小冬的脾性，权威只是坚固的外壳，事实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领导，便笑了笑道：“议论肯定不少，林书记，我不是拍您的马屁，您的到来，是众望所归。”
    林小冬失笑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夸张是有一点的，不过这些年皇明如一潭死水一样，想干事的人没机会干事，不想干事的人更是乐得浑水摸鱼，这也直接导致了皇明的各项事业发展不畅，而您任的第一件事是狠抓工作作风，这对于那些想干事的人来说，自然是拍手称快了。”毕其松道，“不过，这也令得您站在了另一拨人的对立面了。”
    “分析得较肯。”林小冬笑了笑，“老金，这一次的调研时间可能会长一些，有什么动向你给我盯紧了。”
    金世独笑了笑：“林书记多虑了，你人不在，精神还在，不会乱的。”
    下午下了班，回到住处，金世独找的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
    林小冬看着桌子的白粥包子小菜，笑着道：“刘嫂，要不要这么清淡啊。”
    刘嫂五十多岁，正是养生的年纪，道：“林书记，现在是夏天，饮食得以清淡为主，趁着年轻，把身体保养好，不然等年纪大了，再临时抱佛脚不好了。”
    “那我保养身体的重任交给刘嫂了。”林小冬笑着端起了碗。
    一起吃了饭，刘嫂收拾桌子厨房清理，林小冬走到院子里，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林小冬负手立在花丛，低头思索着皇明的将来，虽然省里给自己的任务是完善政治生态，把局势稳定下来，但是林小冬总觉得这个任务的帽子有点大，也有点虚，看自己怎么理解了，完美政治生态，说明政治生态被破坏了，稳定局势，说明局势不稳定。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林小冬在皇明并没有太深的感触，政治生态被破坏到什么程度，局势又如何不稳定，他还真没有太大的发现。
    不过作为市委书记，抓政治是一方面，抓发展也是一个重头戏，两方面都要抓在手里。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时，刘嫂已经收拾完毕，看林小冬一个人在花丛里发愣，拢了一下耳边微微有些花白的头发。
    其实刘嫂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儿子儿媳妇都在省城工作，根本不缺钱花，不过前两年老伴因病去世了，家里也没有人，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孤单得很，所以她出来做保姆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想有个人能说说话。
    林小冬在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之后，干脆让刘嫂别回去了，反正这屋子的房间多得很，多住一个人也没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刘嫂，林小冬转过身来，笑着道：“刘嫂，聊聊？”
    在刘嫂的眼里，她倒没有多少对领导的敬畏，在她的眼里，林小冬只是一个大孩子而已，年纪跟她的儿子也差不多，所以在这儿做保姆，她也当作是为儿子尽心了。
    “刘嫂，你觉得皇明怎么样？”林小冬点了根烟问道。
    刘嫂这个时候才觉得林小冬是位领导，笑着道：“我一个老百姓，哪能觉得怎么样，反正一直在皇明生活，都习惯了。”
    林小冬跟刘嫂当然不会有什么目的性的谈话，是随便聊聊，道：“听说你儿子在江陵工作？”
    提到儿子，刘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笑了笑：“嗯，很忙，都没时间回来一趟。”
    “年轻人，不容易啊。”林小冬深有感触，“以后这儿是你的家了。”
    刘嫂笑了笑，拿在手里的手机震了几震，低头看过去，林小冬注意到那似乎是一个什么软件的提醒，颇有些像炒股平台，便笑着道：“刘嫂，你还炒股呢？”
    “不是炒股，我不懂，老朋友推荐的一个理财产品，我投了一万块钱在里面，三个月挣回来了。”刘嫂熟练地点了几下。
    林小冬失笑道：“刘嫂，看你说的，应该是p2p，这东西挺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垮了，赶紧把钱抽回来吧。”

1641 追尾事件
    铁营县是皇明市最北的一个县，也是小丁的老家，所以林小冬把铁营县作为自己调研的第一站。
    车是小丁帮林小冬刚弄过来的私家车，买的是二手货，是小丁的一个朋友的，开了不到半年，小丁对车很有研究，花了几天的时间，对车进行了改装，虽然花了林小冬二十多万，但这车在懂行的眼里，不低于五六十万的好车了，无论是性能还是马力，都非常够看。
    坐在车里，林小冬没有给小丁一个明确的方向，在来之前，林小冬已经了解过，皇明穷，铁营县更穷，所以这个时候的调研如果去县政府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倒不如四处看看，到底穷到什么地步。
    到了铁营，日头正高，那条省道的沥青在烈日的爆晒下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小丁，找个地方吃饭吧。”林小冬晚吃的稀粥包子，早吃得也还是这些，虽然味口不错，但那玩意儿不压饿啊，早饥肠辘辘了。
    顺着省道向前走，不多时便到了一个集镇，小丁说这是十里坡镇，有十里的路程都是坡道，而且较陡，是全县交通事故的高发地段。
    “喔，宝马。”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毕其松轻叫了一声，倒不是他眼界短见识浅，见到宝马大惊小怪了，问题是，随着车流的增多，除了一些个别的车辆之外，驶进驶出的全是宝马车。
    林小冬也有些意外：“小丁，你不是说铁营县很穷吗？满大街的宝马车，什么时候宝马车都成出租车了？”
    小丁也有些诧异：“我不少年没回来了，林书记，这儿离县城也不远了，乡下条件差，还是去县城再吃吧。”
    林小冬未置可否，这么多的宝马车让他有意外，他绝不认为铁营富到这个程度了，因为从一路过来的道路、建筑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仍然很落后。
    小丁把车开得稳稳的，等过了十里坡，道路便开始坑坑洼洼颠簸了起来。
    毕其松把头伸出窗外看了几眼，道：“这路不像是自然损坏的，倒像是故意毁坏的。”
    林小冬也探出头去，有几个较大的坑还真有挖掘过的痕迹，看痕迹还挺新，也是这一两天新做出来的，林小冬眉头拧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小丁小心点。
    小丁破口骂道：“要是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搞，非把他头拧下来不可。”
    毕其松笑道：“安心开你的车吧，别发牢骚了。”
    这一段路小丁开得很不容易，好在终于到了县城。
    县城有些陈旧，到处都遗落着旧时代的影子，主干道显得极其零乱，显然不存在什么规划，管理也缺乏秩序。
    毕其松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录了几段视频，看着林小冬微沉的神色，毕其松低声道：“林书记，这只是白天。”
    林小冬怔了一怔：“什么意思？晚会怎么样？”
    “我也是听说。”毕其松道，“这里的赌博风气很重。”
    林小冬道：“那些宝马车，是不是跟赌博有关？”
    “这不清楚了。”毕其松不敢乱说。
    小丁将车在一个饭店前停下，要了一个有空调的包间，直吐舌头道：“这鬼天，真热。”
    三人一番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又要了一个冰镇西瓜，林小冬吐着瓜子道：“小丁，要不要去你老家看看？”
    小丁摇了摇头：“这个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正事要紧。林书记，天太热，要不先开个房间休息下。”
    林小冬的调研本是随心所欲，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不过开房间休息有点奢侈了，便道：“不休息了，你开着车，沿县城转一转。”
    其实铁营县并没有想像的那么贫困，起那些山区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所谓的贫困是相对的，是相于安东省的发达，不过很显然，铁营的规划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林小冬的感觉是一个字，乱。
    围绕着铁营一圈子转悠了下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小冬的心里大约有了些底，铁营的底子还是有的，当然，想一夜之间暴富，那显然不可能。
    开到一个红灯路口，小丁将车停下，这时，车身突然一震，一辆车追了尾。
    小丁下了车来，还没说话，后面的那辆宝马车司机已经冲下车来，冲着车身是一脚猛踹，嘴里还骂骂咧咧了起来：“开你么逼什么车，刹你玛那格碧啊。”
    小丁被气乐了，遇到红灯不停车被追尾，还不追尾的问候老母亲，这特么什么世道？
    “前面是红灯，没看到啊？”林小冬在车，小丁还是压着脾气的。
    那家伙一身的酒气，对着车身又是一脚：“红什么灯？在铁营开车，还管个吊灯，别说那些没用的，赔钱。”
    小丁的气来了：“说话说话，别特么动手动脚。”
    “老子动了，怎么样？”那家伙酒精冲头，冲着车身又是一脚。
    可忍孰不可忍啊，小丁一把推开那家伙，这一推捅了马蜂窝了，顿时从车下来好几个人来，光看那肥头大耳的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小丁有些犯难，放倒这几位问题不大，可问题是林书记还坐在车，真要是动了手，对林书记的影响也不好，当即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毕其松也下了车，刚刚看到这一幕，他知道这事挺麻烦，所以在征得林小冬的同意之后，他打电话报了警，不过在报警的时候，他说市委领导的车被人撞了。
    小丁的示敌以弱，为交警的到来嬴得了时间，自然是将人车都带到交警队去处理，这些都交给了小丁和毕其松，林小冬本人则是被请到了县政府坐着，没办法，他暴露了。
    小会议室里，林小冬静静地坐着。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铁营县委书记童俊鑫，虽然开着空调，但童俊鑫的额头仍然汗如雨下，却是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1642 你完了
    别说是市委一殷手亲自到场，是市里的副职干部，在自己的辖区里出了这样的事，都够童俊鑫吃一壶的，何况是新任的一把手？正愁没地方立威呢，自己撞到了枪口。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童俊鑫，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家伙，确实令他很不满意，其原因倒不是因为刚刚在路口遇到的事情，童俊鑫虽然是县委书记，但这种人的出格行为他也没有办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铁营的发展不理想。
    看着战战兢兢的童俊鑫，林小冬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开口，搞威压那一套，眼前的这位恐怕真的会崩溃，正要说话，这位扛不住压力了，打破了沉默：“林书记，这事发生在铁营，是我的责任，我请求处分。”
    林小冬心不由一乐，这家伙看来是会错了意了，当然，他的态度并不能表示他是位阿谀奉承的主，换个角度考虑，如果岑前或者董学信在自己的地头在等红灯的时候被人追了尾，还被肇事车辆又踢车子又骂人，自己恐怕也是坐立难安。
    所以林小冬很体谅地道：“这件事是个意外，我们不说了，童书记，铁营县在全市的位置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刚任书记没满一年，我想问问你，如何扭转这个局面。”
    童俊鑫心头一寒，林书记的性格他不了解，但是伴君如伴虎是一条警世名言，所以林小冬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他肝胆俱裂，尤其是提到自己任其未满一年，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快要到头了呢？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一点思路都没有。”见童俊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林小冬的脸色沉了下来。
    童俊鑫咽了一口吐沫，权当林小冬是真的不计较自己的遭遇，道：“林书记，其实我早想去您办公室汇报工作了，只是铁营较落后，我怕挨您的熊，我向您承认错误。”
    林小冬淡淡道：“我的不是你承认错误，而是如何改正错误，拿点有实效的东西我看看。”
    童俊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来铁营之后，我对各个乡镇进行了调研，虽然铁营资源缺乏，但现在的这个位置与其极不相称，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人的思想的关系。”
    童俊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仅仅是百姓默认了‘穷’的概念，连一些领导干部也被同化了，导致工作消极应付，所以，治穷还得治本，市纪委大力查处工作作风问题，我也打算顺应主旋律，先从工作作风入手。至于在发展思路，铁营县的工业基础较薄弱，走工业发展的路子见效慢，投入大，所以我打算走二、三产业的路子，并且已经在酝酿之。”
    在林小冬和童俊鑫交流的时候，在县交警大队，正在处理这起追尾事件。
    面对交警手的酒精测试仪，那胖子根本不配合，指着那位交警骂道：“老子是喝酒了，咋的，还敢办我的事不成？你先问问你们戴县长。”
    那交警有些吃不准状况，交警只不过是自己的职业，看起来似乎人五人六的，其实也是小人物一个，这胖子要真是戴县长的朋友或者亲戚啥的，自己可惨了，于是暂停了酒精测试，先向自己的老大汇报情况了。
    还没出来，手机先一步响了，正是老大打来的，刚接通，耳朵是一震，只听里面破口大骂道：“你是不是傻逼啊，连盛威房地产的吕总都不认识？戴县长的秘书打电话来了，你自己想死，死远点，别特么害人！”
    那交警吓得手一哆嗦，我日，盛威房地产？这不是戴县长亲自招引过来的企业嘛，自己还要给人家测酒驾，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老大打完电话，赶紧又回了个电话给县长秘书，不复刚刚雷霆之怒时的凶神恶煞，转而是一副绵羊之态：“孙秘书，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下面的交警刚刚班，不认识，您别怪他，放心放心，这事我会办好的，我已经安排过了。”
    挂了电话，老大才吁出了一口气，骂了一句：“艹你妹的，什么东西，狗仗人势。”
    小丁和毕其松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在交警队吐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两人的经历虽然不一样，但经历之余的内心感受却是大差不离——都是小人物。
    小丁退伍回来，做了一个司机，虽然罩着市政府的光环，但内里辛酸只有自己知道，而毕其松更是被打入冷宫，更能够
    体会到世态炎凉，所以他们一眼便看出，这胖子的嚣张不是那种狐假虎威，最起码在铁营确实有他嚣张的本钱。
    对付这种人，凭借他们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只有依赖于林小冬，所以他们默契地装起了逼，根本没有把林小冬拿出来扛风。
    因此，当那个胖子耀武扬威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只能证实了他们的判断，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胖子并没有此罢休，有戴县长罩着，能吃得开，这事情自然不会这么了了。
    “两个小瘪三，等着瞧吧。”吕胖子跋扈地伸出手指点着二人。
    小丁一探手，抓住了吕胖子的手指，只一扭，胖子便痛叫了起来，立时有交警前，扯开了两人，其一个怒目道：“放手！你想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行凶？”
    小丁淡淡道：“他刚刚那个样子是欠扁。”
    胖子的手指还在小丁的控制之，虽然有交警过来拉扯，小丁却是并不放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吕胖子，淡淡道：“你刚刚说等着瞧，干嘛要等，不如现在看。交警同志都在，我想问问，你酒驾，追我们车的尾，还踹坏了我的车，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胖子吃痛，嘴却很硬：“老子酒驾了，你特么咬我？”
    小丁忽然一笑，松开了手，道：“毕哥，都录下来了吧？”
    毕其松扬了扬手机，一字一顿道：“连林书记都敢讹，你完了。”

1643 真心话大冒险
    不管童俊鑫说的是真是假，最起码他的思路和做法还是较进的，所以林小冬总体而方较满意，尽管铁营很穷，不过那是以前，林小冬自然没有必要拿以前自己不在时的事情来做章。
    这个时候，童俊鑫的手机响了，林小冬心情不错，呶了呶嘴：“接电话吧。”
    童俊鑫歉意地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县长戴青林打来的，一接通便道：“童书记，吕少阳的事你管不管？”
    童俊鑫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
    “吕少阳的儿子酒驾追尾，被人家盯了，在交警队闹着呢，我打电话到交警队也不管用，这事我看还得你出马才行。”
    童俊鑫又是一呆，林小冬的事情他只是听说了一个大概，一听戴庆林这么说，童俊鑫立刻意识到，这个吕少阳的儿子是害得自己险些被林书记记黑名单的罪魁祸首啊。
    “追尾只是个交通事故，但是酒驾可是违法了。老戴，咱们不能因为对方是投资商姑息啊，老戴，吕少阳的儿子确实有些不像话，你得做好思想工作，酒驾也是几个月的事情，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人是你引来的，还得靠你去做思想工作。”童俊鑫这番话说的可谓苦口婆心，不过声音正常，既是说给戴庆林听的，也是变相地给林小冬一个交待。
    戴庆林在电话里却是有些来火了：“老童，你什么意思？你可是一把手，这事情发生在咱们铁营，你这个一把手都不帮忙，还让咱们怎么稳住投资商的心？吕少阳要是一气之下走了，那块地怎么办？咱们县财政可是等着这把米下锅啊。”
    童俊鑫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财政紧张是事实，可是他儿子违法也是事实，如果他连这一点都不理解，把这件事跟他的事业扯到一块儿去，那我只能说遗憾了。”
    不由分说，童俊鑫挂断了电话，向林小冬笑了笑道：“让林书记久等了。”
    林小冬听得清楚，看了看天色，有些阴沉，似乎有要下雨的征兆，便起身道：“对铁营的调研暂时这样吧，一开始我挺失望，不过听了你的汇报之后，觉得你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同志，我希望这不是你的泛泛之言，我也需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我决定把铁营作为我的挂包县，俊鑫书记，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跟我玩虚的，别怪我把你给捋了。”
    童俊鑫的眼睛一亮，起身道：“林书记，您放心，如果我干不出什么成绩来，不用您捋，我自己把自己给捋了。”
    林小冬伸出手，与童俊鑫握了握，神情微微一缓，目光在他的肚子扫过：“你也该减减肥了，看看你这肚子。”
    童俊鑫感受到了领导的温暖，赶紧道：“谢谢书记关怀。”
    “好，那我不影响你的正常工作。”
    见林小冬要走，童俊鑫赶紧挽留：“林书记，不是我矫情，您是这几年到铁营来调研的第一位书记，纵然铁营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始终是皇明的孩子，既然来了，孩子要孝顺一下，林书记，我恳求您多留一会儿，为铁营主持一次工作会议。”
    林小冬心里有些乐，这家伙的喻倒是挺贴切，不过他也意识到，这是童俊鑫的变相求助，看起来，他在铁营的境地与自己的现在有些异曲同工啊，当即打开天窗说亮话：“俊鑫，是不是工作有些人为的困难？”
    童俊鑫的脸红了红：“有人的地方有斗争，林书记，我不是想抱您这条大腿，只是想能够请您下一下压力。”
    林小冬笑着道：“俊鑫同志啊，你不老实，不是狐假虎威吗？好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也算新，也是为了工作，我满足你的要求，你召集一下，准备会议。”
    童俊鑫来劲了，立刻安排，听说市委林书记参加铁营的常委扩大会议，个个都震惊得很，这在铁营的历史还是头一次，难道向来窝囊的童书记跟林书记关系不一般？
    会议在一个小时后召开。
    听说林书记来了，县长戴庆林打了个哆嗦，本来还有气的，现在却是顾不得气了，赶紧先把吕不阳的事情给放一放，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林小冬没有见他，既然帮童俊鑫演一出戏，得把戏份给做足了，自己不见他，这也是向他申明自己的态度。
    换作以前，林小冬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出于发展的考虑，破一破例似乎也没有什么。
    在休息室里坐着，林小冬已经接到了毕其松的汇报，让他和小丁把车开到县政府来，至于损失和追究责任的事情，暂时不谈。
    戴青林吃了个闭门羹，心头有些戚然，与其他地方差不多，戴青林和童俊鑫在和谐的外衣下其实也是在明争暗斗，林小冬的这个态度似乎让他看到了前景的不明朗了。
    一个小时后。
    在会议室里，林小冬坐在了原本童俊鑫的位置，左侧老童，右侧老戴，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个个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今天有幸能够请到市委林书记参加这个会议，这证明我们的工作是受到市委的关注的，同时也是市委所不满意的。”童俊鑫作了一个这样的开场白，先奠定了基调，如果市委不关注、很满意，那林小冬坐镇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基调一定下来，整个会议室像是被冰住了一样，连呼吸声似乎都没有了。
    林小冬淡淡道：“参加县一级的会议，是我的第一次，但我觉得非常必要，铁营的状况不需要我多说，各位身在其，想必是我还要清楚。我要说的是，以前的铁营、以前的你们，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以后的铁营、以后的你们，跟我有关系了，无论是谁，如果打算继续尸位素餐的混日子拿工资，我很明确地告诉诸位，他将会是被清除的对象，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人！”

1644 去老家
    这个会议，林小冬自然不会留多长时间，简单地几句话，在这些人的头悬了一把无名之刀，便离开了会议室。
    童俊鑫将林小冬送了出来，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目光里的感激之情已经将他的内心世界表现得一览无遗，林小冬微微驻足：“该做的我都做了，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时候，铁营能够有新的变化。”
    林小冬的到来和离开，让戴庆林的心头闪过浓浓的阴霾。
    林小冬为童俊鑫打气，这无疑是一把尚方宝剑，让谁也不敢再轻视于他，这也令得他在将来的博弈受到了很大的掣肘。戴庆林对童俊鑫的底细很清楚，他跟林小冬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怎么会有这么粗的一条大腿给他抱呢？
    散会后，他的秘书告诉他一件事情，那辆被吕少阳的儿子吕进追尾的车辆停在了县政府大院里，而最后林书记离开的时候，所坐的是这辆车。
    戴青林顿时毛骨悚然，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童俊鑫为什么能抱大腿了，为什么可以置吕少阳而不顾了。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戴青林的面颊微微抽搐着，时势决定他不能够坐以待毙，想了一阵子，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半晌电话接通：“华秘书，你看什么时候能够安排个时间，我向李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过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铁青着脸的年人，一进来便阴沉着脸道：“戴县长，我儿子非进去不可么？”
    戴庆林这个时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把责任往童俊鑫头推，再怎么说，吕少阳是他引来的，如果他这么离开了，自己的面子也没地方搁，政绩这个要煮熟的鸭子也飞了，尤其是在铁营这样的地方，政绩真心特么的不容易啊。
    “吕总，不是我说你，这事还真得怨你儿子。”一看吕少阳要急眼，戴青林拉着他坐下道，“你先听我说。”
    “你知道你儿子追的是谁的尾吗？”戴青林道，“新任的市委书记林小冬，今天来铁营暗访调研，你儿子追的是林书记的尾，下来踹林书记的车，还要打林书记的人，你说这事，我跟童书记能扛得住？吕总，我们要是敢徇一点私，枉一点法，你想想吧，我们一大票人都要被追责，而且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吕总，你是明白人，知道这事不是我们能办得了的，连求情都没法子开口。你赶紧自己想想办法，县里我们能给你拖一阵子，这个时间差如果你掌握不好，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吕少阳倒是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个转折，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愣，思量了好一阵子才道：“你有没有林书记的联系方式？”
    ………………
    林小冬等人离开县政府，还没到十里坡，突然间电闪雷鸣，跟着便狂风大作，大雨倾盆，雨势之大，连雨刮器都刮不了那雨。
    小丁不敢再开，将车靠边停下，车窗外雷声隆隆，雨直接糊住了车窗，除了一片混沌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林小冬自嘲道：“今天出门也没算算，怎么会遇着这么大的雨。”
    毕其松赶紧领“赏”：“还是我工作不够细致。”
    林小冬笑了笑：“别什么都往自己身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小丁，车子的事，交警队那边怎么说？”
    小丁道：“那个胖子叫吕进，好像是什么投资商，县长都给几分面子，依我的意思，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市局去，直接拿下得了，不过毕哥不让，说先看看县里怎么处理，处理得不好再说，不然对你有影响。”
    林小冬看了一眼毕其松，这个思路还是较正确的，淡淡道：“那等着看铁营怎么处理了。”
    小丁虽然算不严格的政治人物，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毕其松却是笑着说：“小丁的身手不错，胖子拿手指戳我，差点被小丁给折了。”
    林小冬不由想到那天孙坚在自己的住处撒野的事情，被小丁打得找不着北，反正闲也闲着，便聊着天道：“小丁的功夫确实不错，小丁，有没有跟沈辣学过功夫？”
    小丁满眼星星：“我倒是想呢，不过现在我已经退伍了，那些东西学着也没多大意思。”
    小丁的自嘲有一丝无奈，在部队里学的那些专业技能，到了社会根本无用武之地，与生活偏差得太远，林小冬很理解，在后座拍了拍小丁的肩膀：“往后看吧。”
    雨下了一阵，小了不少，勉强能够起步。前面说过，十里坡有十来里的路途是坡道，而且角度较大，是事故多发地段，现在迎坡而，即便如小丁的技术，也是不敢轻易冒险，而且刚刚雨下得很急，排水量太小，明显能够看到有水顺着斜坡流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路，而是条溪流了。
    “林书记，咱们今晚可能要在铁营待一晚了。”小丁建议道，“这个时候坡太危险。”
    话音刚落，雷声再起，雨又下大了，斜坡的溪流明显湍急了起来。
    林小冬想了想道：“小丁，不如咱们去你老家一趟吧。”
    小丁笑着道：“看来老天爷还真是眷顾我，好，今晚请林书记吃吃我的老家菜。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婆。”
    向老婆请了假，掉转车头，向着小丁的老家而去。
    路颇有些泥泞，不过车屁股被顶了一下，有损伤，也不心疼了，好在这车是经过小丁改装的，虽然沾了不少泥，却也不影响车子的行驶，一路雨下个不停，经历了一番艰难的行驶，终于到了小丁的老家。
    小丁的老家也在十里坡镇的辖区之内，叫铁头村，雨还在下着，自然是见不着人。
    顺着一条石子路开过去，在村子尽头的一排石头房子前停了下来。
    家里有人，一位很健朗的老人出现在视野之，看到小丁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显得很是淡然。
    小丁低声道：“这是我爸，也当过兵，这德性。”
    “怎么说话的呢？”林小冬低骂了一句，道，“老人家，麻烦你了。”

1645 抓赌
    老人家夫妇属于那种标准的慈母严父，见到儿子回来，老娘高兴得都要掉眼泪了，而老头子却是板着脸，横看竖看这个儿子都不满意，好在小丁已经习惯了，所以招呼着林小冬坐下，他帮老娘去做菜。
    农村人的质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捞了一只老鹅和一只大公鸡，不一刻儿的工夫，院子里便飘起了香气。
    老人家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应该也是军人出身，目光很是老到，一眼看出林小冬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不过老人家不苟言谈，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话来：“小丁如果有什么不敞亮的地方，你尽管收拾这个小兔崽子。”
    林小冬失笑道：“小丁很不错，叔，您也别总是把他当成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您想像的要优秀得多。”
    老人家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子不教，父子过，严厉一些会让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
    “林书记，您的电话。”毕其松的手里握着一部手机。
    “谁打来的？”林小冬问了一句。
    “号码较陌生。”这个电话毕其松没敢接，林小冬来皇明不久，而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所以毕其松也吃不准这个电话是什么来路，所以还是交给林小冬较好。
    林小冬拿过手机，走到了廊檐底下，便听得电话那端试探着道：“你好，请问是林书记吗？”
    林小冬淡淡道：“你哪位？”
    “我是吕少阳，是做房地产的，能跟您见个面聊聊吗？”
    “暂时没有时间，过两天再联系我。”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林小冬直接挂断了电话。
    搞笑，林书记是你想见见的？
    雨已经停了，林小冬站在院子里砖石铺的小路，感受着农家所特有的清闲，这时，却是从隔壁院子里传来阵阵的吆喝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骂着什么。
    老人家的眉头皱了皱，刚刚毕其松的一句“林书记”已经暴露了林小冬官员的身份，再加儿子在市政府开车，所以眼前这位“林书记”起码也是位市委副书记，老人家低声道：“林书记，隔壁是一个赌场，也没人给管管。”
    林小冬看了毕其松一眼，毕其松知道自己的这位领导又要“多管闲事”了，便接话茬道：“他们都赌什么？赌多大？”
    “斗牛，一晚下来，起码得几十万，场子里还有人放高利贷，不知道有多少倾家荡产了。”老人家显得很是义愤填膺。
    林小冬淡淡问了一句：“县公安局不管吗？”
    “管，怎么不管。”老人家讽刺道，“要是不给他们好处，他们马管了。”
    最底层的心声才是最真实的。
    林小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调研还是出了点问题，没有能够深入到最底层，听听百姓的心声。
    一念及此，他已经决意打掉这个赌博团伙了，向毕其松道：“打电话给童俊鑫。”
    林小冬直奔主题，不想再绕弯弯，所以也收起了“扮猪吃老虎”那一套，至于对为赌博团伙提供保护伞的那帮渣子的查处，放在后面吧。
    毕其松这时提醒道：“抓人的也是县公安局的人啊。”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也是，童俊鑫不可能亲自来抓人，也抓不了，由县局来办的话，这帮人肯定会收到风声，不等警察到，已经闻风而散了。
    “市局米超朋为人较正直一些，不如……”毕其松给了林小冬一个建议。
    林小冬摇了摇头：“时间来不及了，这样吧，你打电话给童俊鑫，我来跟他说。”
    电话很快打通了，听说林书记要亲自跟他通话，童俊鑫忙不迭地作好了姿态，待得林小冬的声音响起，童俊鑫立即恭声道：“林书记，您指示。”
    林小冬沉声道：“十里坡镇有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赌博团伙，现在正在聚赌，你马安排实施抓捕。据举报，有警察为他们提供保护伞，注意行动保密，另外，我怀疑这些人可能会携带凶器，所以警力方面要注意安全，我马把具体的位置发给你。”
    童俊鑫吓了一跳，林书记亲自指示，他还真不敢大意，这个时候他也无心去考虑保护伞的事情了，立即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林小冬叫过来小丁，低声道：“这里有没有后门？”
    “有。”老人家接过话道。
    “这个行动极有可能走漏风声。”林小冬沉声道，“小丁，家里有没有铁链子？先去把前门给锁，老人家，麻烦你带小毕去后门，也把门锁，让他们插翅难逃。”
    老人家想不到林小冬现场办，当即道：“好。”
    毕其松看了看院墙，道：“林书记，两道院墙不高，光锁门，要真是逃跑，恐怕杜绝不了。”
    院墙目测不到两米，林小冬左右看了看，见到放在廊檐角落里的叉子，微微一笑：“我跟小丁各守一面墙，要是真墙，打回去。”
    毕其松呆了一呆，看林书记脸的兴奋神情，还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风范，有些为难：“这太危险了。”
    “别说那么多了，行动。”见老人家和小丁各提了一条铁链，林小冬吩咐了一声。
    兵分两路，小丁父子各走一路，很快老人家回了来，表示已经搞定，不过小丁那边却是出了些状况，刚出门便又退了回来，低声道：“林书记，情况不对，他们好像要散，有人出来了。”
    出现这个状况倒是有些让人始料未及，林小冬道：“出来的人多不多？”
    “有四五个。”
    林小冬略一沉吟，作出了决定：“那应该不是要全散，让他们先走。等他们离开了再锁门。”
    话音未落，大铁门被人拍得嘭嘭响了，几人都是一惊，不会事还没办，已经露馅了吧？
    “你们先进屋，我去看看。”老人家道。
    几人进了屋，老人家过去开门，便有几个年轻人进了来，打头的一个嚷嚷道：“老头，做的什么菜这么香？”

1646 撂倒几个
    “自家杀的鸡和鹅。”老人家应了一声。
    “老头，卖给我们吧。”一家伙顺手拿出几百块钱。
    “不卖。”老人家摆了摆手，“都出去。”
    “我去，这么拽。”身后一个胖子不爽地骂了一句，“算了算了，走吧。我拷，老头，这车谁的？”
    在里面听着的小丁听着这胖子的声音觉得有点耳熟，这胖子骂了这一句，小丁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低声道：“吕进。”
    吕进对这车的印象可是深了去了，车牌也早烂熟于胸，一看到车子便叫了起来：“麻痹的，怪不得今天这么背，原来是这个丧门星在这儿，你们几个，把车给我砸喽。”
    本来想来个瓮捉鳖的，被吕进这么一搅和，还真不行了，总不能为了抓人，真让这王八蛋把车给砸了吧？
    小丁低声道：“妈，你去跟他们说菜卖给他们了。”
    刚刚下了好一阵大雨，又是水又是泥，一听说菜卖给他们了，顿时令胖子暂时缓了一步砸车。
    “林书记，我出去抓人。”小丁甩了甩手腕，低声道。
    “听起来起码得有四个人，动作不够快的话，会惊动其他人，一个一个来吧。”
    外面一共五个人，小小的厨房自然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先进来了两个，小丁的动作又猛又快，两掌切下，这两人顿时应声而倒，小丁和林小冬分别托住了一人，只是其一人个子较高，倒下的时候，胳膊打翻了一个盆，跌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响。
    “怎么了？操，端个菜都笨手笨脚的。”胖子当然不会想到有意外，迈着步子也过了来，另外两人也跟在了身后。
    院子到厨房也几步路，想再遮掩也是来不及了，胖子当先看到了小丁和林小冬以及他们手拖着的两个同伴，不由一惊，正要大叫，小丁已经如流星一般冲了去，一拳打在他的嘴，将他的声音给打了回去，林小冬与小丁同步，直奔胖子身后两人，其一个反应较慢，便林小冬右掌扫在脖子，身子一晃，扑倒在地。
    另一人的反应较快，只不过遇到事情，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逃，而不是叫，况且，在这一瞬间，他也没能把这事跟抓赌联系到一起，刚奔出两步，老人家伸腿一扫，这家伙便一个狗吃屎仆面栽倒在地，老人家的动作也很利索，在他的脑后一拍，顿时不动了。
    毕其松简直是目瞪口呆，小丁是退伍军人，会功夫很正常，他老子早年也当过兵，打过仗，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林书记，居然会功夫，而且还不弱，至少他看不出来小丁差多少。
    “别傻愣着，都捆。”林小冬低声吩咐，几人很快便抬进了后屋，非但绑了绳子，还拿胶带把嘴给封了。
    没一小会儿，几人悉数醒来，看到相互被捆得像个粽子，个个目露惊慌，麻痹的，谁能想到赌窝的隔壁还有个黑窝啊。
    胖子最崩溃，他已经看到了林小冬等人，心里暗暗叫苦，妈的，自己怎么惹了这号人物了呢？
    小丁吓唬这几位：“你们看到我们的样子了。”
    几人吓得口嗯嗯呜咽，都把眼睛闭得死死的，拼命摇头。
    拿下这几人，小丁重新拿起铁链，把那门缠得死死的，回来作了个ok的手势，坐等警察来了。
    童俊鑫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之后，他亲自带人过来了，有林小冬的提示，自然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车也不是警车，自然也没有警笛的声音了。
    其实也不怪童俊鑫这么大费周章，看起来似乎多余，但是万一走露了风声，抓不到人事小，自己在林书记面前失分不妙了。
    等车子在村头停下，童俊鑫这才宣布任务，到这个时候，想通知那帮赌徒离开也来不及了，再说了，这是童大亲自带队，是不是要冒着风险告密，还得考虑考虑。
    于是乎数百名警察、防暴队员无声无息地摸了来，将赌窝围成了一个大铁桶，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先是一片安静，跟着便鸡飞狗跳了起来，只是已经布好了，又怎能容得他们离开？
    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抓捕告一段落，毕其松拿手机把那些赌徒的脸一一拍下，童俊鑫明白这是将来作个印证，表态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林小冬满意道：“干得不错，不过保护伞的事要一查到底，必须把这些害群之马给揪出来。”
    童俊鑫立下了军令状：“放心吧，林书记，保证完成任务。林书记，天已经晚了，铁营的路不好，是不是到县里住一晚？”
    “不用了，今晚我住这儿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哦，对了，刚刚抓了一个，说自己叫吕进，是你们这儿一个开发商老板的儿子。”
    童俊鑫摸了摸下巴，道：“别说是老板的儿子，是我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林小冬笑了笑，摆了摆手。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似乎是在为刚刚的抓捕鼓掌，老人家也没想到林小冬办事如此雷厉风行，而且还身先士卒，非要把家里珍藏的好酒给拿出，陪林小冬畅饮。
    小丁的眼睛直了：“不是吧爸，这酒我都缠了你好几年了。”
    “小兔崽子，你有什么资格喝这个酒？滚蛋，打下手去，没你的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这架势，要不是林小冬这个领导在，要动手暴揍儿子了。
    这一晚，林小冬大饱口福，居然把老爷子的两坛珍藏给干光了，其结果是，老爷子烂醉如泥，林小冬也有了七八分醉意，至于毕其松，早人事不醒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小丁母子俩正在院子里聊天，老爷子估计还睡着，外面阳光灿烂，鸟鸣不绝，只听母亲在对儿子谆谆教导：“丁啊，林书记是好领导，你可得好好给他开车，别让人家说你不好，眼睛放亮一点，手放勤一点。”

1647 老相好来了
    林小冬的这一次调研持续了一个星期，除铁营县之外，还去了一县一区。
    在这一周里，林小冬接到吕少阳打来的三个电话。
    林小冬忙，吕少阳较纠结了，儿子两件事缠身，酒驾、赌博，目前被警方羁押着，如果林小冬再不松口，儿子恐怕真的要进去了，他不是傻子，林小冬四度拒绝，这表示林小冬根本不会放过儿子。
    原本他所能做的，是给戴青林加压，可是他也知道，一位县长，在市委书记面前恐怕提都不能提，不过听说林书记已经结束了调研，自己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厚着脸再门哀求了。
    林小冬本来不打算这么快结束这一次调研的。
    事实，调研是一个目的，而另外一个目的，是把市里给空出来，看看李萍原会怎么折腾，不过伊娃来了，他自然是要接待的。
    伊娃这一次来，倒不是私人身份。
    皇明原市委书记郁达江的案子还没有查清，而伊娃也参与到这个案子去，所以有些情况还要来了解调查。
    在林小冬的办公室里，伊娃穿着一身工作制服，林小冬的眼睛都亮了，这可是赤裸裸的制服诱惑啊。
    看着林小冬冒光的眼睛，伊娃捂着嘴笑：“皇明的生活还习惯吗？”
    林小冬笑了笑：“没什么习不习惯的，做人，不是习惯吗？”
    伊娃也笑了笑：“是啊，我现在习惯了没有你，习惯了不去想你了。”
    林小冬的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伊娃却是笑着道：“看来你还是不释怀啊。”
    林小冬无语：“我只是觉得……”
    伊娃忽然笑了：“有些事情只求拥有，不求长久，我很开心。”
    林小冬点了根烟，道：“郁达江的案子需要皇明怎么做？”
    伊娃笑了笑：“找相关的人了解下情况，跟你没关系，我是领队，所以我也不需要亲力亲为。皇明穷，不过贫穷换来的是生态，林书记，我觉得这一点必须要保持下去，gdp也不一定非得牺牲环境去获得。”
    林小冬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这一点我也有考虑，其实当年的银湖看出你的执政理念了，唉，早知道我会调离沧州，那个时候把你留在银湖了。”
    伊娃道：“都是工作，相之下，纪委的工作要单纯一些，要学习的东西也很多，我挺享受这份工作的。”
    林小冬笑道：“你的思维有点变态了，以整人为乐啊。”
    “说什么呢，什么叫变态，什么叫整人为乐啊，怎么没见纪委的人去整你？”伊娃不乐意了，“小心我举报。”
    林小冬失笑道：“举报什么？”
    “举报我们……”伊娃及时收口。
    林小冬捂着嘴笑：“你又没证据，要不要今晚给你一点证据？”
    伊娃的脸红了：“不正经。”
    看着伊娃的羞涩，林小冬食指大动，要不是青天白日的，还真想把伊娃给地正法了，不过这当然只能想想了，赶紧岔开话题道：“你哥他现在怎么样？”
    伊娃扬了扬眉毛：“立对他挺重用的，说起来，也挺怪的，大多的地方一二把手关系都不睦，你跟立倒是一股清流，对了，沧州最近闹得挺欢的。”
    “挺欢的？”林小冬不在其位，自然也不谋其政了，最主要的还是非常信任立的。
    “新区建设啊，两个标公司都退出了。”伊娃道，“现在又重新招标呢。”
    这一点在林小冬的意料之，无论是飞达还是扶桑社，他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能够看到他们打开那个实验基地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时的精彩表情。
    “那不关我的事了。”林小冬露出一副翻脸无情的模样儿。
    伊娃被林小冬逗笑了，林小冬低声道：“晚你住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行。”伊娃摇了摇头，“又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林小冬纠结了起来，本来去他那儿挺好的，可是刘嫂在啊，忽然林小冬有些后悔让刘嫂留下来住了。
    见林小冬有些失神，伊娃不由道：“在想什么呢？”
    林小冬拧着眉头：“要不在车吧？”
    “你呀，满脑子是这些。”伊娃娇嗔了一句，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毕其松在外面道：“林书记。”
    二人顿时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谈公事的模样儿。
    “进来。”林小冬沉声道。
    毕其松冲伊娃笑了笑，随后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那个吕少阳来了，说见不着你他不走了。”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好，让他来吧。”
    伊娃便起身道：“我去看看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伊娃前脚一走，吕少阳后脚跟进来了。
    林小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麻痹的，好不容易能够跟红颜知己有个机会坐下来聊天，现在都被他给搅和了。
    “林书记。”吕少阳门求人，姿态摆得很低，“我儿子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林小冬淡淡道：“你儿子？你儿子是谁？”
    吕少阳心知不妙，却只得硬着头皮道：“林书记，我承认我教子无方，您看您能不能看在我到铁营投资的份，从轻发落？”
    话说到这个份，林小冬神情微微一缓，道：“吕总，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觉得我国的法律，以我的身份，会轻易地去触犯？不要跟我说我是市委书记，你自己想想，你儿子酒驾追尾，参与赌博，而且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之，案情是不是严重，还是两说，光光是这两条，你不觉得需要给他一个教训吗？”
    吕少阳沉默了，林小冬道：“首先，我很感谢并且欢迎你的投资，但投资不等于纵容犯法，这个道理我想吕总是明白的，况且，这一次我纵容了，那么下一次呢？这一次只是酒驾赌博，那么下一次会不会强奸、杀人？吕总，为人父母的心情我理解，但溺爱等于是在害他。”

1648 我不是怕他
    说出这番话，林小冬是出自真诚，目光坦然，吕少阳又是一阵沉默，这些年他与政府官员没少打交道，林小冬所说的确在理，思量片刻，吕少阳站起身来道：“林书记，是我着相了，请你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
    林小冬微微一笑：“严是爱，松是害，吕总，这些话说说容易，做起来难了，你在商界叱咤风云，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时候这一点在子女身也要用一用的。”
    吕少阳点了点头：“林书记说的是，关心则乱，现在回头想想，吕进的确出格了。”
    “能想通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事情也不算大，权当是一个教训了，不过我希望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吕总投资的决定。”
    “不会，恰恰相反，我看到了一位能够真心为投资商考虑的领导，我对铁营的投资有信心。”
    林小冬笑着道：“那我放心了，不然俊鑫书记可对我有意见了。吕总，整个铁营乃至于皇明全市，经济都较差，所以每一位来投资的，市委市政府都大力欢迎，并且大力支持，不过你是做房地产的，我向俊鑫书记了解过，地价并不高，所以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做一个有良知的开发商，而不是搜括本来不富裕的百姓的口袋。”
    吕少阳抬起头，看着林小冬那张年轻的面庞，在这一瞬间，他有一丝错愕，这些年他不是没遇到过正直的领导干部，但是像林小冬这样的却是头一回，再正直的领导干部，对政绩、对财税的渴求都是很高的，而看林小冬的意思，只要百姓能够幸福起来，政绩什么的似乎并不重要。
    “那麻烦林书记监督了。”吕少阳居然有心情开一句玩笑，其实有些事情，一旦看开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儿子如果以酒驾入刑，也几个月，至于赌博，也是罚款的事情。
    而在李萍原的办公室里却是一片乌烟瘴气，常务副市长边城已经抽了快半包烟了，李萍原不得不打开窗子，虽然外面的温度较高，但空气至少要好一些。
    “边市长，你能不能少抽点？都快看不见人了。”
    边城将半截烟掐了，却下意识地又抽出一根点着了，吸了一口才道：“老李，有点不对啊，纪委调查组摆开架势要在皇明待一段时间了，是不是郁达江那边出了状况了？”
    李萍原摇了摇头：“不像，郁达江知道的不多，是交待了，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你我的头来，至于外围的调查，早打点过了，你放心好了。”
    边城苦笑着吐出一口烟：“妈的，真够提心吊胆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撑下去了，过了这一关，是一片晴天。”李萍原沉声道，“不过我不担心省纪委那边能查出什么，倒是有些担心林小冬。”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担心他什么？”
    李萍原摇头道：“你不要小看任何人，他能够做到这个位置，肯定不简单。这几天我去查过他的底细，很有几把刷子。边市长，我们的计划要调整了，本来是想把郁达江挤走，你我共掌皇明的，但现在显然不行了。林小冬这个人抓经济很有点能耐，所以我们要改变策略，配合他的工作，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发展经济。”
    “不是吧老李，你这么怕他？”
    “这不是怕，这是战略，我告诉你，他是做过纪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的，查案办案很有一套，如果被他盯了，麻烦会很大，咱们什么都做了，剩这最后一哆嗦了，如果在最后一道环节出了问题，非但是前功尽弃，我们都要受牵连。老边，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当是为了我们自己，先忍个辱负个重吧。”
    边城的内心显然有些不安宁，要不然也不会抽这么多的烟了，苦笑了一声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吧，不过那边催得紧，这钱要是再不划过去，我怕后院会起火啊。”
    “你跟他们……算了，我来说吧。你那边的速度也快一点，赶紧把账目完善好。”
    边城离开后，李萍原怔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开了机之后，拨出去一个号码，调整了一下情绪，沉声道：“这案子还没有结论，再等一等，我知道，但是这个时候转账，是直接给纪委送线索，无论如何，你也要再撑一撑，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案子尽快结了。”
    “李市长，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不能搞定，我要提前崩盘了。”
    李萍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抽屉，嘴角抽搐了一下，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放手一搏吧。
    “裘局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李萍原打了个电话，让财政局局长裘保刚过来。
    很快，裘宝刚过了来，李萍原沉声道：“那笔账现在什么情况？”
    裘宝刚的声音微微一低：“李市长，那笔账还挂在账，现在省纪委还没查到账来，如果再不拿回来的话，会很麻烦。”
    李萍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你再转五千万过去。”
    裘宝刚呆了呆，道：“李市长，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没有相应的手续，我恐怕……”
    李萍原拿出一份材料摆在了裘宝刚面前：“这是常委会的会议纪要，已经同意了这笔资金的使用，你照办行了。”
    裘宝刚拿过那份会议记录，道：“那我马安排。”
    李萍原又拿出那部手机，拨了号码：“今晚九点，到我家来，咱们见面再谈。”
    打完这个电话，李萍原走进了卫生间，关掉了手机，将手机卡拔了出来，折成了两截，扔进马桶，摁下了按钮，一阵哗哗之声后，那张手机卡便永久地消失了。随后，李萍原又打了一个电话：“崩盘已成定局，我约了他今晚九点见面，到时候你等我的信号，见机行事。”

1649 梅开三度
    林小冬的住处，正在宴请一位贵宾，这位贵宾自然是伊娃了。
    其实，伊娃的身份，是不允许参加宴请的，哪怕是在私人家里，尤其参加的是市委书记林小冬的宴请，不过考虑到两人之间曾经的下级关系，以及林小冬新到皇明任，与郁达江案无关，而且这个案子还没有办结，将来还有需要林小冬配合之地，所以，这个饭局显得理所当然了。
    林小冬原本没打算在家里宴请，不过下午的时候刘嫂打来电话，说她儿子一家三口从省城回来了，林小冬喜出望外，差点手舞足蹈地从窗子跳下去，让她忙自己的事，晚饭的事自己安排好。
    随后一条短信发到了伊娃的手机：今晚到我家吃饭，我下厨。伊娃回了一个字：哦。
    此时，伊娃站在林小冬住处的院子里，虽然栀子花已经谢了大半，但香气犹存，伊娃站在花圃边，嗅着香气，笑着道：“你还真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我忽然发现，你真的挺会享受的。”
    林小冬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笑着道：“住的地方如果都不能心旷神怡，那怎么会有个好心情投入到工作去呢。”
    “你这是为你的奢侈之风找借口。”伊娃笑着走入了花丛之。
    林小冬跟在身后笑道：“张口是专业术语啊。”
    “这不是专业术语，这是干部素养。”
    林小冬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伊娃，在她的脖子舔了一口：“我先看看你的个人素养。”
    伊娃挣了一挣：“你堕落了，这可是大白天的。”
    “那我们进屋。”林小冬手发力，将伊娃拦腰抱起，伊娃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是没叫出声来，万一被人听见，那不好玩了。
    林小冬将伊娃放在沙发，伊娃闭着眼睛接受着林小冬的亲吻，呓语般道：“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我先请你吃火腿。”
    “轻点，别弄皱我的衣服。”伊娃的声音和她的身体一同在颤抖。
    此情此景，想淫湿一首，啊，满园春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伊娃的一声娇啼，林小冬打了个哆嗦，为这场战事画了句号。
    在这突然之间，林小冬忽然想到了秦若曦对自己“快枪手”的定义，去卫生间两人洗白白的时候，梅开二度，等衣着整齐之后，伊娃两腿发软，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林小冬暗自作了较，姜是老的辣，诚不我欺啊，在这个方面，伊娃还真不是秦若曦的对手，换了是秦若曦的话，自己恐怕没这么雄风傲姿了。
    “你先歇会，我去给你做饭去。”林小冬居然一点都不累，身心俱畅地去了厨房。
    天已经有了些黑影儿，伊娃来到院子里，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林小冬，刹那间，她有种自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的感觉。
    这个错觉令她的脸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来，可是随即这抹幸福便淡淡地化开。
    错觉，永远只是一个错觉。
    林小冬做了几样小炒，一抬头，见伊娃站在外面：“站外面干嘛，湿气大，又有蚊子，赶紧进屋。”
    虽然没有将来，但曾经拥有也是一种幸福，这要看怎么样去理解了。
    摆正了心态的伊娃没有露出什么情绪的失控，帮着林小冬把菜端到餐桌，林小冬笑着问她，要不要来点酒。
    伊娃摇了摇头，来吃饭可以，但是如果喝酒了，那性质不一样了，搞不好还会惹人闲话，至于留下来过夜，那更不妥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都心知肚明。
    如同一家人一般，吃着饭，聊着天，不知不觉地便提到了郁达江的案子，林小冬倒是没打听的意思，只是道：“这案子的内情我不知道，不过纪委的办案进度确实有些慢了，这也不利于皇明的发展，你得抓紧点时间，把这个案子结了，该抓的抓，该判的判，我这个书记是不会姑息的。”
    伊娃笑了笑：“这个案子还真有些难结。”
    林小冬道：“这么难？惊天大案么？严格说起来，还不是个经济的问题？”
    伊娃笑着道：“你知道他是怎么出的事吗？”
    说起郁达江犯事，问题还是出在女人身。
    郁达江一直有一个情人，据他交待，那位情人是安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一名职工，一年前招商引资过来的，与郁达江来往了几次，一次酒喝多了，两人半推半地发生了关系，那女孩成了他的情人。
    这个关系维持了将近半年，也不知道郁达江的老婆怎么发现了，跑到郁达江的办公室里闹了几回，都被郁达江给哄了回去，不过这显然解决不了问题，据郁达江交待，有一次回家，他老婆又提到这事，骂得不成样子，一怒之下，郁达江动手打了他老婆。
    结果这事也成为了他犯事的导火索，他老婆同样一怒之下，跑到省纪委举报郁达江包养情妇以及他收受贿赂的等等行为。
    林小冬颇有些感叹，又是一个死在“逼”的倒霉蛋，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两个老婆不说，还跟好几个人不清不楚，严格说起来，自己也够拖出去游街了。
    “那这个案子应该很清晰啊，既然对他采取了措施，纪委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也容不得郁达江否认吧？”
    伊娃道：“我本来也这么想，他收贿和数目与他老婆反映的数目基本一致，可是他情人却是交待了一个问题，那是这半年多，郁达江在她的身至于花了四百万，那么问题来了，这四百万是哪儿来的？郁达江涉案的赃款都是他老婆管的，可郁达江却说不来来龙去脉，这也正是我们这次来查的主要内容。”
    林小冬有些瞠目结舌：“纪委也太较真了吧？几千万都查出来了，还在乎这几百万，况且，一个情妇说的话，能相信？”
    伊娃瞪了林小冬一眼：“你在纪委的时候这么办案的？”

1650 交通意外（修）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可不敢再指指点点了，免得哪天你也去举报我一下。”
    “死相。”伊娃扔了一个抱枕在林小冬的身上，跟着道，“这四百万没有着落，还是很影响案子的办结的，我也只好来皇明充军了。”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林小冬取笑道，“看，有吃有喝，还有人陪别的，别太逍遥啊。”
    “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正经。”伊娃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林小冬耸了耸肩，指了指彼此：“这是正经人干的事吗？”
    伊娃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扑在林小冬身上就是一阵粉拳：“你把我也骂上了。”
    这一搞把林小冬的火又给勾上来了，一翻身将伊娃压在了身下，某个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伊娃吓了一跳，压着那个有逐渐变大趋势的家伙，哀求道：“我不行了，现在还有点疼呢。”
    “那我给你治治。”林小冬把“不要脸”、“无耻”等等一系列的贬义形容词全部归结一身，撩拨起伊娃来。
    当伊娃离开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林小冬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经过两度梅开，这一次更持久。
    伊娃一走，屋子又空了下来，只留有淡淡的余香。
    林小冬微微有些失落，点了一根烟抽上，不觉之中却是咀嚼起伊娃透露的案情来了。
    那个情妇所说的四百万，林小冬虽然刚刚说的轻松，但他也认为，那个叫万芳的女人不会说假话，而且伊娃如此大动干戈，证明这四百万也不在其交待的那些赃款之内，看来这个郁达江生财有道啊。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林小冬驾着已经修好了的爱车，自行前往上班——在这一点上，他与大多数的领导不一样，他一直秉承着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用司机来接，更别说让秘书一起来了。
    到了办公室，与往常一样，批阅文件，浏览新闻，不多时，金世独进了来，与往常一样，他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过来汇报工作以及相关的一些情况。
    这一次他带来的消息让林小冬有些意外。
    金世独说，昨晚十点多钟的时候，卞守军出了车祸身亡，不过与他同车的年晓光只是受了伤。
    这两个名字对于林小冬来说非常陌生，所以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当金世独提到这两个人的身份时，林小冬才有所动容，依稀觉得有些耳熟，正是昨晚伊娃提到的那个公司。
    卞守军和年晓光分别是招商引资企业安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和副董事长。
    林小冬多问了一嘴：“交通意外？”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过现在这是不是意外并不重要了。”金世独道，“这个什么科技有限公司，推出了好几个产品，卖得很火，但是价格也很高，事实上就是一种变相的集资，这两位老总一出事，很多在这个产品上有投入的人都慌了，目前已经有好几百人集聚到了科技公司门前，他们怕公司就这么跑了。”
    “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这事？”林小冬的神情微微一沉。
    金世独道：“李市长已经亲自过去了，这个项目是他引资过来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看着金世独道：“老金，你也多留意一下，稳定是前提。”
    没过半个小时，网络上便有了一段视频，澄清事实的是公司副董事长年晓光，他的头上还包着绷带，不过看起来问题并不大，他的语气很沉痛：“卞总遭遇车祸，这是一个不幸，我很心痛，不过生物科技是他的心血，也同样是我的心血，我们会继承他的遗志，将公司发扬光大，做得更好，接下来公司将会陆续推出其他产品，如果有对公司不放心想放弃合作的，我没有意见，随时可以到公司来办理相关的手续。”
    林小冬并没有关注年晓光说的是什么，而是把这段视频定格在了某一帧上，将画面放大之后，他有些惊讶，因为在这个视频中的围观者中，他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正准备打电话，电话先一步响了。
    号码比较陌生，来自于京都。
    林小冬接通，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林书记，你好本事啊，这招金蝉脱壳太漂亮了。”
    林小冬有印象，是吴赟，笑着道：“吴总，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心里明白就行了。”吴赟的情绪不是太稳定，“我一个女人，拿你没什么办法，所以你摆我一道没关系，不过日本人那边，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林小冬，你自求多福吧。”
    林小冬微微一凛，嘴上却是道：“吴总，威胁人的话从一个美女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大煞风景啊。”
    吴赟不以为然道：“我威胁不了你，也没那个意思，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扶桑社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口组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你和你的家人，将会长期地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林书记，我真有些佩服你的勇气，呵呵。”
    淡淡一笑之后，吴赟便挂断了电话。
    必须承认，这个电话给林小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不过想到自己的家人都在国内，山口组就是再牛逼，这份势力恐怕也不容易渗透到国内来，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分别打电话给老爸和老婆，在确认他们都安全之后，才又分别与熊仁和唐强进行了联系，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让他们提高警惕，不要出了岔子。
    做完这些，林小冬又打电话给彩蝶，让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彩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给伊大强，交待他安排警力给予彩蝶和彩儿全方位的保护。
    安排完毕，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这样的安排虽然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但是林小冬必须承认，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在某种程度上，他相信吴赟的话，以老东条的性格显然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1651 美女故人
    吴赟的电话打乱了林小冬的思路，将视频上的发现给忘到了一边，伊娃打电话来的时候，林小冬明显不在状态。
    “你听说了那起事故没有？”
    “事故？哦，你说的是卞守军？我听说了。”
    “我怀疑这不是个简单的交通事故。”伊娃沉声道。
    林小冬晃了晃脑袋，把思绪抽回来，道：“为什么？”
    伊娃沉默了一下，道：“你在办公室吧？我跟你面谈。”
    伊娃很快到了，神情极其凝重，林小冬道：“继续刚刚的话题。”
    伊娃道：“据我们的调查，卞志军的这个公司，走的就是p2p与直销的结合，现在投入到这个公司的资金达到了一个庞大的数字，经过初步的调查，起码有两个亿。”
    林小冬道：“你的意思是说，万一这个公司崩盘，带来的负面社会效应将会是灾难式的。”
    伊娃道：“我查过早期的资料，当年公司的宣传，市政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李萍原更是不遗余力，形成这样的泡沫，市政府也是罪魁祸首。”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你觉得郁达江的那四百万就是从这里得来的？”
    伊娃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林小冬摇了摇头：“换了你是一把手，你会把现金投进去？”
    伊娃也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谢谢你提醒了我，我马上申请查账，如果市财政借钱给这个公司的话，那么拿个回扣，问题就不大了。”
    林小冬却是道：“这个不要着急，这与你对交通意外的怀疑有什么联系？”
    伊娃想了想道：“万芳就在这个公司的财务部工作，她曾经说过，公司的资金有些吃紧。像这一类的公司，要套别人手里的钱，那就要诱饵，而这个诱饵就是高额的回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公司根本就是空壳公司，根据规律，初期推出的产品价格不高，然后会慢慢提高价值，唯有这样，才能慢慢将人诱入殻中，而现在的产品价格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在万芳被抓之前，卞志军就似乎流露出提前崩盘的意思，而在这个时候，两位领导层遭遇交通事故，太可疑了。小冬，我希望你能够动用你的权力，对这个所谓的意外进行调查。”
    “好吧，查账的事情，你尽快与省纪委联系，这边我会配合你，调查交通事故的事情，我会安排。”林小冬的神情有些凝重。
    伊娃并没有想太多，立时起身道：“那好，我马上向上级汇报。”
    林小冬不由自主地又重温了那段视频，这才想起了那个人，赶紧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便听得那边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林小冬笑着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在皇明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皇明？”
    林小冬道：“视频里看到你了呗。”
    “啊，你在皇明？原来说的林书记就是你啊，看来我们还真挺有缘分的，晚上赏光，一起吃个饭？”
    林小冬呵呵笑道：“这个地主之谊应该由我来做，不过皇明这边的条件比较差，比不上你当初的大明公馆。你怎么来皇明了？”
    温婉婷笑着道：“还是我来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都没能好好地感谢你一回，这样吧，你先忙，下午我打电话给你，到时候咱们见面再聊。”
    林小冬放下电话，琢磨起伊娃的托付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米超朋：“米局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米超朋还是那副板板的模样儿，仿佛上次出警晚了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毕其松曾经说过，米超朋还是比较正直的，当然，林小冬也不会只相信片面之词，摆了摆手，让米超朋坐下。
    米超朋的腰板挺得笔直，林小冬淡淡道：“卞守军的事情听说了吧？”
    米超朋道：“知道了，交通事故。”
    林小冬道：“这么确定？”
    “过程是这样的。昨晚，卞守军和年晓光一起在外面吃饭，回来的途中，驾车的年晓光因为避让一只流浪狗，导致车子失控，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由于卞守军没有系安全带，直接穿过了车窗，大动脉被玻璃割碎，流血过多而死亡，年晓光只是被安全气囊冲击撞断了胸骨，没有什么大碍。”米超朋汇报道，“警员对车辆进行了检查，情况与年晓光所说的一致。”
    林小冬忽然道：“孙坚的事情你有没有查过？”
    米超朋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表情，垂下头道：“我也是那天之后才知道孙坚是孙市长的儿子。民不举，官不究，虽然有传闻，但是并没有人报案，所以……”
    林小冬拿出手机，将一段录音播放了出来：“你自己听听。”
    这段录音正是朝阳路派出所所长老王偷录下来的，是孙坚给老王支招去颠倒黑白谗害林小冬的对话。
    米超朋的眉毛扬了扬，林小冬淡淡道：“连一个街道派出所所长都知道他是谁，你堂堂的市局常务副局长居然不知道，你说我会不会信？”
    米超朋垂下了头：“这是事实。”
    林小冬淡淡道：“我不追究这个，但是据我所知，孙坚犯了不少事，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报案，按照你所说的，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是被蒙蔽了，那么，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查一查孙坚。”
    米超朋犹豫了一下，道：“那要不要告知孙市长。”
    林小冬被米超朋气笑了：“你说呢？”
    米超朋沉默了一下，道：“林书记，最近我在酝酿一个打黑除恶活动，还需要您的支持。”
    林小冬这时才是真笑了：“我还以为你真没脑子，你把方案报过来吧。”
    米超朋得令而去，林小冬这时有些相信毕其松的话了，这米超朋倒并非是迂腐的正直，恰恰相反，他非常聪明，他并不是不知道皇明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他没有办法有所作为。
    忽然间，林小冬变得期待了起来。

1652 约会
    “老李，卞守军这事怎么办？”卞守军出事，牵动着太多人的心，而深处其的常务副市长边城更是惊得下巴都能掉到地了。
    李萍原退出手机的视频界面，缓缓道：“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卞守军一直要提前崩盘，想卷资出逃，现在出了车祸，真是天助我也，我跟年晓光谈过了，他同意接手公司，为了缓解资金的压力，我已经让财政给他转了五千万。”
    边城不由一呆：“又转了五千万？老李，你这可是在玩火啊。”
    李萍原淡淡道：“公司利用这五千万，会反馈给大部分投资人，这也是向外界透露了一个讯息，公司不会因为卞守军的死而出问题，再加年晓光的视频告白，能够稳住民众的心。接下来公司会推出新产品，价格也会更高，相信会很快回拢资金，所以这五千万的缺口问题不大，一个星期差不多了。”
    虽说李萍原是市长，是市财政的一枝笔，但是身为常务副市长的边城对财政负有直接的管理权，之前两次拆借资金给卞守军，边城都有些提心吊胆，好在都如数归还了，这一次又是五千万，虽然数目不算太大，但常在河边走，不会不湿鞋，那份担心跃然于脸。
    李萍原淡淡道：“按照老规矩，你的佣金今晚年晓光会打到你的账，老边，这一点，我是公平的，有钱大家一起赚。”
    边城咽了一口口水，是的，有钱大家一起赚，不过李萍原的潜意思是大家现在是一条绳的蚂蚱，别想着抽身事外。
    富贵险求，指望这么点薪水有个屁用。边城笑了笑：“只要隐患解决了，我当然没问题，不过省纪委调查组还在皇明，咱们还得低调一些。”
    李萍原点了点头：“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不过姓伊的女人跟林小冬倒是走得很近，他们要是联合在一起，我们不能小瞧他们的智慧。”边城私下里也打听了解了一部分林小冬和伊娃的过去，知道他们曾经共过事，所以有点担心。
    李萍原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我们也不好再做什么……”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叮地一声轻响，那是一条短信，李萍原打开一看，脸色是一变。
    边城紧张道：“怎么了？”
    李萍原沉声道：“纪委要查账。”
    边城怔了一怔：“那怎么办？”
    “不要担心，他们要查查好了。”李萍原虽然说得轻松，神色却是有些凝重，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尽量再拖两天。”
    “可是那五千万怎么办？”提到这事，边城有些恼火，事先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把不把我这个常务副市长放在眼里？刚刚说会转账，这不是把自己强行绑战车么？
    李萍原深深地看着边城：“老边，在这个节骨眼，你可别给我撂软腿，别说查不出问题来，是查得出问题，最多也是违规，还升不到违纪的层次，更谈不违法，你放安心吧。”
    边城笑了笑，不过看到李萍原镜片后面射过来的那一双凌厉的眼神，笑容不由一敛，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毛，强笑了一声道：“有老李你这棵参天大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边城离开，李萍原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孙行长，我有个朋友，要做五千万的贷款，最迟明天下午要办好，嗯，孙行长，这个情我会记住的。”
    随即李萍原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年晓光：“晓光，今天下午你跟浦发银行的孙行长联系一下，五千万的贷款办下来之后，第一时间转到财政账户，省纪委要查账。”
    安排好了这些，李萍原揉了一下太阳穴，看着窗外的眼睛有些失神，郁达江的事还真是个麻烦，那个万芳真是个混账，什么都乱说，不然这事早尘埃落定了。
    傍晚时分，风云突变，雨点如泪珠一般落了下来。
    在一个不起眼的饭店里，温婉婷正坐在林小冬的对面，轻笑着道：“林书记，我一直在旅游，真想不到一到皇明，你也来这里做书记了。”
    林小冬笑着道：“是我先来，你后来的，这个顺序可不能颠倒了。”
    温婉婷失笑道：“这个你也要较真？”
    “是事实。”林小冬笑了笑，道，“你怎么会来皇明？”
    温婉婷道：“一个朋友打电话联系我，要跟我合作做生意，说起这个，林书记，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是出来了，现在恐怕也是身无分，货币这东西说贬值贬值，我总得为将来考虑考虑，所以来皇明了。”
    林小冬笑着道：“这么说，你是想在皇明做投资了？”
    温婉婷轻掩红唇道：“说到投资你兴奋了，林书记，是不是做任何事你都会跟工作联系到一起？”
    林小冬挠了挠头道：“职业习惯，纯属职业习惯。”
    温婉婷揉了揉眼睛，道：“林书记，说真的，如果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真的很难把你跟在沧州那位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林小冬联系到一起，这个反差太大了。”
    林小冬笑着引用了一句经典名言：“对待同志我们要像春风一样和煦，对待敌人我们要像严寒一样冷酷。”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同志了？”温婉婷经过牢狱之灾之后，整个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突然之间，她发现，当你的内心不再有那些魑魅魍魉的时候，你会变得简单快乐轻松。
    林小冬摇了摇手指：“同志这个词可不能乱说。”
    温婉婷笑得花枝乱颤：“拜托，请不要颠覆你在我心目的高大形象好不好？”
    林小冬耸了耸肩：“你还没说投资什么呢。”
    温婉婷道：“皇明有个生物科技公司，听说产品不错，朋友也在推荐，所以我过来看看，不过很失望，这摆明是一个线下p2p，纯粹是骗人的，我还没有奢侈到拿钱去喂骗子。”

1653 内应
    林小冬对p2p有一些了解，偶尔也会看到类似的新闻，但是骗子的骗术层出不穷，真正发生在身边还是头一回，不由道：“你给我说说。 ”
    温婉婷道：“林大书记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虚卖产品了，找代理，是传销的一个变种，不过不同的是，早期参加的人大多都能发财，因为骗子为了骗更多人的钱，会拿投资者的钱高额返还给投资者，造成一种生意很大很稳的错觉，一个产品推出之后，会推出一种价格更高的产品，当然，产品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般的骗子可能是寻常的家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冠以一个高科技的噱头，如什么纳米技术之类的，而更高级的骗子会编造出更唬人的不知所云的名头来，他们很有耐心，会循序渐进，渐渐让你失去警惕，然后在最后给予沉重一击，卷资而逃。”
    林小冬道：“照你这么说，骗术再高明，也能一眼看透啊。”
    温婉婷笑了笑：“是的，这个世界，聪明人永远骗子多，可是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当呢？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是贪婪和侥幸。像这种公司，谁都知道最终会崩盘，但是很多人都存在着侥幸心理，认为不会在自己的手里崩盘，认为这个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头。这个科技公司，估计已经快到崩盘的最后关头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本无归，多少人倾家荡产了。”
    林小冬眼睛已经没有了笑意，眉头也拧了起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结局发生？”
    温婉婷道：“你想力挽狂澜？人家现在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又没卷资出逃，你总不能说感觉你要跑，所以采取措施吧？”
    林小冬沉默了，温婉婷又道：“你跟别指望通过政府的通告也让投资人撤出投资，有的人是骑虎难下，有的人根本不会相信，而且这只会令崩盘更快，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林小冬不由道：“没有任何办法了？”
    “办法当然有。”温婉婷道，“不过会很麻烦。”
    林小冬道：“说说看。”
    “控制。既控制住人，也控制住钱。”温婉婷看着林小冬道，“想要人赃俱获，只有这样，不过这两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都很难。我想，你不仅仅是想挽回损失，还想将人绳之以法，所以必须在他犯罪实施的时候进行抓捕才行，但是这样，你在实施犯罪之前无法限制他的活动范围，无法限制银行资金的流动，换句话说，他只要没实施犯罪，你拿他没办法，但一旦实施，恐怕是瞬间发动，很有可能是一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林小冬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温婉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她发现，一个男人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帅很动人。
    林小冬并没有在意温婉婷目光的变化和流动出来的动人眼波，温婉婷洗过钱，对钱是非常敏感的，他一点都不质疑温婉婷对这个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定位，这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难题，作为市委书记，他不能任由这个骗局继续发酵，一旦这个泡沫爆炸，带来的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而他这个市委书记也会罪责难免。
    温婉婷提供的方案是个笨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理论有操作的可能，但真正实施起来，面临的困难很大，而且目前的皇明警方，他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尤其是这个公司还是李萍原招引来的项目，在行动方面必然充满了掣肘，而一旦消息泄漏，必然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林小冬思量良久，决定还是求助于省里，一方面更可信，另一方面力量方面也较强，一念及此，林小冬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这时他才注意到温婉婷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道：“怎么了？”
    温婉婷没有柳清漪的清纯，没有沈碧茹的眼界，没有秦若曦的妖娆，也没有伊娃的小鸟依人，更不像乔恩妮那么知性，但是她有一个她们都不曾具备的经历，那是她是在林小冬的打击下了解林小冬的，所以她更知道林小冬的无私，更能够站在林小冬的角度考虑问题。
    所以她并没有去调戏林小冬，反而道：“看起来，你已经有方案了，不过我刚刚忘了说，如果有内应的话，会对你的行动更有帮助。”
    “内应？”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关于这个公司的一切消息都是今天得来的，短短的一天内，他所做的少之又少，时间也不允许他再进行进一步的布局了。
    “是的，内应。”温婉婷道，“根据我的判断，卞守军刚死，虽然公司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但是投资民众对公司已经产生了质疑，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卷资出逃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因为还没有达到利益最大化，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来布置。”
    “我们？”林小冬敏锐地抓到了这个核心。
    温婉婷笑了笑：“是的，我们。”
    林小冬摇头道：“不是我们，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见林小冬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温婉婷微微一笑道：“林书记，虽然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但你却给了我新生，我一直说要感谢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感谢你，所以希望你能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你也说我给了你新生，所以我不想你再卷入这些事情。”
    温婉婷浅浅一笑：“我的前半生虽然黑暗，却很精彩，你觉得我还会平庸地生活吗？既然不能，为何不活得更精彩一些呢，况且，这个公司应该骗了不少钱，我作为警方的卧底，破了这个案子，也会给我提成吧？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那你有什么计划？”林小冬的心头暖暖的，这句话无疑是默认了温婉婷的决定。

1654 求助老领导
    “我还没有详细的计划，不过要做内应，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混进去。 ”温婉婷的话证明她是临时起意。
    林小冬道：“这样吧，你也不要着急，这事我先跟省厅汇报一下，无论如何，我都要确保你的安全。”
    “这件事既然这么定了，那么我要进入状态了，我的安全你倒不必太担心，一个p2p而已，还能得当初的洗钱集团？”温婉婷在战略还是很藐视这个生物科技公司的，笑着起身道，“不过既然是作戏，那得把戏演得真一些，最起码不能让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你看，是我走还是你走？”
    林小冬呆了一呆，失笑道：“你倒是直接，好吧，我走。”
    温婉婷嫣然一笑：“那不送了。”
    温婉婷一个人在餐厅里慢条斯里地吃完了饭，拿出一枝女士烟点着了吸了一口，一个计划已经在她的脑子里形成了。
    诚然，她的这个举动有向林小冬报恩之意，但更多的是，经过这段平淡的生活之后，她已经知道，安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合适她，人的一生很短暂，精彩才是关键词，另外，盗亦有道，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不过洗钱她心安理得，坑老百姓的钱，相当于一个成年的强壮男子，手持利刃公然去抢一个小孩子手的棒棒糖，这是她所不屑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显然不是她所认同的道。
    林小冬摇了摇头，走了出来，心头微微有些感慨，当初放温婉婷一马其实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她能够交待自己需要的东西，倒并非是因为怜香惜玉，他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幡然醒悟的温婉婷居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继而帮自己一把。
    此时的温婉婷在林小冬的心里，份量便重了许多，他们已经是一个团队，所以林小冬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一边向停车的地方走着一边思考，待到了车前，林小冬不由有些莞尔，温婉婷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洗钱集团里尚且能够玩得转，区区一个p2p，还真不在她的眼里，自己又何必过多地担心她的安危，这点自保的手段她应该还是有的。
    一念及此，便不再多想，事实，如何保障温婉婷的安全，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在人生地不熟的皇明，林小冬并没有多少可信可用之人，尤其是公安系统，有孙国立这个不知正邪的人在，他更不能寻求警方的保护，否则，他也不会打算向省厅汇报了。
    坐到车，林小冬并没有急于发动车子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姬书记，我小冬啊，想向您汇报下工作呢。”林小冬跟姬艳林是老相识了，说起话来自然也是轻松得好。
    “你小子一张嘴没好事。”姬艳林对林小冬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完全是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节奏，以他们的交情，逢年过节的林小冬也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没事的时候很是疏于联系。
    林小冬笑道：“还是老领导了解我，您晚要是有空的话，我马启程去省城向您当面汇报。”
    姬艳林怔了一怔，一般的事情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林小冬提出面谈，显然事关重大，虽然老姬这一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又出大事了？”
    林小冬揶揄道：“老领导，您不会是嫌弃我吧？”
    姬艳林不由失笑：“好，你来吧。”
    “我还没吃饭，去蹭饭啊。”林小冬笑着挂了电话，这才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两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已经到了省城姬艳林的住处，老伴已经做了几个精致小菜，林小冬一进来，便嗅到了扑鼻的香气，嚷嚷着看着正等着的姬婶道：“婶子，做这么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姬艳林瞪着眼睛道：“为了等你，我一口还没吃，也不见你感谢我一下。”
    老伴笑着道：“为什么要感谢你？要谢也得谢小冬才是，要不是小冬来，你今晚恐怕也不在家吃饭了。老姬啊，身体要紧。”
    “我以后一定常回家吃饭。”姬艳林不堪忍受老伴的唠叨，赶紧先表了态，冲林小冬挤了挤眼，示意他帮个腔。
    林小冬会意，道：“婶子，老领导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有一些应酬是必然的，谁叫老领导位高权重呢，天天回家吃饭，那证明混得不好。”
    姬艳林傻了，这个怪理论出自林小冬的嘴里，实在太别扭了，好在姬婶也是发个牢骚：“这个道理我懂，小冬，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性子太耿直了，只要一喝酒，收不住嘴，辈子可能是个酒鬼。”
    林小冬哑然失笑，耿直？这年头还有耿直的官员？姬艳林要真是耿直，别说省政法委书记，连县政法委书记也做不了哇。
    姬艳林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对老伴的这个评价坦然受之，理所当然之至，一锤定音：“开饭。”
    林小冬确实饿了，一番风卷残云，姬婶一脸慈爱，在她的眼里，林小冬像个孩子一样，这个吃相更显得他没把他们当外人，说：“慢点，别噎着了。”
    林小冬舌头一卷，把嘴边的那颗饭粒给消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婶子做的饭是好吃，真香，老领导，我真羡慕你。”
    姬艳林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一闪即逝，心头一万个草泥玛奔过，你小子是不知道啊，耳根子不清静啊。
    姬婶却是笑道：“你要是喜欢吃啊，多来来，婶子给你再做好吃的。”
    林小冬笑：“一定一定，怕老领导被我吃穷了。”
    姬艳林瞪着眼睛道：“再给他盛碗饭，一大碗。”
    林小冬捂着碗道：“我已经吃了三碗了，不能再吃了。”
    姬艳林夫妇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间，林小冬发现，姬婶虽然在笑，可是眼睛里却是有光。
    姬艳林知道她是想起了出车祸的儿子，怕她哭出来，便笑着道：“小冬啊，饭也吃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1655 案情分析
    移师至客厅，两杯香茶，香气袅袅，本来姬艳林还准备饭后一袋烟的，被老伴瞪了个哆嗦，只得把已经伸出口袋里的手给拿了出来。
    林小冬好笑，真不知道自己老了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姬艳林这样，不过真到那一天，真像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会是谁这么管束着自己，会是清漪还是碧茹呢？不过看她们一直穿同一条裤子，搞不好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林小冬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姬艳林想多了，笑着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老来伴的意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幸福。”
    林小冬笑了笑：“老领导，我理解。”
    姬艳林向着厨房方向充满柔情地看了一眼，等他的脸再转过来时，已经恢复了高位者所特有的威严：“说正事吧。”
    林小冬身子一正，沉声道：“皇明这边的公安系统我不是太信任，所以想请求您的帮助。”
    将这个科技公司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姬艳林的眉毛微微一扬，道：“这个案子，省厅也一直在关注。”
    林小冬呆了一呆，立时道：“您的意思是，这个公司并非只在皇明有？”
    姬艳林道：“你觉得像这样的骗子公司会只在一个地方捞钱？皇明能有多少钱？”
    林小冬顿时道：“我的眼界还是狭隘了一些，那么省厅是不是已经有部署了？”
    姬艳林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林小冬心下明白，姬艳林提了政法委书记之后，公安厅这一块便不是他的管辖范围，能够得到这个消息，多半也是以前的下属透露给他的，那么省厅是不是有部署，他真的未必知道。
    林小冬想了想，道：“老领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然说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理是这个理，我在皇明，只能顾着皇明的事情，这个公司眼看崩盘在即，如果皇明只是其的一个子公司，那么有理由相信，这个崩盘会是统一的，也是说，全省乃至于其他省份，百姓的血汗钱会在一夜之间全部蒸发，现在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了，老领导，我理解您的处境，所以我的格局没那么高，只能放在皇明，我只是希望您帮我出面借一个小队，帮我盯着那些银行账户行。”
    姬艳林想了想，道：“你怎么不去找岑书记？这是一个大局，如果由岑书记出面，能够完全盯死的。”
    林小冬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过，可是这个东西太专业，岑书记会相信我的话，但事实你我都清楚，对方只要还没有实施犯罪，那么一切都是合法的，本来只是皇明的事情，没必要惊动他，但现在更不能惊动他了。”
    林小冬有两个理由。
    第一，岑前必须要考虑到全面的影响。光光从皇明的公司属于招商引资企业来看，其他的子公司以及总公司，铁定也都是招商引资企业，尤其是总公司，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涉及到其他的官员。
    第二，岑前介入的话，这件事情算不什么机密，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如果真的泄了密，事情将越发的不可控了。
    姬艳林的政治智慧是不用怀疑的，也知道林小冬和岑前的难处，林小冬原本还可以直接去找省厅，但经历了洗钱案之后，当时还有不少细节的事情没有挖出来，所以连带着的，没有人引荐，林小冬对任何人都持怀疑态度。
    沉思了片刻，姬艳林道：“其实你不必舍近求远的，现成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你的老部下了。”
    林小冬怔了怔，脱口道：“谁？”
    “张仕运啊，他现在负责经侦这一块。”
    林小冬一拍脑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不过……”
    姬艳林笑了笑：“因为洗钱案，你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是吧？”
    林小冬没有否认，姬艳林道：“这事你误会了，虽然当年的案子还没有在细节完全把控，不过大方向是对的，参与到其的人，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钱，张仕运是清白的，在这个问题，我在没有离开公安系统的时候，已经对他调查过了，这一点可以确定。”
    一般来说，官员尤其是高位的官员，绝对不会把话说死，而现在，姬艳林万分笃定，这也证明，张仕运真没什么问题。
    林小冬想了想，道：“好，那我回头联系他。”
    这事姬艳林的助力也仅限于此了，事实，在他看来，林小冬完全可以绕开自己，直接去找人，他真不相信林小冬没有想到张仕运。
    林小冬被姬艳林盯得紧了，承认道：“我是想从你的口证实一下张仕运的情况。”
    “好小子，连我都算计。”姬艳林虽然似乎是在斥责，心头却是很安慰，这至少能够证明，林小冬是有脑子的一腔热血，而不是凭一时之气，有的时候，人的主观判断并不准确，需要多方求证才行，林小冬的脑袋无疑是非常清醒的。
    林小冬笑了笑：“我不敢大意，毕竟这不是我的事，而是皇明若干百姓的事情，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一夜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会跳楼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可能根本挽回不了多少。”姬艳林是老公安了，这个案子也并非像林小冬所说的那样能大功告成，目前的p2p，没有一个法律的划分，所以在对方没有动作之前，你还真不能说是犯罪，所以既要防止他们崩盘席卷资金而逃，还要拿到第一手的证据才行，也是账目原始凭证。
    林小冬坦然道：“有些事情再难也是要做的，像当年的洗钱案，金手指案，头都会掉，命都会丢，我们不一样都挺过来了吗？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尽力了，如果结局不完美，我也问心无愧。”

1656 坦诚相对
    林小冬这番话说的多少有些无奈，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曾经努力过便问心无愧，没有问题，没有一点点的问题，但是在体制内，问心无愧全不顶用，处分你的时候，只问你有没有责任，不问你有没有问心无愧，像这个案子一样，如果崩了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林小冬这个一把手铁定是要担责的。
    姬艳林看到了林小冬脸的那丝无奈，缓缓道：“事在人为，你去皇明另有任务。”
    姬艳林这句话已经证明了他与岑前的站位是一致的，不过林小冬知道，这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没有一个正式的件白纸黑字地写着，而这个案子一旦爆发，极有可能形成不稳定事件，而稳定出了问题，一把手不担责，谁特么担责？
    林小冬呵呵一笑：“我是一把手，皇明的任何事都与我有关，老领导，时间不早，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姬艳林的声音高了起来。
    林小冬理解地一笑，知道姬艳林烟瘾来了，自己其实也有些憋得慌，于是两人下了楼来，吞云吐雾了一番，送林小冬车的时候，姬艳林才撂下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尽量让人也在看。”
    辞别了姬艳林，林小冬的心头有些堵得慌，妈的，老子不管这个狗屁科技公司有多大的来头，牵扯到多少人，只要在老子的地头犯事，老子要把你给办了。
    时间紧迫，林小冬没有拖到第二天，而是直接打了电话给张仕运。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张仕运有些意外：“林书记？”
    林小冬笑着道：“好嘛，知道我做书记了，也没见你打个电话来祝贺我一下。”
    张仕运笑了笑，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沧州的时代：“你需要祝贺吗？”
    “要，当然要，我是人，也有虚荣心的，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我未必能记得住祝贺我的人，但是一定记住没祝贺我的人。”
    张仕运道：“好吧。”
    林小冬道：“我现在在江陵啊，要想表达问候，怎么也得请我喝杯茶吧。”
    半个小时后，名典清茶馆。
    在一个小包里，张仕运穿着一身便服，为林小冬沏了一杯茶，笑着道：“林书记，你还真够可以的，这么一大晚地跑到江陵来，为敲我一壶茶。”
    林小冬开着玩笑道：“一壶茶能把你喝穷？”
    “穷倒不会，不过孩子要少喝一罐奶粉了。”张仕运脸都不红。
    林小冬怔了怔：“生二宝了？”
    “响应国家号召吧。”张仕运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是个意外。”
    林小冬哈哈一笑：“原来是走火了。”
    忽然一顿，林小冬道：“以前我一直怀疑你跟洗钱案有点关系，是我多疑了，我向你道歉。”
    这个事，张仕运是知道的，要说张仕运对林小冬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被冤枉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后来调离了沧州，他也觉得是林小冬在肃清异己，所以对林小冬的态度有些淡漠，这个时候林小冬坦然提起，坦然道歉，张仕运立时肃然起敬，道：“林书记，你也别这么说，处在你当时的环境和立场下，怀疑也是正常的。其实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当时要不是你，可能我还在副局长的位置待着呢。”
    林小冬呵呵一笑：“以前的事不提了，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提拔人不问出身，只问能力，提拔你，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现在证明我当初的眼光是正确的，连姬书记对你都很肯定，我很欣慰。”
    张仕运笑了笑：“我现在胸无大志，以前在沧州的时候，跟老婆分居两地，现在反而能够在一起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林小冬也是一笑：“这个生活状态倒是不错，不过你打算这么平凡终老了？其实找你来，是因为一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案子？”张仕运笑了起来，“林书记，你可别告诉我皇明公安局都是庸才啊。”
    “庸不庸才我不知道，不过我不信任他们。”林小冬也没有隐瞒，道，“你先听我说说案子，然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不信任他们，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参与进来。”
    林小冬把案子又说了一遍，张仕运听得很仔细，也很用心，刚刚点燃的香烟一口没吸，烧到了烟屁股都不知道。
    一直到林小冬说完，张仕运都没有说话，而是思索了一阵子，发觉烧到烟屁股的味道不对，这才扔进了烟缸，又重新点了一根，道：“对于百姓来说，挽回损失是第一位，但是对于你来说，不仅要钱，还要人，是吧？”
    林小冬点头，道：“这个等下再说，本来皇明的案子，应该由皇明警方来办，但是我刚刚也说了，皇明警方我不信任，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这个企业是市长李萍原引来的，据我所知，兼公安局局长的副市长孙国立跟他是一条线的人，我不敢保证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第二，孙国立这个人本身也有问题，他的儿子涉黑，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弄明白。另外，皇明警方的能力也是我所怀疑的。综合这三个因素，我只能调外援。”
    张仕运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外援也离不开当地警力的支持，要不然孤掌难鸣。”
    林小冬道：“这个我来协调，仕运，我当你是同意了。”
    张仕运笑着道：“我是警察，干的是这一行，要不然我干什么，没案子的日子还是较难捱的。”
    “呵呵。”林小冬笑了笑，跟着道，“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案子极有可能不仅仅在皇明，在全省其他地区可能都有，而且据姬书记说，省厅这边搞不好另有安排，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知情，这样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张仕运笑了笑：“套用你的一句话，这个我来协调。”

1657 世界很小
    有了事情，这茶喝起来没有那么轻松了，林小冬琢磨着是不是要请伊大强过来协助工作，不过这事不便于让张仕运出面协调，毕竟当初自己也有些私心，把张仕运给“挤兑”到省厅去，让伊大强顶了这个位置，所以林小冬放在了心里。
    又坐了一刻儿，林小冬说他已经安排了卧底进去，张仕运颇有些意外，不过在得知这个卧底是昔日洗钱案的美女温婉婷时，张仕运一脸的诧异，好半晌才拱了拱手，道了声“佩服”。
    一壶茶喝完，也懒得再冲开水，林小冬天生没有茶的雅致，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张仕运说这事包在他身，他放安心好了。
    林小冬是从沧州过来的，时间还不长，所以这个公司并没有能够把触手伸入沧州，林小冬喝着仍然香气四溢的龙井，拨了个电话给立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立并不意外，也不惊讶，只是懒洋洋地说：“大兄弟，想家了？”
    林小冬笑了笑：“有空的时候我肯定会回去的，我的家在那儿呢，洗白白等我。”
    立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压抑得不行啊，没在皇明发展发展？”
    “没你帅，没你有钱，发展个屁。”林小冬开了句玩笑，道，“不跟你废话了，皇明这边有个搞p2p的骗子公司，当地警方疑似与其沆瀣一气，所以我得借助外援，向你借个人用用。”
    立大惊失色道：“你不是想借白忘男吧？我承认，她长得不错，可是据我所知，她可是你兄弟的老婆，你小子还没饥渴到把‘朋友妻不可戏’的至理名言都给忘了吧？”
    “我日，你脑子里都是屎吧？”林小冬同样大惊失色，这家伙的脑洞实在太大了，连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到，“我是向你借伊大强。”
    立这才吐出一口气道：“这个没问题，你的条件，寡人皆准。”
    林小冬懒得再跟他啰嗦，跟着一个电话打到了伊大强那儿。
    一看是林小冬的电话，伊大强一接通嗷嗷叫：“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我还是真想起你来了。”林小冬心头一热，这家伙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夸张所包含的真诚是能够感受得到的，“不过是有任务，我刚刚跟立已经说过了，我现在在江陵，你马赶过来。”
    “好。”伊大强回应得很是干脆，根本连要干什么都没有问。
    林小冬心头感动，收起了手机，包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林小冬还以为是张仕运又折了回来，打开门，是一怔，他还真没想到敲门这家伙居然是谢天。
    谢天大笑道：“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哥，来江陵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小冬意外之极，世界是这么小，来喝个茶都能遇着兄弟，便笑着道：“有点事过来，你小子不是在新乡吗？怎么在江陵？”
    “你走的时候我都没能好好送送你，等我从新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去皇明做一把手去了，这帮鸟人都可恶，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呢。”谢天很是不爽，不过话说半截又缩了回去，这帮“可恶的鸟人”，他爸谢仕平和他媳妇白忘男也是在其啊，他们也没向他透露这个消息，赶紧话音一转，“正准备抽个空儿去一趟皇明呢，不成想在江陵遇着你了，走，喝酒去。”
    谢天全身下都是酒气，林小冬失笑：“还喝？你喝得过我吗？”
    谢天挠了挠脑袋：“这喝酒讲究的是感情，又不是拼个你死我活，哥，以后没事别总吓我。”
    林小冬有些好笑，谢天越来越是个妙人了，便道：“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怎么你一个人？”
    “忘男的一个同学夫妻俩过来，陪他们喝了点酒，刚刚也在这儿喝茶，刚刚走，忘男去送送他们，我正好醒醒酒。”
    “那你酒醒得怎么样了？”林小冬喝茶喝得挺腻歪的，本来不大好这一口，还一个人坐着，这屁股底下像生了疮一样，是再也坐不住了。
    “再喝点啤茶没问题。”估计林小冬不会整自己，所以谢天的胆子长了毛。
    反正要等伊大强过来，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喝点喝点吧，便起了身。
    两人并肩下了楼，在茶座门口等了片刻，便见白忘男到了。
    白忘男也有些意外，喝个茶把老领导都喝出来了。有林小冬在，谢天的胆子大了：“忘男，你先回去，我跟冬哥去喝点啤酒。”
    白忘男的眼睛里有些许的笑意：“这个场合怎么少得了我，他是你兄弟，还是我领导呢。”
    谢天有些耍不开了，林小冬呵呵笑：“都有都有，小天，地点你定吧。”
    三人了车来，直奔美食城而去，此时虽然已经快十点了，但夜也才刚刚开始，尤其是美食城，各种小吃、烧烤一应俱全，在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根本没有身份的差异。
    在这里倒也不惧会有什么监督，所以三人都坦诚之极。
    美食城有一家店非常有名，谢天和白忘男是经常去的，便不理会各店的吆喝，直奔着那家店而去。
    店里人很多，早满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闻名而来的食客，不过谢天两口子是常客，老板大声打着招呼，硬是给他们腾了张桌子。
    林小冬茶喝多了，有些尿急，冲进了卫生间，畅快地排空了小腹，这才轻松地走出来。
    一出来，便看到了不是太和谐的一幕，有几个人正横着脖子跟那老板吵着，大概的意思是他们也是来吃饭的，为毛不给他们安排桌子，而是给谢天这一桌给安排了。
    那老板客气地解释，谢天是他兄弟，那帮人见老板有点怂，更嚣张了，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了起来，结果老板当场翻脸，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滚圆：“艹你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是不是？店是老子开的，老子高兴安排谁安排谁，别特么逼逼歪歪的，想特么在这儿吃，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等着，不想吃特么给老子滚蛋，艹，特么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以前是混哪儿的，一把刀从街头确到街尾，老子混的时候，你们这帮杂碎还在玩泥巴呢！”

1658 撞上枪口
    老板霸气得一塌糊涂，林小冬听着觉得好笑，这才是生活，才是市井，看这老板的架势，以前还真是混社会的，那短袖外的纹身很是扎眼。
    白忘男早年是做刑警的，不知道与那些市井流氓打了多少回交道，这几个家伙一过来，她认出是周边的一些混混，来吃饭只是幌子，估计是这老板的生意火了，引起了一些人的眼红，故意过来搞事了。
    “二子，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白忘男过去一拍其一个穿着背心的家伙肩膀。
    那家伙眼睛一瞪，转过身，看清是白忘男，本来高高挺起的胸脯立马瘪了下来，讪笑着道：“是白队，怎么惊动您了？我是来吃个饭……”
    “没看到这儿满座了吗？滚蛋，去别的地儿吃去。”对付这种人，你不能跟他客气，白忘男虽然已经是副市长了，但还是那副老作派，直接了当。
    二子又是讪笑，正要离开，这时又有一个胖子站了出来，下扫了白忘男一眼，轻佻之极道：“哟，美女啊，这么冲，小太妹啊，陪哥玩一晚？”
    二子一听这话要糟，这家伙是外地人，根本不知道这水有多深，只不过他还没得及反应，谢天已经怒火烧了，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衣领，吼道：“特么的，当老子的面调戏我老婆！”
    那家伙看起来也是个人物，肥硕的身躯向前一撞，谢天便被撞得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在了地。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谢天的脸都没地方搁了，一时之间恶向胆边生，伸手操起折叠椅，被白忘男挡在了身前。
    白忘男冷笑一声，走到那胖子身前：“当街行凶是吧？”
    二子早已经慌了，哪里还敢往身前凑，缩着屁股向后退，白忘男瞪了他一眼：“二子，你能跑一辈子？”
    二子吓得一哆嗦，苦着脸道：“跟我没关系啊。”
    “你个怂货。”那胖子嚣张道，“美女，来咬我啊。”
    这胖子说话很损，“咬”这个字分开来念，大家都懂的，这家伙摆明是在羞辱白忘男。
    白忘男脸色立时是一寒，一记耳光抽在了胖子的脸，胖子吃痛，正要用人肉坦克这项武器，膝盖突然一阵巨痛，人已站立不住，顿时跪倒在地。
    不过这家伙也是个猛人，手往口袋里一摸，居然掏出把匕首，冲白忘男扎了过去。
    白忘男猝不及防，她没料到这家伙会这么激进，猛地向后一腿，那匕首擦着她的大腿划了过去，将她的牛仔裤给划裂了，露出一丝晶莹的象牙白来，哪怕再慢一点，恐怕得见血了。
    林小冬原本是在看热闹的，不过这家伙拿凶器行凶，别说对象是自己的兄弟妹子，是普通百姓，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在他要动手的一瞬间，那个店老板已经动了。
    店老板如同一只猛虎一般冲了来，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那胖子身大力不亏，竟是没动，一反手匕首反扎了过来，老板早有准备，身体一转，那碗口大的拳头顺势甩出，正在胖子下巴，那胖子立时倒地，晃了晃脑袋又爬了起来。
    林小冬这时已经杀到，便看到了胖子的正脸。
    这一眼见着，大是意外，竟是位老相识了，赫然是孙国立的儿子孙坚。怪不得在皇明看不到他了，原来是跑到江陵来了。
    本来林小冬还觉得孙坚可能是作点小恶，但看他现在的表现，二话不说动了刀子，现在谁要是再说他不是坏种，那分明是在说“阎王老爷没机罢”，鬼都不会相信。
    这时孙坚低喝一声，猫着腰向店老板冲了过来，林小冬横里一脚扫在了孙坚的腿弯，孙坚的肉再多再能扛，这腿弯也经不起一脚，顿时单膝跪倒在地，林小冬动作不停，运起他的天生神力，左手在孙坚满是肥肉的肚子兜了一拳，这一拳顿时让孙坚的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整个人连跪也跪不住了，直接仆倒在地。
    店老板也是个行家，一脚踩在他持匕的手腕，将匕首踢开，这才吁了一口气。
    白忘男了前，正要说话，林小冬已然低声道：“这家伙的身应该有不少案子，你让你同事过来接手，一定要钉死，天王老板说情都不行。”
    白忘男一怔，却是什么都没有问，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店老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吆喝着道：“各位朋友，感谢来捧我的场，不过出了点岔子，要清场了，今晚这顿算我的，大伙儿先散了。”
    人一散，孙坚便被带进了屋里，同来的几个人除了二子早溜了，只剩下二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站着，脸都白了，连看都不敢看白忘男一眼。
    白忘男也没有理会他，而是问起了林小冬：“你认识他？”
    林小冬简单说了几句，白忘男心头便明白了：“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底都给刨出来。”
    这句话基本宣判了孙坚的死刑，林小冬没有反应，只是道：“你没伤着吧？”
    “没事。”白忘男扭头看向了谢天，谢天的脸还红着，妈的，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很快，警察到了，白忘男和谢天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说，既然是白忘男打的电话，那肯定都是认识的，白忘男低语了几句，领队的便明白了：“放心。”
    虽说孙坚的老子是副市长，可别忘了，白忘男自己跟他是平级，而后边的那位公公更是常务副省长，没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店老板门口有监控，现成的视频交到了警方手里，很快便铐了孙坚和二子呼啸着离开，为了办成铁案，白忘男和谢天也随同前往。
    临走的时候，谢天有些不好意思：“冬哥，不好意思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什么，酒没喝成，却是收了一份大礼了。”
    这确实是一份大礼，本来还想通过在皇明搞打黑除恶把孙坚的事给牵出来的，现在倒好，正好落在江陵警方的手里，这孙坚不倒霉都不行了。

1659 秘密任务
    伊大强到的时候，这个风波已经过了尾声了。
    见到兄弟，伊大强张开双臂要来个熊抱，林小冬作出一个格斗的姿势，伊大强顿时泄了气，瘪着嘴，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委曲到了不行。
    林小冬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道：“怎么？受委曲了？”
    “我怎么有种想哭的感觉呢？”伊大强也是个妙人，完全是被唐玄给熏陶的。
    “那哭，赶紧的，哭完咱们谈正事。”林小冬打趣道。
    一听正事，伊大强顿时来了精神，作势抹了把眼泪，道：“哭完，哥，什么任务？”
    林小冬拉着伊大强了车：“是一个较爽的任务，跟美女在一起干活。”
    伊大强顿时一脸期待：“有多美？得唐玄不？”
    林小冬差点被呛了一口，道：“你认识的。”
    “啊，认识啊，兔子不吃窝边草，算了。”伊大强闷闷道。
    林小冬笑道：“这么有原则？”
    伊大强贱贱一笑道：“其实也不算原则，不过较有觉悟。”
    “觉悟？”
    “嗯，你出面交待的任务，哪怕是超级美女，那也你的囊之物，轮不到我，所以我还是老实一点较好。”
    林小冬又被呛了一口，这家伙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强悍，赶紧话入正题：“温婉婷。”
    伊大强的眼睛忽然定了神，眨巴了一下，道：“哥，什么个情况？你怎么跟她扯到一块儿去了，蛇蝎美人啊，哥，不是一般人，不走寻常路啊，服了。”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林小冬哭笑不得道，“这涉及到皇明的一个案子，你听我说。”
    待林小冬说完，伊大强沉默不语，林小冬道：“这个任务不复杂吧？”
    伊大强仿佛刚刚从梦醒来，眨巴着眼睛道：“哥，你们俩不一般啊。”
    林小冬没想到伊大强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的那一刻，脸色有些难看了，伊大强没在意，重重地嗯了一声说：“不然她不会以身涉险。”
    说完这话，伊大强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似乎被什么遮住了眼，抬头一看，竟是林小冬握着拳头在他面前晃悠，伊大强这才后知后觉地道：“我是在明还是在暗？”
    林小冬这才收回拳头：“你自己拿方案，先跟我一起去皇明。”
    伊大强忽然道：“哥，这事有没有好处？”
    林小冬直接了车：“废话，没好处的事是兄弟干的吗？”
    当夜，伊大强跟林小冬到了皇明，林小冬的地方反正大，多住一个人也没什么打紧。
    睡了一觉，林小冬让大强先到处走走，适应一下环境，自己先去了市委。
    米超朋已经把打黑除恶的方案摆在了林小冬的案头，林小冬做过公安局长，也搞过这个行动，所以也是轻车熟路，拿过来看了看，直接在口头指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让米超朋拿回去重新完善。
    米超朋一一记下了，拿起稿的时候，忽然低声道：“林书记，听说孙坚在省城被抓了。”
    林小冬淡淡地点了点头：“哦。”
    见林小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米超朋也没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林小冬轻轻地转着刚刚批阅过件的笔，孙坚被抓的消息传的倒是挺快，孙国立恐怕要抓狂了，这一次的江陵之行，倒是有意外的收获。
    其实林小冬对皇明的任何人都没有成见，对于他来说，所有人在他的脑子里都是一张白纸，这幅画会画成什么样子，画笔都在每个人的手，孙国立无疑是一位糟糕的画师，林小冬倒是没有特别强烈的愿望去收拾孙坚，但是他不介意借孙坚这个由头来收拾孙国立。本来在想着在皇明开展打黑除恶，孙国立会处处掣肘，现在出了他儿子这事，会在很大程度牵扯到他的注意力，自己也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从目前来看，皇明的问题是有的，至于严不严重，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观察，但目前而言，市长李萍原绝对是个对手，林小冬一时之间还没想着向他动刀子，所以只能去削弱他的力量，而孙国立便是其之一。
    米超朋到底能不能够胜任，林小冬同样还处于观察之，很快会有结果。
    想到这里，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谢天：“小天，昨晚没什么大问题吧？”
    谢天笑：“摔个跟头而已，我还没那么娇贵。”
    林小冬道：“这事你给我盯紧了，跟谢叔劲，一定要把孙坚的屎都给翻出来。”
    谢天的声音低了下来：“哥，是不是他得罪你了？”
    林小冬道：“有些事你不用知道，按我说的做行了。”
    谢天呵呵一些：“哦了，什么时候回沧州？对了，老高和你徒弟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看时间吧。”林小冬结束了通话，想了一想，在手机调出了温婉婷的号码，正要拨出去，又改了主意，打了个电话给伊大强。
    伊大强正在转悠着，接到电话，嗯嗯了几声，跟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那是林小冬发过来的温婉婷的号码。
    林小冬是想先跟温婉婷交流一下的，但是他不知道温婉婷的计划是什么，万一她已经展开了行动，自己这个官方的市委书记号码，搞不好会影响到计划，要知道这帮骗子的警觉性可不是一般的高，所以他让伊大强重新购买一张当地的手机卡，主动与温婉婷联系，让他们自行沟通。
    一天无话，到了晚，伊大强还没有回来，只是用电话卡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不到林小冬那儿住了，林小冬问他与温婉婷对接的如何，伊大强说已经定下了方案，自己现在是她的保镖了。
    林小冬呆了一呆，想不到这家伙办事如此的写意，居然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这样也好，直抒胸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小冬吃了晚饭，正准备出去走走，便接到了一个来自于东京的电话。
    电话是小黑打来的。

1660 香港风波
    老东条确实发火了，可是这个火却没有办法发泄在林小冬身。
    林小冬事先作了安排，家人那边老东条还真没什么办法，倒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因为山口组的力量根本渗透不进来，他也动过利用当地黑道的念头，但那需要缜密的计划，这些日子，利用收买来的人去骚扰过几次，那些人物被收拾得满地找牙，反而是打草惊蛇了，所以，恨屋及乌之下，他把矛头指向了唐人街的小黑。
    几天内，唐人街组织便有几名重要人物，要么各种意外被“死亡”，要么是被警察局请了进去。
    小黑很快察觉到了不正常，经过私下的打探，他查到这些事情都是山口组在背后搞鬼。山口组主动毁约，让小黑有些意外，要知道，做任何事都必须有动机才行，可是自从签订了“白皮书”之后，双方并没有产生任何利益的冲突，所以小黑百思不得其解。
    继续搜罗着相关的情报之后，小黑打听到，扶桑社曾在国内进行过一次投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投资失败了，而投资的地点在沧州。
    于是小黑打了电话过来。
    在小黑说明了情况之后，林小冬不由暗骂自己疏忽了，他并没有把小黑摆在被保护的一列之内，当即把自己在沧州摆了老东条一道的事情给说了，小黑恍然大悟，在电话里狞笑道：“看来这个老王八是没辄了，拿我来开刀了。”
    林小冬沉声道：“这事怨我，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去对付你。”
    小黑淡淡一笑道：“哥，这个老王八不死，你们一家人一天不得安宁。”
    林小冬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一个字，干。”小黑嘿嘿一笑，“既然他不逼逼干，我再逼逼不显得我无能了？”
    林小冬沉声道：“你小心点，东京毕竟是山口组的根据地。”
    “我有脑子的，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一般的混混，老东条惹我，那是惹了死神。”小黑冷冷一笑。
    林小冬心头有些不安，小黑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决定了一件事，会一条道走到黑，不过正如他所说，小黑的确不是实质意义混黑道的，但是他混黑道的更恶，当年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认识不少职业军人，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混黑道的人所能拟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小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其实林小冬所能支持的只有一个字，那是钱，而这恰恰也是小黑所不缺的，唐人街的势力虽然是来保护华人的，但没有钱，谈不保护，更谈不团结，所以在小黑的经营下，钱还真是不缺。
    “你自己也小心，这老王八很难说会不会兵分几路。”小黑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为了消除心头隐隐的不安之感，林小冬分别与家人通了电话和视频，一切安好，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可是心头的那种不适感却一直存在，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的，但是遇到国际性的犯罪团伙，他是有心无力，现在唯有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小黑身了。
    但是让他这么什么都不干，光是等消息，显然也不是他的性格。
    思量了好一阵子，他才打了一个电话给沈辣。
    “辣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林小冬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一些高手帮帮小黑？”
    沈辣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行，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林小冬舒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想到，辣子随后与父亲林国商议了此事，两人共同发力，找了一些以前的生死哥们，居然弄了二十多人组成了一支战队，在与小黑联系之后，化整为零地潜入了日本，目标并非只有老东条一个，而是山口组的所有主要成员，打蛇要打七寸，去毒得拔根。
    两个月之后，从日本方面得到消息，一夜之间，山口组几乎被连根拔起，老东条死于一场车祸，他的儿子小东条在家里洗澡的时候被电死，他的女婿在理发时被一刀割喉，至于其他的组织成员，林小冬并不认识，反正也挂掉好多。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且说安排好这事之后，林小冬开始着眼于皇明。
    温婉婷的卧底正在进行之，张仕运的暗里监控也在开展，一切只待年晓光自己露出马脚。
    而在这个时候，伊娃对市财政的账目调查也有了发现，发现有大额的资金流出的痕迹，虽然资金很快便回流，但这无疑是涉嫌违规了。
    对于这个发现，林小冬表示该怎么查怎么查，但是在私下里与伊娃沟通的时候，林小冬却是不认为这个发现与郁达江的案子有什么关联，毕竟严格来说，书记并不管财贸。
    不过伊娃认为这是一个突破口，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郁达江交待不清的那四百万，搞不好是这些资金流向的好处费，不过郁达江并没有承认，用他的话来说，他已经承认了几千万的经济问题，也不在乎多这几百万，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郁达江说的一点都没错，承认了大额的赃款，没理由会在小额的赃款隐瞒。
    这些资金的流向都发生在林小冬来皇明之前，不过有一笔却是发生在几天之前，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后，这笔钱又回到了财政账户。
    伊娃在询问的同时，也把这个消息反馈给了林小冬。
    林小冬大是光火，直接把财政局长裘保刚叫了过来。
    林小冬在来皇明的时候，定下了方针，暂时按兵不动，与李萍原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各有分工，不过林小冬是市委一把手，主抓全面，对任何事都有知情权和决定权，五千万，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形下随意转走了，这无异于直接挑衅他的权威。
    所以，他没有给裘保刚任何的好脸色。裘保刚刚刚坐下，被林小冬大力的拍桌给吓得站了起来。

1661 纪委新发现
    林小冬拍了桌子，却是没有什么雷霆般的话语，只是淡淡道：“裘局长，说说怎么回事，不要拿对付纪委那一套跟我说事。 ”
    纪委虽然是一把利剑，但是只要能糊弄得过去，那好办，但是市委书记不一样了，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无论能不能糊弄得过去，自己这个局长都到头了。
    看着林小冬先扬后抑，裘保刚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两腿有些软了，战战兢兢道：“林书记，这是李市长安排的。”
    在此之前，伊娃跟林小冬说起来这事，当时转这笔款项，常委会是有讨论并通过的，手续很齐全，不过唯一的疑点在于，这份会议记录的时间是在郁达江被双规之前，那么为什么这笔钱要等到现在才转？
    林小冬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裘保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来到皇明之后，林小冬虽然表现出了强硬的气势，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针对过哪一个人，裘保刚很荣幸地成为了出头鸟。
    裘保刚嗫嚅着道：“这笔钱本来是早准备转了的，但是一直没转，直到前些日子李市长安排我，我才转了出去。”
    林小冬这时才发了声：“转给谁了？”
    裘保刚沉默了一下，正要说话，林小冬淡淡道：“假话我不想听，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裘保刚的腿又是一软，账面自然不会显示出这笔钱直接转到了科技公司去，而是先汇到了国资委下属的正信集团，然后由正信集团转了几个弯才到了科技公司头去，如果照实说的话，自己两面不是人了，这边对得住林书记，万一回头省纪委知道了，自己又怎么去解释？事实能解释得清，但自己撒谎的动机是什么？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把自己置于夹缝之，既不受林书记待见，还会受到李市长的置疑，里外不是人，与其腹背受敌，还不如死认一个理。从眼下来看，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背一个目无领导的黑锅，所以他的选择只能是李萍原。
    “转给国资委下的正信集团了。”裘保刚的回答与纪委的并无两样。
    林小冬冷冷地笑了一声，看着裘保刚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之色，缓缓道：“正信集团并没有资金需求，为什么要转给正信？”
    裘保刚的心里格登了一下，咬着牙道：“我只是受命办事，不知道内情。”
    林小冬忽然笑了笑：“财政局长的职责是什么？如果是管个钱，随随便便一个会计都行啊，好了，你出去吧。”
    裘保刚猛然发现，自己为了撇清责任掉进了一个另一个陷阱，无论是哪一个陷阱，都足以摘掉自己财政局长的帽子，刹那间，他的心情灰暗了起来。
    省纪委围绕着这条线追查了下去，很快一些疑点便浮出了水面。
    从账面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钱转到正信集团，然后由正信集团把钱转了回来，但是在询问国资委以及正信集团的相关人员时，对这笔资金的用途却是说不清楚，最后得到的答复是，正信集团当时有一笔投资，但是在钱到账了之后，投资取消了，所以钱又转回到了市财政。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伊娃信服，于是乎，正信集团的账目也在清查之内，很快便有了新的疑点，在正信集团的来往账目，出现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影子。
    这已经能够证明了市财政与生物科技公司之间的资金联系，对此，伊娃兴奋之极，只要再深入地查下去，很快便能够挖出更多的东西。
    而在这个时候，风云突变。
    林小冬忽然接到岑泽栋的电话，岑前突发风住进了医院，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林小冬吃了一惊，向省委备了案，便匆匆地赶往了京都。
    医院里，岑前处于沉睡之，岑泽栋满脸的阴沉，林小冬沉声道：“泽栋，叔叔怎么样？”
    “有恢复的可能性，不过需要时间，他的政治生涯提前结束了。”
    林小冬的心跳了一下，对于岑泽栋此时的态度微微有些不满，到这个时候，人命第一，政治的事情在人命面前都显得极其微小，不过岑泽栋的考虑非常现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是要立足现实。
    “小冬，不是我不孝，事实摆在面前。”岑泽栋吐出一口气道，“出了这样的变故，对我的影响倒不是太大，但是对于你来说不一样了，之前父亲曾经跟我聊起过，安东的局还没完全布好。”
    林小冬淡淡道：“那个我管不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岑泽栋沉默了一下，道：“安东的新书记已经有了人选了，王家那一位。”
    林小冬一怔：“王志华的老子？”
    岑泽栋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是不是可靠还不知道，不过一旦成为现实，对你又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林小冬默然片刻，苦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叔叔为我走的这一步棋有些臭了。”
    “小冬，这段时间有可能是你的黑暗真空期，你得做好思想准备。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不会有事。”
    出了医院，林小冬趁这个机会回了融居一趟，回安东之后，去了一趟沧州，见了女儿一面。
    岑前病倒的事情不是个秘密，刚回沧州，立便打来了电话，说起这事，林小冬无言以对，立这一次倒是没怎么说大话，只是道：“你该干嘛干嘛，有我在呢。”
    “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林小冬苦笑了一声，立并不是在他面前装逼，算起来，立与王家的关系摆在那儿呢，听他的话音，还真是王志华的父亲王国庆来安东主政了，自己逼得他儿子辞了职，又变相地逼死了儿媳妇，这笔账肯定是要算在自己头的。
    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默然挂掉了电话。
    怀着一种未知的忐忑，林小冬回到了皇明，到皇明的当天下午，便得到消息，新任一把手王国庆任了。

1662 自保之力
    伊娃从省纪委回来，第一时间找到了林小冬。
    “这个案子紧急叫停了，不再查下去。”伊娃阴沉着脸反馈了她从省纪委得到的指示。
    林小冬不由一呆，这意味着什么？
    伊娃见林小冬不说话，低声道：“小冬，你别难过。”
    林小冬笑了笑：“我没难过，只是这个案子不查下去，意味着你之前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了。”
    “天底下稀里糊涂的事情多了，哪能每件事情都能有个结果？”伊娃微微有些遗憾，道，“这是现实，改变不了，我马要带队离开，晚不能请你吃饭了。”
    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我也不送你了。”
    伊娃笑了笑，又道：“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其实我一直有个怀疑，郁达江死活不肯说出那四百万的来由，我曾经跟你一起分析过，郁达江没有理由承认大头，而不承认尾巴，而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四百万极有可能是市财政拆借资金给科技公司的好处费，但是问题来了，郁达江为什么不承认？”
    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这其的原因还真的很难猜，要说牵涉到更大的案子，郁达江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忌讳？
    伊娃的声音更低：“这个案子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林小冬悚然一惊道：“你别乱来。”
    伊娃笑了笑：“作为纪检人员，这一点原则性还是有的，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放心好了，不过有什么情况，我可能会找你帮忙，怕到时候你会害怕。”
    伊娃根本不知道林小冬与王国庆之间的矛盾，林小冬也不便于向她挑明，只得道：“有些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没事多跟你叔叔交流交流。”
    伊娃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沉声道：“小冬，你跟新来的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林小冬微微一笑：“这个跟你没关系，做好你自己的事行了，总之，现在一切都要留心一点。”
    伊娃噘起了嘴，林小冬忍不住在她的手背拍了拍：“自保的能力我是有的，现在你唯一要做的是，抽身事外。”
    送走了伊娃，林小冬心头微微一叹，世事多变啊，人无近忧，必有远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近忧远虑同时袭来，还真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老话，不知道王国庆会怎么对付自己。
    纪委调查组的撤离，让精神一直紧绷着的李萍原等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有些怕，纪委还真不是吃素的，差点接触到了核心了，幸好佛祖保佑。
    看着李萍原的气色转变，林小冬淡然一笑，现实摆在这里，再坏的结果也不过于此，先且静观一切。
    常委会，通过了打黑除恶的方案，林小冬指示，要求全市公安系统深入排查，绝不手软，还皇明一个晴朗的天空。
    李萍原心情大好，破天荒地顺着林小冬的思路强调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表面看来，他是与林小冬高度一致，但任谁也能看得出，这是他心情好罢了。
    又提了其他几项工作，常委会草草地散了，林小冬的心情有些郁闷，下了班便回了来。
    车子还没停下来，便看到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刘嫂，另外还有个男的，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将车停下，下了车来，笑着道：“刘嫂，站外面干什么？这位是……”
    “这是我儿子。”刘嫂跟林小冬说话向来无拘无束，不过此时却是多了一份拘谨。
    林小冬琢磨着可能是有事情找自己帮忙，笑了一笑，拿钥匙开了门：“进屋吧。”
    进了屋来，林小冬让刘嫂多做几个菜，然后才笑着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刘嫂的儿子叫刘自力，在江陵市政府办工作。自我介绍了之后，刘自力试探着道：“林书记，这次冒昧登门，确实是有点事情想麻烦您，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
    林小冬笑着道：“刘嫂在我这儿，我们跟一家人一样，你有什么事直说，不用绕弯子。”
    其实在得知刘自力的身份之后，林小冬还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不知道在江陵政府办负责哪一块，但也不至于将老娘一个人放在家里，从这一点看，这个刘自力在做儿子的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刘自力沉吟了一下，道：“我以前也在皇明工作过，孙市长是我的老领导，他儿子确实有些顽劣，在江陵犯了事进去了，我知道，我来得有点唐突，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借着我妈在您这儿的关系，向您求个情。”
    林小冬恍然，这孙国立也算有点能耐，居然能够查得到儿子的事背后有自己的影子，那么肯定也知道他儿子触犯的谢天的背景了，他在谢仕平那儿递不话，只得退而求其次了，可是考虑到与自己不对路子，便找到了昔日的老部下了。
    “你既然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事情不说你也明白的，是吧？”林小冬不想跟刘自力兜圈子。
    刘自力听得出林小冬的弦外之音，笑了笑道：“我明白林书记的意思了，这事本来我也是尽个人事，毕竟是老领导找到我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能明白好，刘嫂在我这儿，我挺轻松的。”
    “其实我一直有把我妈接到江陵的意思，可是我妈死活不肯。”刘自力很善意地接受了林小冬的转移话题，扯起了家常来，“年纪大了念旧，我也犟不过她，倒是麻烦林书记了。”
    林小冬笑着道：“麻烦的是刘嫂，帮了我不少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既然她不肯跟你去江陵，还留在我这儿吧。”
    “那麻烦林书记照顾我妈了。”刘自力笑着道，“前两天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把林书记形容成大魔王了，本来我还在忐忑呢，原来传言真的大多都是流言啊。”
    林小冬笑了起来：“原来我这么不得人心。”
    刘自力也是一笑：“领导的苦衷能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呢？皇明不简单，林书记要多费心了。”

1663 个中缘由
    林小冬没有去问刘自力皇明不简单在哪里，这样也显得他这位市委书记还丢份，而且刘自力这番不请自来，却又蜻蜓点水，看去显然不是为了孙坚的事情那么简单，那么冒然登门的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小冬不得而知，至少从目前看不出来什么。
    吃了饭，刘自力便起身告辞，并邀请林小冬去江陵的时候知会他一声，以便于他一尽地主之谊，像这种场面的事情，林小冬自然是轻车熟路。
    作势送了送，林小冬只是站到了门口，倒是刘嫂将儿子送到了门外，几分钟之后，刘嫂这才回了来，脸仍然带着那么一丝拘谨。
    林小冬道：“刘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刘嫂怔了一下，浅浅地笑了笑，摇着头：“没有没有。”
    林小冬并没有追问，只是道：“刘嫂，我把你留在这里，证明我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如果有什么难处，你不妨跟我说一说，能帮忙的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你瞒着我，误了时间，到时候，我是想帮，也未必能帮得忙了。”
    刘嫂神情不由一滞，垂下了眼睑，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
    林小冬见她吞吞吐吐，微微一笑：“进屋说吧。”
    进了屋来，坐到沙发，刘嫂叹了口气道：“家丑不能外扬，本来我是不想请林书记帮忙的，可是我那个儿子不争气，做不了主。”
    林小冬道：“刘嫂，不着急，你慢慢说。”
    “是这样的。”刘嫂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刘自力跟孙国立之间并不完全是下级关系，还有另外一层较深的亲戚关系。
    刘自力的老婆叫孙娟，是孙国立的侄女，在江陵国税局工作，孙坚在江陵被抓进去之后，刘自力得到消息，便去市公安局捞人，不曾想市局局长根本不松口，却又不说理由，孙娟急了，骂他没有用，硬逼着他去想办法。
    刘自力没有辄，只得侧面去打听，这一打听之下，刘自力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孙坚没长眼睛，居然打了谢副省长的公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江陵纨绔啊，这种人别说挨打了，是受了气也是要想方设法冒坏水的，尤其是最近省里出现了重大的人事调整，前一把手岑前风住院，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正常工作，所以很快来了一位新书记，而政府一把董学信年纪大了，谢仕平的呼声很高，可能接替董学信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刘自力真是没那个能耐把孙坚给捞出来。
    孙娟虽然在国税局工作，勉强也算是在体制内，但是对于这些她根本不懂，固执地认为不是起了个冲突吗，哪有那么严重，非逼着刘自力想办法，不然离婚。
    刘自力被逼得没法子，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想从市局入手是不可能了，但是谢仕平又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所以只能把切入点放在当事人谢天身。
    皇天不负有心人，刘自力打听到，谢天的老婆叫白忘男，是沧州市副市长，而他们夫妻俩与时任市长如今的皇明市委书记林小冬关系极好，而自己的妈妈为林小冬做保姆，所以刘自力才有了这么一行。
    刘嫂担心儿子真的离了婚，之所以没有跟儿子去江陵，是因为这个儿媳妇刁蛮不讲道理，不过林小冬的理解却是刘自力想抱自己这条大腿，他的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提醒自己皇明不简单，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算盘可能是打错了，要是他知道新来的王书记跟自己水火不容，恐怕要花容失色了。
    “刘嫂，这事啊，你别操心了，我也不瞒你。”林小冬缓缓道，“换了别的人，这也算不什么大事，但是孙坚这个人，我想既然你们两家是亲戚，多多少少应该听到他一些事情，他到底是好是坏，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我没有在皇明查他，已经是最后的让步了，现在他在江陵犯了事，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刘嫂，你也甭担心你儿子的事情，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刘嫂苦笑了一声，这事也到此为止了。
    夜已经深了，林小冬还没有睡，站在花圃前抽着烟，夜凉如水，林小冬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王国庆的到来，对自己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自己不闻不问，自己面临的未必是困境，极有可能是一个死局了。虽然立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他终究也是下属，根本没有任何与王国庆抗衡的资本。
    绝不能坐以待毙。
    在这个时候，指望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行，所以必须借助外围的力量，说起来，虽然老爷子久不在人世，但真说后台，也不简单，但那些后台，只能是暗使力，而且并非直接的后台，能不能使力也是未知，所以思来想去，能够派得用场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岳父柳爱东，另一位则是谢天的老子谢仕平。
    柳爱东到安东来，很难，而且即便是来了，也很难拿得下政府一把的位置，即便拿下了，自己这个女婿在任职也是有所掣肘的，所以柳爱东的助力不可取。
    那么只有谢仕平了。
    一念及此，林小冬拿出了手机，调出了高轩的号码，摩挲了一下，他放弃了，又调出了贺诸修的号码。
    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贺诸修的声音很冷静，看起来也很清醒：“在愁什么？”
    林小冬怔了一下，随即一笑：“看来你也不是不闻政事。”
    贺诸修呵呵一笑：“可能么？”
    当然不可能，作为当今首长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不闻政事？
    林小冬也不客气：“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贺诸修静静地听着，半晌才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不过我不敢打包票。”
    林小冬道：“我明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1664 得饶人处且饶人（修）
    这一夜辗转反侧的还有副市长孙国立。
    在得知林小冬并没有松口之后，孙国立的牙就紧咬了起来，妈的，咬人的狗果然是不叫的，不声不响地就把儿子给收拾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江陵那边的同仁传来的消息是正在深挖孙坚的犯罪过往，这意味着孙坚不进去，这事就不罢休。
    忽然之间，孙国立有些后悔自己把儿子送去江陵了，否则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只是世间没有后悔药，这个时候后悔根本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个困境。
    谢仕平不是他这个层次所能够接触到的，即便是能接触到，谢仕平有着大把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拒之门外，所以发力点仍然在林小冬的身上。
    想通过正常的途径，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了，自己也不是没有登门拜访过，最终换来的却是现在的结局。
    在这个时候，孙国立仍然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而是把一切都归结于林小冬的心胸狭隘。
    正常途径解决不了问题，孙国立恶向胆边生，拨了一个号码。
    天才刚刚有些亮，林小冬便已经起来跑步了。
    这是柳清漪的要求。
    林小冬当然听老婆的安排，跑步有利于身心健康，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利于他思考问题。
    林小冬跑得并不快，晨练者也并非只有他一个，看来注重养生锻炼的人还真不少。
    林小冬穿着短袖短裤，戴一顶棒球帽，并没有人认得出这位年轻的晨跑者就是皇明的市委书记，林小冬也很享受这种轻松的氛围。
    正跑着，忽然身后有一个人大叫了起来：“小麦，小麦，那是小麦。”
    林小冬被这个女人的声音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位中年人正推着一个轮椅，那这个大叫声正是来自于轮椅上的那位女子。
    那中年女子的手指着林小冬：“看，看，老温，那不就是小麦吗？快推我过去。”
    中年男子将轮椅推近，女子竟是一把抓住了林小冬的衣服，哭了起来：“小麦，我好想你啊，你就这么狠心，一直躲着妈妈呀。”
    林小冬被搞得莫名其妙，但看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不由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看着那中年男子低声道：“怎么回事？”
    “你安静一下。”中年男子柔声安慰着女子，将轮椅推到路边，这才到了林小冬身侧低声道：“先生，不好意思，小麦是我儿子，他是位警察，一年前抓歹徒的时候牺牲了，我怕我爱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一直瞒着她，说小麦到外地出差去了，你跟他长得很像，我爱人思子心切，认错了人，给你造成了麻烦，实在对不起。”
    林小冬的心头微微一颤，道：“我能知道你跟你儿子的名字吗？”
    “我姓温，叫温瑞，我儿子叫温小麦。”中年男子苦涩地一笑，转身推开了轮椅，轮椅上的女子仍然在叫着，泪水洒了一脸。
    林小冬凝望着渐渐远去的夫妇，也失去了再跑步的兴致，转身回了去。
    一边走着，林小冬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金世独：“老金，你帮我查查一个叫温小麦的人，是个警察，抓捕的时候牺牲了。”
    不多时，林小冬便到了家，眼神猛地一凝，院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泼了红漆，红漆下方还画了一个红叉，而在门下，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下压着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小冬冷冷一笑，这个行为也太傻逼了吧？
    林小冬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米超朋，米超朋来得很快，看到这一幕，饶是平时他稳若磐石此时也是禁不住面色发青，垂着头自我批评道：“对不起林书记。”
    “不关你事。”林小冬淡淡道，“不过现在正是打黑除恶的起始阶段，这个行为完全是对我们工作的严重挑衅，必须予以严厉的打击。你跟我进来。”
    林小冬早让小丁在门前装了监控，很快便调出了监控视频，那是一个同样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泼漆，画叉，压纸，一气呵成，短短的两分钟内便把这事给搞定了。
    虽然戴了帽子看不清面孔，但是他所穿的衣服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骷髅，这无疑是一个特征，周边的交通监控不少，根据这个线索，想找到他并不难。
    米超朋沉着脸而去，心头暗骂，玛勒格碧的，犯在我手上，老子把你蛋黄都给挤出来。
    林小冬没有再过问此事，洗了个澡，在路边的摊点上吃了个早饭，便赶到了市委。
    金世独已经在等着了，手头拿着一份资料，跟在林小冬的身后道：“这是温小麦的资料。”
    林小冬接过，坐在办公桌前看了起来。
    一年前，温小麦参加一项抓捕行动，抓捕绰号“豹子”的当地黑帮头子，可是在抓捕的过程中，行动失败，被豹子捅死了。
    看着那张照片，的确与自己很像。
    林小冬道：“怎么没追认烈士？”
    金世独摇了摇头。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通知一下孙国立，让他过来一趟。”
    孙国立很快赶了过来，林小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道：“孙市长，温小麦的事情怎么回事？”
    “温小麦？”孙国立呆了一呆，目光在桌子上的那份资料上掠过，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去年因公牺牲了。”
    “温小麦违反警队纪律，擅自行动，导致抓捕行动失败，虽然在感情上我很同情他，但是纪律就是纪律，所以并没有追认他为烈士。”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蹙，孙国立的解释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暂时他也没打算再去追问，反而是拿出手机调出家门被泼漆的照片道：“今早我家大门被泼了漆，你看看。”
    孙国立扫了一眼，惊讶道：“这帮混蛋，真是什么事都敢干，林书记，你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吧？”

1665 给我一套警服（修）
    林小冬淡淡道：“得罪人就得被泼漆？”
    孙国立笑了笑：“以前有过这么一个案子，一个人得罪人了，也是家门被泼漆，不过这个人没当一回事，后来你猜怎么样？”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怎么样？”
    “人家没动他，却是动他家人了，他没满五岁的小女儿被车撞死了。”孙国立道，“撞死人的司机当时就投了案，说他是操作不当，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个谋杀，可偏偏一点证据都没有。”
    林小冬凝视着孙国立道：“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孙国立道，“交通事故而已，能怎么样？”
    “受害的人就这么算了？”林小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色。
    “林书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孙国立反问道。
    林小冬居然笑了笑：“血债当然需要血偿，尤其是法律也无能为力的时候。”
    看着林小冬脸上的笑容，孙国立牙疼似的咧了咧嘴：“林书记，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林小冬淡淡道：“我会小心的。”
    在回去的路上，直觉告诉孙国立，林小冬绝对是一个难缠的人，刚刚的敲打非但不会让他有所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看来需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林小冬在皇明是个裸官，孙国立还没有胆大到去动一位市委书记，这是底线。那么怎么样才会更有震慑力？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只能找与林小冬关系密切的人，那么有三个人选，一位是市委秘书长金世独，一位是他的司机小丁，第三个就是他的秘书毕其松，思来想去，金世独不敢动，动小丁威力不足，所以最终的目标选定在了毕其松的身上。
    林小冬站在窗前，看着孙国立缓缓钻进了小车内，驶出了大院，眼角急剧地抽搐了起来。
    刚刚的那番话无异于是撕破了脸皮，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这一切都是孙国立在背后搞鬼。
    林小冬颇有些气馁，一个副市长居然敢公开向自己叫板，真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林小冬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好的法子来应对，自己将会颜面扫地。
    孙国立显然并没有收手的意思，那么他必然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在自己的门上泼漆，仅仅只是个开始，林小冬所好奇的是，他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又怎么会让自己感到害怕？
    自己在皇明孤家寡人一个，偏偏他也不敢动自己，身边的人，刘嫂是他亲戚，他不会这么没脑子，金世独是市委常委，要真是遇到了“意外”，势必要一查到底，小丁是自己的司机，本身也是一位高手，别说震慑不了自己，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所以他的目标只能锁定在自己的秘书毕其松身上。
    林小冬忽然有一丝叹息，孙国立，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只会在错误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过你儿子吗？
    将小丁叫了上来，低声交待了几句，小丁微微有些吃惊，林小冬摆了摆手：“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丁压抑着心头的复杂，道：“我会确保小毕的安全。”
    来皇明短短数日，林小冬便遇到了不少事情，先是郁达江案的不清不楚，而后又冒出一个p2p案，现在孙国立又在出么蛾子，而最大的boss李萍原还藏在幕后，偏偏这个时候省里的大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林小冬在脑子里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吁出了一口气，饭得一口一口地吃。
    米超朋的动作很快，也展现出极强的侦查能力，上午便锁定了嫌疑人，当天下午便将泼漆的家伙给抓住了，那家伙倒也光棍，承认了自己泼漆的事实，不过他说是冲着那屋子的主人去的，也就是原本的房东。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米超朋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将拘着再说。
    这个情况汇报到林小冬这儿，林小冬淡淡一笑：“一个小喽啰而已，放了吧。”
    米超朋内疚道：“林书记，是我无能。”
    林小冬笑了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对了，米局，问你个事，当年抓捕豹子案，温小麦到底什么情况？”
    米超朋微微一怔，垂着眼睑道：“林书记怎么提到这个案子了？”
    见米超朋这副模样，林小冬觉得这事有状况，便道：“我听说，是因为他擅自行动而使得抓捕行动失败，有没有这回事？”
    米超朋也不知道林小冬怎么会提到这事，想了一想，沉声道：“林书记，如果是官方回答的话，是，确实是他擅自行动，但是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的擅自行动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充分的理由？”林小冬意识这里面有猫腻，“什么理由？”
    米超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光芒，嘴上却是道：“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乱说。”
    林小冬目光闪动，米超朋刚刚的神色落在他的眼里，这里面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米超朋没有明言，林小冬便不再问，反而道：“那么，那个豹子有没有落网？”
    米超朋摇了摇头：“没有，那次行动失败之后，他便逃离了皇明，至今不知所踪。”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一次扫黑除恶，要将捉拿豹子作为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米超朋沉声道：“我一定尽力。”
    林小冬点了点头，又道：“你对温小麦怎么评价？”
    米超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死，令得我们警队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有正义感的警察。”
    米超朋突然有些激动：“可是这么一位英雄，偏偏得不到公正的待遇，还有人诬蔑他是黑警。”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他长得挺像的？”
    米超朋怔了怔，端祥了一下，咧了咧嘴：“我还真没在意，真的很像。”
    林小冬道：“你对他应该很了解，帮我打扮打扮，对了，再拿一套警服给我。”

1666 真真假假
    黄昏，夕阳将整个世界披了一层金光。
    在这层金光，穿着警服的林小冬和米超朋缓缓走进了一幢老旧的小区。
    到了一幢楼前，米超朋领着林小冬了楼，敲开了五楼的一户大门。
    门开了，正是林小冬早遇到的那个温瑞，他显然是认识米超朋的，一愣之后，随即脸显出一丝厌恶和憎恨，很不客气地道：“你来干什么？”
    米超朋似乎已经习惯了温瑞的态度，低声道：“我们来看看你。”
    温瑞微微怔了一下，他并没有认出站在米超朋身边身着警服的林小冬，这个时候才看了一眼，这一眼之下，身子不由巨震，整副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咬着牙道：“米超朋，你真够毒的，小麦已经走了，你还来祸害丽晴。”
    米超朋正要解释，里面已经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温瑞，谁啊？”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轮椅已经到了门前，与林小冬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女人脸的恬静已经不复存在。
    温瑞面色一变，这时林小冬已经抢了一步，叫了一声：“妈。”
    女人失神的眼睛陡然间亮了起来，泪水却是先声音一步急涌而出，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抚向了林小冬的脸庞：“小麦，真的是你吗？”
    “妈，是我，你受苦了。”林小冬轻声唤着，这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时间，也是悲从来，竟也落下了眼泪，在这一刻，他真有些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别哭，别哭。”见“儿子”哭了起来，丽晴倒是先安慰起林小冬来。
    温瑞呆了一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酷似自己儿子的人是来干什么的，不管这一招瞒天过海是不是能够骗得过老婆，但只要老婆能够开心，真与假又有什么关系？
    米超朋也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自然地叫出妈来，而且还落了泪，到底是情之所至，还是表演天才，不得而知，不过眼下，他自然不能戳穿林小冬，前一步道：“嫂子，小麦在外执行任务是机密，现在终于回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丽晴用力挣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站起来，只不过刚刚站到一半，久未活动的双腿便失去了力量，重要跌回轮椅。
    林小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赶紧扶住了她：“妈，你别动，我推你进去。”
    温瑞怕露了馅，要跟进去，林小冬却是道：“我进去跟妈聊聊天。”
    看着假戏真作的林小冬当真推着轮椅进了卧室，温瑞和米超朋面面相觑，大眼瞪起了小眼。
    温瑞低声道：“什么情况？”
    “这是市委林书记，今早你们不是打过照面了吗？他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非要假扮小麦过来。”米超朋也觉得林小冬此举过于天马行空了，好吧，我承认，林书记你体恤民情，但也不至于真的来做别人的儿子吧？
    温瑞不由一呆，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市委书记门来做自己的假儿子：“真是林书记？”
    “我要是骗你，让我变太监。”
    温瑞彻底木住，搓着手：“这、这可怎么办？”
    米超朋微微一叹：“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一会咱们一起演戏呗，你留点神，别把戏给演砸了，浪费了林书记的一片好心。”
    温瑞咬了咬牙，冲进另一间房收拾了起来，米超朋紧跟过去：“你干什么呢？”
    “儿子回来了，晚不得睡觉啊，是你说要把戏给演好的。”
    “笨，吃饭是真的，你赶紧做饭去。”
    温瑞一拍脑袋，扔了手里的事情，直奔厨房，米超朋又扯了他一把：“儿子一年多没回来，吃炒芹菜啊，赶紧去买点好吃的来。”
    温瑞的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
    米超朋：“……”
    卧室里，丽晴已经哭成了一团，搂着假儿子林小冬又哭又笑又捶的，林小冬也是满眼通红，母亲去世之前，刑学凤对他的爱都是那种默默的、收敛的，而眼前这位要更加丰富，他充分感受到了一股如海一般的母爱。
    应对着丽晴，林小冬表现得非常像一位长时间在外执行任务的儿子：“妈，我给你揉揉肩吧。”
    为了不让丽晴看出端倪来，林小冬赶紧走到了丽晴的身后，丽晴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我要好好看看你。”
    “小麦，你瘦了一点，不过以前更帅了。”丽晴捧着林小冬的脸庞，并没有认出来。
    林小冬灿烂地笑了笑：“我还怕妈不认识我呢。”
    “我的儿子，当妈的怎么会认不出来。”丽晴嗔怪着，忽然脸色有了些异样，“小麦，你去执行任务不跟我们说算了，怎么也没跟小爱说一声，她、她都嫁人了。”
    这个情况林小冬并不知道，心里却是一酸，强笑道：“妈，你儿子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媳妇？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很漂亮，不过没跟我一起回来，下次等她来，我带给你看。”
    “好，好，我知道我们家小麦有本事。”丽晴笑得合不拢嘴，忽然扬声道，“温瑞，你去买点菜，多做点好吃的。”
    米超朋应了一声：“嫂子，老温已经去了。”
    温瑞买了只鸡，还带了条鱼，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忙着，一边掉眼泪，帮忙的米超朋顶了一下他的腰眼：“知道掉眼泪，还是不是男人？”
    “你死儿子试试。”温瑞抹着眼泪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米超朋不说话了，温瑞似乎觉得话有些重，回过头：“对不起。”
    “算了，我欠你的。”米超朋摆了摆手，摸出两根烟来一并点了，递过去一根，塞到温瑞的嘴里，愁眉苦脸地说，“看起来，丽晴没认出来，现在我担心一件事，本来这应该是一部电影的，硬生生要演成一部电视剧，难啊。”
    温瑞的脸僵了僵，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都很感谢林书记。”
    米超朋也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书记，放眼全国，恐怕也只有一个吧？”

1667 照片上的发现
    这顿饭吃得有点尴尬，所有人都知道林小冬是假的小麦，只有丽晴一个人傻乎乎的蒙在鼓里，不时地给“儿子”夹菜，看着面前的碗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林小冬的眼圈都红了，其实男人女人更容易被感动。
    “好了丽晴，你想把儿子喂成猪啊。”温瑞鼻子酸得不行，如果丽晴稍微有一点警觉，能感觉这顿饭有些诡异，但是此时她深陷在儿子归来的喜悦里，这像是一个梦，她根本不愿意醒来。
    “没事没事，我能吃得下。”林小冬的喉咙有点哽咽，夹了一块翅膀放在丽晴的碗里，“妈，你我更需要营养。”
    米超朋垂着头，抹了一把泪：“我吃饱了，单位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对于米超朋的临阵脱逃，这在林小冬的意料之，这家伙天生是个“戏痴”，让他配合演戏也真是难为他了，让他打个酱油死吧。
    吃完饭，丽晴又拉着林小冬说话，看一个人忙活着的温瑞佝偻着背，林小冬心里也是一酸，说：“妈，我去帮帮爸。”
    “好，你去吧。”丽晴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咱们家小麦懂事了。”
    听到这话，林小冬估摸着这个温小麦在家恐怕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
    林小冬进了厨房，温瑞有些拘束了，低声叫了一声：“林书记。”
    林小冬轻嘘了一声：“心里知道好，别被听到了。”
    温瑞抿了一下嘴唇，道：“谢谢你。”
    林小冬笑了笑：“你不会是觉得我在作秀吧？”
    “没有，即便是作秀，我也很感激。”温瑞的喉咙有些沙哑，“这一年来，我都从来没看到她笑过。”
    林小冬沉声道：“这是欠你们的。”
    温瑞苦笑了一声：“以前真的很委屈，不过你亲自来，一切都不存在了。”
    林小冬道：“这个戏还得演下去，我问过了，她的腿问题不大，稍作治疗再恢复恢复能下地走路。”
    “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温瑞担心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怕她到时候会更受不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从年龄的角度，我妈如果还在的话，她们俩也差不多大，我倒是不介意真有个妈妈。”
    温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这怎么能行。”
    林小冬道：“这是后话，等她认出来再说吧。”
    这时听到外面有丽晴的叫声：“小麦，好了没有啊？”
    “你先忙，注意心情，别被看穿了。”林小冬叮嘱了一声，走出厨房，脸又浮现出那副憨厚的笑容来。
    这一晚，林小冬跟丽晴说了很多，也了解了不少温小麦以前的事情，这小子完全是个捣蛋鬼，当然，这也是母亲对儿子的溺称，但同时他也感觉到，虽然在家里是个捣蛋虫，但是工作却是一丝不苟的。
    一直到快十二点了，丽晴才有了些睡意，温瑞适时地插一句：“丽晴，儿子才回来，累了一年多了，让他早点睡吧，以后聊天的日子长着呢。”
    丽晴拉过林小冬的手，让他俯下身来，然后在他的面颊亲了一下：“小麦，妈妈的腿不好，不能给你收拾床铺了。”
    林小冬笑着道：“我早长大了，这些事自己能做。”
    温瑞道：“房间我收拾好了。”
    “你是长大了，可是在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不点。”丽晴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水，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伤心之泪，而是喜极而泣。
    房间在卫生间的隔壁，温瑞拿了衣服，低声道：“这是小麦的衣服，他妈妈一直认为他还在，什么都没有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我没那么禁忌的。”林小冬接过衣服，“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会安排医院那边给她作一个检查，进行全面的治疗。”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温瑞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像林小冬所说的“作秀”，没有哪个人会这么“作秀”。
    洗了澡出来，房间里很安静，林小冬也觉得今天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连想都不敢想，可是自己居然做了，到底是自己过缺少母爱，还是由衷地想弥补一下对这个家庭的歉疚？
    林小冬睡不着，躺在昔日温小麦所睡的床，一种难言的滋味浮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索性打开了灯，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来。
    房间显然是经常打扫的，很是整洁，床头的相架子都没有灰尘，面是一个跟自己有六七成相似的小伙子，搂着丽晴，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嘴的牙齿，洁白而整齐。
    床头柜的抽屉没有锁，一拉开了，里面躺着一本影集，林小冬饶有兴趣地翻看了起来，里面有温小麦的个人照，也有家庭照，还有与同事的合影，其一张照片映入了林小冬的眼帘，那是温小麦与孙国立的合影。
    引起林小冬注意的，是这张照片的背面似乎有字迹，如果不是正好在灯下，倒也不易看出，林小冬将照片抽了出来，展开背面，面写着一行字：“是他？怎么可能？”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拧，这六个字，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冬忽然想起了白天与米超朋的对话，米超朋说过，对于那次导致温小麦牺牲的行动，如果是官方回答的话，是，确实是他擅自行动，但是从私人的角度来说，他的擅自行动有充分的理由。再追问，米超朋三缄其口，表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乱说。
    难不成，温小麦的牺牲另有隐情？
    在这个念头下，林小冬开始了他的搜查，看得出来，这张照片后所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六个字，还有温小麦的困惑。
    “你在找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了温瑞的声音。
    林小冬微微沉默了一下，示意温瑞把门关好，低声道：“对你小麦的牺牲，你有没有过怀疑？”
    温瑞呆了一呆，不由道：“什么意思？”
    林小冬想了想，道：“我只是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他有没有留下来什么东西？如日记或者工作日志什么的？”

1668 陈年旧事
    温瑞摇了摇头：“他出事之后，公安局来人把他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
    林小冬眉毛微微一扬：“什么理由？”
    “小麦的死并没有多少荣光，反而背负着耻辱。”温瑞苦涩道，“他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态度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认为小麦是黑警。”
    林小冬默然，他对小麦并不了解，但是从米超朋的态度来看，小麦显然与黑警扯不关系，林小冬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了。
    对小麦的感观，几乎都是建立在米超朋的认识基础之的，林小冬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点，那是米超朋这个人的本身。
    主管副市长孙国立显然有问题，那么作为孙国立在公安局的行为代表人，米超朋自己有没有问题？无论是在豹子的案件，还是孙坚的问题，米超朋起码要负一个察事不明的责任，甚至于他自己是不是穿着一层外衣，而内在却是与孙国立蛇鼠一窝。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有些不寒而栗，如果是这样的话，米超朋藏得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林小冬决定改变切入点，小麦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先摸清米超朋这个人的情况再说。
    “她睡了？”林小冬摆出一副与温瑞好好聊一聊的架势来。
    温瑞对林小冬充满了感激，无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起码今天丽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当即道：“睡了，她今晚很开心，睡得也很沉。”
    “那好，我们聊聊吧。”林小冬示意温瑞坐下来，这才道，“米局跟你的关系看去挺好的。”
    温瑞笑了笑：“他是看去年轻，其实他跟丽晴一样大，我小不了几岁，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他也喜欢丽晴。”
    说起往事，温瑞像是回到了从前：“我知道丽晴喜欢他也多一些，毕竟他我优秀得多，又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他喜欢了一个别的女孩，让我好好照顾丽晴。为了这个，我还揍了他一顿，所以我们慢慢地疏远了。一直到我跟丽晴结婚了之后，我才知道，他说什么喜欢别的女孩都是假的，后来，我从侧面了解到，原来他在一次训练伤了下面。唉，我和丽晴都欠他的。知道这事之后，我单独找了他一次，对于这个秘密他也没有隐瞒。有了小麦之后，他认了小麦做干儿子，对亲儿子还要亲。”
    林小冬不认为温瑞会编造谎话来骗自己，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真挚，由此，无论米超朋的为人怎么样，至少在小麦这儿，他不会去害他。
    林小冬道：“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都是陈年旧事了。”温瑞叹了一口气，“小麦的死，对我们的打击大，对超朋的打击更大，你知道，他自己不能人道，也不会有孩子，对小麦视若已出。”
    林小冬道：“那小麦出事后，他什么也没有做？”
    “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温瑞摇了摇头，“内情我不知道，但以超朋的身份，他肯定我知道的多。”
    林小冬想了想，又道：“那警方收了小麦的遗物之后，有没有什么下？”
    “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也问过超朋，他也没给我什么回答。”温瑞看着林小冬道，“林书记，小麦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林小冬道：“这个暂时还不确定，你也别多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也别跟小麦妈提这些。”
    “她都认为儿子回来了，当然不会提。”温瑞苦笑了一声，“林书记，以后可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笑：“戏还是要演的，反正小麦做警察的时候，我还忙，可能难得能回家一趟，好糊弄。”
    “林书记，真是辛苦你了，你这么做，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温瑞垂下了头，内心既感动又不知所措，其实他知道，这世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林小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似乎是看穿了温瑞的内心，林小冬道：“你不要想太多，事实，作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我们今早的偶遇，当然，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因为小麦是名警察，而且在我看来，他是位好警察。”
    对儿子的肯定，让温瑞眼眶湿润，忽然他站起身来，冲着林小冬深深鞠了一躬：“林书记，谢谢你。”
    林小冬微微一叹：“对于英雄的家属，我们做得实在太少太少。温瑞，虽然小麦是不是英雄还没有个定论，但是我也不瞒你，我总觉得他的死并不简单。你看看这张照片。”
    那张背面写着字的照片摆在了温瑞的眼前，温瑞看着那六个字的潦草字迹，呆了一呆：“这不是小麦的字。”
    林小冬也有些吃惊：“不是小麦写的？那会是谁？”
    “看不出来。”温瑞放弃了辨认。
    林小冬接过照片，温瑞认不出，他自然也认不出，摩挲着照片，他的心头忽然一动，道：“当时警方的人拿走小麦的遗物时，有没有看这本影集？”
    “都翻了个遍了，怎么会没看？”温瑞不明白林小冬的意思。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既然他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那么没有理由不发现这张照片的字，既然发现了，也不会任由这张照片留在这里，这可以证明一点，当时的照片是没有这几个字的，要留，也是在他们离开之后留下的，那么留下的人想表达什么？又是谁留下来的？
    “你先去睡吧。”这些林小冬当然想不透，对于想不透的事情，林小冬暂时不会去多想。
    “你也睡吧，林书记，让你费心了。”温瑞佝偻着身子出了房间。
    林小冬垂着头，下意识地他又看向了这张照片，忽然，他轻咦了一声，脸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已经揭开了谜底，照片的那几个字，居然在他无意的摩挲下花了。
    这证明，这个字根本是新留下来的。

1669 查与不查
    天一亮，林小冬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温瑞的家，身穿着小麦留下的衣服，在这一点，他倒是没多少忌讳。
    在离开的时候，他便打过电话给米超朋了，让他直接赶到自己家里去。
    远远地便看到米超朋站在门口抽烟，一脸的忧伤之色，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蛋蛋的忧伤，林小冬跳下出租车，招呼了一声，拿钥匙开了门，便见到刘嫂正在厨房里忙活。
    “正饿着呢，米局，来，一起吃一点。”
    米超朋也没有客气，从林小冬昨天行事的率性来看，他也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人，当下与林小冬大快朵颐。
    在他们吃饭的当口，刘嫂问道：“林书记，午想吃点什么？”
    林小冬停下筷子想了想：“鱼吧，脂肪低一些。”
    刘嫂带门出了去，林小冬一边吃着咸鸭蛋，一边从兜里拿出照片放在桌子指了指：“你的心眼儿够多的啊，知道我会去看小麦的影集是吧？”
    米超鹏嘿嘿笑了一笑，一点没有被戳穿的觉悟：“我知道林书记不会闲着。”
    “万一我没看呢？”
    “那让这个案子继续尘封下去。”一脸忧郁爬了米超朋的脸庞，“林书记，我向你道歉，因为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管这件事，即便管了，又会不会一管到底。”
    “行了，说吧。”林小冬将照片翻过来，露出了孙国立、米超朋和小麦三个人，“他，是谁？”
    米超朋没有丝毫的犹豫，伸出一根手指，在孙国立的脸指了一指：“小麦已经死了，我对自己最了解，所以只能是他。”
    林小冬抬起头：“把这个案子再说一说吧。”
    米超朋道：“当年的豹子叶欢是皇明的一大毒瘤，那个时候，我刚从省厅过来做副局长，一门心思地要搜集证据，要把这家伙捉拿归案。但是很多案子，我们明知是他干的，却一点证据都没有，要么没有线索，要么有人替他顶缸，更离的是，每次对他展开行动，都抓不到他，他根本不是豹子，是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运气差，可是连着几次都抓不到人，我意识到是出了内奸。当时，小麦是市刑警队队长，平时跟那些混混们有不少接触，而几次抓捕行动都是他领的头，所以我很不情愿地怀疑他是内鬼。”
    说到这里，米超朋一脸的悔恨：“我不应该怀疑他，否则他也不会死了。”
    当时的米超朋根本没有往孙国立身怀疑，在向孙国立汇报了之后，孙国立让他策划了一个试探行动，故意让一个混混向小麦透露了豹子所在的位置。
    身为刑警队长，小麦早意识到每次抓捕都有人泄密，但是他并不确定是孙国立还是米超朋，亦或者两人都有份，所以小麦没有向他们汇报，而是私自采取了行动，也正是那次行动，导致了小麦的牺牲。
    只是那一次的行动，小麦没有告知任何人，所以被认定为是私人行为，而孙国立也给这事定了性，因为他的私自行动，导致抓捕再一次失败，从那次之后，豹子也没了踪迹。
    听完米超朋的叙述，林小冬思索了好一阵子道：“这么说，你对小麦的死仍然不能确定是豹子下的手还是孙国立在设计。”
    米超朋叹了口气：“如果有证据，我早抓他了。”
    “如果真是孙国立，时间隔了一年多，这个案子的线索也早没有了，况且你也查了这么久，没有任何的收获，所以我现在是重启这个案子，恐怕也不起作用，反而会打草惊蛇。”林小冬沉着脸道。
    米起码有些尴尬，可是林小冬说的很对，这个案子本身早已经盖棺定论，想了想道：“能不能借打黑除恶行动，重启一部分案件？毕竟不管小麦是不是警察，他都是受害者，凶手至今还没有落，加他警察的身份，这个案子重新拿出来，理所当然。”
    林小冬道：“你打算怎么做？”
    “敲山震虎。”米超朋沉声道，“如果真是孙国立干的，他肯定会露出一丝端倪的。”
    林小冬笑了笑：“你太小看他了，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即便当年有什么遗漏，应该也全部弥补了。”
    米超朋沉默了下来，希望还没有升起已经绝望了。
    林小冬却是道：“查与不查，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并不影响我们来推测和判断。”
    米超朋知道林小冬做过公安局长，刑侦能力是有的，便与他一同推断了起来。
    小麦的死是受到外力袭击，那么势必会有凶手。小麦的死因是刀从正面刺入心脏，以他的武力值，虽然并不是皇明第一，但要想在他没有反抗的情形下一刀毙命，绝对不可能。
    而在现场虽然也有打斗的痕迹，却没有留下任何其他人的踪迹，这有些匪夷所思了，换句话说，豹子那一伙，也豹子练过几年散打，功夫即使小麦要强一些，也做不到全方位的辗压。
    所以刺入小麦胸口的那一刀显得很可疑了，当年米超朋也置疑过，可是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所以这个疑惑只能埋在心里。
    现在反正没有什么证据支撑，只是在猜测，所以米超朋又旧话重提了出来。
    林小冬思索良久，才缓缓道：“我们能不能做一个假设？”
    “洗耳恭听。”
    “你说过，在皇明，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在与小麦正面对敌时一招毙命，尤其还是正面刺入他的心脏，那么，有没有可能在他被害之前，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个可能性有，可是问题又回来了，谁能做得到呢？”米超朋置疑道，“在小麦的身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痕。”
    “如果那个人是小麦非常信任的人呢？”
    米超朋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是说孙国立？”
    “不，不是他，小麦连你都怀疑，又怎么会信任孙国立。”林小冬否定道，“我说的是，那个向小麦透露豹子消息的混混。”

1670 兵分两路
    米超朋不由一呆，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 顺着林小冬的思路想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小麦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豹子出现，那么极有可能让这个混混亲自带着他前去豹子的藏身地，当看到豹子的时候，便是那个混混下手的最佳时机。
    这个设想如果成立的话，那么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想了片刻，米超朋道：“这个混混是孙国立指出来的，也确实看到了豹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孙国立其实根本是知道豹子的下落的，数次抓捕未果，也是他提前通知了豹子，他们根本是蛇鼠一窝？”
    林小冬点了点头：“如果这些都是事实的话，那么我想，豹子不是失踪了，而是已经死了，这也正好能解释为什么一直没有他下落的原因。”
    米超朋道：“豹子要真是死了，孙国立显然是在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亲自动手，那么为他办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他极度信任的人，这个人……”
    说到这里，他和林小冬异口同声叫出了一个名字：“孙坚！”
    孙坚是他的儿子，自然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而且林小冬与孙坚的两次接触，对他的狠毒还是有所认识的。
    第一次是在林小冬的租住处，因为要债的问题，他让手下大打出手，大有把人打坏的架势，而第二次是在江陵的美食城，话不投机动了刀子。如果说第一次还证明不了他的心性的话，第二次的轻易动刀，完全能够证明，他至少是动过刀子的，否则一般人没那个胆量。
    “超朋，孙坚的这个缺口我来负责打开，你现在的任务是找出当年向小麦告密的那个混混，不过现在的公安局到底能不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这是个问题。”林小冬举棋不定道。
    米超朋有些汗然，虽然他是常务副局长，但是公安局确实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下，毕竟孙国立是市委常委，尽管只差了半个级别，但含金量却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想要大张旗鼓地去查，肯定会引起孙国立的警觉。
    米超朋下意识地揪着自己的额头，留下了深深的红印子，半晌才道：“也是找一个人，我自己干。”
    林小冬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是金世独打过来的，话语颇有些沉重：“林书记，出事了，小毕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林小冬不由一呆，哑着嗓子道：“小丁呢？”
    “小丁也受了伤，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还没到医院。”
    林小冬咬了咬牙，道：“我不去了。”
    米超朋也听到了，待林小冬放下电话，便起身道：“我去看看。”
    昨天门被人泼了红漆的事，米超朋大抵也能明白一些事情，而紧跟着林小冬的秘书和司机出了车祸，这显然有蓄意的成份在内，所以他要亲自过问一下这个案子，免得被人做了手脚。
    米超朋的意思林小冬很明白，道：“不用，你还是去查那个混混，小毕和小丁是我的人，公安局那边也不敢不作为，况且这事能变成意外，估计事先早安排好了。超朋，孙国立这个人我们想像的要更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米超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林小冬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他没有回公安局，而是直接去了市政府，找到了孙国立，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准备请几天假去京都检查。
    孙国立：“老米，什么情况？要不要我安排车子送你过去？”
    “谢谢孙市长，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米超朋的脸居然红了红，“京都的朋友说，那边来了一位男科专家，我的情况孙市长是知道的，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
    孙国立呵呵一笑道：“这可是人生大事，老米，说起来，这是局里对不住你啊，这样吧，你去办一下手续，赶紧去治疗，费用单位全给你报了，要真能治好了，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给你介绍个对象，给我造几个小公安出来。”
    且说林小冬去了市委，心头的愤怒无以复加，他真没想到孙国立居然如此穷凶极恶，这么快实施报复行动，好在刚刚金世独来电汇报，小丁只是受了轻伤，毕其松伤势稍重一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警方介入调查，这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肇事者已经被控制了。
    林小冬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关于那个肇事者，林小冬没有深究的意思，起码表面是这样，以孙国立的周密，这事不会亲自去交待，所以在肇事者那儿想扯出孙国立完全不可能，这个哑巴亏暂时先忍了。
    当然，忍只是表面的，反击也是要进行的。
    你孙国立想借这样的方式震慑我，如果我这么放过你儿子，且不是显得我林小冬太软弱无能了？你既然想玩，那咱们玩一把大的。
    于是，林小冬抓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谢仕平：“谢叔，我小冬啊，有件事情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当林小冬放下电话之后，脸浮起了一抹冷绝的笑容，孙国立，看谁能笑到最后。
    打完电话，林小冬这才去了一趟医院，用了药的毕其松已经睡着了，小丁却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内心充满了自责，林书记叮嘱他一定要设法保证毕其松的安全，可自己还是大意了。
    看到林小冬进来，小丁一翻身下了床，背的伤口又绽了线，沁出了血迹，他却恍似不觉，垂着头道：“林书记，对不起。”
    “别说了，医生，给他的伤口再处理一下。”林小冬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他们在暗处，面对小动作是防不胜防，恰恰相反，林小冬自己却是在自责，因为自己，让他们无端地受到了牵连和伤害。
    林小冬没有待多久，离开的时候，淡淡地向小丁撂下了一句：“你们的血不会白流。”

1671 主次矛盾
    市长李萍原的办公室，李萍原在微笑。
    现在他的确能笑得出来，次省纪委的调查险些要水落石出了，偏偏这个时候岑书记突发状况，也幸好年晓光这家伙有门路，居然拜对了码头，让省纪委鸣金收兵，不然现在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脸虽然在微笑，但他的心里却是在打着如意算盘，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千年老二，老大走了，自己还在老二的位置待着，原因只有一个，寡妇睡觉，边没人。
    这一次年晓光拜了一尊大佛，自己也能得到些实际的好处，说不准日子长了，自己能摘掉“千年老二”的帽子，那么问题来了，科技公司的崩盘是迟早的事情，一旦崩了盘，年晓光是铁定要逃的，这尊大佛没了年晓光从牵桥搭线，自己肯定是指望不，所以必须不能让年晓光崩盘，那么资金从哪里来？又是自己想办法？
    这可是一个恶性循环呐！
    李萍原面临着一个选择，在钱与权，他应该选哪一样。
    想到这些，李萍原很有些头疼，抓起手机想打电话跟年晓光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抽个空儿跟那尊大佛扯点关系，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这段时间，年晓光身边姓招了一个女人，坠入温柔乡不能自拔了，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把财务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姓温的女人去打理。
    年晓光色令智昏，李萍原却是清醒得很，他不信任这个女人，而且这样的一个美女投怀送抱，要真是想捞钱，有的是别的法子。
    李萍原的手指在屏幕点了一下，直接拨了电话给孙国立。
    孙国立很快来了，神情颇有些不好看，李萍原皱了一下眉头：“国立，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国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还在查。”
    李萍原顿时冒起了火：“国立，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跟林小冬的事情我不管，但你别误了正事。”
    “我有数。”孙国立有些不耐，心说，倒霉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烦了。
    见孙国立这个态度，李萍原怒气更甚，低低地威胁了一句：“国立，你干的这些事是要把林小冬推到你的对立面啊，你能斗得过他吗？你是当局者迷啊。”
    孙国立怔了一下，李萍原又道：“你应该明白，虽然你跟他不是同一路人，但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动了他身边的人，只会是火浇油，说句难听话，别说撞伤一个，是两个都撞死，你觉得他会害怕？我跟你说过，斗争是需要策略的，林小冬是一般人吗？他会这么轻易妥协、乖乖范？国立，你醒醒吧，如果他这么简单，省里会让他来做一把手？我告诉你，他的底我摸过了，在沧州做市长之前，做过公安局长，跟你的位置一样，所以，你的那些伎俩他一眼看穿了。”
    孙国立虽然一门心思想捞儿子，但从骨子里来说，他还是欺林小冬年少，认为吓一吓会让他脸色发白，现在被李萍原这么一说，自己的脸先白了，但回头一想，自己的那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也扯不到自己身来，便冷笑了一声：“看穿了又怎么样？咬我的屌啊？反正我跟他是卯了。”
    李萍原默然，既然孙国立想跟他死磕到底，那由得他去，正好可以转移视线，想想在科技公司里，孙国立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损失了他也不要紧，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了，堵个枪眼也够分量了。
    孙国立心头着实烦闷，这两天从省城反馈过来的消息来看，自己对林小冬的胁迫并没有能够起到作用，儿子仍然还在里面没出来，江陵警方还在挖儿子的老底，现在看来，只有想办法把儿子的屁股擦干净了，自己好歹也是搞这一块的，知道轻重，只要查不出什么来，自己再到省厅那边叫个苦，说不准能放人了，至于在里面吃了些苦头，权当是人生的一个经历罢了。
    做人得分轻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现在看来，与林小冬的矛盾是次要矛盾，儿子能不能安全出来，这才是主要矛盾。想通此节，孙国立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现在，当初不让孙坚去江陵避风头了，妈的，安东这么大，哪儿不能去啊。
    他还不知道，江陵警方已经悄然转移了焦点，不是再去搜集那些屁大的小事，而是着重于调查孙坚与“豹子”叶欢之间的关联了。
    而孙国立更不知道，装病治疗的米超朋已经由明转暗，重启了温小麦被杀案。
    刚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便看到一位副局长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件袋，见孙国立过了来，立时前一步迎，低声道：“孙市长，您要查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孙国立淡淡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回到办公室，孙国立将件袋打开，里面有两份资料，最面的一份是一个美女，温婉婷，女……
    第二份资料，伊大强，男，江陵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李萍原调查这两个人干什么？都是沧州那边的人物啊。孙国立没想明白李萍原的用意，拿着件袋去了李萍原的办公室。
    而这个时候，温婉婷正跟年晓光一起，在一个格调雅致的包间里喝着酒。
    年晓光轻拥着温婉婷的腰肢，色迷迷地道：“婉婷啊，你都跟我这么长久了，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让我亲一口吧。”
    温婉婷笑着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年总，我现在只看到你在耍流氓，没看到你的真心呢。”
    “我们结婚吧。”年晓光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道，“明天我们去登记。”
    温婉婷娇笑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更没到要结婚的那一步，年总，不要着急嘛，我又不会飞走，有的是时间相互了解。对了，财务部那边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呢，你慢慢喝。”

1672 急火攻心
    温婉婷刚刚要走，却是被年晓光拉住了手腕拽了回来：“你别走，我已经受不了了，今晚，你从了我吧。 ”
    温婉婷一反手扣住了年晓光的手腕，仍然是娇笑着道：“年总，你这样会吓坏人家的。”
    “力气还不小，我喜欢。”年晓光手腕一抖，竟是脱离了温婉婷的掌控，反而是将温婉婷的手臂给扭住了，“今晚，老子要辣手摧花，做一回霸王了。”
    “疼。”温婉婷心暗自惊讶，她是学过功夫的，而且功夫还不俗，平常三五个汉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这一次，她真的走了眼，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去色迷迷的人渣，居然也是高手，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
    “年总，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总不能在这里……”温婉婷试图以花言巧语扭转局面，不料年晓光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是摸出了一样东西，直接将温婉婷的双手给勒住了。
    温婉婷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反抗，恐怕真的是要掉进火坑里了，抬起脚直接跺向了年晓光的脚跟，年晓光吃痛，下意识地弓了一下腰，不曾想温婉婷屈起小腿从身后向撩了一脚，这一脚正两腿之间，年晓光痛叫一声，捂着要害蹲在了地。
    “你……你来真的。”年晓光痛叫。
    温婉婷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跳到了门口，捂着胸口，花容失色道：“年总，你刚刚吓倒我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温婉婷离开，年晓光苦笑了一声，妈的，偷鸡不成反蚀一只鸡啊。
    正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小弟弟，年晓光的手机铃声大作。
    年晓光忍痛腾出一只手将桌子的手机给捞在手里，接通手机。
    只听李萍原沉声道：“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嘶。”年晓光动了一下，引发了蛋蛋的忧伤。
    “你怎么了？”听着声音有些怪异，李萍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年晓光挪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的蛋蛋能够舒服一点。
    “你听好了，你身边那个叫温婉婷的女人，曾经坐过牢。”
    “我知道，她跟我说过，不过我不在乎。”年晓光的眼前也闪现出温婉婷妖娆的身姿来，欣慰的是，自己的家伙还有反应，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一脚丧失功能，不爽的是，这一反应起来，蛋蛋疼得让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典型的痛并快乐着。
    李萍原冷笑了一声：“但是她那个叫梁二柱的保镖却不叫梁二柱，叫伊大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你听清楚了，沧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一听到这个身份，年晓光不由吓了一跳，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也顾不蛋蛋的疼痛了，失声道：“什么？什么情况啊这是？警方瞄我了？”
    “你不要慌。”李萍原沉声道，“只要还没有崩盘，谁拿你也没办法，不过警方盯你是肯定的了，所以这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不过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儿？我们当面谈。”
    且说温婉婷逃出魔掌，暗自后怕，帮林小冬是一回事，但是赔自己的清白身子去帮，那未必了，一开始她确实有些小看了年晓光，是动粗，年晓光在自己这里也占不了便宜，何况还加一个保镖，不过现在她有点吃不准了，从年晓光的身手来看，他是大意了，自己也占了一个出不意的便宜，万一他要真是诚心霸王硬弓，恐怕难说了。
    门外，看到温婉婷略有些衣衫不整，伊大强低声道：“怎么了？”
    “先车再说。”温婉婷有些后怕。
    了车，温婉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伊大强拧着眉毛道：“这事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财务部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温婉婷道：“只知道原始凭证藏在一个地方，但是具体的位置只有年晓光才知道，而且年晓光只是负责皇明这边的事宜，他的面还有人物。”
    伊大强道：“今天你能逃得出来是运气，难保不会引起年晓光的警觉，不行，我给林书记打电话，要求取消任务。”
    说话间，伊大强已经拿出了手机。
    接到伊大强的电话时，林小冬刚刚跑完步，这段时间，这家伙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现在忽然打电话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已经有了证据，一种是已经暴露，这么短时间内拿到证据的可能性不大，显然是后者了。
    “我要取消任务。”伊大强直接道。
    “温婉婷也在吧？到我家来谈吧。”林小冬心有了推断，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很快，伊大强和温婉婷出现在了林小冬的住处。
    林小冬招呼他们坐下，指了指手机，意思自己正在接电话，便听林小冬笑着道：“妈，单位太忙了，得加班啊，好，我一下班回去，嗯嗯，我吃您做的鱼。”
    等他放下手机，伊大强怔怔地道：“哥，你什么时候把你妈带到皇明来了？”
    林小冬摆了摆手：“说正事吧。”
    伊大强把温婉婷的遭遇说了一遍：“哥，这事温婉婷要是再继续下去，我没办法保障她的人身安全，这个任务我接不了，难度太大了，我建议取消任务，另想办法吧。”
    林小冬看了温婉婷一眼，道：“从一开始我不是太赞成这个方案，只是尝试一下，现在证明这个方案不通，既然这样，计划取消，大强，你也来了一段时间，明天一早回去，婉婷，这次虽然没成功，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要是再让你有个什么意外，我的罪过大了。”
    温婉婷一直都没说话，她没想到林小冬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原以为他还至少还会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现在见这样，反而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可以再尝试一次，未必我们已经暴露了。”
    林小冬摇头道：“我不能再冒这个险，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在这时，温婉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温婉婷缓缓道：“年晓光的电话。”

1673 做你的女朋友
    “婉婷，对不起啊，今晚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 ”年晓光在电话里向温婉婷道起了歉。
    温婉婷笑着道：“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年总，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先错在我，婉婷，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吧，我想请你吃顿饭，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怕我耍花样，你把保镖也带。”
    温婉婷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年晓光到底什么意思，便笑着道：“年总，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的，我只是当时没有思想准备，我考虑考虑行吗？”
    “给我一个机会。”年晓光还在坚持。
    手机开的是免提，林小冬和伊大强都听得清楚，伊大强心下疑惑，林小科却是竖起食指，晃了晃，示意不赴约。
    “我再考虑考虑。”温婉婷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虽然挂断了电话，温婉婷却是道：“我觉得可以去一下，试一试对方的态度。只要我们提前准备，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
    林小冬看向了伊大强：“你的意思呢？”
    伊大强沉吟了片刻：“提前准备，怎么准备？算你也三个人啊。”
    林小冬忽然一挥手，拍板道：“这事到此为止，谁都别跟了。”
    温婉婷不由道：“为什么？现在未必是年晓光已经识破我们了，刚刚的电话你也听到了。”
    林小冬道：“你这是从好的角度去考虑，那万一对方识破了呢？他说，让你把大强也带，我估计，对方知道你们身份的可能性至少在八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去了，是肉包子打狗，这些人的凶残是能够想像得到的，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温婉婷还要再说什么，林小冬不容置疑道：“大强，今晚你在我这儿睡，明天一早我送你离开。”
    伊大强在林小冬面前，向来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无条件同意，出去开宾馆还得自己花钱呢。
    林小冬正要安排温婉婷，手机却是先响了，还是丽晴打来的，刚刚还一脸严肃的林小冬顿时变了脸，陪着笑道：“妈，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丽晴道：“你次不是跟我说交了个女朋友吗？我想看看她，要不你带她过来呗。”
    林小冬次也是骗骗她，心想再不济，等哪天清漪过来了，带她过去，没想到丽晴这么着急，正要说现在太晚了，没想到温婉婷来了一句：“好，我跟他一起去。”
    林小冬顿时傻了眼，却听丽晴笑着道：“你们俩在一块儿呢，太好了，我等你们哦。”
    挂了电话，林小冬面如锅底，伊大强却是不明所以，咬着手指道：“哥，什么个情况？你在皇明也交女朋友了？咦，为什么我要用个‘也’呢？”
    “你闭嘴。”林小冬不想跟他贫。
    伊大强摇头晃脑道：“哥，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要说像你这样的领导吧，家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很正常，可是哥的口味很重啊，到皇明找了一个新妈。”
    林小冬被伊大强打败了，把牺牲警察家属错认了自己，自己将错错，等等都给说了，伊大强瞪大了眼睛，缓缓从椅子站了起来，向林小冬标准的敬了一个礼，难得有正形地沉声道：“林书记，我向你致敬。”
    “滚一边去。”林小冬并没有领这个情。
    温婉婷也有些意外，道：“那我更有必要帮你了。”
    说到这里，温婉婷惭愧一笑：“大事我帮不了你，像这样的小事我还是能帮一帮的，当是哄老人家开心吧。”
    林小冬笑了笑：“那这么定了，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温婉婷笑着道：“你这么朴素，我要是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岂不是不搭调了？”
    “好。”林小冬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格，让伊大强先休息。
    看着两人出了去，伊大强暗骂了一句，狗男女，想想又替伊娃鸣不平，便打了电话跟妹妹聊起天来。
    且说林小冬和温婉婷一道去了温瑞的住处，直接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明显打扫过了，整洁了许多，温瑞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丽晴坐在沙发看电视。
    见林小冬进了来，便要坐起，林小冬赶紧抢一步：“妈，别起来。”
    路，林小冬跟温婉婷说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所以温婉婷也知道丽晴的腿脚不方便，赶紧也赶了过来：“阿姨，您坐着好。”
    温婉婷天生丽质，又经历了人生变故，自有一番风味，看在丽晴的眼里，当真是又美又贤，满意得很，一手牵着林小冬，一手牵着温婉婷，拉着他们一左一右坐下，欣慰道：“小麦啊，这孩子这么好，你可要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林小冬略略有些尴尬，倒是温婉婷大大方方地道：“阿姨，小麦对我可好了，你要再这么惯着我，我会骄傲的。”
    丽晴笑着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不会的。”
    林小冬有些受不了二女的自来熟，逃也似地去了厨房，跟温瑞一起忙活了起来。
    温瑞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林小冬作为市委书记，天天忙着演戏，他都觉得累得慌，借着油倒入锅里滋啦啦地响，低声道：“林书记，我们欠你太多了。”
    “这个时候才说这些，会不会晚了？”林小冬笑着道，“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妈死得早，没能好好孝敬她，现在当是在为我妈尽孝吧。”
    温瑞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只是埋头做菜。
    一道菜好了，温瑞才道：“今晚你带女朋友来，估计丽晴不会让你们走。”
    林小冬正在洗菜的手突然僵住，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得道：“到时候再说吧。”
    菜做好，“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而令林小冬郁闷的是，自己被夹菜的权利被温婉婷代替了，眼看着一只大鸡腿放到了温婉婷的碗里，林小冬故意不乐意了，温婉婷噗哧一笑，把鸡腿又放到了林小冬的碗里：“阿姨，我在减肥呢。”

1674 一起睡吧
    “真好。 ”丽晴笑吟吟的，脸露出幸福的神色来，“麦啊，你俩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都等不急要抱孙子了。”
    林小冬闹了个大花脸，丽晴失笑道：“温瑞，你看到没，咱们家小麦居然还会脸红。”
    温婉婷笑着道：“阿姨，最近小麦跟我事情都较多，他向我承诺过，什么时候干副局长了，才跟我结婚呢。”
    林小冬看着温婉婷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没来由地感慨了一下，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谎言家啊，这谎撒的，没毛病。
    丽晴看了林小冬一眼：“麦啊，那你可得努力了，婉婷挺好的，要是你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小冬笑着道：“妈，不用您饶不了我，温婉第一个饶不了我了。”
    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倒也挺快，吃完饭，温瑞收了桌子，林小冬和温婉婷陪着丽晴聊天，问到腿的治疗情况，丽晴说：“儿子，我的腿这样了，还是不治了吧，太费钱了。”
    “只要能治好，花再多的钱都没事。”林小冬一锤定音，“妈，这事你得听我的。”
    已经入了夜，忙完了的温瑞过了来，道：“时候不早了……”
    话还没说完，丽晴的眼睛是一瞪：“怎么？想赶儿子走啊，这是他的家。”
    温瑞讷讷道：“没有没有啊，我怎么会赶他走呢。”
    林小冬也觉得有些头大，这晚休息的事情还真有些麻烦，温瑞的房子也两室一厅，便向温瑞使了个眼色，温瑞会意，赶紧道：“丽晴啊，你跟婉婷挺投缘的，要不今晚你们在一个房间，好好聊聊？”
    丽晴的眼睛又是一瞪：“我腿脚不方便，你不知道？婉婷啊，你跟小麦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你们一屋聊聊吧。”
    温婉婷垂下头斜了林小冬一眼，林小冬也有些张口结舌，赶紧道：“要不……”
    “要不什么？”丽晴拼命向林小冬挤着眼睛，她是过来人，看得出温婉婷还是黄花菜，有心撮合儿子把生米给煮成熟饭。
    林小冬啼笑皆非，正要乱扯，温婉婷却是笑着道：“那按阿姨说的做吧。”
    林小冬顿时石化，这、这、这、这可咋好？
    温瑞却是作出了一副恍然之态，心说原来这两人早有这个意思了，其实他是很不耻领导干部腐化的，可是现在他对林小冬在领导与儿子两方面摇摆，居然觉得和谐得很，赶紧道：“那我去铺床。”
    “不用了叔叔，你还是照顾阿姨吧，我自己来行了，小麦，来帮忙。”温婉婷当先进了房。
    林小冬跟了进去，把门关，压着嗓子道：“你疯了？”
    温婉婷笑着低声道：“反正是哄阿姨开心，那配合她一下呗。”
    林小冬苦着脸，向那张单人床呶了呶嘴：“这床这么小，怎么睡得下两个人？”
    温婉婷掩着嘴笑道：“谁跟你说睡一张床了，你想得美，我睡面，你睡下面。”
    看着温婉婷红艳的娇靥，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又见温婉婷一脸的促狭之色，心头一荡，调笑道：“你喜欢这个姿势？”
    温婉婷怔了一怔，捶了林小冬一拳：“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睡床，你睡地。”
    “我知道。”林小冬捉住了温婉婷的小粉拳，低声道，“不过别被他们发现了。”
    两人原本没有在这儿住一晚的计划，天气较热，洗澡啊睡衣啊什么的都是麻烦事，林小冬还好一些，洗完澡，直接穿了个大裤衩，温婉婷穿了丽晴的睡衣，丽晴的睡衣有些大，但是穿在温婉婷身却是略略显小了，反而把温婉婷的身材凸显得极其火爆，林小冬瞬间有喷鼻血的冲动。他见过的女人不少，无论是柳清漪还是秦若曦又或者是沈碧茹和伊娃，身材都是一流，但论单项，仅仅是惊鸿一瞥，林小冬大致也判断出，没有一个能得温婉婷的，要知道，睡衣下面可都是真空啊，绝对的真材实料。
    想到一会儿两人要同居一室，林小冬鼻子更热，心跳也加快了，想想都觉得荒唐，幸好不是自己主动提出让温婉婷假扮女友，否则她还真以为自己早有图谋了。
    进房的时候，丽晴向林小冬诡异地笑了笑，林小冬心知肚明，心说这天下当妈妈对自己的儿子的态度恐怕都是一样的，硬是逼着儿子告别处男，要是换了自己的孩子是女儿，恐怕又得千叮万嘱不能在别人家过夜了。
    进了屋，温婉婷伸了个懒腰，林小冬颇为自觉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凉席，温婉婷低声道：“你真打算睡地下？”
    林小冬瞥了温婉婷一眼，捂着鼻子道：“那床也睡不了啊，你睡吧，关灯。”
    温婉婷道：“你们当领导的日理万机，不都是凌晨才睡吗？”
    林小冬失笑道：“哪有这么夸张，领导不是人啊，又不是机器，天天到凌晨，谁受得了。”
    “我看有的领导歌厅酒吧，夜场烧烤，能折腾的很，有的还不忘开个房，个个精神挺足啊。”温婉婷一本正经。
    “那是个别现象，又不是全部，反正我不是。睡了睡了，困死了。”见温婉婷不关灯，自己过去把灯关了，眼前一黑，没了温婉婷诱人的身段儿，心也微微平定了一些，摸黑爬到凉席，脚踝却是不小心被床角刮了一下，哎哟一声轻叫。
    灯啪地一声又亮了，温婉婷问：“怎么了？”
    “不小心剐了一下。”看向脚踝，掉了好大一块皮，血还没来得及涌出来，微微泛着红。
    “这么大人了，也不小心。”温婉婷左右张望，也没见着创口贴，林小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还没那么娇贵，给我张抽纸，压着不出血行了。”
    “天这么热，不处理好伤口会发炎的。”温婉婷拿了抽纸给林小冬，便去拿她的包，从包里翻了一下，居然拿了一个护垫出来，“用这个，透气好。”

1675 本王做不到啊
    林小冬不说话，温婉婷大，但看林小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胸前，低头一瞥，原来是刚刚她去够包的时候，胸前春光大泄，竟是露出了大半个白花花的圆球来，顿时将那护垫砸向了林小冬，正鼻梁。
    “你鼻子出血了，堵鼻子吧。”
    林小冬这才如梦初醒，鼻子出血自然是假的，不过嘴里还是不经大脑地来了一句：“要是真出血了，这一张薄薄的护垫恐怕不够用。”
    温婉婷噗哧一笑：“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跟别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油嘴滑舌？”
    林小冬正色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跟你油嘴滑舌？”
    “有啊，刚刚还有。”温婉婷不客气地戳穿了林小冬的假面目。
    林小冬张口结舌，他说的是以前，可不是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口笨心拙，索性不说了，拿着护垫缠在了脚踝，摆着手：“睡觉。”
    灯关了，夜也静了，林小冬似乎也睡着了。而在另一间屋，丽晴低声道：“你说儿子他们现在在干嘛？”
    温瑞简直哭笑不得：“丽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丽晴翻了个身，把头埋在了温瑞的臂弯里，喃喃道：“温瑞，我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有时候我都怀疑跟我们一起吃饭说话的到底是不是小麦，我总觉得他的变化太大了，跟小麦都不像是一个人。”
    温瑞的心头不由一跳，低声道：“看，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儿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当然高兴了。”丽晴闭了眼睛，幸福地钻了钻脑袋。
    而在林小冬的房间里，安静得很，连鼾声都没有。
    温婉婷也没有睡着，轻声道：“林书记。”
    林小冬没有回应，呼吸声却是微微重了一些，跟着啪地一声响，一只蚊子丧生在了林小冬的手。
    温婉婷微微一笑，向林小冬的方向凑了凑：“别装了。”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将脸转向了温婉婷的方向，房间里虽然没有灯，但外面还有路灯，借着路灯的光能够依稀看得到温婉婷身体曼妙的轮廓，隐约之带着些绰约的诱惑。
    “我都快睡着了。”林小冬的声音放得很低，却有着一种偷情的刺激。
    温婉婷轻嗤了一声：“切，少装，林大书记，睡地板的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不敢去看那副曲线玲珑的身躯，干脆闭了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又不是没睡过地板，小时候家里穷，能睡在这么平坦的地，都是一种享受，那个时候，夏天晚家里又热又闷，拿一个蛇皮口袋铺在屋外的树下面睡觉，那个蚊虫叫一个多，夜里被咬得又麻又痒，哪儿还能睡得着觉啊，早起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红疙瘩，有的地方都抓破了。”
    温婉婷似乎并没有想到林小冬还有那么一段苦难的日子，低低地道：“我还以为你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想不到你小时候也这么苦。”
    林小冬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很多人日子好了，记不得以前的苦难了，沧州很富，到皇明来，我才知道，还有很多穷人，我的心里很慌，可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觉得我很失职啊。”
    “尽人事，听天命，你整天操心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温婉婷虽然看不清林小冬的脸，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觉得林小冬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了。
    林小冬又牵了一下嘴角：“话是这么说，可是老百姓不理解啊，他们可能跟你一样，以为这个时候的我们都在灯红酒绿，旌歌曼舞，搂着美女逍遥自在呢。”
    “你虽然没搂着美女，不一样逍遥自在吗？”说了这句话，温婉婷自己的脸都是有些烧烧的。
    林小冬心头微跳，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头扯过去，反而是道：“婉婷啊，你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是太清楚，你给我说说呗，这一夜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温婉婷沉默着，似乎是在回忆着以前的过往，半晌才道：“一个金丝雀与鸟笼的事情，也没什么多说的，不过我还算幸运，并没有人强迫我，过去的事情，像一场梦一样，我刚出来的时候，打过电话给我干爹，干爹没有接我的电话，想来是对我很失望吧。”
    林小冬道：“你干爹是谁？”
    温婉婷笑了笑：“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吧，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跟那个案子没有任何的牵扯，他其实是一个好人，碰都没碰过我，他是真的把我当女儿看待的。”
    林小冬闭了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似乎两人都睡着了，可是两人都知道，谁都没有睡着，只是谁也不想成为最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人，人心往往是在不轻易间走得很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一黑，是路灯到了时限，自动熄灭了，屋子里陡然便黑了下来。
    温婉婷睁大了眼睛，再也看不到一点点林小冬，不由低声道：“你的伤口怎么样？”
    林小冬哼哼了一声：“没感觉。”
    “我想开灯睡，我怕黑。”温婉婷征求着林小冬的意见。
    林小冬笑了一声道：“你不怕我偷窥你？”
    “你偷窥我也没有黑暗害怕。”这话基本算是赤裸裸的表白了，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只穿着睡衣的真空美女，想要完全淡定，唉，本王做不到啊。
    “开吧。”或许光明能够驱走内心的邪念吧，可是事实完全与想像的相反，温婉婷虽然开了灯，却是没有灯亮，原来这个小区老旧的很，线路老化，竟是无声无息地停了电。
    温婉婷忽然道：“你到床来睡吧，我真的很害怕。”
    “这个……不好吧？”林小冬有些迟疑，隔着一段距离，林小冬尚能自制，可是一旦睡到一张床，林小冬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变得张牙舞爪了。
    “快点。”温婉婷向床里边让了让，招呼着林小冬过来。

1676 不做禽兽
    香气距离得更近了，林小冬刚刚只是心跳加快，而现在却几乎要碰出胸膛，黑暗能够感觉得到温婉婷靠着墙角，可是这张床实在太小，林小冬又高又大，一不小心便接触到了温婉婷的肌肤。
    温婉婷的皮肤顿时起了战栗，不过羞涩显然不属于她，居然还调笑了一声：“你不会欺负我吧？”
    低低的声音带着如兰的香气潮湿地在耳边掠过，林小冬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你摆明是在要我欺负你嘛。
    林小冬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有些地方已经起了夜，但内心还是在告诫自己，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考验，所以林小冬哑着声音道：“我干不出那些禽兽之事。”
    温婉婷的心跳其实也很快，轻轻地，她转过身，缓缓挨着林小冬的后背却没有贴紧：“那我放心了。”
    林小冬暗暗叫苦，其实他哪里知道温婉婷同样是在做着一件玩火的事情，可是她却乐此不疲，或许在这样的黑夜里，她才能放飞自我，而此时，同样在考验着她自己，是不是那颗心房里早已种下了林小冬的影子。
    林小冬紧紧夹着双腿，一阵阵地胀痛，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可是这床实在太小，温婉婷挨得太近，手臂动弹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温婉婷轻呼了一声，林小冬不是初歌，可是刚刚一触即收的回味再加温婉婷似是被侵犯的轻呼，几乎让他爆体而亡。
    “婉婷，咱们睡吧。”林小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很没风范地冒出这么一句。
    温婉婷轻咬着嘴唇，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快速地涌了出来，如果这时林小冬能够看得到她的眼睛，能够看到她的眼睛里几乎要沁出水来了。
    温婉婷能够感觉到林小冬的纠结和压抑，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今晚这个意外，让她陷入了一个考验之，神智的微微迷乱和情欲的如波侵袭，令得她作出了决定，她再尝试一下，如果他们都能够抵挡住吸引的诱惑，今晚让它成为一个平常的夜，于是——
    温婉婷忽然贴住了林小冬的背，毫不设防地将自己的胸膛交给了他。
    林小冬的身子陡然僵住，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弱不可闻地道：“你睡着了？”
    温婉婷如果没有回应，他当作她是睡着后的无意识举动，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睡着。
    温婉婷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用拥紧了他来代替了语言，林小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在内心深处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再无动于衷，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当林小冬展开动作的时候，轮到温婉婷的身体僵硬了，虽然林小冬竭尽温柔，但那种被贯穿的痛楚直钻内心，可是真正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感觉却是令得她心头异样之极，原来，变成女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好。
    再疼也有逝去的时候，当疼痛不在，愉悦感变爬了来，巅峰之际，林小冬已然崩溃。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林小冬的台词被温婉婷抢了先，林小冬伏在那道惊人的弹力抽了一下嘴角，情欲消退之后，他所做的只有温柔。
    这时，灯忽然亮了起来，线路修好，来电了！
    刺目的灯光让温婉婷一声娇呼，伸手便要去关灯，林小冬却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一抹殷红，惊心之余，林小冬也闪过一丝惊慌，他真没想到，温婉婷真的是第一次。
    灯关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温婉婷拥着林小冬，低声道：“怎么办？”
    林小冬无言以对，几分钟的快乐之后，留下来的是心虚、愧疚，见林小冬不吱声，温婉婷的手紧了紧：“我不是说我们，我是说，以后还怎么糊弄阿姨，我不可能一直假扮你女朋友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傻啊，你是有老婆的人。”温婉婷动了下身子，可是破瓜后的痛是难免的，轻呼了一声，捶了林小冬一拳，“刚刚你像一只狼。”
    “狮子。”林小冬回了两个字。
    “切，疯狗。”温婉婷把第一次交给了一个让她入狱却又给了她新生的有妇之夫，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或许才是最好的回报，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些愧疚了？”
    林小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承认错误：“我是不是定力太差了？”
    “不是你定力差，是我太优秀。”温婉婷给自己脸贴了金。
    反正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既成事实，什么愧疚都不顶用，林小冬干脆心安理得地抱住了那副身躯：“我难道不优秀吗？”
    温婉婷张口结舌，这话说的好有歧意啊，不过确实如此，如果他不优秀，以温婉婷的性子，恐怕也不至于投怀送抱，而刚刚林小冬的表现，也让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回想起刚刚的美妙滋味，温婉婷咬在了林小冬的耳朵：“再来一次能证明你优秀。”
    结果，林小冬优秀得一塌糊涂，温婉婷这一次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不知道，林小冬最擅长的是连续作战。
    结局可想而知，双败。
    第二天一早，温瑞买了早点，林小冬起来的时候，温婉婷还蜷着身子狂睡，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不过林小冬一切如常，倒也看不出异常来，丽晴向林小冬使眼色，林小冬失笑道：“妈，你别瞎想，婉婷在陌生的地方睡不惯，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温瑞看着地铺着的凉席，心知昨晚两人并没有共度一床，可是，是不是共度了，谁特么知道啊。可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吃早餐的时候，温婉婷这才起了床，神情坦然得很，只是微微分开的双腿还是将她出卖了。
    丽晴笑得像一个贼。

1677 报忧不报喜
    从温瑞家出了来，林小冬开着车问：“你要去哪儿？”
    温婉婷想了想道：“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我觉得还有机会。”
    林小冬不容置疑斩钉截铁道：“想都别想，昨晚我不允许，现在更不允许。”
    温婉婷忽然笑了起来：“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林小冬有些哭笑不得：“反正，我不允许你胡来，明白吗？”
    温婉婷规规矩矩道：“我听你的。”
    林小冬道：“你以前住的地方也别去住了，免得年晓光找你麻烦。”
    “那我住哪儿？哦，我明白了，你想玩金屋藏娇。”温婉婷笑了起来。
    林小冬有些愕然，人真是会变的，温婉婷被自己疏通了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不过，变得更像个女人了。
    “可以考虑哦。”林小冬嘴也花花了起来，“不过住我那儿显然不合适，要不我给你先租个房子，住我隔壁。”
    于是，林小冬多了一个邻居，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下一刻，林小冬接到了金世独打来的电话。
    林小冬忽然发现，金世独是只乌鸦，一张嘴没好事，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第一次打电话来，是科技公司前老总卞守军挂了。
    第二次打电话来，是小丁和小毕出了车祸。
    这一次打电话来，是告诉林小冬，年晓光昨晚在自己的公寓洗澡时被电死了，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据得来的消息称，是热水器漏电。
    林小冬默然挂掉了电话。
    见林小冬神情没了刚刚的那么轻松，温婉婷忍不住问了一句：“又是工作的事吧？你别太给自己压力了。”
    林小冬看了温婉婷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背着我再去找年晓光，现在我放心了，他昨晚死了。”
    温婉婷不由一呆：“死了？不是还约我吃饭吗？怎么会突然死了？”
    “可能是你没理他，郁闷死的吧。”林小冬忽然又道，“人家死了，我这么开心，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温婉婷却是道：“他这么一死，再加之前卞守军的死，这无疑会加快崩盘的速度，小冬，你的麻烦来了。”
    林小冬道：“没什么麻烦。”
    的确没什么麻烦，那些资金仍然还在账户里，虽然不足以弥补投资的百姓，但这些事情本来是这样，你想做到十成的完美，那只能是在童话世界里，能够减小损失已经不错了。
    在僻静的地方，让温婉婷先下了车，林小冬直接去了市委，找到李萍原商议此事。
    李萍原一脸沉静，面对林小冬的询问，沉声道：“林书记，你放心，企业是我招来的，现在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我也有压力，我觉得我们政府有义务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转。”
    林小冬点头道：“现在企业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萍原叹息道：“真是祸不单行啊，卞总出车祸没几天，年总又出了意外，昨晚跟他一起聊天的时候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没想到一转眼阴阳相隔了。”
    林小冬道：“我听说在皇明的公司只是分公司，总公司有没有派人过来接手？”
    李萍原道：“听说今天会来人，不过在此之前，市政府该做的事情还要做，投资者的情绪也需要安抚，放心吧，林书记，这点应对力政府还是有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结束了与李萍原的对话，林小冬回到办公室，回想着这一切，总觉得有问题，光光是卞守军和年晓光接连的意外，足以令人揣摩了，只是他跟这二人并没有直接的接触，所以疑惑归疑惑，并没有什么要领。
    忽然间，林小冬想到了张仕运，随着年晓光的死，这个监控可能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拿起手机打电话，张仕运很快接通了，林小冬道：“情况知道了吧？年晓光死了。”
    “你也知道了？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个事呢。”张仕运一点也不意外，“年晓光昨晚跟你们的市长李萍原在一起吃了饭，没想到回去出了意外，林书记，我了解过，此前不久前老总卞守军死于车祸，现在年晓光也出了意外，我现在怀疑，他们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林小冬沉声道：“有没有证据？”
    张仕运道：“这只是我的怀疑，你知道，没有正式的由头，省厅也不便介入，况且我是经侦，刑侦也不归我插手。”
    林小冬想了想道：“说说你的怀疑根据。”
    张仕运沉默了一下道：“我说不来，总之太过巧合不是巧合了。”
    林小冬道：“不说这个了，现在年晓光一死，省里的总公司有人来接手，我担心对方会趁这个机会把资金抽走，所以那边资金的流动还需要你盯着。”
    张仕运笑着道：“盯钱盯人方便，放心吧，有个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反馈给你的。”
    “那辛苦你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请你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张仕运呻吟了一声叫道：“你还是放过我吧，跟你喝酒，那是老寿星吊，活得不耐烦了。”
    放下手机，林小冬揉着额头回味着张仕运的话，他的判断与自己的较一致，只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动机，那么假设卞守军和年晓光的死都不是意外，那么，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这一点异常关键，可是纵是林小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通不想，静观先。
    林小冬又把目光集到小麦的案子，米超朋刚刚才行动，还没有下，江陵那边也还没撬开孙坚的嘴，众多事情都悬着呢？
    忽然，手机一响，看号码，竟是伊大强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便听到伊大强苦巴巴地道：“哥，你不是说送我走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快饿死了。”
    也只有这个家伙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快乐了，不过他还是板着脸道：“这么大人了，自己走，我有事呢。”
    “过河拆桥，你等着！”电话里传来了伊大强的大叫，林小冬眼前浮现出一张咬牙切齿的脸来。

1678 新邻居
    一天无话，林小冬的脑子里当然不会是一片空白，但是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种种事情都交织在了一起，让他大觉思维有些跟不了，尤其是假扮小麦顺便把温婉婷给了，这更是一个意外，如何处理更是让他头疼。
    下班的时候，林小冬去了一趟医院，毕其松的病房里，小丁正在跟他聊天，见林小冬进了来，小丁连忙站了起来，林小冬摆了摆手：“刚刚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丁笑着道：“正说着领导怎么犒劳他呢。”
    林小冬笑道：“打算我怎么犒劳？”
    小丁道：“刚刚我老婆来看过我了，小毕挺羡慕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个媳妇。”
    林小冬呵呵一笑：“这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你要是有看的，可以告诉我，我很喜欢做红娘的。”
    毕其松有些羞赧，心头却是感动得很，林书记居然亲自来看望自己，这个伤受得非常值得。
    虽然关系较亲近，但林小冬也知道，自己留下来还是影响他们两人的聊天氛围，所以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吃了晚饭，刘嫂早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次的事，见着林小冬刘嫂总是有些不自在，林小冬也没有点破，走到院子里抽烟。
    栀子花早已经谢了，没了余香。
    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林小冬道：“谁？”
    “我。”外面传来了温婉婷的声音。
    林小冬心头一跳，连忙去开了门，温婉婷一闪而入，林小冬道：“你怎么来了？”
    温婉婷微微一笑：“你又不是唯一住在这里的。”
    林小冬一愣：“什么意思？”
    温婉婷笑道：“隔壁的屋子被我……买下来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不是吧？”
    温婉婷道：“我考虑过了，准备在皇明扎个根。”
    林小冬狐疑地看着她，温婉婷失笑道：“干嘛？怕我缠你？”
    “有你这么个大美女缠着，求之不得啊。”林小冬知道温婉婷是在说笑，像她这样的人，死缠烂打不是她的性格。
    “呐，你说的啊，那我以后可缠你了啊。”温婉婷笑着道，“其实呢，我只是来跟你这个邻居打个招呼，以后多多关照。”
    林小冬笑了笑，招了招手，让温婉婷坐到石凳来，温婉婷却是俏臀一扭，坐在了林小冬的腿，勾住了林小冬的脖子，薄薄的衣料根本阻挡不了温润的感觉，林小冬瞬间可耻地硬了。
    温婉婷扭了扭，林小冬大感吃不消，拥住了温婉婷的腰，温婉婷却是猛地站了起来，脱离了他的怀抱，轻笑着道：“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林小冬苦着脸道：“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温婉婷忽然幽幽道：“我真后悔没能早认识你。”
    林小冬明白温婉婷的意思，笑着道：“你除非认识我特别早，早到我还没有女朋友，不过那个时候你也未必能正眼看我。”
    温婉婷豁然开朗，嫣然道：“说的也是，我听说你老婆当年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还真是个不名一的小干部，谁能想到，你能成长成现在的庞然大物？”
    林小冬挺了一下肚子：“你说的是这儿吗？”
    温婉婷呸了一声：“下流。”
    林小冬哈哈一笑，笑完之后，才缓缓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温婉婷想了想，道：“皇明这边的房地产还没形成气候，我打算从这个地方开始我的新生。”
    “这也是一个办法，需要我……”
    话未说完，温婉婷的唇已经袭了来，像一条灵蛇一般绞动着林小冬的灵与肉，于是乎那张石凳见证着这对狗男女的水乳交融。
    种子尽数种下，林小冬有些后怕，温婉婷紧紧地拥着林小冬的脖子，不让他出来，喘息着道：“你怕我怀孕？”
    林小冬道：“有点。”
    “怀怀了，未婚先孕又不是哪一个人的权利，要真怀了，我会留下来。”温婉婷轻响着林小冬的耳垂道，“这辈子，我想不会再有人能够进入我的内心了。”
    林小冬的手臂箍紧了，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表达他现在的内心。
    情欲渐渐平息，温婉婷才道：“我在皇明进行的房地产不会让你过问，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什么别的杂质掺入其。我要的，只是纯纯粹粹的……”
    轻轻地扭动代替了语言，林小冬被这个妖精搞得再一次兴风作浪了起来。
    二度梅开，林小冬像条狗一样瘫软了下来，这一次的战场自然会移到室内了，一切结束后，温婉婷枕在林小冬怀，轻轻地道：“今天我去了公司一趟，有不少投资者要收回投资，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林小冬对这事还是挺关注的。
    “总公司来了人，看来崩盘还需要点时间，其他地区还没有达到预期，总之一句话，危机平息了。”温婉婷道，“所以我想继续留下来。”
    林小冬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卞守军和年晓光的死我怀疑不是意外，所以我不想你再参与，这事你别想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林小冬在温婉婷的额头亲了一下道：“你已经做了。”
    “这个不算。”温婉婷不是那种小家碧玉，这层窗户纸捅开了，更不会影响到她在林小冬面前的表现，顺着林小冬的思路道，“可是这只是你的怀疑，而不是警方的怀疑，所以你根本没办法继续查下去，况且皇明的警方你也不信任。”
    林小冬微微蹙起了眉，温婉婷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倒不在乎警方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事情，警方即使是介入了，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他想要的只是看到警方介入调查之后，会不会触动某些人的神经。
    “现在的问题不是警方有没有用，而是警方怎么才能介入。”
    温婉婷忽然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1679 我要报警
    林小冬不由道：“什么办法？”
    温婉婷道：“我去报警，你别忘了，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公司里都这么说。 ”
    林小冬呆了一呆：“我不是说过你别掺和吗？”
    温婉婷笑道：“这么关心我啊，放心吧，年晓光都死了，没有谁还能害得了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况且我也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去报个警，你不会吃醋吧？”
    “我怎么会吃死人的醋。”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拿温婉婷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问道，“但是你报了警，警方未必会理你，毕竟这太像个意外了。”
    温婉婷笑着道：“我是不会无的放矢的，我去了现场。”
    “什么？”林小冬瞪着眼睛道，“你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不要这么霸道，我只是跟你发生过关系而已，又不是你女人，管得这么紧，我会受不了的。”温婉婷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跟着道，“我还真有发现。”
    林小冬被吊足了胃口：“什么发现？”
    “年晓光是大老板，住的地方虽然是租来的，但跟买来的也没什么区别，而且这个人极其好色，经常会带一些女人回来，甚至有时候带好几个，每次都会把过程录下来。”温婉婷道，“我去看监控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林小冬来了精神：“看到什么了？”
    “你自己看。”温婉婷亮出了手机。
    在屏幕，看到了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进了去，也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又鬼鬼祟祟地走了，而时间段正是在年晓光回来之前。
    林小冬目光一凝：“这么说，年晓光的意外是人为造成的了。”
    温婉婷道：“这凭这段视频，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报警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别的视频呢？”
    温婉婷忽然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想看他跟那些女人乱搞？”
    林小冬正色道：“看那些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来呢是吧，我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切，少来，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温婉婷在林小冬的大腿肉掐了一把，林小冬痛叫失声，泪水飞溅。
    …………
    第二天一早，市公安局便迎来了一位美女，这位美女自然是温婉婷了。
    面对温婉婷的报警，接待的警员表示这个案子市局正在调查，她所提供的线索警方一定会认真处理。温婉婷威胁，如果警方不作为，她会到省厅投诉。
    林小冬对于这个消息心有数，不过这个案子还没查出个东南西北出来，米超朋的调查却是有了重大发现。
    米超朋藏到背后之后，便展开了行动。
    这个行动对于他来说，还真没多大难度，毕竟当时那个方案是他跟孙国立一同制定的，所以对于那个透露豹子行踪的混混也很了解，当初温小麦牺牲后，他和豹子也一起销声匿迹了，不过他知道，这家伙只是一个外围人员，孙国立也不可能为了整件事的隐秘痛下杀手，把相关人员全部处理掉，那样可是大案了，引起来的怀疑会更大，所以这家伙生还的可能性很高。
    米超朋自打蛋蛋出事之后，生无可恋，一门心思地投入到破案之，他也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所以在破案的过程，用了不少手段，也认识了不少这一类的人，当然，一些可杀可不杀的人，有时候看他心情也会装聋作哑。混混并不都是薄情寡义之辈，恰恰相反，有的人还极重感情，所以米超朋也有不少线人帮他办事，于是找了几个极其信任的线人，打了一通电话，没几天，便得到了消息。
    那家伙绰号傻强，本名刘军，要不是他一直傻乎乎地出现，小麦也不会他的当了。线人回复说，这家伙现在在省城的一个菜市场里弄了个摊位卖牛肉。
    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米超朋打算前往省城去探探底，可是省城不是皇明，万一出了个差错，人溜了或者出了意外倒也罢了，却是让小麦的案子永沉大海了。考虑到孙坚在省城犯了个屁大的小事到现在还被揪着不放，哪怕他是兼着市公安局长的副市长的儿子，也是白搭，所以米超朋并没有冒进，而是事先向林小冬汇报了这个情况，他可是很清楚孙坚在江陵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原因的。
    得到米超朋的汇报，林小冬心头一喜，虽然这家伙未必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但起码是有点发现了。也正是因此，米超朋才问林小冬，是不是请江陵警方帮个忙。
    一听米超朋这么说，林小冬顿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在电话里，林小冬让米超朋把所有的资料全部发给他，然后才道：“你的假期也差不多了，如果一直在外面治疗，我担心孙国立会起疑，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暂时你不用过问。”
    米超朋郁闷道：“林书记，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林小冬笑着道：“不是不相信你，是留后手，这么定了，况且市局这边还有事情需要你来办呢。”
    林小冬说的不假，温婉婷报了案，总得有人接手，虽然于案情未必有用，但想探一探相关人的反应，这个前提是必须有人正儿八经地去办案，目前而言，公安局也只有米超朋值得林小冬信任。也正是如此，林小冬不想米超朋直接暴露在孙国立的眼前，如果小麦的案子有了铁证，孙国立被拿下也罢了，万一没有呢，自己需要把米超朋保护好了。
    再者，米超朋跟那个什么傻强是老熟人了，真要有鬼，还没打照面被认出来了，万一逃了或者有个意外，那一切都白费了，况且米超朋身的警察味儿太浓，这也不利于控制住傻根。
    综合这些原因，林小冬决定亲自动手。动手之前，林小冬联系了一下谢天，把资料发了给他，让他先探个底，给傻强先布了一张。

1680 打人不好
    周末，天还麻麻亮，下着小雨，林小冬驾着车前往省城，为了小麦的事，他也是拼了，除了要帮小麦伸张正义之外，他还有个理由，因为认妈的事，收了一个红颜，做人嘛，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
    一路，谢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正让人盯着呢。
    快到江陵的时候，谢天又打来了电话：“哥，你不要去菜市场，人啊，我给你捞过来了。”
    林小冬将电话开了免提，边开边说：“不是说等我到了再动手的吗？”
    谢天凛然一笑：“哥，这点个小事还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动手？”
    林小冬无语了：“看你挺得瑟啊，怎么弄的？”
    “其实吧，哥，你看这都几点了，等你来了，人家早撤摊儿了，我朋友一看再等人走了，去买了一块肉，说他的肉臭了，那小子还挺横的，跟我朋友杠了，正好，先扁了一顿，然后直接把人给塞车里带走了。”
    林小冬再次无语，这也是没谁了，不过这法子倒是挺有效，别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另有玄机。
    谢天一报地址，林小冬哦了，原来那朋友正是在美食城开饭店的那个老板，有个较唬人的名字：赵天霸，人称霸爷。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冬不由想起了昊昊，日天啊，不是更霸气？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长得怎么样了，一念及此，林小冬的心头闪过一丝愧疚，这小家伙，自己没陪过他多少，唉，两老婆加一个红颜都在操劳着，自己又搞出这么一个红颜来，林小冬啊，你特么一牲口啊，除了对得起自己胯下的二两之物，还对得起谁？
    林小冬到的时候，店门关着，谢天和霸爷在外面等着，见到林小冬从车下来，谢天赶紧迎了来，不过见林小冬神色不太好，没敢多话：“哥来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向霸爷道了声谢，才道：“人呢？”
    “在冷库酸爽着呢。”谢天一看林小冬的脸色，以为怪自己太凶残了，赶紧声明，“天霸的主意。”
    赵天霸这才道：“打人是犯法的。”
    林小冬的嘴角扯了扯，一路的自责情绪缓解了很多，点点头：“对，打人不好，太野蛮。”
    谢天惊得把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然后赶紧捂，心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在他看来，林小冬简直是暴力的代表性人物，当初跟他不打不相识的时候，自己可是险些下两条命都没有了。
    冷库在地下室，面积不大，也三十来个平米。
    冷库前还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见赵天霸等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赵天霸摆了摆手：“开。”
    那人拉开外面别着门的撬杠，门一开，便听到一家伙颤抖着声音叫唤：“唉哟喂，哥，不，爷，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爷，饶了我这个龟孙子吧，快冻死我了。”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是叫傻强吗？这么不要脸的哀求话都说出来，聪明人也干不出来啊？
    “人交给你了。”赵天霸耸了耸肩，有些好笑，像傻强这样的人平时是跪在他面前，他也是懒得吐口吐沫的，真不知道谢天崇拜得六体投地的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还大费周章。
    “谢了。”林小冬刚要进去，又停下了脚步，一伸手从那人的手里接过了撬杠，这才进了去。
    傻强见门开了，埋头便往外冲，妈的，挨揍挨揍吧，又不是没挨过，总冻成冰棍要强得多。
    他这一冲，正迎进来的林小冬，林小冬根本连话都没说，迎头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跟着便扬起了手的撬棍，劈头盖脸地是一阵好打。
    傻强痛叫声不断：“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赵天霸呆若木鸡，问谢天：“你哥以前混哪儿的？不是说打人犯法吗？”
    谢天打了个寒噤：“别人打人犯法，他打人不犯法。”
    “原来也是个雷子，看不出来啊。”赵天霸也哆嗦了一下，瞅了林小冬一眼，倒不是因为他认为林小冬是警察，而是因为林小冬下手太狠了，这几下可都是真刀实枪啊，明显看到傻强的腿已经不利索了，满头满脸都是血。
    “他不是雷子，是管雷子的。”谢天撂下这么一句，冲进了冷库，抱住了林小冬的腰，大叫：“哥，别打了，再打死人了。”
    林小冬这才扔了撬棍，一伸手：“给我枝烟。”
    一根烟点，谢天低声道：“哥，他哪儿开罪你了，要不让天霸安排一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刚刚你们没看到吧？”
    谢天被噎了一口，自己也了一根烟：“哥，悠着点。”
    赵天霸更直接，转头走了。
    冷库里只剩下林小冬和傻强，不得不说，傻强的抗击打还是挺强的，皮糙肉厚是抗揍，缩在墙角，愣愣地看着林小冬，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不过刚刚林小冬不管不顾地来是一阵毒打，完全是下死手的架势，他真有些怕了。
    “哥，不，爷爷，我没见过你啊。”缩了一阵子，疼不说了，那该死的冷又来了，傻强扛得住揍，扛不住冻，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林小冬吐出一口烟，这才缓缓道：“知不知道731部队？”
    “什么？”傻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看来你没看过，不过有的地方我可以介绍一下。”林小冬抓住了傻强的一条胳膊，又是一撬杠砸过去，傻强痛叫一声，“别打别打，要断了。”
    林小冬咧着嘴笑了笑，将烟叼在嘴，敲了一根冷库里的冰锥子下来，又是轻轻一敲，那冰锥子断成了两截：“这样是不会断的，不过如果你在冷库里再冻一阵，手冻僵了，再一棍子下去，是真的会断，像这个冰锥子一样。所以我问你话，如果有一句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让你断掉，你放心，我会从你的手指开始慢慢断起，我很有耐心，而且我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开始问你话，怎么回答你自己看着办。”

1681 赌一把
    周末，天还麻麻亮，下着小雨，林小冬驾着车前往省城，为了小麦的事，他也是拼了，除了要帮小麦伸张正义之外，他还有个理由，因为认妈的事，收了一个红颜，做人嘛，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
    一路，谢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正让人盯着呢。
    快到江陵的时候，谢天又打来了电话：“哥，你不要去菜市场，人啊，我给你捞过来了。”
    林小冬将电话开了免提，边开边说：“不是说等我到了再动手的吗？”
    谢天凛然一笑：“哥，这点个小事还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动手？”
    林小冬无语了：“看你挺得瑟啊，怎么弄的？”
    “其实吧，哥，你看这都几点了，等你来了，人家早撤摊儿了，我朋友一看再等人走了，去买了一块肉，说他的肉臭了，那小子还挺横的，跟我朋友杠了，正好，先扁了一顿，然后直接把人给塞车里带走了。”
    林小冬再次无语，这也是没谁了，不过这法子倒是挺有效，别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另有玄机。
    谢天一报地址，林小冬哦了，原来那朋友正是在美食城开饭店的那个老板，有个较唬人的名字：赵天霸，人称霸爷。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冬不由想起了昊昊，日天啊，不是更霸气？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长得怎么样了，一念及此，林小冬的心头闪过一丝愧疚，这小家伙，自己没陪过他多少，唉，两老婆加一个红颜都在操劳着，自己又搞出这么一个红颜来，林小冬啊，你特么一牲口啊，除了对得起自己胯下的二两之物，还对得起谁？
    林小冬到的时候，店门关着，谢天和霸爷在外面等着，见到林小冬从车下来，谢天赶紧迎了来，不过见林小冬神色不太好，没敢多话：“哥来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向霸爷道了声谢，才道：“人呢？”
    “在冷库酸爽着呢。”谢天一看林小冬的脸色，以为怪自己太凶残了，赶紧声明，“天霸的主意。”
    赵天霸这才道：“打人是犯法的。”
    林小冬的嘴角扯了扯，一路的自责情绪缓解了很多，点点头：“对，打人不好，太野蛮。”
    谢天惊得把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然后赶紧捂，心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在他看来，林小冬简直是暴力的代表性人物，当初跟他不打不相识的时候，自己可是险些下两条命都没有了。
    冷库在地下室，面积不大，也三十来个平米。
    冷库前还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见赵天霸等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赵天霸摆了摆手：“开。”
    那人拉开外面别着门的撬杠，门一开，便听到一家伙颤抖着声音叫唤：“唉哟喂，哥，不，爷，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爷，饶了我这个龟孙子吧，快冻死我了。”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是叫傻强吗？这么不要脸的哀求话都说出来，聪明人也干不出来啊？
    “人交给你了。”赵天霸耸了耸肩，有些好笑，像傻强这样的人平时是跪在他面前，他也是懒得吐口吐沫的，真不知道谢天崇拜得六体投地的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还大费周章。
    “谢了。”林小冬刚要进去，又停下了脚步，一伸手从那人的手里接过了撬杠，这才进了去。
    傻强见门开了，埋头便往外冲，妈的，挨揍挨揍吧，又不是没挨过，总冻成冰棍要强得多。
    他这一冲，正迎进来的林小冬，林小冬根本连话都没说，迎头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跟着便扬起了手的撬棍，劈头盖脸地是一阵好打。
    傻强痛叫声不断：“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赵天霸呆若木鸡，问谢天：“你哥以前混哪儿的？不是说打人犯法吗？”
    谢天打了个寒噤：“别人打人犯法，他打人不犯法。”
    “原来也是个雷子，看不出来啊。”赵天霸也哆嗦了一下，瞅了林小冬一眼，倒不是因为他认为林小冬是警察，而是因为林小冬下手太狠了，这几下可都是真刀实枪啊，明显看到傻强的腿已经不利索了，满头满脸都是血。
    “他不是雷子，是管雷子的。”谢天撂下这么一句，冲进了冷库，抱住了林小冬的腰，大叫：“哥，别打了，再打死人了。”
    林小冬这才扔了撬棍，一伸手：“给我枝烟。”
    一根烟点，谢天低声道：“哥，他哪儿开罪你了，要不让天霸安排一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刚刚你们没看到吧？”
    谢天被噎了一口，自己也了一根烟：“哥，悠着点。”
    赵天霸更直接，转头走了。
    冷库里只剩下林小冬和傻强，不得不说，傻强的抗击打还是挺强的，皮糙肉厚是抗揍，缩在墙角，愣愣地看着林小冬，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不过刚刚林小冬不管不顾地来是一阵毒打，完全是下死手的架势，他真有些怕了。
    “哥，不，爷爷，我没见过你啊。”缩了一阵子，疼不说了，那该死的冷又来了，傻强扛得住揍，扛不住冻，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林小冬吐出一口烟，这才缓缓道：“知不知道731部队？”
    “什么？”傻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看来你没看过，不过有的地方我可以介绍一下。”林小冬抓住了傻强的一条胳膊，又是一撬杠砸过去，傻强痛叫一声，“别打别打，要断了。”
    林小冬咧着嘴笑了笑，将烟叼在嘴，敲了一根冷库里的冰锥子下来，又是轻轻一敲，那冰锥子断成了两截：“这样是不会断的，不过如果你在冷库里再冻一阵，手冻僵了，再一棍子下去，是真的会断，像这个冰锥子一样。所以我问你话，如果有一句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让你断掉，你放心，我会从你的手指开始慢慢断起，我很有耐心，而且我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开始问你话，怎么回答你自己看着办。”

1682 后门暗号
    周末，天还麻麻亮，下着小雨，林小冬驾着车前往省城，为了小麦的事，他也是拼了，除了要帮小麦伸张正义之外，他还有个理由，因为认妈的事，收了一个红颜，做人嘛，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
    一路，谢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正让人盯着呢。
    快到江陵的时候，谢天又打来了电话：“哥，你不要去菜市场，人啊，我给你捞过来了。”
    林小冬将电话开了免提，边开边说：“不是说等我到了再动手的吗？”
    谢天凛然一笑：“哥，这点个小事还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动手？”
    林小冬无语了：“看你挺得瑟啊，怎么弄的？”
    “其实吧，哥，你看这都几点了，等你来了，人家早撤摊儿了，我朋友一看再等人走了，去买了一块肉，说他的肉臭了，那小子还挺横的，跟我朋友杠了，正好，先扁了一顿，然后直接把人给塞车里带走了。”
    林小冬再次无语，这也是没谁了，不过这法子倒是挺有效，别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另有玄机。
    谢天一报地址，林小冬哦了，原来那朋友正是在美食城开饭店的那个老板，有个较唬人的名字：赵天霸，人称霸爷。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冬不由想起了昊昊，日天啊，不是更霸气？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长得怎么样了，一念及此，林小冬的心头闪过一丝愧疚，这小家伙，自己没陪过他多少，唉，两老婆加一个红颜都在操劳着，自己又搞出这么一个红颜来，林小冬啊，你特么一牲口啊，除了对得起自己胯下的二两之物，还对得起谁？
    林小冬到的时候，店门关着，谢天和霸爷在外面等着，见到林小冬从车下来，谢天赶紧迎了来，不过见林小冬神色不太好，没敢多话：“哥来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向霸爷道了声谢，才道：“人呢？”
    “在冷库酸爽着呢。”谢天一看林小冬的脸色，以为怪自己太凶残了，赶紧声明，“天霸的主意。”
    赵天霸这才道：“打人是犯法的。”
    林小冬的嘴角扯了扯，一路的自责情绪缓解了很多，点点头：“对，打人不好，太野蛮。”
    谢天惊得把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然后赶紧捂，心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在他看来，林小冬简直是暴力的代表性人物，当初跟他不打不相识的时候，自己可是险些下两条命都没有了。
    冷库在地下室，面积不大，也三十来个平米。
    冷库前还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见赵天霸等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赵天霸摆了摆手：“开。”
    那人拉开外面别着门的撬杠，门一开，便听到一家伙颤抖着声音叫唤：“唉哟喂，哥，不，爷，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爷，饶了我这个龟孙子吧，快冻死我了。”
    林小冬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是叫傻强吗？这么不要脸的哀求话都说出来，聪明人也干不出来啊？
    “人交给你了。”赵天霸耸了耸肩，有些好笑，像傻强这样的人平时是跪在他面前，他也是懒得吐口吐沫的，真不知道谢天崇拜得六体投地的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还大费周章。
    “谢了。”林小冬刚要进去，又停下了脚步，一伸手从那人的手里接过了撬杠，这才进了去。
    傻强见门开了，埋头便往外冲，妈的，挨揍挨揍吧，又不是没挨过，总冻成冰棍要强得多。
    他这一冲，正迎进来的林小冬，林小冬根本连话都没说，迎头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跟着便扬起了手的撬棍，劈头盖脸地是一阵好打。
    傻强痛叫声不断：“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赵天霸呆若木鸡，问谢天：“你哥以前混哪儿的？不是说打人犯法吗？”
    谢天打了个寒噤：“别人打人犯法，他打人不犯法。”
    “原来也是个雷子，看不出来啊。”赵天霸也哆嗦了一下，瞅了林小冬一眼，倒不是因为他认为林小冬是警察，而是因为林小冬下手太狠了，这几下可都是真刀实枪啊，明显看到傻强的腿已经不利索了，满头满脸都是血。
    “他不是雷子，是管雷子的。”谢天撂下这么一句，冲进了冷库，抱住了林小冬的腰，大叫：“哥，别打了，再打死人了。”
    林小冬这才扔了撬棍，一伸手：“给我枝烟。”
    一根烟点，谢天低声道：“哥，他哪儿开罪你了，要不让天霸安排一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刚刚你们没看到吧？”
    谢天被噎了一口，自己也了一根烟：“哥，悠着点。”
    赵天霸更直接，转头走了。
    冷库里只剩下林小冬和傻强，不得不说，傻强的抗击打还是挺强的，皮糙肉厚是抗揍，缩在墙角，愣愣地看着林小冬，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不过刚刚林小冬不管不顾地来是一阵毒打，完全是下死手的架势，他真有些怕了。
    “哥，不，爷爷，我没见过你啊。”缩了一阵子，疼不说了，那该死的冷又来了，傻强扛得住揍，扛不住冻，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林小冬吐出一口烟，这才缓缓道：“知不知道731部队？”
    “什么？”傻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看来你没看过，不过有的地方我可以介绍一下。”林小冬抓住了傻强的一条胳膊，又是一撬杠砸过去，傻强痛叫一声，“别打别打，要断了。”
    林小冬咧着嘴笑了笑，将烟叼在嘴，敲了一根冷库里的冰锥子下来，又是轻轻一敲，那冰锥子断成了两截：“这样是不会断的，不过如果你在冷库里再冻一阵，手冻僵了，再一棍子下去，是真的会断，像这个冰锥子一样。所以我问你话，如果有一句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让你断掉，你放心，我会从你的手指开始慢慢断起，我很有耐心，而且我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开始问你话，怎么回答你自己看着办。”

1683 计划之初
    温婉婷说的一点都不假，这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这个问题，林小冬当然不会忽略，叶欢的生死，他曾敲打过傻强，傻强也是不明所以，在林小冬打算让他的手指离开他的身体时，傻强说，叶欢失踪之前，曾经跟孙坚在一起吃过饭，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反正吃完饭的当晚，叶欢失踪了。
    林小冬琢磨着叶欢的死因是什么——在这一点，林小冬只有假定叶欢已经死了，当然他也考虑过叶欢是不是真的逃离了，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叶欢如果逃了，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叶欢的身手不错，如果这件事是由孙坚办的，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把叶欢灌醉，这样可以任意处置，所以我认为正面的冲突不大，毕竟正面起冲突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温婉婷分析着道。
    林小冬深以为然，他们要做的是杀人灭口，讲究的是无声无息，要是大张旗鼓，那简直是智障的行为。
    “既然叶欢失踪之前是跟孙坚在一起吃的饭，那么孙坚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离你计划的实施还有段时间，我觉得闲也闲着，不如让江陵那边试探一下孙坚，如果能掏出点什么，那自然好，如果掏不出什么，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温婉婷的建议令林小冬心头一亮，孙坚这家伙应该孙国立要好对付一些，于是林小冬跟负责这案子的那一位联系了一下。
    林小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试，居然试出了效果。
    天微微有了些黑影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江陵警方反馈过来的消息，孙坚虽然没有招，不过可以确定，叶欢确实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他的手。警方经过判断和筛选，根据当时的环境选了几种方案，一一进行了试探，虽然孙坚一直保持沉默，但是从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来看，叶欢酒后被沉河的可能性很大。
    得到这个消息，令林小冬极其振奋，在电话里表示了感谢之后，立即与赵天霸取得了联系，说是要改一改剧本。
    一切搞定，林小冬抱着温婉婷的脖子狂啃了一阵以示谢意。随后，林小冬又作了一些安排。
    晚九点，常委会正式开始。
    林小冬来皇明之后，没开过几次会，所以这一次这么晚召开会议，常委们都是有些期待，连李萍原也想知道，林小冬冷不丁地召开紧急会议，所图为何。
    “同志们，我来皇明已经一个多月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与了解，毫不客气地说，存在很多的问题。”林小冬一点都不留情面，“工作纪律的问题，作风涣散的问题，甚至于我们领导干部尸位素餐，浑浑噩噩，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但现在我已经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常书记，你通报一下纪委的辉煌战绩。”
    纪委书记常志勤作了一个通报，各种问题都有，这一个通报便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还缀了一句：“有些涉及到违法的，纪委已经立案调查。”
    林小冬敲着桌子道：“同志们，你们听到了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都在干什么？是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或者是根本没有看！”
    随后，林小冬进行了一番洗脑，这个洗脑的作用有没有林小冬并不知道。
    李萍原眼观鼻鼻观心，心头暗自冷笑，看起来这位也是急了，不过纸老虎是纸老虎，除了咆哮几声，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为了在众人面前体现出一个党政和谐的局面，李萍原也义愤填膺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慨，要求纪委一定要严肃处理，将这股不正之风给扭转过来。
    等到散会了之后，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了。
    在这个会议，孙国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林小冬并没有受到自己小动作的影响，儿子仍然在受苦受难，隐隐，他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想有惊无险地过去，可能会很难，或许自己得改变一下策略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一张针对着他的大已经张开了。
    散了会之后，以林小冬的脾性，是不可能有宵夜的，不过九点才开会，都是吃了晚饭过来的，倒也不觉得饿。
    走出会议室，忽然见金世独紧追几步，道：“孙市长，林书记请你过去一下。”
    孙国立微微一怔，便向林小冬的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林小冬已经出了来，笑着道：“孙市长来了，不如找个地方吃个饭，边吃边聊，世独啊，你也一起吧。”
    孙国立不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林小冬的态度并不似往常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兴许这是一个改变，当即道：“我作东吧。”
    林小冬笑了笑道：“谁作东倒没必要去争，不过皇明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孙市长肯定我清楚，不过提前声明，我不去酒店，太张扬了。”
    孙国立笑着道：“林书记真是一点也不讲究。”
    金世独这时道：“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是好吃，虽然孙市长我在皇明待的时间要长，但是论到吃，那未必得我，你们跟我来吧。”
    金世独亲自开车，带着林小冬和孙国立二人，七转八转地到了一个地方，偏僻得很，不过灯还亮着，近了前一看，是一个农家屋。
    “别看门面不怎么样，那菜啊，叫个地道，跟我来吧。”金世独把车随便往路边一停，进了去，大声叫道，“老板，给我来一份你拿手的杂鱼。”
    老板娘过来收拾桌子，笑着道：“早已经做好了，马。”
    孙国立微微一怔，早做好了？
    金世独嘴角一抽：“快去快去。”
    孙国立站了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林小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
    放了尿回来，孙国立没坐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拿出手机点了几点，又收回口袋，笑着道：“这么偏的地方老金都能找得到，鼻子可真够灵的。”

1684 孤注一掷
    孙国立虽然表现谈笑风生，但是心里却是暗生警惕，本来他并没有想太多，但刚刚那老板娘说“早做好了”，这似乎能够证明这并不是林小冬和金世独临时起意，不过也有可能是金世独刚刚发了消息来，但坐到门口的位置是他内心的警惕使然，另外，他刚刚发了消息给市局的刑警队长蒋万全，让他带人过来藏在暗里，如果有什么不对，也有一个退路，如果没有什么状况，当然是自己多疑好了，另外，他也很想知道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鱼很快端了来，老板娘说是今晚刚刚从河里打捞来的，新鲜得很，虽然不知老板娘所言虚实，但那诱人的香气确实令人食指大动，当下三人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盆鱼很快便被一扫而空，孙国立这时才道：“林书记，我这个人性子较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海涵。”
    林小冬笑了笑：“孙市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儿子的事情我确实帮不了忙，我想，这件事情的背景你是明白的。”
    孙国立被林小冬的话堵住了口，发作不得，闷声喝了一口鱼汤，刚刚还很鲜美的味道此时却有些索然无味，道：“林书记，我承认我对你有些不敬，这是我的错，我向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马。”
    林小冬笑了笑，却是向金世独道：“老金，你看看还有什么拿手菜，一盘鱼肯定不够吃。”
    金世独起身，林小冬这才道：“孙市长，明人不说暗话，温小麦是怎么死的？”
    孙国立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暗惊，他怎么冷不丁地提到这事了？忽然间，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林小冬，他居然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切入点，看起来，他不单单是想一报儿子的冲撞之仇，连自己也是不想放过啊。
    “温小麦的死是个偶然，局里有责任，但从纪律来说，这是他咎由自取。”孙国立对抗下去，道，“当时我们在抓捕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的首脑，不过这家伙狡兔三窟，非常狡猾，一直找不到他，温小麦死后我才知道，他打听到了这个首脑的行踪，但是没有报，而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不但浪费了抓捕的大好机会，还把自己的命给赔了进去。”
    见孙国立这么说，林小冬微微一叹，道：“孙市长，那个首脑叫叶欢是吧？你觉得叶吹没有被抓到，过错在已死的温小麦身？”
    “如果他主动报，他不但不会死，还会是功臣，可惜啊，我甚至怀疑他跟叶欢是不是有勾结，只是……”孙国立看向了林小冬，“随着他的死和叶欢的失踪，这些已经成为了秘密，或许只有等到叶欢落的那一天，才能揭开这个谜底了。”
    林小冬笑了笑：“叶欢说不定已经死了。”
    “不排队这个可能。”刚说完这句话，孙国立悚然一惊，心知被林小冬带沟里去了，跟着道，“不过他现在踪迹全无，局里也没有放弃对他的抓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小冬点了点头，缓缓地抛出一个炸弹：“我听到有传言说，叶欢不但已经死了，而且还跟你儿子孙坚有关。”
    林小冬撂出这么一句话作为试探，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如果今晚的计划失败了，这个案子估计也没法再继续查下去了，所以也没有需要再有所保留。
    林小冬抛出来的这个炸弹有点猛，起码属于g4级别的，饶是孙国立心理素质佳，还是微微有些动容，不过他调整得很快，立时冷笑：“林书记，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小冬笑了笑，从孙国立的反应来看，他也不是太能确定。
    叮！
    林小冬手机一声轻响，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外面有警察，怎么办？
    林小冬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眼睛眯了起来，孙国立的警觉性很高啊，看来刚刚老板娘的一句话已经让他起疑了，不过这个时候计较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警察的到来，使得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
    好在离计划实施还有点时间，林小冬不再与孙国立在这件事情多作纠缠，心念一动，便有了个主意，道：“孙市长，我听说江陵警方正在收集你儿子的证据，主要领导还跟我联系过，要皇明配合他们的调查，孙市长，孙坚在皇明到底有没有犯过事，你我清楚，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还是争取主动的好。”
    孙国立本来为这事闹心，见林小冬这么说，神情微微一变，道：“林书记，你的意思是我在包庇孙坚？”
    林小冬淡淡道：“我只尊重事实。”
    吃完饭，一行三人出了来，了车，孙国立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在外守着的刑警队长蒋万全见孙国立跟市委林书记在一起，不由吓了一跳，心里直犯嘀咕，有心让警车跟，但要是被林书记看到了，不批自己跟踪领导那怪了，伴君如伴虎啊，自己区区一个刑警队长，还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赶紧发了条消息给孙国立，问是不是继续跟着。
    孙国立满腹心事，林小冬的话让他的心里有些七八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掌握了一些什么，刚刚在店里也没什么大娄子，所以回了条消息：“不用了。”
    林小冬似乎是闭着眼睛假寐，其实一直在留意孙国立的动作，见他的手机亮了亮，再看后面没了动静，心里有了数。
    这条线路是林小冬特意选择的，不但绕路，而且偏僻，设了好几个备选点，一连过了几个，并没有发现还有警车跟着，于是去了那个最佳地点，林小冬叫了一声：“老金，停车，我下去方便一下。”
    “好，正好我也有点尿急。”金世独停下车，熄了火，两人并肩走入了绿化带。
    当他们再回来的时候，车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林小冬左右张望了一下，夜色漆黑，金世独垂着头道：“林书记，你这是在玩火啊。”

第1685章 双管齐下
    林小冬面无表情道：“这个时候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
    金世独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是不是都疯了？你这是孤注一掷啊。”
    “走吧。”林小冬发出了指令。
    而这个时候，孙国立已经在另一辆车了。
    其实以孙国立的警觉性，赵天霸不应该这么容易得手的，不过孙国立当时有心事，所以赵天霸车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林小冬和金世独撒完尿回来了，等他反应过来，赵天霸手的高压手电已经跟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顿时昏迷不醒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未知的地方了，睁开眼，光线很是昏暗，被电击的后遗症还在，起码头是晕的。
    一边适应着，一边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控制住，反绑着双手坐在地。
    稍稍适应了一些，孙国立才发现不远处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哑着声音道：“你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孙市长嘛，还是公安局局长呢。”这个人并没有转过身来。
    孙国立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绑架我？”
    “孙市长，我有点高看你了，既然已经把你绑来了，我还会怕你的这个身份？”
    孙国立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想干什么？你又是谁？”
    “孙市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这个人自然是赵天霸，不过他经过了一些装扮，在昏暗的光线下，远远看过来，还真有七八分像叶欢。
    孙国立不由一惊，失声道：“叶欢？”
    “你还没那么健忘嘛。”赵天霸并没有走过来，淡淡道，“想不到我们还有见面的这一天吧？”
    孙国立忽然笑了起来：“你根本不是叶欢，虽然你长得很像他，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他。”
    赵天霸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佳，淡淡一笑道：“你这么确定？你以为我已经死了？”
    孙国立一脸的漠然，根本不再接赵天霸的话，这让赵天霸很有挫败感，出了门来，悄悄地打了个电话。
    林小冬正在等着赵天霸发馈过来的消息，电话几乎是秒接，不过内容却让他有些气馁：“林书记，这个孙国立简直是只老狐狸，除了确认我不是叶欢以外，其他的根本不理我。”
    这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内，虽然很想孙国立此惊惶失措，但他也早有预案。
    “等我电话。”林小冬放下手机，冥想了起来。孙国立这么肯定赵天霸不是叶欢，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他确信叶欢已经死了，人死了，自然不会复活，如果叶欢仅仅是失踪，孙国立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反应，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亲眼看着叶欢死的。
    微微一想，林小冬作出了决定，立刻打电话给赵天霸，让他立即办一件事。
    孙国立的内心在冷笑，今晚所遇到的一切，必然是林小冬设的一个局，在冷笑之余也微微有些心惊，心惊的是林小冬的嗅觉居然这么灵敏，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形下这么快摸到了事情的核心，而冷笑的是，林小冬虽然摸到了核心，却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他一点证据都没有，才想出这么粗劣的办法来，瓦解自己的心理防线。
    这时，门又开了，赵天霸从外进了来。
    赵天霸开亮了灯，强烈的光线让孙国立有些刺眼，虚起了眼睛，赵天霸走近了，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孙国立看清，那是一部手机。
    看清了对面的模样，孙国立心头暗道，这家伙跟叶欢还真的挺像，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叶欢被沉入河底，还真被这家伙给诳住了。
    “我承认，我不是叶欢。”赵天霸很是坦诚，“你能认得出来，不知道你儿子能不能认出来。”
    “什么意思？”孙国立不是太明白。
    赵天霸用动作证明了他准备干的事，他拿出手机，跟孙国立来了几张合影，然后给孙国立看：“孙市长，你帮我挑一张拍得较好看的，这张怎么样？要不这张吧？”
    孙国立横目道：“你想干什么？”
    “把照片发给你儿子看看啊。”赵天霸嘿嘿一笑，“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来？孙市长，其实这个世界是有很多变故的，哪怕你亲眼看到叶欢死了，也未必真的死了，意外无处不在啊。”
    说话间，赵天霸已经把照片发了出去。
    一张照片，对于孙国立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想得越深，他全身发凉，他已经想到，照片是发给了谁，又怎么会到孙坚的眼前，这无疑是一张无形的大，而坐在间的那只蜘蛛，便是林小冬无疑了。
    “林小冬，等我出去，我跟你没完。”孙国立咬起了牙，对于眼前这位不明身份的人，他倒是不担心，在知道幕后的主使人是林小冬时，他不信林小冬敢让自己消失。
    接收到了照片，林小冬立即将照片传到了江陵。
    孙坚这些日子被熬得不行，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麻木地被带入审讯室，主讯他的那位警察淡淡道：“孙坚，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你父亲他……”
    这段时间，孙坚减肥成功，一身的肥肉剩下的也不多了，刚一坐定被这个半截的话给搞得一激灵：“我爸怎么了？”
    “你爸被人绑架了。”这位警察道，“他说他姓叶。”
    孙坚忽然抬起了头，大叫道：“不可能！”
    “你自己看吧。”那位警察将照片递了过去。
    一看到合影，孙坚像是见了鬼似的抽起了风来，语无伦次道：“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把他沉到河底……”
    话到这里，孙坚的声音像是被夹断了一样戛然而止，他已经看到了那位警察的脸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当即叫了起来：“你阴我？”
    这警察面不改色，说的跟真的一样，孙坚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垂下了头，警察喝道：“孙坚，你杀了叶欢，把他沉了河，你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吗？叶欢已经说了，那天他被沉入水底，挣脱了捆绑，在外面躲了一年这才悄悄地潜回来报仇。叶欢提了一个要求，是要拿你去换你父亲，你怎么看？”

第1686章 极品父子
    “不行，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孙坚叫了起来。
    警察微微一笑：“像这种复仇性质的绑架案，解救出人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实我也有些怀疑这个叶欢是不是真的，孙坚，你当时把他沉哪儿去的？”
    孙坚下意识地道：“白马……”
    声音再一次停下，只不过虽然孙坚没有再说下去，这两个字已经透露出很多了。
    那警察缓缓道：“孙坚，坦白从宽啊，你已经露了馅了，只要找到叶欢的尸骨，这个案子一旦重启，还是能查到线索的，不要低估了警方的毅力和能力。”
    这时，手机铃声大作，警察静静地听着，好一阵子，警察才微笑着放下手机，趋过身子缓缓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孙坚一脸懵逼。
    “先说好的吧，你父亲获救了，安然无恙。”
    “坏消息是，你父亲对于叶欢的死，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了，他说，那是你干的，他一概不知道。”
    孙坚一开始还很欣慰，但听到坏消息的时候，立即破口大骂道：“放屁，放屁，根本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可是别人都相信你父亲的话啊，他可是副市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你作恶多端，谁会相信你？除非你有证据。”警察一脸正色，心里却是笑得打跌，想不到林小冬想出来的主意这么有效，马突破了孙坚的心理防线。
    “我当然有证据。”孙坚大声道。
    “什么证据？”
    孙坚犹豫了一下，警察道：“你要是不说，害得只是你自己，我们要的只是凶手，不过嘛，你是他儿子，你的命是他的，替老子顶缸也是人之常情嘛。行，那这样。”
    “等一下，我说。”孙坚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成语：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孙国立闭着眼睛，他在心里盘算着林小冬会怎么收场，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并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孙国立睁开了眼。
    进来的却只是一个人，不是那个酷似叶欢的家伙，而是林小冬。
    孙国立一脸冷笑：“林书记，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歉意，带着一股嘲讽般的笑容：“孙市长，你是不是想着出去之后，要向省委申诉我？”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这个世界总有能够找到诉求的地方的。”
    “有，当然有，我也相信，法恢恢，疏而不漏，更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林小冬的声音沉了下来，“孙市长，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现在时候已经到了。告诉你两个对于你来说，不是太好的消息。第一个消息，你儿子孙坚已经承认了他对叶欢杀人沉尸的事情，并且在白马湖已经找到了沉在湖底的尸骨，已经送往省里做dna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完全能够证明叶欢的身份了。第二个消息是，孙坚已经拿出证据，在杀害叶欢这件事情，你才是主谋。至于你跟叶欢之间的那些狗屁事情，警方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你不是想申诉吗？省公安厅是你申诉的地方。”
    孙国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随着林小冬落下的话音，已经有数名省公安厅的人员进了来，不少都是孙国立认识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脸的神情只有一种，那是肃穆。
    被带走的时候，孙国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被雨淋湿了的常务副局长米超朋，此时的米超朋，目光没有了往日对他的那种敬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没有更多的话语，林小冬只是站在雨，静静地看着车队的离去，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事实，他自己也感到侥幸，他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
    人已经散了，雨却下得更大了，洗去了装扮的赵天霸悄悄摸到了林小冬的身后，惭愧地说：“这场戏我演得不好。”
    林小冬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道：“你已经很棒了，可惜，你不是主角。”
    赵天霸笑着道：“我还是不要成为主角的好。”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转过头在赵天霸的肩一拍：“孙家父子才是主角。”
    这一掌带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赵天霸的神情有些痛楚：“轻点。”
    打发走了赵天霸，林小冬缓缓走出，这儿其实离孙国立被“绑”的地方并不远，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低声道：“林书记，你怎么做到的？”
    林小冬笑了笑：“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米超朋不是太明白，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需要知道一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似乎无所不能，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紧跟的信念。
    孙国立被省厅带走的消息当晚不迳而飞，李萍原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惊失色，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孙国立是一颗雷，不能轻易地去触碰，这个骚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不过李萍原也有自己的渠道，为他打听消息的大有人在，第二天傍晚，他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内心自然是万分震惊，原因有三，其一，他根本没察觉到孙国立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其二，林小冬是怎么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把这个事给挖出来的？其三，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林小冬的感觉和出手如此精准，会不会他已经在别的事情注意到了自己？
    李萍原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事实，林小冬早已经瞄他了，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
    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的时候，林小冬跟他说了一句话：“我跟小丁和其松都说过，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同样，小麦也不会白死，不过这些我自有安排，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是查出年晓光的死因。”
    这也意味着，林小冬已经腾开手来，这也正是他所说的“这，仅仅才是个开始”的原因。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不行，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孙坚叫了起来。
    警察微微一笑：“像这种复仇性质的绑架案，解救出人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实我也有些怀疑这个叶欢是不是真的，孙坚，你当时把他沉哪儿去的？”
    孙坚下意识地道：“白马……”
    声音再一次停下，只不过虽然孙坚没有再说下去，这两个字已经透露出很多了。
    那警察缓缓道：“孙坚，坦白从宽啊，你已经露了馅了，只要找到叶欢的尸骨，这个案子一旦重启，还是能查到线索的，不要低估了警方的毅力和能力。”
    这时，手机铃声大作，警察静静地听着，好一阵子，警察才微笑着放下手机，趋过身子缓缓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孙坚一脸懵逼。
    “先说好的吧，你父亲获救了，安然无恙。”
    “坏消息是，你父亲对于叶欢的死，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了，他说，那是你干的，他一概不知道。”
    孙坚一开始还很欣慰，但听到坏消息的时候，立即破口大骂道：“放屁，放屁，根本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可是别人都相信你父亲的话啊，他可是副市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你作恶多端，谁会相信你？除非你有证据。”警察一脸正色，心里却是笑得打跌，想不到林小冬想出来的主意这么有效，马突破了孙坚的心理防线。
    “我当然有证据。”孙坚大声道。
    “什么证据？”
    孙坚犹豫了一下，警察道：“你要是不说，害得只是你自己，我们要的只是凶手，不过嘛，你是他儿子，你的命是他的，替老子顶缸也是人之常情嘛。行，那这样。”
    “等一下，我说。”孙坚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成语：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孙国立闭着眼睛，他在心里盘算着林小冬会怎么收场，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并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孙国立睁开了眼。
    进来的却只是一个人，不是那个酷似叶欢的家伙，而是林小冬。
    孙国立一脸冷笑：“林书记，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歉意，带着一股嘲讽般的笑容：“孙市长，你是不是想着出去之后，要向省委申诉我？”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这个世界总有能够找到诉求的地方的。”
    “有，当然有，我也相信，法恢恢，疏而不漏，更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林小冬的声音沉了下来，“孙市长，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现在时候已经到了。告诉你两个对于你来说，不是太好的消息。第一个消息，你儿子孙坚已经承认了他对叶欢杀人沉尸的事情，并且在白马湖已经找到了沉在湖底的尸骨，已经送往省里做dna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完全能够证明叶欢的身份了。第二个消息是，孙坚已经拿出证据，在杀害叶欢这件事情，你才是主谋。至于你跟叶欢之间的那些狗屁事情，警方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你不是想申诉吗？省公安厅是你申诉的地方。”
    孙国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随着林小冬落下的话音，已经有数名省公安厅的人员进了来，不少都是孙国立认识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脸的神情只有一种，那是肃穆。
    被带走的时候，孙国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被雨淋湿了的常务副局长米超朋，此时的米超朋，目光没有了往日对他的那种敬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没有更多的话语，林小冬只是站在雨，静静地看着车队的离去，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事实，他自己也感到侥幸，他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
    人已经散了，雨却下得更大了，洗去了装扮的赵天霸悄悄摸到了林小冬的身后，惭愧地说：“这场戏我演得不好。”
    林小冬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道：“你已经很棒了，可惜，你不是主角。”
    赵天霸笑着道：“我还是不要成为主角的好。”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转过头在赵天霸的肩一拍：“孙家父子才是主角。”
    这一掌带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赵天霸的神情有些痛楚：“轻点。”
    打发走了赵天霸，林小冬缓缓走出，这儿其实离孙国立被“绑”的地方并不远，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低声道：“林书记，你怎么做到的？”
    林小冬笑了笑：“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米超朋不是太明白，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需要知道一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似乎无所不能，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紧跟的信念。
    孙国立被省厅带走的消息当晚不迳而飞，李萍原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惊失色，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孙国立是一颗雷，不能轻易地去触碰，这个骚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不过李萍原也有自己的渠道，为他打听消息的大有人在，第二天傍晚，他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内心自然是万分震惊，原因有三，其一，他根本没察觉到孙国立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其二，林小冬是怎么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把这个事给挖出来的？其三，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林小冬的感觉和出手如此精准，会不会他已经在别的事情注意到了自己？
    李萍原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事实，林小冬早已经瞄他了，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
    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的时候，林小冬跟他说了一句话：“我跟小丁和其松都说过，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同样，小麦也不会白死，不过这些我自有安排，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是查出年晓光的死因。”
    这也意味着，林小冬已经腾开手来，这也正是他所说的“这，仅仅才是个开始”的原因。

对近来更新的一点说明
    “不行，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孙坚叫了起来。
    警察微微一笑：“像这种复仇性质的绑架案，解救出人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实我也有些怀疑这个叶欢是不是真的，孙坚，你当时把他沉哪儿去的？”
    孙坚下意识地道：“白马……”
    声音再一次停下，只不过虽然孙坚没有再说下去，这两个字已经透露出很多了。
    那警察缓缓道：“孙坚，坦白从宽啊，你已经露了馅了，只要找到叶欢的尸骨，这个案子一旦重启，还是能查到线索的，不要低估了警方的毅力和能力。”
    这时，手机铃声大作，警察静静地听着，好一阵子，警察才微笑着放下手机，趋过身子缓缓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孙坚一脸懵逼。
    “先说好的吧，你父亲获救了，安然无恙。”
    “坏消息是，你父亲对于叶欢的死，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了，他说，那是你干的，他一概不知道。”
    孙坚一开始还很欣慰，但听到坏消息的时候，立即破口大骂道：“放屁，放屁，根本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可是别人都相信你父亲的话啊，他可是副市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你作恶多端，谁会相信你？除非你有证据。”警察一脸正色，心里却是笑得打跌，想不到林小冬想出来的主意这么有效，马突破了孙坚的心理防线。
    “我当然有证据。”孙坚大声道。
    “什么证据？”
    孙坚犹豫了一下，警察道：“你要是不说，害得只是你自己，我们要的只是凶手，不过嘛，你是他儿子，你的命是他的，替老子顶缸也是人之常情嘛。行，那这样。”
    “等一下，我说。”孙坚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成语：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孙国立闭着眼睛，他在心里盘算着林小冬会怎么收场，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并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孙国立睁开了眼。
    进来的却只是一个人，不是那个酷似叶欢的家伙，而是林小冬。
    孙国立一脸冷笑：“林书记，你想干什么？”
    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歉意，带着一股嘲讽般的笑容：“孙市长，你是不是想着出去之后，要向省委申诉我？”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这个世界总有能够找到诉求的地方的。”
    “有，当然有，我也相信，法恢恢，疏而不漏，更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林小冬的声音沉了下来，“孙市长，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现在时候已经到了。告诉你两个对于你来说，不是太好的消息。第一个消息，你儿子孙坚已经承认了他对叶欢杀人沉尸的事情，并且在白马湖已经找到了沉在湖底的尸骨，已经送往省里做dna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完全能够证明叶欢的身份了。第二个消息是，孙坚已经拿出证据，在杀害叶欢这件事情，你才是主谋。至于你跟叶欢之间的那些狗屁事情，警方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你不是想申诉吗？省公安厅是你申诉的地方。”
    孙国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随着林小冬落下的话音，已经有数名省公安厅的人员进了来，不少都是孙国立认识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脸的神情只有一种，那是肃穆。
    被带走的时候，孙国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被雨淋湿了的常务副局长米超朋，此时的米超朋，目光没有了往日对他的那种敬畏，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没有更多的话语，林小冬只是站在雨，静静地看着车队的离去，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事实，他自己也感到侥幸，他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
    人已经散了，雨却下得更大了，洗去了装扮的赵天霸悄悄摸到了林小冬的身后，惭愧地说：“这场戏我演得不好。”
    林小冬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道：“你已经很棒了，可惜，你不是主角。”
    赵天霸笑着道：“我还是不要成为主角的好。”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转过头在赵天霸的肩一拍：“孙家父子才是主角。”
    这一掌带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赵天霸的神情有些痛楚：“轻点。”
    打发走了赵天霸，林小冬缓缓走出，这儿其实离孙国立被“绑”的地方并不远，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低声道：“林书记，你怎么做到的？”
    林小冬笑了笑：“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米超朋不是太明白，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需要知道一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似乎无所不能，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紧跟的信念。
    孙国立被省厅带走的消息当晚不迳而飞，李萍原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惊失色，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孙国立是一颗雷，不能轻易地去触碰，这个骚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不过李萍原也有自己的渠道，为他打听消息的大有人在，第二天傍晚，他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内心自然是万分震惊，原因有三，其一，他根本没察觉到孙国立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其二，林小冬是怎么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把这个事给挖出来的？其三，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林小冬的感觉和出手如此精准，会不会他已经在别的事情注意到了自己？
    李萍原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事实，林小冬早已经瞄他了，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
    米超朋跟在林小冬身后的时候，林小冬跟他说了一句话：“我跟小丁和其松都说过，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同样，小麦也不会白死，不过这些我自有安排，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是查出年晓光的死因。”
    这也意味着，林小冬已经腾开手来，这也正是他所说的“这，仅仅才是个开始”的原因。

第1689章 利好消息
    回到市里，林小冬吃透了会议精神之后，与李萍原碰了个头，棚改工作交换了意见，李萍原觉得这是皇明房地产业兴盛的征兆，皇明的腾飞指日可待。
    看李萍原的状态，很是振奋，并不如以往那般死气沉沉，林小冬也颇有些意外，听传言说，最近他频频赴省，好像搭了王国庆这条线，也算是有点儿本事。
    与李萍原达成了共识之后，随即林小冬召开相关责任人以及各县区一把手会议，传达了省棚改会议精神，要求层层分解，根据各县区实际，尽快报棚改计划，务必做到实事求是，同时要求财政局做好资金的计划工作。
    王志运的动作很快，三天后便传来了消息，说王老爷子对林小冬的主动求见很感兴趣，所以安排了时间，在这个周六的晚，还是在次见面的那个地方。
    向王志运道了谢，王志运说他届时也会过去。
    在林小冬准备出发之前，省府一把手的人事也落下了帷幕，董学信的位置由谢仕平接替，不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这一次对安东的调整幅度很大，随着谢仕平的任，一系列的变化应接不暇，而柳爱东由从安南省会一把手的位置回到了安东，直接任省纪委书记。
    这个消息对于林小冬来说，简直是一片利好，这样不但柳爱东能够与谢仕平形成合力，而且还会极大地对王国庆进行掣肘，最起码，在这二位以及谢仕平在安东的经营下，王国庆要考虑的是如何巩固他的地位，而不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
    第一时间，林小冬打电话给谢仕平表示了祝贺，他打的当然是私人的电话，谢仕平呵呵一笑：“小冬，你别忙着祝贺我，赶紧把皇明给我搞起来，才是对我最大的祝贺。”
    随即，林小冬与柳爱东取得了联系，柳爱东倒是没有笑，似是提前进入了“纪检”阶段，说要半个月左右才能任，林小冬说届时会叫清漪回来，到省城为他接风。
    有了这样的消息，林小冬轻松了很多。
    周五夜里，林小冬便到了京都。
    他没有声张，所以并没有回融居，只是住进了一家酒店，洗了个澡，林小冬没什么睡意，躺在床浏览着新闻。
    忽然一条最新消息闪了出来，东京山口组众多首脑一夜之间在多个地方被暗杀，目前不排队黑帮火拼的可能，有的甚至在猜测是与唐人街在争夺地盘。
    林小冬对此心知肚明，既然开始了动作，他是要过问一下的，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黑子，想了一想，现在那边的情况较混乱，既然媒体都在猜测，那么警方不可能不如此，说不好已经对小黑的电话进行了监控，所以林小冬没有用手机打电话，而是用酒店的固定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林小冬没有直接说那事，跟小黑扯了几句，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让小黑有空再打电话过来。
    小黑自然会意，不多时，另一个号码打进了林小冬的手机，小黑一副淡定：“放心吧，我没事，老东条一家都挂了。”
    林小冬道：“你自己小心点，山口组报复起来有可能是雷霆之势。”
    小黑不屑道：“现在山口组群龙无首，想踩一脚的大有人在，现在还顾不找唐人街的麻烦，行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多了也不好。”
    林小冬笑了笑：“也好，等事情平息了，有空回来一趟，爸很想你。”
    小黑沉默了一下，道：“有机会我会回去。嫂子她们都还好吧？”
    林小冬知道他说的是沈碧茹，道：“碧茹跟清漪在一起开公司，过得挺好，你不用挂念。”
    小黑叹了口气：“我谁都不服，服你。”
    “你还想着她？”
    小黑苦涩一笑：“有些人不会因为她在还是不在不去挂念，哥，你不会笑话我吧？”
    “没有，我相信你们之间也曾有过真情，只是人在诱惑面前的承受力不一样，我理解她，小黑，人得往前看，不要总活在回忆里。”林小冬只能这么劝，换位想一想，亲手干掉自己最爱的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相信在那一刻，小黑的心是痛的。
    “没事，我想得开。”小黑笑了笑，“那挂了，再联系。”
    林小冬怔了一会儿，拉开了窗帘，夜已深，窗外很是安静。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联系了王志运，报了自己下榻的酒店，王志运很快过来接了他，径直向着目的地前去。
    路，王志运笑着道：“小冬，在地方是不是挺充实的？说实话，我一直想到地方去，可是这边的事情太多，老爷子也不建议我现在到地方去，苦恼得很。”
    林小冬笑着道：“地方的事情你不应该问我，立是一个很好的咨询对象，至于说苦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社会哪儿没有苦恼？”
    王志运笑了笑：“说得也是。这次找我爷爷，为了什么事？”
    林小冬看了王志运一眼：“如果不是我早认识你，真的很难想像你在纪检单位工作。”
    “呃，你是说我话太多了？”王志运怔了一下，“其实我也是跟你能说几句，平常我跟谁说去？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憋死不可。”
    林小冬莞尔道：“该憋要憋，这是纪律。”
    “所以我才羡慕你啊。”王志运郁闷道，“现在我才知道，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换你堂哥。”林小冬揶揄道。
    王志运笑了笑：“他？已经残了，出国旅游有段时间了，真想不到他还是个多情种子，算了，这些家丑不说了。”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地方，在门口停下，自有人开走，王志运与林小冬并肩而行，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位老者，正在一块菜地忙活着。
    不是吧？又是这一套？林小冬哀号了一声。

第1690章 请你吃萝卜
    一次与王老见面，是一个雨天，当时的老人正在田里拔草，而这一次是一个艳阳天，老人也在田间，却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远远地，老人直起了腰，冲林小冬扬了扬手：“过来，吃萝卜！”
    林小冬呆了一呆，王志运笑着道：“去吧，我有一阵子没敢来了，真怪，这萝卜怎么吃不完。”
    说罢这些，王志运直接拐了个弯，去了另一间屋。
    林小冬摇了摇头，迈步过去，老爷子正在身边的一只水桶里洗萝卜，萝卜不大，又细又长，却是透着一股水灵，林小冬接过，连皮都没有剥，直接塞进口大嚼了起来，入口脆甜。
    “王老，这些萝卜应该是绿色无公害的蔬菜吧？”林小冬居然还有闲情调侃老爷子一把。
    老爷子笑了笑：“如果觉得口味还行，走的时候带一点。”
    “我空手而来，真是失礼。”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老人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敌意。
    王老轻轻一笑：“你能带什么礼物？还有什么礼物能够入得了我的眼？”
    这话说得相当霸气，不过也有霸气的理由，到了王老这个层次，还有什么没见过？
    林小冬却是道：“皇明别的不多，是蔬菜多，下次来，我给你带些种子。”
    王老笑了笑：“下次我要是没见到，我打你的屁股。”
    一老一少俱皆放声大笑，王老忽然笑容一收：“走，到那边坐。”
    菜地的尽头生着成年的葡萄，已经分不清枝叶属于哪根枝干，藤蔓纠葛在一起，在头顶连成了一片浓浓的浓荫，荫下，是一排木制的长椅，老爷子走过去，拍着身侧示意林小冬坐下。
    林小冬坐了下来，不远处有警卫虎视眈眈地看过来，王老揶揄道：“这帮小东西，好像谁都想害我一样。”
    林小冬笑道：“王老，您也得理解一下，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王老挥了挥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林小冬探头瞅了一眼，竟是一包自制的卷烟，不由一呆：“您抽这个？”
    王老道：“有劲，现在都叫什么烟啊，娘娘腔。”
    林小冬还是头一回听人说有娘娘腔的烟，不由莞尔，伸过手：“我也抽一根爷们儿烟。”
    两口下去，林小冬只觉满嘴苦涩，只敢把烟夹在指间，不敢往嘴送了，王老也不点破，神情淡然道：“小家伙，有事说事吧。”
    林小冬知道进入正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王老，其实本来我也不想惊动您老的，不过王书记有些事情做得不是太厚道，天下一家，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聊一聊。”
    王老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道：“你跑到我这儿告国庆的状，我没听错吧？”
    “王老，您听我说。”林小冬沉声道，“千佛产业您老应该知道一些吧？总部在沧州，您老要是不知道详情的话，我可以向您汇报一下。”
    林小冬把千佛园的产业仔细说了，一并汇报了要打造千佛家的理念，王老不住点头道：“这个理念不错。”
    见王老肯定了这个想法，林小冬心头微定，道：“不过您侄子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王老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林小冬轻描淡写道：“我也不瞒您老，在沧州做书记的立已经顶了一阵子，无奈他要服从省里的决定，所以千佛园的建设遇到了障碍。事实，对于我来说，千佛园的发展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立如果能够做大，政绩都是他的，最多他谦虚一些，说我是创始人，但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不过有一个情况我认为是需要向您说明的，那是千佛集团的现任老总姓贺，叫贺诸修，天下也只有一个贺诸修吧？”
    王老目光精光一闪：“你想说什么？”
    林小冬不为所惧，道：“我只想说事实，据我对他的了解，贺诸修毕生的愿望是在医学方面为百姓做贡献，而且这个贡献已经很大了，目前市场的治疗白血病的药物、抗癌的药物都是出自于千佛集团，更重要提，这些药物在海外的价格很高，但是在国内售价并不高，而且，千佛集团成立了自己的千佛医院，来这里治病的病人花费并不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王老，不需要我解释，您也应该明白贺诸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小冬接着道：“现在千佛园的发展受阻，您觉得贺诸修会同意么？如果说他只是做生意赚取利润，或许首长不会过问，但这造福于百姓的事情，您觉得呢？”
    王老忽然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林小冬忽然笑道：“王老，您对我的戒心很大啊，您是不是觉得我跟您说这些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嫌疑？”
    王老吸了一口烟：“据我所知，王家跟你并不是一道。”
    林小冬笑了笑：“王老，您的格局不应该这么低，依您所见，我应该不闻不问，乐于见到王书记与贺诸修磕，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对吧？”
    王老不说话，林小冬却是道：“立是我朋友，我不想让他为难，志运跟我的关系也不错，我也不愿意见到志运受到牵连，这是我的实话。”
    不等王老开口，林小冬又道：“这是从私人角度的解释，是小我。而从大我来出发，您不觉得王书记的格局有点低了吗？我承认，王志华的事情让他对我心生忌恨，我理解，但是从为百姓谋福祉的角度出发，您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百姓的一种伤害吗？为官的宗旨是什么，我想他应该已经忘了吧？”
    王老若有所思，林小冬接着道：“天子之怒，我想他也承受不了吧？或许是您，恐怕……天下大同，王家虽然跟我有诸多的误会、诸多的矛盾，但王家有更多我欣赏的人，一人之恨，牵扯到家人和家族，我觉得这不是一方封疆大吏的行为。”
    王老这才缓缓道：“你想让我劝劝他？”

第1691章 软硬兼施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王老，您误会了，我觉得您对我的认知还不够全面，还是有些偏差，我这个人向来以和为贵，从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王老，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早在我还在县里任职的时候，也有一位像王书记一样的存在，他姓穆，王老应该有点印象，现在是什么结果，您也是知道的，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安安心心的工作，对得起这份工资，对得起这份职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行了。为了一已之恨，而去损害百姓的利益，损害党的事业，这样的人，位置再高，官再大，也会受到百姓的审判的，人在做，天在看，其实不仅仅是天在看，还有天更厉害的人在看，何去何从，您老自然心里有数，其实，携手并进，和平发展，这样不是更好吗？”
    王老已经领教过林小冬的厉害之处，只不过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非但没把王国庆放在眼里，连自己的虎须也敢挠几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不过王老痛定思痛，对林小冬的胆大包天倒也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道：“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一个，不仅仅是要国庆收回对千佛园的成命，还要他罢战，小家伙，你是不是有点心虚？”
    林小冬笑着道：“心虚当然是有的，谁也不想去惹麻烦，对不对？现在的皇明需要齐心协力地去发展，齐心协力是前提，目前我正在向这个方向发展。其实说白了，无论是王老您，还是您的下一辈，又或者是目前的年轻一辈，无论在什么位置，进步才是同一个目标，如果仅仅是为了泄愤而把这个目标置于脑后，那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如果因此而牵连到整个家族，那更加不明智了。况且，我光脚不怕穿鞋的，真要撕破了脸，我乐于奉陪，不过王老也该知道，几大家族，承我情的不少，如果真动起干戈来，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啊，我想，有些人是不介意坐收渔翁之利的，也有些人也是不愿意见到我败下阵来的。”
    林小冬大义凛然，又步步紧逼，王老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这个敢于说话的小家伙，微微一笑道：“话说完了？说完陪我一起种菜去。”
    林小冬瞬间石化，他够不按常理出牌的了，没想到王老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王老没有像次那么咄咄逼人，可见自己的话对他还是有所影响的，事实，王老是一个聪明人，相之下，王国庆不那么聪明了，当然，林小冬说这么多，也并非都是虚言，只不过他真的不想陷入力量不平等的博弈之，王国庆再不堪，他也是自己的级，真给自己小鞋穿，也够自己吃一壶的。
    不过林小冬也不是没有后手，目前的形势而言，虽然王国庆是一个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但自己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只不过那需要以事论事，要真是扛不过，最多自己再换个地方。
    一念及此，林小冬便不再多想，到时候见招拆招吧，便安心地陪王老种菜去了。
    不但种了菜，午王老居然还留林小冬一起吃了个饭，虽然都是些素菜，但这个规格已经很高了。
    王志运当然也有份儿参加，暗自咋舌，居然有种林小冬才是王老孙子的错觉，而席间，王老更是毫不客气地批评王志运的“无能”，王志运满头满脸的黑线，林小冬掩口偷笑，也只能偷笑。
    吃完饭，王老需要休息，林小冬主动起身告辞，王老居然送了送，临走的时候才道：“小家伙，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带菜种。”
    林小冬笑着道：“我不会忘。”
    出了来，王志运极其郁闷：“小冬，我有点吃醋了。”
    “你吃毛醋，王老这是在鞭策你，同时也是在捧杀我。”林小冬的头脑非常清醒，笑着道，“这证明，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可不能像你那个无脑叔叔一样，尽干些损人不利已的昏事。”
    王志运吐了吐舌头：“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你估计是什么后果？”
    林小冬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王志运怔了怔道：“像你这么行事别拘一格的人才，还真不会在乎，我发现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那你也来做一件让我佩服的事看看？”林小冬斜着眼道。
    王志运笑道：“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有空儿到皇明去看看我，我很想知道你叔叔知道之后是什么表情。”林小冬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敢，当我没说。”
    王志运笑了起来：“你的心眼儿真够坏的，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他告白，王家跟你的关系其实很好，要是再对你不利，是在打王家主事人的脸是吧？”
    “你想多了。”林小冬不屑道，“其实这是为你好，不怕告诉你，现在跟我结交，这是主流啊。”
    王志运呸了一声，却是道：“这不正在结交吗？”
    “送我去机场吧。”林小冬看了一眼时间，“唉，事情好多。”
    林小冬说的没错，皇明现在百废待兴，需要林小冬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一回到皇明，伊娃的电话便追了过来，问他有没有看她发过来的资料，林小冬把这事给忘了，赶紧坦白，自己从京都刚回来，这看。
    伊娃气得直跺脚，直接挂了林小冬的电话。
    林小冬摇了摇头，脾气还不小，不过自己确实有些不尊重人了，赶紧去看资料，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但随着阅读下去，他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伊娃的调查严格说起来，并不被认可，所以调查的方式较隐蔽，但是调查出来的东西却是让林小冬很有些吃惊，郁达江的案子根本还没有结束，虽然王国庆要求叫停，但省纪委并没有停下，玩了一招漂亮的阳奉阴违。

第1692章 自曝家丑
    国资委那边的情况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所辖的正信集团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账目来往，完全是市财政与科技公司的转站，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科技公司会付给国资委百分之零点五的手续费，而这笔钱都进入了小金库。
    这是一个顺带着查出来的违纪情况，令案调查，不过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却是发现，这些转账都有常委会的决议，也是说，这些钱是经过常委们的同意转出的。
    既然这些钱经过正信集团的账户都要付手续费，那么这些钱由市财政借出，按理说也应该会有好处费，但是这些钱在账面根本没有查到，要说没有一点点的猫腻，这绝对不可能，那么这意味着这些钱很可能进入了私人的口袋。
    考虑到这是常委会的决议，伊娃从最严重的角度去考虑，严重怀疑，皇明的班子集体烂了。
    林小冬的吃惊正来源于此。
    皇明的老常委们，除了纪委书记常书勤之外，林小冬与其他的常委深入接触的并不多，如果真的如伊娃所担心的那样，那问题不轻，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弄个明白。
    紧急把常书勤叫到办公室，林小冬毫不掩饰地问起这个问题：“老常，市财政借钱给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知道。”常书勤并没有掩饰，“郁达江在没有被双规之前，在一次常委会的确提到这事，说皇明工业基础薄弱，项目寥寥，现在李市长好不容易为皇明引来一个项目，现在项目发展遇到了资金的困难，短时间内也贷不到款，所以决定从市财政先拆借一部分资金过去。当时我是反对的，毕竟这不符合资金管理规定，但是，林书记，你也知道的，很多时候，这些规定对于领导来说是一纸空，最终表决之后还是通过了这个决议，好在资金在借出之后，很快又还了回来。”
    “这样的事情有几次？”
    “只有那么一次，郁达江是再糊涂，也不至于经常犯傻，万一资金飞了，那麻烦大了，而且……”常书勤低声道，“这个什么科技公司，我看是一个空壳公司。”
    林小冬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外宣扬。”
    常书勤睁大了眼睛，其实作为纪委书记，对于这一类经济的问题具有天生的敏感性，只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郁达江他们会这么冠冕堂皇地去收取好处了，现在见林小冬问起这个问题，又一再强调不要对外宣扬，常书勤感觉到，这里面恐怕真的有猫腻，而且牵涉到的可能还不止郁达江一个人，要知道，李萍原才是真正管财政资金的，这里面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恐怕郁达江也很难实施下去，也是说，他们在这件事情是达成了共识的，难道他们真的沆瀣一气了？
    “老常，正所谓梁不正下梁歪，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行下效之下，真的不敢保证。纪委也该显示一下威力了。”林小冬沉声道，“老常，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给我好好挖一挖县区的情况。”
    常书勤微微一凛道：“林书记……”
    “怎么？有什么顾虑不成？”林小冬沉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办法。”
    “那倒不至于。”常书勤也沉声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要挖，来狠的。”
    林小冬抬头看向了他，常书勤吐出了两个字：巡查！
    林小冬道：“这是一个方法，不过光靠市纪委，力量可能会有所不逮，不如这样，你选几名业务、党性都过得硬的纪委同志，成立几个专项巡查组，由他们带队，组织各县区的纪委同志，进行互查，这次巡查，必须沉下去，不要搞表面章，正好也检验一下县区纪检同志的成色。”
    顿了一顿，林小冬又道：“现在的皇明问题很多，不破不立，脓血不挤出来，伤口永远不会痊愈，老常，让我们做一次恶人吧。”
    两个人的碰头，拉开了皇明反腐的帷幕。
    常书勤离开之后，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板子总不能只打在下属身，刚刚他自己也说过，行下效，所以这一次他把焦点集在了这个案子。
    为了弄清情况，林小冬让金世独找来了常委会的会议记录，很快便找到了常书勤所提到的那次会议，将记录复印了一份，装进了包里。
    晚本打算去一趟丽晴那儿的，不过柳清漪搞了个突然袭击，打电话来说她和老妈带着昊昊来了皇明。
    林小冬吓了一跳，问清他们现在的位置，说马过去接他们，然后做贼心虚地打了个电话给温婉婷，说柳清漪来了，温婉婷有些好笑，说她现在不在市里，这几天暂时不回来住，这才让林小冬舒了一口气。
    匆匆了车，林小冬向着皇明汽车站而去。不过在汽车站，林小冬只看到了柳清漪母子，并没有看到孟昭蘭。
    “我们先到的江陵，爸这几天要回来，妈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柳清漪笑着道，“怎么样？惊不惊喜？”
    林小冬抱住了媳妇儿，狠亲一口：“当然惊喜了。”
    结果刚亲，腿是一疼，低头一口，居然是昊昊在自己的大腿啃了一口，只见昊昊挥舞着小拳头，义正言辞道：“不许亲妈妈。”
    林小冬呆了一呆，昊昊又连了一句：“妈妈是我的。”
    林小冬直接无语了，捏了一把粉嘟嘟的小脸蛋：“可是妈妈也是我的。”
    柳清漪失笑道：“跟你一样，很霸权哦。”
    林小冬将昊昊抱在怀，狠亲了一口，昊昊挣扎着推开林小冬的嘴，很严肃地表示，我对你没兴趣。
    了车，回到住处，以前视频看到的栀子花早已经连花瓣都看不到了，只剩下绿油油的枝叶。
    柳清漪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林小冬微微有些消瘦的脸庞，不由柔声道：“老公，是不是挺辛苦？”
    瞅了一眼儿子，林小冬在柳清漪的耳边低声道：“确实有些辛苦。”
    柳清漪猛地捶了林小冬一记，失笑道：“你想着这个？”
    “啊！”林小冬一脸懵逼，“你问的不是这个吗？”

第1693章 男盗女娼
    柳清漪的到来让这个住处多了几分家的味道，天雷勾地火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所以略过不提，彩儿虽然还没有开学，不过已经开始补课了，林小冬打电话给彩蝶，让她周末的时候把彩儿带过来一起聚一聚。
    几天的逍遥自不必说，期间也跟沈碧茹视频了，沈碧茹一脸的不正经，让柳清漪用她教的那几招好好收拾林小冬，林小冬涎着脸凑过去，说已经收拾过了，等过几天他送清漪回去的时候，让她俩一起收拾。
    沈碧茹格格直笑，林小冬心痒难耐。
    大飞机的事情，林小冬没怎么过问，岑灵素倒是经常打电话过来汇报进展情况，这个工程很大，目前只是一期工程，老维头已经带着他的老伙计们参与到了初期的建设之，行家是行家，所以进度还是很快的。目前工人已经招了一批，不过都是从院校里招来的，也算解决了业问题，当然，其的一些细节并没有多说，没有意义。
    所以林小冬让柳清漪和沈碧茹抓紧培训，尽快输送人才。
    这几天里，林小冬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因为像这样的相聚非常难得，他也不想让柳清漪见到自己劳神的这一面。
    彩儿来了，雀跃得很，不过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投到林小冬的怀里，倒是昊昊跟她亲得很，让林小冬心里颇不是个滋味，看来跟孩子的接触还是少了些啊。
    家人齐聚，当然不能在家里吃饭了，去了一个酒店，林小冬让柳清漪点菜，跟彩儿聊了一阵子学习情况，这时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伊娃。
    林小冬不由咽了一口口水，鬼头鬼脑地瞅了柳清漪一眼，低声道：“是我。”
    伊娃道：“你在哪儿呢？我到皇明了。”
    林小冬心里头不由一慌，又不敢多说什么，赶紧道：“你来皇明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柳清漪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伊娃，以前的同事。”林小冬应了一声道，“你现在到哪儿了？要不我让人去接你，过来一起吃个饭。”
    伊娃听得清楚，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有些唐突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自己更不能心虚，便道：“你们家庭聚餐，我过去不好，回头再联系吧。”
    林小冬能感觉得到她微微的酸楚，连忙道：“没关系，我让小丁去接你。”
    挂了电话，柳清漪道：“她这个时候来找你？”
    林小冬经过这个电话，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道：“她现在在省纪委，将来也是咱爸的下属，之前皇明有个案子是她负责的，不过叔叔生病之后，老王家的人过来做一把手了，这案子也被压了下来，但是私底下还在调查，我想她来应该是为了这个案子的事。”
    “唉，我觉得你们当官的真够累的，任何时刻都操心着这些事情，其实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小冬笑了笑：“这要看怎么理解了，要是都像你这么想，那完喽，还是那句老话，在其位，得谋其政，选择了这条路，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行了，跟你说这些，简直是自取其辱，你们当官的，口才都很了得。”柳清漪取笑道。
    林小冬失笑道：“你这话说的，大有讽刺的意味啊。”
    “你还能听得出来啊？”柳清漪掩口笑道，“不过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说的是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内里男盗女娼之辈，你又不是那种人。”
    林小冬心里一颤，自己是不是也属于那种男盗女娼之辈啊？
    不过时间并不允许他去反省，因为伊娃很快已经到了。
    伊娃表现得很得体，笑着道：“你们一家聚餐，我这么来，太不好意思了。”
    柳清漪笑着道：“我们也不是头一回见面了，没必要那么生份，坐啊。”
    这顿饭吃得林小冬叫一个尴尬，好在他的掩饰功夫不错，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倒是二女聊得风生水起，极其熟络的样子，林小冬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二人的动向，生怕有半点火花擦出来，好在，伊娃对自己的定位很准，而且也被柳清漪的气质所折服，很快俨然一副知心闺蜜的模样。
    味同嚼腊地把饭吃完，伊娃这才道：“林书记，能单独谈谈吗？你知道，工作时间，我没有理由过来。”
    林小冬看了柳清漪一眼，道：“清漪，你先带孩子在这儿坐坐。”
    柳清漪道：“那我先带孩子回去吧，你们谈完早点回来。”
    林小冬想了想，道：“不如去我家谈吧。”
    此时的林小冬心头的确有很强的愧意，沈碧茹的存在已经是柳清漪的极大让步，而且是最后的底线了。对于秦若曦甚至是温婉婷，林小冬的心理负担并不大，她们都是很洒脱的人，说得难听一点，秦若曦与他是相互的需要，情感或许也有，但都压在心里，因为彼此都知道不可能，而与温婉婷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还债的心理，而以温婉婷的人生阅历，虽然把第一次交给了自己，但那也是出于一种只求曾经拥有的心态，但是伊娃不同。
    林小冬知道，伊娃是极度的爱并眷念着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拥有到失去再到重新拥有，林小冬深深地知道她在自己内心的位置，但是也仅仅只能在自己的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位置，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顺其自然。
    所以，他做不到在其他的地方与伊娃交谈，哪怕真的是为了公事，放在家里，也是向柳清漪表达一个姿态。
    没有人能够了解林小冬的内心，这只能用一句话来总结，那是自作自受。
    一路无话，到了家里，房间很多，林小冬随意地选了一个房间，柳清漪泡了壶茶递过来，笑着道：“你们慢慢聊。”
    伊娃道了声谢，坦然道：“林书记，那咱们开始吧。”

第1694章 大胆假设
    伊娃的确是为了公事而来，最起码这个目的占了很大的成份。
    一坐下来，伊娃的神情便严肃了起来：“省里的人事变动你知道了吧？”
    林小冬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伊娃道：“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有很大的问题。近期，省委要成立巡查组，直接沉入到县区，据我对皇明的了解，皇明存在的问题不少。”
    林小冬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查出问题对我不好是吧？其实前几天，我跟常书勤交待过，让他尽快拿出方案来，准备成立市委巡查组，主动查找问题，我不在乎这些，省委巡查组的巡查我拍手欢迎。”
    伊娃看着林小冬道：“你不在乎这些问题的出现对你的声誉有影响么？”
    “不在乎。”林小冬坦诚道，“第一，肃清腐败一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也是一个潮流，第二，这些问题发生在任之前，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主动这么做，不怕影响到你在皇明的影响吗？”
    林小冬笑着道：“做得再好也有人说三道四，人无完人，你能强求每个人都说你的好吗？那不是个性，而是庸，只有那种没能力的人才会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好吧，算我杞人忧天，现在说正事。”伊娃道，“你知道的，关于郁达江的案子，我们现在是在暗里调查，这也是一种信号，所以压力很大。对了，那些资料你看了没有？”
    “看了。”林小冬并没有急于抛出自己的观点，反而是问道，“对于郁达江，你有什么看法？”
    伊娃拧着眉头道：“郁达江的嘴很硬。”
    “这么说，虽然有了些外围的线索，但是还没有接触到核心，是吧？”林小冬沉声道。
    伊娃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小冬缓缓道：“他什么都交待，唯独这事没有交待，偏偏与他的犯案数额相，这个数字并不大，从逻辑根本说不通对不对？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别的角度入手，如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甚至是威胁？”
    伊娃眉毛一扬：“你是不是触摸到什么了？”
    林小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推理着道：“一个人如果犯了杀人罪，他也不会在乎供认一项盗窃罪，郁达江舍大留小，非常不合理，我建议你从外围调查，着重调查他的关系。据我所知，郁达江虽然在外面包养情人，与妻子感情不睦，但是对他的女儿郁美好非常疼爱，我觉得是不是把目光适当地调整一下。”
    伊娃道：“你的这个思路我可以考虑，不过我觉得不是太可能。”
    林小冬道：“何以见得？”
    伊娃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郁达江受到威胁，不敢把那几百万公之于众，那么，威胁他的人会是谁？”
    林小冬笑了笑，伊娃的思路有点狭窄，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而是受阅历的限制，这些年她所经历的案子说直白一些属于较“雅”的一类，很少出现连带的凶杀案，而林小冬经历的实在太多。
    而从眼下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案子包含的凶案的可能性很高。
    “伊娃，你想一想，这个案子目前涉案者可能不少，但也有可能并不多，咱们需要直奔问题核心。”说到这里，林小冬将包取了过来，拿出了那份会议决议，指着面的名字道，“同意这个决议的常委占了大半数，但是在我看来……”
    话未说完，伊娃不由轻咦了一声，拿过那份决议仔细看了一眼，道：“不对啊。”
    林小冬停住话头，道：“什么不对？”
    伊娃道：“查财政局的账时，发现近期有一笔资金打入了正信集团，面也有决议，那份决议与这份决议一模一样，是日期不同。”
    林小冬怔了一怔：“日期不同？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个决议只有一份，我手这一份是从会议记录复印下来的。”
    伊娃缓缓道：“既然决议只有一份，那不可能有两份决议，而且这个决议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那意味着日期晚于这一份的决议是假的。”
    林小冬一拍桌子，道：“那对了。”
    伊娃吓了一跳，道：“什么对了？”
    林小冬沉声道：“方向已经有了。根据对账目的清查，这一次的转账是李萍原安排的。不是没有出现过窝案，但是我觉得皇明的这个案子，不具备窝案的性质，那么出于正常的逻辑思维，加郁达江已经落，我们完全可以把目光集在主要领导身。”
    伊娃道：“我们一步一步来。先从这个案子说，郁达江和李萍原联手贪污，郁达江进去了，李萍原躲在背后，郁达江凭什么要为李萍原背锅？”
    “你问对了。”林小冬道，“郁达江原本没有理由为李萍原扛罪的，李萍原也没有那个能力力压郁达江一头，那么，最大的可能是李萍原以一个重要的人或事威胁了郁达江，以郁达江现在的状态，没有什么事能够威胁得到他，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是他的女儿。”
    “你别急，听我说。”林小冬道，“科技公司正副两位老总，先后都发生了意外，第一次卞守军的车祸我没在意，但是第二次年晓光洗澡被电死，完全可以确定，不是意外，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直在想，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被干掉？做任何事都需要动机，尤其是杀人，换一句话说，他们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伊娃有些懵：“是啊，对谁最有好处？”
    “我们假定，因为李萍原拿郁美好作筹码威胁了郁达江，那么我们也不妨假定，这两个人也是李萍原下的手，那么，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出李萍原杀人的动机。”
    伊娃没有说话，揉着额头在思考，可是对于这样的凶杀案，伊娃没有经验，所以根本不得其果，不过林小冬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切入点，过了一阵子林小冬道：“这些还是我们的猜测，先一步步求证，这样吧，郁美好的事情我先来调查，有什么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对了，下周纪委柳书记要任，他是我岳父，绝对可信，你可以将这个案子直接向他汇报。”

1695 不成功的试探
    结束了对话，伊娃的神情有些凝重，林小冬的分工让她有种无事可干的感觉，不得不承认，林小冬的嗅觉太灵敏了，思维太扩散了，虽然李萍原的动机还不明确，但在伊娃看来，这里面定然藏着让他们还没有看到的东西，林小冬的假设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同样是一把拨开迷雾展露真相的钥匙。
    伊娃离开后，柳清漪轻笑着道：“伊娃以前瘦了。”
    林小冬怔了一怔，不敢去揣摩老婆的心思，因为越揣摩越会对号入座，便笑着道：“这个我倒是没在意。”
    “一个女人在体制内挺不容易，压力肯定很大，换了是我，绝不会在这个熔炉里待着。”柳清漪一边说着，一边熨烫着林小冬的衬衫。
    “人各有志吧。”林小冬微微一叹，道，“对了，爸下周要来任了，她是爸的下属，你说我走个关系让爸多提携她好不好？”
    柳清漪瞅了林小冬一眼，微微一笑：“这些事情你别问我了，不过能帮帮一把吧，也不容易，为了案子，都跑门来了。”
    林小冬听得出柳清漪不满的口吻，笑了笑道：“我们呀，别操这个心了，爸到时候心里有数，况且人家叔叔也是省委秘书长呢。”
    周日下午送彩蝶和彩儿离开，彩儿低声道：“爸，你在皇明要待多久？”
    林小冬道：“我也说不准，问这个干什么？”
    彩儿道：“我还有两年要高考了，其实学生这个职业跟你做官一样的，都是四处奔走，江陵是省会，我觉得将来你肯定要到省里去，所以我考大学打算选择江陵，这样能多照顾你一些了，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林小冬笑着道：“彩儿真的长大了，不过呢，你有这个心意行了，不是还有两年吗，你好好学习，将来看老爸有没有能耐调到省里去你再决定考什么学校，好不好？”
    有了这个目标，彩儿的眼神亮了起来。
    昊昊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在幼儿园的成绩却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日天”，恰恰相反，一直垫底，在身边的柳清漪都没辄，更别说远在天边的林小冬了。
    看着彩蝶驾车离开，林小冬这才回来，与柳清漪商量着周末去江陵的事情。
    老柳下周末之后便正式任了，这周已经赶回安东，柳清漪平时连跟林小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短，别说跟父母在一起了，所以决定先林小冬一步回江陵，这样也能趁着父亲还没有开始工作多陪陪他。
    对此，林小冬自然没什么意见，当晚，柳清漪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其实林小冬知道，柳清漪是不想干扰到自己，毕竟皇明不像沧州，可以很任性地轻松，恰恰相反，很多事情需要林小冬操心费神，最眼前的便是伊娃来谈的这个案子。
    林小冬安排米超朋已经有几天了，一直没什么消息传过来，这让林小冬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不过他虽然自我怀疑，伊娃对他却极有信心。
    根据林小冬的推断，她经过思考之后，再一次见了郁达江一面。
    几个月的时间，郁达江瘦下去很多，整个人也是憔悴之极，麻木地看了伊娃一眼，垂下了头，也不说话。
    伊娃淡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郁达江，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员保护你女儿的安全。”
    这是一个试探，郁达江的反应并不怎么强烈，但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是让伊娃觉得有戏，不过再说什么，郁达江却似是恢复了镇定，仿佛刚刚伊娃的话对他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
    伊娃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试探又以失败而告终。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这儿，林小冬也是有些悻然，米超朋安排的人也没有获得什么线索，根本没有任何的迹象证明郁达江的老婆女儿受到了威胁。
    相于林小冬自己的没有信心，伊娃反而是有她自己的理由，郁达江的老婆女儿算起来属于弱势群体，根本不用刻意地去做什么，真要是有什么动作，她们根本没有任何抗争的余地。
    伊娃原本只不过是安慰一下林小冬，但是她的话却是给林小冬提了一个醒，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林小冬的脑子里诞生了。
    周五下午，林小冬叫来了李萍原，再一次商谈了棚改的事情，各县区已经把计划给报来了，政府办正在汇总。
    林小冬提了几个要求，棚改工作的具体实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萍原也拍胸口表示，一定会将棚改工作落到实处。
    谈完工作，林小冬才漫不经心道：“今天省纪委的同志跟我联系了一下，还是郁达江的案子，那边已经有了新进展，说起来也怪，郁达江交待了千万的赃款，其有几百万硬是不肯说明，你说不怪？”
    “这个得问他自己了，或许收受的贿赂太多，记不清了吧。”李萍原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大是震动。
    林小冬笑了笑：“也的确得问他自己，好在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会开口了。”
    李萍原干笑了几声，道：“我也挺好，要是他交待了，林书记别忘了给我一个答案。”
    看着李萍原离开，林小冬淡淡一笑，李萍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这招打草惊蛇白玩了。
    李萍原坐在车，心头在咀嚼着林小冬话的含义，看得出来，林小冬应该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过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只能用这么拙劣的方法来试探自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萍原决定还是打听一下情况，万一林小冬说的是真的，自己没有采取任何的预防措施，那是自己的愚蠢了，所以尽管明白这是林小冬的试探，他也要有所动作，于是一条短信很快发了出去。
    不多久，手机便多了一条短信：暂时不清楚，不过伊去了。
    李萍原拧了一阵眉头，又是一条短信发出：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1696 上阵父子兵
    第二天，林小冬到了省城。
    他也有段时间没见着柳爱东了，柳爱东老了一些，但举手投足之间的那股气势却是有增无减，一位位高官的形象跃然于眼前。
    林小冬不是家里唯一的客人，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是不久前才坐二把手的谢仕平。
    林小冬倒没有什么拘谨，有些人位置高了，态度会发生变化，不过这一点在林小冬面前不存在，谢仕平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虽然有自己的努力，但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分量也是举足轻重，如果不是他，绝对没有现在的今天，说到这个，他竟是有些感谢当年儿子的一时冲动了。
    林小冬当然不知道谢仕平的想法，主动多喝了几杯，以表敬意。
    在来之前，谢仕平便和柳爱东有过交流，介绍了当前安东的政治环境。
    对于王国庆与林小冬的纷争，他们都不是太清楚，但是四大家族角力的外围消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两人也商量了一下对策，尤其是老王在几次会议都表明千佛园是一个错误的决策、错误的发展，这显然有否定之嫌。
    “小冬，千佛园怎么回事？”柳爱东问了一句，这个情况他也曾问过柳清漪，不过柳清漪所知甚少，只能回头再问林小冬。
    当着谢仕平的面，林小冬觉得有必要把情况说明白，便道：“建立千佛园是一个偶然，但同时也是一个必然，千佛树的应用非常广泛，成果是看得到的……”
    林小冬将自己的理念复述了一遍，道：“皇明的意外让我不得不暂时放弃沧州这块阵地，好在立与我的理念是一致的，事实，省里对千佛园的置疑，也是他第一时间通知我的，不过说起来，这事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我现在在皇明，不能因为这是我牵头创建的，一直跟我有联系，这个虱子应该是立挠才对，严格来说，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谢仕平倒是没料到林小冬居然会这么洒脱，事实当初让林小冬去皇明做书记，私下里他跟岑前有过一番交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林小冬全能不假，但也不能让他去做救火队员，不过岑前有自己的打算。说起来，能够走厅级岗位的，发展经济都有自己的一套，但是并不是个个都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这一次明意是救火，实质是锤炼。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岑前在这个时候突然风，林小冬被推到了火。
    “小冬，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谢仕平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皇明的条件太差，谢叔，您这么问，那我非正式地向您汇报一下，我对皇明进行了整体的调研，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但是环境优美，有山有水，完全可以打造纯粹的旅游型城市，不过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和和谐的团队。目前，我正在为和谐的团队而努力。”
    谢仕平看了柳爱东一眼，笑着道：“爱东，你这个女婿不简单啊。”
    柳爱东微微一笑：“你可别捧杀他。”
    林小冬谦逊地笑了笑：“这也需要谢叔的支持。”
    谢仕平笑着道：“我刚刚任，三五年之内不会走，我不强求你在这段时间内大放异彩，但一定要取得成绩，小冬，沧州的桃花源是一个迹，但格局还是有些小了，我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旅游型城市，我很期待皇明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一条腿走路是不行的，大餐要有，小菜也要有，全面发展才是硬道理。”
    林小冬点头道：“谢叔的教诲我会谨记，一二三产相辅相成，才会更有序地发展。”
    边吃边聊，话说了不少，酒并没有喝多少，接近尾声的时候，谢仕平接到一个电话，提前离开。
    柳爱东这才道：“小冬，我感觉到安东的政治环境因为王国庆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你确信对你不会造成影响？”
    “影响是有的，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到最后一刻，谁是赢家还是未知数，爸，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回来做纪委书记。”
    柳爱东笑着道：“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站了，听说皇明有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
    林小冬道：“有，具体的我不说，会有人向你汇报。”
    “你还跟我捉迷藏？”柳爱东失笑道。
    柳清漪正好过来，插了一嘴：“纪委的伊娃还追到皇明跟小冬交流案情呢。”
    林小冬闹了个大花脸，却是正色道：“这个案子纪委一直在查，不过老王来了之后被紧急叫停，原书记阳奉阴违，让下面继续调查，可以说是顶着压力的，电话又怕不方便，所以只能这样了。”
    柳爱东倒是没有向别的方向考虑，这也是林小冬侧面向他证明了目前安东的政治环境，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也被放到火烤了。”
    “阵父子兵嘛。”林小冬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不小，掩饰了内心的惶恐。
    林小冬只待了一晚，第二天便孤身回了来。昊昊要开学了，柳清漪也要回去处理相关的事情，而且柳爱东回来之后，不少以前的同事下属朋友都来拜访，林小冬在场也不方便。
    在回去的路，林小冬得到了消息，孙国立撂了。
    正如林小冬所料的那样，孙国立为叶欢提供保护伞，但是叶欢后来不受控制，孙国立动了杀机，指使儿子孙坚灌醉叶欢沉尸白马湖，这一点也通过在白马湖起出的尸骨得到了验证，经过dna鉴定，正是叶欢的尸骨。
    这些对于林小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已经猜到了过程，一些细节和证据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温小麦是怎么死的。这关系到温小麦的名誉，还有温瑞、丽晴夫妇的内心。
    林小冬的心定了下来，孙国立承认温小麦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设局让叶欢杀了温小麦，这直接证明，温小麦非但不是黑警，而是一位令人敬重的英雄。
    林小冬决定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知会温瑞。

1697 新生
    晚，叫来了米超朋。
    还没到温瑞家，米超朋低声道：“林书记，这场戏你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我刚刚得到消息，孙国立已经撂了，或许今晚是公开秘密的时候了。”林小冬微微一叹，“希望丽晴能够撑得住。”
    米超朋垂下了头，低声道：“林书记，谢谢你。”
    林小冬知道米超朋谢自己什么，也是吐出一口气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所幸，我成功了，否则，我一辈子也难心安。”
    米超朋道：“等这个案子彻底结束了，我想给小麦开一个追悼会。”
    “要的，我们要还英雄一个公正。”林小冬沉声道，“你安排吧。对了，郁美好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正盯着呢。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反馈过来的。”
    “嗯，一定确保郁美好的安全。”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了小区，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米超朋揍着的整整齐齐的警服，一种肃穆的感觉袭了心头。
    温瑞事先接到了电话，两口子正在忙活。
    听到敲门，开了，便看到神情肃穆的两人，尤其是看到米超朋手捧着的警服，不由一怔，丽晴没见着，扬声道：“怎么不进来？”
    说着，丽晴已经出了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怔，米超朋挤出一个笑脸，将警服放在了桌子，敬了一个礼。
    林小冬也敬了一个礼，然后才道：“妈，其实，我不是温小麦，真正的温小麦在去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牺牲了。”
    丽晴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喃喃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温瑞惨然一笑：“林书记，谢谢你。”
    林小冬沉声道：“你这么说我很惭愧，小麦的案子已经查清了，他是位英雄，没有人能够玷污他。”
    丽晴的眼泪流得更快，摇动着轮椅到了桌前，颤抖着双手地摩挲着那套警服，已经泣不成声。
    林小冬的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真相永远是残酷的。
    温瑞轻轻地拍着丽晴的后背：“丽晴，不要哭了，小麦虽然不在了，但他是位英雄，我们应该骄傲，而不应该哭泣。”
    丽晴将警服贴在脸，半晌才凄然一笑道：“林书记，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天的快乐。其实，知儿莫若母，我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活在这个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不过我也知道，梦终究是梦，终究有醒来的时候。”
    林小冬愣住，他完全没有想到丽晴早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不过他很理解丽晴作为一位母亲的内心。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我母亲在我工作不久已经去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在，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直做你的儿子。”林小冬动情道。
    丽晴吃惊地抬起了头，以前她活在林小冬为她编织的梦里，也同样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那个时候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把市委书记当成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当一切都揭开之后，她无法摆正这个位置。
    “我叫林小冬。”林小冬接过了那套警服，坦诚道，“我也很希望能有一个疼我的妈妈。”
    丽晴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抱住了林小冬的腰失声痛哭。
    米超朋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林小冬说戏已经演完了，没想到谢幕之后，居然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他的眼睛不由也湿润了，人间自有真情在，坏人眼的恶魔，竟是如此柔情，林小冬，我真是服了你了。
    温瑞左手拥有林小冬，右手拥着丽晴，流着泪笑道：“我们应该开心才对，哭干嘛呢？来，来，都把眼泪擦擦。”
    米超朋提议道：“既然这么开心，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合个影？”
    “这是个好提议。”林小冬赞同道，“老米，你也过来，我们一起拍一张。”
    “不不不，我可不敢，他们两个胆子长毛，敢收市委书记做儿子，我可不敢。”米超朋有些搞怪，不过说的也是实话，“各叙各的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副局长吧。”
    刚刚还伤感的氛围现在变得温馨了起来，林小冬再看丽晴，她再看向那警服时，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伤感，反而多了一份坦然，看来，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这一晚，温瑞和米超朋都喝醉了，喝酒方面，想搞定林小冬的人真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还是那种同归于尽的，所以众人皆醉我独醒。
    看着呼呼大睡的两个臭男人，林小冬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丽晴看着脸色泛红的林小冬，有些心疼：“你也喝了不少，赶紧去休息。”
    “妈，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没事。”
    看林小冬的样子，也不像喝多了，丽晴放下心来，忽然道：“你结婚了没有？”
    林小冬笑了：“到我这个位置不结婚，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是婉婷吗？”
    林小冬僵了一下，摇头：“不是，婉婷是我朋友，我跟她说了这事，她配合我演我女朋友。”
    “那……你们晚还住一起？”丽晴狐疑道，“我觉得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林小冬笑着道：“你别瞎说，人家还是单身呢，妈，我给你说说我跟她之间的事吧。”
    于是林小冬说起了在沧州与温婉婷的事情，丽晴听得惊心动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是一个普通警察的妈妈，哪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等林小冬说完这些，夜已经深了，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仿佛是在为这个结局而欢呼，又仿佛是在为温小麦哭泣。
    这一夜，林小冬没有睡着，多了一个真正的老妈，这是一件想也不曾想过的事，可是感觉却很温馨，而丽晴对温婉婷的定义，却更是让他有些揪心，妈的，自己管得了几百万人口，却管不了自己的七寸之物。

1698 内鬼
    温小麦的追悼会来得有点晚，却很宏大，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不但市公安局所有人员到场，连县区公安局的一二把手也都到了，使得会场拥挤得很。
    林小冬也亲自到了场，看到这个场面，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个案子的涉案主犯是皇明市警方的最高领导，为了表明立场，那些县区公安局的一二把手如果再不选择站队是傻逼了。
    追悼会由米超朋主持，脱稿说了悼词，温瑞、丽晴夫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而随着孙国立案的尘埃落定，皇明市虽然不至万人空巷，但也是拍手称快，很多孙坚的恶迹以及相关的黑恶势力也浮出了水面，一时间警笛四溢，数日之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落，一些小混混小流氓也都吓得龟缩了起来，只是但凡搭得作恶的，几乎都被一打尽，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饶是如此，也都是不敢露头，个个惴惴不安。
    而这时，正式任的柳爱东已经锁定了一位纪委内部的蛀虫，一张无形的大已经张开。
    李萍原有些坐不住了，那位蛀虫传来的消息让他坐立不安，虽然不知道郁达江都说了些什么，但那种煎熬让他还是如坐针毡。
    米超朋没有放松对郁美好的监视，已经半个多月下来了，没有任何的异常，只不过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郁美好读高二，原本下学都是专车接送的，不过由于郁达江的落马，这个待遇自然取消了，非但如此，学校里的同学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郁美好一个人低着头走在路，心情早已经不再难过，剩下的只有茫然。
    到了公交站台，郁美好失神地等着五分钟后即将到达的公交车，并没有留意到远处缓缓驶来了一辆车，车的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向她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省纪委的审查室里，一位长相普通的年男子淡漠地看着已经憔悴不堪的郁达江。
    “郁达江，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你自己再想想，你是做过领导的，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我再向你重申一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位男子将几张a4纸啪地拍在了郁达江的面前，手掌缓缓移开，露出一张一寸照片，跟着那张照片便收回到了手，低声道，“你好好想。”
    郁达江的眼角一阵抽搐，其实在被纪委带走的时候，他还负隅顽抗，但是他低估了纪委的耐心和力量，没到一个星期，他坚持不下去了，交待了之后，他也轻松了很多，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情人把科技公司的四百万好处费也给兜了出来。
    他很想交待，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一直记得刚刚这个男人的话，如果不想你女儿出事，你大胆地说。
    郁达江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好丈夫，可是他是位好爸爸，自己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罪，也都认了，只要女儿没事。
    而刚刚，这位又让自己看了照片，让他的心痛到了无法呼吸，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是怎么也不能把女儿拖下水。
    微微有些松动的心再一次强大了起来。
    在男子离开后不久，忽然听到走廊有脚步声，跟着便听到处于监视位置的那名同志恭敬道：“柳书记。”
    来的人正是柳爱东。
    进了来，微微点头，他的身侧跟着负责此案的伊娃。
    伊娃淡淡道：“把监控都关了。”
    郁达江不认识柳爱东，不过那股纪委同志所特有的气质让他意识到，这位是重量级人物。
    监控已经关掉，柳爱东坐在椅子打量着瘦得不成样子的郁达江，伊娃坐在他的身侧，介绍道：“郁达江，你很荣幸，这个案子让柳书记亲自过问。”
    郁达江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这位老者的目光非常凌厉，令得自己不敢对视，但他可以选择逃避，于是他垂下了头。
    “郁达江，我理解你的苦衷。”柳爱东的声音很低沉，却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令得郁达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柳爱东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怜悯：“郁达江，我想，你现在的内心里定然是充满了悔恨，但是你也知道，犯了错要受到惩罚，你是个男子汉，必须为你的罪过负责。”
    郁达江点了点头。
    柳爱东又道：“我看了整个卷宗，也了解过你这个人，你不是位好官员，也不是位好丈夫，在百姓眼，你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腐败分子，可是人不可能全都是缺点，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算得男子汉吗？你宁愿自己被遥遥无期地折磨着，也不愿意吐露真相，因为你怕你的女儿受到伤害。”
    郁达江的目光流露出一抹痛苦，却是一言不发。
    柳爱东向伊娃示了一下意，伊娃拿过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视频是高清的，非常清晰，郁达江清楚地看到，郁美好正令人垂怜地站在公交站台前，忽然有一辆面包车驶到了她的面前，车门拉开，一个男人在跟她说话，看样子郁美好是在拒绝，跟着那个男人猛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车拉。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郁达江的拳头已经握紧了，面目狰狞：“畜牲，混蛋，我都按他说的做了，他还这么做。”
    伊娃收起手机：“你讲诚信，但有些人是不讲诚信的，郁达江，你还不明白吗？”
    郁达江忽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求求你们，救救她，我什么都说。”
    伊娃淡淡道：“这段视频只是一个片段，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女儿没事，其实，我们早猜到了你的顾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你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你应该能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了，而事实，我们一直在暗保护你的女儿。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我们在暗保护，你女儿现在会怎么样。”

第1699章 不出所料
    郁达江长跪不起，以一句“我对不起组织”作为开场白，终于交待了那四百万的事实。
    正如林小冬和伊娃所分析的那样，那四百万正是市财政转给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之后的好处费，事实，好处费远远不止四百万，不过参与到这个案子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另两位是市长李萍原和常务副市长边江。
    他锒铛入狱之后，便有人警告他不许乱说话，他知道是李萍原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之间本来是利益关系，没有必要替他隐瞒，可是李萍原以他女儿来威胁他，郁达江不得不考虑后果。
    详细地做完笔录之后，伊娃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郁达江，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郁达江有些不明白伊娃的意思，伊娃沉声道：“我想说的是，堡垒大多数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好吧，今天到这里，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有，写下来。”
    出了审查室，伊娃征求柳爱东的意见：“柳书记，是不是可以收了？”
    柳爱东很欣赏这位干练的女将，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呢？”
    “内情已经很清楚了，还带出一只蛀虫，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觉得还是立即把李萍原拿下较好。”
    柳爱东笑了笑：“还是先拿下这只虫子吧。”
    这只虫子叫朴素，人也很朴素，刚刚在审查室简短地警告了郁达江，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伊娃早注意他了。
    他以为监控已经被关掉，那只是通过技术手段造成的一个假象，他的动作被监视器忠实地记录了下来，那张照片在被放大之后，才让柳爱东肯定了郁达东的弱点在哪里。
    此时的朴素正要出去，刚要开门，被人给挡了下来：“柳书记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下。”
    朴素心头微微一惊，不过想到自己一直没露什么明显的破绽，强自镇定道：“我去买包烟回来。”
    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将他推了回来：“柳书记让你在这儿等着。”
    “喂，你什么意思？”朴素的心有些慌了，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这时，柳爱东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朴，吵什么呢？”
    “柳书记。”从柳爱东的态度看不出什么问题，朴素故意委屈地叫了一声。
    “你跟我来。”柳爱东淡淡地走向了另一间屋子。
    朴素跟了进去，柳爱东示意他关门，然后才道：“小朴，你在纪委工作有些年头了吧？”
    “有六七年了。”朴素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也不知道柳爱东说这些是什么个意思。
    “不容易啊，纪委的同志的确不容易，工作压力大，同志不理解，遇到案子都是连轴转，那些腐败分子受煎熬，我们纪委同志也陪着一起受煎熬，能挺下来不容易。”柳爱东缓缓道，“所以呢，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小朴，这是在拯救你啊，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朴素的心头猛地一格登，看向了柳爱东，惶恐写在了脸，柳爱东的脸并没有多少威严之色，只是怜惜地看着他：“我在这里等你一分钟。”
    冷汗从朴素的后心沁了出来，他没想到这么败露了，而一分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的煎熬，是抵死不认的对抗下去还是此缴械？
    一分钟，在时间的长河里只不过是沧海一栗，甚至于连“一栗”都不够，但是在此时，一分钟却变得那么的漫长，连汗水自额头滴下朴素都不自知。
    “还有十秒。”柳爱东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下，其实他确实是出于保护的角度去考虑，朴素的表现向来不差，而且在李萍原的案子，他也需要更多的资料，如果朴素能够配合，不但能够拯救他，也能够对拿下李萍原有所帮助。通过林小冬的介绍，柳爱东感觉到，李萍原不像郁达江这么容易犯，所以知道的越多，真正拿下李萍原的机率越高，毕竟交待了才算真正的拿下，而不仅仅只是抓到他。
    朴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犯了错的人总是会痛哭流涕，早干什么吃去了？
    看着差嚎啕大哭的朴素，柳爱东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已经作出了选择，沉声道：“哭解决不了问题，配合才是有效的行动。”
    在朴素交待他跟李萍原之间的利益来往时，伊娃的电话已经打到了林小冬的手机。
    林小冬知道自己赌对了，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刚刚征求过柳书记的意见，还没有定下时间和方案，不过你那边要提前准备一下，防止他察觉到什么，给抓捕带来难度。”伊娃道，“对了，我还真没想到朴素居然会是内奸。”
    林小冬道：“他交待了？”
    “柳书记正在跟他谈，等一下才能知道情况。”
    林小冬沉声道：“那好，我准备一下，什么时候行动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放下电话，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这一次郁达江能撂了，他居功至伟。
    李萍原他想像的要沉稳，一直没有动作，林小冬对他进行了试探之后，他仍然稳如泰山。林小冬很清楚，郁达江不交代，很难拿得下李萍原，而李萍原没有动作，很难对郁达江造成冲击，所以林小冬剑出偏锋，出动出击，导演了一场好戏。
    对郁美好展开动作，完全是林小冬让米超朋安排的人所为，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近距离地进行拍摄，这也是一个尝试，虽然看起来较冒险，但这个冒险是建立在强大的分析和推断的前提下的，所以郁达江直接被冲破了心理防线，选择了配合。
    林小冬阴了李萍原一把，不过他还得继续阴下去，所以在接到柳爱东亲自打来对李萍原进行抓捕的电话之后，林小冬调出了李萍原的手机号码。

第1700章 李萍原的约会
    刚刚调出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李萍原的电话倒是先一步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便听到李萍原的声音道：“林书记，我联系了一位客商，今晚过来，皇明的资源实在太差，我怕是说服不了，你是从大地方过来的，你看能不能劳你大驾，晚来唱一出戏，忽悠忽悠对方？”
    林小冬不由一笑，真是想吃乌龟河里爬了个王八，当即道：“行，没问题。”
    李萍原叮嘱道：“这两位酒量较大，你可得留点心。”
    林小冬跟他周旋着道：“敢情你不是让我做说客，是做酒客了。”
    李萍原干笑了几声：“都有都有，反正都是为了工作嘛。八点半吧，万家灯火一号厅。”
    挂了手机，林小冬暗想，要是把李萍原喝醉了，还真算是兵不血刃了。
    林小冬有心事，这一下午哪儿都没去，在他看来，李萍原被拿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他在琢磨着李萍原拿下之后，该会是谁跟自己搭班子，这一点非常重要，皇明一穷二白，虽然有了一个发展的方向，但如果不实施，无疑是悬在牛鼻子的草，见得到吃不着。
    所以，搭班子的这一位非但要政治素养高，能力还要强，唯有这样的人才有责任心去发展经济，可是一想到王国庆，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虽然去会见了王老一面，但是效果怎么样不得而知，不过可以预见的是，或许在千佛园王国庆不会再设置障碍，但是别一别自己的脚步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尽管有谢仕平和柳爱东与其抗衡，但是在那个层面的斗争，其变化性更大，所以最终的还是要依赖于自己，但是市委一把手跟省委一把手相，差的可不是三五个级次了。
    不过头疼归头疼，饭还得一口一口地吃，未战先怯，不战而逃，这也不是林小冬的风格，路还得向前走。
    傍晚时分，风云突变。
    皇明属于山水城市，起兄弟城市来说，雨水更多，这不，刚停下没几天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多时的工夫，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轮强降雨即将来袭。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丽晴，说他今晚不过去吃晚饭了——丽晴已经将林小冬当作她的儿子来看待，有个风吹草动的要打电话叮嘱一番，外面大风大雨，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林小冬便撞在了枪口，自然免不了一番千叮万嘱，什么在外面少喝点酒啊，注意别被雨淋了啊。
    虽然有些啰嗦，可是林小冬的心里却是暖暖的，生母刑学凤在世时，虽然对自己也是百般爱怜，但是她不善言辞，那是一种默默的关爱，而丽晴的关爱却是另一种风格，如车窗外的风雨一般直接。
    林小冬很享受这种感觉，心里想着下次清漪再来的时候，也带她见一见干妈。
    这么想着，车已经驶到了万家灯火，正准备下车，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是伊娃打来的。
    伊娃说省纪委的抓捕小组已经开赴皇明，不过途遇到大暴雨，冲毁了路基，暂时赶不过来。
    林小冬道：“安全第一，这边有我，放心好了。”
    林小冬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别说区区一个李萍原，是面对黑恶分子，林小冬也从来不曾惧怕过，相之下，拿下李萍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是配合省纪委的行动，那更是心安理得。
    撑着伞下了车，林小冬迈入了万家灯火，李萍原的秘书正在大厅里等着，见林小冬到了，赶紧迎前，弓着腰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微微点头，那秘书便一溜小跑地领着林小冬去了一号厅。
    推开门，待林小冬进了去，那秘书才从外面把门给带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林书记的官威实在太大了。
    林小冬当然没兴趣去揣摩别人的心理，进了去，里面坐着四个人聊天，三男一女，其一位正是市长李萍原。
    见林小冬进了来，李萍原连忙起身，走出桌子道：“林书记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委林书记。林书记，这几位都是有志于帮助皇明发展经济的老板，我为你介绍一下。”
    这三人的年纪都不大，稍长一些的胖子，叫关平，一脸横肉，脖子间戴着一条大粗金链子，手腕缠着一副檀木珠链，虽然很客气，但是林小冬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另一位年纪一些的叫刘亚，并不怎么多话，目光里透露出丝丝的凶狠之色，而那个年轻女子叫李美凤，一说话笑，眉宇之间大有勾魂夺魄的意味。
    李萍原说，他们是煤二代，什么都缺，不缺钱，林小冬对他们的兴趣不是太大，不过以皇明现在的情形，只要不涉及到环境方面的问题，还真没什么资格对项目挑三拣四，所以林小冬也是强自打起精神来，跟他们聊起目前皇明的环境来，以林小冬和李萍原的口才，即使皇明现在一穷二白，但对未来也能说得天花乱坠，还真应了李萍原那句“忽悠忽悠”。
    人到齐，很快便了酒菜，几人拉开架势，林小冬豪爽之极，来者不拒，一时间氛围热闹之极，李萍原还抖了几个荤段子助兴，惹得李美凤格格直笑。
    酒过三巡，关平和刘亚去了卫生间，李美凤目光流动，端着杯子到了林小冬面前，给林小冬起了个杯，笑着道：“林书记，其实我们考察过皇明，虽然落后了一些，但是环境非常好，所以我们很有信心，将来还希望林书记大力支持我们。”
    “对于来帮助皇明发展的投资商，我和李市长都是非常欢迎的。”林小冬接过李美凤起的杯子，与李美凤碰了一下，笑着道，“为我们将来的鼎力合作，干杯。”
    干了这一杯，李美凤似乎有些不胜酒力，捂着嘴冲了出去，李萍原失笑道：“还真是性情人，不能喝还跟你搞大杯。林书记，你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第1701章 阴沟翻船
    “这个跟怜香惜玉似乎没什么关系吧？”林小冬笑着举起了杯子，“李市长，咱们不如也干一杯。 ”
    李萍原的酒量也不小，如果还这样磨磨蹭蹭磨磨叽叽，天亮了他可能也不会醉，索性拼一拼。
    李萍原当然不知道林小冬的想法，也举起了杯子：“这一杯，为皇明的明天，干。”
    一杯酒干了，林小冬居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只当是自己喝得猛了，又各自倒一杯，笑着道：“好事成双，这一杯，敬皇明日后的辉煌。”
    两大杯酒下肚，林小冬放下了杯子，坐下来的时候，居然有些天旋地转，李萍原笑着道：“林书记，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得有些猛了？”
    “可能是吧。”林小冬强忍着晕眩之感，伸手去拿桌子的水杯，却觉得手足发软，半分力气也使不。
    李萍原凑近了，端祥着林小冬，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林书记，聊点私事吧。”
    林小冬头虽然晕，脑子里却还清醒，托着脑袋道：“什么私事？”
    李萍原缓缓道：“拿你的命还我一条命。”
    林小冬呆了一呆，身子一挺便要站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这时，关平、刘亚和李美凤都走了进来，前二人脸透着冷漠，林小冬心里明白，这次是着了道了。
    李美凤趋过身来，在林小冬的脸捏了一把，嫣然道：“头晕是吧？我亲自配的药，不晕才怪了。”
    “坐下吧。”关平在林小冬的肩按了一按，换了平时，林小冬反手一掌能将他撂倒，可是此刻，他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回椅子，要不是椅背托着他，他要轰然倒下了。
    晕眩之感越来越重，眼前的李萍原的脸已经看不清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跟着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萍原凝视着晕过去的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带他从后门离开。”
    雨仍然在下，对付了一口的小丁坐在车子里等着，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却还是不见林小冬出来，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真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好喝，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等有个合适的机会了，得好好劝劝他，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点好。
    百无聊奈地翻着电子书来看，一个电话吓了小丁一跳，不是林小冬，而是老婆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丁苦着脸说：“林书记还在应酬，我等着他呢。”
    “都快十二点了。”老婆提醒道。
    “知道了，一会送林书记回去我回家，你先睡。”小丁安慰了一句，挂了电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林小冬虽然也有应酬很晚的时候，可是但凡较晚了，他都会打个电话过来，让他先回去什么的，完全不像今天不声不响的风格。
    小丁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林小冬关机了。
    不对劲！
    小丁知道，林小冬的手机是从来不关机的，一念及此，小丁没作任何的思考，连忙冲下了车。
    万家灯火已经准备打烊了，冷不丁有个人冲进来，吓了服务员一跳，连声问道：“喂喂喂，你谁呀，干嘛呢？”
    小丁冷着脸道：“林书记在哪个包间？”
    “什么林书记？早没有人了。”服务员打量着小丁。
    小丁脑子里一懵，也不理会这服务员，便冲到了楼，挨个包间里察看，可都空无一人，身后那服务员追来叫道：“喂，你干什么呀，我报警了啊。”
    小丁寒着脸道：“报警？我告诉你，我亲眼看到林书记进了你们店，林书记要是有个好歹，你自己想想后果吧。对了，你们店里有没有监控？”
    服务员被小丁的气势吓住了，弱弱地道：“没有。”
    小丁跺着脚来回踱了几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给金世独，过了一阵子，电话接通，林小冬沉声道：“金秘书长，我现在在万家灯火，八点半的时候，我送林书记过来，一直没见人出来，我刚刚来察看，林书记根本不在，打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金世独也有些吃惊，一脸的惺忪都被吓得找不着了，沉声道：“会不会是他自己离开了？”
    “是离开，也不会不声不响，至少也会跟我打个招呼，况且也不至关了手机吧？”小丁说得很是自信，林小冬不是那种寻花寻问的人，根本没必要这么避着自己。
    金世独也了解林小冬的品性，也意识到出了状况，直接排除了被纪委带走的可能，当即道：“他是跟谁在一起吃饭的？”
    小丁又是一怔，虽然林小冬跟他很亲近，但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让他知道，所以小丁也只是知道林小冬来应酬，但是跟谁在一起吃饭，他真不知道。
    金世独心想坏了，林书记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也不怪他这么想，毕竟林小冬到皇明的这段时间做了不少事情，而反响最大的是拿下了孙国立，孙国立在皇明浸淫多年，又与黑恶势力勾结，很难说会不会有人挟愤报复。
    “报警，你在那儿等着，我马打电话给米超朋。”金世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林小冬的失踪有着太多的可能性，但出意外的可能性也是其之一，万一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有个闪失，那自己的良心永远都难安。
    一接到金世独的电话，米超朋出了一身的冷汗，孙国立进去了，自己是公安系统的第一人，市委书记失踪，自己责任重大啊，简单问了几句情况，一个电话打到刑警队长蒋万全那里，让他立即赶到万家灯火，自己也一边车一边打电话给小丁了解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米超朋便已赶到了现场，紧随其后的是刑警队长蒋万全，没两分钟，金世独也赶到了，这个架势把那个服务员都要吓哭了。
    几个人围绕着林小冬的情况展开了详细的询问，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不知道情况。

第1702章 一条母狗
    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呈“太”字型，四脚展开，被铁链锁在床框，全身的衣服也被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
    床头的椅子坐着一个女人，正是先前跟他一起吃饭的李美凤，找着腮看着他，见林小冬笑了，风骚地走前，在林小冬的下巴勾了一下，轻佻地一笑：“醒了？”
    林小冬的头还有些微晕，目光有些涣散，生涩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有气无力地道：“这是哪儿？”
    李美凤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这个问题从你的嘴里问出来，我很失望，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林小冬闭了眼睛，恢复了一下，然后才睁开眼睛道：“我们认识？”
    “我们神交已久了。”李美凤吃吃地笑了起来，趋身前，将额头抵在林小冬的脑袋，忽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林小冬的鼻子，“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小冬全身无力，脑袋被压着，连脖子都转不开，索性闭了眼睛。
    李美凤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林小冬的关键位置，嗲声提醒道：“我问你话呢？”
    林小冬再次睁开眼睛：“勃不起来。”
    李美凤又一次大笑，离开了脑袋，捧着林小冬的脸道：“别灰心，时间问题。”
    这时，门被推开，那个光头进了来，一脸厌恶地叱道：“小骚货，我特么真怀疑你辈子是不是妓女投的股胎，见个男人想。”
    李美凤翻身下床，寒着脸道：“是啊，可是我对你没兴趣，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关平暴怒，前揪住了李美凤的衣领，扯出了一大片的雪白，李美凤仰着脸毫不退让，根本没有被吓倒，反而是挑衅着贴紧了关平的小腹，扭动着腰肢道：“有本事，用你的那条小蚯蚓来治我啊？”
    关平的脸涨得通红，在一次斗殴，他的蛋蛋受了委屈，用了很多方法来治疗，都是平神静气，这是他的痛处，李美凤显然也勾引过他，这才知道这么私密的问题。
    林小冬忽然想笑，一个男人再有钱有权有实力，却连男人的基本都做不到，天下最痛苦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关平猛地将李美凤推开，却是大步前，在林小冬的脸扇了一记耳光，林小冬的脸却是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林小冬却是眼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道：“你很可怜。”
    “你信不信我把你鸟蛋切下来？”关平猛地掐住了林小冬的喉咙。
    林小冬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敢吗？还是让李萍原来吧。”
    关平的手缓缓地收紧，一点点地压缩着林小冬呼吸的空气，林小冬的脸渐渐地憋红了，目光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哑着声音艰难地道：“我理解你。”
    这句话简直任何动作的反击都要犀利，关平的脸开始扭曲，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李美凤冲来，将关平推开，关平怒声道：“你居然护着他？”
    “我不是护着他。”李美凤看着大口喘息的林小冬，“李市长要你杀他了吗？”
    关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脚踢在李美凤刚刚坐着的椅子，将椅子踢得支离破碎：“我警告你，你想怎么玩都行，不过别误了李市长的事情。”
    “我你清楚。”李美凤故意在林小冬的脸揉了揉，柔声道，“我给你按摩按摩，不会肿的。”
    砰！
    关平摔门而去。
    林小冬无奈地享受着李美凤的温柔款待，缓缓道：“你们似乎不合？”
    李美凤的手指在林小冬的鼻尖轻轻地点了一下：“别调皮，不要想着分化我们，因为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么吵着过来的，表面的争吵只不过是个假象。”
    林小冬忽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美凤笑了笑：“我们以前都是孤儿，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林小冬咧了咧嘴：“我的酒量很大，喝醉了，是你在酒里下了药吧？”
    “不好意思，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不过我是个小人、女人，孔子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两样都占全了，所以你也不会生我的气，是吧？”
    面对这么样一个女人，林小冬自然没有任何脾气，平心静气道：“我们喝的是同样的酒，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李美凤伸出手掌，翘起了尾指，显出了长长的指甲，“指甲着藏着药，给你起杯的时候，微微一晃药下去了，是疑心再重的人，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杯子。”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是有点疑心，美色当前，恐怕也不会在意的。”
    李美凤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也被我迷住了？”
    林小冬老老实实道：“没有。”
    “你不知道女人是最需要哄的吗？”李美凤的手指在林小冬的下巴勾了勾，“你要是哄得我开心，说不定我心一软，放了你呢？”
    林小冬懒懒地道：“我觉得吧，你现在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到这里，林小冬的眼珠子向下溜了溜：“反正我现在跟关平一样，都是没用的男人，所以还是让李萍原来吧，我很想知道他这么做干什么。”
    李美凤猛然一记耳光扇在林小冬的脸，脸却是带着笑：“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林小冬的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刚刚那记耳光根本不是扇在他的脸，李美凤道：“你这么坦然？”
    林小冬笑了笑：“我当然很坦然，你又不敢杀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狗咬我一口，有机会了，我肯定会咬狗一口的，在我的眼里，你是条狗，一条母狗！”
    “喂，你可是领导，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呢？”李美凤娇笑道。
    林小冬只说了三个字：“我保证。”
    李美凤有些笑不出来了，林小冬的目光实在太淡定，这时，门被推开，李萍原在刘亚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第1703章 来者是客
    屋子里只有李萍原一个人，其他人都出了去，看着林小冬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李萍原笑了笑，负着手道：“你我舒服。 ”
    林小冬道：“要不换我站着，你来躺着？”
    “你是一把手，总要一般人多些特权的。”李萍原笑容可掬道。
    林小冬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脖子能动了，道：“绑架我已成事实，我不问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了，我只是怪，你绑而不杀，目的是什么？”
    李萍原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不要把我看成杀人狂嘛，连只蚂蚁都是条生命，可何况活生生的人呢，尤其是你这样的大人物。”
    林小冬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李萍原，却是道：“你这么说，我真觉得你像个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了，可是据我所知，卞守军和年晓光应该都死在你的手里吧？”
    李萍原似乎微微有些诧异：“没有根据的事情别瞎猜。”
    林小冬笑了笑：“做人嘛，别这么虚伪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你看，这两个人都是被‘意外’的，完全是天衣无缝，一个精妙的计划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做出来却没有人欣赏，那不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吗？不如让我当一回你的忠实听众。”
    李萍原凝视着林小冬，忽然又笑了：“既然是天衣无缝，你又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只适用于小说里，计划本身而言，虽然不能说毫无破绽，但这个破绽可以忽略不计，完全能够补救，先说卞守军吧，交通意外，看不出一点人为的痕迹，年晓光的死多了些设计的成份，倒不是线路本身的问题，而是年晓光的家里有监控，看到了一个不属于他家的影子，而且，这两人一个是科技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是副总，接连出现意外，抛开意外事件本身而言，这显得异常了。”
    李萍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也没有办法，死人才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你所说的破绽是那个监控里的影子吧？不过的确可以补救，因为那个人已经被拉去喂鱼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林小冬道，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李萍原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林书记，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一些的好。”
    林小冬也笑了：“这么说，你打算放过我？”
    李萍原站了起来：“其实我是请你来做几天空，咱们好好聊一聊，饿不饿？我去安排点吃的给你。”
    李萍原出了去，林小冬忽然有些摸不透李萍原想干什么了，不过眼下这个时候除了接受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自己的力量虽然大，但也做不到像鳌拜那样，硬生生地将几条铁链给挣断。
    饭是刘亚送进来了，放在桌子，目光有些闪烁：“林书记，我们是受人之托，本身与你没有任何的过节，希望你能理解。”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不是可以将你的话视作为变相地妥协？站在主导的这一方，却跟我这么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李萍原打算放过我？”
    刘亚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林书记能够体谅我们的处境。”
    林小冬居然同意，忽然问了一句话：“现在几点了？”
    刘亚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
    林小冬哦了一声：“这么说，我来了有四五个小时了。”
    刘亚忽然一笑：“林书记，你别计划车程以及这么长时间能够到哪里了，没有用的。”
    “好吧。”林小冬看了一眼碗里的稀粥，“我怎么吃？”
    “有人喂你。”刘亚放下了碗，径直离开。
    再次进来的人是李美凤。
    她又换了一套衣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很是傲人，加美丽的脸蛋和高高盘起的发髻，居然显出一副高贵的气质。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风骚与高贵完全是对反义词，却能够在一个女人的身同时出现，原本应该是矛盾的，现在却是如此的和谐，着实让人费解。
    李美凤端起粥碗，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又伸出粉色的舌头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送到林小冬的嘴边道：“不烫了，吃吧。”
    林小冬自然不会去做赌气的徒劳举动，咽了下去，评价道：“味道不错。”
    李美凤手的勺子顿了一下，忽然问道：“这样我们算不算间接地接了个吻。”
    林小冬哭笑不得道：“你是想直接接吻，我好像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吧？”
    李美凤笑着道：“你在勾引我？”
    林小冬无语了，只得道：“不如，解开我一只手，让我自己来吃吧？”
    李美凤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侍候过人，连李市长都没有享受过，让我做完吧。”
    一碗粥在这一勺一勺喂完，场景是那么地温馨，像是一个贤惠的媳妇在侍候老公，又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宠溺儿子，可是林小冬被锁着四肢的铁链却又那么地刺目，这真是一个矛盾鲜明的景象。
    一碗粥吃完，林小冬还要，李美凤在林小冬的鼻子又是一点：“贪心鬼，我还没吃呢，你还要。”
    林小冬歉然道：“那刚刚应该留一点给你的。”
    “没事，我可以吃香肠，你的。”李美凤眨了眨眼睛，放下了碗，却是转身拉开了抽屉。
    林小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一回，他只猜对了一半，是好事与坏事并存。
    李美凤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架摄像机，架在了床头，然后将自己的发髻散开，瀑布一般地落下，跟着，李美凤在自己的胸前一拉，整件衣服都滑落在地，露出了晶莹洁白的身体。
    林小冬闭了眼睛：“我好像还不行。”
    李美凤吃吃笑道：“吹牛，你看，帐篷都支起来了。”
    林小冬居然有些羞赧，李美凤笑着道：“此情此景，你还有生理反应，我觉得这是你变相地在赞扬我的身材，要知道，如果一个男人面对我没有反应，我会很尴尬的。”

第1704章 最低要求
    “可是，我现在很尴尬。 ”林小冬说的是真心话。
    铁链除了锁住了林小冬的四肢以外，还拦腰锁住了林小冬的腰，这令得林小冬除了转动他的脖子和眼珠之外，完全无法动弹，也根本抗拒不了李美凤对他的动作，此时李美凤已经将他身最后的那层束缚。
    林小冬终于明白，强奸这种事情也未必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偶尔也会是主角，像现在，自己不得不接受，毕竟自己不会武侠小说的内功，更做不到老僧入定，所以只能被动地去享受这种愉悦。
    当林小冬崩溃之际，李美凤的喉咙里发出一丝类似于叹息一般的声音，然后伏倒在林小冬的胸前，抚摸着结实的胸膛，喘息着道：“你我想像的要强，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林小冬的喘息声也很重，却是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我在想，如果换成我是关平的话，现在恐怕生不如死了。”
    李美凤笑着在林小冬的嘴啄了一口：“他床不行，但是其他的功夫都很行，所以，这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说，不然你会很惨。”
    看着李美凤将衣服重新穿好，林小冬忽然道：“这是你给我下药的补偿，还是根本是受李萍原的指使？”
    李美凤帮林小冬整理好身唯一的一件衣服，这才道：“跟一个帅哥做，我还是较愿意的，不过我也是受命行事。”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真没猜错。”
    李美凤又在林小冬的脸亲了一口，嫣然而去。
    林小冬失神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尝试着用力，但是那些铁链显然不是他能挣得开的，只得放弃努力。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皇明已经是一片警戒了，好在金世独和米超朋在处理这件事情没有大动干戈，所以除了他们二人和小丁以及米超朋的几位心腹以外，并没有人知道林小冬失踪的消息。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夜大雨终究也有停下来的时候。
    来皇明对李萍原实施抓捕的队伍在伊娃的带领下，绕道而来，终于在天亮时到达了皇明。
    眼看着时间已经六点多，估摸着林小冬应该不会还在睡觉，伊娃打了林小冬的手机。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林小冬居然关机了。
    不要说对林小冬的性格熟知，一般来说，体制内的人员除非特殊情况，是不怎么关机的，几乎都是保持24小时的通讯畅通，尤其像林小冬这样的领导，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联系不，那极有可能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第一时间，伊娃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离班还有段时间，伊娃有些犹豫，是不是要通知皇明的纪委书记常书勤，思来想去，她觉得暂时还是保持在暗处较好，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当时间到达九点的时候，仍然打不通林小冬的手机，这时伊娃不敢再继续沉默了。
    她立即与柳爱东取得了联系，得知这个消息，柳爱东也有些吃惊，不过他没有伊娃那么慌张，在电话指示伊娃前往市政府，强行抓人，至于林小冬手机打不通的事情，回头再说。
    得到指示，伊娃立即动身前往，不过当她到达市政府之后，却是被告知，李市长没来班，让政府办的人跟他联系，手机却是在他的秘书手，然后秘书再联系另一个私密号码，却是关了机。
    伊娃傻了眼，没想到一夜之间，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李萍原是得到消息出逃了，还是另有所图？
    伊娃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兴师动众，所以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却也没有人想到伊娃的到来是对李萍原进行抓捕的，吃了闭门羹之后，伊娃转头到了市委，在林小冬办公室的隔壁，见到了他的秘书毕其松，不过毕其松不知道林小冬的事情，而且即使知道，他也不知道伊娃跟林小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保密。
    金世独已经慌了神，犹豫着要不要向省里汇报这事，米超朋的调查仍然没有半点线索，小丁信誓旦旦地保证林小冬进了万家灯火，但万家灯火的说话是他们根本没有在意，毕竟每天的客人那么多，他们根本记不住。
    米超朋和金世独商量了一下，认为万家灯火有很大的问题，万家灯火没有监控，米超朋调取了周边的监控，确实看到了小丁驾车过来，而且在林小冬进入万家灯火之后，他只离开了十分钟，这十分钟是他到对面的小吃铺吃饭的，监控也证明，林小冬没有出来过。
    这也是说，林小冬在进入万家灯火之后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这是不是意味着万家灯火还有后门？
    两人决定，还是以万家灯火为突破口，不过内紧外松，但时限为一天，如果一天内仍然没有林小冬的消息，要向汇报情况了。
    这些事情，林小冬自然不知道，他甚至连时间都不知道，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温度也是衡温，不冷也不热，再加体力劳动，林小冬居然美美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灯仍然亮着，没有人，林小冬叫唤了几声，李美凤便施然而入，娇笑着道：“怎么？一觉睡醒，又想要了？”
    林小冬苦笑着道：“我的屁股都快麻了，能不能帮我调换个位置？”
    李美凤笑嘻嘻地在林小冬的屁股打了一巴掌，道：“你的要求倒还不少。”
    林小冬直接醉了，堂堂市委书记，现在居然有变成性女又的可能，传出去，这脸也丢尽了。
    “李市长让我在你醒了之后叫他，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林小冬道：“求之不得。”
    李美凤出去之后不久，李萍原便过了来，林小冬苦笑着道：“李市长，好歹我也是你的客人，你总不能让我一直保持这个形象吧？是不是拿件衣服给我穿？”
    “衣服算了，穿起来也麻烦。”李萍原笑着吩咐了李美凤一声，很快一张毯子便覆在了林小冬的身，虽然聊胜于无，却也光着身子感觉好多了。

第1705章 做笔交易
    身盖着毯子，林小冬有种躺在被窝里跟人说话的感觉，不过精神倒是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美凤跟我床拍下了录影，这应该是要挟我的手段吧？”
    李萍原笑着道：“你是聪明人，这段录影放出去的话，即使别人知道你是被强迫的，但是你的清白也完了，发生关系是事实，对不对？”
    林小冬默然片刻，想点头，当然点不起来，只得开口道：“好像是的。 ”
    “那么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李萍原缓缓道，“其实对你做这些，我挺抱歉的，但也是没有办法，有个成语叫破釜沉舟，大概是此刻心情的写照吧？”
    “破釜沉舟？”林小冬反问道，“你察觉到了？”
    “省纪委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案子，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李萍原的语速很慢，显示出内心的平定，“我现在感到庆幸的是，我抢先了一步，不然还真被抓了个正着了，省纪委今天午已经来了，是那个伊娃带的头。”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慢了一拍，局面变了，不过你抓我能有什么用？你觉得你能指望用我做人质来换取纪委对你的抓捕？”
    李萍原笑了笑：“这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林小冬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李萍原缓缓道：“我搜集了你很多资料，才发现你根本不是一般人，来头居然很大，属于京里的四大家族，像你这样的一个人，轻易是不会完蛋的，即使出了什么问题，面也会有人保你。”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李萍原私底下居然做了这么多的章，而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还是犯了一个轻敌的错误啊，这个错误简直致命，说来也是，在几大家族的各种争斗，林小冬都过了关，这也在一定程度让林小冬产生了自大的心理，所以根本没有把一个一穷二白的城市市长放在眼里，结果导致了小阴沟里翻了船。
    当然，在这个时候总结并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还得把目光放在眼前。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林小冬收起了笑容，“只不过你想得太多了，你觉得面会因为要保证我的名誉，会放过你，你是不是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阴暗？我告诉你，大家族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不知道有多少家族里的人被放弃。”
    李萍原笑了笑：“岑家不会放弃你。”
    林小冬吐出了一口气，道：“照你的意思，我除了配合你以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有啊，第二个选择，是我们同归于尽，一起完蛋。”李萍原解释道，“我被纪委带走审查坐牢，而你会因为这些视频被发布到络而身败名裂，不过，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李萍原跟着又道：“而这个更严重的是，我坐牢终究有出来的时候，你却有可能死在这里了，林书记，我只是一个小角色，虽然也是厅级干部，可我知道，我哪怕是再敬业再负责，最多也做一个市委书记，这已经到顶了，可是你不同，你将来是干大事的，你是宝玉，我是石头，玉石俱焚，不值得。”
    林小冬淡淡道：“你要我怎么做？”
    李萍原缓缓道：“你会怎么做？”
    林小冬居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才道：“我会先打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提出要求，纪委对你的调查到此为止，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会让你主动卸职，离开皇明，有多远走多远。”
    李萍原笑了笑：“你考虑得很周全，按你说的，咱们做笔交易，其实你也不吃亏是不是？既保住了你的政治前途，还免费享受了一把人间尤物，嫖娼还要花钱呢，是不是？”
    “好，我答应你。”林小冬的手腕动不了，手指却还能动，勾了一勾，“拿电话来。”
    李萍原忽然呆了呆：“这么爽快答应了，我忽然有点不相信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看，你这人是这么多疑。”
    李萍原居然有些惭愧：“我这个人向来多疑，这个性格不好，可能这也是我在政治走不更高的层面有关，可惜，性格很难改变。好吧，给你一部手机，打个电话，不过打电话之前，你先考虑一下这个电话应该打给谁。”
    林小冬想了想：“打给我岳父吧，你应该知道是谁。”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了。”李萍原当然知道林小冬的岳父是谁，现任省纪委书记，他是有压下这个案子的能力的，“那么，你该怎么说呢？”
    林小冬道：“要不我先向他报个平安，扯个理由？你也知道省纪委的人已经来了，找不到我和你，肯定会想到些什么的，我估计现在我岳父已经知道我失踪的事情了。”
    李萍原居然真的给了林小冬一部手机，笑着道：“希望你不要耍花样，你是聪明人，人都珍惜自己，如我，哪怕只是条贱命，也是惜命的，所以不要逼我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林小冬叹息了一声：“你现在做的事还不够疯狂吗？”
    接到林小冬打来的电话，柳爱东吃了一惊，压着怒火道：“你在哪儿？”
    “我被李萍原绑架了。”林小冬语出惊人，却没有给柳爱东说话的机会，跟着道，“现在我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没事，我向你报个平安，让伊娃带纪委的人先回去，还有，不要报警，什么事都别做，等我下次打电话给你。”
    不由分说，林小冬挂断了手机。
    柳爱东又惊又怒，再回拨过去，手机已经关了，下意识地，他便要打电话报警，可是想到林小冬的话，又改变了主意，冷静下来之后，柳爱东可以确定的是，林小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要不然他也没有机会打这个电话过来，那么，李萍原到底想干什么？
    林小冬主动把手机交给了李萍原，笑着道：“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先聊一聊，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有些事情我不明白，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李萍原笑了笑道：“这是交易的第一步，我很满意你的表现。”
    林小冬又是一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嘛，不如聊聊科技公司？”

第1706章 幕后老板
    “你还真是不死心。 ”李萍原一脸的轻松，虽然他知道林小冬不可能那么顺畅地合作，但现在在自己的手，插翅难逃，倒也不惧他出什么么蛾子，“你想问什么？”
    林小冬道：“为什么要杀卞守军和年晓光？”
    “你确定你要知道真相？”李萍原缓缓道，“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回头路了。”
    林小冬笑着道：“死也不想做糊涂鬼啊，再说了，到这个时候，无论你告不告诉我真相，我似乎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还有着大好前途呢，被强奸的事情可不想举世皆知，况且，你要是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把我给弄死了，我岂不是死得窦娥她爸还冤？”
    李萍原没有笑，却是一脸的警惕：“林书记，据我所知，你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至少没这么贪生怕死，没这么容易范，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想法。”
    林小冬心头一凛，暗骂自己“屈服”得太快了，演技还是不够炉火纯青，不过脸却是没有异色：“你怕我？”
    李萍原居然点了点头：“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庞然大物，我现在都有点庆幸自己的好运气了，如果不是提前行动，恐怕咱们要互换位置说话了。”
    林小冬坦然道：“那是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世界谁不怕死？我更不例外，但凡能够有一线机会，我都会把握住的。”
    李萍原想了想，这才笑了：“你既然有这个觉悟，那是再好不过，我也不是刽子手，轻易我也不会动杀机，只要你配合，我安全了，你会安全。”
    林小冬笑着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李萍原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反问了一句：“你对科技公司的认知是什么？”
    林小冬缓缓道：“科技公司应该是一个空壳公司吧？”
    “你说的对，p2p形态。”李萍原直言不讳，对于林小冬看透公司的本质一点都不意外，“不过，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
    林小冬道：“那让我知道。”
    李萍原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本来，我是很想角逐一下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的，虽然有心理准备会败阵，但结果真正来的时候，心里仍然是很失落。对了，你做官是为了什么？个人信仰？还是为了发财？或者只是身处家族的漩涡之，是一种使命？”
    林小冬道：“都不是，这只是一份职业，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薪资吧？”
    李萍原呆了一呆，他没想到林小冬给出的是这个答案，默然片刻，才道：“我走不到更高的层次，只有退而求其次，去搞点钱，是不是很俗？”
    林小冬笑了笑：“俗，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理解万岁，像你们是不知道穷人的滋味的。”李萍原叹息着道，“打击腐败的力度越来越大，想贪污受贿，迟早有被揪出来的那天，况且皇明穷成这个鬼样，是想贪也贪不到，想受贿也很难。我是穷苦出身，真是穷怕了，老家人都觉得我是个市长，可以一手遮天，可是我不贪不收，指望这点工资能够什么？到目前为止，我连一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你说我惨不惨？”
    林小冬不想跟他谈大道理，笑了笑道：“你说你没受贿，好处费不少吧？给科技公司提供资金的回扣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吧？”
    李萍原笑了笑：“那些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哦，口气这么大？”林小冬哧地笑出了声，忽然觉得话题绕远了，提醒道，“别岔话题。”
    “听我说。”李萍原完全进入了状态，“所以我在想，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赚钱呢？经过考察，呵呵，用‘考察’这个词似乎不是太妥，不过我确实进行了考察，发现p2p这东西挺来钱，可是我没有平台，于是我想了一个法子，招来了这么一个科技公司，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才是幕后的老板。”
    林小冬真吃了一惊，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绝没有想到，李萍原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可是这样他的疑惑更大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杀卞守军和年晓光？”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李萍原笑了笑，“像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人生这么一回，总得干一票大的，也不能贪心，像抢劫一样，一次两次，你可能侥幸都逃脱了，但总有一天你会栽，所以我只打算干一次，因而在找到卞守军之前，其实在全省已经铺了几家这样的公司，你知道的，皇明太穷了，指望在皇明骗不到多少钱。”
    林小冬道：“那你为什么在皇明搞？”
    “假象。”李萍原似乎已经言无不尽了，“只有这样才能混淆概念，骗子嘛，肯定要到有钱的地方去骗，皇明这么穷，骗子是不会来的。”
    林小冬呆了呆，这个道理很浅显，但是明白的人却并不多。
    似乎是看出了林小冬的想法，李萍原微微一笑：“其实这个世界，骗子并不都是高明的，而是贪心的人太多，那些被骗的人，有时候明知对方是骗子，却存有侥幸心理，认为那个被骗的人不会是自己。”
    林小冬不想跟他探讨这个层次的问题，道：“既然你是他们的老板，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李萍原笑了笑：“杀人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皇明的公司快要崩盘了，但是对于全局来说，还没达到崩盘的条件，说直白一点，那是还有圈钱的可能，所以我必须保证皇明公司的稳定，但是卞守军扛不住了，嚷嚷着要拿钱走人，为了顾全大局，我只有让他死，年晓光也是一样。”
    林小冬忽然有些明白了：“你从市财政提供资金给公司周转，是为了保证不崩盘，而从提取好处费，甚至把郁达江也拉下了水，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你幕后老板的身份。”

第1707章 破釜沉舟
    李萍原笑了笑：“郁达江是一个傻逼，他的胆子我大，什么钱都敢贪，什么钱都敢拿，所以闻到腥味钩了。有件事你不知道，郁达江被举报，其实是我干的。”
    林小冬恍然道：“你是科技公司的幕后老板，所以郁达江的情人根本是你安排的是吧？而透露给郁达江老婆他养情人的消息也是你安排人透露的。”
    李萍原点了点头：“你太聪明，一点透，不错。”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小冬问道。
    李萍原道：“一个人过于贪得无厌，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注意，我知道，常书勤已经盯他了，所以被省纪委盯在情理之了，而且这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我当然乐得推波助澜一把。”
    林小冬却是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可是你没有想到，百密一疏，他的小情人交待了他在自己身花费的钱，险些把你也扯到漩涡去。于是你买通了朴素，给郁达江一个警告，拿他的女儿来威胁他。”
    “大抵如此吧。”李萍原再次点头。
    直到此刻，所有的脉络都较清晰了，林小冬真没想到李萍原隐藏的如此之深。
    林小冬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挺天衣无缝的？”
    李萍原将这些都说了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一直以来，除了在那个小情人方面出了一些疏漏以外，其他基本都天衣无缝，他很有一种想倾述的感觉，现在得到了满足，处于一个身心愉悦的状态。
    “大抵如此。”李萍原装了个逼。
    林小冬笑了笑：“可是现在的事实是，你成了丧家之犬，否则也没必要这么破釜沉舟。”
    李萍原的笑容僵在了脸，忽然一叹：“你怎么做到的？”
    林小冬笑了笑：“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不靠谱，一旦认定的事情，除非有铁的证据能够推翻我的判断，所以我在认定了你不是好鸟之后，会向着这个设想去求证，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手一点证据都没有，但天下没有最完美的犯罪，而突破点在郁达江身。他交待了他几乎所有的违法行径，唯独不肯交待从科技公司获得的几百万好处费，舍大求小，这本身不合逻辑，对不对？”
    李萍原点了一根烟，塞在了林小冬的嘴里，道：“然后呢？”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要想证明这个猜测，必须拿出过硬的东西来，所以……”林小冬笑了笑，“我做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李萍原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省纪委的人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形下展开了动作，问道：“说说看。”
    林小冬道：“我策划了一个局，假装有人对郁达江的女儿不利，拍下了这段视频，当郁达江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立即崩溃了，所以当我们告诉他，我们一直在暗保护他的女儿时，你觉得郁达江会怎么做？其实，他被纪委不间断地审查，精神早已经不堪折磨了，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女儿，他早交待了，早判早脱身啊。”
    李萍原几乎要吐血，这么一个小小的伎俩，竟然令得他前功尽弃，不得不提前谋划脱身，不过这个时候，气解决不了问题，只得压下来，道：“是不是该打下一个电话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住的很舒服，不着急。”
    李萍原面有怒容：“你想反悔？”
    “我反悔得了吗？”林小冬呵呵一笑，故意挺了一下下身，“我连这儿都动得不自如，还能怎么样？对了，我很想看看拍的那段视频，精彩吗？”
    李萍原有些醉了，有些官员遇到这种事，不是痛哭流涕，是破口大骂，要么是苦苦哀求，像林小冬这样不但无动于衷，还能谈笑风生的，简直是个葩。
    “你不怕我走了之后，把这段视频再发出去？”李萍原带着戏谑道，“要知道，正是你的那一招，直接打乱了我的计划。”
    林小冬道：“你没那么傻，既然知道我的过去，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是在做一笔交易，如果你破坏了交易的诚信，我有一千种方法能够找到你，除非你躲到哪个丛林里去，不然，我都能够把你揪出来，你不会觉得你恐怖分子还厉害吧？”
    李萍原撇了撇嘴，林小冬道：“交易已经谈成了，你该出去了，叫李美凤来吧，反正已经被拍了视频，我也不在乎多一次，况且为了增加你的砝码，光是李美凤主动搞我，再加这些链子，摆明我是被挟迫的，所以，起码也得应该是我主动吧？”
    “你真不要脸。”撂下这句话，李萍原出了去，既然要逃，那逃得彻底些，所以他必须提前崩盘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钱，那是钱。
    李美凤嫣然进了来，轻笑着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官，想不到骨子里也个荒淫无耻的人。”
    林小冬伸了一下舌头：“人总是要适应环境的，次你那么辛苦，我作为男人，总不能没心没肺无动于衷，况且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被动，所以这一次应该轮到我在面了。”
    李美凤的眼睛里似乎要溢出水来：“你行吗？”
    林小冬嘿嘿一笑：“你掀开毯子不知道了？”
    李美凤还真掀开了毯子，看到了擎天柱，林小冬似乎要伸手去拥抱李美凤的身体，却是带起了一阵哐当的铁链声，无奈道：“你是不是应该让我获得一些自由，这样的花式，我还真没搞过，难度较大。”
    李美凤吃吃一笑，在林小冬的额头轻轻一点，娇嗔道：“你是想借机逃走吧？”
    林小冬无奈道：“我身这么多条链子，外面还有关平和刘亚，我觉得你应该也算是高手，我能逃得了吗？不过你要是怕，只解开我一只手好了。”
    李美凤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腾出了林小冬的右手，然后把钥匙收进了口袋，脱下了衣服，开始了连林小冬都觉得荒诞的人生。

第1708章 红尘女子
    腾出一只手，林小冬也没有什么作为，李美凤的衣服扔得较远，林小冬够不着，只能再一次憋屈地接受被强奸的命运。
    等一切结束，占据主导地位的李美凤停止了动作，看着林小冬的眼睛：“咦，你哭了？很难过吗？”
    “这不是哭，是流泪。”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哭是情绪的体现，但流泪有很多种可能，如被洋葱熏了眼。”
    “我这里没有洋葱。”
    “可是有你啊，你好重。”
    “拷。”李美凤腾地坐了起来，用力摇晃了几下，林小冬叫了一声，“轻点，会死人的。”
    李美凤还待虐待，林小冬赶紧道：“让李萍原来吧，我要打电话了。”
    “你们男人这样，爽完了把人扔一边。”李美凤不乐意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林小冬反问道。
    看着林小冬一脸的幽怨，李美凤失声笑了起来：“你真逗。”
    “我提醒你一件事情，你刚刚好像忘了带摄像机了。”
    “反正有大把时光。”李美凤唱着《痒》，穿了衣服翩然而去，并没有忘记重新锁林小冬的手。
    很快，李萍原过了来，林小冬又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不是打给柳爱东的，而是打给金世独的，说他出了点状况，不过没什么问题，让他稍安勿躁，正常工作。随后才打给了柳爱东，柳爱东几乎是秒接，沉声道：“情况怎么样？”
    “还好。”林小冬收起了笑容，扫了李萍原一眼，“李萍原跟我在一起，不过有些话不方便说，等我自由了，再跟你详谈。”
    柳爱东的眉毛一扬：“你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林小冬其实很想说自己在床的。
    挂了电话，李萍原对林小冬表示满意，林小冬叹了口气道：“你准备锁我到什么时候？”
    “不着急，也这一两天的事情，资金一撤，我会离开，放心吧，我离开之后，会有人放你出去的。”李萍原轻松地道，“怎么样？要不要来根事后烟？”
    林小冬摇头：“我现在要的不是烟，而是想来只烧鸡。”
    且说金世独接了林小冬电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事情绝对有蹊跷，只不过林小冬口吻淡然，暂时并没有什么危险。
    来电的时候，金世独将电话录了音，找来米超朋一起分析，却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得继续保持淡定，有人问起林小冬，也只是说去省里开会了，而米超朋那边也没有放弃搜索，自然也没有什么进展。
    侍候人的事情自然是女人来做，一杯冰镇可乐，一只油滑喷香的烤鸡，李美凤用她刚刚摸过林小冬某个地方的纤纤玉手，将鸡肉撕成了细细的一条条。
    林小冬瞪着李美凤的手道：“你有没有洗手？”
    “有关系吗？我要说洗了，你也不相信，要是说没洗，岂非更吃不下去？”李美凤吃吃地笑着，觉得眼前这个帅哥领导挺有意思，既不像一般人的迂腐，也不像有些人急色，往往会冒出一些出乎意料的惊人之语，相之下，关平太粗鲁，刘亚太阴鸷，还是这个家伙不错，床技不错，也挺阳光。
    “好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是不是把我的手松一只，让一个美女喂我，我不太习惯。”林小冬一本正经道。
    “看来你是假干净，别忘了你刚刚那只手摸过哪儿了。”
    林小冬崩溃道：“你不能换我另一只手？”
    “哄我啊，把我哄开心了，我可以考虑解开你两只手。”李美凤逗起林小冬来。
    林小冬翻了翻眼皮子：“我不会哄女人开心，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松开我两只手，你的感觉一定刚刚还要好。”
    李美凤的眼睛里似乎又有光波浮现，一根手指塞在了红艳的唇：“那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林小冬道：“现在我除了躺着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干，你快点喂我，我在这儿的时间也待不了多久，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快快，喂我吃，吃完再继续。”
    “看不出来，你非但作战能力强，续航能力也不弱嘛。”李美凤将一条鸡肉放进了林小冬的口。
    在李美凤的精心服侍下，林小冬大快朵颐，很快一只鸡便下去了一半。
    李美凤拿纸巾插干净了林小冬的嘴，用把吸管递过去喝了些饮料，笑着道：“刚吃过，不能剧烈运动，先休息会。”
    林小冬呵呵一笑：“你倒是挺替别人考虑。”
    李美凤笑道：“我可不是替谁都考虑的。”
    “我很荣幸。”林小冬正经了起来，“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聊聊。”
    “聊天可以增进感情，我喜欢。”李美凤微笑着道，“你想聊什么？”
    林小冬眨了眨眼睛：“当然是聊聊你了。”
    李美凤笑道：“我有什么可聊的，红尘一个弱女子而已。”
    “你随便说，如和李萍原之间的关系，还有关平和刘亚他们。”林小冬想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不过腰部被链子锁起来，他根本动弹不了。
    见林小冬这个样子，李美凤拿出钥匙，帮林小冬腰部的锁链解了，这样也令得林小冬至少能够斜一斜身体，舒服了很多。
    李美凤他们三个人都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社会的大熔炉学到了不少东西，渐渐大了之后，有一次去偷东西被失主追得差点累死，李美凤的腿还被狗咬了一口，这个时候被李萍原遇到，不但为他们提供吃喝，还找医生为李美凤治疗，经过那次之后，他们三人对李萍原充满了敬意。
    林小冬听着，觉得李萍原也挺有些爱心的，只不过他的爱心并不泛滥，笑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遇到你们，我栽了。”
    “其实李市长也不是什么坏人。”李美凤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
    林小冬道：“可能是他嫌弃你，不然他怎么会让你跟我发生关系，拍下视频，借此来要挟我呢？”

第1709章 脱困
    “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林小冬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李美凤浅浅一笑：“你不会想给我一个未来吧？”
    “你错了，未来永远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别人也永远给不了你的未来，不过我可以为你的未来指路。”林小冬侧着头道。
    李美凤道：“说来听听呢，你准备怎么指引我？”
    “在指引你之前，我觉得我还是先兑现我的诺言较好，来吧，解开我的双手，我要让你体验一把从未有过的体验。”林小冬的脸显出一丝疯狂的意味来，挣得铁链哐哐作响，腰腹由于失去了束缚，扭动的姿势显得下流已极。
    李美凤被林小冬的样子惹笑了，拿出钥匙一边为林小冬开锁，一边笑着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锁解开，李美凤正要为林小冬的另一只手解锁，获得自由的那只手猛然攥住了李美凤的手腕：“你确定要尝试？”
    李美凤媚眼如丝道：“我确定。”
    林小冬松开了手，露出一丝笑容，在李美凤解开他的另一只手时，林小冬忽然笑了：“你犯了一个错误。”
    李美凤道：“什么？”
    “你不应该解开我腰的锁！”话音一落，林小冬已经搂住了李美凤的脖子，双臂一发力，李美凤眼前便是一黑，整个人都软瘫在了林小冬的怀里。
    妈的，脱个身都要使用美男计，真特么不容易。
    林小冬轻轻地将李美凤放到一侧，坐起身来，接过钥匙，将两腿的束缚也解开了，将内裤拉，这才少了些许的耻辱感，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悄悄地走到门边，大力地拍着门：“李萍原，你过来！”
    闻声而入的并不是李萍原，而是性子暴怒的关平，推开门，只看到斜卧在床的李美凤，顿时感觉不对，只不过林小冬并不会给他机会，已是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颈之间，直接令得他跌出几步。
    林小冬有些惊讶对方的抗击打能力，这一掌居然没令得他昏过去，一掌不行，那再加一拳。
    关平也是一般人结实一些，一般人能打一些，在林小冬这样的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所以只能落得一个被打晕过去的下场。
    林小冬故伎重演，刘亚也被引了过来，不过他另两人都要谨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只是轻轻地推了门，让他吃惊的不是李美凤和关平一个瘫在床，一个倒在地，关平被扒得只剩下条内容他也不惊讶，而是床已经没了林小冬的影子。
    这一吃惊非同小可，刘亚立即意识到出了问题，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林小冬出来，于是连忙后退了一步，沉声道：“林书记，你很厉害。”
    林小冬知道已经露馅了，索性从门后走了出来，身穿着关平的衣服，虽然大小不是太合身，却总光着身子要强很多。
    “刘亚，聪明人不会做傻事，带我去见李萍原吧。”林小冬缓缓道。
    刘亚答应得很爽快，不过问了一句话：“他们两个没死吧？”
    “我不喜欢杀人。”林小冬笑了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刘亚松了一口气：“我能进去看看他们吗？”
    林小冬侧了侧身子，刘亚在检查了二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我早说过，如果哪天出事，美凤肯定栽在好色，关平肯定栽在他的冲动。”
    “那你栽在哪里？”
    “我？我栽在跟他们情同兄妹。”刘亚叹了口气道，“林书记，跟我来吧。”
    出了房间，林小冬才发现这只是一处民居，刘亚领着他去了另一间屋子，在外面敲了敲门道：“李市长。”
    没有人回应，林小冬面色一变，一脚踹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桌子面只留下一个没有合的笔记本电脑，在电脑的键盘还留下了一张纸。
    林小冬了前，简单看了几眼，面色不由一变，那是李萍原的留字。
    “林书记，我不敢杀你，真的不敢，所以我只能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根本控制不住你，你肯定能逃走，所以我借着省纪委没有全面通缉我的时候，先闪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逃得走，你也别想着抓我了，我早已经买了机票，机场不远，只要没有人找我麻烦，我恐怕已经远走高飞了。那段视频我会先为你保存着，当是我的个人珍藏好了。”
    看着这段话，林小冬狠狠地在桌子砸了一拳，一伸手道：“手机！”
    刘亚把手机递过去，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张仕运，问他科技公司的资金状况，张仕运说没有任何的异常。
    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让他立即冻结科技公司的所有资金，张仕运不是太明白，林小冬告诉他等见了面再说。
    放下手机，林小冬很有些懊丧感，虽然李萍原功败垂成，但他还是成功地逃走了，自己再一次败在他的手里，原以为自己能牵住他的鼻子，根本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打算去动皇明的资金，而是迷惑了自己一把，在自己逃脱之前抢先一步遁了。
    他不知道李萍原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或许是四五个小时，或许是六七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在万里之外了，而且根本无从得知他的出逃线路。
    刘亚垂着头道：“林书记，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林小冬看着刘亚：“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们？”
    刘亚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我放过你们。”林小冬淡淡道，“条件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刘亚吃惊道：“你真的会放过我们？”
    林小冬看着他道：“那我怎么办？抓你们吗？用什么理由？绑架？你们只是陪着我喝了酒，怎么？不愿意？”
    刘亚赶紧道：“我明白，我们以前没见过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你。”
    “替我向李美凤道个别吧。”林小冬不是拔屌无情的人，虽然不会记着这笔风流账，但李美凤总算待他不薄。

第1710章 后续事件
    林小冬的衣服、手机和一些个人物品都被李萍原放在显眼的位置，遣散了刘亚等人，林小冬拿手机开了机，全是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 定了一个位，林小冬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江陵，正如李萍原所说的，这里离机场并不远。
    这个时候，李萍原不知道已经到了世界哪个角落了，虽然从职责，林小冬应该立即向组织汇报，但是以李萍原的智力，这些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一时快意干出来的，可能在自己来的那一天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既然这样，这个时候再组织抓捕，也是于事无补。另外，林小冬也有些私心，要真是把李萍原给抓了，那些视频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抽了根烟，这才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我脱险了。”
    柳爱东舒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江陵，你在家吗？我马过去。”放下电话，叫了一辆约车，很快便到了，了车，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如同让他做了一场梦的地方，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雨还在下着，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出现在了柳爱东的家里，柳爱东并没有告诉孟昭蘭林小冬的事情，所以见到林小冬淋着雨进来，孟昭蘭心疼地递了毛巾过去：“怎么连伞都不打。”
    林小冬笑了笑：“来得急。”
    柳爱东招手道：“进书房来谈。”
    进了书房，柳爱东示意林小冬坐下，道：“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李萍原我们想像的要更聪明，也更狡猾。抓捕的那一晚……”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伊娃。
    “我接一下电话。”林小冬接通，不等伊娃开口，已经道，“我没事，正跟柳书记在一起，回头打给你。”
    挂断电话，林小冬接着道：“那一晚，李萍原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早有计划，约了我吃饭，我也是疏忽大意，被他在酒里下了药，着了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控制了。他已经承认，包括皇明在内的全省的科技公司，他才是幕后的老板……”
    “你是怎么脱险的？”柳爱东打断道。
    林小冬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李萍原已经跑了，所以我才说他狡猾，原以为他控制住我是想跟我做一笔交易，拿我的生命相威胁，没想到他玩的是拖延时间。在给我吃的饭菜里，也下了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钥匙放在手边。估计这个时候，李萍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柳爱东道：“这个混蛋，你把详细情况写一下，我先向省委汇报，实施抓捕。”
    说到这里，柳爱东叹了一口气：“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林小冬其实也有些无奈，自己又拖延了一阵子，为李萍原争取了一点时间，好在这家伙还有点人性，皇明这边的公司没有动，资金都还在，至于全省，不是林小冬冷血，而是他想管也管不了，况且跟皇明也没多少关系。
    很快便将情况汇报写好，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交给了柳爱东。
    柳爱东仔细看了一遍，道：“走，去见王书记。”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合乎情理。
    见父子二人要出去，孟昭蘭有些微辞：“这么晚了，还要谈工作，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爱东没说话，林小冬笑着道：“妈，那您一个人在家，我们去去回。”
    路，柳爱东问道：“他要跟你做什么交易？”
    林小冬道：“他也没希望把这事给压下来，只是想拖延时间，能够让他安全离开。如果没猜错的话，明天，省里要大乱了。”
    柳爱东知道林小冬指的是皮包公司的事，不过这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
    很快到了王国庆住的地方，经过一番手续，柳爱东和林小冬进了去，王国庆戴着副眼镜坐在客厅的沙发，看也没看林小冬一眼，只是冲着柳爱东点了点头，淡淡道：“坐。”
    柳爱东将林小冬的情况汇报递了过去，沉声道：“王书记，您看看。”
    王国庆垂着头看得很仔细，眼角微微抽搐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林小冬。”
    自从进来，林小冬一直站着，听王国庆这么说，微微抬头，看向了王国庆。
    王国庆道：“你是什么时候脱困的？”
    林小冬道：“八点二十三分，一脱困我打电话通知柳书记了。”
    “你被绑架，有没有人证？”
    林小冬道：“有，李萍原是人证。”
    王国庆又道：“他不算。”
    林小冬道：“我的司机小丁知道我的失踪。”
    王国庆道：“你不觉得你脱困过于轻松了吗？”
    柳爱东听着觉得不是个味儿，现在王国庆这么说，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说话，林小冬已经道：“我也觉得太轻松，不过事实是如此。”
    王国庆道：“等一下会有公安同志过来，你带他们去现场。”
    林小冬坦然道：“好。”
    王国庆不再说话，柳爱东心里那个恼火，这个时候王国庆不去追捕李萍原，不去调控公司资金的事宜，居然在怀疑林小冬跟李萍原沆瀣一气相互勾结，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不过林小冬一直暗示他不要说话，他只有忍着不说，心说这个老王简直不可理喻。
    不多时，有几位身着制服的警方人员到场，挨个向王国庆和柳爱东敬了礼之后，才道：“林书记，辛苦你一下，带我们去现场，毕竟这是刑事案件。”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们了。王书记，柳书记，那我先走一步。”
    坐在警车，林小冬一言不发，根本显不出内心的任何波动，哪怕他心里也在咒骂这个老王八，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老王家会见机行事，明显的受害者居然被他怀疑成了李萍原的同案犯了。

第1711章 国庆心声
    林小冬的衣服、手机和一些个人物品都被李萍原放在显眼的位置，遣散了刘亚等人，林小冬拿手机开了机，全是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定了一个位，林小冬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江陵，正如李萍原所说的，这里离机场并不远。
    这个时候，李萍原不知道已经到了世界哪个角落了，虽然从职责，林小冬应该立即向组织汇报，但是以李萍原的智力，这些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一时快意干出来的，可能在自己来的那一天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既然这样，这个时候再组织抓捕，也是于事无补。另外，林小冬也有些私心，要真是把李萍原给抓了，那些视频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抽了根烟，这才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我脱险了。”
    柳爱东舒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江陵，你在家吗？我马过去。”放下电话，叫了一辆约车，很快便到了，了车，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如同让他做了一场梦的地方，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雨还在下着，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出现在了柳爱东的家里，柳爱东并没有告诉孟昭蘭林小冬的事情，所以见到林小冬淋着雨进来，孟昭蘭心疼地递了毛巾过去：“怎么连伞都不打。”
    林小冬笑了笑：“来得急。”
    柳爱东招手道：“进书房来谈。”
    进了书房，柳爱东示意林小冬坐下，道：“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李萍原我们想像的要更聪明，也更狡猾。抓捕的那一晚……”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伊娃。
    “我接一下电话。”林小冬接通，不等伊娃开口，已经道，“我没事，正跟柳书记在一起，回头打给你。”
    挂断电话，林小冬接着道：“那一晚，李萍原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早有计划，约了我吃饭，我也是疏忽大意，被他在酒里下了药，着了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控制了。他已经承认，包括皇明在内的全省的科技公司，他才是幕后的老板……”
    “你是怎么脱险的？”柳爱东打断道。
    林小冬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李萍原已经跑了，所以我才说他狡猾，原以为他控制住我是想跟我做一笔交易，拿我的生命相威胁，没想到他玩的是拖延时间。在给我吃的饭菜里，也下了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钥匙放在手边。估计这个时候，李萍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柳爱东道：“这个混蛋，你把详细情况写一下，我先向省委汇报，实施抓捕。”
    说到这里，柳爱东叹了一口气：“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林小冬其实也有些无奈，自己又拖延了一阵子，为李萍原争取了一点时间，好在这家伙还有点人性，皇明这边的公司没有动，资金都还在，至于全省，不是林小冬冷血，而是他想管也管不了，况且跟皇明也没多少关系。
    很快便将情况汇报写好，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交给了柳爱东。
    柳爱东仔细看了一遍，道：“走，去见王书记。”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合乎情理。
    见父子二人要出去，孟昭蘭有些微辞：“这么晚了，还要谈工作，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爱东没说话，林小冬笑着道：“妈，那您一个人在家，我们去去回。”
    路，柳爱东问道：“他要跟你做什么交易？”
    林小冬道：“他也没希望把这事给压下来，只是想拖延时间，能够让他安全离开。如果没猜错的话，明天，省里要大乱了。”
    柳爱东知道林小冬指的是皮包公司的事，不过这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
    很快到了王国庆住的地方，经过一番手续，柳爱东和林小冬进了去，王国庆戴着副眼镜坐在客厅的沙发，看也没看林小冬一眼，只是冲着柳爱东点了点头，淡淡道：“坐。”
    柳爱东将林小冬的情况汇报递了过去，沉声道：“王书记，您看看。”
    王国庆垂着头看得很仔细，眼角微微抽搐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林小冬。”
    自从进来，林小冬一直站着，听王国庆这么说，微微抬头，看向了王国庆。
    王国庆道：“你是什么时候脱困的？”
    林小冬道：“八点二十三分，一脱困我打电话通知柳书记了。”
    “你被绑架，有没有人证？”
    林小冬道：“有，李萍原是人证。”
    王国庆又道：“他不算。”
    林小冬道：“我的司机小丁知道我的失踪。”
    王国庆道：“你不觉得你脱困过于轻松了吗？”
    柳爱东听着觉得不是个味儿，现在王国庆这么说，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说话，林小冬已经道：“我也觉得太轻松，不过事实是如此。”
    王国庆道：“等一下会有公安同志过来，你带他们去现场。”
    林小冬坦然道：“好。”
    王国庆不再说话，柳爱东心里那个恼火，这个时候王国庆不去追捕李萍原，不去调控公司资金的事宜，居然在怀疑林小冬跟李萍原沆瀣一气相互勾结，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不过林小冬一直暗示他不要说话，他只有忍着不说，心说这个老王简直不可理喻。
    不多时，有几位身着制服的警方人员到场，挨个向王国庆和柳爱东敬了礼之后，才道：“林书记，辛苦你一下，带我们去现场，毕竟这是刑事案件。”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们了。王书记，柳书记，那我先走一步。”
    坐在警车，林小冬一言不发，根本显不出内心的任何波动，哪怕他心里也在咒骂这个老王八，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老王家会见机行事，明显的受害者居然被他怀疑成了李萍原的同案犯了。

第1712章 皇明市长
    林小冬的衣服、手机和一些个人物品都被李萍原放在显眼的位置，遣散了刘亚等人，林小冬拿手机开了机，全是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 定了一个位，林小冬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江陵，正如李萍原所说的，这里离机场并不远。
    这个时候，李萍原不知道已经到了世界哪个角落了，虽然从职责，林小冬应该立即向组织汇报，但是以李萍原的智力，这些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一时快意干出来的，可能在自己来的那一天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既然这样，这个时候再组织抓捕，也是于事无补。另外，林小冬也有些私心，要真是把李萍原给抓了，那些视频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抽了根烟，这才打了个电话给柳爱东：“我脱险了。”
    柳爱东舒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江陵，你在家吗？我马过去。”放下电话，叫了一辆约车，很快便到了，了车，林小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如同让他做了一场梦的地方，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雨还在下着，一个多小时后，林小冬出现在了柳爱东的家里，柳爱东并没有告诉孟昭蘭林小冬的事情，所以见到林小冬淋着雨进来，孟昭蘭心疼地递了毛巾过去：“怎么连伞都不打。”
    林小冬笑了笑：“来得急。”
    柳爱东招手道：“进书房来谈。”
    进了书房，柳爱东示意林小冬坐下，道：“到底什么情况？”
    林小冬道：“李萍原我们想像的要更聪明，也更狡猾。抓捕的那一晚……”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伊娃。
    “我接一下电话。”林小冬接通，不等伊娃开口，已经道，“我没事，正跟柳书记在一起，回头打给你。”
    挂断电话，林小冬接着道：“那一晚，李萍原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早有计划，约了我吃饭，我也是疏忽大意，被他在酒里下了药，着了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控制了。他已经承认，包括皇明在内的全省的科技公司，他才是幕后的老板……”
    “你是怎么脱险的？”柳爱东打断道。
    林小冬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李萍原已经跑了，所以我才说他狡猾，原以为他控制住我是想跟我做一笔交易，拿我的生命相威胁，没想到他玩的是拖延时间。在给我吃的饭菜里，也下了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钥匙放在手边。估计这个时候，李萍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柳爱东道：“这个混蛋，你把详细情况写一下，我先向省委汇报，实施抓捕。”
    说到这里，柳爱东叹了一口气：“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林小冬其实也有些无奈，自己又拖延了一阵子，为李萍原争取了一点时间，好在这家伙还有点人性，皇明这边的公司没有动，资金都还在，至于全省，不是林小冬冷血，而是他想管也管不了，况且跟皇明也没多少关系。
    很快便将情况汇报写好，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交给了柳爱东。
    柳爱东仔细看了一遍，道：“走，去见王书记。”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合乎情理。
    见父子二人要出去，孟昭蘭有些微辞：“这么晚了，还要谈工作，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爱东没说话，林小冬笑着道：“妈，那您一个人在家，我们去去回。”
    路，柳爱东问道：“他要跟你做什么交易？”
    林小冬道：“他也没希望把这事给压下来，只是想拖延时间，能够让他安全离开。如果没猜错的话，明天，省里要大乱了。”
    柳爱东知道林小冬指的是皮包公司的事，不过这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
    很快到了王国庆住的地方，经过一番手续，柳爱东和林小冬进了去，王国庆戴着副眼镜坐在客厅的沙发，看也没看林小冬一眼，只是冲着柳爱东点了点头，淡淡道：“坐。”
    柳爱东将林小冬的情况汇报递了过去，沉声道：“王书记，您看看。”
    王国庆垂着头看得很仔细，眼角微微抽搐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林小冬。”
    自从进来，林小冬一直站着，听王国庆这么说，微微抬头，看向了王国庆。
    王国庆道：“你是什么时候脱困的？”
    林小冬道：“八点二十三分，一脱困我打电话通知柳书记了。”
    “你被绑架，有没有人证？”
    林小冬道：“有，李萍原是人证。”
    王国庆又道：“他不算。”
    林小冬道：“我的司机小丁知道我的失踪。”
    王国庆道：“你不觉得你脱困过于轻松了吗？”
    柳爱东听着觉得不是个味儿，现在王国庆这么说，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说话，林小冬已经道：“我也觉得太轻松，不过事实是如此。”
    王国庆道：“等一下会有公安同志过来，你带他们去现场。”
    林小冬坦然道：“好。”
    王国庆不再说话，柳爱东心里那个恼火，这个时候王国庆不去追捕李萍原，不去调控公司资金的事宜，居然在怀疑林小冬跟李萍原沆瀣一气相互勾结，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不过林小冬一直暗示他不要说话，他只有忍着不说，心说这个老王简直不可理喻。
    不多时，有几位身着制服的警方人员到场，挨个向王国庆和柳爱东敬了礼之后，才道：“林书记，辛苦你一下，带我们去现场，毕竟这是刑事案件。”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们了。王书记，柳书记，那我先走一步。”
    坐在警车，林小冬一言不发，根本显不出内心的任何波动，哪怕他心里也在咒骂这个老王八，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老王家会见机行事，明显的受害者居然被他怀疑成了李萍原的同案犯了。

第1713章 林小冬的候选人
    王国庆很期待林小冬会提出什么候选人。
    皇明的情况他一直很关注，不过关注的倒不是皇明本身，而是皇明的人事。林小冬用人跟他做事的风格一样，不拘一格，如市委秘书长金世独的启用，关于金世独的过往，王国庆没有深入了解，不过纵观林小冬的用人，王国庆得到了一个结论，林小冬较喜欢用那些被边缘化的人，当然，也不是没有原则，大多的启用者并非是自身犯了过错，其不乏一些受打压者，所以王国庆很想知道林小冬这一次会推荐什么样的人。
    林小冬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王志运。”
    王国庆千算万算，没想到林小冬推荐的这个人会是他。
    “说说你的理由。”
    林小冬摇了摇头：“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我是觉得他应该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王国庆扫了林小冬一眼，对林小冬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小子的确不简单，如果自己不赞成他的观点，足以显示出自己不但暗里打压王家非嫡系一派，还显得自己格局太低，如果赞成了，则是摆明了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即使不转变，最起码他为王家送了一份大礼，毕竟，政治的位者是需要到地方来历练的，皇明贫穷，又有发展潜力，这是获得政绩的绝佳机会，如果自己不赞成，林小冬这一关倒是无所谓，但是老爷子那边恐怕够自己受的了。
    不得不说，林小冬这一招实在是特么的高，进退自如，自己要是不接招，里外不是人的是自己。
    赞叹之余，王国庆也有些微愠，这小子连自己都算计了，偏偏还一脸的坦然，甚至……还有些无辜，这小子还真是个政治妖孽啊。
    “再考虑吧。”王国庆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林小冬却是不放松，笑着道：“我很期待与王志运的合作。”
    面对林小冬的逼宫，王国庆当然不会招架不住，微微一笑道：“这也算是一个选择，不过我好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林小冬也是一笑，暗里的答案大家心知肚明，不过表面至少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微微思考后，林小冬道：“第一个理由，我刚刚说了，皇明的人我信不过，还处于观察阶段，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可以冒险，但是对于皇明的发展和皇明的百姓来说，我不敢冒这个险。第二，王志运是从面来的，人脉广泛，可以为皇明带来更多的发展资源，这也是我没有提议从省里或者其他市选择的原因。”
    说到这里，林小冬很是“憨厚”的笑了笑：“他们在自己目前的位置，为了发展估计都是各展神通，恐怕法宝都用光了。”
    王国庆瞠目结舌，这家伙还是不是一位官员，简直是奸商啊。
    “第三个理由，王志运好歹是王家年轻辈的佼佼者，说不定哪天一飞冲天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一向是我的宗旨。”
    王国庆的腮帮子抽了一抽，不假，的确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也得看是什么朋友了，你林小冬说的好听，可是折在你手里的也不少吧？
    林小冬轻咳了一声：“王书记，对于您来说，全省一盘棋，我只能撬别人的墙角，要是在本省内召集能人，难免会让您有顾此失彼之嫌了。”
    这话说的有点滑头，不过听在耳朵里却是很舒服，王国庆虽然没有表现出满意之色，但态度却是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摆着手道：“行了，你先走吧。”
    出了来，林小冬才吁出了一口气，刚刚虽然不是正式的交锋，但也是一番你争我斗，以林小冬往昔的刚硬性格，你不仁我不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小冬在处理这些情况，已经较圆润，没有必要的矛盾没有必要加剧，即使也有矛盾也需要去缓解，所以他才会抛出这么一个果子来，相信王国庆会理解自己的苦衷。不过林小冬也察觉到王国庆的态度有微妙的变化，林小冬不敢大意，因为他不确定王国庆的变化是麻痹自己，还是发自内心，不过如果自己的提议真的变成了现实，将来可以从王志运的口获得自己需要的消息。
    林小冬任仅仅两月有余，先是拿下了当地的黑保护伞，而后逼得另一位蛀虫仓遑出逃，引起了皇明政坛的巨大震动，谁也不敢再小瞧了这个看去一脸和气的年轻书记，而皇明的百姓则是一边倒的一致好评，认为皇明有了这么一位书记有救了。
    这些日子，林小冬在租的地方住的很少，大多都是去了干妈丽晴家，丽晴心情舒畅，再加配合治疗，已经能够离开轮椅走几步了。
    这一天，林小冬早早下了班，吃了丽晴亲手包的饺子，饭后，林小冬和温瑞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丽晴到楼下去散步，丽晴很是幸福，边缓行边道：“小冬，婉婷那丫头怎么有一阵子没见着了？”
    林小冬笑着道：“她是客串一下，哄你开心的，人家有自己的事。”
    丽晴笑了笑：“我觉得她对你应该挺有好感的，要不然一个女孩子晚跟你共处一室呢。”
    温瑞捅了捅丽晴，意思是她别乱说话，眼前这位虽然是干儿子，却也是市委书记。
    丽晴瞪着眼道：“干嘛？我说错了？小冬虽然是领导，却也是我儿子。”
    林小冬笑了笑：“妈，你别瞎猜了，等你腿完全好了，我带你去鄂江见见你儿媳妇。”
    丽晴正要说话，忽然一指前面：“那不是婉婷吗？”
    林小冬顺着看过去，还真是温婉婷站在树下，宽松的罩衫加贴身的牛仔裤，说不出的俏丽，正浅浅笑着看过来。
    “婉婷，来，来。”丽晴走不快，只能招着手，待温婉婷款款到了身前才道，“吃饭没？”
    “我减肥，晚不吃。”温婉婷笑着，自然地接过了温瑞的手，扶住了丽晴，“阿姨，你的腿好了很多啊，我看要不了多久，轮椅能扔了。”

第1714章 良心拷问
    林小冬没说话，不时地拿眼去偷瞥温婉婷，温婉婷倒是一脸自然，跟丽晴谈笑风生，温瑞走在林小冬身边，低声问：“弄假成真了？”
    这段时间，温瑞也基本接受了有个领导干儿子的现实，跟林小冬说话也没那么多拘谨了，连这样的话都敢问出来。
    “想歪了。”林小冬笑了笑，有些事可以做，不可以说，所以死不承认，“她要么是来看你们的，要么是找我有事。”
    温婉婷斜了一眼：“说什么呢？”
    林小冬笑了笑：“这段时间没见到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温婉婷也是一笑：“你怎么知道有好消息？”
    丽晴这时轻咳了一声：“温瑞，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回去吧。小冬，不用你扶，你跟婉婷说说话吧。”
    林小冬不心虚，道：“那你慢点。”
    看着两人偎依着回去，温婉婷微微一叹道：“我真为他们开心，原来给予得到真的要快乐得多。看着他们这么扶持前行，我真希望将来有一天，也有一个人能这么扶着我。”
    林小冬又是一笑：“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叹了？”
    “女人是最容易空虚寂寞冷的嘛，不知道女人是感性动物吗？”温婉婷这一点好，从来不拿自己跟林小冬的关系说事，这个话题一带而过，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铁营跟你一个老熟人考察房地产的事情。”
    “老熟人？”林小冬顿时想到了几度门求情的那位，笑了一笑，“你说的是吕少阳？”
    “是他。”温婉婷道，“我跟他以前熟悉，这一次能来皇明，也是应他的邀请。”
    林小冬来了兴致：“你跟他怎么会熟悉？”
    温婉婷笑了笑：“以前做房地产的时候有过来往。”
    说到这里，温婉婷微微一叹道：“想不到能记住我的居然会是他。”
    “这么说，你们以前有过一段过往了？”
    “你……”温婉婷捂着嘴笑了起来，“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呢？他多大，我多大？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疑三疑四的。”
    林小冬老脸一热，道：“有了什么合作计划？”
    温婉婷也不追击，道：“皇明搞棚改，我觉得是个机会，你知道的，我除了做房地产，似乎也不会干别的，只能重操旧业，做做老本行了。”
    林小冬笑了笑：“做熟不做生，这也是一个选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指望棚改挣多少钱，不现实，我指的是皇明，如果你想追求利润最大化，可以试试别的地方。”
    温婉婷眨着眼睛道：“你是想赶我走？”
    林小冬笑着道：“我可舍不得，只是在陈述事实，皇明穷，不能再剥削百姓了。”
    “我喜欢前面的那句话。”温婉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道月牙儿，“利润不利润无所谓，只要不亏本行了，我希望可以永远做下去，这样能一直见到你了。”
    林小冬暗暗一叹，又是一笔风流债啊，妈的，都怪自己太优秀啊，连仇人都折服于自己的枪下了。
    “棚改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你还是先在铁营练练手吧。”林小冬道，“不过我提醒你们，不要在皇明搞哄抬物价这一套，我已经向童俊鑫交待过来了，gdp固然重要，但我不允许出现卖地财政。”
    温婉婷失笑道：“知道你是人民的好干部。”
    林小冬微微一笑：“对了，老吕现在状态怎么样？”
    温婉婷掩口笑道：“他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太宠着儿子了，我想经过这一次教训，对于帮助他儿子改邪归正应该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林小冬莞尔道：“他没记恨我吧？”
    “那倒没有，说有时间想来拜访拜访你。”
    林小冬未置可否，温婉婷也不多说，在路边的一条长椅坐了下来，道：“这几天没看你回来，都住阿姨这边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呢？”
    “哪儿都能住，你没回，我住着也没意思。李萍原逃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小冬摇了摇头：“情况清楚了，不过人逃了，也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省里面还在抓捕，暂时没什么消息。”
    温婉婷笑了笑道：“这次科技公司没出什么纰漏，你居功至伟，老百姓可夸着你呢，说来了一个林青天。”
    “什么青天不青天，你别瞎起哄。”林小冬没有坐，眼睛顺着温婉婷白皙的脖子溜了下去，便见到一条沟壑，喉咙一紧，道，“晚我回去住。”
    半夜时分，天下起了雨，林小冬起来厕所的时候，发现枕边已经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婉婷已经离开。
    余温尚存，林小冬的心微微一揪，温婉婷无声的体贴令得他无地自容，难道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在爱着自己妻子的同时，还爱着别的女人吗？这又是爱吗？
    林小冬纠结地拷问着自己，却是没有答案。
    这一夜，林小冬的心情都颇为不佳，再也无法入眠，天快亮的时候，林小冬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床，出了院子，雨仍然在下，天空一片阴霾，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的草草木木已经略见颓败。
    林小冬站在檐下，失了一会儿神，一阵风吹来，遍体凉意，这时，手机的猝然响起让他回过神，走到桌子前拿起手机，不由一怔，这居然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国家打过来的越洋电话。
    林小冬原以为这是一个骚扰电话，可是在无人接听之后，再一次响了起来，仍然是那个号码。
    林小冬刚一接通，便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书记，别来无恙啊。”
    林小冬瞳孔猛然收缩：“李萍原？你跑得倒是挺远。”
    李萍原笑了笑：“合作愉快，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放过美凤，看来你也不是那种拔屌无情的人嘛。”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走远了，干嘛还打电话给我，不怕我的手机被监听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知道我在哪儿也是白搭，反正我也不在国内，要真是被监听了，那你惨了。”李萍原笑得很是得意。

第1715章 新市长来了
    林小冬一时无语凝噎，这一次在李萍原的身，自己可谓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虽然可以根据李萍原打来的电话确定他在哪个国家，自己却是没办法将他拿下。
    “既然合作愉快，你不应该再打电话给我。”林小冬沉声道，“好好过你的逍遥日子岂非更好？”
    “我是给你报个平安。”李萍原心情不错，电话那端似乎还能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其实我巴不得你能死了才好。”林小冬说得咬牙切齿，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玩笑之意，“下一站打算去哪儿？”
    “不确定，绞尽脑汁了这么久，总得先享受享受，估计先来个周游列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推荐？”李萍原戏谑着林小冬，在皇明的这段时间，他被林小冬压得死死的，憋屈得很，现在鸟枪换大炮，农奴翻身成主人，不但如此，他的手里还握着林小冬的把柄，天高任鸟飞，林小冬偏偏又够不着他，这种手掌对方生死大权的感觉确实太爽了。
    林小冬恨得牙痒痒的，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轻风云淡道：“老李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是一个暴发户，全世界这么大，你搞了这么多钱，连个玩的地方都定不下来，丢不丢人啊你？不过我提醒你，国际对我国的人还是较敌视的，知道这世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钱没花完，人死了，所以啊我推荐你到日本或者韩国，虽然也不怎么友好，不过很喜欢有钱人，你去了能得到大爷的待遇。”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要不我加你个微信，有空儿我给你发个朋友圈。”李萍原笑着挂断了电话。
    接完电话，林小冬的心情更加不好了，想搜索一下刚刚李萍原是从哪个国家打过来的电话，想想也没有必要，像李萍原这样的逃犯，肯定是居无定所，而且光光是抓到他并没有用，天知道那些视频他存放在哪儿了。
    不过看李萍原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拉林小冬下水的意思，那么也是说，这段时间内，李萍原还不会把那些视频抛出去。
    这好歹让林小冬松了一口气，刚刚提到日本，林小冬这才想起来小黑的事情，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段时间关于山口组的新闻，已经冷却了许多，没有更多的新消息传过来，也不知道是平息了还是被屏蔽了。
    林小冬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小黑，并没有人接听，刚放下电话，小黑又回了个电话过来，山口组那边现在正在重组，暂时顾不他们，不过这一次事情搞得较大，小黑觉得留在东京很不安全，山口组一旦安定下来，肯定要杀个回马枪。
    林小冬道：“既然这样，不要再留了，回来吧。”
    小黑笑了笑：“朝露的事，我已经被列为通缉犯了，回国不现实，哥，本来打算年底回去看一看爸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林小冬沉默半晌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确定，我得找一个接班人，好歹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行了，哥，以后没事别打电话给我，我怕扯你，安定了之后我会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林小冬有一丝后悔，早知道不让小黑趟这个混水了，不过当时的情况也没有别的法子，况且事已至此，也只得顺其自然了。
    九月过的很快，国庆长假之前，新市长终于一锤定音，还真是王志运。
    省委组织部长亲自送王志运来任，这证明了他的分量，林小冬带领着市委市政府一行在市委门前，迎着诸人进了会议室，迎来了王志运。
    过程不必赘述，散了会之后，留部长吃饭被婉拒，一番语重心长的嘱托之后，送部长离开。
    看着省委的车离去，王志运这才回过身，笑着向林小冬伸出了手：“林书记，初来乍到，两眼漆黑，以后靠你照顾了。”
    林小冬笑着道：“我你也强不了多少，皇明百废待兴，志运，担子重了。”
    “有你，我觉得有希望。”到皇明做市长的背景，王志运非常清楚，一直他都想找个机会能够到地方来，沉下心来做一些实事，这一次得林小冬的考虑有了这么个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虽然皇明的条件很差，但在他的眼里，却如同一张白纸，将来如何作画看他和林小冬的画笔了。
    林小冬呵呵一笑，道：“要不你先到市政府去，熟悉一下环境，回头我们再碰碰。”
    “熟悉环境哪儿有你这儿强，让他们安排去吧。”王志运迫不及待地要进入角色。
    林小冬笑了笑：“那也行，我简单给你说说。”
    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林小冬简单介绍了一下皇明现在的情况以及以后的发展计划，并将发展方略的打印稿给了王志运一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个人的目光可能也会有失偏颇，这段时间你尽快熟悉工作环境，争取尽快把皇明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计划给确定下来报省委审核，另外，迫在眉睫的一项工作是棚户改造，具体的方案还没有确定，县区这一块的计划都报来了，你抓紧点。”
    王志运笑道：“林书记，我跟你客气，你对我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压这么重的担子。”
    林小冬失笑道：“这才有挑战性嘛，接风的事，午算了，晚吧，我单独请你。”
    王志运也不客气：“那我吃白食了。”
    将王志运送出门，林小冬回了来，拿出金世独交来的对皇明化调研的稿子来仔细研读了一番，半个多小时之后，林小冬抓起电话：“老金，你过来一趟。”
    金世独来的很快，林小冬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都不明白，不过作为秘书长，自然知道轻重，所以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一进来，便沉声道：“林书记。”
    林小冬看了金世独一眼，笑道：“老金，干嘛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放松点，要轻松工作，压力太大了，判断会出现偏差。”

第1716章 突发奇想
    金世独揉了一下脸，把嘴张了张，努力了一下，无奈地道：“笑不出来。”
    林小冬赶紧道：“行，行，你别笑了，不笑还吓人。”
    金世独又是一笑，林小冬低下头，道：“你的这个调研报告我看过了，皇明的化遗产还是很多的，不过呢，得找到一个重心，我认为还是从‘皇明’本身来做章。”
    金世独皱巴着脸道：“旅游型城市的出发点非常好，我也曾考察过这一点，但是主打的方向是什么很难确定，皇明的化遗产虽然不少，但都微不足道，并不有名，做章的话，只能是造噱头了。”
    林小冬笑着道：“老金，你的歪主意也不少嘛，对，是要造噱头，没有名，咱们让它有名。”
    一听林小冬这话，金世独也来了精神，不过也只是眼睛一亮，脸的神情还是那副悲天悯人之色，反而让他的目光有些吓人，林小冬摆了摆手：“你离我远点。”
    金世独嘿嘿一笑，林小冬内心暗震，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道：“我刚刚说以‘皇明’作为切入点，咱们把它拆开来，是一个‘皇’，一个‘明’。”
    金世独恍然道：“‘皇’我懂，皇帝或者是巅峰的意思，只是这‘明’，不知道林书记有什么好主意。”
    林小冬笑着道：“有没有看过倚天屠龙记？”
    “倚天屠龙记？听名字很霸气，什么名著？”
    林小冬愕然：“你以前不是在图书馆吗？连金庸的小说都没看？”
    “哦，金庸，我知道，写武侠小说的，那些书我一般都不看的。”
    “那你都看什么书？”
    “废都，可惜只是删节版。”
    林小冬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你的爱好挺别致的。”
    金世独又露出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偶尔也看看金瓶梅，不过白话的没意思，原版的较有意境，还有灯草和尚。”
    “那肉蒲团呢？”林小冬也是被金世独雷到了。
    “你有？”金世独目精光四射。
    林小冬干笑了一声：“改天再探讨，先说正事。结合‘皇’与‘明’以及倚天屠龙记里的内容，咱们是不是把朱元璋和明教联系到一起？”
    “明教？”金世独显然也不是对倚天屠龙记的内容一无所知，想了想，摇头道，“为什么不是明朝呢？”
    “这个点有点大了。”林小冬分析道，“明朝那个时代，朱元璋的事情，史书早有记载，咱们要是硬是往皇明身去扯，不但经不起推敲，也会惹嘲笑，但是如果扯野史那不一样了，反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金世独瞪大了眼睛道：“扯正史是扯蛋，扯野史，那不是更扯蛋吗？”
    “所以，咱们一定要把这个蛋给扯好。”林小冬靠在椅背道，“这个蛋怎么个扯法，交给你了。”
    金世独惊得张大了嘴，能塞得进一个鸡蛋，老半天才呻吟了一声道：“林书记，你不是想光复明教吧？”
    林小冬一听，脑子里灵光一闪，失声道：“这个点子好。”
    金世独彻底崩溃了，这什么情况啊，他早领教过林小冬的天马行空了，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小冬兴奋地展开皇明地图，拿出一只红笔在面标记着道：“你看啊，皇明山水相依，除了市区以外，其他地方山多水多，连成了一大片，咱们拿这个做章……”
    林小冬兴奋得很，侃侃而谈，不时在地图画来画去，当林小冬放下笔，金世独一看，顿时呆若木鸡，林书记的想像力简直超乎常人啊，只见地图标着几排大字，分别是黑木崖、光明顶，甚至还有少林派、武当派、峨嵋派等等。
    林小冬道：“这本书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大致是这个样子，咱们如果建成了这个，肯定会引起反响的，要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武侠梦，如果能够亲自参与进去，成为武侠场景的主角，这绝对是一个金点子。”
    金世独面色惨白，完全被林小冬的大胆想法给震住了，嗫嚅着嘴唇道：“如果能再有个大型的影视基地那更好了。”
    林小冬一拍桌子道：“对，再搞一个影视基地，老金，你的这个点子也不错，有了明星效应，皇明想不火都不行啊，哇哈哈哈……”
    从林小冬的办公室出来，金世独什么事都没干，直接让市委办的工作人员立即去给他搞一套倚天屠龙记来，他要好好研究一番，当一整套摆在他的面前时，内心的荒唐感占据了整个大脑，好不容易才沉下心去钻研了起来。
    且说林小冬心头兴奋得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叫绝，也没多想，立即打了个电话给方叶桐。
    电话接通，那边有些吵，方叶桐让他等一下，过了一会儿方叶桐才道：“刚刚在拍戏，小冬，好久没联系了。”
    “我在皇明，有没有兴趣建一个影视基地？”林小冬直截了当地把皇明的设想说了出来。
    当初林小冬在梅县的时候，方叶桐在那儿建过一个，后来林小冬去了省旅游局，这个基地虽然也有建，但后来被方叶桐给卖了，现在林小冬旧事重提，方叶桐笑着道：“小冬，不会又半途而废吧？”
    林小冬笑道：“半途而废是不可能的，我这只是一个提议，如果你有空的话，到皇明来考察一下。”
    方叶桐笑着道：“考察不必了，你不会给我挖坑的，什么时候需要我，你说一声。”
    “这样吧，这边也只是我的一个设想，一旦形成了决议，正式通过，我会给你留一个地方，具体什么位置，需要多大的规模，到时候由你自己来定。”
    “行，我等你的电话。”
    挂了手机，林小冬双手枕着后脑，畅想着皇明的美好将来，像皇明这样环境优美的城市，放眼全国都不多，如果能打造出武侠氛围，绝对是一个新颖的卖点。

第1717章 别出心裁
    确定了下来思路，林小冬的思维开始畅游了起来，虽然前景很美好，但是他也很清楚，思路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到到达终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整理了一下思路，省里应该不会过多地干涉地方的发展，只要大方针是正确的，也乐得见到地方大干快，那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统一思想。
    想到这里，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王志运，跟着林小冬便去了一趟市政府。
    其实林小冬完全可以让王志运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以彰显一下自己一把手的权威，不过这同样也会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权威固然要保持，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而林小冬主动过去，也是在释放一个信号，那是现在的皇明非常团结。
    王志运的办公室早已经收拾过了，格局也发生了变化，不像李萍原在的时候墙挂着勉励自己的书法作品，连书柜也收掉了。
    “招呼一声，我过去不得了，还让你亲自过来。”王志运显得很低调。
    “到我办公室，我还得好烟好茶地敬呢，还不如来你这儿。”林小冬笑着扫了一圈，道，“焕然一新嘛。”
    王志运笑着道：“鞭策自己是放在心里的，不然是把刑法摆在桌子前，该犯法的还是犯法，正所谓‘自省在心’嘛。”
    林小冬呵呵一笑：“这世有很多沽名钓誉之辈，幸好，你我都不是。”
    王志运笑道：“办公室是用来办公的地方，不是用来自省的，也不是用来看书的。呵呵，林书记，你不会笑话我做表面章吧？”
    “表面章也是要做的。”林小冬笑了起来，“不扯了，跟你说正事。”
    王志运也收起了笑脸，挨着林小冬坐下，道：“请说。”
    林小冬道：“皇明的底子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工业基础几乎为零，农业方面也很大程度保持着传统种植的模式，至于三产，相对来说要好一些，不过这也是相对于皇明的工业和农业，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发展思路。”
    王志运呆了一下：“林书记，我这才来一天不到啊，你也太高估我了吧？”
    “我知道我急了些，不过时不我待啊。”林小冬微微一叹，“我也不瞒你，以前岑书记在的时候，我来皇明任职，很大程度是背负了政治任务前来的，可是他出了意外，我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不过既然在皇明一天，我们不能总想着政治，如何切实地发展起皇明，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现在有你来，我自感是如虎添翼，我也不相信你对皇明没有预习。”
    王志运道：“好吧，拗不过你，是你自己问的，那我信口开河了。”
    林小冬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王志运。
    王志运轻咳了一声道：“工业是事业之首，一个地区离开工业，发展的难度很大，我在来之前，对皇明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工业园虽然也有，不过也仅仅是聊胜于无，所以我打算在这个方面做章。”
    林小冬点了点头：“工业的确很重要，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算你能引进不少项目来，短期内是实现不了效益的。”
    王志运愕然道：“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吧？”
    林小冬笑了笑：“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工业当然要发展，不过考虑到皇明的整体情况，这需要徐徐图之。”
    王志运道：“林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设想了？”
    林小冬微微点头：“确实有些设想，不过……用金秘书长的话来形容，是有点天马行空了。”
    王志运笑了起来：“皇明需要的是别出心裁，按部班不合适皇明，我很好你会有什么样的鬼马念头。”
    林小冬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王志运的眼睛瞪大了，哧哧倒吸冷气，半晌才道：“这个想法真幻。”
    林小冬也失笑道：“吓住你了？不过仔细一想，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王志运思索片刻，道：“这个需要论证吧，市场效益会不会好？林书记，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们虽然要政绩，但不代表可以胡来，你的这个想法一旦付诸实施，耗资巨大，咱们是一口一口地吃饭，还是剑走偏锋，需要你认真斟酌啊，万一不着调，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背负骂名我们也认了，真正受到伤害的将会是皇明的百姓和发展的滞后。”
    王志运的担忧和直率倒是没让林小冬觉得不舒服，恰恰相反，这是负责任和没有戒备的体现，林小冬道：“我赞成你的看法。你我都不是经济方面的专家，这样吧，我来安排前期的策划，你看看有没有旅游方面的专家学者什么的，等策划案好了之后，由专家进行论证。”
    “不仅仅是专家，我觉得也要进行公众的论证。”王志运正色道，“市场是检验的唯一依据。另外，这需要的资金量将会是很大的，即便是论证通过了，资金从何而来？”
    林小冬缓缓道：“棚改。”
    王志运吃了一惊：“我去，那可是专款，是要用来赔付拆迁户的，林书记，丑话咱说在前头，违规的事情我不干，你也别想干。”
    林小冬失笑道：“看把你吓的，棚改也未必一定要货币补偿吧？”
    王志运的眼睛瞪大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林小冬忽然话音一转，道，“志运，你觉得货币补偿带来的会是什么？”
    王志运有些犯迷糊了，以前他跟林小冬接触得不多，只是觉得他有能力，但是具体这个“能力”如何体现，说不清道不明，但从林小冬现在开放的思维模式来看，自己如果再不跳出来看待事物，真有跟不他的思维。
    对于林小冬的这个问题，他其实可以装傻，但这无疑也显得自己无能，所以显得很正视这个问题，思索片刻才道：“棚改是一项民生工程，也是部分三四线城市去库存的手段，会分流一部分购房需求，有助于稳定房地产市场价格。”

第1718章 专家团队
    “你所说的没错。 ”林小冬先是肯定了王志运的分析，然后才指出道，“不过你要看清一点，皇明的房地产行业并没有能够盛兴得起来，我做过调查，其主要原因是皇明的经济太落后，以前也曾有人试过像其他城市一样，通过房地产行业来刺激经济，但都以失败而告终，而另一个原因则是，皇明的土地太少，主要以山地为主，所以你刚刚所说的去库存、分流购房需求、稳定房地产市场价格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王志运道：“那说说你的理解。”
    林小冬道：“可以将棚改与创建旅游城市结合起来。其实货币安置，会在很大程度提高房价，房价过高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多少人成为了房奴一族，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在皇明，所以我决定由政府牵头来建安置房安置拆迁户，这样可以省一笔钱下来用于旅游城市的建设。”
    王志运不得不佩服林小冬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指望这笔钱可能远远不够吧？”
    林小冬道：“蚂蚁腿也是肉嘛，只要这个方案通过了论证，获得了省里的支持，那好办。”
    “好，一口一口吃饭吧。”王志运也觉得这是一个尝试的办法，如果真的成行，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那先设计方案进行论证，我认识一位旅游界的权威，从事旅游化工作几十年了，很有经验，回头我跟他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请得动他来一直参谋策划一下。”
    敲定了这事，林小冬又和王志运聊了几句，王志运诚恳道：“我来地方还是头一回，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林小冬笑着道：“过分谦虚是装逼了，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王志运看着林小冬，眼神有点怪：“觉得跟你在一起共事，虽然才短短半天，怎么有种误入狼窝的感觉？这与我所知的官场太不一样了。”
    林小冬这一次没有笑，反而是很凝重地道：“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我们能团结起来，向着同一个目标迈进，而不是去勾心斗角。或许在外人看来，我的理念是一个笑话，但是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王志运吁出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懂。”
    从王志运的办公室出来，林小冬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轻松，皇明太需要活力了，相信一些人也已经看到了两位一把手之间的和谐，只希望他们能堪大任，压力之下能够反弹了。
    王志运的动作很快，一周之后，那位专家到了皇明。
    而在这一周里，金世独也把倚天屠龙记仔细过了一遍，根据皇明的地貌特点大体地做出了一个方案，还别说，真挺像模像样的，虽然不是太规范，却也给林小冬带来了很多启发。
    专家姓莫，大名鼎鼎，据王志运的介绍，国内不少有名的景区都是出自于莫专家的手笔。
    在接待室里，只有林小冬、王志运和莫专家三人。
    莫专家道：“王市长已经把设想简单地跟我说了，我很为这个大胆的设想拍案称，我国的景区有的是以历朝真实安全构建的，有些是以历史人物或者神话为原型的，但是像这样以武侠小说为原型的倒并不多。不过这些说穿了，都是噱头，最重要的是把游客吸引过来，所以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到这一点面来。”
    林小冬点头道：“专家是专家，一针见血。”
    莫专家笑着道：“不知道林书记王市长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王志运没有说话，把主导权交给了林小冬。
    林小冬道：“我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构想，我和王市长都是外行，也不想我们的稚嫩想法误导专家的判断，不然也不会请莫专家来坐阵了。”
    莫专家微微一笑道：“我想问的是，你们是想真的打造一个打破传统的经典旅游区，还是小打小闹，走大众路线。如果是前者，耗费的资金可能会很庞大，而且需要时间，如果是后者的话，随便找个团队能设计出来了。”
    王志运笑着道：“鹦鹉学舌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去干，那不是打造皇明的品牌，而是在造孽了。”
    林小冬也道：“莫专家是旅游界的泰斗，如果是搞搞表面章，请莫专家来，对你岂非也是一种侮辱？”
    这记马屁拍得响亮，莫专家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听在耳朵里也是舒服得很，便笑着道：“我明白了。这样吧，给我一份皇明的地图，我马安排我的团队入驻皇明，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会拿出我的策划案来。”
    “那辛苦莫专家了。”林小冬大喜，伸出手道，“欢迎莫专家。”
    莫专家笑着道：“我也老了，一直在考虑着怎么样退下来，这一次皇明给我提供了这么一次机会，也是对我毕生经验的一个挑战，我不会容许在我退休之前留下败笔，放心吧，打造经典同样也是我的夙愿！”
    这项工作，由林小冬和王志运分别向王国庆和谢仕平作了汇报，对此，两位主要领导并没有轻率地表态，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地默许了，但都提了一个要求，那是稳。
    这天晚，林小冬和柳清漪通完电话之后不久，谢仕平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提到了主攻旅游的事情，问林小冬有没有什么把握。
    这个把握指的自然是经济效益了，林小冬如实道：“我的心里没有底，这要等请来专家团队拿出具体的策划案才行。”
    谢仕平哦了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多说，很显然，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件事，低声道：“听说那边跟你现在的关系不错？”
    林小冬知道谢仕平问题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微微一笑道：“能够融洽一些最好，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之间的立场过于对立，这不符合头的调调。”

第1719章 谢叔的暗示
    谢仕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冬，有些事情我不便于跟你说，但是你要学会用心去看，相信人不是件坏事，但过于相信人是一种轻率，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体现了。 ”
    林小冬听得出谢仕平话里有话，沉声道：“谢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提醒你。”
    谢仕平挂断了电话，林小冬对着手机怔了好一阵子，谢仕平想跟自己说什么？让自己保持对对王国庆的警惕么？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内心没来由地一惊，王国庆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确实很快，从一开始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到现在的变相支持，难道说，他真的能够放弃自己对王志华带来的灭顶之灾？
    这个转变并非没有可能，但是短短数日如何质变，林小冬也有所疑惑。
    多山多水的缘故，皇明的秋夜凉意已经很浓，林小冬站在月色之下，露水打湿了肩头却不自知，细思极恐啊，后心渐渐却是有了些冷汗。
    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王国庆对自己是有后手的，这只不过是一种策略，当然，作为省委天字号，他不可能对林小冬示敌以弱，哪怕林小冬人脉很广，但在安东，他是下属，只要被王国庆抓到把柄，这个章会大作特作，所以，王国庆只不过是改变了策略而已。
    这么想着，林小冬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只属于他和王国庆之间的纷争，谢仕平又是从什么地方察觉到的呢？
    林小冬没有答案，却又不便去问，原本他是没必要过多地去考察这个问题的，但是他必须要考虑，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还关系到一系列与他相关的人，而在安东，最直接的人是谢仕平和柳爱东，莫非王国庆另有图谋？
    谢仕平在安东经营已久，他从江陵市长走到现在的位置，这里面固然有自己的原因，但与他自身的经营是分不开的，换言之，他是安东的“地头蛇”，王国庆别说想扳倒他，是想压制他，至少都不是短期内能够做到的，而柳爱东刚刚从安南调任过来，根本不存在什么把柄利害之处，而他手掌纪检大权，王国庆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他初来乍到，想短时间内培养起自己的力量，简直是一个笑话。
    那么，如果是自己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当然是不动声色，保持一致，徐徐图之了，甚至是与谢仕平处理好关系，借这个机会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想到这里，林小冬不由悚然一惊，他好像捉摸到了些什么。原来是这样。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王国庆真是好算计啊，正好借这样的机会下一个台阶，而与自己打好关系，谢仕平和柳爱东这两位自然不会过份地与他为难，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充实他的络，他要的不仅仅是为儿子复仇，还要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寻找机会把复仇的结果最大化。
    识破了这一点，林小冬却又有些好笑，谢仕平和柳爱东又不傻，谢仕平的这个电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况且，王国庆又有什么能耐能够把目标放大呢？
    这个时候，一件事情浮了林小冬的心头，那是李萍原那个王八蛋给自己留下了隐患，要是真的在这件事情栽了跟头，真特么窦娥还冤了，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天知道李萍原现在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此时的王国庆同样在自己的住处，看着窗外，他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李萍原会跑去了哪儿了呢？
    林小冬脱困的过程疑点很多，他原本是想刨根问底地追究下去的，不过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在这个方面去深究，不但没有结果，反而会显得自己格局太低了，林小冬毕竟是被绑架的受害者，从道理，自己去怀疑说不通。
    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有两个，李萍原现在的下落算一个，而另一个则是李萍原绑架林小冬的目的是什么。按照正常的思维，李萍原绑架林小冬，而最终的结果是李萍原溜了，林小冬没事，也是说，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么会是什么共识令得林小冬能够放任李萍原逃脱并且极有可能还为他进行了掩护拖延了时间呢？
    林小冬是一个极其强硬的人，一般的威胁根本不会起作用，而李萍原也不可能真的把林小冬给杀了，据王国庆对林小冬的了解，他是一个极其重视家人的人，可是这些天获得的消息是，林小冬的家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危机，那么只有最后一点了，那是他的政治命运，至于别的人，以李萍原的层次还无法接触得到，更无从威胁得到了。
    这些年，林小冬浮浮沉沉，并没有在经济出现问题，况且林小冬是胃口再大，也不至于一到皇明无所顾忌，所以唯一能够威胁到林小冬的也是女色问题。
    想到这里，王国庆拨了一个电话：“密切关注他在皇明的私人生活。”
    跟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志华，你一定要设法找到李萍原，我要活的。”
    距离棚户改造工作下一阶段愈发逼近，由于要考虑到旅游城市的创建工作，林小冬和王志运碰了一下之后，对全市的棚改方案进行了调整，一切以旅游创建为主，只不过老莫那边的考察还在进行之，时间拖得越久，越是证明人家把这个当一回事，林小冬倒也不着急。
    这天有雨，林小冬去了一趟干妈家，当着干妈的面跟柳清漪视频。
    柳清漪早听林小冬说起过这事，一看到丽晴甜甜地叫了一声妈，丽晴差点一哆嗦说出来“这丫头跟温婉一样漂亮”，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聊了几句，先闹个脸熟，等挂了之后，丽晴才道：“儿子，这丫头挺好的，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林小冬嘿嘿笑了笑，说：“过几天长假，要不我带你们一起去鄂江去玩玩？”

第1720章 勇闯牛头山
    国庆转瞬即至，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莫老的考察有了点眉目，原本林小冬是不打算在节假日期间留下来的，但莫老的发现很重要，所以林小冬只能改变自己的计划，与柳清漪联系了一下之后，让温瑞和丽晴先去延边，让柳清漪在车站接他们，自己处理完皇明的事情之后再动身前往。
    让毕其松把温瑞夫妻送去车站，林小冬去了市政府。
    假期已经正式开始，市政府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值班人员，见到林小冬来了，奔出值班室问好。
    林小冬笑着道：“假期不能休息，留下来值班，辛苦了。”
    “林书记也没有休假，是我们的榜样。”
    林小冬失笑道：“我是有事，没有事我也不来。”
    看着林小冬走进了大楼，值班人员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想不到向来“心狠手辣”的林书记也有如此和蔼的一面。
    林小冬径直去了王志运的办公室，莫老和一位团队成员正在跟王志运聊着。
    见林小冬进了来，王志运起身道：“林书记来了。”
    林小冬坐下，笑着道：“莫老有什么惊人的发现？电话里都不肯说，还卖关子。”
    莫老笑着道：“不是不说，而是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耽误了林书记的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林小冬道：“莫老一直为着皇明的发展奔走，不休息又算得了什么，莫老，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
    莫老展开皇明地图，地图标注了很多东西，林小冬看不懂，不过看起来，这一次莫老的手笔真的很大，据他所知，这些天莫老等人一直奔走于山水之间，将皇明的大山跑了一半，看来大有将市心包围的架势。
    莫老指着其一处道：“这里是位于皇明最西端的牛头山……”
    莫老说了一堆关于旅游的专业术语，林小冬也只是一听，不知其然，大体也是山脉的质地、石头、土壤是否适合用于旅游开发之类，不过莫老最后所言倒是通俗易懂，在牛头山发现了一种矿石，莫老作为旅游界的权威，对矿石这一块也微有涉猎，所以他觉得这个矿石应该是极其稀有的钛矿石，不过这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才行。
    林小冬不由一呆，钛的作用他很清楚，质量轻、硬度大，航天的利用率很高，尤其是战斗机，如果这里真的含有大量钛矿的话，那么对于大飞机的制造将会起到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王志运一直在提工业强市的口号，如果能够将这一块利用起来的话，那么皇明工业的发展指日可待，因为这不仅仅是采矿，而且还会衍生出更多的行业产业。
    “不知道蕴含量有多高。”林小冬问了一句。
    莫老道：“这个不在我的职责范畴之内。”
    林小冬想了想道：“假设，这是钛矿，而且精度、蕴含量都很大，那么对旅游产业会造成什么影响？”
    莫老想了想道：“影响肯定会有，因为在这里我本来是有想法的，可以作为明教的发源地的，如果你的假设都成立，以目前皇明的情况，这个矿是肯定要大作章的，只能重新制订计划了。”
    林小冬道：“莫老，我觉得当前我们面临的是三个问题，第一是先检测这个矿是不是钛矿，第二才是探测这个矿的蕴含量，这两个问题确定了之后，才能考虑到第三个问题，也是关于计划调整的事宜。不过，莫老，非常感谢您的发现。”
    莫老笑了笑道：“这样吧，正好是假期，团队也要放松一下，我给他们放几天假，检测、勘验的问题交给你们了，希望能够尽快给出答复，便于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林小冬道：“也好，我马着手此事。”
    送走莫老，林小冬有些兴奋，王志运笑着道：“林书记，没必要这样吧？现在国家对矿山这一块的把控还是很严的，即便这是蕴藏量很大的钛矿，我们如果只出售原矿，附加值太低，咱们可不能只求眼前利益。”
    林小冬笑道：“你说的不错，提醒的很对，所以我决定到实地看一看。”
    王志运失笑道：“你懂？”
    “不懂要学呀。”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林小冬诧异道：“你不是说要去省里见你叔叔的吗？”
    “哪天不能见？涨姿势的事情是要先干的，别傻愣着了，走，开你私家车去吧。”王志运笑着道，“财政吃紧，多担待。”
    “没问题，磨损折旧算我的，油你来加。”
    王志运翻了翻眼睛：“我初来乍到，一穷二白，你好意思占我便宜？”
    “我给你立碑。”
    “我呸。”
    说笑，了林小冬的车，林小冬拍了拍小丁的肩膀，说了句：“牛头山。”
    牛头山在最西端，并不是一条直线，开至途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好在并不大，不影响他们的出行，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占用别人时间的人，所以他们这一次来，并没有带秘书，下了正路，速度便放慢了下来，午的时候，雨势微大，找了个地方吃了个饭，又启程赶过去，三点多他们终于抵达了牛头山山脚下。
    这里隶属于牛头县，县名也正是由牛头山而来，小丁低声问要不要联系一下牛头县的领导，林小冬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
    牛头山也算小有名气，虽然没有开发成旅游景区，但平日里来的人并不少，所以也修了盘山公路，只是较狭窄，而且疏于保养，所以路况很差。不过由于下了雨，山并没有人。
    好不容易开到半山腰，前方道路损毁，车根本开不过去，征得林小冬的同意，将车停在了一个空旷处，从车取下伞来，换了靴子，三人顶着雨前往，王志运笑着道：“能像这样雨观景的经历还真不多，这都拜林书记所赐啊。”
    林小冬也笑着道：“你这是抱怨我呢？”
    “绝无此意。”王志运道，“平时真没这个时间和兴致。”
    林小冬笑道：“走过这条山路，路应该不大好走了，做好思想准备吧。”
    王志运道：“这点苦算什么，况且距离也不怎么远了。”

第1721章 遭遇泥石流
    正如王志运所说，发现矿石的地方离他们并不太远了，一路雨时大时小时下时停，好在山势并不陡峭，所以无惊无险。
    很快到了目的地，这在牛头山的半山腰，到了近前才发现，山内居然有一块盆地，能够看到有简易的天然阶梯，并不规则，如果是晴天的话，可以悬绳攀下去，但现在下着雨，脚下生滑，铁定是没法下去的。
    林小冬愕然，这老莫也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他们跑了一趟白路。
    小丁这时自告奋勇道：“我看下面并不怎么深，不如我来试试。”
    林小冬不同意：“算了，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那麻烦了。”
    小丁道：“不算太陡，是摔下去，最多是滚下去，不会有大碍的。”
    王志运也同意林小冬的观点，道：“还是不下去了，不必冒这个险，我们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没想到会下雨，既然莫老在这个盆地里发现了矿石，那么周边可能也会有，不如我们顺着周边看一看，反正莫老带回来的那块矿石我也带来了，实在不行用笨办法对一下。”
    这个提议得到了林小冬的认可，于是三人便顺着边沿寻了起来，相而言，王志运懂的林小冬要多一些，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几处与矿石相似的地方，只是没法子再敲下来带走。
    饶是如此，也足够三人兴奋的了，因为越向走，这一类的石头越多。
    小丁忽然兴奋地大叫，指着前方道：“林书记，你看前面，好像都是。”
    林小冬顺着小丁的目光看过去，雨虽不大，却足以模糊他的视线，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这一探不要紧，他根本没在意脚下，踩在了一块浮石，身子向前一倾便滑落了下去。
    小丁眼疾手快，在林小冬要滑落谷底时猛地伸手抓住了林小冬的胳膊，大叫道：“别松手，踩住边的石头。”
    林小冬心头噗噗直跳，不敢晃动身体，脚下好歹抵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壁，这时王志运也赶紧过来帮忙，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小丁的手，林小冬的脚一滑，人也猛地一坠，小丁吃不住力，虽然没有松手，但是他的人却也跟着滑了下去。
    待王志运扑到边，便见两人像雪球一般向谷底滚去，刹那间肝胆俱裂，大叫了起来。
    正如小丁所说，盆地的垂直距离并不高，斜坡较缓，所以两人滚了一阵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不过到了谷底时，两人同时坠了下去，发出巨大的哗哗声，原来下了这么久的雨，谷底的积水不少。
    好在两人都不是旱鸭子，一落入水，迅疾游出了水面，相互帮忙爬到了岩石，便看到面的王志运在大声叫唤。
    “我们没事。”林小冬挥舞着双手回应着，差点又栽到水里，要不是小丁及时拉了一把，又要好看了。
    见两人没事，王志运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作喇叭状大叫道：“你们等着，我想办法把你们弄来。”
    林小冬和小丁当然也不闲着，左顾右盼地看看有没有办法去，他们的落脚地相对平缓，但别说向，是平移，也很难做到，一不小心有可能再落入水，所以只能静等王志运想办法了。
    王志运全身下除了一部手机和一把伞之外，别无他物，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观察了一下地形，没有办法，便赶紧拿出手机打了牛头山县委书记的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他赶紧带人过来救助。
    “林书记，对不起。”小丁歉疚道，“要不是我……”
    林小冬摆着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还把你带下来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好了，不说这些，看看有没有办法。”
    小丁苦笑了一声，道：“林书记，指望从这儿去不现实，要不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到水里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路。”
    林小冬同意道：“注意安全，别逞强，有什么不对马回来。”
    小丁点了点头，不知道水里的情况，可不敢任性地往水里跃，而是从刚刚来的地方又滑了下去，一入水，便看到小丁像一条鱼一样扭了几扭，便不见了。
    林小冬坐着，虽然没什么风，但身全已湿透，而且雨仍然在下，微微有些凉意，摸出手机一看，已经黑屏了，估计也被水给泡坏了，现在只能期望王志运加快速度了，这运气真够背的，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非得笑掉人的大牙不可。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逝，王志运在面让他们安心待着，牛头县政府已经安排了救援队伍过来，这时，雨下得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林小冬早已被淋得全身通透，可是他的心却是渐渐地凉了，因为他明显看到，谷底的水位在不断的涨，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形势较危险了。
    “小丁，小丁。”林小冬担心小丁有什么意外，大声叫了起来。
    小丁没有回应，眼看着水位在涨，忽然水一个水花，小丁露了出来，大口喘息着：“林书记……”
    话还没说完，小丁面色一变，指着面大叫道：“小心。”
    林小冬吃了一惊，根本来不及抬头向看，身子猛地向前一跃，在这一瞬间，一块大石砸入了水，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跟着林小冬才自由落体也溅起了一团水花。
    小丁连忙游过去，拉住林小冬让他浮起头来，大声道：“怎么样？”
    “没事。”两个字刚一出口，面又有碎石落下，小丁顾不再说话，拉着林小冬向另一侧躲开。
    这时，水哗哗作响，面碎石不断，而且还混合着泥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心同时想起了一个词：泥石流！
    王志运也瞪大了眼睛，好在这股泥石流是从对面过来的，并没有波及到他，但看着那些泥石流纷然涌入谷底，他的眼睛顿时一片血红。

第1722章 脱险
    王志运目眦欲裂，抓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冲着手机怒吼道：“你特么人到哪儿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林书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特么也给他陪葬！”
    恨恨地收了手机，王志运大叫着，也不管林小冬能不能听到：“坚持一下，救援队很快到。 ”
    雨势疯狂，而那边的泥石流也跟疯了一样，一股脑儿地向谷底灌去，王志运急得跪在地拼命擂拳头，可是在大自然面前，无论你是什么人，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所以哪怕王志运急得要啃土，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夹杂着石头的泥浆扎窝似地往那谷里涌去。
    二十分钟后，救援队终于赶到，可是面对泥石流，一时之间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好在这股泥石流除了开始那一阵子较强劲以外，势头渐缓，慢慢地停了下来，偶尔有几块拳头大的石头落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王志运厉声大叫。
    救援队开始忙活了起来，泥石流的涌入使得谷底的水位更高，形成了一个水潭，早漫过了林小冬和小丁一开始的落脚点，数人身着潜水服潜入水底，但是水底怪石重生，哪里能看得到半个人影？
    王志运的身披着雨衣，阵阵发冷，可是他的心却更冷，他万万想不到莫老发现的不是钛矿石，而是夺命矿石，他真恨不得刚刚跟林小冬一起赴死。
    时间在一点点地消逝，救援队伍也渐渐绝望了起来，牛头县县委书记苏杰沉痛地道：“对不起，王市长，希望……”
    “渺茫”这两个字苏杰没有说出来，可是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志运面容扭曲，几乎是吼着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林书记！”
    同样的，“遗体”这两个字他也没敢说出来，或许这样，只要没找到林小冬的尸体，还代表着林小冬还有生还的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抽水设备很快运来，几台设备同时往外抽水，由于道路的原因，挖掘机来的较缓慢，一直等到天黑了，挖掘设备才抵达，大功率的照明设备架设了起来，水已经排得差不多了，挖掘机也投入了进去。
    王志运的喉咙都快喊哑了：“动作快一点，轻一点，小心别伤着人。”
    隐隐之，他还觉得会有迹发生，即使到了最后一步，他也不希望挖掘机损坏林小冬的遗体。
    挖掘机还在作业之，王志运站在泥泞，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目光里是悔恨、茫然与不甘。苏杰在一边低声道：“王市长，你先休息一下吧。”
    王志运怒从来，却是忍住了没有发火，这事也怪不得苏杰，他已经尽力了，所以只是轻轻一叹，两粒泪珠滚落了下来：“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已经抽空，谷底的泥石也都被挖了出来，渗出的水再一次被抽干，最后，这个谷被挖成了大坑，却是没有看到林小冬和小丁。
    挖掘机挖出泥块的时候，都有专人查看，在确定了他们并没有被挖出之后，王志运的精神猛地振奋了起来，大声叫道：“快，快找专业人员下去。”
    照明设备的光束都集在了大坑里，几组人员垂着吊索降落了进去，分散开来搜索，王志运奔到边睁大眼睛看了过去，生怕漏掉半点状况，转眼间，便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没有任何的发现，在众人都心急如焚又期待迹出现的时候，忽然听到坑内一人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是让王志运的耳朵犹如被雷击了一般嗡嗡作响，大声叫道：“人怎么样？”
    跟着他却是听不到有人回应，再次大叫，他只看到苏杰的嘴在动，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继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和医院里所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微微缓了缓神智，抬头看到自己的手臂打着点滴，伸手拔下，站了起来。
    守在病房里的是他的秘书，靠着墙睡着了，不过他睡得很浅，立即醒了过来，起身扶住了王志运，低声道：“王市长，您醒了。”
    王志运有微微的头晕，镇定了一下，沉声道：“林书记他们怎么样？”
    “还在昏迷。”
    “带我过去。”王志运心头微松。
    二人出了来，外面还有人在守着，王志运没功夫搭理他们，在秘书的一溜小跑带领下，到了另一处特护病房。
    急救医生已经得知王志运过来的消息，在病房前等着，王志运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醒来没事了，幸好窒息的时间不长，要是再晚来十分钟，恐怕危险了，即便是这样，大脑会不会受到损伤，还需要进一步的进行检查才行。”
    王志运沉声道：“现在是在哪里？这里的医疗技术够不够？要不要转到更好的医院？”
    那医生低声道：“现在是在省军区总院。”
    “我不管是什么医院，如果能力不够主动说出来，我会安排转到京都去。”
    “请王市长相信我们的能力。”
    王志运盯了那医生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王市长，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帮您在这儿守着，林书记一旦醒过来，我马通知您。”毕其松满脸的担忧，不过情绪还算稳定。
    王志运微微点了点头，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陪着自己回病房的苏杰，当时找到林小冬和小丁的情况。
    苏杰简单说了一说当时的状况。
    说起来，也是林小冬命不该绝。小丁下水之后去寻了一通，却是发现这谷底竟另有天地，谷底有一个弯坡，连通着另一处，而在那弯坡之下，居然横着长了一棵大树，而入口有些狭窄，泥石流来的太快，将入口给堵了，这也是泥石流没能漫过那棵树的原因。找到林小冬和小丁的时候，他们两个正抱在那棵树，当时发现的时候，林小冬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条，将他和小丁都紧紧地捆在了树。

第1723章 国庆其人
    林小冬醒来的时候，虽然也有些茫然，却是显得镇定得多，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在淡定地恢复了之后，知道自己已经获救了，张嘴的第一句话是：“小丁的情况怎么样？”
    小丁的身体素质林小冬要强一些，早醒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并不让他下床，好在很快得到了林小冬醒来的消息，小丁这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了一番检查之后，虽然医院方面一再坚持要留院观察，不过林小冬坚持要出院，实在没办法，医生方面要他们自己掌握身体状况，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立即去医院检查治疗。
    得到林小冬和小丁二人生还的消息，王志运自然是兴奋得不可复加。
    这件事虽然在牛头山闹得风风雨雨，但由于林小冬和小丁的获救，所以这事王志运并没有向汇报，所以这事并没有外传。
    林小冬拉过王志运，让他注意封锁这个消息，另外那边有钛矿的事情也不要对外透露。
    王志运有些傻眼，都这个时候了，林小冬居然还惦记着钛矿的事，表示会让苏杰注意着点。
    交待了这些，林小冬才道：“现在是假期，事情该办的也办完了，先忙自己的事吧，我下午还得去延边。”
    王志运道：“要不你再休息一天，观察下情况再走？”
    “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林小冬笑着道，“行了，这样吧，忙你自己的吧。”
    看着王志运离开，林小冬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小丁低声道：“林书记，有件事情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林小冬侧过头道：“什么事？”
    小丁咬了咬牙：“我觉得我们摔下谷底有问题。”
    林小冬神情微微一绷：“不能确定的事不要乱说。”
    小丁怔了一怔，看林小冬的神色，似乎心里也有些数，便垂下了头道：“我知道了。”
    “小丁，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明白吗？”林小冬说的有些飘渺，但对于小丁来说，却不啻于当头一棒，讷讷道，“林书记，你的意思是……”
    “行了，不说了，难得有个假期，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吧，别的事你不要多想了。”林小冬拍了拍小丁的肩膀，走出了门。
    看着小丁了王志运的车离去，林小冬这才吁出了一口气，打了一辆出租车，只不过并不是去车站，而是直奔岳父柳爱东家了。
    柳爱东并不在家，孟昭蘭见林小冬事先都没通知来了，有些意外，林小冬说准备明天去延边，先在这儿住一晚。
    孟昭蘭也没再多问，道：“我去买点菜，你先在家里歇着，你爸开会去了，估计要晚一些才回来。”
    林小冬笑道：“妈，你别忙活了，时间还早着呢。”
    孟昭蘭很少跟林小冬聊天，不过她也是从体制内退下来的，而且级别很高，对于一些事情，以她女性的感知男人的洞察力还要强，反正闲也闲着，便道：“这些天你爸一直忧心忡忡，你知道的，他的事我向来不怎么过问，一会儿他回来了，你跟他聊聊。”
    林小冬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谈。”
    “小冬，皇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孟昭蘭剥了一个桔子递给林小冬。
    “那边的关系现在理得较顺了，差的是发展了。”
    “听说新市长是王国庆的侄子，你得留点心，听你爸说，你跟他相处挺融洽的，不过官场的事情，知人知面难知心，别太轻易相信人。”孟昭蘭唠叨着说，“你的级别妈当年要高了，眼界也开阔，不过妈是过来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不是没有人干，只是看这么干了有没有利益。”
    “我会记住的。”林小冬笑了笑。
    “怪我唠叨了？”孟昭蘭叹了一口气，“吃一堑长一智，早年你吃的亏不少，都长记性啊，你们的关系再好，别忘了他是王家的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老祖宗留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会留意的。”
    “行了，看你也觉得我烦了。”孟昭蘭话音刚落，门轻轻一响，柳爱东推门而入，孟昭蘭便道，“你爸回来了，我去买菜，你们爷儿俩聊。”
    柳爱东微微有些惊讶，笑着道：“小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林小冬道，“妈，你也别去买菜了，晚我联系了谢天，不在这儿吃饭。”
    柳爱东一听这话，神色微微一凛，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小冬点了点头：“前两天谢叔打电话给我，问起我跟王书记的关系。”
    柳爱东神情不变，道：“你怎么说的？”
    “他的态度转变太快，心里有点感觉，不过还需要求证。”
    柳爱东想了一想，道：“那晚你和警方一起去指认现场，我跟他有过一番对话。”
    林小冬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才道：“你信么？”
    “你信不信？”柳爱东反问道。
    父子俩都贼一般笑了出来，柳爱东收住笑道：“既然他逢场作戏，那咱们也逢场作戏了，官场本来不这样么？”
    林小冬道：“爸，你跟谢叔有得累了。”
    “早习惯了。哪儿不是都一样？”柳爱东不以为然道，“他想怀柔，谋定而后动，你得抓住这个机会，发展皇明的经济，听说要王志运过去做市长，是你的提议？”
    林小冬笑了笑：“我是偷鸡不成啊，本来想试探一下的，没想到反而送了个人情，王老对他颇有微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了一下。”
    柳爱东道：“那么，王志运的到来对你是不是挺不利的？”
    “不至于不利，老熟人了，总他钦点一位跟我唱反调要好得多。”林小冬道，“皇明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柳爱东看着林小冬：“这么说，你们这是各取所需了。”
    林小冬无奈地一笑：“有他侄子在，皇明要发展，他总不好反着来吧？只要有利于发展，那行，至于别的事情，兵来将挡呗。”

第1724章 引狼入室
    “兵来将挡？你呀，这是引狼入室。 ”柳爱东微微有些愠怒，“小冬啊，政治你不是不够成熟啊。”
    林小冬无奈道：“岑氏家族是一个纸老虎，别说跟高轩去争个你高我低，哪怕是家和王家，任何一位都是我惹不起的，以前老爷子在，他们还投鼠忌器，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形势岌岌可危，说到底，还是底蕴不够，本来还有岑前能撑一撑，现在又出了这个状况，光指望我跟岑泽栋，在这个没有硝烟却更为残酷的斗争想生存下来，真的很难，出不了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必须兼顾到各方面的利益，爸，说句丧气话，我现在干的很多事都是扯大旗当虎皮。”
    说到这里，林小冬苦涩地一笑道：“如大飞机项目，这无疑是一个强大的政治资本，可是我不能独吞，非但不能吞，还要主动地让出去，只为了博一个顾全大局的名头。”
    柳爱东沉声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林小冬笑了笑：“负重前行吧，好在高轩跟我的关系还不错，现在立的思路跟我也较接近，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缓和，只要再消除王家的敌意，以后的环境会好一些。”
    柳爱东拧着眉头道：“你这么做，会不会被戴左右逢源的帽子？”
    林小冬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说我不敢得罪谁，其实也得罪了很多人，不过人总是要向前走的，现在的形势也容不得我锋芒毕露，很多事情也只能压在心里，爸，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原来我也有沮丧、脆弱的时候。”
    柳爱东微微一笑道：“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部没有情绪只懂得执行的机器，其实你能走到现在，真的挺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你谢叔也看在眼里，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我们爷儿俩可以无话不谈，你谢叔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所以小冬啊，人固然不能没有压力，却也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王国庆在安东安安分分搞发展也罢了，如果搞打击压制……”
    柳爱东冷笑了一声：“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林小冬笑了笑：“这也是我最大的底牌了。”
    聊完这些，林小冬放松了很多，昨天的牛头山之行险些让他此嗝屁，以前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但死亡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无限接近，在那一刻，黑暗、窒息、绝望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缓缓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绝处逢生的时候。
    在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强大，与常人一样，他也畏惧死亡，也脆弱不堪，在绝境也会崩溃。
    “爸，李萍原查得怎么样了？”林小冬放下了心结，微笑着问道。
    “应该还没有什么结果。”柳爱东吐出一口气道，“这一次你谢叔有些狼狈啊，李萍原这么一逃，省市几家公司都卷资走人了，不知道多少血本无归。”
    林小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这都是他任之前的事情了，应该没什么影响。”
    “烂摊子也得收拾。”柳爱东道，“好在分解到各市去，总算把这个危机对付过去了。不过皇明没有受到波及，倒是很怪。”
    林小冬道：“我听李萍原说起过，皇明只是在打掩护，或许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没来得及吧，也或许是他觉得他还有可能抽身事外，继续做他的皇明市长。”
    “兔子不吃窝边草？”柳爱东嘀咕了一声道，“看样子他还有好几手准备。”
    林小冬没敢把李萍原打电话给自己的事情给说出来，摇头道：“恐怕只有问他自己才能知道。郁达江现在怎么样？”
    “都查清了，节后移交检察院了。”柳爱东轻轻一叹，“欲望害死人啊。”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叹，这句话谁都懂，可当诱惑摆在面前的时候，又能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住呢？人非圣贤，即使是圣贤可能也有犯错的时候。
    感叹的同时，林小冬忽然想到了伊娃，麻痹的，风流债处处都有啊，心头一动，那股诱惑又挡不住了，便道：“爸，明天我去延边去看清漪，有没有什么话要让我带过去的？”
    柳爱东倒是没笑，反而是道：“清漪在那边搞的教育集团，你妈负责过一段日子，跟我提起过，听说现在跟航空那边合作，输出人才。”
    林小冬本来想趁机溜掉的，柳爱东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好走了，只得道：“清漪的事情我基本是不过问的，不过她曾经说过，打算把教育集团发展到安东来，我给否了。”
    柳爱东赞同道：“你说的对，到安东会有诸多不便，反而是给了别人口舌的理由了。”
    这时孟昭蘭正好过了来，恰巧听到，失笑道：“你们两个啊，都想着自己，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正正当当来搞教育，硬是被你们栽了那么多的负面信息。”
    “你又不是不懂，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想拉拢腐蚀人，都愁没机会，我又是老安东了，清漪跟我的关系，跟小冬的关系，一打听能明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我一把老骨头算了，最多两眼一瞪，拿我纪委书记的威严吓唬一下，小冬怎么办？得罪人了，清漪的学校还搞不搞？”
    “说不过你们。”孟昭蘭摆了摆手道，“小冬啊，晚回不回来住？”
    林小冬趁机脱身：“晚不一定，你们别等我了，要是回来的话，我打电话过来。”
    从家里出了来，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柳清漪，接到电话，柳清漪还在嗔怪：“昨天电话怎么关了一天，都联系不你。”
    “这事等见面了再说，我刚刚在爸妈这儿的，等下跟小天出去吃饭，明儿一早过去，干爸干妈你好好招待。”

第1725章 偶遇贾玲
    挂了电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小冬走在街头，犹豫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伊娃，跟谢天吃饭自然只是一种托辞，只是为了创造出一个机会来。
    走了几步，点了根烟，林小冬不由有些好笑，他们之间通话还需要这么犹豫么？这是不是一种疏远的体现呢？
    林小冬握着手机，想这么渐渐地远离，渐渐地消失，可是想到一次的这个做法，林小冬又有些担心，怕伤到了谁。
    终究，林小冬还是打通了伊娃的电话，令他意外的是，伊娃的声音颇有些冷淡：“林书记，你好。”
    林小冬怔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伊娃跟着道：“林书记，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我打错电话了。”林小冬的心莫名地酸了一下，伊娃的冷漠他真感觉不出来是真是假，或许是她不方便说话，也或许是她已经想通了一切，一时之间林小冬竟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这时，忽然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惊讶地道：“林书记？”
    林小冬转过头，不由一怔，笑着道：“贾玲？这么巧。”
    贾玲也是一脸的惊喜，笑着道：“你离开沧州之后，再也没你的消息了，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你干嘛呢？一个人在这儿，天都快黑了，压马路，还是等人？”
    林小冬笑着道：“都不是。”
    “那……我可不可以请林书记吃个晚饭呢？”贾玲笑吟吟地向林小冬发出了邀请。
    林小冬欣然道：“正愁没下顿呢。”
    贾玲也笑了起来，道：“我车在前面，一起吧。”
    坐在副驾驶，贾玲全身下似乎都在散发出一个信号，那是开心，林小冬能够感觉得到，他当然能够体会到贾玲的心意，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在这条路，林小冬已经错了很多，不能一错再错，再耽误人家的一生。
    “林书记，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看你好像瘦了很多。”贾玲转过脸瞥了林小冬一眼，其实她在说林小冬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清瘦了很多，“一点都不像有些当官的，大腹便便。”
    林小冬笑着道：“我瘦，可不是忙出来的，健身的。”
    贾玲笑：“你的精力还真够充沛的。”
    “现在生意怎么样？”林小冬岔开了话题。
    “这个还拜你所赐啊，现在千佛酒系列还是很畅销的，要不是看你还是官员，我得送一大笔好处费给你了。”
    林小冬哈哈大笑：“千佛集团都是我的，我还在乎你那点小钱？”
    贾玲愕然道：“原来这事是真的。”
    “什么？”林小冬有些没反应过来。
    贾玲目光诡异道：“你不知道？”
    “什么呀，别卖关子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玲道：“好吧，有人说你跟秦总的关系不一般，说她是你的情人，后来她离开了千佛集团，是因为她纠缠你纠缠得太厉害，你才想法子把她给支走。本来我还不大相信呢，我觉得秦总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刚刚说千佛集团是你的，那不代表秦总也是你的吗？”
    林小冬愕然道：“这是哪一出啊，哪有这样代入的，秦总跟我爱人是闺蜜，除了她我没有别的人相信，所以才让她过来组建千佛集团，至于她后来离开千佛集团，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帮忙。”
    “解释是掩饰啊。”贾玲笑着道，“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的，况且，在我看来，千佛集团够重要的了，承载着太多的理念和理想，你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这完全超出了她跟你爱人之间的闺蜜关系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维是特，这么分析起来，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林小冬直接无语了，耸了耸肩道：“那我没办法了。”
    “林书记，咱们去哪儿吃饭？我们俩，不至于去在酒店吃饭吧？要不你给我一个建议？”
    林小冬心头一动，道：“好，咱们去美食城。”
    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林小冬笑道：“天霸，忙着呢？”
    一看是林小冬的号码，赵天霸道：“是不是又要演戏了？”
    “演个屁啊，你都能拿奥斯卡影帝了，已经是演艺界的巅峰了，不需要再去证明你的演技了。”林小冬笑着道，“好好做你的大厨吧，我在江陵呢，马到你那边，给我留个位置，两个人，你怎么也开始八卦了，要不要练练？”
    等林小冬挂了电话，贾玲好道：“是哪个明星？”
    林小冬笑了起来：“不是明星，不过演技很好。”
    贾玲好道：“给我说说呗。”
    反正距离到美食城还有段时间，林小冬便将叶欢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贾玲听得一脸惊讶：“还带这么玩的？”
    林小冬笑着道：“是不是颠覆了你对我的看法了？”
    贾玲摇头道：“那倒没有，我觉得你是个鬼灵精，这样的办法都能给你想到，真想解剖一下你的大脑里都有什么，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办事的。”
    “非常事件用非常手段嘛。”林小冬倒是没有多少炫耀的意思，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刚刚伊娃的冷淡回应给他带来的烦躁也缓解了很多。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美食城，在林小冬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车位停下来，然后两人并肩前往天霸食府。
    见到林小冬和一个美女前来，赵天霸的眼睛顿时直了，心道，哥是牛逼，作为领导，泡妞也泡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在这种思维下，赵天霸笑呵呵地过来献殷勤：“哥，嫂子，跟我来。”
    林小冬诡异之极，贾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声嫂子却是叫得她心里舒服，也没纠正说法，林小冬暗叫糟糕，赶紧捶了赵天霸一拳：“你能不能看清楚再说话，她是我妹妹。”
    “明，明，情妹妹嘛。”赵天霸一脸淫荡之色。
    林小冬恨不得一拳把赵天霸的嘴巴给打歪，冷着眼道：“你脑子够用是吧？要不要去冷库咱们好好交流一下？”

第1726章 下药的混蛋
    赵天霸缩了一下脑袋，这才醒起，眼前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冷库里的那位主角如果变成自己，真是不寒而栗啊，赶紧挤出个笑容道：“我、我亲自给你们做菜去。”
    “这人挺有意思的。”贾玲在预留的位置坐了下来。赵天霸这个店有点特色，没有小厅，大厅很大，都是以屏风隔成了一个个小厅，走进去像是迷宫一样。
    林小冬微微一笑：“确实挺有意思，以前在江湖混的，不过现在金盆洗手了，安安心心开个饭店，挺好。”
    贾玲笑着道：“你是不是很累？”
    林小冬道：“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人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话最容易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态，像你刚刚的感慨一样，安安心心开个饭店，这也反映了你渴求安逸的心态，我还是了解你的，事业心很强，所以只能证明你现在很累。”贾玲的脸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林书记，我的话可能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你拼垮了，皇明还会来新的市委书记，有时候想一想，觉得有意义吗？”
    林小冬没有跟贾玲政治课，耸了耸肩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做一天和尚得撞一天钟啊。”
    贾玲失笑道：“这个话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位林书记哦。”
    “你林书记也是人啊，又不是钢铁。”林小冬笑了笑。
    贾玲微微一叹：“这也是我退出体制的原因，现在虽然也辛苦，也累，但至少知道在为什么而辛苦，有时候我真的挺不明白那些官员，辛辛苦苦地爬到那个位置，最终却还是要退下来，有意义吗？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林小冬道：“追求权力的人大有人在，但也不完全都是这样，为党的事业而兢兢业业，是很多人的理想。”
    “好好好，不跟你探讨这些，说不过你，你境界高。”贾玲倒不是挖苦，她不理解，只能不探讨。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林小冬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抽出来一根：“不介意吧？”
    “抽烟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贾玲道，“没事。”
    淡淡的烟雾袅绕了起来，贾玲看着这位已有了些许沧桑之意的市委书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心里含着太多的酸楚。
    屏风只能隔开距离，却是隔不开声音，尤其是当氛围沉默的时候，隔壁的那一桌的声音显得很清晰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伊娃，嫁给我吧。”
    林小冬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的内心背负了太多的事情，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倾述，这非但包括自己最亲密的爱人柳清漪，甚至连沈碧茹也不能说。如果说真有一个人可以说的话，不是温婉婷，而是伊娃。
    可是电话的伊娃口吻冷淡，浇灭了他的火热，这时突然听到一个不知名的人向伊娃求婚，林小冬的心里是五味陈杂，同时也在等待着伊娃的回答。
    伊娃沉默了一下，道：“邵刚，我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
    林小冬心头一松，只听那个叫邵刚的男子道：“伊娃，我们都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早一步考虑了。”
    伊娃不快道：“邵刚，我给你面子才到这儿来吃饭，你不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谈这些事情太草率了吗？”
    邵刚怔了一怔，道：“是，是，我有点着急了，我这不是太爱你了吗。”
    “别提‘爱’这个字眼，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希望你不要误会。”伊娃的声音有些冷淡。
    在这时，响起了手机铃声，伊娃道：“我接个电话。”
    听到脚步声出了去，林小冬这才垂下了头，贾玲忽然低声道：“林书记，你怎么了？”
    林小冬怔了一怔，抬起头：“没怎么呀。”
    贾玲笑了笑，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只是这份笑容似乎也多了几分凄楚，好在她对林小冬虽然还有好感，却是没有了非份之想，林小冬刚刚的专注已经注定了他对伊娃的情感，而她也是认识伊娃的，所以聪慧如她，立即反应了过来。只是她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同样是不能被曝光的，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林小冬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掩饰地笑了笑，道：“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赵天霸这家伙是欠收拾。”
    出了来，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小间里瞄了一眼，邵刚虽然坐着，却也能看出来是一个体格非常魁梧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通过刚刚他们的对话能得到不少信息，显然这个邵刚在追求伊娃，伊娃能够跟他一起出来吃饭，他们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不过也仅限于朋友，朋友，这个结论让林小冬有些吃不准，饶是林小冬这样聪颖的人，身陷其，也难免摇摆不定。
    邵刚并没有见到林小冬，露出半个侧脸，还是挺英俊的，林小冬心想，这家伙的谈吐和外形还不错，如果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如果真的很爱很呵护伊娃，两个人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便看到邵刚从兜里拿出一个装着粉末的塑料袋，快速地倒进了伊娃的水杯。
    林小冬目光一凝，这个王八蛋居然下药！
    正考虑着应该怎么办，背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便听得伊娃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冬笑了笑：“这么巧。”
    伊娃的目光里隐有一丝泪痕，嗫嚅着嘴唇：“你、你……”
    邵刚这时站了起来，笑着道：“伊娃，回来了，这位……你朋友？”
    伊娃收住了泪，强笑了一声道：“介绍一下，我朋友，邵刚，这位是……”
    话还没说完，林小冬已经一拳打在了邵刚的脸，这一拳打得猝不及防，邵刚挨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伊娃也被林小冬的举动惊呆了，拉住了还要动手的林小冬：“你干什么？住手！”
    林小冬绷着脸，指着邵刚的鼻子道：“人长得不错，可惜心眼儿不正。”

第1727章 喝了这杯水再走
    邵刚在伊娃面前还要保持风度，压着脾气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在你是伊娃朋友的份，我不跟你计较。 伊娃，我们走。”
    “想走？”林小冬冷冷一笑，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肩膀，“把这杯水喝了再走！”
    林小冬的手掌何其有力？虽然邵刚人高马大，但是在林小冬铁钳般手掌的钳制下，根本无从甩开，硬是被林小冬扯到了伊娃先前的座位前。
    伊娃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以林小冬的性格不可能会乱来，便不说话。
    林小冬一手拉人，一拉端起杯子，冷冷地看着邵刚。
    邵刚心头有鬼，当然不肯喝杯子里的水，挣扎手舞足蹈，便要将杯子打翻。
    林小冬目光如炬，一眼便识破了对方的心思，见邵刚还在作势，林小冬怒从心头起，松开了钳制对方肩膀的手，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手微一发力，邵刚的嘴巴不由自主地便张了开来，趁着这个机会，林小冬手的杯子便递了来，可怜邵刚这么大的块头，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有心想把水往外吐，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很快一杯水便灌进去了大半。
    将剩下小半杯的杯子放下，林小冬这才松手，邵刚的脸都憋红了，却是顾不去喘息，要夺路而逃，林小冬又岂会让他逃走，薅住了他的衣领，淡淡道：“急什么？给我回来。”
    伊娃隐隐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林小冬向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估计这杯水有问题，果不其然，还没两分钟，邵刚有些萎靡不振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彩，像是喝醉了一样，很显然，这杯水大有问题，跟着邵刚的头便耷拉了下去，昏昏沉沉。
    伊娃吃惊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小冬淡淡道：“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致人昏迷的药物。伊娃，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交的朋友？你交的是这种人面兽心的朋友？”
    伊娃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看林小冬一脸臭屁的样子，却又万分不爽，嘴硬道：“我交朋友，关你什么事？”
    “这一次是你走运，下一次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林小冬指了指邵刚，“事情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撂下这句话，林小冬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间，贾玲刚刚其实什么都看见了，此时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道：“菜好了？”
    林小冬笑了笑：“快了。”
    吃着饭的时候，林小冬明显有心事，贾玲知道他跟伊娃的关系有些暧昧，却也不便多问，自哀自怜之下，也是没多少心思吃饭，气氛一时间诡异之极。
    不过隔壁并没有什么动静，林小冬食不知味，吃完饭之后，问贾玲要去哪儿。
    贾玲有些心灰意冷，强笑说她还有些事情，不陪林小冬了，如果林小冬要去哪儿，她可以送过去。
    林小冬看得出贾玲的意兴阑珊，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便说自己也有事，让贾玲忙自己的去。
    两人出了来，刚刚伊娃的小间里邵刚还在昏睡，伊娃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伊娃是不是心乱，这事处理得很不妥当，现在这杯子里的药到底是什么成分并不清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麻烦大了，而且这邵刚是什么来头也不清楚，这么冒冒失失地走了，万一邵刚日后报复，手头连个证据也没有。
    到了吧台，赵天霸颠颠地迎了来，林小冬也没提结账的事，把贾玲送到门口，道：“我不送你了。”
    贾玲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
    冲林小冬挥了挥手，贾玲转过了身去取车，她知道，随着这一挥手，林小冬的影子也被挥出了她的心，两行清泪不为人知地流了下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结束才是新的开始。
    林小冬回过身，把赵天霸叫了过来，将刚刚伊娃那个小间的事情说了，赵天霸的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我日，有人敢在我这儿搞事，我特么弄死他。”
    “弄死他不必了。”林小冬在他的耳朵低语了几句，赵天霸不住点头，等林小冬说完了，赵天霸才笑着道，“这一招够阴的。”
    林小冬眼睛一瞪：“你在骂我？”
    “不不不，阴招对混蛋嘛，我马办。”赵天霸忙活了开来，林小冬没有多待，赵天霸办事他还是较放心的。
    不多时，与赵天霸相熟的警察到了，带走了邵刚，带走了那只杯子去化验，赵天霸还提供了监控的视频。
    且说林小冬离了去，心头五味陈杂，今天对邵刚那样，一方面是因为邵刚在水里下药，而另一方面，恐怕也有醋意的成份在内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小冬看了一眼号码，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不出意外，是伊娃的电话。
    林小冬的心有些乱，不知道接了电话该说些什么，任由电话响个不停。连续三次，林小冬都没有接电话，而这时，林小冬已经走出了美食城。
    忽然间，身后响起了伊娃幽幽的声音：“你不理我了吗？”
    林小冬的身子猛地一怔，伊娃原来一直跟着自己，这一刻，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冷漠都化为了乌有。
    转过身看着伊娃，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林小冬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伊娃满面泪痕，怔怔地看着林小冬：“对不起，对不起。”
    林小冬摇头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说起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伊娃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去我那儿吧。”
    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伊娃的住处开去，伊娃住的地方离城区有些远，两人都坐在后排，伊娃靠在林小冬的肩，紧紧地握着林小冬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那种情份却尽在不言之。
    等到了伊娃的住处，开了门，林小冬先进了去，伊娃反手关了门，连灯都没有开，便将林小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第1728章 仓皇而逃
    所有的疯狂都在黑暗进行，当一切都沉淀下来，伊娃八爪鱼一般搂住了林小冬，似乎是要把林小冬揉进骨头里。
    林小冬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洁的背：“不要哭，我理解你。”
    伊娃抽泣着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想摆脱这种困境。小冬，要不是我哥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差点不在了。”
    林小冬怔了怔：“伊大强？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了你被泥石流冲走的事情。”伊娃的手不由自主地勒紧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的，可是……”林小冬收住了口。
    “你给我说说呗。”
    林小冬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说，虽然说得简单，但听在伊娃的耳朵里还是惊心动魄，指甲把林小冬的后背都划破了。
    “当时你在想什么？”伊娃柔声问道，“人在濒死之前想到的东西会很多。”
    林小冬笑了笑道：“书说的都是假的，那个时候很绝望，想着能多吸一口空气，能多撑一点时间，盼望迹能够出现，死亡在眼前，哪有功夫去想那么多啊。”
    伊娃抱得更紧：“以后小心点，人在，一切都还有希望，人要是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
    “嗯，你也是的。”林小冬用喘不过气的拥抱回应着伊娃，良久才道，“那个邵刚什么来头？”
    “他是省委副秘书长邵江阳的儿子。”伊娃叹了口气道，“邵秘书长人挺好的，只是没想到他儿子居然这么卑鄙。”
    林小冬轻啊了一声，那今晚让赵天霸这么处理显得有些冒失了，搞不好还会对赵天霸有些影响，想了一想，道：“伊娃，你赶紧给你叔叔打个电话。”
    伊娃不由道：“怎么了？”
    “我让店老板报警了。这个时候，估计邵刚已经被带到公安局了。”
    “你呀。”伊娃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自己离开，林小冬这么一搞，还真是把事情给闹大了，赶紧摸了手机，打了伊天仇的号码。
    过了一阵子，电话才接通，伊天仇道：“伊娃，这么晚打电话来，什么事？”
    伊娃道：“叔叔，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邵秘书长的儿子邵刚今晚请我吃饭，在我的水里下药了。”
    “什么？”伊天仇的声音顿时高了起来，“这个混蛋，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不过店老板报了警，老板跟我是好朋友，我不想把他也牵扯进去。”
    “我知道了。”伊天仇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火气，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听得清楚，本来有点想息事宁人的，现在看起来，这个电话非但没能熄火，反而是火浇油了。
    伊娃也觉得事有不妙，微微一想，道：“这下糟了，小冬，你赶紧走，我估计一会儿得有人过来核实情况。”
    林小冬恼火自己走了一步昏棋，不过此时也只有这样了，赶紧穿起衣服，在伊娃的脸留下一个吻，匆匆地离开了。
    刚走没半个小时，正如伊娃所预测的那样，的确有人来了，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暂且不表。
    且说林小冬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伊娃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打电话过去，赵天霸那边倒是有消息，说又有他不认识的警察过来调查了，倒是没怎么为难他。
    林小冬让他保持关注，这才打车去了高铁站，买了车票，往延边而去。
    很快到了延边，重新踏回这片承载着他滑铁卢的土地，林小冬感慨万千，几年的时间，延边的变化很明显，看来这一届班子的干劲很足。
    延边这边的熟人不少，不过林小冬不想惊动他们，不然这个假期你也别想安生了。
    来接林小冬的是沈碧茹，看着巧笑倩兮的美人儿，在这人头攒动的地方，林小冬倒也不敢造次，伸头缩脑的样子让沈碧茹哑然失笑。
    从高铁口出了来，到了停车场去取了车，沈碧茹指着自己娇嫩的脸蛋道：“怎么？也不过来亲一口，是不是偷吃了？”
    林小冬张牙舞爪地扑去，狠亲了几下才道：“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非吃了你不可。”
    沈碧茹失笑道：“来嘛，我不怕的。”
    “我怕呀。”林小冬郁闷地收回了那张血盆大口，“清漪呢？”
    “陪你干妈呢，你也真够有本事的，认了个干妈，有没有认干妹妹？”沈碧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臭林小冬。
    林小冬笑着道：“干姐姐还差不多。”
    说这个“干”的时候，林小冬用了第四声，沈碧茹娇笑道：“唉哟喂，小家伙现在开始油嘴滑舌了，要不先到公司，兑现一下你刚刚的诺言？”
    林小冬贼笑道：“不着急，好菜放后头，你不是说要教导清漪玩三人大战的吗？教导得怎么样了？”
    沈碧茹的眼睛里一池春水：“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怎么？瘾了还？”
    “没有瘾也被你勾出瘾来了啊。”林小冬舒展着双臂，靠在椅背伸了个懒腰，“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碧茹勾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现在好像有些志得意满啊。你的手怎么了？”
    “手？”林小冬伸出手一看，是泥石流时被石头刮伤的，嘿嘿一笑道，“受点小伤有什么要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沈碧茹却是非常慎重，直接一个紧急刹车，抓过林小冬的手道：“我看看。”
    “没事，真没事。”林小冬缩了缩手，却是被沈碧茹拽了过去，拉开袖子一看，顿时面色变了，那道伤痕虽然不深，却是很长，延伸向，手臂的擦伤更多，不由道，“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冬强笑道：“真没什么，都是皮外伤。”
    沈碧茹正待说话，车后却是响起了猛按喇叭的声音，沈碧茹面罩寒霜，摇下车窗寒着脸道：“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第1729章 童言无忌
    “行了行了，别说了，咱们占着道呢。 ”林小冬把手伸出窗子挥了挥，“开车开车。”
    沈碧茹绷着脸道：“回去你给我老实交待。”
    林小冬缩着头道：“我说，茹姐，能不能别把我当孩子，我这不好好的吗？”
    沈碧茹瞥了他一眼：“哪个大人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鸟样？”
    林小冬愕然：“你学坏了，开始说脏话了。”
    “我本来坏。”沈碧茹剜了林小冬一眼，“回头你给我老实交待，别想这么算了。”
    “好，好，回头我一定交待。”林小冬虽然被骂，心里却甜甜的，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原来的老地方已经不合适她们再住，所以早换了地方，林小冬来来了，柳清漪知道他的性子，所以也没有惊动官方，林小冬到的时候，柳清漪正带着一家人刚吃完早餐，等着沈碧茹接到林小冬一起出去开嗨。
    “来了。”柳清漪笑着拉过昊昊，“昊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爸爸吗，怎么爸爸来了你反而不吭声了？”
    昊昊撇着嘴道：“本来还想的，看到不想了。”
    林小冬被逗乐了：“为什么？”
    “笑得太贱了。”昊昊已经读一年级了，不过这个说话层次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林小冬忧心道，“清漪啊，我本来还担心他跟着妈妈没有阳刚气呢，现在看来，阳刚气十足啊。”
    柳清漪笑着道：“这不有茹姐嘛。”
    沈碧茹笑骂道：“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啊。”
    温瑞和丽晴还是有些拘谨，毕竟不太熟，不过看他们之间的调侃，忍不住也有些好笑，丽晴是个女人家，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虽然沈碧茹不动声色，但她也能看得出来，沈碧茹跟林小冬的关系不一般，暗暗向林小冬挤了挤眼睛，自己这个儿子真不简单，这两个女人，一个温柔如水，一个个性张扬，却又都美不胜收，再加一个善解人意的温婉婷，亲儿子也不他啊。
    林小冬失笑道：“都别贫了，爸，妈，来延边还习惯吧？”
    “有点冷。”温瑞笑着道，“延边跟皇明的气候差异太大了，我都怕丽晴的身体受不了。”
    “我没这么娇贵。”丽晴笑着道，“小冬，你脸色有点差，还没吃早饭吧，先吃点。”
    “时间有限。”林小冬扬声道，“老板，来一笼包子，一杯玉米粥，给我打包。”
    一家人了车，还是沈碧茹驾车，林小冬在车狼吞虎咽，丽晴充满爱意地看着干儿子，轻声道：“慢点慢点。”
    沈碧茹不是太理解林小冬认干爹干妈的事情，他们夫妻俩虽然气质还行，但怎么看也不像什么高干家庭，真不知道怎么会跟他搭关系，这个问题留在今晚要好好问一问。
    针对林小冬的吃相，昊昊开始评头论足了：“这样还有点男子汉的样子。”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林小冬忍俊不禁，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口，道：“你觉得谁较男子汉？”
    “熊叔叔啊。”昊昊看来跟熊仁他们走得较近，这是好事，能够让他见识到真正男人的一面，林小冬点了点头，“你眼光不错。”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最男子汉。”昊昊很是傲骄。
    林小冬笑着道：“为什么呢？”
    “我早一个人睡觉了，不像熊叔叔，还跟女孩子一起睡觉。”昊昊出语惊人，众人皆是莞尔之极，孩子果然童言无忌啊。
    林小冬失笑道：“是你范姨吧？”
    “嗯，那还能有谁啊。”昊昊大点其头，“有时候觉得熊叔叔挺娘的，都这么大了还吃奶，我都早断奶了。”
    “行了别说了。”柳清漪吓得一把捂住了昊昊的嘴，这熊孩子真够观察入微的。
    昊昊不是太明白老妈干嘛这么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侧过头问：“我说错了吗？爸，你不会像熊叔叔那么没出息吧？”
    林小冬闹了个大花脸，但这种事情，堵不如疏，赶紧混淆起昊昊的视听道：“喝奶的事情嘛，很正常啊，你看，爸爸也经常喝酸奶啊，那是为了补充身体的营养。”
    “我说的不是那个奶……”昊昊又开始了，林小冬连忙道，“嘘，这是男人之间的话题，不带女人听，晚我们私下聊，好不好？”
    昊昊有些茫然，不过听到“男人”，觉得自己也挺男人了，便挺了挺小胸膛，郑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那个去，跟孩子说话，真要万分小心才是啊。
    见儿子放弃了话题，林小冬赶紧转移方向：“清漪，熊仁那边的安保公司现在怎么样？”
    “规模做得不小，口碑也不错。”柳清漪简单说了一说，这小子居然在天水开了一家分公司，扩张得确实不错，还真有做生意的天份，现在国内不少明星都请安保公司的人做保镖，前一阵子有一位歌星来天水开演唱会，是安保公司全权负的责，警方只是起到一个协调维稳作用，效果非常好，在娱乐界已经是一块牌子了。
    “晚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吧，大飞机那边插不手，不然建制可能还能解决一下。”林小冬微微一叹，“他跟我说过，还是较向往部队里的生活。”
    “这个事可能较有难度吧？”沈碧茹知道一些过往，插了一嘴。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毕竟知道他卧底的当事人都……”林小冬摇了摇头，转开话题道，“清漪，办学办得怎么样了？”
    清漪道：“跟若曦姐一直保持联系，她那边的进度不是太快，估计首批毕业生正好能够赶得去工作。”
    林小冬道：“这是好事，不过这个项目很敏感，输送的人才在政治一定要没有任何的污点，否则会很麻烦。对了，皇明发现了钛矿，暂时还不清楚蕴藏量有多大，本来想联系一下高轩的，现在想想不着急跟他联系，看看能不能先留作已用。”
    沈碧茹皱着眉头道：“涉及到矿产资源，会较难弄啊，而且你还在皇明，对你也不好。”
    林小冬道：“这事我也只是这么一想，需要从长计议，回头咱们再议。”

第1730章 节哀自便
    延边可玩的地方不少，名山大川虽然不多，但贵在于精，林小冬在延边工作的时候，当时的工作环境和心情令得他根本没有闲暇去领略一下自然风光，所以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与家人一起看看，倒也不错。
    经过三岔口的时候，往事一幕幕闪现在眼前，随即想到自己数次的九死一生，远的有在三岔口两度遇险，近的有遭遇到的泥石流，事后想想都有些后怕，自己的运气算是较爆棚的，几次都是命悬一线，只不过这一次距离死神最近。
    经过泥石流事件之后，林小冬对大自然保持着最大的敬畏，心头的领悟自然也有不同。
    落后了一些脚步，与沈碧茹并肩而行，林小冬低声道：“沈君沈相最近怎么样？”
    “本来想带过来的，不过不是太方便，所以留在京都了，姑……妈说会照顾，我偶尔也会回去看看。”沈碧茹笑着道，“你家的亲戚叫起来太拗口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个关系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复杂，别说你了。碧茹，会不会怪我？”
    “怪你干什么？跟你又没关系，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沈碧茹笑着加快了脚步，追了柳清漪，留下林小冬一个人在郁闷。
    一天无话，玩得尽兴，也挺累，午在景区对付了一口，晚自然要摆一桌。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熊仁自然忙不迭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先自杀一杯，然后才道：“哥，你也不事先说一声，你也得来一杯。”
    林小冬笑：“有一阵子不见了，看起来酒量见长啊，今晚要不要拼一下？”
    熊仁吓了一跳，头手皆摇：“我是喝着玩的，别当真。”
    林小冬失笑道：“那你再自罚一杯，回头我有话跟你说。”
    熊仁愣愣地干了一杯，然后林小冬才把温瑞和丽晴介绍了一下，听说是干爸干妈，熊仁忙不迭地叫人敬酒，丽晴笑的灿烂得很，温瑞却是暗自心惊，自己这个干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市委书记，早前听他在车所说的事情，产业不少，现在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没有多少鲁莽的意思，由于温小麦从警的缘故，温瑞多少也能察觉到一些喋血的气息，而眼前这位憨憨的小伙子起温小麦来，这股喋血气息不知道强了多少，而是这样的一个人，对林小冬的话言听计从，一点折扣也没有，这完全证明自己的干儿子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心下不由有些惴然，不免显得拘谨了。
    林小冬看在眼里，笑着道：“爸，熊仁是我好哥们儿，虽然称呼我哥，但很多事情都是他帮我的，你当晚辈看行了。”
    话虽如此，温瑞还是有些拘束，丽晴倒是大方得很：“小冬，有了你这个儿子，我们的生活精彩了很多。”
    林小冬笑道：“其实今天我还是有些担心你的腿的，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明天我让熊仁带你们去安保公司去参观参观。”
    熊仁笑道：“那都是粗人的地方，不过二老如果有兴致，也可以过去看看。”
    温瑞酒量不行，一轮下来有了些醉意，林小冬难得与两位娇妻相聚，小酌怡情行了，别到时候颠鸾倒凤的时候搞吐了，留下个晕逼的坏印象，所以草草结束了饭局，送二老回房间休息。
    服侍着温瑞睡下，丽晴拉住了小冬的手道：“小冬，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小冬笑道：“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丽晴道：“那我说了，别怪我多嘴，清漪和碧茹都是好孩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我知道，婉婷也挺喜欢你的，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林小冬没想到丽晴问的是关于婉婷的事，笑了笑：“妈，婉婷跟我是关系较近的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丽晴轻叹了一口气：“妈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来？第一回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处子之身，第二天我看出来了，小冬啊，你是当官的，按理说不应该胡来，可是事情出来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林小冬愕然半晌，只得道：“您老眼光厉害，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丽晴笑骂道：“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呢。”
    林小冬道：“妈，关于婉婷的事，等回去了我跟你详细说说，这事我心里有数。”
    “有数好，别怪我人老话多，我只是觉得婉婷也是个好孩子。”
    “嗯，嗯，我知道。”林小冬嘴应着，心里道，您老要是知道还有个伊娃，还有个秦若曦，心跳不得还快好几倍啊。
    丽晴本来还想说说产业的事的，想想自己操的心有点多，便不再说，只是微微一叹：“小冬，你不是个好官。”
    林小冬笑着道：“妈，有些事情啊您不明白。”
    “你心里知道行。”丽晴微微有些无奈，在她的眼里，林小冬还真是个儿子。
    林小冬在丽晴的脑袋亲了一口道：“没事，我有数。”
    丽晴哭笑不得地推开林小冬：“赶紧去陪陪她们吧，你也难得见她们一回。”
    “那你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玩呢。”林小冬这才开了门出来。
    熊仁在门外抽烟等着，看林小冬出来，递了根烟过去，低声道：“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小冬板着脸道：“以后跟信儿造人的时候，背着点孩子。”
    熊仁张大了嘴巴：“什么、情况？”
    “要不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啊。”想到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儿，林小冬有些板不住脸了，“今天要不是我拦着，昊昊铁定要把你怎么吃奶的动作给学一遍不可。”
    熊仁大惊失色：“嫂子在不在场？”
    “你说呢？”
    熊仁掩面大呼：“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这一次我的脸丢大了，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你以后也别叫熊人了，叫贱人吧。”林小冬戏谑道。
    熊仁汗流颊背，不能自己，林小冬一口烟吐在他的脸：“你节哀吧。”

第1731章 遗憾之美
    涮够了熊仁，林小冬这才收住笑，正色道：“现在谈正事，你要重回部队，这时暂时不现实，而且现在安保公司已经走正轨，如果你选择回归，安保公司给谁，杏儿还是清漪？”
    熊仁一脸苦逼加郁闷：“我是背负着耻辱出来的，那是我人生的污点。”
    “理解，你只是为了正名，不过很难。”林小冬道，“我会想法子，不过结果如何我不大确定，摆在眼前的有一个途径，大飞机那边目前驻扎了军队，不过都是便装，安保公司如果参与的话，会有一点机会。”
    熊仁认真考虑了一下，摇头道：“算了。”
    林小冬道：“这可是你融入军方的极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下次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熊仁笑了笑道：“我本来问心无愧，不需要用这么巴结的方法。况且安保公司如果介入的话，搞不好会被整编过去，行事方面没那么自由了，你也说了，公司已经走正轨了，做我们自己的事行了。”
    林小冬也是一笑：“人生证明自己的途径有很多，有时候我在想，人活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的很对，问心无愧，没有完美的人生，遗憾总是有的。”
    熊仁忽然道：“你老了。”
    林小冬道：“心确实老了。”
    熊仁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如果我要是能喝得过你，一定陪你醉一场。”
    “心领了。”林小冬捶了熊仁一拳道，“对了，怎么还不要孩子？”
    熊仁的脸一红：“这不是正在可劲地造吗，昊昊这个小王八蛋……”
    说到这儿，熊仁忽然噤声，林小冬双眼圆瞪，半晌，两人都笑了起来。
    “黑子现在混得怎么样？”熊仁与小黑有一段渊源，虽然交集不多，却也是惺惺相惜，“次听你说他在香港做老大，事情搞得不小啊，山口组人仰马翻，听说都是唐人街的黑哥干的。”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事影响不小，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
    熊仁微微一叹，道：“如果他真的无路可走，我可以想想办法，安保公司的业务已经扩展到海外，以他的能力和人脉，组建一支海外军团应该没问题。”
    林小冬笑着道：“你这是挖墙角呢。”
    熊仁笑道：“不存在，这个安保公司可是你的，这叫人尽其材。”
    “口才练得不错。”林小冬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安保公司虽然是我发起的，但一直都是你在掌控运营，跟我没关系，所以说，这个公司是你的，当然，分红我也是会收的，但是你记住了，你才是安保公司真正的主人，别跟我扯什么你在替我打工，明白吗？”
    熊仁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此时此刻，熊仁真的有些哽咽，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林小冬一切都是在为他考虑。
    林小冬笑了笑：“是不是感动得想哭？哭吧，不丢人，我很乐意看到你哭成泪人的样子。”
    熊仁收住了泪，喉咙微微发哑道：“谢谢。”
    “滚蛋。”林小冬笑骂了一句，但看熊仁眼圈发红，收住了笑，道，“熊仁，你我兄弟一场，感情不用多说，作为兄弟，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怎么发挥还是靠你自己，所以，你千千万万不要有什么报恩的想法，做你自己的事行了，其实这次的大飞机项目，论贡献，你谁都要大，只是有很多时候，英雄都是无名的。”
    “我不在乎。”熊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我才懂，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名更重要，重回部队的事我也不想了，你说的对，遗憾也是一种美。”
    林小冬哈哈大笑道：“你这个鸟样还谈美？滚蛋吧，别耽误我陪你嫂子的时间。”
    撵走了熊仁，林小冬不着痕迹地拭了一下眼角，男人也是人，动起情来，内心不女人坚强多少，只不过太多的时候都被一副坚硬的外壳所包裹而已。
    只不过林小冬此时的内心开心居多，熊仁是好兄弟，不存在谁为谁仁至义尽，兄弟不是这样吗，需要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多说一句废话，甚至是一个字，只要你需要，我会去做。
    在回去的路，林小冬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这么多年，林小冬交了不少朋友，其可以肝胆相照者不胜枚数，但凭心而论，林小冬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是小黑，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兄弟。
    小黑落到如此的境地，可以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做哥哥的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虽然以小黑的能力，求个生存没有问题，可东飘西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外面毕竟是外面，那里不是家啊。
    仿佛察觉到林小冬有心事，沈碧茹低声道：“在想什么？”
    林小冬道：“我在想小黑。”
    沈碧茹也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他在唐人街的事我听说了，我跟他联系过，不过联系不。”
    林小冬道：“他准备离开香港，不过下一站是哪里，我暂时还不知道。”
    沈碧茹想了想道：“美国那边我正在让莫伊卡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撤销对他的控告。”
    林小冬点了点头：“头顶通缉犯的光环，确实不太方便，碧茹，辛苦你了。”
    沈碧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握住了林小冬的手。
    柳清漪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道：“刚刚老雷打电话过来，在我们家门口等着呢。”
    林小冬道：“他知道我回来了？”
    “不知道，我没说。”柳清漪道，“他现在回延边了，做了组织部长。”
    林小冬笑道：“得挺快啊。值得恭喜一下。”
    柳清漪轻笑道：“你又想敲诈人家。”
    “他为教育集团的事情操了不少心，怎么也得是我表示一下，怎么会敲诈他呢。”林小冬看着窗外，仿佛又回到了在延边的时候。

第1732章 区别咋就这么大
    “老领导唉，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您瞧我这，这么来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见到林小冬惊艳出场，雷明荣明显没有准备，不过昔年的感情还在，雷明荣怎么也忘不了林小冬提携自己的事情，如果苗明荣当年一直待在延边市纪委的话，绝对没有现在的他。
    林小冬故意板着脸道：“老雷，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了，怎么，你见我得准备，见到清漪不用准备了？”
    雷明荣笑着道：“老领导，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小冬故意道：“你要是有准备，你准备什么？”
    雷明荣被逼得不行了，只得无奈道：“请你喝酒呗。”
    林小冬摇头：“老朋友了，这些场面功夫不用做，我的意思是，你见清漪不用准备，见我也不用准备。”
    雷明荣故意抹着额头，向柳清漪救援道：“柳总，老领导都是太难对付了，瞧，我汗都下来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柳清漪笑着道，“老雷，你们先聊着。”
    林小冬笑着道：“老雷找你有事，我先去陪陪昊昊，等你们谈完正事我再跟老雷叙叙。”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昊昊疯了一天早累了，在回来的路睡着了。
    沈碧茹陪着林小冬，这时才道：“说说手臂伤痕的事吧，应该是新伤，怎么回事。”
    林小冬愕然道：“你还记着这事呢？”
    沈碧茹瞪着眼睛道：“我较大度，我保证可以不向清漪说，不过你要是不说，清漪逼起你来，有你的罪受。”
    林小冬更加愕然：“我怎么感觉现在在受罪呢。”
    沈碧茹的眼睛瞪得更凶：“好嘛，离得远了，胆子也长肥了是吧？嫌弃我了？”
    这个可是原则性问题，林小冬立马作出一副可以把心剜出来的姿态道：“谁说我嫌弃你的？我找他麻烦去。”
    “行了，别装了，也别引话题了，老实交待吧。”沈碧茹看了一眼腕的手表，“再给你三分钟坦白交待的时间，过了这个点，交待了也是白交待。”
    林小冬无奈，只得道：“之前我不说发现了钛矿的事情吗，是在实现勘察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不过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把衣服脱了。”沈碧茹一脸的心疼。
    林小冬却是有些迟疑，低声道：“不好吧，不是说好了复习一遍的吗？”
    “啰嗦，快点。”沈碧茹脸的柔情眨眼间被一股杀气给笼罩了。
    林小冬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只得无奈地脱去衬衫。
    在看到林小冬身体的刹那间，沈碧茹捂住了嘴，眼睛里已经蒙了一股雾气，林小冬故意道：“是不是有点恶心？我还是先把衣服穿吧。”
    沈碧茹忽然前，抱住了林小冬，她不是没见到伤啊痛的，当年林小冬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一刀把自己大腿插得血淋淋的，她也未曾变过脸，但这时她却是忍不住了，不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心软了，也不是因为林小冬是她关注的人，而是因为林小冬身的伤太触目惊心，虽然没有什么太硬的伤，但那纵横交错的划伤几乎布满了林小冬的全身，可以想像，当时的林小冬受了多大的罪。
    林小冬轻轻地拍着沈碧茹的后背道：“没事，真没事，都过去了。”
    沈碧茹忽然一口咬在了林小冬的肩，恶狠狠地道：“没有人在你的身边，你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没爸爸怎么办？”
    林小冬没有说话，肩膀虽然疼，心里却是甜的，捧起了沈碧茹的脸，狠狠地印了去。
    一吻定江山，一切的话语情感都在这一吻之。
    沈碧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真担心。”
    林小冬穿了衬衫，微微一笑道：“伤疤是男人的功勋章，你应该为我这样的男人感到骄傲自豪才对。”
    “不要脸。”沈碧茹啐了一口，忽然幽幽道，“你从政，别人也从政，怎么区别这么大呢？”
    林小冬也乐于岔开受伤的话题，道：“哪有什么区别？”
    沈碧茹指了指外面：“你看人家雷部长，呼风唤雨，滋润得很，哪像你，搞得伤痕累累。”
    “情况不同。”林小冬笑了笑，可是这一笑之间，却多少有些辛楚酸涩，“有的人容易满足，不强求，老话说的好，知足者常乐，可是我没法知足，也停不下脚步，责任，累啊。”
    沈碧茹柔声道：“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这个担子的确不轻，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不也说过，凡事不强求，只要问心无愧，你尽力了行，小冬，其实我还是喜欢看到你以前的时候，率真，可是现在，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看到了算计，甚至还看到了毒辣，小冬，你变了。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屹立于官场不倒？”
    林小冬亦柔声道：“在这个世界，有好人，有坏人，有忠人，有奸人，哪里都这样，体制内也同样如此。我爸跟我说过，对好人，你要他对你还要好，对奸人你要他对你还要奸，对坏人你要他对你还要坏，无论是在哪里，都用同一种面孔同一种心态去对待，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占便宜的永远都是奸人坏人。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你我知道的更多。”
    沈碧茹幽幽道：“我只是担心你被负面情绪左右了。”
    林小冬笑着道：“放心，我的内心是光明的。”
    “好吧。”沈碧茹笑了笑，这时林小冬手机响了起来。
    林小冬接通电话，沈碧茹便不多留，只听林小冬道：“泽栋，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醒了，情况想像的要好一些，恢复得还不错，今天已经能说话了，所以特意打个电话给你。”
    “那太好了。”林小冬欣慰道，“你在京都呢？”
    “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我在延边。”
    “我也在延边，方便见一见吗？”林小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第1733章 教育体制
    柳清漪与雷部长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林小冬和雷明荣也聊了一阵子，大多的时候都是在叙旧，提到往昔，不胜唏嘘，好在拨开云雾见天日，他雷明荣从当初的正处一跃成为了现在延边手握重权炙手可热的市委组织部长了，而他林小冬也在经历了滑铁卢之后重新站了起来，虽然道路曲折蜿蜒了一些，好在结局是美好的，用雷明荣的话是过程是精彩纷呈的。
    两人聊了一阵，雷明荣起身告辞，林小冬送了一送，回来之后，柳清漪才道：“你们聊得挺怀旧。”
    林小冬看着忙着收拾茶具的柳清漪，笑着道：“重泡一壶茶，刚刚泽栋打电话过来，说他在延边，我约了他过来坐坐。”
    柳清漪道：“他不是在天水做市长吗？跑延边来干嘛？”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二叔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这是个好消息。”
    “还真是个好消息，如果恢复得够快的话，我想，头应该会有所安排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你也有点急功近利了。”
    柳清漪笑着道：“这是现实。”
    林小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老雷找你干嘛来了？”
    柳清漪道：“他有一个同事，孩子想到教育集团来工作，他来打个招呼。”
    林小冬笑：“老雷真变了，以前这种开后门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现在不但做，还主动门。”
    柳清漪道：“这个面子我给，毕竟当初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你的事情我不参与，你自己拿主意好了。”林小冬笑着坐了下来，柳清漪道，“怎么没把彩儿带过来？”
    “她现在的学习较紧，只放三天假，时间赶不及。”林小冬揉着额头道，“我倒是不太担心她，毕竟她经历的事情也多，倒是昊昊让我挺头疼。”
    柳清漪也揉了揉额头，显然这个小祖宗不是个省油的灯：“其实我想让他到国外去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摇头道：“不好吧？”
    “国内的教育体制有很大的问题，连彩儿，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以我们现在的家业，孩子将来的业不是问题，所以也不必为养家担忧，所以我考虑的是他们的综合素质问题，考一所好的大学只不过是人生的一站而已，所以我想着的是如何把他们培养成一个可造之材，而不是现代应该教育流水线的产品。”
    林小冬道：“我承认现在的教育体制有问题，但现在正在不断的摸索改革……”
    柳清漪道：“可是我们的孩子等不起。”
    这句话足以堵林小冬的嘴了，幸好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泽栋打来的。”林小冬接听之前，道，“这个话题回头我们再探讨。”
    岑泽栋在电话里确认了一下位置，到门口的时候，林小冬已经在等着了。
    兄弟见面，自然格外亲切，勾肩搭背进了屋，柳清漪笑着打了个招呼，了茶，道了声“你们聊”，先自回了房。
    “什么时候回京都去？”岑前的身体有所好转，作为儿子，肯定是要过去看一看的，所以林小冬才有这么一问。
    “过两天吧，最近事情较多，人事要调整，得等这些都差不多了。”岑泽栋微微一叹，“官场风云，瞬息万变。”
    林小冬道：“你是不是要到延边来做一把手？”
    “我去，这个你都知道？”岑泽栋吃了一惊，他是真的吃了一惊，据他所知，林小冬虽然跟鄂江这边有点关联，但是与高层并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
    林小冬道：“我也是瞎猜的，泽栋，恭喜你了。”
    岑泽栋笑了笑：“我自己都懵逼得很。”
    延边的人事情况林小冬不是太了解，所以岑泽栋所说的他也不清楚，好在不管怎么样，岑泽栋从政府一把手提到了党委一把手，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刚刚来的时候遇到了雷明荣。”
    林小冬笑着道：“你以为是雷明荣透露的消息？你想多了，他不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我本姓岑的事情。”
    岑泽栋轻哦了一声，道：“你在延边的时候，雷明荣是你的人吧？”
    林小冬笑道：“较投缘吧，一直保持着联系。”
    岑泽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雷明荣恐怕也没想到他今晚的无意之行，给他的政治生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你在皇明怎么样？”岑泽栋道，“前些日子，安东曝出了p2p的事情，反响很大，没有波及到你吧？”
    “没有。”这件事是林小冬的隐痛，也是他从政这么多年来的巨大失败，不过脸倒是没有异色，笑了笑，“你对安东倒是挺留意。”
    “信息时代，想不知道都不行。”岑泽栋笑着道，“其实觉得你挺难的，一直处于风口浪尖。”
    林小冬道：“谁也想不到叔叔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更想不到来的会是王国庆。”
    “好在你跟家、王家的年轻辈关系都不错。”岑泽栋看着林小冬道，“这样或许会缓和一下你跟王国庆的关系。”
    “边走边看吧。”林小冬道，“皇明那边发现了钛矿，我想着对你有没有什么促进作用。”
    岑泽栋怔了一怔，道：“这个恐怕不容易。毕竟隔着省。”
    林小冬想了想道：“大飞机产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钛矿是飞机制造非常重要的材料，而且这项事业得到了国家层面的默许，所以在采矿权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估计会由第三方获得开采权，由于位置在皇明，皇明肯定也会参与。这个项目的背景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的想法是你到延边之后，招商引资也好，政府组建也好，成立一个制造与飞机制造材料有直接关系的公司，我可以想办法与公司合作，进行钛加工，直接供应给大飞机项目。”
    岑泽栋思考片刻才道：“钛矿的蕴藏量怎么样？确定是钛矿吗？”
    林小冬道：“这个是我考虑的问题，你要是同意这个思路的话，我会安排运作。”

第1734章 泽栋发现
    岑泽栋未置可否，只是道：“小冬，你考虑得太全面，惭愧啊。”
    林小冬笑了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说到底，都是为了岑家。”
    岑泽栋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倒是挺好你是怎么力挽狂澜，把立和王志运争取过来的。”
    林小冬笑：“很多事情凑到一起，要说刻意，还真不是，说起来话长了。常言道，久分必合，这话反过来也是一样，久合必分，更别说这几家的关系了，都是环境造的，当环境变化时，估计会有变化，不过现在处于蜜月期，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遇巩固实力，以应对将来不可预计的局面。”
    岑泽栋大点其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居安当思危，你给我提了个醒。”
    “互勉吧。”林小冬笑了笑，“对了，清明回京都的时候，叔叔曾经跟我提到过你的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岑泽栋笑了笑，微微有些勉强：“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场误会。”
    林小冬也是突然想起，顺口提一嘴，道：“没事好，千万不要留什么隐患。”
    这话林小冬是有感而发，又道：“什么时候任？”
    “应该这两天了。”岑泽栋应了一声，忽然道，“知道我来延边干什么吗？”
    林小冬道：“应该不是打前站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着急。”岑泽栋的声音微微放低，“其实我是来见一个人。”
    “哦？”林小冬端起杯子轻呷了一口。
    岑泽栋沉声道：“这事说起跟你也能搭点关系。”
    林小冬不由一怔：“怎么扯我了？”
    “你听我说。”岑泽栋沉声道，“有人在调查沈碧茹。”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拧：“继续。”
    沈碧茹的事情虽然在岑家不是个秘密，但那也是相对的，真正知道沈碧茹身份的，除了已经过世的老爷子之外，也林国、岑九九夫妇以及沈辣而已，除此之外，连岑前都不知道林小冬和沈碧茹之间的关系，而且老爷子生前曾经半公开的宣布过，沈碧茹是他的干孙女。
    不过，王志华曾经借此做过章，这才引出了林小冬勇赴日本的事情来，难道王家贼心不死，还要揪住此事不放？
    负责调查沈碧茹的叫仇强，是延边市公安局副局长，林小冬对他没什么印象，这也不怪，毕竟他离开延边也有不少年了，不过他较怪的是，这个仇强怎么会盯沈碧茹？
    “这个仇强什么来头？”林小冬沉声道，这个问题将直接关系到他调查沈碧茹的目的。
    岑泽栋摇了摇头：“关于他的来历和背景，我并不清楚，延边不是天水，这要等我到延边之后才行，这事短时间内我不好明着插手，不过你放心，出现情况我会按下去的。”
    林小冬笑了笑，很是风轻云淡，也一直很风轻云淡：“沈碧茹是清漪的好朋友，也是爷爷的干女儿，如果是正常的调查也算了，要是想对她不利，那又自当别论。”
    岑泽栋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忽然笑着道：“我不会任由岑家的人被人欺侮而坐视不理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聊天也很快结束，送走了岑泽栋，回到房间，便看到沈碧茹和柳清漪都坐在客厅里，一脸凝重。
    林小冬惊讶道：“怎么了这是？”
    沈碧茹道：“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原本我觉得回来陪清漪在一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聪明的决定。”
    林小冬变色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沈碧茹道：“我和沈相沈君留在国内，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另有用心的点爆了，正好清漪也有意把昊昊送出国，所以我的决定是带他们出国。”
    “想都别想。”林小冬厉声道，“搞什么啊这是？一点风吹草动这么大惊小怪，这么不相信我和泽栋的处理能力吗？”
    沈碧茹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对方在黑暗之，稍有不慎，麻烦大了。”
    林小冬挥舞着右掌道：“不可能。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国际通缉犯，虽然美方没有表现出强硬来，但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在国内，一旦离开，你觉得你能抗衡吗？”
    “莫伊卡正在努力，而且表示美方已经彻查了此事，估计要不了多久会撤销通缉令。”沈碧茹振振有辞道。
    柳清漪这时才道：“我觉得谨慎是好事，但也没必要草木皆兵，孩子出国的事情也不着急，而且起码也要先看看仇强调查你的背景是什么。”
    沈碧茹沉声道：“在事情没有爆发之前，我们必须评估其严重性，从最坏的结果来考虑。”
    林小冬道：“你这是在逃避，根本不是解决的有效之策。”
    “好，那你说说对方的调查是什么目的？”沈碧茹反问道。
    林小冬默然良久，才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
    岑泽栋带来的消息，令得几人心情俱是不佳，所以一龙戏三凤的戏码也没有能够演。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已经任鄂江省公安厅副厅长的洪汉阳：“老洪，在哪儿逍遥呢？”
    洪汉阳能够走到今天，与林小冬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林小冬与省政法委书记陈铁龙的关系，估计洪汉阳还有弯路要走，所以接到林小冬的电话，向来言拙的洪汉阳笑了起来：“难得你能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
    “我哪儿敢给省里的领导下指示啊，是想起你了，所以跟你扯扯。”林小冬笑着道。
    洪汉阳的笑声渐渐止住：“老领导，你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属于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没事不会闲得电话里唠嗑，所以，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尽管开口。”
    “朋友还是老的好啊。”林小冬微微感慨了一声，道，“仇强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延边市公安局副局长？”洪汉阳一口报了出来，道，“怎么？他跟你……”
    “没什么，是打听一下，方便吗？”林小冬问道。
    “没问题。”洪汉阳道，“最迟三天。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林小冬本想与洪汉阳见一面的，想想也没这个必要，便道：“那麻烦你了。”

第1735章 王志运的想法
    林小冬在延边待了三天，便提前回去了，王志运打来电话，说他请来的专家对钛矿进行了勘察，已经确认是钛矿无疑，不过具体的蕴藏量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进行勘测才行，勘测队已经开始了勘测工作。
    本来这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林小冬对这个矿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必须与王志运取得一致，另外他也担心王志运有他的打算，所以他必须把事情做在前头。
    洪汉阳的动作很快，把仇强的详细资料都打了包发到了林小冬的邮箱，林小冬对此表示感谢，被洪汉阳好一阵鄙视。
    关于沈碧茹带孩子出国的事情，也没有形成定论，林小冬要她们稍安勿躁，等他的消息再说。
    温瑞和丽晴没好意思提出来也回皇明，毕竟来了一趟，而且柳清漪也很热情周到，虽然刚来的时候有些别扭，但待了几天也较熟悉了，加林小冬有事情回去，所以也没有异议。
    高铁之前，昊昊主动张开双臂，跟林小冬熊抱了一下，血浓于水，虽然不经常在一起，但骨子里却都流着相同的血，几天的时间让他们之间建立起了更好的感情纽带。
    拍了拍儿子的脸，林小冬道：“爸爸不在，你是全家唯一的男人了，你要保护他们。”
    昊昊一脸坚毅，扬了扬拳头，决心做一个男子汉，林小冬这才与柳清漪拥抱了一下，道：“我走了。”
    柳清漪只是默默地看着林小冬检票之后，走了月台。
    一种莫名的伤感充斥在心田，小我与大我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林小冬觉得挺对不起清漪，事实，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清漪，还有自己的家人，可是说小了是为了振兴岑家，说大了是为了党的事业，真正的党人不都是如此吗？
    这么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林小冬忽然有些头疼，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位被打为黑五类的父亲好友，给自己看了一相，说他是命犯桃花，当时自己懵懵懂懂，父亲也是一笑而过，想不到一语成谶，自己还真是大器晚成地命犯桃花了，只是桃花带来的不是运，而是劫了。
    沈碧茹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也一直在思索着这事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想到这里，林小冬抛开心头的杂念，在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坐了下来，便拿出手机进入了邮箱，看起洪汉阳发来的资料。
    仇强之前并没有在延边工作过，此前曾任天水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洪汉阳到省厅之后没多久，仇强便被调出了天水，到延边任副局长，具体的任职背景并不清楚，不过据他所知，仇强与岑泽栋私下的关系还不错。
    林小冬咀嚼着这些内容，并没有看出仇强与王家或者家有什么联系，如果说调查沈碧茹是家或者王家的授意，以仇强目前的角色，还进入不了那个层面，那么弄清仇强的任职背景才是最关键的，只是自己不在延边，即使是陈铁龙恐怕也未必能够知道这些，所以只有等岑泽栋到延边之后再行商议了。
    两个小时后，高铁已在江陵终点站停下，林小冬下了车，有心想打个电话给伊娃，问问那天的事情，但到目前为止，伊娃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问题不大，想想也是，省委副秘书长虽然与省委秘书长只差了一个“副”字，但相差的又何止十万八千里，以伊天仇的能量，把那个邵刚收拾一顿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林小冬便直接回了皇明。
    午时分，林小冬的双脚已经踏在了皇明的土地。
    联系了一下王志运，约定了在市政府会面，见了面之后，林小冬谈起了钛矿的运用方面，问王志运有什么想法。
    王志运道：“皇明的工业基础几乎是一片空白，所以这一次钛矿的发现，我觉得有必要大做章。”
    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果然王志运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然，这也并不怪，换了是自己，在皇明这样的环境下，钛矿的发现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肯定不会放手，那么该如何去异求同呢？
    “怎么个做法？”林小冬不动声色道。
    王志运沉声道：“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利用起这个钛矿来，政策方面不存在什么问题，我觉得有必要组建一个公司，政府控股，进行钛矿的深加工，提高产品的附加值。”
    林小冬道：“这个涉及到专业领域，恐怕不是太现实。”
    王志运笑道：“这年头什么都缺，是不缺人才，政府控股，只是保持控制权，其他的专业人才都可以引进。”
    林小冬道：“这倒是一条路子，不过这需要过程，而且这也是建立在钛资源归皇明所有的前提下。”
    王志运也不是傻子，林小冬显然不是太赞成这个方案，便收敛着道：“林书记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林小冬笑了笑道：“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还是先看蕴藏量有多少再说吧。”
    王志运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已经向省里汇报过了，省里也支持我的观点。”
    林小冬瞅了王志运一眼，心头微微一沉，脸却是笑着道：“向级汇报是对的，不过咱们做下属的，也要汇报事实情况，别八字还没一撇，要是事实情况有出入，反而显得不够成熟了。”
    王志运笑了笑：“林书记说得对，是我急躁了。”
    “理解，都是为了皇明的发展嘛。”林小冬笑着道，“放假你也没回去，要不晚一起喝两杯？”
    “林书记的酒量举世皆知，我可不敢以卵击石，还是让我喝点稀饭吃点包子来得自在。”王志运笑着婉拒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那我不强求了，行，那这样。我走了。”
    王志运送林小冬到门口，待林小冬下了楼梯，这才返回身来，刚刚脸还挂着的笑容已经渐渐收敛住，林小冬没有明确赞成自己的决定，看来还不是自己人啊。

第1736章 谈笑之间
    林小冬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王志运与王国庆之间的关系足以令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王国庆在钛矿方面可以放弃所有权，全权交给皇明，其实想一想，这也无可厚非，甚至于对自己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皇明发展了，自己这个一把手也有政绩，但这却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岑泽栋那边倒是可有可无，但是大飞机项目那边对钛的需求量却是很大，不过岑泽栋到延边任一把手，资历不足，要坐稳，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项目是其之一。
    不过这也是可以周旋的，深加工方面可以采取合作，不过令林小冬有些不快的是，王志运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越级向汇报，这到底是立功心切，还是直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权威是必须要维护的，如果一昧地委曲求全，在这个逆流而不进则退的环境里，无疑是把自己的主动权拱手交出，这是林小冬所不愿意看到的。
    和，是有条件的，而不是软弱的体现。
    不过这些都只是闪念之间，这一切都需要再进行观察，不过由于王志运的报，逼得林小冬要与高轩进行联系了，否则以王国庆的身份，在这个问题，如果他坚持皇明主导，林小冬没有任何抗衡的资本，而且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摆在桌面抗争的理由，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王志运的建议都是有利皇明发展的，林小冬的抗争怎么看都是在损害皇明的利益，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支持。
    所以，一定要转移视线，把战争烧出皇明才行，这样可以避免自己与王国庆的直接对抗。
    回到住处，烧了壶开水，泡了茶，点烟，惬意地坐在了沙发，这才打了高轩的电话。
    高轩的声音很快在话筒里响起：“哟，还记得我呢？”
    林小冬笑道：“不好意思，打错了。”
    “我拷。”高轩故意有些气急败坏，“那挂了。”
    “打都打了，聊聊呗。”与高轩通话是那么轻松，林小冬笑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变坐为躺，“最近忙瘦了没？”
    “少来这一套，假惺惺。”高轩没好气地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丫没安好心，我说怎么不把大飞机项目放在沧州呢，你是一甩锅的。”
    林小冬哈哈一笑：“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你又能耐我何？”
    高轩没辄了：“好吧，有屁赶紧放。”
    林小冬笑着道：“要是放在沧州，我这么撒手走了，岂不是把果子都让人家给摘了。”
    高轩知道林小冬说的是事后诸葛亮的话，没好气地道：“你被人摘的果子还少了？”
    林小冬也是醉了：“我说，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犀利？”
    高轩胜了一场，笑得手舞足蹈：“你也有嘴软的时候啊。”
    “说正事，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秦若曦没跟你汇报？哦，我知道了，你俩只办事不说事，是吧？”
    林小冬急眼了：“有完没完了？”
    高轩一怔，知道玩笑时间已过：“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关心起这事来了？”
    “一直在关心好不好？”林小冬真是被高轩打败了，“不过也仅限于关心而已，这么说吧，据我所知，需要用到钛合金这种材料，而目前，在皇明发现了一个钛矿，这个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蕴藏量有多少还在勘测之。”
    “so？”高轩装了一个逼。
    林小冬无奈道：“馊个毛线啊馊，你要是不需要这个，皇明留着自己用了。”
    高轩怪笑道：“矿产资源，你能搞得定？”
    “我搞不定，但是有人能搞得定，而且估计非常能搞得定。”
    “你说王国庆？”
    “他的份量或许不够，但是再加王家的老爷子呢？”
    高轩重视了起来，半晌才道：“如果我介入的话，你会背一个挖自己墙角的骂名啊。”
    “那看你怎么做了。”林小冬开始甩包袱了。
    高轩骂道：“看你貌似忠厚，其实内心狡诈，真是人不可貌相。”
    “忠厚还是狡诈的问题，留在以后再作探讨。”林小冬道，“这事我扛不下来。”
    “还有你扛不下来的事情？”高轩笑骂道，“家王家都被你搞定了，你厉害着呢。”
    “我日，这么酸。”林小冬道，“让我跟他们干一场，两败俱伤？”
    “我也很想看看呢。”
    林小冬骂道：“操，我林小冬是一马前卒是吧？”
    “我操，这么没人性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高轩并不退让，“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藏在身后隔岸观火？”
    林小冬道：“坦白说，没有，高轩，我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于情于理，由我打前阵都说不过去。”
    “懂了。”高轩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兄弟，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小冬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有的话，也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地冒出来了。”
    “是嘛，我们是朋友。”
    林小冬道：“错，我们不是朋友。”
    高轩不快道：“我拷，什么意思？”
    “我们是兄弟。”
    “你丫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转折。”高轩笑骂道，“那个矿在什么位置？”
    “皇明，牛头山。”
    “好，长假一过，看看能不能有领导人去安东视察一下。”高轩的反应很快，立即找到了应对之策。
    林小冬笑了笑：“如果来皇明的话，最好不要通知我，对了，有一位旅游界的泰斗，姓莫，皇明最近正在策划搞一个旅游项目，是请他来帮忙策划的。”
    高轩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那我静候佳音了。”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
    高轩忽然道：“我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立跟你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林小冬淡淡道：“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林小冬沉默半晌才道：“你不觉得良性竞争很好吗？高轩，是兄弟，我才这么说，不要忘了我们为官的宗旨！”

第1737章 人有多面
    夜已经深了，在江陵王国庆的住处，王志运正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位叔叔、现在安东的一把手，王志运心头的感觉很有些异样。 以前他与王国庆的交集并不多，对于他的印象是简单粗暴，他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达到这个位置，在领导艺术方面一定不会学他的样子，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过于天真了。
    理论与实践有时候一直都是相抵触的，此时此刻，他才看到王国庆的另一面，那是睿智。
    是的，睿智。
    王国庆缓缓道：“照你的意思，林小冬是另有想法？”
    王志运把思绪收回来，沉声道：“我不是太确定，但是按照正常的情形来说，皇明利用钛矿，非但有助于突破皇明工业基础空白，也同样是一个政绩，他没有理由去反对，即便如他所说，这需要一个过程，但也应该是为这个过程而去努力。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不知道他是沉稳的体现，还是另有所图。”
    王国庆道：“跳出钛矿这个圈子，我们来看一看林小冬的性格。林小冬不是那种说废话做无用功的人，也是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有他自己的用意，既然他没有表示支持你的提议，那么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志运，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王志运拧着眉头，思量良久才摇头道：“他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行事风格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王国庆凝视着王志运，淡淡道：“志运，你的性格也是非常沉稳的，所以在没有确定钛矿的真实性以及蕴藏量的情况下向我汇报这事，这不符合你的性格，那么，是什么促使你这么做的呢？”
    王志运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可能是皇明实在太落后了，我又急于出成绩。”
    王国庆微微一笑，却令王志运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只听王国庆道：“既然林小冬不能以常人度之，咱们暂时不作考虑，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王志运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这个在我的意料之，这也不是急的事情。”王国庆并没有追问，只是道，“有些事情是瞬间完成，有些事情却不可一蹴而，而在体制内，是一个长期的耐心的斗争过程。志运，你一直在面，地方的经验偏少，我只提醒你一点，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我知道你跟林小冬的私交不错，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要忘了你姓什么。”
    王志运笑了笑道：“我心里有数。”
    “那好，要想压制住林小冬，你还没那个能耐。”王国庆缓缓道，“不过这只是通过常规途径，对于那些剑出偏锋的人，规矩是不行的，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行。”
    “我明白。”王志运的内心微微有些抵触，所以话并不多。
    王国庆看出王志运的内心，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被所谓的朋友之情感化了，林小冬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更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仁慈，他连你爷爷都敢逼迫，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你不要忘了，志华是怎么黯然退出政治舞台的，虽然有些事情他做的过分了，但由此也可见林小冬的心狠手辣，如果你仍然沉溺于所谓的朋友感情，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王志运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王国庆继而又道：“所谓朋友，是互相之间能够给予对方所要的东西，所以才能成为朋友，当发生利益冲突时，朋友是竞争对手，是敌人，林小冬与王家，只有仇，没有恩，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王志运忽然抬起了头：“叔，在你的心里，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是相互利用吗？没有真正的友情吗？”
    “在官场，是！”王国庆一字一顿道，“没有价值的人，永远都不要浪费一点感情。”
    王志运没有去争辩，一副思索之色，半晌才道：“叔，您早点休息。”
    看着王志运离开，王国庆没有动弹，目前安东的政治环境，并没有因为他对林小冬采取的怀柔政策而有所改变，谁都不是傻子，怀柔之后的目的起码谢仕平和柳爱东看得都很清楚，只是谁也没有说破而已，而事实，谢仕平与自己的角力一直或明或暗，而由于他经营颇深的缘故，令自己有心无力，需要长期的布局才行，所以他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应对林小冬，原本指望王志运能够对林小冬形成掣肘的，但从王志运的态度来看，这一点恐怕也很难做到，而事实，对于地方斗争经验偏少的王志运会不会是林小冬的对手，王国庆根本不报信心。不过在王志华败走麦城之后，王志运已经成为了王家年轻代的核心人物，王老爷子已经下了通碟，所以王国庆必须支持他，那么如何在钛矿这件事情做章呢？
    由于一时之间摸不清林小冬的真实用意，连王国庆也弄不明白林小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蛇打七寸这一招有些难用，关键是你不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啊？
    过了好一阵子，王国庆才暂时抛开这个问题的思考，打了一个电话：“志华，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什么动静。”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小冬也在打电话，问的也是同一个问题：“情况怎么样了？”
    米超朋在电话里应道：“李萍原非常狡猾，到目前为止，苏晓和李跃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不过我怀疑他们采取了另外的联系方式。”
    苏晓是李萍原的爱人，李跃是李萍原的儿子。
    林小冬沉声道：“继续摸排李萍原夫妇的社会关系，找到他们的关系交集，以李萍原的智商，他不可能直接与家人联系，所以要联系，必须通过间人。”
    米超朋沉声道：“我会继续追查。”

第1738章 另一拨人马
    米超朋又道：“林书记，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林小冬立时道：“你说。”
    米超朋道：“你是不是还安排了其他的人员进行跟踪？”
    林小冬警觉道：“没有，怎么了？”
    米超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在我调查的过程，我发现还有另外一支队伍同样在对苏晓进行监控。”
    林小冬吃了一惊，想了想道：“李萍原案在省里也是挂得号的，不排除省厅安排的可能。”
    米超朋却是道：“绝对不是省厅的人。”
    林小冬不由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省厅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尤其是出外勤的人，而且苏晓在皇明，省厅的行动绕不开皇明警方，这需要我们来配合，所以我断定是第三方。”
    林小冬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沉思片刻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对方有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这个倒没有。”米超朋道，“林书记，我建议我们改变方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是很显然，他们也在找李萍原，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的话，可以省却很多精力。”
    林小冬想了想道：“这也是一个路子，不过也不能在一棵树吊死，这样吧，超朋，你辛苦一点，一方面梳理交集人物，不要放松对苏晓的监控，另一方面，也查一查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还有，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苏晓母子的安全。”
    米超朋欣然领命。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开始了他自己的分析，这个意外发现让他对李萍原案件要进行重新评估了。省厅一直想把李萍原捉拿归案，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迟迟没有动静，这让林小冬很有些诧异，正如米超朋所说，省厅要是有行动，肯定绕不开皇明，必然会与皇明警方联系，那么这队人马又是什么来头呢？
    考虑了一阵子，林小冬觉得极有可能是李萍原的同党，像这一类的骗局，一个人肯定是完不成的，现在李萍原不声不响地自己卷走了钱，这帮人冒着风险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不会甘心，却又苦于不知道李萍原的下落，那目光自然会放在李萍原的爱人苏晓身。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林小冬才让米超朋确保苏晓母子的安全，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有些违法分子的能力还要超过警方，毕竟他们可以花样百出，不像警方，任何事情都要建立在守法的前提条件下。
    长假的最后一天，高轩打来电话，说事成了。
    怎么个成法，在长假结束的头一天，林小冬便得到了消息，面一位分管矿产资源的内阁成员到安东来视察工作，这个消息是从柳爱东那么得来的，次日，领导一行便到了皇明来，相关的安保、路线等方面的工作自然一应俱全，表过不提。
    具体的视察过程也略过不提，只是在去了牛头山之后，这位领导说了一句话，要好好利用。
    简单的五个字便奠定了“一切资源归国家所有和分配”的基调，别说王志运，是王国庆也没这个胆子硬顶。
    轰轰烈烈的视察工作转瞬即过，在确定了这个基调之后，林小冬反而不再考虑这事，只是催促莫老加快考察速度，尽快把旅游项目给敲定下来。
    王国庆的恼火是可以想像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怎么转眼间升到了国家层面了，林小冬虽然有资源，但他还达不到左右的能力，不过定下神来的王国庆很快便想通了，因为有一个贺诸修，他如果在首长耳边吹个风，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一次王国庆倒是弄错了林小冬的路线，但这无形之也是给林小冬省却了不少麻烦，王国庆做不到无视贺诸修，只能在心头暗自感慨，这小子的命真特么好，不但能与高轩结为兄弟，还能跟贺诸修称兄道弟。
    只是他闹不明白，林小冬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按理说，这个钛矿对皇明的发展将会起到无可替代的推动作用，林小冬干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放弃唾手可得的政绩，难道仅仅是为了阻击王志运？
    可是仔细想一想也不对，如果他有这个心思的话，也不可能向自己推荐由王志运下放过来做市长了。
    不对！
    王国庆忽然警醒，这根本是林小冬的一个手段。
    谢仕平还年轻，大有可为，相对于自己的话，这一届之后极有可能是他任，为了避免王志运的飞速前进，表面以提拔的名义把王志运要过来，事实是为了控制住局面，把王志运摁在老二的位置。
    林小冬果然是用心险恶，连自己都着了道，真是该死！
    王国庆咒骂了一句，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林小冬此举还有其他什么用意，毕竟在安东，他有谢仕平和柳爱东，而外，他与家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与高轩又有过命的交情，暂时的停滞不前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他也是刚提到市委一把手的位置不足一年，他完全有时间去等。
    狼子野心啊。
    王国庆第一时间与王志运进行了沟通，这个分析也让王志运目瞪口呆，他不是太相信，可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二种可能，——大飞机项目是一项机密，别说他，连王国庆也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所以他们出现了误判。
    王志运对林小冬的感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会如此处心积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大好政绩给按了下去，可是眼下，对付林小冬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所以只能考虑眼前，如何在不利的局面下能分一块钛矿这块大蛋糕。
    这个自然得由王国庆出面才行，王志运的层次当然远远不够，趁着这块大蛋糕还在制作阶段，王国庆去了一趟京都，钛矿的位置毕竟在安东，王国庆相信，自己如果据理力争的话，面不会不充分考虑这一点。

第1739章 人情要还
    人的性格各有不同，各有千秋。
    柳清漪小家碧玉，虽然已经是九九集团的董事长，但性格并没有强势的基因，而由于创办了教育集团，使得她悉心育人的性格更多地展现了出来，所以她并没有多少心计。
    但是沈碧茹完全不同，她的经历决定了她在遇到问题之后，要么是退，要么是进，徘徊这两个字绝对不适合她。
    所以，在得知有人调查她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远离。以她的敏感和敏锐，虽然不知道仇强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但动机绝对不纯，沈碧茹深知，调查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妨碍到了谁，而是通过这个调查会影响到谁，亦或者是伤害到谁，那自然是林小冬无疑。
    林小冬坚决反对的态度以及莫伊卡的事情还没办成，这也令得沈碧茹否定了自己远离的决定。
    不退，则近。
    所以沈碧茹立即展开了对仇强的反向调查。
    只不过沈碧茹退出江湖很多年了，延边又是初来乍到，她没有条件和土壤再像以前那样培植势力，也是说，她的手头并没有人可用。
    但沈碧茹不是别人，她是沈碧茹，独一无二的沈碧茹。
    所以沈碧茹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延边市委组织部长雷明荣了。
    柳清漪虽然是九九教育集团的创始人，但是不得不说，沈碧茹的工作方式要更加明快简洁，这也是与航天大学结盟之后，能够这么快推进的一个主要原因，恰恰在雷明荣走关系的事情，是沈碧茹亲自进行了面试。
    这个“恰恰”，当然也是沈碧茹创造出来的。
    雷明荣的这位朋友的孩子是个女孩，面试那天下着雨，面试的过程不必赘述，总之，沈碧茹对其非常不满意，这女孩也感觉到了沈碧茹的失望，回去之后，很是不开心。
    这位朋友觉得很怪，雷部长明明说事情已经办妥了的，怎么又出现了反复了呢？
    所以，这位朋友致电给雷明荣，而在雷明荣接到朋友的电话之前，沈碧茹已经电话告知雷明荣，这孩子还较稚嫩，不适合安排在那个岗位。
    雷明荣微微有些愠怒，不过沈碧茹随后又说，但是从面试的过程来看，孩子的组织能力还算不错，正好她缺一个助理，可以在这个方面发展一下。
    这么一来，沈碧茹所提供的职位孩子要求的职位要更好，雷明荣立即转不快为快了，所以当朋友打电话来的时候，雷明荣笑着让那个朋友告诉他女儿第二天去班，朋友也是目瞪口呆，随后感激不尽。
    雷明荣不知道这是柳清漪的决定还是沈碧茹的决定，只是担人之情必有回报，所以他决定请二位吃个饭，以表感谢之情。
    不巧的是，柳清漪不在，所以只有沈碧茹一个人赴宴，当然，这也是沈碧茹故意而为，柳清漪被她支开了。
    在一家西餐厅里，雷明荣身着西装，很是正式，沈碧茹倒是没有刻意，但是她那种野性的美还是令雷明荣极为惊艳。
    “沈总光彩照人，令我自惭形秽啊。”雷明荣变相地赞美着沈碧茹。
    沈碧茹微微一笑道：“雷部长不愧是做组织人事工作的，真会夸人。”
    雷明荣虽然艳羡沈碧茹，但却是丝毫没有不敬之态，笑着道：“沈总这么帮忙，给我要足了面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雷明荣和沈碧茹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见面，恰恰相反，之前因为教育集团的事接触不少，只是后来雷明荣调任市委组织部长，交集才少了一些。
    沈碧茹又是一笑道：“雷部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不过要说感谢，也不是没有方法，只是不知道雷部长能不能做到了。”
    雷明荣也不着急，笑着道：“沈总有话不如直说，只要雷某人能做到的，不违纪违法的，绝不皱半下眉头。”
    沈碧茹轻笑一声：“雷部长的前缀条件这么多，我都不敢说了。”
    雷明荣正色道：“沈总，恕我直言，如果真是有违党纪国法的事，我宁愿朋友的孩子不进教育集团。”
    沈碧茹笑了笑：“雷部长完全可以放心，还是直接说事吧。市公安局有一位叫做仇强的副局长，正在私底下调查我，这事你知不知道？”
    雷明荣微微一怔，失声道：“他调查你？为什么？”
    “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沈碧茹微微向前趋了趋身子，低声道，“这也正是我想请雷部长帮忙的。”
    雷明荣无奈道：“这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忙，只不过他跟我不是一个系统，而且我也只是一个组织部长，真的要想查清他的动机，恐怕力有未逮，况且，沈总是不是有什么事被警方盯了呢？”
    从正面角度来说，雷明荣的态度是有原则的，但是从反面角度来说，雷明荣当真算得老奸巨滑，只不过沈碧茹早已看透，笑着道：“雷部长担心我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犯了事是吧？要真是这样，恐怕我也不用劳雷部长了。”
    雷明荣暗自有些惭愧，道：“沈总言重了，我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如果沈总真的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出来，免得我找不准发力点。”
    沈碧茹笑了笑：“雷部长的热心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也不想雷部长为难，仇强的资料你那儿应该有吧？”
    雷明荣立时道：“这是自然。”
    “那好，那麻烦雷部长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沈碧茹目光平淡，但是平淡之又有一道凌厉一闪而过，雷明荣识人颇多，却是没有留心，笑了笑，“沈总要他的资料，难不成……”
    沈碧茹的声音忽然冷冽了下来：“雷部长，如果你做不到，当我没说。”
    雷明荣没来由地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美女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眉头微微一拧：“沈总，我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雷部长，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去做可以了，好害死猫，知道的越多，你陷得越深。”沈碧茹向来没有什么好脾气，连林小冬都不时地被她戏谑，何况是雷明荣呢？

第1740章 假身份
    雷明荣之前是纪委出身，又做过一把手，骨子里也有一种傲气，所以沈碧茹的话并没有吓退雷明荣，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面的笑容仍在，却隐隐有了些针锋相对的意思：“沈总的话我不是太明白，还请明示，什么叫做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呢？”
    沈碧茹却是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不过有一个人或许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
    雷明荣一怔，沈碧茹显然是话有话，不由道：“谁？”
    “柳清漪柳总，可惜的是她有事去京都了，不然她此刻或许会给你一个圆满的解释。”沈碧茹垂下头，端起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干杯。”
    雷明荣官场浸淫多年，思维敏捷之极，立即从沈碧茹的话获得了一个信息，那是仇强调查沈碧茹与柳清漪有关，不过柳清漪到延边来之后，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依理守法，这一点雷明荣非常清楚，那么极有可能是走的迂回路线，目标指向或许是林小冬。
    想到这一点，雷明荣的心头微微一惊，林小冬都离开延边这么久了，难道还有人想处心积虑地对付他？联想到林小冬在延边遭遇滑铁卢，现在又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一市领导的岗位，显然极有来头。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沈碧茹说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看来这又涉及到政治倾轧，而所牵扯到的对象恐怕都是高层了。
    看着雷明荣沉默思考，沈碧茹也不着急，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等待着雷明荣的恍然与抉择。
    半晌，雷明荣才端起杯子，缓缓道：“沈总的嘱托我一定会照办。”
    沈碧茹笑了笑，看得出来，雷明荣已经有所感觉，所以她微微透露了零星的讯息：“最好做得干净一点，否则被别人知道了，对你不好，毕竟林书记不在延边。”
    雷明荣心头又是一震，脸却是笑着道：“林书记对我有提携之恩，一直未能有所回报，现在能够有机会为他做一些事情，是雷某的荣幸。”
    沈碧茹笑道：“我知道雷部长是急公好义的好人。”
    雷明荣作为组织部长，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考虑到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
    仇强的资料他很快拿到了手，从仇强退伍到地方之后一直到目前任延边市公安局副局长，他从专业的角度来分析，并没有看得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而他的升迁过程也是规矩，没有任何的突兀，根本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政治因素在内，纯粹是很正常的提拔。
    跳出仇强的影子，雷明荣从整个延边的政局来看，也没看出谁与林小冬有过交集，如果硬要说有，那是林小冬在任时的同仁，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雷明荣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也分析不出来什么因果，而他所知道的也极其有限，只是通过沈碧茹的片言只语作出的判断，他当然不会真的去向柳清漪去求证什么，只是隐隐地觉得，沈碧茹与林小冬的关系似乎也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向男女关系方面去考虑，毕竟柳清漪是跟沈碧茹住在一起的，情同姐妹。
    这份资料很快反馈到了沈碧茹的手，沈碧茹虽然聪颖之极，但她毕竟不是政界的人，所以一时之间也是不得要领，不过她还拜托雷明荣一件事情，让他留意仇强。
    ………………
    王国庆去京都的努力达到了效果，最终，关于皇明钛矿的问题，由国家能源局主导，安东和皇明配合组建公司，进行钛矿的开采以及提炼、加工等相关的工作。
    这个决定与王志运的初始想法并没有二致，唯一的区别是国家能源局参与到其，在皇明的头加了一道紧箍咒，但这并不影响王志运的计划，所以王志运也觉得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有些疑惑王国庆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偏差，但是那位来安东视察的内阁领导的到来，却多少显得不正常，要说这里面没有林小冬的影子，又不大可能，只是钛矿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稀有矿产，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么？
    这一次，王志运再度领略到了林小冬的剑出偏锋了，不过王国庆的努力起到了作用，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公司的组建，林小冬没有任何的插手，他只是致电给岑泽栋，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让他尽快引入企业，争取在公司组建之后，参与到钛矿的深加工去。
    林小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皇明旅游业的发展，在王志运组建公司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莫老的考察已经进入了尾声，牛头山这一块倒没有多少要紧之处，只需避开行，表示半个月之内会拿出一个整体方案来，林小冬感激不尽。
    这些日子，林小冬看去并不怎么忙，但在旅游业这项工作，他也没有做甩手掌柜，不时与莫老交换意见，此时进入尾声，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棚改工作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如果不能同步实施的话，进度方面难免会出现些问题。
    这个时候，米超朋的信息反馈了过来，秘密监控苏晓的人员情况他已经摸清楚了，一共三个人，两个是本地的混混，已经查过他们的底，没什么大问题，另一个倒不是本地人，不过没有林小冬的首肯，所以米超朋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拍到了他的照片，而这个人在酒店的身份登记叫孙林的人全都是假的。
    林小冬得到这个情况，感觉有些怪了，原本他认为会是李萍源的同党，现在看来，这个架势似乎不像，但如果不是他们，又是哪路神仙？
    经过一番权衡，林小冬给米超朋下达了指令，对那个人进行控制，要求是不能暴露真实目的，米超朋心领神会，立刻回去安排。
    当晚，天空微降小雨，某酒店外的一辆吉利车，两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酒店的出口，这两人当然是米超朋安排来的，孙林住在这个酒店。

第1741章 傻叉一枚
    米超朋已经着人对孙林监控已久，发现了一个规律，每过两天孙林都会出来转转，一开始米超朋还以为他是在跟谁接头，只是没想到他见的是一个女人。
    米超朋立即对这个女人展开了调查，却发现只是当地的一个暗娼，所以保持着监控之外，这个孙林还是最主要的监控对象。
    时间进入九点，雨大了起来，酒店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米超朋精神一振，道：“出来了。”
    孙林站在门口等出租车，一个人晃晃悠悠满身酒气地过了去，到了他身边，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怒目圆睁：“我艹，王军，你个王八蛋，老子找你好几天了，总算给我逮着了。”
    孙林一看这家伙五短三粗，浑身酒气，根本不认识，面色一寒：“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艹，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拐了我老婆，妈的，今天不弄死你。”那人嗓门贼大，一记老拳打在了孙林的脸。
    孙林挨了一拳，怒心头，立即还以颜色，两人很快缠抱扭打在了一起，滚得全身是泥。
    酒店保安见有人在门口打了起来，根本也不劝，直接打电话报警，看着警员来到，将两人架警车，米超朋才淡淡道：“回局里。”
    皇明市公安局。
    米超朋亲自主审，看着孙林，也不开口，只是默默地向孙林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一一对孙林的资料进行了登记，米超朋问道：“你是京都人？来皇明做什么？”
    “我来玩行不行啊？警官，我现在是被人打了，你不去处理那个打我的人，缠着我问长问短，我要投诉你们！”
    面对孙林的激动，米超朋淡淡一笑：“孙林，你的身份证是假的，光凭使用假身份证这一条，够你吃一壶的了。”
    孙林不由一呆，下意识地辩白道：“怎么可能？”
    米超朋猛地一掌拍在桌子，厉声道：“看看你背后的八个字，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你来吗？”
    孙林不说话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根本是一个阴谋，垂着头，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米超朋也不急着问话，只是淡淡道：“小伙子，你最好还果配合一点的好，不要以为沉默能解决问题，最多我们花费一点时间，反正你的通讯记录里也没有几个联系号码。”
    孙林忽然抬起了头，令米超朋意外的是，孙林在刚开始的迟疑之后，居然变得冷静了起来，不，不是冷静，因为他的话里带着很强烈的威胁意味：“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米超朋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激怒，反而是心头一喜，遇到嫌疑人，最怕的是那种一声不吭的，只要对方开口，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代表着有突破的切入点，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能不能承担得了后果，那得看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我自然会判断能不能承担得了。”
    孙林冷冷一笑，伸出手道：“我要打电话。”
    “可以，不过必须要在给我答案之前。”
    孙林仍然是那副冷笑的模样儿，吐出了一个名字。
    王志华！
    “不好意识，我不认识。”米超朋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王志华是何许人也，“王志运我倒是知道。”
    “他是王志运，也是皇明市长王志运的堂哥。”孙林绷着脸道，“王志华在京都还有个称呼，人称二哥，得罪了他，你这个位置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
    “你说了我信？”米超朋内心微微一惊，他还真没想到这事跟王志运也能扯得关系。
    “我的话当然没有用，如果是省委王书记呢？”孙林的眼睛眯了起来，微微放低了一些声音，“他可是王书记的亲儿子。”
    这下米超朋真是吃了一惊，一个王志运够他震惊了，没想到还牵出一位更重量级的人物来。
    “继续。”米超朋不动声色。
    孙林既然把话已经撂出来了，便索性威慑到底：“从现在开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米超朋跟林小冬也分析过另一支监控苏晓队伍的来源问题，事实，他与林小冬的思路是一致的，认为会是李萍原的团伙，但这事牵扯到这么多大人物，他不免有些质疑自己的判断了，当然，也不排除他的判断与孙林的“交待”是一致的可能，也是说在李萍原案，王国庆父子甚至连带着现在的王市长也有他们的身影。
    不过这个时候，追究这些并没有任何意义，反正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暂停了对孙林的继续审讯，出了审讯室，立即致电林小冬反馈了这个问题。
    米超朋带来的消息令林小冬大吃一惊，不过他的思路反而米超朋更加清晰了起来，此，他也肯定了谢仕平的判断，王国庆的怀柔果然只是虚晃一枪，他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寻找李萍原的下落，其用意只有一个，那是得到李萍原掣肘自己的东西。
    李萍原当初绑架林小冬，却又让林小冬生还，而在这个时间内，他自己逃得无影无踪，只能是他的手里有能压制住林小冬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才是王国庆真正想要的东西。
    林小冬原本觉得李萍原的下落不明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果然，这个隐患被人抓住了，好在李萍原现在还没有落到对方的手里，只是，是任由李萍原逍遥自在，还是设法先行找到李萍原，将这个隐患解决于萌芽之呢？
    “先放人吧。”林小冬作出了决定，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露面，所以林小冬不打算打草惊蛇，当然，这也是自欺欺人。
    米超朋知道怎么做，放了孙林的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原来是王书记的安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市局没有得到通知，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能够抓到李萍原，那是自己人了。”
    孙林这个没脑子的也信以为真是米超朋确认过了，大摇大摆地出了公安局，而在这一刻，林小冬已经决定正面突破苏晓了。

第1742章 不速之客
    苏晓的内心是复杂的，李萍原的事情对她和儿子李晓的打击非常沉重，非但自己因此而被迫辞去了教师的工作，李晓也没法再干下去，只得只身到外地图求发展。
    而李萍原不声不响地离开，苏晓虽然理解丈夫是担心他的行踪被泄露，但她自认不会原谅丈夫的行为，只不过当李萍原与她联系时，一切的决心都为之改变。
    李萍原是通过微信与苏晓联系的，只不过这个微信号并不是李萍原自己的微信号，而是苏晓的另一个微信号。
    微信，李萍原并没有透露他身在何处，只是说等他安定下来之后，会想办法把她和儿子接过去，并且通过微信转账分批次地转了二十万。
    苏晓虽然曾经是教师，但同样也是一个女人，在法律与丈夫之间，她选择了后者，所以这两天的心情她好过了一些，也能出来走一走，不像以往那样，将自己闭在家里，她已经不惧怕那些闲言碎语，不畏惧那些说三道四，因为很快她可以离开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了。
    这一晚，苏晓戴着口罩在距家挺远的超市买了些菜，今天是她的生日，桌子的菜有几样，却是没有人。
    默默地坐在灯下，苏晓想发个消息给丈夫或者儿子，可是她不敢，李萍原不让她主动联系，免得出现意外。
    只是虽然有了丈夫的消息，心头得到了缓解，可是她宁愿去过以前的苦日子，也希望丈夫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不说话，心里也有一个依靠，可是这个时候，形影相吊的酸楚只有她一个人品尝和回味。
    菜很香，夹在筷，在放入口的那一刻，品尝的却是苦涩，泪珠子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往下落，猛然间，她扔下了筷子，伏在桌子大哭了起来。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
    苏晓愣了一下，跟着自嘲地一笑，不可能是李萍原，或许是在外闯荡无果的儿子回来了吧。
    不过门继续被敲响，也让苏晓知道站在门外的不会是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这个昔日门庭若市的家自从李萍原出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谁？”苏晓抹了一把眼泪，问出了声。
    “我是林小冬。”林小冬当然不会一个人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司机小丁。
    苏晓没有正式与林小冬见过面，但这并不影响苏晓认识林小冬，只不过她所怪的是，林小冬何以在这个时候门。
    通过猫眼，苏晓确认门外的正是皇明市委书记林小冬，这才打开了门。
    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而且李萍原的逃窜并没有任何公开的消息证明与林小冬有什么关系，所以她强笑了笑：“林书记，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不请自来，不妨碍吧？哦，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司机小丁。”
    “我认识，进来坐吧。”苏晓将二人让了进来。
    林小冬在餐桌扫了一眼，道：“这么多菜，有客人？”
    苏晓笑了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客人？林书记倒算一位。”
    林小冬莞尔一笑：“那也是不速之客，你还没吃饭，不如等你先吃完。”
    苏晓道：“我也没什么胃口，林书记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想说，不妨直说好了。”
    林小冬心知与苏晓没什么交情，所以那些虚伪的话也不说了，在苏晓的引领下，坐到了沙发，苏晓道：“林书记喝什么茶？”
    “不用了，我也待不了多久，不必麻烦。”林小冬开门见山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不错，正是关于你丈夫李萍原的。”
    苏晓立时道：“对不起，我也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林小冬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你我都心知肚明，其实警方一直没有放松对他的抓捕，只是至今还没有什么消息，先说一个套话吧，你有义务和责任配合警方，一旦有李萍原的消息，需要第一时间向警方反映。”
    苏晓牵强地笑了笑：“那我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联系我。”
    林小冬也是一笑：“我倒不希望这样，知道为什么吗？”
    苏晓不由道：“你们当然是希望他能联系我从而找到他在哪里了。”
    “这是一个表面的原因，但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想听听我的真实想法吗？”林小冬反问道。
    苏晓笑了笑：“我倒是想听听林书记还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林小冬微微向后靠了一靠，向小丁道，“有烟吗？”
    小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却是见到林小冬的眼睛向烟灰缸瞄了一下，顿时会意，道：“烟放车了，我下去拿。”
    苏晓却是一笑道：“我这里有，不知道林书记抽烟。”
    苏晓拿的是一包苏烟，拆了封递了一根给林小冬，林小冬笑道：“你不抽么？有时候抽烟也是解闷的一个方法，我心烦的时候会抽烟。”
    苏晓笑着接过，点了一根，姿势优雅得很，却是道：“林书记现在很心烦么？”
    烟灰缸里有未燃尽的烟头，也是苏烟，再看苏晓的动作很是娴熟，林小冬心知自己想多了，原来那是苏晓自己在抽烟。
    “李萍原犯罪，这是勿庸置疑的，不过这世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哪怕我们都是官员，但也是人，看事情总得一分为二。”林小冬吐出了一口烟雾道，“我之所以希望他能跟你联系，抛开想获得他行踪的原因之外，也是希望他是一个有情有意的男人，而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之辈，作为一个女人，失去丈夫，尤其是以这种形式失去，是最为可悲的事情。所以，如果他跟你联系，我真的希望你能及时告知，因为那样，不管他受到什么惩罚，终究还有和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林小冬的话似乎触到了苏晓的内心深处，但这并不足以让苏晓向林小冬敞开秘密，所以只是很优雅地说了一声：“谢谢林书记的关爱之言。”

第1743章 心理战术
    林小冬自然也不指望自己的三言两语能将苏晓感动得痛哭流涕，所以只是吸了一口烟道：“实不相瞒，我们不确定李萍原会不会联系你，所以你的一动一况我们一直都在关注。 ”
    苏晓微微一笑：“这个在预料之。”
    “不过还有一件事可能不在你的预料之了。”林小冬缓缓道。
    “愿闻其详。”苏晓是教师出身，无论是采还是口材都很过得硬，自然有一种超凡的气质。
    林小冬的语速放得更慢：“在这个过程，我们发现，关注……呃，这个形容有点温柔了，说严重一点，是监视，对，监视，还有另一方，我指的，这一方并不是我们警方的派出机构。”
    “什么意思？”苏晓不动声色。
    林小冬淡淡道：“意思是，除了警方要找到李萍原的下落以外，至少还有一方人马想要得到李萍原的下落。”
    苏晓心头一震，至少还有一方？那意思是还有第三方？
    苏晓的神情变化都落在林小冬的眼睛里，趁势道：“这方人马已经在警方的视线里，不过不确定他们属于哪一个势力，苏老师，李萍原的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这么大一个骗局，绝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他肯定有合作伙伴，目前虽然抓了一些人，但都是浮在水面的，也是说，没有浮出水面的幕后首脑人物至少跟李萍原是一个量级的，现在李萍原这么一走，背叛组织自不必说，只不过组织最多通过法律途径，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但是背叛了犯罪组织，他们不会跟你讲道理，他们只会采取暴力手段，所以在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警方的职责又多了一个，那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毕竟那些人无恶不作，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苏晓心头的担忧增加了几分，不过冷静下来一想，林小冬这么说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而警方保护他们的话，更多的则是打温情牌，想打动自己，只是警方的保护能给自己什么？不会给一个完整的家庭，更给不了生活的保障。
    “林书记，那真是麻烦警方了。”苏晓笑了笑，这个笑容多少有些嘲讽之色。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从公的角度来说，自然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的工作，一旦有李萍原的下落或者消息，主动向警方汇报，而从私的角度来说，我真心希望李萍原能够主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毕竟孤身在外，不容易，尤其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这样不仅给自己一个交待，也是给家庭一个交待，坐牢死不了人，可是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坐了几年牢，出来之后他至少还有一个家。其实你可以想像，即使他能逃脱我国法律的制裁，即使能够侥幸不落在他的同伙手，可是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的生活可以想像，并没有电影小说描写的那么美好，说穿了，在皇明，李萍原算一号人物，但是出了皇明尤其是到了境外，悲惨是一个总结。”
    林小冬微微一顿，道：“这些也只是我的一点想法和分析，未必准确，苏老师自行判断好了。”
    苏晓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都非常感谢林书记的关心。”
    话说到这个份了，自然是终结的征兆，林小冬也不会等到苏晓下逐客令再离开，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不打扰苏老师休息了，有什么事再联络。”
    将名片轻轻地放到茶几，林小冬微笑着离开。
    到了楼下，小丁微微有些感叹道：“苏老师看去很年轻，也很漂亮，李萍原啊真不是个东西。”
    林小冬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其实有个温暖的小家，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林书记的意思是我很幸福。”小丁呵呵地笑。
    林小冬莞尔道：“这个幸福指数，还是要看个人的心态了吧。小丁，你刚刚跟我配合的不错。”
    说着，林小冬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一根，小丁嘿嘿一笑：“我好歹也是侦察兵出身，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对了，林书记，你是不是怀疑李萍原根本没有离开皇明？”
    林小冬摇头道：“不可能，他没那个胆子，看到烟灰缸里的烟头，我本来有点怀疑是有间人来传话的，没想到苏老师也抽烟。”
    “通过烟头也未必能肯定没有间人吧？”
    “警方一直在布控，如果有人出入的话肯定会被发现。”林小冬又摇了摇头，“通过电话的监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难道李萍原真的割断了一切？”
    “会不会用其他的手机号码？”小丁道。
    “现在手机号码都是实名制。”
    “可是如果以前一直有备用的号码呢？”小丁又道。
    林小冬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晓是同案犯了，不然这么早准备干什么？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李萍原的出逃显然并没有很早的计划，苏晓也还在皇明，这不符合同案的特征。
    “那……会不会通过别的方式来联系？如qq啊，微信啊什么的？”小丁试探着道。
    林小冬只有呵呵了，如果真是采取这个方式来联系的话，别说他，警方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等着了。”
    小丁心头微微一叹，道：“林书记，那现在去哪儿？”
    “先开出去吧，你看楼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我估计苏晓正在窗帘后面看着我们呢。”林小冬将烟头扔出窗外，道，“不过别开远，找个脱离她视线的地方停下来行了。”
    苏晓的确站在窗帘后面，刚刚在林小冬面前虽然强作镇定，但林小冬的话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她一直是一个优雅的教师而已，教书育人是她的全部，可是忽然间遇到这些事情，让她心神俱疲，一时之间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内容。
    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第1744章 何止卑鄙
    电话是儿子李跃打过来的。
    苏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安慰，虽然丈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至少还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也很懂事很孝顺，让自己受伤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只是儿子受到了丈夫的牵连，跟自己一样失去了工作，现在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只身到京都去，好几天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找到了工作没有。
    怀着复杂的心情，苏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只不过听到的却不是儿子熟悉的声音，反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跃在我们手。”对方的声音经过了技术处理，听在耳朵里更像是机器人那样机械，但是却更是显得毛骨悚然。
    苏晓悚然一惊：“你是谁？”
    “我是李萍原的朋友，告诉我他的下落，你儿子会没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超过三天，我会先快递一只你儿子的耳朵。”
    “等一下，我要听到我儿子的声音。”苏晓急呼出声，回答她的却是对方的挂断。
    这一刻，苏晓几乎要崩溃了，手机在她的手无助地滑落，心乱如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一阵子，苏晓才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你到底在哪？儿子被绑架了。”
    然后苏晓直愣愣地等着李萍原回复她的短信，苏晓的心渐渐地冷了下来，忍不住又发了一条：钱，这么重要吗？
    李萍原仍然没有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拿起放在桌子的香烟，点燃了一根，一口烟吐出来，目光落在了林小冬留在茶几的名片。
    看着这张名片，苏晓的心微微一动，犹豫着是不是要跟林小冬联系，想起林小冬走时所说的话，苏晓的心又提了起来，原以为他是在吓唬自己，可是才隔了这么点时间，这个噩运降临到自己头来了。
    怎么办？一种绝望的情绪充斥在苏晓的心间，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也只是有李萍原的微信，只是自己这么跟绑架儿子的人说，能信吗？这显然达不到对方的期望，后面势必还会要自己想方设法跟李萍原联系，把他引出来，唯有如此，才能解救出儿子，而且，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另外的可能性则是对方根本不会给儿子留一条活路。更要命的是，即便自己是李萍原的妻子，以李萍原现在的状态，他又怎么会向自己透露他的行踪？
    在这种判断的支配下，苏晓的绝望更加加重了几分，可是她根本做不到置若罔闻，不行，必须要救儿子，只是靠自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她终于拿起了林小冬的名片，颤抖着手指输入了林小冬的手机号码。
    小区外的一条巷子里，林小冬的车停在那里，林小冬和小丁正在车外吞云吐雾。
    “林书记，你说她会联系你吗？”小丁弹着烟灰问。
    林小冬的回答很直接：“不确定。”
    “不确定还在这儿等？”小丁有些不明白。
    林小冬笑了笑：“做了有一半的成功机率，如果不做，一点机会都没有。”
    小丁又道：“万一她报警怎么办？”
    林小冬又是一笑：“她是一名教师，没有太大的人脉资源，她儿子在京都，她两眼漆黑，能做什么？”
    “这也不一定。”小丁皱着眉头道，“打个电话报个警也没什么大问题。”
    “李跃是她的心头肉，更是她唯一的希望，除非她不想要儿子的命了。”林小冬很是笃定，忽然道，“小丁，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小丁怔了一怔，随即很是理解地说：“你也是为了能把李萍原抓获归案。”
    林小冬斜了一眼小丁：“真心话？”
    小丁道，“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其实不是卑鄙。”
    “那是什么？”
    “是非常卑鄙。”小丁跟了林小冬这么久，对他的脾性也摸着了，所以私下里说话有点不着形。
    林小冬哈哈一笑，这时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一看号码，正是苏晓的，林小冬摆了一下手，道：“来电话了。”
    小丁的眼睛直了，心里暗暗嘀咕：真被猜了？
    林小冬拿手机了车，等了片刻，这才淡淡道：“哪位？”
    “林书记，是我，苏晓。”苏晓强作镇定道。
    “哦，是苏老师啊。”林小冬笑着道，“有什么事吗？”
    “林书记，我儿子被绑架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晓还算冷静，换了别的人，恐怕早失控了。
    林小冬立时道：“你现在在哪？不用在电话里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还是见面再说吧。”
    苏晓道：“我在家。”
    “我马过去。”林小冬为了把戏做足，“在我去之前，你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哪儿都不要去，把门关好。”
    待林小冬从车里出来，小丁竖起了大拇指：“林书记，我算是服了你了。”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林小冬没有跟小丁嘻皮笑脸，道，“车我先开走，你要是着急先回去，不着急的话，自己找个地方待着，我出来的时候打电话给你。”
    小丁傻了眼，暗自骂了一声，您老何止是卑鄙啊，简直是没人性。
    林小冬倒是没急于前去，而是等了几分钟，然后才发动了车子，如果去得太快了，有穿帮的嫌疑了。
    苏晓站在窗前，也没敢开灯，直到林小冬的车驶了过来，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一想到儿子的遭遇，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小冬下了车，了楼，敲了门，在确认是林小冬之后，苏晓才把门打开。
    “林书记，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苏晓带着些歉意道。
    “别这么说，这是你对我的信任，咱们也不用客气了，还是直接说事吧。”林小冬捺着性子道，“你说你儿子被绑架了，什么情况？”
    苏晓拧着眉毛道：“你走后不久，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用我儿子的手机打过来的，说李跃被绑架了。”

第1745章 如愿以偿
    其实那个电话也并没有说多少，所以苏晓的复述也很简单。
    林小冬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报警还是配合？”
    苏晓苦笑了一声：“林书记，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会找你了。”
    说话间，苏晓的泪珠已经不知不觉地滚落了下来，林小冬心头一叹，暗骂自己，小丁说自己非常卑鄙，还真没说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对社会黑暗面没有多少认知的女人，只不过特殊事情特殊对待，有机会再弥补吧。
    见林小冬沉默不语，苏晓抹了一下眼睛道：“不好意思，让林书记见笑了。”
    林小冬硬起心肠道：“没有没有，我在考虑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哦，对了，你有你儿子的照片没有？”
    苏晓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我在京都有一些较有能耐的朋友，如果有照片的话，我想通过他们来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你也不要慌，对方给了你三天，我们还有时间。”林小冬不疾不缓道，“不过我们需要作最坏的打算，毕竟只有三天，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苏晓心头更是慌张，林小冬答应帮忙，她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冲进了房间，搬出一本影集来。
    林小冬有些傻眼，这个年代还有纸质的照片？挑了一张近期的，林小冬拍了照片，发到了唐强的手机。
    这件事情是唐强主办的，林小冬非常相信他的能力，而唐强也是不负所望，很快把这件事情办妥了，不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唐强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暴力手段，反而是取得了李跃的配合，用唐强的话来说，李跃非常恨他的父亲李萍原，所以听说是为了引出李萍原，立即表示无条件地配合他们。
    所以在这件事情，除了苏晓以外，所有的人都是演员。
    林小冬做完了戏，沉声道：“苏老师，恕我直言，即便是我们的运气好，找到了李跃，也解救了出来，但这种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还有下一次，对方既然能绑架你儿子，有可能也绑架你，我说过，这些人是穷凶极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所以我觉得最终的解决之道还在李萍原的身，无论他是给他同伙一个交待，还是被绳之以法，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分析一下情况，有三种可能。”
    苏晓现在心乱如麻，完全没了主意，只得道：“林书记请说。”
    林小冬道：“第一种可能，是李萍原根本放弃了你们，拿着这笔不义之财自己去逍遥快活，所以你们母子会一直处于危险之。第二种可能，是李萍原被他的同伙抓到，或许会把钱吐出来，或许不会把钱吐出来，但我对李萍原的了解，他应该属于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是不可能那么爽快地把钱交出来的，那么你和你儿子便是他同伙要挟他的资本，换句话说，你们母子同样存在危险，而李萍原面对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最终的下场，我想都不会再活着。第三种可能，相对要温和一些，那是李萍原主动向警方自首，虽然会坐牢，但至少性命无虞，你们母子相对也会更安全一些。当然，也不排除他的同伙不死心，但在具体的处理方面，我们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不致于令那些人迁怒于你们母子。”
    说到这里，林小冬停了一下，深深地看着苏晓：“苏老师，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苏晓虽然不致于失去分辨能力，但林小冬的分析已经非常到位，让她没有了其他的任何猜测，摇了摇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小冬看着苏晓道：“苏老师，据我所知，你们夫妻的关系尚可，概括来说，李萍原这个人虽然触犯了法律，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想，他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不声不想地逃离，也是形势所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承认，作为皇明市委书记，作为党的干部，我非常想让这件事情有个圆满的结束，我也建议你与李萍原取得联系，不过是不是真的联系了，只有你自己知道，希望你能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苏晓垂下头道：“他这么走了，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林书记，我向你保证，如果他联系我了，我一定会告之于你。”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那好，今晚这样，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与我联系，京都那边我朋友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林书记。”苏晓的内心非常矛盾，既希望林小冬能够大展神通，运气爆棚，让儿子获救，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锒铛入狱，所以她仍然选择了沉默。
    林小冬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个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立即起身告辞，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来。
    再次出了苏晓的家，开车出了小区，打电话叫了小丁，心里在琢磨，到底是李萍原真的没有露面，还是苏晓有所隐瞒。
    小丁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苏晓隐瞒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李萍原在皇明工作期间，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桃色新闻，连私下里也没有听说，而且他对女下属向来是敬而远之，从来不搞暧昧那一套，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他们夫妻关系融洽，但至少可以证明他在女色方面没有弱点。
    小丁的话也给了林小冬莫大的信心，仔细回味一下提到李萍原时苏晓的状态，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都是焦急，要真是夫妻感情不好，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至少也会显得漠不关心。
    所以林小冬准备再加一把柴，把火烧得更旺一些，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唐强，低声交待了几句，小丁听着有些愕然，心想，如果真是让林书记去犯罪的话，恐怕警方连他一根毛都抓不到。

第1746章 又起波澜
    林小冬无疑是在抢时间，自从孙林“爽快”地把自己身后的人物拿出来威胁自己之后，林小冬已经展开了行动，只是到目前为止，他的行动是不是有效，还是一个未知数。
    现在的关键在于苏晓会不会转变思路，而另一个关键在于即便她能够转变思想，又能不能套出李萍原的下落来。
    暂时将苏晓的事情抛到一边，林小冬开始琢磨起王志华的事情来。
    他真没有想到孙林是受了王志华的安排来对苏晓进行盯梢，当然，林小冬不认为王志华会跟李萍原沆瀣一气搞什么p2p骗局，这一点林小冬对王志华还是有信心的，王家这么大一个家族，也不缺这点钱，王志华即便再不堪，也不至于去坑这样的钱，所以问题来了，王志华参合到这件事情来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林小冬已经有了答案。
    王志华绝不是那种心胸广阔的人，吃了林小冬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为此还连带着让自己的媳妇儿自杀谢罪，严格来说，这是深仇大恨，王志华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而王志华是王国庆的儿子，阵父子兵，王国庆这么做的目的或许原本只是想搞倒自己，但从现在看来，他的图谋可能会更大，以他的层次和智慧，当然能够感觉得出、看得出自己与安东高层一些人的关系，柳爱东不必说了，谢仕平是他潜在的对手，要想掌控安东的局面，绕不开谢仕平这个拦路虎，如果能够借搞定林小冬的机会给这两位予以重创，自然是一件美事了。
    所以王国庆定然能够看穿李萍原绑架林小冬过程的一些猫腻，既然看穿了，那么铁定会抓住这个来做章，所以王志华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这些，是很轻易地能够连成一条线的，林小冬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不过他有一些纠结，在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王志运的影子。
    凭心而论，林小冬对王志运的感官还是不错的，他看人向来既顾大局也看个体，当时的情况虽然王家与岑家自古便不可调和，但这并不代表王家的每个人都是岑家的敌人，可是这一次，林小冬真的没有什么信心。
    其实前些日子在牛头遇险获救之后，小丁曾经想向他反映些什么，林小冬没有让他说，因为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意外，虽然当时自己的跌落他似乎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但事后所知，王志运当时急于求助的状态而言，似乎不像是他蓄意而为，毕竟以当时的地理状况，摔下去也未必会死，而且王志运可能也不会预料到会有泥石流的发生，林小冬也不相信王志运有任何置他于死地的理由和动机，所以他没有让小丁说出来。
    皇明的钛矿公司正在如火如荼地组建之，林小冬只是进行一个大方向的掌控，并没有过多地去参与，这也让王志运不是特别明白林小冬的想法了，不过既然不明白，王志运也懒得去弄明白，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施政行了。
    林小冬耐心地在等待，他在等待苏晓能够给他一个答案，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事情的第二天，苏晓忽然失联了。
    这个消息是米超朋带来的。这天晚，苏晓孤身从家里出来，了一辆车，米超朋也是始料未及，很快被车甩了。
    米超朋觉得事情不对，立即布控查这辆车，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后来一查才发现，车牌根本是假的，而且途极有可能又换了车辆，所以苏晓离开了他的监控视线。
    得到这个消息，林小冬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不过骂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当务之急，是得到苏晓的踪迹。
    米超朋拧着眉头问：“林书记，看苏晓当时的状态，不像是被挟持，完全是自愿，所以我闹不明白跟她在一起的会是什么人。”
    林小冬想到了几种可能，一种是被人挟持，一种是李萍原联系了她，想要带走她，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什么出去玩或者是拜访朋友，那是扯蛋了，还有用假车牌又换车去拜访朋友的？
    针对这两种可能，林小冬觉得被人挟持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因为现在的李跃还处于“被绑架”的态势，李萍原或许会放弃，但是苏晓绝不可能不顾儿子的安危跟李萍原离开。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神情严峻了起来，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王志华安排的人，自己也是大意了，以为盯住了孙林行了，却是疏忽了王志华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盯住孙林。”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当然，在全市范围内寻找苏晓的踪迹是重之重，他不希望苏晓有什么危险，妈的，自己还真是一语成谶，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直接找了苏晓。
    “我明白，林书记你放心，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给找出来，而且据我的判断，对方如果是为了获得李萍原的下落，苏晓是一个重要人物，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苏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小冬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不过迟则生变，万一李萍原了钩，苏晓危险了，那帮人做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米超朋不知道林小冬所说的那帮人是什么人，只当是李萍原的同伙，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李萍原的同伙要黑得多了。
    “行了，去忙吧，不过对方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关注，估计也会有相应的花招，所以一方面要留意孙林的动向，另一方面也要防止孙林故布迷局，干扰你的视线和判断，最重要的是留意皇明出现的可疑人物。”
    米超朋领命而去，这事说得简单，但是真做起来，却是难于天，所谓可疑的人，怎么样才叫可疑？虽然已经安排了对各条道路的出入情况进行排查，但是这帮王八蛋个个精似鬼，天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离开皇明，或者他们根本不需要离开皇明。

第1747章 人选之争
    米超朋先且调查，林小冬表面若无其事，但是内里却是心急如焚，而米超朋的排查更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林小冬与唐强也取得了联系，李跃的安全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关于苏晓的事情，林小冬没敢多说，但考虑到她现在下落不明，林小冬担心李跃也会有麻烦，毕竟以王志华的手段，找到李跃并加以控制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所以要唐强确保李跃的安全。
    唐强有些质疑会不会穿帮，林小冬苦笑，这个时候还顾得穿不穿帮的事情？
    转眼间，几天转瞬即逝，仍然没有任何的结果，坐在办公室里，林小冬有些神不守舍，干妈丽晴打电话过来让他晚过去吃晚饭，林小冬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小冬接连抽了好几根烟，都有些作呕了，这才抛开这件事情，把目光放到皇明的工作来。皇明到目前为止，工作还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虽然搞了一个钛矿出来，但是公司仍然在组建之，私营企业的组建都较麻烦，更何况国有企业，好在这项工作是王志运到皇明来的第一个大手笔，他自然是兢兢业业。
    第二项工作是旅游攻略，老莫的策划案还在修缮之，这项工作林小冬曾向王国庆汇报过，王国庆未置可否，只是要他拿出正式的东西来再说。
    接下来是棚改，皇明的方案也才刚刚报去，还没有得到批复，林小冬问过谢仕平，谢仕平皇明有意安置补偿而非货币补偿有点想法，所以暂时也还没有定夺。
    正这么想着，毕其松进来通报，说王市长过来了，刚说完，王志运便推了门进来，笑着道：“林书记，我来向你汇报工作。”
    林小冬呵呵一笑：“看你这么春风满面，肯定有好消息。”
    毕其松悄悄掩门退了出去，王志运落了座，道：“谈不什么好消息，只是向你汇报一下公司的组建进度，到目前为止，架子已经搭起来了，资金运作方面也不存在问题，头和省里都会倾斜，现在要考虑的是委派负责人的问题，以前一直强调政企分开，现在如果还是混为一谈，我怕不利于公司的运作。”
    林小冬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刚刚我所说的只是问题之一，其二呢，咱们一定得找一个懂行的，这个专业领域，我排过了市里的头头脑脑，没什么合适的，所以我的想法是外调一位过来。”
    林小冬看了王志运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凭心而论，王志运的想法有道理，微微一想，道：“这个可以，可以外调负责具体的业务，不过董事长还是要我们的人才行。”
    王志运却是道：“我觉得还是国有资本私人经营较好，这样也有利于企业的发展，如果政府过多地介入，恐怕适得其反，这样的反面例子实在太多，不胜枚数。”
    林小冬笑着道：“志运市长，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钛矿可不是一般的资源，这可是国有资产，万一流失了，你我都负不了这个责任，还是需要一位既有经营能力、又有忠诚党性的同志去把关，这才能不负组织期望。”
    王志运张了张嘴还待说什么，林小冬已经不容置疑道：“这么定了，你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拿出来议一议，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做好了才是成绩，咱们不能把好事做成坏事，到时候，我也罢了，你叔叔打起你的板子来，只会重不会轻。”
    王志运争辩道：“即便按你说的办，谁能保证不出问题？”
    “所以这个人选才要拿到常委会去讨论，另外，既然是国有企业，那该有的组织应该有，组织、纪律一个都不能少，做政工的做政工，搞经营的搞经营，各司其职。”林小冬淡淡道，“志运市长，你觉得咱们不仅仅要考虑这些，还要考虑经营的问题，采矿的目的是进行深加工，而不是最原始的野蛮开采，在这方面多下点工夫吧。”
    林小冬的言下之意，你别动别的心思了，矿是国家的，哪怕你叔叔是省委一把手，但面还有国家资源管理局，直接受那位分管矿产资源的内阁管理，有个闪失，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志运有些悻然，内心大是不乐，累活苦活有我干，你轻飘飘一句话把大权给握住了，却又不得不承认林小冬说的冠冕堂皇。
    林小冬看在眼里，又道：“志运市长，做领导的，目光要长远啊，有些桃子不是你我能摘的。”
    王志运悚然一惊，不由道：“什么意思？”
    “既然你蒙在鼓里，本来我是不应该说的，不过可以透露一点给你。钛合金是飞机制造的重要材料，据我所知，国家对飞机项目非常重视，皇明的钛矿是一个契机。”林小冬收住了口，目光平淡地看着王志运，“我不用说的太多了吧？”
    王志运不由一呆，原来这个钛矿已经被瞄了，怪不得林小冬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原来是有这样的考量。想到这里，王志运不由有一些挫败感，同样是家族年轻一辈的流砥柱，可是在信息的源头，自己着实差了许多。
    带着些沮丧的情绪，王志运离开了林小冬的办公室。
    林小冬微微摇了摇头，王志运的本质还是不错的，只是毕竟年轻，地方工作经验不足，说纸谈兵一点也不为过，而且安东由他叔叔王国庆执政，很难说会不会受到他的影响。林小冬之所以建议由王志运到皇明来，一方面是出自于王国庆的考虑，而另一方面，也是想有一个熟人来搭班子，使工作更方便推进，而看王志运现在的状态，抵触心理正在缓慢提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于是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沧州的立。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立笑：“稀啊，你小子居然会打电话过来。”
    林小冬也是一笑：“老朋友了，问候一下也不行？”

第1748章 伊娃透露的风声
    “少来了，我对你小子是一碗清水看到底，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你的个性，说吧，又有什么屁事找我？”立笑呵呵道，“不过不要提千佛家的事，现在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了，这桃子我摘定了。 ”
    “我可不是为这事来的。”立的话从另一个侧面表示，当初他们对千佛园的定位仍然没有变，林小冬听了也是心头安慰，便笑着道，“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其实我是为了王志运。”
    立的声音微微一滞：“为了他？你别逗我了，人是你要去的，出了差子关我屁事。”
    林小冬道：“点路子，等你有了孩子，他可是你孩子的舅舅，你总不能看着他走歪路吧？”
    立更是惊讶：“歪路？皇明那个鸟样还能让人走歪路？”
    林小冬简直哭笑不得了，只得道：“我以前做过你的下属，也跟你搭过班子，你总该知道我的执政理念吧？人是我要来的，所以我也不想自己扇自己耳光，更不想让省里有人看笑话，所以只能请兄弟你吹吹耳边风了。”
    立忽然道：“周末我要去趟省里，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面谈？”
    林小冬也有此意，便道：“那敢情好。对了，千佛酒我有一阵子没喝了，你带点过来，我不给钱的。”
    “真是不能去穷地方啊，你看你都抠成个啥样了，连瓶酒都要顺我的。”立不耻道。
    林小冬哈哈一笑：“只要不用我花钱，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其实我还想让你替我报油费呢。”
    “你可以滚了。”立毫不留情地驳斥了一句。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要是换了别人，自己早软刀子硬棍子一起了，不把你砸得服服帖帖的你都不知道谁是林小冬，可是对王志运，他不能这么做，先礼而后兵吧。
    晚在丽晴那儿吃了饺子，丽晴唠叨着说林小冬又瘦了一些，让他只要没有应酬，每天晚都准时过来吃饭。
    林小冬傻逼一样地笑，丽晴不住摇头，说那些个傻丫头怎么着了你的道儿了。
    闹了一阵，林小冬离开了丽晴家，隐隐地似乎觉得有车在跟着自己，林小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试探了几次，虽然那辆车也有所察觉，但林小冬还是确定了这一点。
    只不过林小冬不动声色，也没有惊动对方，现在他还闹不清这些人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打草惊蛇没有必要，反正自己一个人，凭自己的身手，倒也不惧这些人目的不纯。
    回到住处，林小冬也没有放在心，洗了个澡出来，便看到手机的提示灯在亮，拿起来一看，面有两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温婉婷打来的，一个则是国外打来的陌生号码。
    林小冬回了个电话给温婉婷，温婉婷软绵绵地道：“你在家吗？我要走后门了。”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荡，不过想到盯梢自己的车辆，当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温婉婷，温婉婷不由一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盯市委书记的车？”
    “我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所以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林小冬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拔屌无情了。
    温婉婷倒是挺理解，笑着道：“没事，要不要我点手段？”
    “不要。”林小冬立即出声提醒，“还没弄清对方的来路，我自己会办，你别插手。”
    “好，那你早点休息。”温婉婷笑着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忘记了一点，温婉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刚把手机放下来，手机铃声便又是大作，这一次却是伊娃打过来的。
    一次的邵刚事件在内部处理掉了，这段时间邵刚也没再烦伊娃，其实这事要是往大了说，邵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过他有个副秘书长的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向伊天仇磕头保证，这事才这么算了。
    林小冬故意道：“我毁了你一桩姻缘，不会生我的气吧？”
    伊娃佯嗔道：“能不能吐根象牙出来？”
    “好嘛，学会骂人不带脏字了？”林小冬躺下身体道，“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那个样子呗，是有点心累，想你想得很。”伊娃柔声道，“你也不来看看我。”
    “我倒是想啊，可你是纪委干部，一般人谁敢接近啊。”
    “你是一般人吗？”伊娃话有话道。
    林小冬有些汗颜，自己确实不是一般人，尤其在拈花惹草更不是一般人，便厚着脸一笑：“有机会我一定去。”
    “跟你开玩笑呢。”伊娃笑了一笑，跟着低声道，“我听到一些风声，对你很不利。”
    林小冬道：“哦？什么风声？”
    “关于棚改的，你是不是提出了非货币补偿了？”
    “是啊，这事你都知道？”
    “你呀，非得出这个风头，别的地方都巴不得货币补偿，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闹的很有意见啊，你这个方案要是被省里认可了，你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别的地方关我什么事，我皇明要这样。”林小冬笑着道，“那帮鸟人心怀鬼胎，还能怪到我头？”
    伊娃叹了口气道：“你啊，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反正你也不要太标新立异了，这样不好。”
    “知道啦，谢谢你体贴我。”林小冬低声道，“什么时候去你那儿？你的闺房我都没来得及细看。”
    “免了免了，我司是你岳父大人，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伊娃揶揄了一句，“我还得加班呢，不聊了。”
    挂了电话，林小冬摇了摇头，往事渐渐袭心头，或许只有等到哪天回沧州的时候，才能叫伊娃一聚了。
    正这么想着，电话又一次响起，正是刚刚那个国外的号码。
    林小冬一听到里面的声音乐了：“黑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跑到阿三那儿去了？”
    电话正是黑子打来的，莫伊卡的努力还没见成效，三口组也在想办法要黑子的脑袋，唐人街虽然也挺牛逼，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黑帮，山口组要是搞暗杀，黑子也没辄，所以只能逃了，辗转之下，居然到了印度。

第1749章 刘自力来电
    虽然有些唏嘘黑子的处境，不过好在黑子现在混的还不错，阿三这边他也有朋友，所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而且他在外面待得久了，根本没有背景离乡的郁闷和孤独，从他打电话的口吻里能听得出来。
    两人在电话里唠了一阵，林小冬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根本没什么意义，而且他麻烦黑子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黑子落得流浪他乡的下场，跟林小冬有直接关系，所以在电话里林小冬叮嘱黑子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缺钱，尽管跟自己开口，同时他也会让沈碧茹抓紧时间，请莫伊卡摆平通缉的事情，好让黑子能够回来，结束飘荡的生活。
    苏晓仍然没有下落，林小冬的担心已经从李萍原的身转移到了苏晓的安全身，米超朋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果，他的能力也只能放在皇明身，据米超朋的判断，苏晓极有可能已经不在皇明了，其安危无法断定。
    林小冬要求米超朋继续排查，但他也知道，这个排查显得苍白无力，别说苏晓是不是还在皇明，即便是在，掘地三尺恐怕也未必能找得到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底。
    今年的雪来得异常得早，一觉醒来，院子里已经一片无暇的白，可是林小冬的心里却是异常的沉重，眉头永远都是不知觉的紧锁着。
    除了李萍原和苏晓的下落以外，棚改的补偿方式，也遇到了阻力，而大打旅游牌的思路似乎也被搁置了，报告和简单的方案已经报到省里，却一直没有回音，倒是钛矿公司组建的进展很快，整个架子已经有血有肉，只差最后的董事长人选没有确定。
    这项工作被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毕竟内阁成员有亲自指示，所以王国庆视其为尚方宝剑，堂而皇之地干涉了董事长人选的选定，将董事长的级别圈定为正处级。
    在这个问题，林小冬没有丝毫的办法，这是力量的悬殊，面对王国庆的阳谋，林小冬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董事长姓原，叫原随安，原职是省能源局副局长，林小冬对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既然来了，只有接受，不过在与原随安进行谈话的时候，林小冬善意地提醒，不但要做好党务工作，还要把握好公司的发展方向和经营方略。
    林小冬的话从正面理解，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更像是一个警告，如果出现问题，拿你原随安是问。
    岑泽栋打来电话，说延边的公司已经引进了，目前正在办理相关的手续，专门从事钛合金的生产。
    林小冬表示等公司正式经营之后，如果业务接洽有问题，他会适当介入。
    这是众多苦闷事件唯一值得可喜的事情了。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院落飘落的雪花，林小冬紧锁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说得更严重一些，是一种不详的感觉。
    毕其松在身后道：“林书记，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要您明天去一趟省里，王书记要见您。”
    林小冬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次与立通过电话之后，他在找机会在省里跟立会一次面，只是立一直很忙，所以迟迟没能见面，不过这段时间，王志运总体表现尚可，所以林小冬也没有去催立。
    晚回到住处，吃了饭，刘嫂便回去了。自从次儿子门过一次之后，刘嫂与林小冬的关系便有了些疏远，倒是刘嫂的儿子刘自力偶尔会与林小冬联系一下。
    这一晚，刘自力又打来了电话。刘自力以前在江陵市政府办，由于工作得力，再加林小冬在谢仕平耳边吹了一次风，他便从市政府办借调到省政府办了，据谢仕平说，刘自力很灵活，有意让他给自己做秘书。
    刘自力是特意打电话致谢的：“林书记，我现在是谢省长的秘书了，感谢你的推荐。”
    林小冬笑着道：“恭喜刘秘了，以后多多关照啊。”
    刘自力赶紧道：“林书记说哪里话，你关照我才对。”
    林小冬道：“相互照应吧，你是省里的领导嘛。”
    刘自力却是道：“林书记，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林小冬道：“你我之间还有不能说的吗？”
    “关于棚改的事情，你提出来的补偿方案，老板的压力很大，一直没确定下来，是在力挺你。”刘自力低声道，“那边的老板有些恼火。”
    林小冬不由一怔，推刘自力一把也是他顺势而为，觉得这个人能交个朋友，这样省里面也能多一个耳目，毕竟谢仕平和柳爱东他们在高位，有些民间的事情也未必能够一清二楚，本来省委办公厅的那个电话打来之后，林小冬在考虑王国庆的用意，刘自力这么一说，他顿时想起那晚伊娃的电话来。
    “谢谢老弟了。”林小冬倒不是客套，他没想到谢仕平会这么支持自己，刘自力说他的压力很大，这完全能够证明，利益是掌控一切的源动力。说起来，谢仕平在安东的根基很深，从江陵市长到现在省府一把，人脉关系是没得说的，但是在涉及到利益的时候，他居然也压不下来，到底是王国庆的力量提高了，还是自己一意孤行，捅了马蜂窝？
    “林书记，说这个太见外了，再联系。”刘自力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握着手机呼出了一口气，想打电话给谢仕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考虑间，温婉婷的电话打了过来。
    “婉婷，吃饭了没？”林小冬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温婉婷没有跟他寒喧，只是道：“我在后门。”
    林小冬呆了一呆，外面雪下得正大，怎么这个时候不声不响地跑后门来了？
    “我去开门。”林小冬快步出了去，开了后门身已经落了一层雪，再看温婉婷，一头一肩的雪。
    林小冬拉着她进了屋，给她掸去头身的雪，心疼道：“怎么也不前提跟我说一声，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看你这身的雪。”

第1750章 婉婷的动作
    温婉婷没有领林小冬的好意，却是说了一句令林小冬震惊之极的话：“跟踪你的那帮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王志运的人。 ”
    林小冬张大了嘴，眼角猛烈地抽搐着：“你确定？你怎么做的？”
    温婉婷道：“你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在省里找了那个侦探社，进行了跟踪调查。”
    温婉婷拉开了包，拿出一份资料出来，指着面的一个人道：“这个人叫刘猛，延边人，一直在延边开大货车，我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以前曾经有过犯罪记录，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刑，半年前才被放出来。侦探社那边有一个偷技很强的高手，偷了他的手机卡复制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送了回去，发现他一直保持着与王志运的单线联系，那些跟踪你的人和车都是他的手下。这是他的电话清单。”
    林小冬看到那个清单有几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号码，正是王志运的，脸色不由难看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志运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听说王志运是你要回来的，你这一次是引狼入室了。”温婉婷冷笑着道，“这姓王的是个白眼狼，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付你？”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婉婷，谢谢你为我做的事，不过我有个要求，暂时你不要再留在皇明了。”
    “为什么？”温婉婷冷笑道，“嫌我碍事了？”
    林小冬摇头道：“错了，是担心你，我不知道你的调查会不会让人也惹事情。”
    温婉婷又是一声冷笑：“我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还怕他出么蛾子？”
    林小冬苦笑道：“婉婷，听我的，你不知道你所面对的是什么人，在京都，有一个王氏家族，其资源和手段不是你所能对付的。”
    “那我更不能离开了。”温婉婷斩钉截铁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林小冬说服不了温婉婷，只得道：“好吧，不过你不要再参与到这件事来了。”
    温婉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了前，环住了林小冬的腰，将头贴在林小冬胸膛，柔声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我是你的女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够累的了，我不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虽然我未必能做得了什么，但是哪怕只是给你精神的支持，起码也是我尽的一份力量。”
    林小冬拥紧了温婉婷，喃喃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温婉婷并没有在这儿多留，虽然久未见面，但是心却靠得很近，因为她很自豪，因为她终于能够为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做了一些事情。
    林小冬没有心情去温存，虽然他之前已经感觉到王志运的微妙变化，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王志运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
    一时之间，他竟无语了。
    看着温婉婷留下来的资料，林小冬几乎要打电话给岑泽栋，让他查一查刘猛，一个通话记录虽然已经能够揭示些什么，但这并不能够成为确凿的证据，或许碰巧刘猛与王志运认识呢？
    手压在手机很久，林小冬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如果每一件事情都依赖别人，尤其是依赖自己的兄弟，那无疑在显示着自己的无能，所以，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反正目前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露出来。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便到了省城。
    在王国庆的办公室里，王国庆并没有开门见山，先是问了问钛矿公司的事情，要求林小冬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提升到政治高度来，没意见最好，有意见也要保留，务必把钛矿公司做大做强。
    林小冬表示服从组织决定，抛开杂念，听从安排。
    王国庆这才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道：“小冬啊，听说你对棚改的补偿方式有点不同意见？”
    林小冬没有隐瞒，沉声道：“是的，我觉得货币补偿还是有其局限性和弊端的。”
    王国庆不动声色：“继续说。”
    林小冬道：“棚改的实质是什么我不多说了，以皇明为例，棚改之后，那些拆迁户无疑会面临一个无房居住的局面，皇明的房产业才刚刚开始，一旦采取货币补偿的方式，无疑会抬高房价，而房价的增长同样会刺激其他物价的增长，或许对于发达地区来说，这可以极大地刺激消费，但是皇明经济基础薄弱，我不希望出现拆了房子之后买不起房子的现象出现，而且这对于其他的居民也是不公平的。”
    王国庆道：“还有呢？”
    林小冬道：“如果用这笔钱来盖经济适用房，这样便能让有限的资金实现效果最大化，这样既能完成棚改任务，也不致于让皇明的房价过高过快地增长，有利于皇明的稳定。”
    王国庆淡淡道：“你有没有想到这样可以大大提高皇明的财政收入？”
    林小冬道：“的确会，可是这与到百姓口袋里去抢钱有什么区别？不错，政府确实会赚一大笔钱，可是开发商挣得更多，而为此埋单的是本来已经苦巴巴的老百姓了。我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我看不出这么做有哪一点是在为人民服务，财政财政，财为政用，政为民谋，如果只是为了所谓的排名，为了所谓的政绩，而损害百姓的利益，我宁可不要排名，不要政绩。”
    王国庆面现怒容：“林小冬，你什么态度？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林小冬缓缓道：“王书记，领导再大，也没有百姓大，您是一省之首，是封疆大吏，难道还有那么强烈的官本位思想？”
    这顶帽子扣下来，王国庆也受不了，只是林小冬也知道，说出这番话来，无疑是将他们的矛盾完全公开了，这是一个非常不智的行为，实力不对等啊，只是这段时间他实在过于压抑，王国庆张嘴闭嘴是财政是政绩，让他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不爽，不过像他这样敢于跟一把手当面较劲的市委书记不是屈指可数，是根本数不出来。

第1751章 两气迎门
    “出去！”王国庆虽然怒不可遏，但也不至于自降身份跟一个下属在办公室里吵起来，看着林小冬推门而去，要不是干不过林小冬，王国庆真想把林小冬给干死。
    要说以王国庆的身份，拿下一位下属，即便他是市委书记，也是小菜一碟，可他偏偏一时之间没有半点法子，这林小冬不但自身是一块铁板，找不到缺口，省里自己的对立面跟他也是一个阵营的，这也令得王国庆在没有拿到确凿的把柄之前无计可施。
    这时，门轻轻一响，立探进了头，笑着道：“王书记。”
    王国庆看到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个吃里扒外的混小子，居然跟林小冬沆瀣一气，穿起了一条裤子，在千佛园的事情差点把自己给气死，现在见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更是眼睛一瞪：“鬼头鬼脑的干什么？”
    立也不怕他，家的力量也不弱于王家，况且现在两家联了姻，小妹又深受王老爷子的喜欢，王国庆敢在这儿跟自己没理没由地吹胡子瞪眼睛，自己敢回去向王老爷子参他一本，让他回头也吃个瘪。
    掩了门，立担当起秘书的职责，为王国庆续了一杯水，低声道：“王书记，我刚刚看到林小冬出去了，在生他的气呢？”
    王国庆拿这个侄女婿也是没办法，板着脸道：“说你自己的事。”
    立笑了笑，随即恢复了一位下属面对领导的姿态，道：“王书记，我是来向您汇报千佛园的工作的。”
    一听千佛园，王国庆的心是一颤，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怒声道：“今天不想听千佛园的汇报。”
    立愕然之极，垂着头不吱声了。
    王国庆找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迁怒于他有点过分了，便放缓了口吻道：“沧州的棚改你有什么想法？”
    立前一步，道：“沧州的物价不低，房价与江陵相更是不遑多让，百姓叫苦连天，幸福指数普遍降低，在这个时候棚改实行货币补偿，无疑会刺激房价大幅涨，不利于社会稳定。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一对小情侣准备结婚，因为没钱买房子，男的铤而走险，去抢了银行，被当场击毙，这是一个悲剧，值得我去深思。所以我更倾向于以房补房。”
    王国庆没想到立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态度，气得差点当场噶屁了，一屁股坐在椅子，险些一口气没来，翻了几下眼珠子，抓着杯子猛灌了一气，这才顺过气来，指着立怒道：“你跟林小冬还真是兄弟啊，故意来气我不是？”
    立惊讶道：“难道林小冬跟我的思路是一样的？英雄所见略同啊。”
    “你……滚！”王国庆饶是气度再大，也是被气得七窃生烟，颤抖着手指着门外骂了出来。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离开省委大院，进了谢仕平的办公室。
    刘自力笑着为林小冬泡了一杯茶，茶水色泽碧绿，显然是极品龙井，这可是谢仕平办公室里最高档的待客茶叶了。
    林小冬心领，微笑着点头示意，刘自力心领神会，笑着出了去。
    谢仕平笑着道：“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走走？这么大明广道的，不怕老王对你有意见？”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从那边过来的。”
    把情况说了一遍，谢仕平噗哧一笑：“你要是把他给气死了，责任可不轻啊。”
    林小冬失笑道：“那我是官场杀手了。谢叔，听说你为了这事，也顶着不小的压力。”
    谢仕平笑道：“动了别人的蛋糕，压力当然是有的，不过没关系，我还能扛得住。老王要是能统一口径，也不会找你谈话了，只是没想到你脾气这么臭，居然不给一把手的面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林小冬倒是看得开：“不能为百姓着想，这个官干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卸甲归田回家抱老婆了。”
    谢仕平佯怒道：“你这可是不负责任的态度，给我检讨。”
    林小冬苦着脸道：“我嘴作检讨，心里还是不服。”
    谢仕平当然也是一说，微微一叹道：“谁都需要政绩啊，政绩，政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处不在于‘利’啊。”
    林小冬道：“我明白，他是为了给王志运制造政绩，其实我也大可以顺水推舟的，可是我也是从穷人过来的，知道穷人的苦，这些百姓本来挣钱不容易，再做一个房奴，我真的于心不忍。”
    谢仕平道：“现在两方面争执不下，没有一个定论，你也不要过于冒进，别让人家抓到你的把柄，办人的事情，未必非得你作奸犯科贪赃枉法，有时候，一个不服从组织纪律，够你吃一壶的了。”
    林小冬无力道：“这么说，如果最终定下了基调，我只有引颈待戳了？”
    “没到最后一步，一切都有变化。我已经提前成立调研组，赴各市进行调研，这还需要一段时间，反正已经是年底了，真正实施也要等到年后，你也不要过于着急。”谢仕平安慰了一句道，“对了，你的旅游方略我看了，做得很好，也很有前景，不过由于棚改的事情，老王一直压着不研究，同样的，你还需要耐心等待。”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谢叔，要不我同意倾向补偿吧，免得你为难。”
    “看看你，没有原则性了吧？”谢仕平笑道，“其实啊，我倾向于你的意见，倒不是因为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是你，而是我也较认同你的观点，现在的房价，真的让人望而却步啊，光凭我们的工资，一年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这个社会，有钱人多，但是没有钱的人更多啊，曾几何时，房子不是给人的住的，而是变成给人炒的了呢？”
    林小冬道：“这个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个人之力想抵挡房产大军，太渺小了，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延缓，也只能是一隅之地了。”

第1752章 意外惊喜
    天霸食府二楼临窗的一个包间里，林小冬的指间夹着香烟，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人，居然是立。
    立的脸带着一副淡淡的笑容：“兄弟，我能做的都做了，成不成不关我的事了。”
    林小冬也是一笑：“你胳膊肘往外拐，不怕有麻烦？”
    立哈哈笑着：“那个你甭管了，起你小子，我的日子好过多了，说说吧，志运跟你怎么回事？”
    林小冬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苗头不对，总之吧，我是希望皇明的班子能够像咱们在沧州时那样团结和谐，说句丧气话，沧州经得起折腾，可是皇明的底子实在太薄了，再这么折腾下去，真没太大希望了。”
    立失笑道：“你这话说的，敢情你是救世主，别人去了都救了不皇明？”
    “不是说救不了，是耽误不起了。”林小冬也不想多说，只是道，“具体怎么说，看你了。操，真特么丢脸。”
    立以前是逮着机会要臭林小冬两句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一本正经地道：“兄弟，我理解你，当年我也是稀里糊涂，做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我体会你的苦衷，只因为他是王志运，所以你才会一再避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孩子的舅舅，我会跟他好好聊聊的。”
    “什么都不说了，干一杯。”林小冬很庆幸自己跟立能够尽弃前嫌，虽然都是兄弟，但兄弟之间也有不同，有的是割头交颈的兄弟，有的是生平知己，林小冬不是把兄弟感情放在嘴的人，所以一切话语都在这一杯酒之。
    其实立也是如此，尤其是在与小妹的情感，如果不是林小冬从调和，他们夫妻之间恐怕还得费一番周折。
    立一口干了，伸手拍了拍林小冬的胳膊：“兄弟之间不必说那么多，如果我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想必你也不会打折扣的。”
    林小冬笑道：“我不希望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托你吉言。”立起身道，“那这样，今天搞的老板七窍生烟，总得去赔个罪。”
    “那赶紧的。”林小冬将立送出包间，待立走远了，这才直着脖子叫道，“天霸，来陪我喝酒。”
    时间仍然在不紧不慢进行，立没有打电话过来，不过林小冬知道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不会食言，只是王志运的态度看不出来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既不冷淡也不热情，也不知道立是没找到适当的机会还是王志运根本左耳进右耳出，不过快到年底了，几项大事暂时都要放在年后才能推进，所以即便有什么矛盾也看不出来。
    这些天，林小冬已经没有发现再有跟踪，不过他自己没有采取什么动作，而温婉婷也在自己的制止下没有再行调查，所以也不知道跟踪者改变了方式还是放弃了跟踪。
    苏晓仍然没有任何的下落，不过米超朋汇报了一个消息。
    孙林已经离开了皇明，直接回了京都，然后从京都飞到了香港，不过在香港接机的人正是王志华，托香港那边的同行给查了一下，他们第二天订了前往印度的机票，不过并没有看到苏晓，所以也不能确定苏晓的失踪与他们有关，而印度之行也是摸不着头脑。
    林小冬心头不由一动，一条较清晰的线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之。
    苏晓被孙林安排的人挟持或者胁迫她配合，离开了皇明，用一种不得而知的方法联系了李萍原，而李萍原在印度，所以王志华和孙林赶赴了印度。
    不过这些都是林小冬的分析，所以林小冬面临着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苏晓的安危，一方面是李萍原的下落，无论是哪一方面，对于林小冬来说都非常重要，他不愿意看到苏晓出现生命危险，同时也不愿意王志华先找到李萍原。
    打电话给唐强，让他在出入境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到苏晓的出境信息，如果没有的话，极有可能在京都。交待完这件事之后，林小冬立即与黑子取得了联系。
    只是没想到的是，黑子一接通电话，不等林小冬说话低声道：“哥，我在做事，等下回你的电话。”
    林小冬无奈之下，只有等黑子回电话过来。
    趁此空隙，林小冬捋了一下思路，从香港到印度得五个多小时，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那么还有四个小时的有效时间，如果王志华他们是冲着李萍原去的，他们一下飞机便会直奔目标，所以林小冬必须抢在他们找到李萍原之前找到李萍原，或者跟王志华他们的行踪。
    正这么考虑着，沈碧茹忽然打来了电话。
    林小冬故作轻松道：“哟，难得啊，主动跟我联系。”
    沈碧茹笑着道：“这不是天冷了嘛，关心关心你，别受凉了。”
    林小冬调戏道：“那你来给我暖床呗。”
    “油腔滑调。”沈碧茹下了一个定义之后，道，“还记得次仇强对我的调查吗？”
    这事林小冬自然记得，当时还请洪汉阳给他找了仇强的一些资料，并没有发现什么怪的地方，加皇明这段时间不少不顺人心的事情，所以林小冬暂时把这事给放到了一边，现在沈碧茹重又提起，这才想了起来，道：“这事我查过，不过没什么发现。”
    沈碧茹沉声道：“我也查过，也没发现仇强有什么问题，但是发现还是有的。”
    林小冬拧了一下眉头：“什么发现？”
    “我查了他的工作简历，曾经在延边的清水县做过刑警队长。”
    林小冬道：“所以呢？”
    “知道那个时候是谁做清水县的书记吗？”沈碧茹缓缓道，“岑泽栋！”
    “你的意思是，这事与岑泽栋有关？”林小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知道仇强调查沈碧茹的事情，还是岑泽栋亲口告诉他的，要真是他的安排，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第1753章 专为别人作嫁衣
    沈碧茹显然是有备而来，沉声道：“仇强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仇强是谁？你别忘了，他当时可是说会进行调查的。 ”
    林小冬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他忘记了呢？仇强也不是什么稀的名字，重名也有可能，况且当时他还没到延边任职，一时间想不起来也不怪。”
    沈碧茹又是一声冷笑：“你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是么？”
    林小冬沉声道：“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你的怀疑并非站不住脚，但怀疑始终只是怀疑，我找不出他的动机，如果他真要对我不利，他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挑明来说。”
    沈碧茹也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这事暂且先放在一边。他招引了一家生产钛合金的企业，这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林小冬坦诚道，“皇明发现了钛矿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大飞机制造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只要在大飞机制造项目有贡献，头不会无视岑家的贡献。”
    沈碧茹却是嘲讽道：“你干的一手好裁缝，专门为别人作嫁衣。”
    林小冬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沈碧茹揶揄着道：“怕有人不把你当一家人。”
    林小冬的口吻严肃了起来：“碧茹，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看人千万不要先入为主，更不要戴有色眼镜。”
    “懒得理你。”沈碧茹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正如他所说，沈碧茹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在怀疑岑泽栋，林小冬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
    正这么想着，小黑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哥，找我什么事？”
    林小冬见他一副作贼的样子，声音不由自主地也低了下来：“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小黑气结：“前几天我找了一个活，给人家做保镖，这不得敬业一点嘛，雇主遇到了点小麻烦，拿人钱财，得替人消灾啊。”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一皱，都忘了自己找小黑是干什么的了：“你在外面低调点，缺钱我打给你，现在你还是通缉犯呢，再说了，给阿三做保镖，你还有没有点底线？”
    小黑笑着道：“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你那钱呀也不是你自己的，是嫂子们辛苦挣来的，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她们瞧不起我，至于说给谁做保镖，你放心，我这点节操还是有的，我雇主是位华人。”
    “华人？”林小冬嘀咕了一句。
    “是，他叫李萍原。”
    林小冬的脑子里陡然一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来，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见林小冬不说话，黑子低声道：“怎么了哥？”
    林小冬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你说他叫李萍原？他长什么样？”
    小黑不由道：“怎么了？你认识？”
    林小冬想了想，道：“你等一下，我再打给你。”
    林小冬立即打了个电话给毕其松，让他把李萍原的照片发过来，很快，照片传到手机，林小冬又将照片发到小黑的手机，这才再一次打通小黑的电话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小黑已经看过了，惊道：“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是他。”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李萍原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给你说一件事。”
    林小冬将李萍原绑架自己之后，又用女色强了他拍下视频作为要挟的事情说了，小黑顿时黑着脸道：“我次奥，还有这样的事。”
    “不但有，而且还很麻烦。本来我找不到李萍原，对他没了威胁，他多半也不会跟我过不去，但是现在有人跟我过不去，估计再过几个小时，那些人要到印度了，到时肯定会逼李萍原交出那个视频。”林小冬道，“本来那帮人去印度我只是在猜想李萍原在印度，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你成了他的保镖。”
    小黑当即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林小冬道：“最完美的是既销毁视频，又把李萍原捉拿归案。”
    小黑微微想了一想，道：“销毁视频的问题不大，不过捉拿归案，我一个人干不了。”
    “这样吧，你先拿视频，后面的事情再商量。”
    小黑挂断了电话，凝神想了一想，心头有了一个方案，这时有人叫他，小黑立时笑道：“老板，你叫我？”
    叫他的人正是李萍原，此时的他们正在一家酒店里。
    李萍原拧着眉头，道：“你的把握有多大？”
    小黑微微一笑：“老板，我只是负责你的安全，至于你所说的救你老婆，难度很大，毕竟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老婆现在被关在哪里。”
    李萍原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加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小黑微微一笑道，“除非……”
    “除非什么？”李萍原对小黑的能力非常认可，他是以游客的身份来到印度的，刚到印度的第三天，被一伙当地流氓抢劫，正巧遇了小黑。
    小黑自己都一身麻烦，本来是不会管这个屁事的，不过当他听到李萍原说的是汉语的时候，这才仗义出手，那几个流氓自然不是小黑的对手，被他三拳两脚打得落花流水，其一个还动了枪，却是被小黑劈手夺下，废了他一条腿，这才吓走了他们。
    李萍原被吓得不轻，举目无亲的情形下，他恳求小黑做他的保镖，钱不是问题，反正他有的是钱。
    小黑心说躲也是躲，有个有钱的老板，起码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一些，所以欣然接受了聘请。
    今天一大早，李萍原忧心忡忡地跟他说，有一伙来自于国内的人以他老婆的生命相要挟，要找他的麻烦，小黑倒是没有问那么多，表示会负责他的安全，至于救他老婆的事无能为力。
    所以小黑现在冒出了一句“除非”，李萍原立即心生希望，急切道：“除非什么？”
    小黑笑了笑：“除非你把视频交给我。”
    李萍原不由一呆：“什么视频？”
    小黑缓缓道：“林小冬是我哥，你说呢？”

第1754章 再一次通话
    李萍原不由一呆，失声道：“什么？”
    小黑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李萍原下意识地想逃，小黑也不追他，只是撂下了一句话：“你不要你老婆的命了？”
    李萍原虽然聪明机智，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做了一件引狼入室的蠢事，不过这也不怪他，有谁能够想他这种千万亿分之一的可能被他遇了呢？别说小黑能不能让他跑得掉，即便是真的跑了，难道真不要老婆的命了？况且他能不能脱离王志华的掌控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李萍原只是动了一下脚步，便又停了下来，道：“你想怎么样？”
    小黑淡淡道：“一力破十巧，你在皇明的能耐再大，骗术再高，在我面前，你打不过，逃不掉，你说我想怎么样？其实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打算怎么办？”
    李萍原呆呆地怔了好一阵子，才拿出手机，无奈道：“我跟林小冬通个电话。”
    小黑耸了耸肩，表示认可。
    接到李萍原的电话，林小冬多少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他便明白，是小黑向他摊了牌，这倒是个直捣黄龙的直接方式。
    “老李，好久不见啊。”李萍原在小黑的控制之下，倒也不惧他再玩什么花样，所以他的心态也轻松了许多。
    李萍原咬着牙道：“你运气真好，这样都能被你遇。”
    林小冬笑着道：“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运气的确不错，不过老李你也是我很佩服的人，这么多年来，能够让我栽跟头的人不多，你是其一个。”
    “我应该很荣幸才对？”李萍原不由也讥讽了一句，“如果你不是担心我给你制造麻烦，你也不会让我逃了。”
    林小冬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你能跟我磨牙，希望你也能跟王志华他们磨得了牙。”
    李萍原刚刚升起的一股火焰顿时被林小冬的一句话给浇熄了，无奈道：“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林小冬淡淡道，“其实如果你客死异乡的话，最好不过了。”
    “你……”李萍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开个玩笑，我的心肠还没那么歹毒，说正事吧，其实说起来你也挺不厚道的，我让你走了，你还捏着我的视频，相当于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现在呢，我只当你是延长了你的履约时间。”
    “视频不在我的手里。”李萍原道，“而是在我最信任的手里，每一个星期，我都会跟他联系一次，如果有一次不联系，他会把那段视频公开。”
    林小冬陡然厉声道：“你威胁我？”
    李萍原确实是在威胁林小冬，如果他能够自私地抛开夫妻之情，他大可以不管不问苏晓的生死，可惜他对苏晓的感情犹在，对方既然捏住了自己的死穴，自己只有乖乖范，不过如果有林小冬帮忙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的，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偶尔我也会做一做。”李萍原强作镇定道，毕竟他也吃不准林小冬会不会被他吓住。
    林小冬沉默了一阵子，才道：“老李，你这样没意思了。做人要有诚信，坦率地说，我很想把你抓回来，不过鞭长莫及啊，你说是不是？实话告诉你，王志华他们是我的死对头，他们虽然不知道你拿什么威胁我，但是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想得到，这也是他们绑架苏晓的原因。”
    “我知道。”李萍原沉声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这么说吧。”林小冬道，“无论你给不给我视频，苏老师的安危我都会留意，不但留意，而且已经付诸于行动，据我所知，苏老师现在人在京都，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找，我的底细你是知道的，京都也是有能量的，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不敢保证有结果，毕竟王志华也不是一般人。”
    听林小冬这么冷静地分析，李萍原的心头也涌起了一股绝望。
    林小冬接着道：“不过办法是人想的，在没有拿到东西之前，苏老师还是安全的。”
    李萍原立即同意，道：“然后呢？”
    林小冬淡淡道：“我再相信你一次，我们再做一笔交易，我确保苏老师的安全，你给我视频，而且手头不留备份。”
    李萍原冷笑道：“你刚刚还说不敢保证有结果，我拿什么相信你？”
    林小冬笑了笑：“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王志华是什么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命任何人的都要重要，他现在去找了你，手头既有人，又手捏着苏老师的一条命，肯定会觉得是吃定了你，对不对？”
    李萍原有点明白了：“你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实你有一点还是较优秀的，那是看人。”林小冬道，“请小黑做你的保镖，足以证明你的眼光。”
    李萍原苦笑道：“我把贼放进了家，你还说我有眼光，这么讽刺我，有意思么？”
    林小冬笑道：“你错了，如果没有小黑，你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
    李萍原无语，不过林小冬说的也不无道理，正如小黑所说，一力破十巧，自己的智商再高，王志华等人真刀实枪地往自己面前一站，自己只有投降缴械的份儿，自古以来，军师总是都身藏幕后的。
    半晌李萍原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林小冬淡淡道，“小黑抓住王志华，用他换回苏老师。”
    林小冬的这个思路简单粗暴，放在李萍原那里简直想都不敢想，虽然他也有过动用武力的时候，但是那几个人在武力值爆棚的小黑面前根本是麻绳穿豆腐——提不手。
    “苏老师获救了，咱们再进行下一步的履约，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失言了。”林小冬不由分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一直开的都是免提，小黑听得很清楚，待手机挂了，这才缓缓道：“我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1755章 计划不如变化
    李萍原现在懒得去推测林小冬的心态，目前他唯一想做的事情是解救出苏晓来，而要想成功的唯一助力眼前的这位小黑，所以他放低了姿态道：“小黑兄弟，一切都仰仗你了。 ”
    孟买机场，两个生着东方面孔的男人下了飞机，正是王志华和孙林。
    小黑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早地等着了。
    远远地看着这两人下了飞机，小黑确定了目标之后，驾着出租车等着两人自投罗——别问他是怎么开了出租车的，以小黑的能耐，搞定这事并不难，武力和金钱，永远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手段。
    只不过小黑这一次算错了，这两人显然不仅仅只是一个两人的团队，也是说，有专人前来迎接他们。
    看着他们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小黑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原本以他这只不过是件简单任务，但从现在来看，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保持着与李萍原的联系，只要一有动静，便第一时间反馈过来。
    跟了一段距离，小黑并没有收到李萍原的反馈，这证明他还没有接到王志华的电话。
    小黑一边跟着，一边调整自己的计划，方案有两个，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选择和调整。第一个方案是，如果王志华与李萍原亲自会面，那么小黑则需要在李萍原的身边伺机控制王志华，而第二个方案是如果王志华不露面，小黑留守下来，直接抄底，将王志华控制住。
    这一路，小黑不紧不慢地跟在奔驰车后，王志华也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人跟踪他，毕竟在他的眼里，李萍原也只不过是一个腐败官员而已，根本不需要他费心劳力，所以也并没有发现车后不起眼的出租车。
    进了一家酒店，小黑没有再跟去，只是将车停在了对面盯着。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接到了李萍原的电话，对方已经联系他了，让他去一家酒店，而酒店的名字正是小黑正在盯着的这家。
    这是小黑所没有想到的，这么一来，他的两个方案都不再可行了，刚刚那辆车里除了驾驶员和下车打招呼的两个人之外，再加王志华和孙林，那至少有五个，而酒店里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也不得而知。
    小黑觉得手心微微有了些汗，他万万没想到简单任务现在变得这么复杂，这与他以前的任务不一样，如果是干掉这几个人，难度也没这么大，但是现在的任务是，活捉王志华。
    “我现在在酒店门口，计划需要改变，这样吧，你先跟他们见面，到时候我会出现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房间号，但是由于出现了突发状况，小黑也吃不准王志华会不会谨慎到临时再改变见面的地点，所以小黑先稳住了李萍原，他自己先采取了行动。
    且说李萍原打了电话给小黑之后，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他想的很清楚，他的目的是苏晓的安全，所以他同样也有几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正是小黑的方案，这也是最妥当的，王志华拿自己换回苏晓，但从小黑刚刚的态度来看，这个方案似乎有些不保险。
    所以，他的第二套方案是把视频交给王志华，不过他不了解王志华的为人，但一般来说，这种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交出视频之后，对方是遵守诺言放了苏晓还是直接杀人灭口。
    看了一眼时间，离晚见面还有一个多小时，李萍原前前后后想了一遍，除了做刀鱼肉之外，凭借自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前提条件是不管不顾苏晓，这当然也做不到。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临出发之前，李萍原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小黑，只是小黑的手机已经关了，这让他的心里又蒙了一层阴影。
    出了酒店，李萍原了出租车，径直向目的地而去。很快到了酒店，李萍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步伐虽然稳健，但是内心却是惶恐得很，从政所带来的自信早已经患得患失之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进了电梯，李萍原按了所要的八层，电梯缓缓行，刚到七楼，电梯忽然停了下来，跟着门打开，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身前，淡淡道：“跟我来。”
    李萍原至今也没跟王志华的任何一人打过照面，所以并不熟悉，不过计划的突然改变，令得李萍原心知事情并没有像他和小黑所设计的剧本去演，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依靠自己，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个人正是孙林，他李萍原要高了一头，李萍原跟在他身后，一种庞大的压力油然而升，李萍原暗自感叹，如果是在国内，关亚他们在自己的身边，处境可能会好一些。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想这些根本没有用。
    手放在口袋里，想打小黑的电话，只是孙林好像是看到了一样，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向李萍原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李萍原的脑子里又是一懵，只得顺从地将手机拿出来，孙林拿过手机，扫了一眼，装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勾了勾手指，转身继续前行。
    酒店客户的设计不像国内的一些酒店平铺直叙，反而是像迷宫一样，左拐右折地几个弯之后，才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孙林摁了一下门铃，道：“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孙林带着李萍原进了去。
    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是东方人的面孔，另两个则是彪形大汉，站在王志华的身后，冷冷地看着李萍原。
    孙林关了门，走到王志华身前，将手机递了过去。
    王志华微微一笑，指了指椅子，示意李萍原先坐，然后拿起了李萍原的手机，看了起来。
    通讯录里没有任何人的号码，通话记录里也只有一个小黑的号码以及之前王志华与他联系的号码，至于林小冬的通话记录却是被李萍原给删除了。
    王志华直接拨了过去。

第1756章 我有视频
    小黑早埋伏在了八楼，时间已经过了，却是没有能够看到李萍原楼，他便知道出了状况——事关老婆的生命，给李萍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延误时间，所以只能是临时更改了地点。
    这个时候，李萍原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黑立即意识到，李萍原的这个电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萍原被通知更改了见面的时间或者地点，第二种是他们已经接了头。短短的几秒钟，小黑便作出了判断，第一种可能存在的机率有，但是并不高，因为李萍原是一个人过来的，对方即便再狡猾，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临时改变想法，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这个电话打来有问题了，在那种场合下，李萍原是没有机会打电话过来的，除非他是被搜了身，手机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存在问题，所以小黑觉得这个电话他可以选择不接，但是如果拒接，那么也意味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走向不在他的控制之，所以小黑接听了电话。
    “李，什么事？”小黑没有用汉语，而是用英语回答。
    王志华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淡淡道：“李市长，久仰了。”
    李萍原的心其实一直是提着的，万一小黑露了馅，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心想这个王志华倒是真的够小心的，也不知道小黑说了什么，蒙混过关了。
    “你们是什么人？”把视频交给王志华是最后一步，李萍原在内心里还是较倾向于小黑逮着王志华这一套方案的，在林小冬与王志华之间，他宁愿与林小冬打交道，毕竟林小冬还是位官员，做事还有底线，而王志华连绑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恐怕更过分的事情做起来一样不会眨眼，由于临时改变了地点，李萍原也希望能够为小黑争取一点时间，如果小黑到时候过不来，那也只有范了。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关键。”王志华微微一笑道，“李市长……”
    “我已经不是市长了。”李萍原倒是挺有些气度，虽然眉宇之间颇有些焦急，表面还算沉稳，只不过他所谓的沉稳在王志华这个人精面前，不值一晒。
    王志华笑着道：“一个称谓而已，叫什么都不要紧。谈正事吧，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说了，苏晓在我的手，不过你放心，她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切都是林小冬作祟，否则，我们之间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不是敌人，反而是盟友。”
    李萍原冷笑道：“有绑架对方家人的盟友吗？”
    王志华叼了一根烟，孙林立即点着了火，随着一口烟雾的吐出，王志华才道：“是不是盟友，那要看你的态度了。”
    弹了一下烟灰，王志华才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绑架林小冬，你居然能成功，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心里倒也挺舒服。先介绍一下吧，我以前也是市委书记，只不过被林小冬害惨了，不但断送了我的政治前途，还逼死了我老婆，所以我跟他不共戴天。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我想你会明白我对他的恨有多深，所以，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才对。林小冬这个人我很了解，眼睛里不揉半点沙子，所以他能放任你从容的离开，肯定是你拿住了他的要害，我很想知道，这个要害是什么。”
    李萍原心头暗惊，林小冬是什么人，他曾经作过调查，而有资格能够成为他的对手的，铁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也是说，眼前这位也是通天的人物，今天要想打迷糊眼，恐怕真的混不过去了。
    “一段视频。”瞬间之，李萍原决定实话实说。
    王志华笑着道：“什么样的视频？”
    “他跟一个女人的性爱视频。”李萍原沉声道，“我有点懂了，你是通过这个要害来对付他。”
    “能够骗得了那么多人，骗术肯定很高明，按理说，你的智商应该很高才对，但是你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你大智若愚，还是被你骗的那些人过于弱痴了。”王志华讥讽了一句，道，“那么，视频在哪里？”
    李萍原沉声道：“我爱人在哪里？”
    王志华淡淡地向孙林看了一眼，孙林摸出手机，打开了视频通话：“把手机给苏晓。”
    苏晓倒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手机一到手便叫道：“萍原，萍原。”
    李萍原看着屏幕的苏晓，心头一喜，立时道：“苏晓，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晓的情绪微微稳定了一些。
    王志华摆了摆手，手机顿时又回到了孙林的手里，王志华这才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当然不会害你们，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起来没有任何意义，我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找到你，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你还眷顾夫妻感情，我还真的找不到你。”
    李萍原沉声道：“这事与苏晓没关系，放了她，我给你视频。”
    王志华微微一笑：“先给我视频，我总得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
    李萍原想了想，道：“给我电脑。”
    王志华千想万想，并没有想到李萍原要挟林小冬的会是一段视频，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电脑之类的东西，略一沉吟，安排孙林立刻去买一部电脑来。
    接下来便是等待，李萍原不说话，王志华却是道：“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很讲信用，只要拿到我要的东西，你会安全，而且我可以安排人把你老婆送到你身边来，这样你们不用承受异地的相思之苦了。”
    李萍原吐出一口气道：“我只希望你不要食言。”
    王志华笑道：“做人讲究的是诚信，再说了，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
    李萍原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沉闷了下来。

第1757章 不速之客
    半个多小时后，门铃被摁响，是孙林回来了。
    一个汉子过去开门，门锁刚一打开，迭变陡生。
    门刚刚开了一条缝，被人一脚踹开，这个变化是这个汉子想不到的，所以猝不及防之下，既狠又快，门重重地撞在了那人的脸。
    这汉子身体强壮，这一撞并不至于让他失去了战斗力，不过影响是的而且确存在的，尽管意识到了险情，但脸被这么一撞，又疼又昏。
    这些话说起来长，事实发生的时间很短暂，从开门到门撞在脸，也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然而事情才刚刚开始，在一撞之后不到零点五秒的时间内，这汉子的裆部已经挨了重重一脚。
    蛋疼！
    不过这个感觉也只是在一瞬间，因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家伙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事出突然，非但被撂倒的汉子意料不到，连王志华和另一个汉子以及李萍原也是都没有想到。
    前后不到两秒，这汉子被放倒在地，而这位始作俑者利用两秒剩下的时间已经直奔王志华而去。
    而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当然是小黑了。
    且说小黑当时接了李萍原的电话之后，便知道李萍原跟王志华接了头，不过并不是事先所说的八楼，那么他们会在哪儿呢？
    小黑断定还在这个酒店里，如果不在这个酒店里，无论把时间和地点换到了哪儿，李萍原都有充足的时间与自己联系，再加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所以小黑并没有离开酒店。
    老话说得好，正想吃王八，河里爬出个鳖来。小黑坐了电梯下去，刚下到七楼，电梯的门打开了，进来的这家伙赫然是孙林。
    小黑简直是喜出望外，真特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纠结着没有线索，孙林这只老鳖送门来了。
    刚刚的电话开着免提，对方说的是英，所以孙林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与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东方人联想到什么，所以有心算无心，孙林被小黑控制住没有任何悬念了，事实，即便是正面相对，孙林也不是小黑的对手，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制住了孙林，小黑用了些手段，问出了所在的房间以及孙林下来是干什么的，小黑有的放矢了，而且巧合的是，这个时间的耽搁恰恰契合了时间，正是因此，小黑摁响的门铃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说时迟，那时快，守在王志华身边的那汉子反应非常迅速，已经抢在了王志华的身前，迎向了疾扑而来的小黑。
    小黑可是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的生死磨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当然分得清轻重，不会有任何的手软，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让，一个矮身，自那人的腋下穿过，在穿过的同时，右腿抬起，抽在了那人的脸，冲力加阻力，那人的身体顿时一震，而与此同时，小黑已经勒住了那人的脖子，那人不住地挣扎，只是脖颈被锁，只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小黑的臂弯仍然勒着那人的脖颈，目光却是盯在了王志华的脸，一脸的冷酷。
    王志华这个时候真想抱着小黑狠狠地亲一口，特么的，真没想到小黑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举手投足之间便搞定了对方两员大将，而时间才五秒不到，这个武力值简直爆棚了。
    王志华也在看着小黑，他们的间隔着一个李萍原，小黑身形一动，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控制，在这个时候，王志华也动了。
    他的动作不大，只不过是抬了抬手而已，但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令得小黑扑出去的身体猛地一折，而随着他的一折，被小黑勒晕的那家伙的身体却是猛地一震，胸口爆出了一朵血花，只见王志华的手已经多了一把枪。枪显然是装了消音设备的，声音很低很轻。
    一枪未，王志华接连几个点射，小黑的身体在不大的屋里，如一只灵猫一样，东转西折，子弹的速度虽快，竟是一颗也没有打。
    李萍原看得目瞪口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也没有想到王志华的手里会有枪，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小黑居然能躲过几连击，这个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想不到小黑的身居然也会有主角光环。
    小黑的身体忽然停了下来，藏在卫生间的门前，淡淡道：“你只剩一粒子弹了。”
    王志华淡淡道：“要你的命足够了。”
    小黑目光到处，被他一脚踢二哥的那家伙还晕在地，手一探，那家伙便挡在了他的身前，小黑掩在他身后，一步步地走出来，缓缓道：“王志华，你这一枪可得打准了，万一打不准，你的麻烦大了。”
    王志华微微一笑，忽然一伸手，李萍原已经落在了他的控制之。
    枪顶在李萍原的脑袋，李萍原顿时懵逼了，整个人僵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
    王志华轻笑道：“现在足不足够？”
    小黑的笑声更大：“你拿他来威胁我？请，请，请你一枪打死他。”
    这回轮到王志华懵逼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小黑：“那你来干什么？”
    “跟你一样，要那个视频。”小黑淡然道，“如果你一枪打死他，我感激不尽，都省得我再费心去找什么视频了。”
    王志华又是一怔，在李萍原的耳朵边道：“还有一路人马想要那个视频？”
    李萍原本来心里是发慌的，不过小黑这么说，他反而不慌了，因为他跟小黑说过，如果他出了事，那段视频会直接在络公开，也是说，小黑一定会力保他的安全，所以，小黑现在的话只不过是攻心战术。
    在洞察了小黑的心思之后，李萍原当然要配合他，立即回应道：“他是林小冬的人。”
    王志华豁然开朗，但面临着的问题却是让他很难办，眼前这小子的确身手很好，自己连发几枪都没搞得定他，现在对方又有恃无恐，根本不把李萍原的生死放在心！
    怎么办？

第1758章 生死之间
    小黑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王志华盛怒之下，一枪把李萍原给爆了头，自己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而王志华的枪虽然还顶在李萍原的头，但是那副犹疑的神情却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一时之间，他们对恃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
    小黑不敢来硬的。
    王志华的枪里只剩一颗子弹，要真是打死了李萍原，也失去了最后的倚仗。
    李萍原的头被枪顶着，他更是不敢乱动。
    僵持之，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如何让自己的局面变得主动起来。
    小黑心想，是不是要主动出击，引诱对方把最后那颗子弹给射出来，只要这一颗子弹打出，王志华成了没牙的老虎，只有任他蹂躏的份儿了。
    王志华却是心一动，察觉到了小黑的破绽，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李萍原的命，凭他刚刚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十个李萍原也都挂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在王志华的心里，任何事情都只有两种归类，要么是对的，要么是错的。既然小黑没有动手，证明他说的话是言不由衷，反过来是，小黑非常在乎李萍原的死活。
    一念及此，王志华手的枪不由自主地又顶了一下。
    李萍原夹在两人之间，处境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当然对一切都非常敏感，刚刚他明显察觉到王志华在退让，这一点从枪抵住自己脑袋的力度能感觉得到，不过随着那个力道的重新回归，李萍原立即意识到，王志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也是说，自己再一次成为王志华要挟小黑的砝码。
    李萍原的智商勿庸置疑，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必须进行自救，立时叫了起来：“好，杀了我吧，谁都别想得到那个视频。”
    这一句话听起来大有口不择言的意思，王志华却是一怔，是啊，自己的目的是为了那段视频，而不是李萍原的命，万一自己判断有误，反而是误了自己的大事。
    这个念头一生，他顿时又束手束脚了起来，此时此刻，李萍原反而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
    似乎是感觉到了王志华的心态，李萍原低声道：“我要是死了，你的计划破产了。我配合你搞定他。”
    王志华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怎么配合？”
    “你放了我。”李萍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过去之后，吸引他的注意力，问题在于，你能不能一枪打死他。”
    王志华怔了一怔，这的确是个办法，但多疑让他心生疑虑：“你想逃？”
    “我逃得了么？”李萍原苦笑道，“我在你的控制之下，有个不对，你大可以一枪打死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林小冬的人，我手里有林小冬的把柄，你说他会放过我吗？况且我还是个逃犯。”李萍原道，“可是你不同，我跟你没有过节，你要的也只是那段视频，杀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两人的对话很短，声音极低，小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是他们在合计什么，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却是能够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
    一时之间，小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王志华真的坚持拿李萍原的生命来威胁，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王志华看出小黑的焦躁，心知他并不敢让李萍原死，不过局面虽然对自己有利，可有这家伙在场，自己的目的一时半会之间无法达到，所以小黑必须死，只不过让李萍原离开怎么能骗得过小黑，这才是最关键的，毕竟眼前这小子也不是一般人，如果自己突兀地放了李萍原，万一一枪搞不定他，自己的麻烦大了。
    王志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身手，自己杠小黑那是自取其辱，所以这一发子弹必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才行。
    “我故意撞开你。”李萍原的思路倒是很清楚，给王志华支招道，“你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然后我跑向他，他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肯定会冲出来救我，那个时候看你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饶是王志华聪慧过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当下低声道：“我喊到二，你开始。”
    跟着，王志华大声向小黑叫道：“差点被你骗了，你要是想干掉他，他早死了，本来我还不确定的，你这么一说，反而证明了你我更在乎他。”
    看着王志华的枪缓缓移到李萍原的脖子，小黑高举双手道：“你赢了。”
    在这时，李萍原猛地一挣，“竟”是脱离了王志华的控制，大步向小黑奔了过来。
    小黑的瞳孔极剧收缩，他已经看到王志华举起了枪。
    这一枪如果打了，李萍原一死，那段视频无疑会公开，那么毫无疑问，任务完美地失败了！
    而李萍原的逃脱完全出乎小黑的意料，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猛地冲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李萍原必须活着！
    在他冲出的一瞬间，枪响了，子弹像一颗流星一般射向了小黑。
    小黑弹，巨大的冲击力似乎抵消了小黑的来势，使得他的身体陡然间僵直，捂住了胸膛的手指间，鲜血沁了出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李萍原推了出去。
    小黑怒睁双目，跟着缓缓跪下，软倒在地。
    李萍原不由呆住，刚刚的小黑犹如神助，子弹那样追击他都一根毛没有掉，躲开这颗子弹还不跟玩的一样？可是越是肯定的事情，越是有变数，一开始李萍原以为小黑会死在王志华的手里，结果小黑迹地鸟事没有，而当李萍原对他信心满满的时候，小黑却是意外地栽了。
    在一呆之后，李萍原的心头猛然一堵，他不会不知道，小黑是为了救他才了这一枪。
    这个傻逼，你特么了枪，我还有什么指望？
    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显然是王志华内心真实的写照，因为他已经扑向了小黑，枪膛里虽然没有了子弹，但毕竟是个铁疙瘩，砸在脑袋，一样是可以要人命的！

第1759章 逆袭
    小黑已经了一枪，生死未卜，如果这一下砸实了，那铁定是死加死。
    这时，李萍原忽然大叫了一声，冲向了王志华。王志华没料到李萍原会在这个时候“反水”，竟是被李萍原扑倒在地，只不过李萍原了年纪，体力有限，根本不是身强力壮的王志华的对手，在王志华手的枪砸在他的脑袋之后，李萍原便彻底失去战斗力。
    “妈的，你不想活了是吧？”王志华站起身，一脚踹在李萍原的腰，李萍原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所能做的只有蜷缩起身子。
    王志华蹲下身子，拍了拍李萍原的脸，狞笑着道：“我先解决了他，再慢慢调理你。”
    李萍原的心里充满了悔恨，这么多年没有冲动了，而这一次居然没压得住，非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还激怒了王志华，不说自己了，恐怕这一次苏晓也在劫难逃了。
    正在后悔，李萍原的眼晴忽然一亮，因为他看到小黑站了起来，虽然肩头有血，但小黑的起身却是给他带了莫大的希望。
    王志华似乎已经察觉出不对了，赫然转身，便看到了一只硕大的拳头，跟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黑扶起李萍原，沉声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虽然额头挨了一下，很疼，但小黑的逆袭却足以抵消这样的疼痛了，“你呢？”
    小黑摇了摇头，伤口在肩，子弹射过来的时候，小黑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让开了要害，而子弹的力量很大，直接射穿了小黑的肩膀，形成了贯穿伤，不过这样反而省却了小黑剔除子弹的麻烦。
    “现在怎么办？”李萍原只是一个经济犯，面对眼前这个情况，他根本没有处理的能力，毕竟眼前死了一个人。
    小黑看了李萍原一眼，没有说话，脱下外衣，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才道：“帮我个忙。”
    李萍原道：“什么忙？”
    “把那个人捆，嘴也堵。”小黑将床单撕成了条条，扔给了李萍原，然后将那具尸体拖进了卫生间。
    李萍原很快稳住了心神，等小黑从卫生间出来，那家伙已经被李萍原捆成了粽子。
    小黑点了点头，对王志华也是如法炮制，控制住了之后，才从卫生间里取了一盆水，直接浇在了王志华的头。
    王志华悠悠醒来，挣了几下，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一次他真是大意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以至于一招失误满盘皆输。
    小黑倒是没怎么虐待他，只是淡淡道：“苏晓在哪里？”
    王志华翻了翻眼睛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萍原已经冲了来，揪住了王志华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快说，苏晓在哪儿？”
    小黑拉了一下李萍原：“我来。”
    “王志华，你的命苏晓的值钱，这一点你确不确认？”小黑缓缓道。
    王志华冷笑了一声：“你敢杀我？”
    小黑笑了笑：“这里可是国外，死个把人也算不了什么。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生前有多荣光，人要是死了，一不值了。你看好了，我，是一个通缉犯，李萍原，同样也是负罪在身。你要干威胁我哥的事，苏晓也被你挟持，不被逼急了，没有人想杀你，你自己惦量，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另外，你也别指望孙林来救你，他现在在某个房间里睡得正舒服呢。”
    王志华神色阴晴不定，目光不时闪动，李萍原心急如焚，事实，他也担心王志华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破，小黑倒是笃定得很，神情平淡地看着王志华。
    三分钟时间转瞬而过，小黑的手里多了条湿毛巾，蹲在了王志华的身前：“时间到了。”
    王志华冷笑：“我死了，苏晓也不能活。”
    李萍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小黑却是道：“救苏晓，我只是在尽人事，你如果执意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萍原一把拉住了小黑的手，小黑拧了一下眉头，忽然一掌切在李萍原的脖子，李萍原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他在乎，不代表我在乎。”小黑淡淡道，“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哥，弄死你，你也应该不会觉得意外。”
    小黑可不是说着玩的，立即付诸于行动，他将王志华放平了，王志华有些发慌了，挣扎着道：“你要干什么？”
    “留点力气吧。”小黑手的毛巾已经覆在了王志华的脸，冷水缓缓地浇去，王志华瞪大了眼睛。
    小黑盯着腕的手表，一分钟之后，王志华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突出来了，额头也是豆大的汗珠。
    小黑揭开了毛巾，王志华顿时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了起来。
    小黑笑了笑：“看来你平时还是较注重锻炼的，生活习惯也保持得不错，恭喜你，你挺过了一分钟，所以你获得了一次回答问题的机会。我再问你，苏晓在哪里？”
    王志华倒也倔强，连话都不想说一句，直接连眼睛都闭了。
    小黑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不说话，代表你放弃了这个机会。那我们继续，这一次会增加十秒，希望你的肺活量没有问题。”
    毛巾再一次覆住了王志华的口鼻，王志华倒是打不死的小强，居然又一次挺了过来，不过两次之后，他的脸已经紫得像一块猪肝。
    小黑摇了摇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是不会珍惜这个机会的，所以我们开始下一次的游戏吧。”
    毛巾毫无悬念地再次覆盖到王志华的脸，水又淋了去，小黑忽然轻叫了一声：“哎呀，肚子有点疼，好像有点拉肚子，我去个厕所，希望你能支撑到我出来。”
    王志华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两次的窒息感几乎让他的意识要崩溃了，而这一次小黑直接不闻不问了，虽然王志华判断小黑仍然是在吓唬他，但万一不是呢，正如小黑所说，在异国他乡，他的身份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王志华拼命地挣扎着，小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拜托，有点骨气好不好？等我拉完屎回来。”

第1760章 留给警方
    李萍原悠悠醒转，一眼看到小黑正在好整以暇地抽着烟，王志华仍然像一只粽子一般躺着，猛地跳将起来，小黑却是拦了他一下，淡淡道：“他已经告诉我你老婆在哪里了，我哥正在营救，等着吧。 ”
    李萍原不由一呆，一呆之后，捂着脸坐在床，既欣喜又担心，欣喜的是终于有了老婆的下落，而担心的是怕苏晓有个什么闪失。
    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小黑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有个小插曲，是王志华的那个同伙醒了，不过被小黑一拳又打晕了过去。
    小黑接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给了李萍原。
    看小黑的表情，李萍原的心头不由一沉，伸出来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实在太担心听到他无法接受的消息。
    手机靠到了耳边，只听里面传出来的是苏晓的声音：“萍原，我没事。”
    李萍原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喜极而泣，一时之间，他竟是无语凝噎，过了好几秒钟，才出声道：“没事好，没事好。”
    小黑抵了抵李萍原的腰，向卫生间指了指，示意两口子谈感情到里面去谈，李萍原会意，连忙进了去。
    小黑这才看着王志华道：“苏晓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王志华冷笑道：“你想怎么样？你还真敢杀了我不成？”
    小黑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手头的人命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况且你三番五次害我哥，要不是他运气好，你特么得逞了，所以干掉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说呢？”
    王志华嘴里有点发苦，在国内，他京都二爷的名号亮出来，没几个敢在太岁头动土的，可眼前这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有理由相信，如果再刺激他，这厮真会下狠手，当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应该谢谢我哥，我哥这个人是宅心仁厚，以德抱怨，他让我放了你。”
    王志华的心情跟刚刚李萍原的心情一样一样的，也是心头一松，颇有些得意地道：“林小冬你识相多了，他知道如果杀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小黑也懒得跟他废话，拍了拍卫生间的门：“我说，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该走了。”
    李萍原出了来，将滚烫的手机递给了小黑，扫了一眼王志华：“他怎么办？”
    小黑奸奸地一笑：“你知道印度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是不是110啊？”李萍原本来是聪明之人，小黑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小黑的意思，不由竖了竖大拇指，“高。”
    王志华的脸色也不由一变，挣扎道：“你特么杀了我吧。”
    小黑笑着道：“我不想脏了我的手，王志华，你杀了人，枪是你的，枪的指纹也是你的，你不是一直说你能量很大吗？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能量能不能搞定印度警方。”
    李萍原的思维较缜密，提醒道：“枪还有我的血，地也有你的血。”
    “所以，我们要清理一下。”小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他才懒得去做，他所做的是收起了王志华的手机，当着王志华的面按了110，报了警之后，小黑向王志华挥了挥手：“我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李萍原。”
    王志华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了火，但在绝对的武力之下，却是丝毫没有办法。
    出来的时候，走廊已经亮起了灯，两人大摇大摆地下了楼，李萍原有些担心：“这里的监控会不会留下我们的痕迹。”
    小黑怪地看了李萍原一眼，还是去了一趟监控室，很快将之前几个小时的视频删除了，这才和李萍原一起出了酒店。
    没走多远，刚刚把王志华的手机卡卸下来扔进了下水道，便听到呜呜哇哇的警笛声，李萍原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地道：“当时我以为我们真的都完了。”
    小黑笑了笑：“你做的是对的，不这样，引不了那一枪，我还真怕他把你给杀了。”
    李萍原道：“他还没拿到东西，不会杀我。”
    小黑道：“没有视频，他最多害不了我哥，当时是他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李萍原忽然道：“我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小黑扫了他一眼：“你是想问我怎么会让印度警方来收拾王志华是吧？”
    李萍原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小黑的问题。
    小黑淡淡道：“这法子是我哥告诉我的。”
    李萍原不由佩服林小冬的思路，却是问道：“人的确是王志华杀的，但如果他没有杀人呢？”
    小黑阴阴地笑了笑：“他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你觉得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李萍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时候他才记起，小黑还真是有可能杀人不眨眼的。
    小黑又是一笑：“其实我哥是不想我再惹麻烦，不然王志华早死得不能再死了。对了，老李，视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萍原垂下了头，小黑淡淡道：“做人不能没良心啊，你老婆我是给你救出来了，你要是再玩阴的，没意思了。”
    李萍原缓缓道：“如果我不肯给你视频，林小冬是不是也会拿我老婆来威胁我？”
    “不会。”小黑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却是道，“不过我会。我跟我哥是两种人，他做事有分寸，我没有。”
    李萍原不说话了。
    回到酒店，李萍原一直低垂着头，小黑也不逼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萍原才道：“视频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小黑根本不听他的要求，直接拒绝：“你不要跟我谈条件，你跟我哥说，不过我提醒你，做人要厚道。”
    李萍原掐了烟头，拿了手机，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拨通林小冬的手机号码。
    印度与我国的时差两个半小时，此时印度时间是晚十点，也是说，此时林小冬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

第1761章 醒悟吧
    林小冬并没有睡，他唯一担心的是苏晓的安全，现在苏晓在唐强的努力下已经获救，他也不担心什么了，至于李萍原，他在小黑的掌控之，又帮他救了苏晓，还为他负了伤，人心总是肉长的吧？
    林小冬接通电话，便听到李萍原沉重的呼吸声：“林书记，我把视频给你，你把苏晓给我。”
    林小冬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老李，你还没有醒悟吗？”
    李萍原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
    林小冬道：“王志华会遇到麻烦，但是他不会栽在印度，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觉得以他睚眦必报的心理，会放过你们一家？”
    李萍原的心猛地一沉，想到日后无穷无尽的报复，他真没有任何的法子去应对，况且他自己还是带罪之身。
    林小冬跟着道：“省委王书记可是他亲老子。”
    李萍原的呼吸更加沉重，不由哀呼一声：“林小冬，你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跟原本跟你没关系，不过现在有关系了，我不怕他，可是你呢？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扛不住的，哪怕你能扛得住，你老婆孩子又能扛得住吗？”
    李萍原不说话了，他已经见识到了王志华的手段，也非常相信林小冬对王志华的判断，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我应该怎么办？”
    “回来自首。”林小冬缓缓吐出了这四个字，“你坐牢，我保你没事。王志华在国内虽然厉害，但是到国外不行了，我会安排你老婆孩子到国外，保证他们的安全。等你出来了，你们一家还能够在一起。所以，你自己选择，是你宁可拖家带口地东躲西藏不得安宁，还是用几年应该得到的惩罚来换取将来的安生。至于视频的事，说实话，我是有点担心，但不是绝对担心，大不了我退出政坛，不过我相信你没有必要那么做，因为你我之间没有私怨，有的只是公义之争，而且我救了你老婆，你只要还有一点良心，你都不会干损人不利已的事情，这样，我等你的电话，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林小冬挂了电话，闭了眼睛。
    两天后，林小冬在江陵机场接到了李萍原，与他同去的还有苏晓和李跃。苏晓早已泪流满面，而李跃虽然还有些无法原谅父亲的逃离，但得知他不顾自己的安全也要营救母亲的时候，他的眼圈子还是有些红了。
    除了苏晓母子以外，还有省公安厅的几名同志。
    见他们要前拿人，林小冬拦了一拦，道：“让他们一家说几句话吧，既然他选择回来，不会再跑了。”
    看着一家人抱头痛哭，林小冬也是不胜唏嘘，可惜的是，小黑没有一同回来，兄弟未能相聚的确是一个遗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半小时之后，在林小冬“给点面子”的要求下，省厅的人并没有铐李萍原，在走之前，李萍原深深地看了林小冬一眼，道：“希望你遵守诺言。”
    林小冬点了点头，李萍原一脸的平静，一脸的释放。
    苏晓含泪看着丈夫被带了警车，林小冬低声道：“苏老师，做错了事要受到惩罚，要不了多久，你们一家会再次团聚，现在你要做的是开心地活着，开心地等待。”
    苏晓抹了一把眼睛道：“谢谢你林书记。”
    林小冬笑了笑：“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李跃的被绑架是一个谎言，请原谅我为了找到老李而这么做。”
    苏晓呆了一呆，李跃低声道：“妈，对不起，我骗了你。”
    苏晓苦涩地笑了笑：“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我理解，不过林书记，我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不说了，你们跟我一起回皇明吧，收拾一下，也休息一下，这些日子你们也担惊受怕的，过几天我会安排你们出国。”林小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闪念之间也是在想，如果不是小黑恰巧也在印度，那么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一旦被王志华拿到视频，现在红着眼睛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苏晓有些担心地道：“我有点担心老李。”
    “我会安排的。”林小冬是送佛送西了，“我会打招呼，让他在里面过得舒服一些。”
    春节之前，苏晓母子被林小冬安排去了澳大利亚，表过不提。
    且说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林小冬轻松了许多，只不过他轻松，有人不轻松了，王国庆历尽周折，使出浑身解数，才把王志华给弄出来。这事自然少不得老王头出面，也是丢尽了颜面，回去之后便发了无穷大火，把个王国庆训得体无完肤，跟个龟孙子没什么两样，连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王志华更是被判了家法，被老王头亲自拿鞭子在后背抽了十鞭，然后判坐“家牢”，一年内哪儿都不准去，老实待着。
    王国庆气不过，可是在老爷子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倒是老爷子震怒之下，拍着桌子骂道：“以后谁要是再跟林小冬过不去，把自己的姓给抹了，不要再姓王！”
    这事传到王志运的耳朵里，也是心惊肉跳，当初王志华搞金手指的时候，被老爷子知道了，也不曾这么愤怒过，没想到这一次又是林小冬把王家搞得人仰马翻，同时，他也在反思自己，如果再跟林小冬过不去，会不会是顶风作案？
    去了一趟省城，王国庆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志运，这事你怎么看？”
    王志运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叔，事情已经发生了，爷爷也有自己的苦衷，我觉得咱们还是要理解一下他老人家。爷爷之所以如此愤怒，原因不在于我们对付林小冬，而是在于对付他了，却没有让他沉下去，反而让王家灰头土脸。”
    王国庆不由深深地看了王志运一眼，忽然之间，他觉得王志运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毛头小子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去重视他，当下恢复了冷静，沉声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1762章 成王败寇
    “我的办法是什么都不做！”王志运老神在在地道。
    王国庆微微一怔：“怎么讲？”
    王志运却是故作神秘地不说了，只是道：“叔，有些事情说出来没意思了。”
    如果换了以前，王国庆会觉得王志运是在故弄玄虚，但是从他一脸的淡定来看，似乎早有计划。
    王志运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叔，成王败寇，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
    王国庆一直在咀嚼着这句话，反思过往，自己到地方来的时间也不长，纵观自己的成长史，一直都是高高在，不能说他的斗争经验不够，但是在林小冬这个层次的斗争经验却是他所欠缺的，想起来，他有一种无力感，自己大权在握，却偏偏拿一个下属没辄，虽然有着种种因素的制约在内，但这无疑也显示出自己的无能。
    王国庆忽然很期待王志运的表现，想到老爷子的震怒之言，王国庆有些倾向于王志运的说法了，老爷子愤怒的或许真不是因为他们的种种手段，而是在种种手段之下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败事又丢人，对于一个背景深厚的家族而言，竭尽所能跟一个毛头小子去作对，到头来居然弄得灰头土脸，虽然这事没有闹出什么风波，但毫无疑问的是，老爷子的脸被丢尽了，如果说做这些小动作的都是平辈也罢了，偏偏这里面还有自己这位重量级人物的影子，这样丢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王家的脸，这应该才是老爷子真正震怒的缘由。
    联想到王老下的最后通碟，再结合王志运的想法，忽然之间，王国庆觉得自己的思维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悟性居然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隐隐之，王国庆似乎已经知道王志运的想法了，可是这样能成功吗？
    皇明钛矿集团有限公司正式组建，林小冬参加了揭牌仪式，提了一些具体的要求，气氛是和谐的，场面是宏大的。
    又是一场好雪。
    入冬自然不宜立即投入到这项工作去，所以更多的是筹备。林小冬抓全面，对这项工作的具体实施没有过多地去过问，王志运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常务副市长边城。
    边城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尤其是李萍原的主动投案，更是让他惶恐不安，不过李萍原还是较讲义气的，并没有将他拖下水，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林小冬的能力。边城不知道这件事情将来会不会再牵扯到他，只是他还没有那个胆色主动去纪委交待问题，思来想去，他还是将这笔钱采取匿名的方式捐给了希望工程，虽然这并不能抵消他的过错，但至少可以减轻他自己的内心压力。
    与此同时，在林小冬与王志运之间，边城一直在考虑该如何站队。
    下雪的缘故，正式的开采冶炼工作自然不能进行，不过作为钛矿集团的分管人，边城还是较尽心的。他固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做事之心尚存，尤其是现在的两位领导都很年轻，都有想干事的进取心，作为下属，必须紧跟住他们的步伐。
    目前集团的主要经营范围是开采和冶炼，至于深加工那还是后话，所以边城一直很尽心地跟踪着这项工作，极力做到未雨绸缪，来年一开春能立即投入到正式的开采去。
    林小冬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把目光只放在哪一件事情，棚改的政策迟迟未定，由于他坚持不予倾向补偿，带来的蝴蝶效应是旅游项目迟迟没有批复，在这个方面，谢仕平也不能逾矩。
    在林小冬为此感到头疼的时候，忽然间国开行叫停棚改，收回了审批权，这一消息对于林小冬来说极其利好，不过他没有什么异动，相信谢仕平会以此做好章，这个政策注定了王国庆在这件工作又要被谢仕平压了一头，体现出了谢仕平高瞻远瞩的开阔眼界。
    只要这篇章做好了，那么王国庆在旅游牌的掣肘同样会迎刃而解，不过令林小冬意外的是，很快，王国庆非但在棚改的补偿方式没有再多说什么，连皇明的旅游兴市战略也是大开绿灯，不但如此，他还号召全省学习皇明的先进超前思维。
    林小冬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反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总结王国庆的做法，用两个字可以形容，那是“捧杀”！
    何出此言？
    林小冬和老莫虽然对此持乐观态度，但真正投入的时候是需要很大的资金的，皇明市财政本有限，能用在旅游投资的并不多，所以要想持续性高标准地建设，钱是绕不过去的硬头货，少不了拉资金拉赞助，省里也是拉资金的一个重要途径，如果王国庆在这个方面加以干涉的话，至少会出现进度方面的问题，到时候非但皇明是个笑话，林小冬也会是一个笑话，不仅如此，在重大决策方面出现问题，林小冬这位一把手是免不了责的。
    而王志运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钛矿集团方面了，没有旅游方面的工作表达任何的见解，这也证明王志运是想在这件工作脱身。
    面对这样的谋略，林小冬只能被动承受，而解决之策，除了谢仕平加以斡旋以外，林小冬还得借助别的方式，其实纠结于此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钱，林小冬无形之又多了一项任务，是到处募集资金。
    一个周末，林小冬回了一趟沧州，有一阵子没见着彩儿了，现在正是高二的重要时期，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得多关注关注。
    周五的晚到了家里，彩虹和彩儿都不知道林小冬回来的消息，所以下了晚自习之后一进家门，见到林小冬，彩儿立即欢呼着扑了过来，像只猩猩一般挂在了林小冬的脖子。
    在这里，林小冬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各种负累，享受着家庭的轻松，林小冬拍着彩儿的后背道：“大姑娘家了，像什么样子，赶紧下来。”

第1763章 牛叉二代
    彩儿讪讪地松开了手，却还是一脸开心地道：“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小冬笑着道：“难不成老爸回来还要向你汇报啊。最近成绩怎么样？老爸老妈不在家，一切都靠你自己，没惹你彩蝶姐姐生气吧？”
    彩儿嘟起了嘴：“我学习什么时候让你们烦心过？”
    林小冬心道也是，正要说话，却发现彩蝶也嘟起了嘴，道：“你又怎么了？”
    “我这么生生地低了一辈儿。”彩蝶纠结的原来是这个。
    林小冬失笑道：“这说明你年轻嘛，都还没吃饭吧？走起，我请你们吃大餐。”
    彩儿高兴地又笑又跳，跟着却又一脸黯然：“我还要看书呢。”
    “一晚，没事，我放你假。”林小冬大包大揽道。
    彩蝶也是醉了，像这样的老爸也真是极品了，不过彩儿的成绩很好，出去吃饭也一个多小时，没什么影响。
    一行三人便出了来，今天彩儿最大，地点由她选，菜也由她点，彩蝶向来不多话，要不是跟林小冬相处熟了，基本不会表现出她的本性来。
    彩儿今晚笑得特别欢畅，像一只放飞的小鸟一样，彩蝶一脸溺爱地看着她，和彩儿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她最安定的一段时间，彩儿所表现出来的成熟和懂事远远超出了同龄的孩子。
    彩蝶原本不知道彩儿的身世，有一次彩儿发烧，彩蝶陪着她聊天才知道她的过往，不但很唏嘘彩儿的经历和坚强，更是佩服林小冬的仁心，只是天底下那么多不幸的孩子，又能有几人能像彩儿这么幸运呢？所以说，彩儿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彩儿既然懂事，不会去挑选那些酒店，所以她选的是便宜的排档，林小冬也不多说，只是笑眯眯地表现着父亲的慈爱。
    沧州有一个排档区，林小冬在沧州做市长的时候，曾经提出过要整顿，既保持排档的本色，也要够档次，不能让人一提到排档联想到不卫生，不过当时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千佛园，并没有跟踪督查，所以彩儿提出去排档城的时候，他也想过去看一看。
    此时已是十二月，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排档的生意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事实，现在很多人吃饭都宁愿到这儿来，环境不错，菜肴也有特色，价格又适，不是什么大人物的都喜欢到这儿来，此时虽然不是什么饭点，但食客仍然不少。
    挑了一家店，彩儿很熟练地进了去，老板娘笑着迎了来：“彩儿来吃饭啊。”
    “嗯，老规矩。”彩儿老练地招呼了一声，拉着林小冬在外面靠窗的地方坐下。
    林小冬笑道：“看样子你是常客呢。”
    彩儿甜甜地道：“彩蝶姐的手艺一般，所以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带我来打牙祭了。爸，你不知道，这里的菜做得可好吃了，一会你尝尝，包你在酒店里吃得要舒服。”
    林小冬看了彩蝶一眼，彩蝶的脸有些红，苍白地解释道：“做菜本来是我的强项。”
    林小冬噗哧一声：“还真是难为你了，对了，薪水每个月熊仁都及时发的吧。”
    不多时，菜便了来，那是一盘蜜汁排骨，看色泽感觉味道不错，彩儿夹了一块放在林小冬面前的盘子里：“爸，你尝尝。”
    林小冬不是太喜欢吃甜食，不过看着女儿一脸期待的样子，仿佛这道菜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一样，怎么也得尝尝，一口下去，立马夸张地道：“嗯嗯，好吃好吃，回头再要一份，打包回去。”
    彩儿心满意足地大笑：“在沧州啊，论到吃，你可没彩蝶姐精通，彩蝶姐虽然菜做得不怎么样，品味还是很高的。”
    彩蝶顿时傻了眼，戳了彩儿腰眼一下：“敢情我是个吃货。”
    彩儿咯咯直笑，只不过这个笑容刚刚一闪现顿时便敛在了脸，头也撇了开去。
    林小冬有些惊讶：“怎么了？”
    彩蝶也是一头雾水，彩儿仍然撇着头，口道：“没什么。”
    越是这样越是代表有事，林小冬注意到彩儿虽然别过脸，但是眼睛还是瞄向窗外，不由回过头，便看到几个年轻人正站在窗外，其一个头发长长的，鼻孔还穿了一个环，指了一下彩儿，一声招呼，几人便越过窗子进了店来，径直走到了他们这一桌前。
    看着几个人流里流气的样子，林小冬心头不由一阵反感，老板娘正好端着另一盘菜了来，一看这架势，倒也泼辣：“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吃饭自己找桌子，不吃饭出去，别骚扰我的客人。”
    那穿着鼻环的小子看去也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转脸，指着老板娘的鼻子骂道：“知道我谁吗？信不信我叫我爸封了你的店？”
    身边一跟屁虫一脸马屁精的样子，耀武扬威道：“连曹公子都不认识，还开你么逼的店啊。”
    “别没事把我那个市长老爸给抬出来，低调点。”鼻环小子装得一手好逼，这话说的，特么谁都高调。
    老板娘一怔，林小冬也不想让她为难，毕竟是生意人，这小子要真有点后台，捣起乱来还真够老板娘吃一壶的，便摆了摆手道：“没你的事，你先去忙吧。”
    老板娘倒是挺有火气，哼了一声，向着彩儿道：“彩儿，我在吧台，他们要是敢乱来，你叫我。”
    “滚一边去吧，小爷我对你这种老女人不感兴趣。”鼻环男说话阴损得很，把个老板娘气得真想操刀过来宰人了。
    林小冬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行人。
    彩儿气道：“曹之冲，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来这个鼻环男叫曹之冲，林小冬心头暗想，沧州没有姓曹的市长或者副市长啊，不会是这小子满口瞎掰吧？
    曹之冲倒是先打量了一下林小冬，哼一声道：“林彩儿，你也太没眼光了，选这么个糟老头子，你不是说要考大学吗，原来都是在放屁，做了人家金丝雀了，这老头子还算帅，不过是个穷鬼，带你来这破地方吃饭啊。”

第1764章 不得不装
    那马屁虫附和着奸笑道：“是啊，林彩儿，你要是缺钱跟曹公子说嘛，曹公子对你可是爱到脚后跟了，只要你陪他一晚，十万八万的小ks啦。”
    彩儿的脸气得通红，彩蝶已经暴然而起，做了两个动作，不过这两个动作都极快，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其实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分解一下，第一个动作直接一耳光扇在了那马屁精的一张臭嘴，手起掌落，那家伙已经飞了出去，几颗牙齿飞溅而出，其的一颗正落在隔壁桌子的一只空盘子里，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第二个动作是彩蝶的一根手指直接抠住了曹之冲的鼻环，只要稍加点力气，那鼻子非豁了不可。
    要害被控制住，曹之冲哎哟叫唤，同来的那几个人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惦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凭彩蝶一巴掌把人扇飞了也知道不是好惹的，叫嚣着道：“快放开冲哥，不然老子轮了你。”
    彩蝶面色一寒，手指一动，曹之冲便大叫了起来：“疼，疼。”
    “彩蝶。”林小冬淡淡地叫了一声，彩蝶这才松开了手，却是在曹之冲的脸甩了一记耳光，“别让我再见到你！”
    鼻子脱了困，曹之冲又神气了起来，不过彩蝶的战力值实在太恐怖，所以挨了一记耳光，只是目显阴狠之光，退了一步，却是咬牙切齿道：“小婊子，你给我等着。”
    林小冬本来只当是一帮没长大的孩子在胡闹，不过看曹之冲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是为非作歹惯了，要真是心存报复，非但老板娘的店要遭殃，彩儿可能也会有麻烦，彩蝶是再厉害，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虽然不怕事，但万一有个闪失，自己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便厉声道：“彩蝶，扣下！”
    林小冬一声令下，彩蝶立即欺身而，曹之冲被彩蝶鬼魅般的身形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脸已经被彩蝶正反扇了四记耳光，顿时肿成了一个猪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同行几人吃惊无，他们还没遇到过这么凶悍的人，兄弟义气在这个时候完全是个狗屁了，一个个不由向后缩着想溜走。
    这时，林小冬淡淡道：“彩蝶，他们谁敢离开，打断他们的腿。”
    林小冬的话没什么恐怖的，但是彩蝶的身手着实吓人，那几个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再动半分。
    老板娘拍手叫好：“精彩，这帮小杂碎终于有人收拾了。”
    彩儿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低声道：“爸，要不要报警？”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些人能这么猖獗，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话间，林小冬已经拿出了手机，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立的手机。
    立还没有睡，一见是林小冬打来的，不由大，接通之后笑着道：“林大书记，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我在沧州呢，遇到了点麻烦。”林小冬淡淡道，“沧州什么时候来了个曹市长，他儿子好大的威风啊。”
    立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来沧州的？你不会跟个孩子过不去吧？曹江这个王八蛋，尽特么给我惹事。”
    林小冬淡淡道：“他要是惹了我也算了，他惹的是我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半个小时之内，让曹江过来见我，超过这个时限，我不等了。”
    立吓了一跳：“兄弟，你别乱来，拷，这特么都什么事嘛，好好。”
    立可是知道林小冬的来头的，用“为所欲为”来形容他都算轻的，什么事干不出来啊，更何况是触了他的逆鳞，触犯的是他女儿，要知道当年林小冬败走延边，是因为他女儿的事，险些没把人给活活打死。
    “现在开始记时了，我的位置在排档城。”林小冬收了线，带着些戏谑地看着曹之冲，其实这事他办得不漂亮，以他的身份跟一个毛头小子过不去，着实太掉价了，但是想到这小子调戏彩儿，为了女儿，他也不惜自降身份，采取一劳永逸的法子了，脸面又算个什么东西？
    且说立打了个电话给曹江，一边等着接听，一边心头突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时电话接通，曹江刚冒出一个“”字，连“书记”都没叫得出来，便听到立在电话里怒吼道：“立即去排档城，去看看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半个小时内不到，你特么等着被撤职吧。”
    林小冬可不管立怎么办，也不管曹江心里会怎么想，在这个时候，除了女儿，他的眼里谁都不认。
    这时曹之冲的手机响了，曹之冲也不敢接，被彩蝶劈手夺了过来，看了一眼屏幕道：“是曹江打过来的。”
    林小冬呶了呶嘴，示意手机递给曹之冲：“告诉你爸在哪个店。”
    曹之冲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个地址，可把曹江给急坏了。
    曹江忙不迭地赶了过来，倒是没用到半小时，前后也十几分钟，一头窜进来，一眼看到脸肿如猪的儿子，心疼之下，也顾不立在电话里的话了，直着嗓子吼道：“谁？谁干的？”
    林小冬淡淡道：“曹市长是吧？”
    曹江虽然在盛怒之，但是眼前的这位看去气度不凡，气势沉稳，恐怕也非常人，立时冷静了下来道：“我是，怎么称呼？”
    林小冬微微一笑：“林小冬。”
    曹江不由一怔，他虽然未见其人，但在沧州，即便没有人经常提起他，他也知道前任市长是谁，当下伸出手道：“原来是老市长，幸会。”
    林小冬这才道：“曹市长，既然你也知道我，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曹江扫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儿子，心知这事恐怕跟儿子有关了，心里一疼，嘴却还是客气地道：“林市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儿子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确定要在这里得到答案吗？”林小冬的口吻猛然间强硬了起来。

第1765章 先礼后兵
    曹江心说你再牛逼也不是沧州的市长了，而且自己的儿子被收拾成了猪头，地还躺着一位下属家的儿子，虽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脸肿着，还流着一嘴血，显然是你的人动的手，妈的，在沧州的地盘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要是做了缩头乌龟，以后还怎么抬头，当即冷冷一笑：“莫非他们都是林市长在替我管教？”
    “我还没有那个闲心替你管教谁。”林小冬忽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曹市长，这里全是眼睛，你确信这儿是谈话之所吗？”
    曹江只是一时之间怒气头，毕竟是副市长，考虑问题也没有那么狭隘，既然已经找到了下家，倒也不惧林小冬抵赖，便道：“既然林市长提出来了，那按你说的办吧，不知道去哪儿谈较合适？”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沧州我已经很没回来了，变化太大，现在的我对于沧州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你决定吧。”
    林小冬这一番话说得不阴不阳，曹江挺不是个味儿，不错，你的级别我高了那么一点，但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山头了，当下道：“那去市政府我的办公室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可以，你先走，等我女儿吃完饭，我会过去。”
    曹江的眼睛陡然睁大了，这林小冬的谱摆得可以啊，这时他忽然想到了立打电话时的态度，几乎是冲着自己怒吼，到底是立照顾林小冬的面子，还是另有原因呢？
    政治人物做事从来不会做绝，都会留有几分余地，当然，这几分余地是留给自己的，在发现这个余地不需要再留的时候，那会狂风暴雨了。
    不管怎么样，林小冬也是沧州的老市长，立这位一把手还颇给面子，所以曹江先把这口气忍了，冷笑着道：“我恭候大驾。不知道犬子能不能带走？”
    林小冬可有可无道：“你自便，不过我提醒曹市长一句话，无论是作为一位父亲，还是作为一名官员，都要记住，兼听则明。”
    “受教了。”曹江转头走。
    老板娘显然是认识曹江的，待他一走，便到了林小冬面前低声提醒道：“他是沧州的副市长，如果需要我作证的话，我一定会作证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不过你不怕吗？”
    老板娘撇着嘴道：“为什么要怕？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不信他能无法无天。”
    林小冬笑着道：“菜还有没有，我很饿了。”
    有一些看热闹的食客感觉很怪，你说这一男二女三人，这心理素质还真够强大的，打了人跟个没事人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刚刚来的可是位副市长啊，居然鸟都不鸟，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消消停停地吃饭，这也不怪他们，刚刚林小冬和曹江的对话声音很低，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刚刚曹之冲那一帮说的话做的事的确让人恶心，被一个女人抽了，完全是咎由自取。
    不疾不徐地吃了饭，林小冬结了账，老板娘爽快地给打了八折，林小冬也没客气，回头向彩蝶道：“留个号码给她，万一有谁惹麻烦，你跟她联系。”
    彩虹写下了号码，林小冬想了想，又把白忘男的手机号码留下了，说：“这是市公安局长的手机号码，如果彩虹搞不定，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说你是林小冬的朋友。”
    老板娘有些吃惊，知道自己遇了大人物，不过看着林小冬背影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感动，人家想得多周到啊。
    出了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彩儿这才低声道：“爸，对不起，我又给你惹祸了。”
    “傻丫头，这不是你惹的，有的时候，祸都是主动惹门来的，遇到这样的事，我们不能躲。”林小冬道，“这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已经骚扰你很久了吧？而且你也从来没有跟你彩蝶姐说起过。”
    彩儿的头垂得更低：“彩蝶姐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实在不想再麻烦她了。”
    彩蝶淡淡道：“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工作，彩儿，以后如果你再遇到什么麻烦不跟我说，我生气了。”
    彩儿跟彩蝶已经建立起很深的友谊，一听彩蝶这么说，彩儿赶紧拉着彩蝶地手撒着娇道：“彩蝶姐，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不敢了。”
    彩蝶笑了笑，跟着道：“林书记，你打算怎么办？”
    “先礼后兵吧，如果曹江真不路子，我不介意踹他几脚，压抑了这么久，让我发泄一下情绪，倒也挺不错。”林小冬说这番话的时候，脸是带着笑容的，“彩蝶，你先送彩儿回去，我去一趟市政府。”
    “你怎么去？要不我跟彩儿打车回去吧，反正离这儿也不远。”
    “也好。”林小冬同意了彩蝶的建议。
    而在这个时候，有些吃不准立用意的曹江忍不住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立，他要摸清林小冬的底细，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儿子曹之冲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当然，一件事情如果由不同的人来说的话，有时候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曹之冲在市一读高三，也是跟着曹江到沧州来任副市长之后过来的插班生，成绩之差令人发指，在学校里也是横行无忌，只是碍着他副市长老子的面子，加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之冲的说法自然是与事实相去甚远，用他的话是，他们几个去吃饭，正巧碰了校友，过去打个招呼，结果被人给打了。
    曹江还没有糊涂到青红不分的地步，又问了他几个狐朋狗友，终于了解到了真实的事情经过，不由暗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过儿子被抽成这个样子，做老子的要是不闻不问，那这些耳光抽的不是儿子，而是堂堂的曹副市长了。

第1766章 我就是这个姿态
    现在的沧州仍然保留着林小冬在时的政治面貌，立一直强调和谐这两个字，林小冬在离开沧州的时候，并没有推荐任何的市长候选人，这完全是摆明了对立的信任，没有给立留下不和谐的音符，所以立心有数，对新任的领导干部也是摆出了一副团结的态度来。
    对于立来说，曹江这位新来的副市长他还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把城建、国土这样的重要工作交由他来分管，虽然也偶有听说一些流言蜚语，但总体而言，功大于过，所以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惹的是林小冬，虽然不知道情况，但立却是知道林小冬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之辈，退一步说，即便是他嚣张跋扈，也肯定有他的理由，以曹江的背景能力跟林小冬掰手腕，显得过于稚嫩了，别说有自己夹在其间，林小冬在沧州的老部下们够曹江吃一壶的了。
    所以接到曹江打来的电话，立只是寒着声音说了一句话：“做人当自律。”
    短短的五个字虽然不至于让曹江醍醐灌顶，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森寒之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所适从，这在他的官宦生涯并不多见，难不成这个林小冬有很大的来头？
    且不说曹江心头揣测，立也不是想把事情闹大，知道自己在林小冬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在挂断了曹江的电话之后，立即又拨给了林小冬。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下了车，正往沧州市政府而去。
    林小冬站在门外接听电话，并没有急于进去，接听了立的电话。
    “小冬，曹江怎么惹你了？”立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样子。
    林小冬笑了笑：“怎么？给他说情来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手脚通天，随随便便的能把一个副厅级的领导干部拿下来吧？”
    “你别说你没这个能耐。”立笑着道，“我知道你疼女儿，这事其实交给我办行了，怎么还劳你大驾亲自出手呢。”
    林小冬道：“我有数了，放心，我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种人。”
    立失笑：“难得回来一趟，等这事了了，打个电话给我，跟你唠唠志运的事。”
    “好。”林小冬倒也爽快，收了电话，转过脸来，值班的人员一眼看到灯光下林小冬那张面孔，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前任市长林小冬，赶紧推开值班室的门，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惊喜道：“林市长，真的是您。”
    林小冬的记性挺好，笑着道：“老王，辛苦了。”
    “不辛苦，林市长，您早打个招呼嘛，外面多冷啊。”老王递了一根烟。
    林小冬以前在沧州的时候，对待下属，尤其是像老王这样的人员，非常和善，向来不拿架子，接过老王的烟点抽了一口，笑着道：“你忙你的，我找曹市长有点事儿。”
    老王热情地指着办公楼三楼：“那个灯亮着的是，要不我带您去吧。”
    林小冬笑道：“我这才离开沧州没一年呢，记得，你赶紧在值班室待着吧，外头冷。”
    进了大院儿，林小冬径直向楼而去，了三楼，便看到一间办公室里亮着灯，林小冬缓步而去，在虚掩着的门敲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曹江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他忌惮的倒不是林小冬，而是立，毕竟是自己的顶头司，不过考虑到现在受害的是自己的儿子，纵然他说话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挨这顿毒打，林小冬要真是强词夺理，自己跟他掰扯掰扯，书记也会充分考虑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小冬进来的时候，曹江的心情便镇定了很多，皮笑肉不笑地道：“林市长，你可是来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沧州的市长了，你不必这么称呼我。”
    曹江当然也是这么称呼一声，并没多少尊重的意思，也不顾林小冬的话头，道：“这事是犬子的错，不该乱说话，我向你赔个不是，只不过即便是出言不逊，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孩子已经送去了医院，伤得不重也不轻，你也是领导，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曹江倒是没料到林小冬前倨后恭，微微一愣，道：“大家同僚一场，只要你有个姿态行了。”
    林小冬淡然道：“我承认，出手有点重了，不过呢，曹市长既然也是领导干部，来龙去脉想必也清楚得很，老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也必犯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儿子这是自取其辱，你觉得呢？”
    曹江脸色微微一沉：“这是你的姿态？”
    林小冬笑着道：“你还想要怎么样？今天立给我面子，所以我的心情不错，这也是我能在这里跟你平心静气地说话的原因。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也无意再去翻你儿子的老底，儿子怎么样，老子最清楚，你不要跟我说你儿子是什么善男信女，或许他在沧州还没来得及去作恶，不过查一查他的过往，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也不想去麻烦，所以呢，我提一个要求，最好你好好教育一下你儿子，不要惹事，更不要惹他惹不起的人，做出什么坑爹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小冬抬头看了曹江一眼，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是他不能惹的人，我难得回沧州一趟，不想因为一些个破事影响到我回家的心情，所以这事到此为止，但是如果让我知道我女儿再有人骚扰，不是这么简单地说几句话行了。当然，你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作决定之前，最好请示一下立，免得误己误人。行了，我的话说完，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走入我的视线。”

第1767章 廉洁茶
    现在的沧州仍然保留着林小冬在时的政治面貌，立一直强调和谐这两个字，林小冬在离开沧州的时候，并没有推荐任何的市长候选人，这完全是摆明了对立的信任，没有给立留下不和谐的音符，所以立心有数，对新任的领导干部也是摆出了一副团结的态度来。
    对于立来说，曹江这位新来的副市长他还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把城建、国土这样的重要工作交由他来分管，虽然也偶有听说一些流言蜚语，但总体而言，功大于过，所以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惹的是林小冬，虽然不知道情况，但立却是知道林小冬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之辈，退一步说，即便是他嚣张跋扈，也肯定有他的理由，以曹江的背景能力跟林小冬掰手腕，显得过于稚嫩了，别说有自己夹在其间，林小冬在沧州的老部下们够曹江吃一壶的了。
    所以接到曹江打来的电话，立只是寒着声音说了一句话：“做人当自律。”
    短短的五个字虽然不至于让曹江醍醐灌顶，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森寒之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所适从，这在他的官宦生涯并不多见，难不成这个林小冬有很大的来头？
    且不说曹江心头揣测，立也不是想把事情闹大，知道自己在林小冬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在挂断了曹江的电话之后，立即又拨给了林小冬。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下了车，正往沧州市政府而去。
    林小冬站在门外接听电话，并没有急于进去，接听了立的电话。
    “小冬，曹江怎么惹你了？”立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样子。
    林小冬笑了笑：“怎么？给他说情来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手脚通天，随随便便的能把一个副厅级的领导干部拿下来吧？”
    “你别说你没这个能耐。”立笑着道，“我知道你疼女儿，这事其实交给我办行了，怎么还劳你大驾亲自出手呢。”
    林小冬道：“我有数了，放心，我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种人。”
    立失笑：“难得回来一趟，等这事了了，打个电话给我，跟你唠唠志运的事。”
    “好。”林小冬倒也爽快，收了电话，转过脸来，值班的人员一眼看到灯光下林小冬那张面孔，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前任市长林小冬，赶紧推开值班室的门，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惊喜道：“林市长，真的是您。”
    林小冬的记性挺好，笑着道：“老王，辛苦了。”
    “不辛苦，林市长，您早打个招呼嘛，外面多冷啊。”老王递了一根烟。
    林小冬以前在沧州的时候，对待下属，尤其是像老王这样的人员，非常和善，向来不拿架子，接过老王的烟点抽了一口，笑着道：“你忙你的，我找曹市长有点事儿。”
    老王热情地指着办公楼三楼：“那个灯亮着的是，要不我带您去吧。”
    林小冬笑道：“我这才离开沧州没一年呢，记得，你赶紧在值班室待着吧，外头冷。”
    进了大院儿，林小冬径直向楼而去，了三楼，便看到一间办公室里亮着灯，林小冬缓步而去，在虚掩着的门敲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曹江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他忌惮的倒不是林小冬，而是立，毕竟是自己的顶头司，不过考虑到现在受害的是自己的儿子，纵然他说话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挨这顿毒打，林小冬要真是强词夺理，自己跟他掰扯掰扯，书记也会充分考虑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小冬进来的时候，曹江的心情便镇定了很多，皮笑肉不笑地道：“林市长，你可是来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沧州的市长了，你不必这么称呼我。”
    曹江当然也是这么称呼一声，并没多少尊重的意思，也不顾林小冬的话头，道：“这事是犬子的错，不该乱说话，我向你赔个不是，只不过即便是出言不逊，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孩子已经送去了医院，伤得不重也不轻，你也是领导，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曹江倒是没料到林小冬前倨后恭，微微一愣，道：“大家同僚一场，只要你有个姿态行了。”
    林小冬淡然道：“我承认，出手有点重了，不过呢，曹市长既然也是领导干部，来龙去脉想必也清楚得很，老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也必犯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儿子这是自取其辱，你觉得呢？”
    曹江脸色微微一沉：“这是你的姿态？”
    林小冬笑着道：“你还想要怎么样？今天立给我面子，所以我的心情不错，这也是我能在这里跟你平心静气地说话的原因。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也无意再去翻你儿子的老底，儿子怎么样，老子最清楚，你不要跟我说你儿子是什么善男信女，或许他在沧州还没来得及去作恶，不过查一查他的过往，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也不想去麻烦，所以呢，我提一个要求，最好你好好教育一下你儿子，不要惹事，更不要惹他惹不起的人，做出什么坑爹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小冬抬头看了曹江一眼，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是他不能惹的人，我难得回沧州一趟，不想因为一些个破事影响到我回家的心情，所以这事到此为止，但是如果让我知道我女儿再有人骚扰，不是这么简单地说几句话行了。当然，你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作决定之前，最好请示一下立，免得误己误人。行了，我的话说完，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走入我的视线。”

第1768章 永恒的敌人
    现在的沧州仍然保留着林小冬在时的政治面貌，立一直强调和谐这两个字，林小冬在离开沧州的时候，并没有推荐任何的市长候选人，这完全是摆明了对立的信任，没有给立留下不和谐的音符，所以立心有数，对新任的领导干部也是摆出了一副团结的态度来。
    对于立来说，曹江这位新来的副市长他还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把城建、国土这样的重要工作交由他来分管，虽然也偶有听说一些流言蜚语，但总体而言，功大于过，所以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惹的是林小冬，虽然不知道情况，但立却是知道林小冬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之辈，退一步说，即便是他嚣张跋扈，也肯定有他的理由，以曹江的背景能力跟林小冬掰手腕，显得过于稚嫩了，别说有自己夹在其间，林小冬在沧州的老部下们够曹江吃一壶的了。
    所以接到曹江打来的电话，立只是寒着声音说了一句话：“做人当自律。”
    短短的五个字虽然不至于让曹江醍醐灌顶，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森寒之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所适从，这在他的官宦生涯并不多见，难不成这个林小冬有很大的来头？
    且不说曹江心头揣测，立也不是想把事情闹大，知道自己在林小冬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在挂断了曹江的电话之后，立即又拨给了林小冬。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下了车，正往沧州市政府而去。
    林小冬站在门外接听电话，并没有急于进去，接听了立的电话。
    “小冬，曹江怎么惹你了？”立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样子。
    林小冬笑了笑：“怎么？给他说情来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手脚通天，随随便便的能把一个副厅级的领导干部拿下来吧？”
    “你别说你没这个能耐。”立笑着道，“我知道你疼女儿，这事其实交给我办行了，怎么还劳你大驾亲自出手呢。”
    林小冬道：“我有数了，放心，我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种人。”
    立失笑：“难得回来一趟，等这事了了，打个电话给我，跟你唠唠志运的事。”
    “好。”林小冬倒也爽快，收了电话，转过脸来，值班的人员一眼看到灯光下林小冬那张面孔，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前任市长林小冬，赶紧推开值班室的门，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惊喜道：“林市长，真的是您。”
    林小冬的记性挺好，笑着道：“老王，辛苦了。”
    “不辛苦，林市长，您早打个招呼嘛，外面多冷啊。”老王递了一根烟。
    林小冬以前在沧州的时候，对待下属，尤其是像老王这样的人员，非常和善，向来不拿架子，接过老王的烟点抽了一口，笑着道：“你忙你的，我找曹市长有点事儿。”
    老王热情地指着办公楼三楼：“那个灯亮着的是，要不我带您去吧。”
    林小冬笑道：“我这才离开沧州没一年呢，记得，你赶紧在值班室待着吧，外头冷。”
    进了大院儿，林小冬径直向楼而去，了三楼，便看到一间办公室里亮着灯，林小冬缓步而去，在虚掩着的门敲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曹江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他忌惮的倒不是林小冬，而是立，毕竟是自己的顶头司，不过考虑到现在受害的是自己的儿子，纵然他说话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挨这顿毒打，林小冬要真是强词夺理，自己跟他掰扯掰扯，书记也会充分考虑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小冬进来的时候，曹江的心情便镇定了很多，皮笑肉不笑地道：“林市长，你可是来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沧州的市长了，你不必这么称呼我。”
    曹江当然也是这么称呼一声，并没多少尊重的意思，也不顾林小冬的话头，道：“这事是犬子的错，不该乱说话，我向你赔个不是，只不过即便是出言不逊，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孩子已经送去了医院，伤得不重也不轻，你也是领导，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曹江倒是没料到林小冬前倨后恭，微微一愣，道：“大家同僚一场，只要你有个姿态行了。”
    林小冬淡然道：“我承认，出手有点重了，不过呢，曹市长既然也是领导干部，来龙去脉想必也清楚得很，老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也必犯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儿子这是自取其辱，你觉得呢？”
    曹江脸色微微一沉：“这是你的姿态？”
    林小冬笑着道：“你还想要怎么样？今天立给我面子，所以我的心情不错，这也是我能在这里跟你平心静气地说话的原因。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也无意再去翻你儿子的老底，儿子怎么样，老子最清楚，你不要跟我说你儿子是什么善男信女，或许他在沧州还没来得及去作恶，不过查一查他的过往，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也不想去麻烦，所以呢，我提一个要求，最好你好好教育一下你儿子，不要惹事，更不要惹他惹不起的人，做出什么坑爹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小冬抬头看了曹江一眼，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是他不能惹的人，我难得回沧州一趟，不想因为一些个破事影响到我回家的心情，所以这事到此为止，但是如果让我知道我女儿再有人骚扰，不是这么简单地说几句话行了。当然，你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作决定之前，最好请示一下立，免得误己误人。行了，我的话说完，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走入我的视线。”

第1769章 春节期间的事
    林小冬作势欲打，伊娃失笑道：“你是说林哥以前太烦你了？”
    伊大强胆长毛：“可不是？我以前干了多少他私人的事？我这个局长是林哥的私人局长。 ”
    “好嘛大强，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林小冬故意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翅膀给折了？”
    伊大强故作惊恐，仰天长叫：“妹妹救我。”
    伊娃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弓着腰道：“你们俩，我也是服了。”
    闹了一阵，林小冬才正色道：“我已经不在沧州，照顾不你了，不过立心里应该有数，伊秘书长的存在，立也会充分考虑。”
    伊大强也正色道：“工作图的是一个舒心，白市长是行家，我们干的舒服，至于进不进步，不作强求，能有今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知足者常乐，你现在这么多肉，我能感觉到你的好心情。”
    伊大强自哀自怜道：“我都瘦了不少了。”
    眼看着这家伙又开始矫情，林小冬直接打住，问起了伊娃：“省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伊大强很识相，一听他们谈起这个层次的事情，立即站了起来，道：“今晚我值班，时候不早了，你们先聊着，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看着伊大强离开，林小冬微微笑了笑，看向了伊娃，目光深沉。
    伊娃靠近了林小冬一些，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是不是累了？”
    林小冬的另一只手揽住了伊娃的肩膀，笑着道：“怎么这么说？”
    “男人啊，总是把什么都装在心里。”伊娃捧着林小冬的脸，指尖轻轻划过林小冬的眉头，“看，你的眉宇已经把你的心情出卖了。”
    林小冬故意舒展了一下：“现在呢？”
    伊娃笑了起来：“这是故意的，可是不自觉之间便又会拧到一起。小冬，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你不要太累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在伊娃的唇啄了一下：“我答应你。”
    伊娃搂着林小冬的脖子，将额头抵在林小冬的脑袋：“省里现在的环境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年底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几次常委会，一二把手之间挺融洽。”
    这一点林小冬在刘自力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久分必合的道理并不适用于王国庆和谢仕平之间，因为他知道，王国庆不可能束手待毙，所有的和谐只不过是一个表象，只不过只要王国庆不骚扰自己，自己也懒得去理会。
    时光流逝，很快年度考核结束，或许是因为钛矿集团的原因，年底的综合格次，皇明提升了一位，居然脱离了倒数三甲的军团。
    对此，林小冬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一年在各种纷争度过，来年如何，林小冬的心头并没有太大的底。
    春节如往年一样在京都度过，没有多少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件是林小冬登门拜访了王老爷子，他是备了一份礼物的，只不过这个礼物简直不可一提，居然是几包菜种子，却是林小冬从省农科院那儿求来的，老爷子很高兴。
    在他那片被阳光笼罩的菜地里，一老一少进行了第三次的交流。
    交流提到了王志华的事情，林小冬垂着眼睑说了一句话：“我已经放了他一马，如果他还死不悔改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有过激的反应。”
    王老爷子同样垂着眼睑说了一句话：“王家不是谁能一个人说了算的。”
    平淡无的交锋，令得林小冬抬起了眼皮，看着这位垂暮的老者，林小冬忽然涌起一种心疼的感觉：“王老，您为王家奉献了一辈子，牺牲了一辈子，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在这儿种菜，已经是体现出你的心情了，岁月无情，您老该放的放下吧。”
    王老微微一笑：“有的事情是没法子放下的，人老了，不能动了，其实只是一个虚幻，人总是会变，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为了王家。小家伙，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人这一辈子，想要做一个成功者，要面临各种挑战，解决一个个对手，有时候我真嫉妒老岑头，能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孙子。”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王老，我尊敬您，阵营不同，目光自然也不同。我理解您以及王家所做的一切，我也知道您不屑于对付一个小辈，只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已，正如您所说，王家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一切都与您无关。不过，王老，大新年的，我也不想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自从爷爷驾鹤西游之后，我可谓是孤军奋战，我有我的准则，那是以牙还牙。”
    王老目光精光一闪，随即垂下了眼睑，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年轻一辈真的败给了你，王家的存在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林小冬诚恳道：“只希望不需要生死相搏。”
    王老笑了一笑：“以后不必再来见我了，我再送你一句话，坚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破坏的，纵观一些落马的高官，大多都是内部分裂，狗咬狗，一嘴毛。”
    林小冬若有所思，忽然起身向王老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道：“王老，保重。”
    第二件事，是与高轩见了一面。
    他们相见自然不会是在那种落日彩霞式的，而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王志华的事情虽然极其隐秘，但高轩自然有他的渠道获悉，在两人喝了三瓶白酒之后，高轩打了一个酒嗝，将杯子往桌子一掼，冷笑道：“小冬，你小子太心慈手软了，给我，一个字，干！”
    林小冬哈哈一笑：“我也想啊，干，多特么爽啊，拼个刺刀，见个红，不是你死是我亡，可是大环境不允许我这么做，稳步推进才是现实，我要是沉下去了，你小子得冲到第一线了，有点儿早了。”
    高轩的眼圈子忽然一红，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兄弟，什么都不说了，我心里有数，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值！干！”

第1770章 新年大团圆
    压力越大，林小冬的表现反而越发轻松，春节的这段时间里，沈碧茹、秦若曦以及岑泽楷兄妹都被林小冬叫到融居来了个大团圆，不过岑泽栋并没有到场，他在医院里陪同着岑前。
    林小冬回到京都，先是去见了王老，之后又与高轩一叙，所以并没有能够来得及去医院探望岑前，所以在一家人团聚之后，林小冬决定去医院一趟，一方面探望长辈，另一方面也把团聚的理念传输到岑泽栋那里。
    原本应该是柳清漪和林小冬一起去的，不过沈碧茹却是主动提出代替柳清漪过去，林小冬和柳清漪都有些惊讶，不过沈碧茹的理由很充分，一大家子在这里，总得有个人招呼，所以柳清漪留下来陪同他们去九九酒店娱乐，由她和林小冬一起去探望。
    走之前，柳清漪跟林小冬低声说了几句：“我感觉茹姐有点不对劲。”
    林小冬拍了拍清漪的手道：“没事，放心吧。”
    林小冬开着车，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碧茹，你是不是有心思？”
    沈碧茹笑着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我现在简单得很，是想去探望探望。”
    “可是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
    林小冬话未说完，沈碧茹已经截口道：“我的身份怎么了？爷爷的干女儿，去探望一下长辈又有什么错？”
    林小冬怔了一怔，他倒是把这个茬儿给忘了，便笑着道：“我也不瞒你，我是觉得这不是你的本意。”
    “官大了，心思也复杂了，哪有你想像的那样，我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被你这么算计着，有意思吗？”沈碧茹不快道，“你要是觉得我去不合适，那停车，让我下去，我不去了。”
    林小冬笑了笑：“别闹脾气了。”
    沈碧茹别过脸去不理他，林小冬也没再多说，可是心里却隐隐有些异样，他对沈碧茹的性格太了解了，像这种小女儿家的小脾气，她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这只能证明，她是在借此掩饰，可是他真不知道沈碧茹也去探望的内在含意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沈碧茹会害自己。
    很快到了医院，在楼下打了个电话给岑泽栋，不一会儿，岑泽栋便下了来，见林小冬的手里还提了个果篮，笑着道：“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
    林小冬也笑着道：“再是自家兄弟，礼节还是要的。”
    沈碧茹这时微微一笑道：“岑书记，新年好。”
    “干妹妹也来了，太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这么多的麻烦。”岑泽栋感谢道。
    沈碧茹落落大方道：“套用你刚刚的一句话，都是自家人。”
    “去吧。”岑泽栋没有多寒喧。
    林小冬与他并肩而行，道：“叔叔的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还不错，不过风的后遗症还是很多的，只是还不能说话，现在已经能坐在轮椅，推着他四处活动活动了。”岑泽栋顿了一下道，“爷爷以前也过风，现在叔叔也这样，我真担心这是家族遗传了，搞不好哪天我也会这样，兄弟，你也得留点心。”
    林小冬道：“这个哪有什么遗传，平时注意多锻炼身体好了，这跟饮食和生活习惯有很大关系。”
    沈碧茹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很快到了病房，岑前还没有睡，岑泽栋轻声道：“爸，小冬他们来看你了。”
    岑前的目光扫过了林小冬，嘴巴一张一翕，似乎是想说话，只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小冬握着他的手道：“叔，您别急，现在恢复得不错，慢慢来，很快会好起来的。大过年的，我祝您身体尽快恢复。”
    岑前的眼角这时沁出了一滴泪珠，沈碧茹前一步，低声道：“叔叔，是我。”
    岑前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很显然，他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看了沈碧茹一阵，忽然闭了眼睛。
    “该睡觉了，爸，你先休息，我跟小冬出去聊几句。”岑泽栋将被子向提了提，出了病房。
    林小冬跟着出来，两人到了走廊尽头，站在窗子边抽烟，岑泽栋道：“大过年的还记着我，谢谢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我们是兄弟，全家团聚，一个都不能少，可惜不能敬叔叔一杯，等下次叔叔康复了，我再补。”
    一句“一个都不能少”似乎激起了岑泽栋内心的情感，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本来是想跟你聊聊政事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没什么心情。”
    “每天面对那些，真的很烦了，要是还提这些，那可是给自己找麻烦了。”林小冬笑着道，“辛苦你了。”
    岑泽栋笑着道：“应该的，这边有我行了，你早点回去吧，一大家子都在，离不开你主持，你自己说的，一个都不能少对不对？哦，对了，仇强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我还真没想到他是我以前在清水县工作时的下属，虽然他没跟我说调查碧茹的理由，但已经停手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的。”
    “还是小心一点最好。”岑泽栋笑了笑，“干孙女这个说法不是太能站得住脚。”
    林小冬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并不重要，关键是别人怎么觉得。”岑泽栋道，“爷爷一走，我爸又出了这事，政治影响力已经消逝怠尽，我们不能给别人留下一点点把柄，否则都将万劫不复，小冬，你我是兄弟，所以有什么话我也不藏着，其实说起来，我一直都藏在你的身后，你成了万众之的，我恨我不能为你做点事情。”
    林小冬笑道：“分工不同，目标一致，你恨的这些不存在，我们都是岑家的血脉，不必分彼此。”
    一根烟抽完，岑泽栋看了一眼时间，道：“该给我爸吃药了，小冬，我不招呼你了，以后咱们再聊。”
    重回病房，岑前并没有睡着，见林小冬进来，直直地看着他，林小冬与他道了别，这才跟沈碧茹一起下了楼。

第1771章 无声的交流
    沈碧茹一语不发，林小冬也没有问，直到了车，林小冬才道：“你跟叔叔交流了？”
    沈碧茹吐出一口气道：“他都不能说话，连意识是否清醒我都不知道，没法子交流。 ”
    林小冬道：“你说了什么？”
    沈碧茹沉默了一下，道：“你确定要听？”
    林小冬一听这话，便知道沈碧茹可能做了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当下也没有急于发动车辆，沉声道：“你说。”
    沈碧茹理了一下满头的青丝，眼睛看着窗外，幽幽道：“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说，岑泽栋一直在对付你。”
    林小冬不由一呆：“瞎胡闹。”
    沈碧茹淡淡道：“这是我的感觉。”
    “你这是在刺激叔叔。”林小冬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沈碧茹这事做得一点谱都没有，说话的口吻不免有些严厉。
    沈碧茹笑了笑，道：“我知道，只是因为我不确定，所以我才试探一下。”
    “试探出什么结果来了么？”林小冬没什么好脸色，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沈碧茹垂下头，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看到他在流泪。”
    林小冬也沉默了一下，拍了拍沈碧茹的胳膊道：“碧茹，我刚刚语气有点重了，别放在心。”
    沈碧茹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想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是你的兄弟，所以我才想去求证。”
    林小冬柔声道：“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他不可能害我的。”
    “可是……”沈碧茹犹豫了一下，道，“你不觉得怪吗？”
    “怪？”林小冬略略有些诧异，“什么怪？”
    “照顾叔叔的事情，你有没有发现，一直都是岑泽栋在忙里忙外，根本没有看到白素的影子？”
    林小冬这才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白素有事在外，忙不开呢？”
    “平时或许会忙，可是你不要忘了，现在是过年。”沈碧茹道。
    “或许她在家里收拾，等一下再来呢？”林小冬说出这个话，自己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不过沈碧茹却是当了真，道：“她是不是要等一下再来，我们打个电话问问不知道了？”
    林小冬想了想道：“不妥，这是泽栋的家事，我们不能干预。”
    “打个电话又有什么？”沈碧茹伸出手道，“给我号码，我来打。”
    林小冬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跟白素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的号码有没有换，拿出手机调出了号码，沈碧茹记下，直接拨了过去。
    沈碧茹拨出号码，听了一下，道：“占线。”
    “先回去吧。”林小冬似乎有些担心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听说是占线，居然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沈碧茹并没有让他的心沉下多久，道：“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林小冬只是看了一眼沈碧茹，都没敢问出来，也不知道沈碧茹又会爆出什么惊天猛料来。
    沈碧茹道：“岑泽栋在延边引了一个专门制造钛合金的企业来，你知道法人代表是谁吗？”
    林小冬忍不住道：“谁？”
    “法人代表倒没什么怪的地方，不过继续深入调查之后，背后的那一位不简单啊，是个女人，姓吴。”
    林小冬失声道：“难道是吴赟？”
    “对，飞达集团的董事长吴赟。”沈碧茹道，“他们是怎么扯到一块儿去的？”
    知道吴赟还是因为王志华的老婆吴巧，林小冬摆了老东条一道，也直接导致山口组跟唐人街干了一架，小黑虽然落了个逃出日本的境地，但也使得山口组元气大伤，林小冬离开沧州到了皇明之后，吴赟还打过电话给他。
    林小冬完全没有想到，岑泽栋居然引来了吴赟。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林小冬无法忘记当初自己还在沧州的时候，岑泽栋曾经向自己投过关系，希望能给飞达集团一点投资的空间。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林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沈碧茹低低道：“男女之间不外乎情爱，综合白素没有出现在病房，有理由怀疑，他们的家庭出现了危机。”
    “有这个可能性。”林小冬沉吟着道，“不过这是私人问题，并不能代表什么。”
    沈碧茹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道：“先回去吧，一大家子等你过去开嗨呢。”
    林小冬心不在焉地开着车，沈碧茹叹息着道：“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没事，你是为我好。”
    “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么做的话，我不做了。”沈碧茹一反常态地温柔了下来，“莫伊卡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估计这几天能有消息，如果美方撤销了对我和小黑的通缉，我把孩子带到美国去，我不在你的身边，你的麻烦会减少很多，我知道，有不少人正四处搜寻你的把柄。”
    “你是不是傻了？”林小冬带着怒色道，“你以为你在美国没事了？你忘了次的事情了，距离并不能改变什么，况且，现在各方面的关系我也都理得差不多了，在这个时候离开，有必要吗？”
    沈碧茹摇了摇头：“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而已，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只是假象，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林小冬沉默了片刻，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沈碧茹也闭了嘴，只是抚着林小冬放在档位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看着林小冬的侧脸，忽然之间，她觉得林小冬似乎并没有他表面所表现的那么强大，因为林小冬的脸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疲惫。
    快到九九酒店的时候，沈碧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正是白素的回电。
    沈碧茹接通，便听得白素沉声道：“哪位？”
    “我是沈碧茹，清漪他们一大家子都在一起，所以想约你过来一起玩玩，有空吗？”沈碧茹的借口非常高明。
    白素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有事，不去了，谢谢。”
    沈碧茹笑着道：“妹妹，做人要放松点才好，这样吧，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接你。”

第1772章 隐有风雨
    “你不要去了。”沈碧茹不由分说，将林小冬赶下了车，自己开着车绝尘而去。
    林国和岑九九的年纪都大了，所以并没有参加年轻人的集体活动，柳清漪正带着一帮人在大包间里k歌，见林小冬进了来，正在唱歌的岑灵素直接把话筒塞给了林小冬，方安琪起哄道：“唱一个，唱一个。”
    林小冬倒也不怯场，虽然唱得很难听，但是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是唱得很深情，这首歌是为柳清漪唱的，秦若曦在边听着，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她是知道沈碧茹的秘密的，心头微微有些酸楚，却又不得不强作笑颜，虽然已经看淡一切，但此时此景，自哀自怜的情绪还是难免的。
    这时歌声再度响起，仍然是林小冬的破锣嗓子，居然还是一首英歌曲，来自于ollymurs的一首thatgril，本来是那么轻快好听的一首歌，硬是被他唱出了好汉歌的味道，惹得整个包间里笑声大作，只不过秦若曦却是感觉出这首歌是为她而唱，虽然脸也在笑，心里却是很感动，刹那间，她释然了，这一刻，她的内心终于诠释了只求曾经拥有的真谛。
    林小冬二度献丑之后，把话筒交到了方安琪的手：“安琪才是专业人士，我刚刚抛了个砖，现在引出了玉，大家仔细听啊。泽楷，咱们外面抽烟去。”
    坐在走廊的长椅，兄弟二人吞云吐雾，林小冬笑着道：“灵素去新乡了，你一个人扛着前进集团，感觉怎么样？”
    岑泽楷很自信地道：“累，但是很充实，小冬，谢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我去，能不能不要这么深沉？”林小冬打着趣道，“再说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家庭了。”
    岑泽楷可有可无道：“哥好歹也算一号人物，找老婆的事宁缺勿滥，如果是冲着我的钱来的，一概不要。”
    林小冬点头：“懂了，你的意思是，现在先玩玩，等哪天收心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知我者小冬也。”岑泽楷抛了一个世人皆知的眼神，嘿嘿一笑，“我可不想像你那样，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兄弟俩正聊着，电梯的门打开，沈碧茹和白素一道走出电梯，林小冬坐着没动，扬了扬手道：“嫂子来了。”
    白素的精神不是太好，强笑了一声，沈碧茹道：“我们进去。”
    里面唱的正欢，岑泽楷接了个电话，暧昧地一笑，在林小冬耳边低声道：“我有事，得先走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注意安全措施。”
    “安啦。”岑泽楷摆了一个风骚的造型，扭着屁股颠颠地进了电梯。
    林小冬再次摇头，这家伙由以前的鲁莽骚男成功地转化成了一个有内涵的骚男了。
    再点一根烟，林小冬抽着，心头却是有些乱糟糟的，刚刚白素一过来，他感觉到了白素的强作笑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沈碧茹所说的那样，他们夫妻的感情出了问题，但是起码白素的生活有些糟糕。
    作为林小冬，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他方便问的，看沈碧茹的动作，显然会掏出些事情来。微微一叹，林小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而沈碧茹对岑泽栋的怀疑，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理由，但是林小冬仍然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毕竟早尽释前嫌，毕竟岑泽栋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他虽然不至于功不可没，但也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当然，这些都是岑泽栋所不知道的。
    这时，彩儿开了门出来，见林小冬还在抽烟，皱了一下眉头道：“抽这么多烟干嘛？”
    林小冬赶紧把烟掐了，笑着道：“怎么出来了？”
    “妈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们要玩通宵，让你先回去。”
    林小冬睁大双眼：“太疯狂了吧？”
    “呵呵，你没听说过，女人是crazy的代名词吗？”彩儿笑着道，“其实我也不想待着，可是你也知道，我又不方便离开。”
    林小冬道：“为什么不方便？”
    彩儿低声道：“其实我总觉得妈妈和沈姨都有心事，我觉得陪陪她们，可能会好一点吧。”
    “彩儿真的长大了。”林小冬欣慰道，“对了，那个姓秦的小子没再烦你吧？”
    彩儿掩口笑道：“彩蝶姐是只霸王龙，他敢？不想活了。”
    林小冬也笑了起来：“那好，行了，你回去陪她们吧，我先回去了，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唐强叔叔聊聊。”
    “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林小冬摸了摸口袋里的烟道，“给老爸一点空间。”
    乘了电梯下去，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小黑，居然打不通，看来是放弃了印度，不知道又跑到哪个旮旯去了，只得由得他去，莫伊卡那边要是通融好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能兄弟相见了。
    这么想着，林小冬回到了融居，灯还亮着，唐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像一只脱弦之箭一般串了出去，见是林小冬，解除警戒，道：“你怎么回来了？”
    “受不了一帮女人啊。”林小冬笑着道，“所以还不如回来跟你一起吹吹牛抽抽烟，你一个人挺无聊的，让哥解除一下你内心的寂寞。”
    唐强吓了一跳，受精而逃：“不是吧，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我可是很正常的，你别吓我。”
    “肮脏。”林小冬下了一个定义，扔了根烟过去，“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吧？”
    “没什么问题，不过也有不对劲的地方。”唐强今晚没参与团聚活动，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是照顾沈相沈君，当然这个照顾指的是“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人想对这两孩子不利。”唐强拧着眉头道，“可是我采取了反跟踪的手段，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如果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错，那只能证明对方的手段很高超。”

第1773章 天下大同
      见林小冬神色阴沉了下来，唐强沉声道：“或许是我的错觉，我办事你放心，这事我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林小冬点了点头：“要加强保护，回头我跟沈辣联系一下，是不是再安排几个人配合你。”

    唐强摇了摇头：“如果是错觉的话，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如果是事实存在，大张旗鼓也不利于揪出幕后黑手，我自己留意点就行。”

    林小冬沉声道：“你确定？”

    “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说。”唐强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坚毅。

    林小冬去看望了一下这对儿女，心头涌起一股柔情，而这柔情之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愧疚，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林小冬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这一夜，林小冬难以入眠。

    林小冬起来的时候，才回来不久的沈碧茹、柳清漪等人正在补觉，林小冬没有惊动她们，在院子里散着步，不多时，听得门外一声咋呼，林小冬不由会心一笑，是沈辣这小子回来了。

    兄弟相见，自然分外开心，沈辣用力地扑着林小冬的后背，险些没把林小冬给拍死，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沈辣咧着嘴大笑：“你这身板儿越来越弱了啊。”

    林小冬轻嘘了一声：“声音小点。”

    沈辣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嫂子们还在睡着呢？牛逼，牛逼。”

    猥琐的表情加上竖起的大拇指，令林小冬哭笑不得：“怎么就你一个人？蒙萌呢？”

    “怀上了，养着呢，一会儿来。”沈辣一脸的开心。

    “恭喜恭喜。”林小冬也笑着道。

    沈辣一搂林小冬的肩膀：“还有个事情，我打算离开军营了。”

    林小冬不由一怔：“不是好好的吗？”

    沈辣笑容一收，道：“军营有军营的特点，但是军营毕竟只是军营，有着其片面性，所以我决定从政。”

    林小冬动容道：“你可知道你的决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且军中的级别到地方上来是要打折扣的，这也意味着你到地方上来需要从头开始。”

    沈辣淡淡道：“我明白，可是我更希望到地方上贡献光热。”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姑妈知道吗？”

    沈辣点了点头：“她知道，她尊重我的决定。”

    林小冬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什么时候出来？”

    “年后吧。”沈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具体的地方还没去，我是大校，转业之后，相对应的应该是处级单位，不过领导考虑到我的一些贡献，可能会略提一些，副厅左右。”

    林小冬道：“起步也不算太晚，只不过地方跟军营的区别很大，我担心你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你错了。”沈辣微微笑了笑，“天下大同，异曲同工，都差不多。”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林小冬笑着道，“这个消息不知道算好还是坏，不过也是一个重大变革，值得好好喝两杯。”

    沈辣的酒量虽然比不了林小冬，但也不算小，所以中午与林小冬拼得昏天黑地，一直到沈辣双眼迷离，一根手指看成两根，林小冬才罢手。

    沈碧茹是在这个时候才起床的，一番洗漱，看到沈辣像条狗熊一样醉态可掬，不由好笑，林小冬虽然没醉，但也有了几分醉意，一个人托着腮抽烟，抽几口，喝一口酒，显得意犹未尽一般。

    沈碧茹挨了过去，低声道：“还没喝够么？我陪你喝。”

    林小冬闻声转过头，憨熊一样笑了笑，摇头：“不跟女人喝酒。”

    沈碧茹失笑：“小样，喝得多不多？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如果你能保持清醒，我就说，如果不行，你就先睡一会，回头再跟你说。”

    林小冬扔了烟头，又重新点了一根，大声叫过唐强，让唐强跟沈辣再喝，自己脚下略带虚浮地走到了院子里。

    阳光温暖，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小冬嘴上叼着烟，坐在木椅上，看着沈碧茹道：“是不是从白素的嘴里掏出些什么来了？”

    “你觉得呢？”沈碧茹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不是故意要打探她的隐私，不过白素挺可怜，你知道岑泽栋跟谁搞在一起了么？”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莫非是吴赟？”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沈碧茹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林小冬摇头：“刚刚才猜出来的，泽栋是不是傻了，居然跟这个女人搞在了一起。”

    沈碧茹道：“说实话，他跟谁搞在一起，我都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是希望他不会对付你。”

    林小冬拉着沈碧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道：“具体给我说说。”

    “白素说，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时间至少可以追溯到去年春节。”沈碧茹道，“白素跟岑泽栋说起过这事，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离婚，不过岑泽栋不愿意，说离婚会影响到他的声誉，真想不到，他居然会自私到这个程度。”

    林小冬苦笑：“这事我管不着，真管不着。”

    沈碧茹沉声道：“从这件事就能看得出他的品性，再加上以前曾经对你施加过的种种劣迹，我……”

    林小冬忽然道：“这些话不要说出来。”

    沈碧茹气得跺了跺脚：“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小心。”

    “我会的。”林小冬握着沈碧茹的手道，“让你操心了。”

    沈碧茹气得真想把林小冬推到游泳池里去：“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我不是故意离间你们兄弟，可是有的时候总得留点心眼，再坚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毁坏的。”

    林小冬悚然一惊，这句话从王老的口中也说起来，难道是话有所指吗？难道岑泽栋真的对自己要图谋不轨？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吴赟、吴巧、王志华，现在这条线上又连上了一个岑泽栋，忽然之间，林小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岑泽栋无疑就是一个傻子！

    “我手机呢？我要打电话给岑泽栋。”林小冬忽地站了起来。

第1774章 春节
     “打电话干什么？”沈碧茹拦着林小冬道，“他会承认吗？不管他有没有害你，他都不会说的。”

    林小冬颓然坐下，低声道：“让我静一静。”

    沈碧茹忽然有点心疼，她知道，林小冬不是那种感情脆弱的人，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诚心相待的兄弟会在背后插他一刀。

    双手按在林小冬的肩膀上，沈碧茹低声道：“我们只是在作最坏的打算，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呢，或许只是一个误会，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他对你不利。小冬，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林小冬无声地抱住了头。

    最终，林小冬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正如沈碧茹所说，如果岑泽栋真有异心，他也不会承认，如果这一切只是个误会，说出来反而不美。

    根据日程上的安排，林小冬和柳清漪以及两孩子年初五要回安东，陪老丈人一起过个年，所以林小冬在度过了年初四之后，初五的下午坐上了飞往江陵的飞机。

    到达江陵的时候，天色微沉，空中飘落着细碎的小雪，谢天在机场接林小冬一家。

    谢天做了父亲之后，显得更加沉稳，言谈之间隐隐有了些成功人士的内敛，林小冬笑着道：“麻烦谢总来接，太不好意思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谢天立时便原形毕露，骂了一句：“我艹。”

    在车上谢天便把红包给了彩儿和昊昊，各自道了声谢，在车上聊了一阵千佛园的事情，现在新乡高大朋和扬小军做的都挺好，千佛园这边也派了专家过去，由于技术上已经倾于成熟，所以高大朋那边的种植基地已经加入了千佛园，现在的新乡俨然是千佛园的种植基地加生产基地，这样高大朋他们也少受了不少苦，总算走上了正轨。

    谢天简单说了说千佛园目前的产值，他没有说具体的数目，只是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千佛家这个理念最多年底就可以迈出第一步了。

    “哥，千佛家，我们都在为之而努力。”谢天感慨道，“人这一辈子，赚钱只是一个初期的目标，当这个目标实现之后，总要做一些关乎理念的事情，哥，真的要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新的目标。”

    林小冬同样感慨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小天，说句老气横秋的话，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喜欢。”

    车子忽然一抖，谢天笑着道：“哥，同样的话，我听在耳朵里，怎么就比我爸说的好听呢。”

    林小冬莞尔道：“千佛家的事情，我现在是顾不上了，就指望你跟诸修了。”

    “提到诸修，我以前对他还是很有意见的，觉得他就是个十足的装逼犯，现在才知道，人家那个层次比我高多了，什么叫高大上？看看贺诸修就知道了。”

    林小冬没有说话，他和高轩可以坦诚以待，和贺诸修可以无话不谈，和谢天可以嘻嘻哈哈，可是为什么岑泽栋对自己要两面三刀呢？难道真的因为利益，就可以六亲不认吗？

    见林小冬不说话，谢天也闭上了嘴，等到了柳家的小区，停好车之后，落在后面与林小冬并肩而行的谢天才低声道：“哥，你有心事。”

    林小冬愣了一下：“你能看得出来？”

    “我去，你这是小瞧我的眼力。”谢天故意夸张了一下，继而又低声道，“哥，再大的坎也有迈过去的时候，道理你比我懂，这天底下，与自己相关的事情，件件都是大事，其实回过头再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在于自己的心态，你脸上的凝重，眉间的忧愁，这些在我爸、我老丈人还有柳叔的脸上我都见到过，累了，就歇歇，我记得你以前经常说，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适当的时候，你也要卸掉肩上的压力，说句消极的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世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要低估自己，但也不要过分地暗示自己的重要性。这年头，离开谁不行啊，你说呢？”

    林小冬咀嚼着谢天的话，放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家里人不少。

    严格说来，谢仕平、柳爱东和白玉堂都连带着些亲戚关系，白玉堂是谢天的老丈人，白忘男跟柳清漪又是表姊妹，所以在这个家庭聚会上，几大家聚到一块儿也是理所当然。

    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林小冬的到来就显得隆重了许多，一一打了招呼，自然免不了一番新春贺词，红包也是拿到彩儿姐弟手软。

    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哪怕白玉堂已经退下来了，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因此，孟兆阑就要辛苦一些了，柳清漪和白忘男争相展现手艺，三大元老和林小冬便在客厅里聊了起来，换作以往，谢天势必是要落荒而逃的，不过现在，他也很注重这一方面的修养，处于一种贪婪的汲取营养的状态。

    都是政治人物，所言自然离不开政治，不过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看各自的悟性了，谢天听得云里雾中，林小冬却是心如明镜。简单总结，现在的安东政坛一片和谐，王国庆暂隐锋芒，精力都放在安东的事业上。

    林小冬有与王老对话的经历，所以很明白王国庆目前的思路，可以说是各有目标，年轻辈的博弈由得年轻人去做，王国庆若是再插手，里外都不是人。

    再一次回味着王老的话，林小冬心头的那份沉重越发地浓烈。

    晚宴吃的少，聊的多，有女眷和孩子在，政事暂且打住，说的都是一些关于谢天和清漪事业上的事情，这些都与林小冬有关，林小冬没有插言，其实想一想也挺骄傲，能有这样的大手笔，林小冬也不枉此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曲终人散，只剩一家人的时候，柳爱东和林小冬在书房里吞云吐雾，终于提到了皇明的发展策略，那就是旅游产业。

捧杀之计
    “你作出的皇明旅游这一发展思路，代价很大，王书记的期许很高，为你造足了声势，这是一个有利的信号。 但是——”柳爱东沉着脸道，“这个建设需要时间，发展完善更需要时间，短期内产生不了效益，我担心他会拿这个来做章。”
    林小冬谨慎道：“我明白，他使的是捧杀之计，我有应对之策。”
    柳爱东凝眉道：“说来听听。”
    “旅游发展的思路是集体的意见，他既然为我造势，那证明他也是赞同的，所以在舆论倒不担心，能卡住喉咙的只有一样，那是资金。”林小冬沉声道，“皇明的财政捉襟见肘，能投入的显然并不大，他认为只要省里面卡住资金链，即便是同意给，只要拖延一下时间，足以拉下进度，到时候他有的是借口和制度来对号入座。”
    柳爱东点头，等着林小冬继续说下去。
    林小冬接着道：“这一次回京都，我跟大姑父联系了一下，也是方叶桐这位大导演，他已经同意在景区建影视基地。”
    “这只是投资，对于整个旅游项目来说，只能起到锦添花的作用。”
    “是的。”林小冬道，“所以，我决定把这个项目投向市场，旅游项目由政府立项，但并不由政府主导建设，换言之，以项目来招商，相信有王书记的造势再加莫老在旅游界的泰斗美誉，有眼光的人肯定会来投资。莫老已经利用他的影响力在拉投资了，目前已经有两家公司与我联系过，春节一过会过来现场调研，不过我估计他们吃不下整个项目，所以还需要多几家公司来投资才行。”
    “面向市场？”柳爱东沉吟了一下，道，“听起来较新颖，可行么？”
    林小冬道：“投资建成之后，各公司会拥有年份不同的回收期，时间一到，便会把市场再交给政府，这样政府的投资压力会减轻很多，这一点也得到了莫老的认可，认为开创了旅游建设的先河，我觉得值得一试。”
    “另外，国家旅游局那边我也请人去拜访了一趟，已经得到答复，届时会有相应的政策和资金倾斜。”林小冬道，“老王的这个算盘打歪了。”
    见林小冬一脸的笃定，柳爱东也放下了心：“我只是提醒你，人心险恶。我听说王志运那边有点小状况，如果让王书记知道了你的想法，会不会再出其他的变化？”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还在酝酿之，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钛矿集团。”
    提到钛矿集团，柳爱东舒展开来的眉毛又拧到了一块儿：“这个项目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跟王志运有分歧。”
    林小冬实话实说，将大飞机项目的事情说了出来，柳爱东悚然之极，想不到林小冬和几个年轻人居然合着搞了这么大的动作来，不由道：“这可是大手笔啊，小冬，我对你可真是刮目相看了。”
    “爸，不带这么不含蓄地表扬我的。”林小冬卖了个萌，“这事交给王志运，干好了是莫大的政绩，干不好，王志运是罪人。”
    “你才是一把手啊。”柳爱东提醒道。
    林小冬笑着道：“国家为重，如果都是在控在我的手，不定他们又出什么么蛾子，所以交给他，他才会尽力，至少在这件事情，他不会耍花样。”
    “你也够费尽心机的了。”柳爱东叹了一口气道，“王志运是你要过来的，怎么会勾心斗角到这个程度，你以前跟他之间不是挺融洽的吗？”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人，是会变的，他的本性不坏，只是受到了一些人的蒙蔽，再给点时间吧。”
    柳爱东长长一叹：“其实你可以选择去别的省份，至少那样，你受到的掣肘会少一些。”
    林小冬道：“叔叔风，这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再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姓王的不会放的。”
    柳爱东道：“也是，既来之，则安之，我跟你谢叔不会坐视不管的。”
    话题渐渐轻松了起来，聊了好一阵子，眼瞅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林小冬让柳爱东先休息，自己则是回了房。
    柳清漪的神情不是太好看，林小冬有些怪：“清漪，你怎么了？”
    柳清漪咬着嘴唇不说话，林小冬有些发急，被他问得顶不住了，柳清漪先是流下了泪来，将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条短信，号码被隐去了，不过令林小冬头昏眼花的却是短信的内容：你辛辛苦苦办公司，林小冬金屋藏娇，值得吗？
    林小冬经过一点八秒的思考，沉声道：“你相信？”
    “我不信，我只是在担心你，这明显是一个针对你的阴谋，老公，我心里很怕。”柳清漪面泪光晶莹。
    林小冬心头一阵愧疚，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只有死撑下去，拥着柳清漪的肩膀道：“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对方发消息给你，恰恰证明他根本拿我没办法，才想到离间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没事的。”
    然而在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忽然响了，号码同样被隐藏了，林小冬的眼角跳动了一下，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去，铃声便断开了，而紧跟着柳清漪的手机也响了，与打给林小冬的一样，号码也被隐藏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林小冬道：“你接。”
    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门关紧，然后按下免提之后，接通了电话，沉声道：“哪位？”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很是机械，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更无从辨别是什么人打来的了，那个机械的声音道：“大过年的，影响你的心情很不好，可是有些事情，我忍不住要说，林小冬一定否认他金屋藏娇的事情吧？那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叫温婉婷！”
    “你连号码都隐藏，鬼鬼祟祟不敢见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柳清漪讥讽道。

飞来横祸
    对方机械的笑声显得很刺耳，却是有些感慨：“女人啊，像是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摆在眼前的事情都不相信。 如果没猜错的话，林小冬在你身边吧，可以把电话给他么？”
    柳清漪冷笑道：“为什么要给他？我告诉你，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想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你别痴心妄想了。”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柳清漪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神情复杂，柳清漪抢在他前面道：“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这是对方玩的小伎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林小冬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这时，他的手机再度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刚刚那混蛋打过来的，这家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你接。”柳清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林小冬接通电话，压着怒气道：“你特么谁啊，缩头缩脑的算什么。”
    “哟哟哟，激动了，难得啊，林大书记也有激动的时候，这让我很失望啊，你的冷静呢，你的沉稳呢？都跑到哪儿去了？”那个机械的声音在笑，诡异之极。
    林小冬冷冷一笑：“想用这一招来让我后院失火？太逊了一点吧？”
    “你有个好老婆，却不珍惜。”对方居然有些惋惜，“看得出来，你很淡定，不过我在告诉你一件事之后，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保持淡定。”
    林小冬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温婉婷在我的手。”
    林小冬不由一呆，继而冷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对个声音再度笑了起来：“如果你不在乎她的死活，那挂掉电话吧。”
    林小冬当然不能挂，那个声音尖笑了起来：“还死不承认，林小冬，你真够虚伪的。”
    “你想怎么样？”林小冬压低了嗓音，他没有功夫跟这个未知者谈虚伪的问题。
    “温婉婷的确很漂亮，也很体贴，到现在也不承认跟你的关系，林小冬，我忽然有些羡慕你了。不，不，应该是嫉妒你了，怎么天底下的好女人都被你这只猪给拱了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小冬咬牙道。
    “呵呵。”对方似乎很享受林小冬这种无奈的气急败坏，故意挑逗着笑了十来秒才口吻一转道，“我跟她打了一个赌，我赌你肯定会救她。所以，你救她，她救活，你要是不救，那她只有香消玉殒了。林小冬，我无意摧花，所以看你的了。”
    “怎么救？”林小冬沉声道。
    “你只需要向你的司坦白你跟温婉婷的不正当关系，我会毫发无损地放过她。”
    林小冬的眼角急剧地抽搐了起来，这无疑是一招毒计，突兀而来的阴招令林小冬猝不及防，在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应对之策，咬着牙道：“你休想！”
    对方阴阴一笑：“无毒不丈夫，林小冬，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好吧，温婉婷虽非你杀，却因你而死，希望你在睡觉的时候不会想起她。”
    “等一等！”林小冬终究还是做不出这么无情之事，咬紧了腮帮子叫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了？江山美人，如鱼与熊掌，你以为天底下的好事都叫你一个人占全了？林小冬，我知道你较难决定，但是现实是这么残酷，你只选择一样。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看不到你的动作，那么，我只能说抱歉了。”
    对方瞬间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只觉全身发冷，阵阵凉意直袭心底，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短暂的混乱之后，林小冬拨了温婉婷的手机，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但事实却令得他蛋疼，毫无悬念的，温婉婷的手机根本打不通。
    来回踱了几个圈子，林小冬有了点思路，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谢天，让他带车子立即赶过来，随后又打给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米超鹏。
    今晚是米超鹏值班，他无妻无翤，在家里待单位里还要难受，所以在排班的时候，把自己排的长了一些，接到林小冬的电话时，他正坐在沙发看抖音，所以几乎是秒接了电话。
    “林书记。”还没正式班，米超鹏估摸着林小冬是电话慰问一下，所以心情也很是放松，只是林小道凝重的口吻却是让他吓了一跳。
    只听林小冬沉声道：“你现在在哪儿？”
    见林小冬语气不对，米超鹏立时警惕了起来，同样沉声道：“我在公安局值班，林书记，怎么了？”
    “温婉婷被绑架了，绑架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今天，据我所知，温婉婷没有别的家人，春节都是在皇明过的，我要你务必查出她的下落。我现在在江陵，两小时内会赶到市局与你会合。”
    一听温婉婷被绑架了，米超鹏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温婉婷不是林小冬的老婆，但是温婉婷的到来的确给丽晴一家带来了莫大的开心，他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温柔的孩子，所以他立即道：“林书记，我会的，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林小冬把接到的匿名电话说了，这个所谓的线索也是聊胜于无，米超鹏道：“好，我先排查，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林小冬走出了房间，便见到柳清漪站在门外。
    “清漪，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林小冬神情凝重道。
    柳清漪进了来，林小冬道：“温婉婷你是认识的，当初也是我送她坐牢的，不过出来之后，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我来皇明任职之前已经到了皇明，我已经说服她帮我承建经济适用房。抛开这些，相识一场，现在她遇到危险，我也有营救她的义务和责任。现在温婉婷落在不明身份者的手，对方提出的条件是，我到省里承认跟她有不正当的关系，才放了她，如若不然，温婉婷得死，期限是三天，我现在必须回皇明想办法救她。”
    柳清漪的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不过还是点头道：“你去吧。”
    林小冬在柳清漪的额头深深一吻，道：“谢谢你理解我。”
    “小冬。”柳清漪忽然拉住了林小冬的手，“不管你跟她之间有没有什么，都要救她出来。”

紧急行动
    “我会的。 ”柳清漪玲珑剔透，又岂会感觉不到林小冬内心的变化，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没有大闹林小冬，这让林小冬内心既是感动又是愧疚，用力握了一下柳清漪的手，“等这件事完了我再……”
    柳清漪忽然一笑：“你什么都不必说。”
    “你帮我跟爸妈和孩子解释一下。”撂下这句话，林小冬匆匆地下了楼。
    谢天很快赶到，并不是他一个人，白忘男也跟着来了，估计是林小冬打电话时的口吻让谢天意识到出了事情，所以白忘男也跟着赶了过来。
    谢天和林小冬晚都喝了酒，都不能开车，这样白忘男来了也倒好，林小冬直接撂下一句去皇明，谢天不由一呆：“哥，出什么大事了？要你连夜赶回去？”
    白忘男却是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发动了车子。
    路，林小冬没经得住谢天这么长舌妇的询问，把去皇明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当听说是去解救温婉婷的时候，谢天夫妇都大是意外，当初温婉婷在洗钱案的角色他们都是清楚的，谢天翘着嘴角道：“哥，不值吧？我承认她很漂亮，可是……”
    白忘男哼了一声，示意谢天别瞎掰扯，不过林小冬也能感觉到她的想法与谢天别无二致。
    “皇明一对警察的父母，叫瑞安和丽晴……”林小冬说起了这事，隐去了他跟温婉婷之间的私情，着重提起温婉婷假装女朋友配合自己骗丽晴的事情，白忘男侧面的线索明显柔和了，或许是温婉婷帮助林小冬开解一位警察的母亲，触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随着林小冬把匿名电话的事情给说了，谢天惊叫了一声：“不是吧，这么要命，这摆明是要断送你的政治前途啊。会是谁啊，这么缺德？”
    林小冬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追究幕后黑手，我只希望温婉婷能够没事。”
    白忘男忽然道：“如果三天之内你找不到她怎么办？这么大的皇明，藏一个人太简单了，况且说不定人根本不在皇明。”
    “尽人事听天命吧。”林小冬心绪如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万一查询无果，他应该怎么办。
    “哥，要是真找不出来，你不会真的承认那些无生有的事吧？”谢天见林小冬这么说，提醒道，“你要是真这么做，那以后还怎么玩？随便抓个美女来威胁你，你还要不要工作了？”
    林小冬无奈道：“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没命？”
    “尽人事，听天命。”白忘男忽然重复了一句林小冬的话，“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
    林小冬沉默了下来，车内的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林小冬忍不住开了一丝窗缝，冷冽的寒风吹进来，整个车内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谢天缩了一下脖子，道：“哥，据你说，温婉婷也是个功夫高手，怎么会轻易地被抓，还有，大过年的，她留在皇明，这些天能在哪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小冬悚然一惊，立即打了个电话给米超鹏。
    “我正在调取监控。”米超鹏接到林小冬的电话之后，立即行动了起来，让市区以及周边辖区所有在岗的警员调取周边监控，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林小冬沉声道：“温婉婷有一个住处，地址在……”
    报了地址之后，林小冬又道：“另外，问问干妈，有没有在她儿待过，她被绑架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抓紧点儿。”
    米超鹏立即调整了方向，一边赶往林小冬的住处，一边打电话给瑞安。
    瑞安很快接通电话，当米超鹏问起婉婷有没有在他们家的时候，瑞安给了一个令他惊喜万分的消息，温婉婷在他们家吃的晚饭，时间大约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本来是要留她过夜的，不过温婉婷没同意，说是回去住。
    米超鹏激动万分，详细问了温婉婷所驾的车辆以及车牌之后，不等瑞安问怎么回事，便挂断了电话。
    米超鹏立即致电回局里，调取瑞安家到林小冬住处这段路程所有的监控，查找车牌为安ds……的白色奥迪q5，而他自己则是赶往林小冬的住处，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林小冬很快到了皇明，与米超鹏联系了之后，米超鹏说他正在温婉婷的住处，有所发现。
    林小冬心头一阵紧张，不过在来的这段路程，他已经完全静下心来，所以引领着白忘男将车开过去。
    十几分钟后，车便到了，白忘男沉声道：“要不要我们留下来帮忙？”
    林小冬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留在这儿不方便。”
    白忘男明白林小冬不想自己露面，毕竟自己是个女人，还是沧州的副市长，便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哥，既然有了线索，我相信你，你行的。”谢天为林小冬打开了车门。
    林小冬摆了摆手，顾不跟他们再客气，只说了一句“路小心”，便迈开步子奔了过去。
    米超鹏的车停在温婉婷的门口，门虚掩着，林小冬叫了一声，便听到米超鹏在里面应声道：“我在里面。”
    林小冬进了去，映入眼帘的是屋内的零乱，显然经过一番搏斗，林小冬可以想像出当时的情形，对方不知道有几个人在行动，显然是低估了温婉婷的武力值，所以才会出现搏斗的情形，但最终温婉婷不敌被绑。
    米超鹏戴着手套，从沙发底下捡出一根针管，放在鼻子嗅了嗅：“令她被绑的或许是这个，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针管里装的是足量的麻醉药。”
    林小冬的眼皮子跳了跳，道：“这么说，这里是案发第一现场了。”
    米超鹏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人手调取这条路的监控了，不过只有路口才有监控，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林小冬沉声道：“先安排其他警员搜索线索，你跟我来。”
    林小冬刚搬过来的时候，门曾经被泼了漆，后来装了监控，一直没派用场，想不到这一次却是立下了大功，只希望监控没有被关掉。

重要人物
    林小冬的运气不错，监控的确没有关，所以很快便调取到了瑞安所说的时间段的监控，大约经达半个小时的静止之后，先是看到了一辆白色奥迪车远远开过来，然后在门前停下，视频很清晰地看到车牌，正是温婉婷的车，随后温婉婷从车走下，开了门进去。
    随后是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静止状态，门忽然被打开，温婉婷被两个人架着出了来，视频明显看到温婉婷处于失控状态，两条腿平行，完全是被拖着往前走，跟着她被两人架了车，只不过这两人非常聪明，头戴了帽子，根本看不清面容。
    林小冬忽然叫道：“有没有全线搜索这辆车？”
    “已经安排了，暂时还没有结果。”米超鹏的话音刚落，手机便叫了起来。
    “讲。”米超鹏沉声道。
    “车在郊区黄银路的路边找到了，不过车里没有人。”
    米超鹏的眉头猛然一拧，道：“既然车在，那么肯定有接应的车辆，查黄银路的出入口，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另外调取奥迪车的行驶线路，看看能不能查到绑架者的面目。”
    “车已经找到了，但是黄银路那一带的监控很少，而且由于本市警方的财力不够，所以海燕系统并没有能够全覆盖。”米超鹏的咬紧了，“对不起，林书记。”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这怪不了你。”
    简短的沉默之后，林小冬忽然道：“把监控往前调，那两个人不是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家里。”
    米超鹏眼睛一亮，一拍脑门，立即操作了起来，不断地快退之后，终于看到了温婉婷驾车出去的时候，在她出去不久，一辆本地牌照的面包车驶了过来，然后有两人下了车，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穿着和戴着的帽子跟绑架温婉婷的人如出一辄。
    米超鹏立即发出指令，让手下查找这辆面包车的一切信息，林小冬指着车子道：“放大，这个人没戴帽子，应该能看得见脸。”
    幸好林小冬所装的监控是当前市场最好的，清晰度极高，在放大之后，也没有失真，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了这个人的样子。
    米超鹏根本不用让人查，一眼便看出这个人是谁了，叫了一声：“魏瘸子！”
    林小冬惊道：“你认识？”
    米超鹏也顾不关监控了，立即起身：“我知道他住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
    米超鹏的车开得像飞一样，林小冬却觉得还是慢，很快驶出了市区，在一个棚户区停了下来。
    林小冬穿的平常，米超鹏也没穿警服，开的又是私家车，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人摸了进去，棚户区住着不少人家，此时已是深夜了，已经没几家还亮着灯，所以亮着灯的住户显得异常地醒目。
    深走进去，忽然有一个人拦住了去路，很是不善地喝道：“什么人？”
    米超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迎面一拳，在击对方面门的同时，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一扭，那家伙便无声地晕了过去。
    “这是个赌窝，这家伙是放风的。”米超鹏解释了一下，脚下不停，向着灯光处摸了过去。
    没几步远，两人便到了亮灯的屋子前。
    米超鹏低声道：“我翻墙进去，有人跑出来你别管，只注意一个瘸子行。”
    “小心点。”林小冬的心里压着一股火气，只觉得全身都要爆开了。
    米超鹏咧了咧嘴，冷森森的牙齿在黑夜里显得甚是可怖，可以看得出，米超鹏也是怒意滔天，想想也是，大过年的，在自己的地头发生了绑架案，作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说他来火不来火，尤其是被绑架的还是跟自己密切相关的人。
    微微退后几步，一个轻巧的助跑，米超鹏便已攀了墙头，只听他一声爆吼：“我们是警察，全都不许动。”
    随着他的这声爆吼，院子里跟炸了营似的，一窝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窜了出来。
    林小冬仿佛融入了黑夜里，动也不动，目光紧紧盯着门前，只待一个瘸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跑得快的自然都是腿脚利索的，接下来是女人，这帮孙子平时倒也不见得有多能跑，现在个个都爆发出了媲美于博尔特的短跑能力，两分钟之内，便人去屋空了，有谁能够想到，在两分钟之前，这里还热火朝天地推着牌九呢？
    门里已经没有了人再出来，要么这魏瘸子没来赌钱，要么他是被米超鹏给堵在了屋里。
    林小冬闪现出身形，走向了屋子。
    米超鹏坐在地，手捂着脑袋，灯光下看到一抹殷红，见林小冬进来，米超鹏苦笑了一声：“不知哪个孙子砸了我一棍子。”
    林小冬笑不出来，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只挨一棍子已经算是轻的了。
    “怎么样？”
    “没事，小伤。”米超鹏向里面呶了呶嘴，“瘸子在里面。”
    林小冬微微点头，进了屋，一个人缩在墙角，看面孔知道正是那辆面包车的驾驶员。
    林小冬缓缓走了过去，淡淡道：“魏瘸子是吧？今天你开车带着的那两个人是谁？”
    魏瘸子装傻：“什么两个……”
    “人”字还没说得出来，林小冬已经抓起了一张椅子狠狠地砸在他的身，在他的惨叫声椅子四分五裂。
    魏瘸子似乎挨打挨出经验来了，缩起了身子，用胳膊护住了头，只不过这一下砸得太重，明显护头的那条胳膊已经不能再动弹。
    “不要再跟我装糊涂，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们是谁，现在在哪，被他们抓的那个女人现在又在哪。”林小冬的眼角和腮帮子不住地抽搐着，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水瓶，打开了盖子，蒸腾的热气肉眼可见地冒了来，而那个水瓶已经举到了魏瘸子的头顶，瓶身微微倾斜，已经有点滴的开水如细丝一般滴了下来。
    “我说，我说。”魏瘸子叫了起来，他见过的狠人多了，不过他不怕，不挨顿打么，可是现在这家伙像是个从地狱冒出来的恶鬼一样，自己哪怕不被烫死，也得脱层皮啊。

第1779章 我说我说
    魏瘸子交待，他只是负责开车，那两个人他也不认识，完全是生面孔，叫什么、哪里人统统不知道，从说话口音也无法判断是哪里人，而这一切都是他老大龅牙驹安排的，而且他的任务只是把那两人送到温婉婷的住处，具体干什么他也不清楚。
    魏瘸子交待出龅牙驹家住哪儿，没要林小冬费什么工夫，等问完所知道的，该辖区所在的派出所人员已经过来将魏瘸子带走，一个聚众赌博够他吃一壶的。
    围绕着魏瘸子提供的线索，龅牙驹在这个点一般都在“皇明歌王”ktv。
    这个ktv是他的产业，林小冬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是米超鹏知道，在得到林小冬不需要任何增援的决定之后，米超鹏爬了车。
    林小冬扫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去了。”
    米超鹏怔了一怔，林小冬道：“你去包扎一下，而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龅牙驹也未必在ktv，你坐镇指挥，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米超鹏道：“也好，我安排一个人陪你去。”
    林小冬道：“不用了，我打电话给小丁，让他到ktv等我。”
    皇明歌王ktv在市心万耀大厦的八楼，林小冬到的时候，小丁已经在等着了，他不知道林小冬的安排是什么，迎前来，林小冬沉声道：“找到龅牙驹。”
    小丁看了一眼林小冬亮出的手机屏幕，面是米超鹏让下属发过来的龅牙驹的照片，这家伙的牙果然够爆，根本不需要怎么去记，光光那两颗龅牙足以令人印象深刻了。
    两人乘了电梯，径直了八楼，电梯的门一打开，便看到一个豁然开朗的空间，里面有一位高瘦的服务生迎了来，面带笑容道：“先生几位？”
    林小冬有些捺不住火，小丁行事倒是谨慎，抢先一步道：“开个小包行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着性子，由得小丁去付钱，然后便同服务生带着他们去了包间。
    进了包间，有另外的服务生水果、啤酒，一切做完，小丁才道：“林书记，你先坐着，这事交给我来办。”
    林小冬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小丁沉声道：“除非这个大龅牙不在这儿，不然我一定把他给揪出来。”
    小丁推开门而去，林小冬虽然相信小丁的能耐，但他也不能真的心如止水，点了一根烟抽，调小了声音，思索着这件事情的走向，幕后黑手会是谁，虽然林小冬不知道，但是大概的可以圈定一个范围，王家是首当其冲的，他只是不确定是王国庆的授意还是王志华。想起与王老的对话，王国庆应该不会这么做，即便是插手，他也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王志华了。
    当然，王家除了这二位之外，还有一个人，那是现任市长王志运，但林小冬自认与王志运并没有最直接的冲突，所以他认为王志运不至于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林小冬的仇家不少，如果说有深仇大恨的，除了王家之外，也只有远在东京的山口组了，以山口组那样的作风，恐怕会直接暗杀自己了，根本没有必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况且自己是政治人物，他们也不敢轻易这么做。
    所以王家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了。
    决定了这一点，林小冬打了一个电话给唐强，让他查一查这些天王志华有没有什么动静，唐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从来不会问林小冬为什么，立即领命而去。
    这么一段时间之后，林小冬只有等。
    二十分钟之后，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小丁。
    小丁反手将门关死，灯光微微调亮，林小冬这才看清这人，并不龅牙，嘴还隐有血渍，一咧嘴，口齿露风，两颗门牙竟是没了，看来是被小丁给敲下来的。
    “你们俩混哪里的？”龅牙驹倒也不惧，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来。
    “你是龅牙驹？”林小冬冷冷地问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种位者的凌厉却是展现得一览无遗，这股气息令得龅牙驹的呼吸不由一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好。”林小冬淡淡道，“你让魏瘸子送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你跟我说实话，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我艹，你特么扮大佬呢？出来混的，讲的是一个‘义’……”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林小冬已经兜头一拳打在他的小腹。
    这一拳势大力沉，龅牙驹下面的话顿时被打得噎了回去，双目含泪，一脸痛楚。
    林小冬揪着他的耳朵提了起来，耳根已经沁出了血迹，林小冬目罩寒霜：“我不想跟你废话，我问你最后一次，他们是什么人？”
    “我去你大爷的。”龅牙驹倒颇有几分骨气。
    林小冬眼角抽搐了一下，将他揪到了茶几前，吩咐道：“掰开他的嘴！”
    小丁立即凶神恶煞地了前，先是一记封眼拳，打得龅牙驹一个趔趄，然后用力掰开了他的嘴。
    林小冬从茶几的小桶里抓起了一把冰块塞地了他的嘴里，一边塞着一边淡淡道：“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麦克风硬。”
    桌子的麦克风被林小冬握在了手，一记砸在龅牙驹的嘴，可怜龅牙驹的嘴里被塞满了冰块，这一下砸得实实在在，发出了巨大的惨叫声，只是这声音被淹没在狂野的音乐声，根本没有人能听得见。
    林小冬又竖起了麦克风，第二下、第三下，龅牙驹的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
    第四下还没砸下，小丁赶紧拦住了林小冬，再这么下去，这家伙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林小冬的眼睛红得像是只野牛，悻悻地停了手，小丁托着龅牙驹的下巴：“不要再撑了，这事跟你本来没有关系，何必呢？”
    龅牙驹不住地点头，吐出一口和着牙齿和冰块的血来，喘息着道：“我说，我说。”
    在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780章 噩耗
    电话是米超鹏打过来的。
    林小冬握着手机走出了包间，刚一接通，便听到米超鹏沉痛压抑的声音道：“找到婉婷了。”
    林小冬的心陡地向下一沉，按理说，找到温婉婷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米超鹏的口吻里哪里有半分开心的模样儿，这只能证明，事情的发展是朝着林小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的。
    “她怎么样？”林小冬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连同着一起颤抖的还有他握着手机的手。
    “她……”米超鹏说不下去了。
    林小冬提着嗓子吼道：“她怎么样了？说！”
    “她死了。”米超鹏的喉咙哽咽着。
    温婉婷是在黄银路尽头的水库里被发现的，她被淹死在了她自己的车里。
    “目前正在寻找线索。”米超鹏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沙哑着嗓子，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林小冬沉默着，整个身体都无力地靠在墙，眼花了，耳聋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忽然有些不相信，那个如花似玉的携温柔与精明于一身的美女，真的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人间了么？怎么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像昨天一样，他仿佛还记得温婉婷在自己的耳边在说他禽兽不如呢？春节回京都的时候，他们还约好了初六晚一起去干妈家吃饭的，怎么这顿饭还没吃你失约了呢？
    林小冬没有哭，也没有笑，这么痴痴地靠在墙，脸带着不信与沉醉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傻子。
    这时，一个醉汉从他的身边摇摇晃晃地走过，碰了他一下，林小冬没有理他，事实，此时此刻，他完全失去了对外界一切的感知能力，这醉汉却是不依不饶，大力推了他一把，骂道：“你么逼的，眼瞎啊，看不见老子啊。”
    林小冬仍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心早已经碎了，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不是说好了三天吗？要有个意外，也得等到三天之后啊。
    小丁虚掩着门，见外面有人在叫骂，不由推开门来，一看那醉汉正冲着林小冬一边叫骂，一边挥拳痛击，而林小冬像个傻子一样，任凭那些拳头向他挥舞过来，好在他的个子较高，那醉汉只能打得到他的胸膛。
    小丁怒吼了一声，冲了来，两拳将那醉汉放倒，拉着林小冬进了包间，不住地摇晃着林小冬的肩膀：“林书记，你怎么了？醒一醒！”
    林小冬痴了一般不知所谓，小丁急了，一桶冰块浇在了林小冬的头，林小冬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泪水已经簌簌滴落，连脸的水渍都忘了去擦拭，只是喃喃道：“她死了，她死了。”
    小丁呆了一呆，忽然之间，他也觉得他们的努力完全归为了徒劳，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为了泡影。
    林小冬茫然地看向了像死狗一般躺在沙发的龅牙驹，怒从心生，挥舞着拳头雨点般砸了过去，可怜龅牙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了脑袋，由得小丁发泄心头的狂怒。
    小丁赶忙从后面抱住了林小冬：“再打死人了。”
    “我打死他！”林小冬咬着牙继续挥舞着拳头。
    小丁眼的林小冬向来是冷静睿智的，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像今天这样失态的从未见过，由此可见，他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林书记，打死他也没有用！”小丁咬着牙道，“我们要为温总报仇！”
    林小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终于停下了动作，颓然坐在了沙发。
    小丁点燃了一根烟递了过去，林小冬无味地吸着，眼神渐渐冷静了下来。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沉声道：“他刚刚不是要说话吗？让他说。”
    小丁拽起了龅牙驹，这家伙被打成这样，居然还迹般地清醒着，小丁沉声道：“现在死了人，你要是再不说老实话，你自己考虑后果。”
    龅牙驹虽然是混混，打过架，敲过诈，勒过索，但从来没有搞死过人，他有分寸，现在一听死了人，眼睛一直，第一句话是：“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关不关你事你说了不算。”小丁低喝道，“说，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龅牙驹含糊不清地道：“我大哥认识。”
    林小冬冷冷地盯了龅牙驹一眼：“你大哥是谁？”
    “龅牙龙。”
    龅牙驹姓鲍，叫鲍春驹，他有个大哥，叫鲍春龙，龅牙驹说的是大哥鲍春龙。
    林小冬垂着头道：“叫他过来。”
    “机灵点。”小丁将一颗冰块一拳打碎。
    “大哥，是我呀，你来ktv一趟，新来了一个妹子，让你尝个鲜。我说话怎么了？哦，没事，没事，刚刚喝冰碑冻着了，你快来，8810包间。”
    放下手机，龅牙驹睁着肿胀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小冬和小丁，他见过的狠人多了，但是像今天这两位，尤其是那个看去斯斯的家伙，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自己如果有任何的不配合，今晚这条命交待在这个包间里了。
    鲍家的基因很强大，兄弟俩都是龅牙，鲍春龙推门进来的时候，根本不用看第二眼，他刚一进门，后脑便是一紧，脖子已经被人给掐住了，正要反抗，腿弯已经挨了一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我艹！”龅牙龙骂了一声，跟龅牙驹的口吻如出一辙，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弟弟像只死狗一样躺着喘气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哥，事情闹大了。”龅牙驹很了解状况，为免老哥跟自己一样被整容，赶紧出声提醒。
    识时务者为俊杰，龅牙龙倒是很配合，没等林小冬和小丁手段，便一五一十地给交待了。
    龅牙龙早年在京都曾经混过，认识了一帮朋友，昨天忽然有一位叫闵定的老朋友从京都过来，说请他帮忙办件事情，安排他找一辆车和一个驾驶员，龅牙龙问他要干什么，他朋友也没说，所以龅牙龙让弟弟办这件事了，具体要人和车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第1781章 物是人非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虽然内心里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火焰，但在他的脸看到的唯一的表情是冷酷，冷到极致的冷，冷到骨子里的冷。
    考虑到对方之前还打电话来要挟，现在的情况是温婉婷已溺毙，那么对方显然是想打个时间差，猜自己三天之内找不到温婉婷的下落，同时也吃准自己不是那种置身边人于不顾的特点，所以要想把对方揪出来，必须不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明了温婉婷死亡的消息。
    所以，林小冬立即打电话给米超鹏，沉声道：“全面封锁已经发现温婉婷下落的消息。”
    林小冬的声音冷静得像一部机器，不过米超鹏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林小冬用词的变化，没有说“死亡”，而是用了“下落”，这足以证明温婉婷在林小冬心目的位置。
    米超鹏没有追问林小冬的用意，反而是沉声道：“为了确保消息不外泄，你暂时还是不要见她的好。”
    林小冬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见了，见又怎么样？”
    挂断电话，林小冬默然怔了一会儿，眼前浮现的还是温婉婷的容颜，在他的心里，温婉婷永远都还活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思绪从沉痛抽离出来。
    小丁低声道：“下一步怎么办？”
    林小冬扫了龅牙龙一眼，淡淡道：“鲍春龙，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向任何人说。”
    龅牙龙点头如捣蒜：“我连我妈都不告诉。”
    林小冬没心情跟他唠：“我没有见过你，你也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的麻烦大了。”
    龅牙龙呆了一呆，不由道：“我是不会说的。”
    “不是你说的，这笔账也一样记在你的头。”林小冬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愤怒让他恨不得把这对兄弟给阉了，但理智告诉他，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从事实来说，他们只是帮闵定找了安排了一辆车一个人，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情来。
    小丁指了指这两人，以示警告，然后跟着林小冬走了出去。
    了车，林小冬打了个电话给唐强，唐强秒接：“时间太短，我正在安排人收集信息。”
    林小冬道：“这个事情不急，另外安排你一个任务。”
    林小冬将闵安的手机号码和照片都发给了唐强，要他找出这个人来，不过有一个前提，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动他，免得打草惊蛇。
    林小冬没敢去丽晴那儿，虽然不是她的儿媳妇，但是温婉婷在丽晴一家心里的位置还是较重的，虽然要瞒着他们，但林小冬怕自己掩饰不住露出了破绽。
    回到住处，屋子里很冷，冷得像是一个冰窖，可是屋子更冷的是林小冬的心。
    立在院子里，对温婉婷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即便林小冬想方设法压抑着自己去想念她，可越是如此，越是无法压制得住，无声之，泪水已经滑出了眼眶，直到现在，林小冬才能接受温婉婷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实，捂着嘴蹲了下来，一声压抑的哭声这才从他的口发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后门吱吱呀呀地作响，林小冬兔子一般冲出了门，奔向了后院，他以为是温婉婷又悄悄地过来了。
    迎接他的是无尽的黑暗。
    林小冬怔立在黑暗之，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忽然之间，林小冬很想去感受一下温婉婷的一切，鬼使神差地，林小冬迈开了步子。
    隔壁是温婉婷的住处，林小冬唯一去过的还是今天，他永远也没有想到这唯一的一次竟然是永别。
    后门居然没有锁，轻轻一推已经开了。
    风迎面吹来，仍然很冷，可是由于是婉婷的院子，林小冬感觉却是温暖的。院子里很黑，结构与林小冬的屋子一致，加之前曾经来过，林小冬轻车熟路地进了房间。
    没有开灯，林小冬只是着亮了手机的手电筒，屋子里还是零乱，这是为了保持现场，所以并没有整理，林小冬静立了一会儿，想像着当时的情景，攥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良久，林小冬甩了甩头不去想像，而是移开步子进了卧室。
    卧室显然也被打开过，不过外面的零乱都保持，卧室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借着手机的灯光，林小冬看清了设置，鼻子不由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再度落下。
    温婉婷是一位知性美女，从来不会忘记享受，以前在沧州的时候，喝的是高档的红酒，住的是豪华的居所，而现在，床只是一般的床，床的用品、屋子里的陈设，完全是精打细算。
    坐到床，林小冬轻轻地抚着床的被子，虽然柔滑，却很冰冷，林小冬将脸伏在面，却是觉得面还残留着温婉婷的体温，心再一次碎开。
    林小冬这么和衣躺着，仿佛觉得这样才能跟温婉婷在一起，眼前浮现的仿佛是温婉婷坐在镜子前梳理着如丝一般的长发。
    这时，林小冬的手机屏幕猛地一亮，与此同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电话是唐强打来的。
    林小冬的心在刹那间变得坚硬了起来，接通手机：“讲。”
    唐强沉声道：“王志华这段时间被禁足了，不但不能出王家一步，连外界所有的联系都断绝了，听说是被关在了小黑屋子里，连手机都没有，所以这事由他策划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也不排除另外的可能性。”
    林小冬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沉声道：“这事你暂时不用过问，帮我找闵定行。”
    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手机的灯光还在亮着，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一切，林小冬终于决绝地走出了屋子。
    这一走出，他便没有再回头，该怀念的、该回忆的，都已怀念过回忆过，人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之，所以林小冬接下来要做的是复仇！

第1782章 确认目标
    复仇是需要计划的，但是在计划之前，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确定复仇的对象，否则一旦复错仇了，虽然不至于亲者痛，但真正的仇者快是在所难免的。
    唐强的这个消息让林小冬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对象，王志华确定与自己不共戴天，被自己结束了政治生涯，在印度也被自己修理得体无完肤，连带着王家的颜面也受损，即便老王头再怎么低调内敛，这个仇结下来绝对是妥妥的。
    不过老王和王国庆都干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而王志华先且不说被禁了足，是没有，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展开行动，而且在经历了数度失败之后，也不会采取这种不确定效果的方法来，万一林小冬油盐不浸，不顾温婉婷的死活，反而让自己进退两难，如果真的要报复，真的要动林小冬的女人，还不如更直接地向柳清漪等人下手了。
    所以，在唐强带来这个信息之后，经过缜密的考虑，林小冬划去了王志华的名字。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打给立的，而是打给了王小妹。
    林小冬对王小妹没有任何的隐瞒，坦诚地将整个事件都告诉了她。
    王小妹显然有些吃惊：“你怀疑是我哥？不可能，从印度回来之后，爷爷对他下了禁足令，别说是其他人，是家人也见不到他。林书记，你可能还不了解王家的禁足令是什么意思。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不是关进小黑屋，而是一个四处透明的屋子，爷爷专门安排了四个人轮流看管，可以说，我哥这么暴露地生活在那个透明屋子里，连厕所都是透明化的，别说他跟外界联系了，连他爸爸想见到他，都需要征得爷爷的同意，所以想要策划这些，根本不可能，况且他也不了解你在皇明的事情。”
    “我相信你的话。”林小冬沉声道，“当局者迷，作为一个旁观者，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王小妹沉吟了一下道：“首先必须要对你的情况非常了解，这样才能有的放矢，仅此一点，我觉得还是皇明的人干的，那么要请林书记自己考虑一下你都开罪了哪些人。”
    “能圈定一个方向吗？”
    “鉴于对你的威胁，基本可以确定是政治圈子里的人，换了别的势力，你是不是做市委书记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话说到这里，王小妹忽然住了口。
    林小冬却是缓缓道：“你亲哥？”
    王小妹的情绪瞬间激动了一下：“不可能！”
    林小冬苦笑道：“我也希望不是他。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激化到这个程度。”
    林小冬确实不希望是他，倒不是因为他来做市长是自己作的嫁衣，而是因为林小冬忽然间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不了解，无从找到破绽，而王志运是纪检出身，这决定了他行事的严谨性和逻辑性，虽然这件事情里有着不少不合情理的地方，但林小冬相信，如果真是他做的，自己不可能找得到他的问题，而如果确定了他才是幕后黑手的话，林小冬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攻击他的办法，毕竟他是市长，毕竟他有一个省委一把手的叔叔，除非拿到确凿的东西，否则，一切都是白搭，而更重要的是，他才来皇明多久？又能有什么严重的问题能让连王国庆都护不了他？
    王小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事交给我，我也要弄清楚，我只希望，我们王家没有这样没有底线的人，我只希望，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那拜托了。”林小冬对着手机说出了这五个字，结束了通话。
    闭着眼睛小憩一阵，天已经亮了。
    春节长假的最后一天，林小冬躺在床，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一大早的，便不时有鞭炮声提示着春节的喜庆，可是此时此刻，林小冬的心里又怎么会有半分的喜庆呢？
    丽晴打来电话，问怎么打不通温婉婷的电话。之前她已经向米超鹏追问过，米超鹏说涉及到案情，不便公开，所以她只能求助于林小冬。
    林小冬强作笑颜道：“没事，她以前涉及到一个案子，协助调查，所以外界没法联系得，妈，你别过问她了，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丽晴又怎么会想到温婉婷已经不在人世了呢，微微有些忧心忡忡：“什么案子会跟她有关系啊？小冬，她不会出事吧？”
    “有我和超鹏在，你不用担心。”
    “也是。那你午过来吃饭吗？”
    “我……”林小冬怕自己掩饰不了内心的酸楚，正在犹豫间，手机微微一震，唐强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我有点事，回头再说。”林小冬赶紧接通了唐强的电话。
    唐强沉声道：“人已经找到了，要我怎么办？”
    唐强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虽然不知道他这一夜在干什么，但是这一夜里肯定忙得合不眼，只是这个时候，林小冬没心情去体恤他，沉声道：“能不能做到不惊动别的人控制住他？”
    唐强想了一想，道：“难。”
    林小冬道：“我让沈辣安排人给你。要多少？”
    唐强这一次没有托大，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狂妄而耽误林小冬的交待，当即道：“十个，要身手好的。”
    “好，你等我的电话。”
    林小冬很快与沈辣取得了联系，沈辣的关系春节后会办理，所以虽然已经进行了交接，但身份仍然是军人。
    听林小冬这么安排，立马打了包票，这才问起林小冬要干什么，林小冬面无表情道：“回头再说。”
    交待了与唐强会合之后，林小冬再度联系了唐强，让他抓到人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自己，他马去京都。
    林小冬不是太确定这一趟去京都需要待多长时间，所以他跟王志运联系了一下，电话刚一打通，便听得王志运笑着道：“林书记，新年好。”

第1783章 春节首会
    “什么时候来皇明？”到这个时候，林小冬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开始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做着准备，所以并没有显得有多急躁。
    “我已经到了，你呢？以你的性格肯定应该也来了吧？要不午一起聚一聚？”王志运笑着道。
    林小冬居然也笑了笑，那不妨见一面，当即道：“午聚有点晚了，要不现在吧？我把地址给你，你过来？”
    “好啊。”
    二十分钟之后，王志运已经到了，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显然理过，显得很精神，林小冬笑着将他迎了进来，打量了一下，道：“你精神似乎不大好啊，黑眼圈挺重，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王志运失笑道：“大新年的，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咦，林书记，你的黑眼圈似乎也有点重啊，如果说我在打歪主意，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小冬笑了一笑：“你在打歪主意，我当然在想，怎么样才能对付你的歪主意啊。”
    王志运咧了一下嘴道：“我可不敢跟你对着来，所以我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林小冬微笑着道：“话不能说得太满啊。”
    王志运倒是坦然道：“有些话说满一些也不为过，莫不成林书记想对我打什么歪主意？”
    林小冬没有回答，扔了根烟过去，默默地抽了几口，忽然指着外面道：“知道隔壁住着谁吗？”
    王志运笑道：“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我可以猜一猜。”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我听着。”
    “本人掐指一算，隔壁应该是在金屋藏娇。”王志运看着林小冬道。
    “你猜对了，厉害厉害，不如你再猜猜是什么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她是你认识的。”
    王志运吃了一惊：“不是吧林书记，大新年的你跟我开这种玩笑，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林小冬淡淡道：“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王志运惊疑地看着林小冬讷讷道：“我还真猜不出来。”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里包含着太多的感情，缓缓道：“温婉婷。”
    王志运捂住了自己的嘴，怔看了林小冬好一阵子才笑道：“林书记，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林小冬转过头去，看着隔着两屋的墙：“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她已经离开我了。”
    王志运及时道：“当断不断，其心自乱，离开也是好事。”
    林小冬转回头，看着王志运道：“这个离开，不是离开。”
    王志运无奈道：“我不懂。”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林小冬沉着声音，把话说得很慢很慢，“其实有人以为她跟我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绑架了她，以此来要挟我。”
    王志运更是一惊：“有这样的事？林书记，刚刚你的话够我吃惊的了，现在我更吃惊了，这是好莱坞电影的剧本吧？”
    林小冬沉声道：“可惜不是。我联系不温婉婷，有理由相信，这个威胁是事实存在的，一接到电话，我安排警方在搜索，可惜没有一点点线索。”
    王志运沉默了一下，道：“会是什么人干的？”
    林小冬摇头，却是盯着王志运的眼睛，肯定有力地道：“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如果犯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能理解。”林小冬断然道，“他不了解我的性格，宁折不弯，我这个人，最讨厌的是别人来威胁我，他所给予我的一切，我会成千成万倍地奉还，现在他最好希望温婉婷没事，否则，这事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王志运点头道：“对，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应该予以重惩，不知道林书记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小冬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志运一眼：“很快会有的。”
    “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王志运坦诚道。
    从王志运的反应和态度来看，林小冬找不出任何的端倪，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真的不是王家的手笔？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需要去一趟京都，如果快的话明天能回来，要是慢的话，最迟后天，所以市里的事情你先照应一下。”林小冬收回了眼神。
    王志运倒是没有问林小冬什么，只是道：“刚班，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去办你的事。”
    林小冬道：“我现在要启程，所以午聚一聚免了，以烟代酒吧，新年好。”
    到达江陵机场的时候，林小冬接到了唐强打来的电话，闵定已经拿下，沈辣也是那十个人的一个，十一位精英，别说抓一个人，是抓十倍的人，也不在话下。
    林小冬没有问那么多，让他控制住闵定，绝不能出任何的意外，一切等自己到了再说。
    坐在飞机，林小冬的心已经飞到了京都，闭着的双眼里早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时间显得极其漫长，在这种等待，飞机终于落了下来。
    沈辣亲自来接的机，一脸的凝重：“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辣最了解林小冬的个性，十一个精英只抓一个人，这种小题大作的事情不是林小冬干出来的，那么只能证明一点，这个人极其重要。
    “一会儿再说。”林小冬的脸浮出一抹厉色。
    沈辣本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案情，现在看来，这与个人有关。
    一路无话，沈辣开着车带着林小冬到了关押闵定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安全，是唐强以前执行任务时的安全屋，里面的设施虽然简陋，却也一应俱全，沈辣带来的几个人，分成了三批设岗，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林小冬进了去，一直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此时却是平复了下来，看着被专业手法捆得五花大绑的闵定，出地冷静道：“是你干的？”
    闵定咧着嘴笑了笑：“我没想到你这么快能找到我。”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林小冬拉过椅子，看着已经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的闵定道，“告诉我是谁让你干的，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第1784章 自己解决
    闵定的脸早已经肿胀不堪，显然在被控制的时候遭遇到了一些特殊的待遇，听林小冬这么说，居然笑了起来：“横竖是个死，为什么不选择有骨气一点呢？”
    林小冬没有再跟他废话，只是淡淡地看向了唐强：“你应该掌握了不少逼供的技能吧？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他吐露指使他的人之前，他不能死。 ”
    唐强晃了晃脖子，把手指压得格格作响，吐出了两个字：“明白。”
    林小冬走出了门，沈辣在外面等着，见林小冬沉着脸出了来，迎前道：“不肯说？”
    “唐强在里面审着。”林小冬伸出指和食指，沈辣递了烟过去，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燃了，才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了。”
    林小冬吐出了一口烟，怀着一种淡淡的悲伤，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沈辣默默地听着，半晌才微微一叹：“原来当官跟混社会都是一样的，一不小心牵连到家人了。”
    林小冬无语了，沈辣这个理论偏差太大，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只得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辣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你跟一般的官员不一样，得罪的人的分量起寻常的人要厉害得多，既然选择了你，得有随时出事的觉悟。”
    这话对于杀人如麻、心墨黑的沈辣来说，已经是非常温柔了，林小冬又是一声苦笑，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的惨呼，跟着一抹阴冷浮现在林小冬的脸，口吻却是万分地平静：“我不会让她白死的。”
    一直到现在，才从林小冬的嘴里吐出“死”这个字来，充分证明他已经从婉婷之死的阴影和悲伤走出来。
    沈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略微阴霾的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等待是漫长的，总得找些事情去打发，是以林小冬开口问道：“你的事情定下来了没有？”
    “明天可能会接受谈话。”沈辣转过脸道，“我可能要去南沙。”
    林小冬怔了一怔，随即道：“那里是较特殊的地方，待得好了，再出来又是一番景象。蒙萌怎么安排的？”
    “暂时还没有安排，等等再说吧。”沈辣停顿了一下，忽然道，“我迈出部队这一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要再瞻前顾后。”林小冬道，“无论什么地方，以你的本事都能闯出一片天地来，政、军的体制虽然有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过直来直去肯定不行，不要学我，我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沈辣咧嘴笑了笑：“哥，装逼会遭雷劈的。”
    林小冬黯然道：“婉婷的死是替我挡了这道雷。”
    “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想了，这是你刚刚教我的。”沈辣淡淡道，“不过有一点我不会学你。”
    林小冬看着沈辣的眼睛，忽然笑了笑：“是的，牵扯的人越多，受伤害的人越多，我现在才明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沈辣悠然道，“哪个男人不想妻妾成云？可是现实逼得我们只能老老实实，所以不是我勾三搭四的水平不行，而是我自律。”
    林小冬笑了笑，弹飞烟头，道：“继续自律。”
    这时，门打开，唐强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很是郁闷，显然他用尽了手段，闵定也不肯松口：“昏过去三次了，妈的，跟铁打的一样，再搞得死了。”
    这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内，安慰道：“要是他轻易开口，倒是让我小看他了。”
    沈辣淡淡道：“换我来吧，明天我不再是军人了，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林小冬笑了笑，提醒道：“小心点，别弄死了。”
    沈辣咧了一下嘴：“我最多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捏碎。”
    门再一次关，唐强接过林小冬递过来的烟，有些愁眉不展。
    “怎么了？”林小冬问了一声。
    唐强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是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
    “说不来。”唐强晃了晃脑袋，“可能是太压抑了。”
    “放松点。”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两孩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唐强忽然抬头道，“冬哥，你有没有觉得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古怪？”林小冬反问道，“怎么讲？”
    “两孩子的事情，我也认为是我的错觉，但是温婉婷的事情，让我感觉这完全是针对你的一个阴谋。”唐强皱着眉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小冬现在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道：“那将一切都扼杀于开始。”
    唐强点点头：“这里有沈辣在，不需要我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好，不要跟我爸他们提起这事。”林小冬叮嘱了一声，目送着唐强离开，再一次地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
    再硬的骨头也有被敲碎的时候，一个多小时后，沈辣从里面出了来，手沾着些许的血迹，面对林小冬的目光，他吐出了四个字：幸不辱命。
    林小冬精神一振，不由道：“是谁？”
    “王志运。”沈辣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是露出狼一样的光芒。
    林小冬哦了一声，虽然在意料之，却仍然觉得意外，他的确不想是他的。
    “现在怎么办？”沈辣绷着脸道。
    “现在已经不关你的事了。”林小冬进了屋子，拿出手机对着闵定，让他把事情重说一遍，此时的闵定已经不再硬气，断断续续地将如何受王志运的指使绑架温婉婷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林小冬收起手机，这时，只见闵定嘿嘿一笑，居然还有力气跳起来，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墙壁。
    “你不给我痛快，我自己解决。”闵定留下这句话，闭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林小冬愕然之极，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闵定的命，这个意外的状况发生，林小冬也是措手不及，只得出了房间，让沈辣他们清理现场。

第1785章 另有疑窦
    林小冬没有在京都多待，第一时间赶回了皇明。
    等到皇明的时候，天已黑透了。
    这一路，林小冬如老僧入定一般，不需要走路的时候，一直都在冥想之，他在想该怎么面对王志运。
    随着闵定的自杀，这条线完全断了，虽然临死之前，闵定熬不过沈辣的手段吐露了真相，但是只要王志运不承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指望这件事情直接拿下王志运，林小冬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回到住处，林小冬连灯都没有开，几乎两天一夜未睡的他，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困，不觉得饿，他已经失去了这些感官。
    今天是年初六，本应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然而现实给了林小冬重重一击，他不得不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同时东奔西走，两天里来回京都两趟，这是不敢想像的事情，可是熊熊的复仇火焰促使他不能够停下脚步，哪怕只有半步。
    和衣躺在床，林小冬竭力抛开思绪，觉得应该向柳清漪回复一下情况，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事实，他也知道，自己在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同时，柳清漪也同样如此，一方面担心温婉婷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是不是跟温婉婷不清不楚，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对此毫不在意，如果有，那也只能证明一点，那是夫妻之间已经是薄情寡意。
    “怎么样？”柳清漪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接听了林小冬的电话。
    “她死了，我还在查。”林小冬只说出七个字，但那种淡淡的口吻却是令得柳清漪心头极为清楚，林小冬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
    “不是三天时间吗？”柳清漪心头一震，却是直接道出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出了点意外。”林小冬咬紧了腮帮子，跟着声音一缓，“清漪，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很累，不多说了。”
    “保重身体。”柳清漪柔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和彩儿、昊昊会在省城多待几天，你忙你的。”
    “好。”林小冬挂断了电话。
    没有了后院起火的后顾之忧，林小冬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情来。
    跳出案件的圈子，林小冬觉得这件事情有着太多的谜团。
    首先，是温婉婷的死。无论凶手是不是王志运，只要目标是自己，不可能出现让温婉婷死掉的可能，哪怕是真的要死，也要等到自己不答应对方的条件，才会还自己于颜色，毕竟在时限之前，温婉婷是最有效的杀手锏。
    其次，对方为什么会给自己三天的时间，而不是一天，既然了解自己，应该知道，给自己三天的时间，无疑会有效利用这三天的时间。
    再次，对方不但给自己留下了时间，还留下了追查的线索。虽然这个线索有着诸多的巧合，如魏瘸子带闵定和另外一人正好被自家的监控拍到了，然后魏瘸子又吐出了龅牙兄弟，跟着查到了闵定。
    最后，闵定的表现看起来很有骨气，但问题也不是完全没有，既然他抱了必死的信念，为什么不一开始死，而是等到被残忍的虐待之后才告诉自己真凶是谁？事实在他被抓到之前，他是有时间逃离的，他却没有逃离，难道是没想到仅仅是一天多一些便查到了他的头？
    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于王志运的安排，那么以王志运在纪委的磨砺下形成的严谨的思维，他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的破绽，而事实，真的要绑架婉婷的话，根本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请皇明本地人帮忙，所以龅牙兄弟的出现完全是一个“后门”，别说王志运，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来，大可以直接过来，而且抓温婉婷又何必到她家里呢？
    当然，在家里绑架温婉婷，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是事实，但是既然能够找到温婉婷住在这里，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住在她的隔壁，要真是想利用自己跟温婉婷的关系从而阻击自己的仕途，根本没有必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只需要趁着自己或者温婉婷不在的时候，在家里装监控，迟早会发现两者之间的勾当。
    在有了这么多的疑惑之后，林小冬也犯起了嘀咕，这个手法很巧妙，却留下这么多的痕迹，是在故布疑阵，还是另有目的？
    林小冬吃不准，但到目前为止，王志运的嫌疑最大，思来想去，林小冬决定正面突破。
    这个正面突破，自然也是需要方式方法的。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便准时地出现在了市委。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王志运那边，王志运有些怪，他不是说有事去京都的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林小冬安排市委办，通知各常委九点半召开常委会。
    新年的第一个常委会，短可，长亦可。
    林小冬的这个会，显得较长，不但长，而且非常长。
    从午九点半开始，一直开到了晚九点半，午饭也是招待所提供的快餐。
    会议的内容很多，今年皇明的各项工作任务进行了分解剖析，虽然心隐有不快，但诸多常委们倒也没有谁敢把这个不快显示在脸。
    九点半，会议结束后，林小冬建议大家一起吃个饭，不过几乎得到了常委们的一致婉拒。这里面有不少常委的家在皇明，大过年的，不少饭局都在等着他们呢，哪有功夫再吃快餐。
    林小冬也没有强求，最终留下来一起吃饭的只有他本人、市长王志运、市委秘书长金世独，除此之外，还有常务副市长边城。
    四人到了市政府招待所，金世独已经安排过，所以四人一到，征得林小冬的同意之后，菜便了来。
    林小冬笑着道：“今天这一顿是我私人请客，别的人不来，那只能怪他们没有口福，不过既然来了，那得充分尊重我。国有句老话，来者都是客，既然是客，得喝好吃好，所以今天晚，咱们不醉不归，谁要是想溜，是乌龟王八蛋。尽情喝了这一顿，以后我们要同心协力搞工作，皇明能不能有变化看我们有没有信心和能力了。”

第1786章 直捣黄龙
    这一顿酒喝得自然是天昏地暗，不过王志运的酒量也不小，而边城两边都不敢帮，金世独也不好过于旗帜鲜明，结果被林小冬一打尽。
    林小冬酒量超然，但这两日的奔波再加心情的苦闷，今晚喝得又快又猛，醉意已经有了七八分，当然，他有了这样的醉意，金世独和边城自然没什么好样子，连路都走不稳了，好在两人之前便早预知到有这样的下场，早让服务人员把房间安排好了，趁着快要连墙都扶不走的时候撤出了战场。
    不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了林小冬和王志运。
    “想不到王市长的酒量居然也不小。”林小冬的舌头有点硬，说这翻话的时候红着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王志运自然不可能保持绝对的清醒，笑着道：“林书记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林小冬瞪着双眼道：“哦？包不包括次我险些被泥石流埋了的事情？”
    王志运坦然道：“你觉得是我在害你？”
    “你说呢？”林小冬反问道。
    “有证据，你来抓我。”王志运没有正面回应。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冷：“我还活着，所以我不追究，无论是不是你，起码你当时的作派是出自真心的，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那场泥石流里，后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你会名垂青史，这一点可以保证。”王志运脸也带着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也挺可怖。
    林小冬忽然举起了杯子：“有一件事，我真没想到。”
    王志运淡淡道：“说来听听？”
    林小冬拿出手机放在桌子，手指在手机点了一点：“知道我去京都干什么吗？”
    “你干的事情，我也想不到的。”王志运套用了林小冬的一句话。
    林小冬忽然站了起来，将身子趋向了对面的王志运，压着嗓子道：“闵定，这个人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王志运忽然笑了起来：“是哪条阿猫阿狗？林书记，你以前说话不是转弯抹角的，今天有点不一样。”
    林小冬盯着王志运看了好一阵子，忽然放声笑了出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王志运，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王志运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原本我应该感恩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只是在利用我。不过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能到地方来做市长，都是拜你所赐，所以在皇明，我不会拖你的后腿，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等到哪一天你我分道扬镳了，便恩断义绝。”
    “好，爽快，宁与真小人相处，不与伪群子同路。”林小冬缓缓坐了下来，“接着刚刚的话，闵定这个人你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他亲口指出，绑架温婉婷的人是你。”
    王志运笑了起来：“随便站出来一个阿猫阿狗指证算数？林书记，我看你是急得失去了理智了。”
    “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干的？”林小冬不理会王志运的奚落，盯着他问道。
    王志运眯起了眼睛：“林小冬，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将你视作为我的榜样，因为你基本单枪匹马打出了这么一副天地，尤其是在内忧外患的情形下，拉拢住家，将我大哥拉下马，还迫使老爷子拿你无可奈何，可是现在的你似乎已经失去了水准，如果以前的你也是这样，我觉得你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回答我的问题。”林小冬断然道，“我不需要你来评价。”
    王志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说的，你能信？”
    “你说，我信。”林小冬盯着王志运的眼睛道。
    “好。”王志运一字一顿道，“不是我。”
    林小冬颓然坐回，他真的相信王志运所说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基本算是撕破了脸皮，如果真是王志运干的，他不介意奚落一下自己，毕竟正如他所说，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指证根本屁用都没有，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形下，王志运是承认，林小冬也拿他无可奈何，至于手机即便在录音，那又能怎么样？
    “那会是谁？会是谁？”林小冬茫然地自言自语，他已经失去了分寸，失去了判断能力。
    王志运看着林小冬，忽然道：“你真的挺可怜。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风范都没有了，值得吗？也一个女人而已。心不狠，手不辣，如何成大事？以前你的种种事迹，在遇到困难、遇到困境的时候，你的表现都出类拔萃，可现在，一个女人，让你不所知云，不知所谓，我不得不说，岑家已呈败象。”
    林小冬赫然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忠言逆耳，谢谢你的当头棒喝。”
    王志运笑了笑道：“人都是在斗争成长的，你是一个好的对手，我不希望你这么轻易地败下阵来，只有跟强大的人过招，我才来变得更强大，所以，我喝醒你，也是在成我自己。”
    林小冬拿起瓶子，为王志运倒满了一杯，又为自己倒满，举杯道：“凭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干！”
    王志运一口气干了，放下杯子，这才道：“挑明了一切，反而没有了心结，舒服多了。所以呢，让我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抬头看了一眼王志运，黯然地点了一根烟，缓缓道：“不需要怎么办，因为，温婉婷已经死了。”
    王志运吃了一惊：“死了？”
    林小冬默然点了点头。
    王志运也默然半晌，才道：“死了好，唯有她死，这个局才能活。她怎么死的？”
    林小冬惨然一笑：“有必要了解得这么清楚么？”
    王志运哑然片刻：“也是。佳人已逝，伤怀难免，放在心里吧，皇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小冬摆了摆手：“其实我也觉得不是你，问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第1787章 最后一面
    “对我这么信任？”王志运调侃着道，“刚刚你可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
    林小冬淡淡道：“做戏总要真一些，不是吗？你小子是纪委出身，不逼真一些，怎么骗得过你？”
    王志运带着些嘲讽道：“说不定是你演技太差呢？”
    林小冬摆了摆手：“脑子里很乱，我要睡了。”
    “这逐客令了？”王志运笑了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道，“现在，我只是把你当成林小冬，而不是林书记，向你说一句交心话，看人千万不要看表面。你这个人啊，是太感情用事。”
    林小冬瞪着眼睛道：“什么意思？”
    “自己想想吧，我没有义务为你解释太多。”王志运晃着身子出了去。
    这一晚，林小冬没有回去，因为一回去，会勾起他的伤痛，可是躺在宾馆的客房里，他又能睡得着吗？
    且说王志运出了包间，虽然脚下虚浮，但是面的那些笑容、那抹戏谑、那副嘲讽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然。
    一语不发地回到住处，王志运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光着身子，一丝不挂，这么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床，低头深思了一阵子，才打了个电话：“给我查一查闵定这段时间都跟谁来往。”
    收了线，王志运枕着手臂躺在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要入睡的时候，得到了回应。
    天已经亮了，林小冬早醒了，这一夜他的手机很安静，并没有接到任何一个电话，那个威胁者仿佛失了踪一般，没有一点点讯息。
    虽然王志运否认这事是他做的，但是林小冬仍然不能确定，这件事情里面有着太多的问题，令他疑窦丛生，种种迹象表明，这事跟王志运没有关系，但是温婉婷的死一直被封锁，如果不是王志运的话，这个幕后黑手又怎么没有跟自己联系呢？难道他知道温婉婷死了，失去了对自己的威胁了吗？
    宿醉令得林小冬头痛欲裂，这种迹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撑着几欲炸裂的脑袋，林小冬冲了把热水澡，这才好过了一些。
    既然温婉婷的死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他自然需要再去送她一程。
    联系了一下米超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米超鹏叹息了一声，让他到市公安局来。
    见着了米超鹏之后，林小冬沉痛地道：“都检查过了？”
    米超鹏点了点头：“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溺水，车内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怎么样？凶手找到了没有？”
    林小冬道：“在京都找到了，自杀了，临死之前说这事是王志运安排的。”
    “不可能。”米超鹏一口否定了，“不会是他。”
    林小冬道：“为什么？”
    “如果是他的话，没必要用这么激进的手段来对付你，既然知道婉婷住在哪里，只需要时间，总会抓到你们的把柄。”说到这里，米超鹏勉强地笑了笑，“到这个时候，我觉得也没必要藏着对你们的猜测了。”
    林小冬没有去怪他，只是微微一叹：“继续。”
    米超鹏道：“婉婷的死应该是一个意外，能够还原当时的场景，婉婷被控制之后，在途醒了过来，然后去争夺方向盘，在这个过程，导致车辆失控冲进了水库。那两人逃了出来，她却未能逃脱。这也是说，婉婷的死不是一个秘密，从时间段来看，你接到威胁电话与婉婷的死亡时间并不吻合，也是说，对方打那个电话给你的时候，正是你所说的闵定实施行动或者行动成功的时候，那么婉婷在途的死是一个意外，这也是对方在威胁过你之后没有再打电话来的原因。”
    米超鹏跟着道：“试想一下，如果真是王志运安排人做的，不可能这么不专业。”
    林小冬不想再分析下去，他的脑袋里已经够乱的了，所以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说了，去看婉婷吧。”
    “林书记，婉婷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所以看去不像以前，你要有思想准备。”
    看到殓房里的温婉婷，头发变得短了，双目紧闭，正如米超鹏所说，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脸，林小冬便闭了眼睛。
    米超鹏适时将温婉婷的脸重新遮盖，低声道：“佳人已逝，多想徒增伤感，还是走吧。”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把她保存好，我一定要抓到凶手。”
    米超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在皇明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林小冬和王志运心照不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的针锋相对，在接下来的工作，两人倒是配合得相得益彰，最忙的人要数常务副市长边城了。
    王志运将矿业集团的事情交由他全权负责，而旅游城市在年后也正式启动，所以把边城忙得脚底冒烟。
    钛矿的事情有条不紊，按部步班地运作着，旅游项目也拿出了三期的建设方案，边城负责主抓实施，钱的事情则由林小冬想办法。所以这段时间，林小冬在市里的时间很少，基本都是在省里和京都转悠，其目的只有一个字，那是钱。
    不出林小冬所料，省财政同意拿出来一部分，但是这需要拿出常委会去讨论，所以虽然王国庆开出了支票，却是迟迟不见影子，省旅游局也拿出了一部分钱，这还是在谢仕平的暗示之下，但这部分钱相对于一期的建设完全是杯水车薪。
    林小冬的计划是交给市场运作，所以在京都，一方面跑部局，一方面在开展招商引资，效果尚可，终于在三月底的时候敲定了三家有意参与的企业，另外，国家旅游局对这个项目也颇为支持，拨出一部分专项资金。
    这一天，林小冬正在京都一家酒店提供的会议室里，接见了三家参与的企业，这也算是最后的一次交流，成功的话，不日便会到皇明进入程序走流程。

第1788章 等着的美女
    经过前期的梳理和交流，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况且这些企业也是冲着盈利而去的，之前也经过了数次详细周密的考察，再加莫老的推波助澜和国家旅游局的支持，所以他们的投资基本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事实也见证了这一点，林小冬与三位投资代表的洽谈非常顺利，向外公开招标的公告已经贴出了很久，一期的三个标段分别只有三家公司，一方面没有其他的公司竞争，另一方面他们相互之间也不存在竞争，反而还处于一个合作的态势，毕竟这是一个整体，分工不分家，最终要形成的是一个整体的旅游项目，所以氛围极其融洽。
    晚，林小冬在酒店宴请了三方，喝得大差不离，这才送走了他们。
    毕其松跟着林小冬开了不少眼界，一直默默地记录学习，林小冬心里有数，对他的态度劲头儿表示了认可。
    “林书记，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毕其松看着微有醉意的林小冬道。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在京都是有家的吧？我不住酒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回皇明。机票都订好了吧？”
    “已经订好了，那明早我去哪儿接您？”
    “我自己过来好了，你早点休息。”林小冬交代了一声，自己走下楼去。
    走至酒店大厅，正要让酒店方安排一辆出租车，便看到大厅的沙发坐着一个优雅的女人，正托着腮看向林小冬。
    这个女人林小冬是认识的，有过几面之缘，赫然是飞达集团的董事长吴赟，看样子在这里遇见她并不是个偶遇。
    吴赟站起来身，优雅地抚了一下自己的长裙，微笑着道：“林书记，可等到你了。”
    林小冬笑了笑道：“吴总是特意来等我的么？”
    “正是，林书记，如果不打扰的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吴赟浅笑着道。
    “借一步不必了，这儿的地方够大，也够安静。”林小冬向大厅角落的一排沙发走了过去。
    吴赟微微一顿，只得跟着过了去，坐到林小冬对面的单人沙发。
    林小冬淡淡道：“今晚喝得有点多，有些困了，所以吴总如果有什么事，开门见山行，我没功夫玩虚的。”
    吴赟没想到林小冬的态度会如此强硬而恶劣，笑着道：“林书记对我仍然是耿耿于怀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林小冬靠在沙发，嚣张之极，根本不给吴赟任何铺垫和套近乎的机会。
    吴赟被噎了一下，被气得不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也因为这一口深呼吸，显得她的胸膛极是巍峨。
    调整了一下心态，吴赟的脸浮起一抹笑容，笑着道：“我想跟林书记谈谈皇明旅游建设的事情。”
    林小冬这才抬了抬眼皮子：“怎么？吴总对这种小工程也感兴趣？”
    吴赟吁出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道：“我真怕林书记又一句话把我堵死了。”
    林小冬瞧也不瞧吴赟的故作姿态，不耐道：“如果吴总还不入正题，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好吧。”吴赟心知林小冬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所以也收起了那副迷人之姿，正色道，“我也是才知道皇明旅游项目的公告，不知道现在报名还算不算晚？”
    林小冬淡淡道：“招标公告写得明明白白，吴总莫非是不认识字么？这也不是我的错吧？”
    吴赟道：“林书记，我是确实才知道，千方百计地才打听到你在这里。”
    之前吴赟曾经打过林小冬的电话，不过林小冬一直都没有接，所以这事似乎也冤不得吴赟。
    林小冬微微收起了咄咄逼人道：“吴总那么大的公司，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么？”
    吴赟略带凄苦道：“林书记别笑话我了，我一个小女人……”
    “打住，别装可怜，你是不是小女人，我很清楚。”林小冬打断道，“你在延边成立了一家钛合家公司，将来会大赚。”
    吴赟仍然是一副凄苦之色：“那家公司？现在全国的制造业都不同程度地遭受打击，国家对房地产行业也有各种限制政策，很不景气，棚改银根收缩，飞达集团已经飞不起来了，至于钛合金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产生利润，所以我对皇明的旅游项目很感兴趣。”
    林小冬笑了笑：“本来呢，我对有志于为皇明的发展作贡献的人和组织是非常感谢的，只是我也必须按规定办事，所以一期的工程我爱莫能助，不过吴赟若是真有兴趣的话，不如等二期的时候再来投标，我举四肢欢迎。”
    吴赟忽然一笑，道：“你说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林小冬本来非常不想跟这个女人再产生什么交集，不过这时他忽然想到了白素，反正闲也闲着，不如多套点消息来，当即道：“男人还是女人？”
    吴赟掩口一笑：“林书记如果是女人，那我想起的是个女人了。”
    林小冬眉头一皱道：“你觉得这样很幽默么？”
    吴赟已经被林小冬噎惯了，不动声色道：“这个人其实你也是认识的，是你兄弟岑泽栋。”
    林小冬目光掠过吴赟娇美的面庞，淡然道：“我听说你跟他走得很近，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吧？”
    吴赟侧头道：“不知道林书记所指的普通朋友是怎么定义的，不普通又是怎么定义。”
    林小冬双目圆睁：“吴总，你得懂得自爱。”
    “其实来之前，我曾经请岑泽栋跟你打招呼的，不过岑泽栋说的话与你如出一辙，他还说，不如等二期的时候再报名，你一定会举……”吴赟忽然一笑，“他说的与你有些区别，你说的是四肢，他说的是五肢。”
    林小冬眯起了眼睛：“这么说，他跟你不是普通朋友了。泽栋真不像话。”
    吴赟看着林小冬：“他其实是跟你学的，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以放火，他这个弟弟不许点灯么？”
    林小冬忽然笑了：“我的意思是，他要找也该找一个像样的，而不是你这种……你懂的。”

第1789章 戳到痛点
    “难道在林书记的心里，我吴赟如此不堪么？”吴赟倒没有林小冬所想像的那么容易被激怒而暴走，反而幽幽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论姿色，你顶多与白素不分仲伯，论性格，白素你温柔太多，我实在不知道泽栋看了你哪一点。”林小冬的语气很平淡，看不出是在肯地分析还是绵里藏针地去讥讽，“再说说你吧，飞达集团即使像你所说的那么糟糕，但在你跟他起到一起之前，飞达集团无疑是商界精英之一，而论起家世来，虽然你不怎么样，但是你的身后还有一个王家，我实在不明白，你又看了泽栋哪一点。”
    “莫非你们政治人物的神经都是钢铁铸成的？任何事情首先谈的是利益？难道没有半分情感的存在吗？”吴赟的眼圈子似乎有些红了。
    林小冬却没有受她的影响，口吻更是平淡：“情感当然有，但是恕我直言，可能我的话会让你很伤心，我实在看不出你是一个感情动物。”
    “你姐姐是日本人，为了感情能够自杀。”林小冬接着道，“相之下，她的可取之处你要多一些，而你，虽然没有去深查你的底细，但是我想，你与日本人也脱离不了关系，与你谈感情，我倒更宁愿相信你另有图谋，只是我不知道泽栋的身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地方。”
    吴赟忽然展颜一笑：“可惜这一切都是你的想法，可惜我跟的人不是你，所以我根本不必在意你的感受。你是泽栋的哥哥，那么你觉得他听你的话多一些，还是听我的话多一些呢？”
    “无耻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尤其还是一个女人。”林小冬毫不留情地攥住了吴赟的手腕，冷冷道，“不过我要警告你，你跟泽栋在不在一起，我不管，也没有资格去管，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要对他不利，别怪我辣手摧花。”
    “你让我觉得害怕了。”吴赟缩了缩身子，“无论我在你的心里有多不堪，我对泽栋是真心的。如果你非问我有什么目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女人，在我的心里，泽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既然知道我姐是日本人，也应该知道那个公司其实是我姐一手创立的，从头至尾，我只不过是个傀儡，虽然我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虽然我姐姐已经死了，可是这并不代表飞达是我的，并不代表我能主宰飞达的一切，我刚刚说了，我只是一个女人，无论我是日本人还是国人，我也仅仅只是一个女人，我没有野心，我只希望能有一个爱我、能够给我安全感的男人，而泽栋，恰恰能够给我这些。”
    “所以，林书记，你拿有色眼镜看我也罢，觉得我包藏祸心也好，我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人，那是泽栋。像你众多女人的一个一样，我不求什么名份，也从来不奢望这些，我知道对于一位政治人物来说，离婚意味着什么，我只会做泽栋身后的女人，会给他最大的支持。”吴赟娓娓道，“所以想投资皇明的旅游项目，与飞达无关，是我个人的想法。你或许不知道，为了我，泽栋想尽一切办法，想给我一个温暖安定富足的生活，我觉得他动起了歪心思，这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但是我的劝说，只会让他更加的一意孤行，所以，我恳请林书记，为了泽栋，能够开一面。”
    林小冬盯着吴赟好半晌，忽然笑了一笑：“我差点被你骗了。”
    吴赟没有任何的反应，林小冬压着声音道：“你知道皇明的旅游项目投资有多大吗？你别告诉我你用来投资的资金都来自于贷款。”
    “当然不是。”吴赟似乎早知道林小冬会这么问，“那是我从飞达赚来的钱。”
    林小冬又笑：“有了这笔钱，你还需要投资吗？足够你安安心心地过下半辈子了。”
    吴赟笑了笑：“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当然足够，可是我爱泽栋，政治人物要想走得更远，必须有自己的财团支持。你饱汉不知饿汉饥，根本不知道泽栋的经济很拮据，他也从来不会跟谁说，而且，你也没有考虑到一个男人的内心，真正的男人又怎么会心安理得地去花女人的钱？所以我必须投资，必须为我们的未来早作打算。”
    林小冬冷冷一笑：“你投资赚来的钱不是女人的钱了么？”
    “不一样。”吴赟收住了笑容，“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投资，算你无视我，是不是也要为你的胞弟考虑一下？”
    “必须要承认，你巧舌如簧，好，我姑且相信你一半的话，这件事情我会向泽栋求证，不过我还是那两句话，第一，要想做皇明旅游的工程，老老实实地等着二期的招标；第二，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泽栋有任何的不利，我不介意抹掉你。我不是在恐吓你，而是在述说一个事实，你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林小冬面无表情道，“这世有着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也有着太多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我不希望你是其一个。你该明白，为了弟弟，我这个哥哥同样可以不择手段的。”
    “我为泽栋有你这样的哥哥感到开心。”吴赟站了起来，脸的神情很是复杂，原本已经要走了，却又忽然回过身，微微低了些身体，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我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些女人会不会开心，泽栋可以为了我做一切事情，你能吗？你会吗？”
    林小冬的心忽然刺痛了起来，温婉婷的容颜毫无预兆地闪现在了他的脑间，令得他的面庞显出了浓烈的狰狞，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吴赟忽然笑了，笑得很是轻松：“看来我戳到了你的痛点，原来你也是有痛点的。”
    吴赟留给了林小冬一个背影，林小冬面色铁青，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沁出了鲜血，而林小冬却是一点也不自知。

第1790章 点灯放火
    “先生，你没事吧？”林小冬撑着沙发，内心的痛楚令他的面容有点扭曲，一位服务人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赶紧过来关心地询问。
    “我没事。”林小冬吐出一口气，这时他看着窗外的目光猛地一勾，跟着他像一枝箭一般窜了出去。
    冲出酒店的大厅，林小冬左顾右盼着，好一阵子，他才失望地苦笑了一声，折返回大厅，向着吧台服务员道：“帮我安排辆出租车。”
    吴赟开着车，神情微微有些失落，心仍然在砰砰直跳，林小冬刚刚冷淡的话语却是透露着浓浓的杀意，这个人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连一个女人都会这么毫不掩饰地去威胁。吴赟相信，林小冬绝没有说假话，而且让自己不着痕迹地被抹杀，他绝对有这个能力，这个人无疑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他的仇人都能转化成朋友，有的甚至还成了他的莫逆之交，像立，而他收拢的那些个精英，沈辣、唐强、小黑、熊仁，个个都是人之龙，面对这么一个恐怖的对手，吴赟的心头涌起了一种浓浓的不安。
    这么漫无目的地驾着车，为了排除心头的不适，吴赟带了蓝牙耳机拨了一个电话：“泽栋，我刚刚跟你哥谈过了，没谈拢，没事，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离开你，没有没有，他没有威胁我，我觉得我太自私，或许我真的应该听从他的意见离开你，也许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要，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岑泽栋在电话那端保证着，额头却是沁出了冷汗。
    与吴赟的相识是一个偶然，那种有别于老师白素温柔个性的干练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在费尽心思之后，他终于得到了吴赟。
    而在那一夜，吴赟向他坦诚了心迹，她与姐姐吴巧自小被从日本带到了国，而在她们成年之后，得到了任务，是接近几大家族，从而打进内部，说白了，她们的身份是两个字：间谍。
    吴巧成功了，打入了王家，可是她也真正地爱了王志华，在阴谋败露之后，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来保护吴赟和捍卫自己的爱情。
    那段时间，吴赟惶惶不可终日，既怕日方再找到她继续执行任务，又怕王家发现她的秘密，后来山口组出现了重大变故，老东条死于暗杀，这才让她安下心来。
    岑泽栋被吓得不轻，此前与吴赟素不相识，知道这个消息立即是报，完全是立了一大功，可是现在他们春风数度，再报恐怕自己也撇不清关系，等待自己的将是无休止的各种审查，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将会被划一个句号。
    在这种矛盾之，他选择了隐瞒，但同时也想与吴赟断绝关系。吴赟表示自己会离开他，可是又表现出了不舍，令得岑泽栋难以取舍。
    放下电话，岑泽栋的神情阴沉了下来，那一次他说遇到了麻烦，后来又说已经解决了，是他下了决心要把吴赟处理掉，可那一次的行动失败了，也不知道是吴赟侥幸，还是吴赟早有准备，总之，他派出去的人在人间蒸发了。
    过了好几天，吴赟才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遇到了一点麻烦，她怀疑是日本那边要对她不利，还央求岑泽栋保护她，岑泽栋在安慰她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了，在那一刻，他彻底缴械了。
    所以，才有了吴赟在延边投资的钛合金项目。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一看号码，岑泽栋的心便提了起来，接通电话，沉声道：“哥。”
    打电话的正是林小冬。
    “泽栋，你跟吴赟怎么回事？你不用隐瞒，她刚刚已经把一切都给我说了。”
    岑泽栋有好几次想把事情告诉林小冬，可是他又不敢，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实在不知道一旦告诉林小冬实情之后，吴赟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自己，只有硬撑下去，口吻颇有些不奈地道：“这是我的私事。”
    林小冬沉声道：“泽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这是跟你学的。”岑泽栋反驳道，“为什么你能得到爷爷的认可，我不能？”
    林小冬被驳得哑口无言，太多的话都被堵回了腹，半晌才道：“你好自为之。”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有分寸。”粗暴地挂断了电话，岑泽栋无力地坐在了沙发。
    且说吴赟打完电话，嘴角微微牵出一个弧度，只要搞定岑泽栋，林小冬会投鼠忌器，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她早已吃定了岑泽栋的软弱，更吃定了林小冬的兄弟情深。
    回到住处，与往常一样检查了自己留下的记号，确信并没有人进入自己的家，吴赟这才放心地开了指纹锁，哼着小曲缓缓褪去了身的衣服，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胴体，肌肤仍然是那么紧致白晰，腿仍然是那么的笔直纤细，这才满意地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之后，出浴的吴赟裹了件浴袍出了来，一抬眼便看到沙发坐着一个人，不由一呆，那人已经淡淡道：“我哥要见你。”
    “我换件衣服。”吴赟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人默默地看着吴赟，在他的眼里，吴赟姣好的身躯似乎只是一堆五花肉，根本掀不起内心任何的波澜。
    吴赟也当他是个瞎子，在他的面前换好了衣服，这才缓缓道：“走吧。”
    跟着那人了车，吴赟似乎有些恶心，别过脸去，看向了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在一处很不显眼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在那人的引领下，吴赟进了去，几经曲折，进了一所屋子。
    那个人背对着吴赟，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道：“来了。”
    “要不要搞得这么神秘？”吴赟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嗲着声音道。
    那个人转过脸，他的身后亮着灯，使得他的脸藏在灯光后面，什么也看不见，然后那人向吴赟招了招手：“过来。”

第1791章 我能救你也能毁你
    吴赟微微笑着，向着灯下走去，到了那人身前一步的距离停下，缓缓探过脸去，露出一副痴迷之色，然而在这个时候，那只向吴赟招着的手忽然一个耳光甩了过来，重重地抽在了吴赟的脸。
    这一耳光不仅抽得突然，而且力量很大，吴赟重重地摔落在椅子，脸清晰地显出了四条指印，那个人这才冷声道：“你真是该死！”
    吴赟挨了一记耳光，脸居然没有丝毫的怨恨之色，反而是笑着道：“有些事情，你做不出来，那只有我来做了，恶人我来当。”
    “你当？你当得了吗？”声音显得很是冷厉，“你以为你是什么？”
    吴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离之色：“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什么。”
    “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那个声音微微柔和了一些，伸出一根手指在吴赟的脸轻轻地一划而过，“还疼吗？”
    “疼，不过现在不疼了。”吴赟的脸又露出了笑容。
    “那好。”手指突然化掌，又是一记耳光，吴赟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捂着脸抽泣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闭嘴！”那个声音叱道，“我让你做了么？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把局面搅得一团糟，没杀了你该感谢你十八代祖宗了。”
    吴赟的泪珠滴落，垂下了头。
    “不服是不是？你以为你做得很漂亮？本来绑架绑架吧，还没绑成，把人给弄死了，居然还敢唱空城计去威胁林小冬，你以为林小冬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你这种蠢材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
    吴赟泪眼婆娑，低声道：“这事也追查不到你头来。”
    “追查不到？”冒出这四个字，灯光下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赫然是王志运。
    王志运满面怒色，猛地一脚将竹椅踢得撞在了墙，一把揪住了吴赟的衣领，将她揪到了自己的面前，怒视着对方的双目：“闵定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供出我来？”
    吴赟也是一愣：“闵定是谁？”
    王志运目如暴雷：“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林小冬已经向我交了底，吴赟，如果不是我查了出来是你干的这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你不跟我商量擅自作主，是不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连三个问题如连珠炮一般问出，令得吴赟有些失神，好一阵子，她才嗫嚅着苍白的双唇道：“你听我说。”
    王志运冷哼了一声，那个带吴赟过来之后一直站在角落阴影里的男子将椅子又搬回给王志运坐下，王志运这才一伸手指：“好，我听你说。”
    “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吴赟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早被你们家老爷子扔进护城河了。自小到大，我跟姐姐相依为命，姐姐虽然是自杀，可是如果不是林小冬，姐夫不会出那么大状况，我姐姐也不会为了不连累王家而选择自杀，他是我的仇人，同样，他也是你们王家的仇人。所以你次跟我提到他跟温婉婷不清不楚之后，我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我、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王志运不动声色，等着吴赟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我有点心急了，在没有见到温婉婷在我面前时打了那个电话，不过电话是经过处理的，绝对不会被追查到，我也没有想到，我安排的人居然会失手，以至于失去了温婉婷这个重要的人物，不过我安排出去的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叫做闵定的人。”
    王志运的眉头渐渐拧到了一块儿，吴赟带来的这个消息的确出乎他的意料，沉声道：“你把如何谋划绑架温婉婷一直到任务失败，从头至尾给我说一遍，一点都不要疏漏。”
    吴赟不敢有所隐瞒，将她的计划实施一一说了出来，与林小冬所知以及王志运所了解的情况大差不离，唯一不同的是，那两个逃出来的人在向吴赟汇报温婉婷抢车溺毙之后，吴赟一怒之下将他们灭了口，并不认识闵定这个人。
    王志运犯起了嘀咕，这件事前一阶段办得还是较有条理的，林小冬家装有监控，这是一个意外，但并没有影响到计划，因为吴赟早已决定事成之后将参与者灭口了，现在吴赟道出那两个直接执行者已经被她处理掉了，又冒出个闵定出来，令王志运意识到这件事的某个环节出了岔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出闵定是什么人，可是闵定这个人完全陌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因而要想查出闵定到底是何方神圣需要花付很久的时间，甚至于有没有这个人都不一定，但是又必须去查，因为很明显，这个闵定完全是在用他的死来给自己栽赃。
    “这件事情做的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完美，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件事情由我来办，我一定会办好的。”吴赟向王志运保证道。
    王志运盯着吴赟好一阵子，才缓缓道：“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办得好的话，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办不好，你自己看着办。我能救你，同样也能毁了你。”
    “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王志运没有理会吴赟，道：“你去见林小冬了？”
    “是的。”吴赟道，“我跟他谈一谈皇明旅游项目的事情，体现一下岑泽栋的存在感。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你跟我说过，对坚强的堡垒最好的摧毁办法是从堡垒的内部开始，我正在按照你说的去做。”
    王志运微微点了点头：“去查闵定吧，查完了立即通知我，记住，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看着吴赟离开，王志运向角落的阴影里招了招手，那个人走了出来，居然坐在了王志运的腿，轻轻地摩挲着王志运的手。
    王志运柔声道：“你怎么看？”

第1792章 请求帮助
    “管那么多干什么？”那男人的脸在灯光下，很有一副娇柔之派，白皙的皮肤令诸多女子都有所不如，此时的他怡然坐在王志运的腿，见王志运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捏捏自己的脸，便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便抑着脸道，“吴赟自作聪明，这种女人留不得，我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王志运微微一笑道：“小志，你是不是吃醋了？”
    小志也微微一笑道：“我才不会吃她的醋，我知道她在你的心里连条狗都不如。不过，运运，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女人你干嘛要留在身边。”
    王志运笑着道：“你不懂。”
    “不懂不懂，我也不想懂。”小志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有你在，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说话间，小志的手已经在乱动，王志运不动声色地拨开，淡淡道：“我的心情不好。”
    “所以我才想平复一下你的心情，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小志轻轻地道，“刚才吴赟对你用了至少两种方法，一种是扮可怜，一种是表痴情，我看得清楚，她的眼里没有一点点的害怕，所以我才觉得她不简单，运运，在这件事办完之后，还是要把她解决掉的好，不然迟早会坏事。”
    王志运微微笑了笑，手按在了小志的手臂，在这时，王志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志将电话递过去，王志运接通电话，默默地听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在这期间，小志像一只波斯猫一般乖乖地蜷缩在王志运的怀里，直到王志运放下了手机，这才低下头去，伸出了舌头。
    王志运的脸带着一副冷酷的笑容，猛地按住了小志的头，这时如果小志抬头或许能发现，王志运的手在颤抖。
    林小冬对吴赟的偶遇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在打了电话给岑泽栋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成为破坏他和岑泽栋兄弟感情的重要人物。一直以来，林小冬对她都不够重视，即使吴巧的死也没有引起他的注目，这个时候林小冬才发现自己无意犯了一个大错，那是忽视了吴赟，试想这样的一个人物，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可是刚刚岑泽栋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自己如果采取说教的方式来劝解的话，起到的效果反而是相反的，这也是林小冬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唯一能够扭转岑泽栋态度的只有一样，那是查明吴赟的底细，如果她与岑泽栋之间仅仅只是情感而非利用甚至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林小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如吴赟所说，只许林小冬放火，不许岑泽栋点灯吗？
    人一旦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林小冬立即开动脑筋，该采取怎样的方式来查明，依赖于自己显然行不通，哪怕这个女人在皇明，自己也不可能保证对她的时刻关注，况且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另有目的，在自己面前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出来，所以松口让她参与皇明的旅游工程根本不行。
    林小冬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吴赟来不了皇明，肯定会留在延边，因为那里有岑泽栋，还有钛合金公司。
    沈碧茹接到林小冬打来的电话，显得很是怪，笑着道：“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在清漪那里吃了闭门羹？”
    听着沈碧茹的调侃，林小冬的心莫名地宁静了下来，将整个身体放松地靠在床头，笑着道：“那倒不是，莫伊卡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联系过，一周之内会给我答复，问题估计不大。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沈碧茹知道林小冬不是那种没事会风花雪月的人，这么多年，也不见林小冬有过什么浪漫之举，所以他打电话来，多半是谈事情。
    林小冬道：“随口一问，有些想你了，不想你去国外，也有些想小黑了，我身边没有人帮忙。”
    沈碧茹立时抓住了核心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小冬笑了笑，没有隐瞒：“我刚刚跟吴赟见了一面。”
    沈碧茹冷笑道：“她不会是想一只鞋子里装两只脚吧？”
    林小冬显然没喷出来，失笑道：“亏你想得出来。她想参与皇明的工程，被我回绝了。”
    “什么理由？拿岑泽栋出来说事？”沈碧茹一直对岑泽栋没有什么好印象，恨屋及乌之下，与岑泽栋有关的人她对没什么好感，只有白素除外。
    “她向我坦陈了跟泽栋的关系。”林小冬道，“我怀疑她另有目的，当年她姐姐吴巧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过我没有证据，泽栋也有些怨我多管闲事，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吴赟的底细。我知道这件事情有难度，你如果不想做，可以拒绝。”
    “如果是与岑泽栋有关，我还真没什么兴趣。”沈碧茹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讥讽道，“我觉得你还是顾顾你自己好不好，岑泽栋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毕竟姓岑，身体里跟我流的是一样的血，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闻不问。”林小冬解释了一下，说了一个更为充足的理由，“如果她另有图谋，恐怕不仅仅是针对泽栋一个人了，极有可能对整个岑家都不利。”
    沈碧茹沉默了一下才道：“区区一个女人，她有这个能耐吗？”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林小冬沉声道，“极小的疏忽都能引起连锁反应，我以前是忽视了她。”
    “好吧。”沈碧茹应承了下来，“不过我提前声明，如果我发现她所做的事情与岑家无关，我不会管。”
    林小冬笑着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行，另外，莫伊卡那边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是好消息，我希望小黑回来帮你，你们合作还是很顺手的。”
    沈碧茹揶揄道：“除了这些事情，你没有别的要说吗？”
    “有。”林小冬深情道，“我爱你。”
    “肉麻。挂了。”沈碧茹的嘴角牵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1793章 兄妹通话
    林小冬推入市场这一招的确让王国庆有些意外，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创新，用“空头支票”吸引来投资，的确漂亮，所以对此他并没有强加干涉，而且王志运也在皇明，出了成绩他也会有所斩获，所以他也乐得做一个观众。
    由于有了前期的诸多交流和数次洽谈，所以这个流程仅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正式签订了合约，然后挑了一个吉日良辰举办了“皇·明·侠界”旅游极界开工仪式。
    老莫作为特邀专家的身份，负责整个项目的技术实施，仪式结束之后，林小冬笑着握着老莫的手道：“莫老，这个项目是您老的手笔，也算是封山之作，一切都拜托您了。”
    莫老笑着道：“你也说是我的封山之作了，放心吧，我会尽责的。”
    王志运也笑着道：“莫老对皇明的贡献可不仅仅是旅游项目，还有钛矿集团，要不是莫老，我们都还不知道皇明还有个大金碗。”
    莫老笑道：“这是个偶然，不过我的精力会放在工程实施，钛矿的事情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林小冬呵呵笑道：“莫老多虑了。”
    与王志运并肩同行，林小冬漫不经心道：“这两个项目的架子已搭起来了，政府那边要多费点心，工期、质量，都要严格把关，花了这么多的钱，必须要见效，否则成了花架子工程了，劳民伤财，无法交待啊。”
    王志运微微一笑道：“这也正是我想的，你拿决策我执行，放心吧，谁敢玩虚的，我收拾谁，不过到时候还得靠你这个书记鼎力支持才行。”
    林小冬微微一叹道：“如果你不姓王，那该多好。”
    王志运也略略有些黯然，随即笑着道：“这一切都已注定，只希望到那一天，仍然是你我在对决。”
    林小冬笑了笑：“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即使是踩着了我的肩膀，也并不代表什么，我不是你唯一的对手，更不是最终的对手。志运啊，且行且珍惜吧。”
    “嗯，且行且珍惜。”王志运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忽然展颜一笑道，“我先走一步。”
    看着王志运的车从另一条路下去，林小冬微微一叹，道，终究还是不同啊。
    走向车边，毕其松紧跟了几步，低声道：“林书记，刚刚有个人打电话过来，号码是延边那边的。”
    林小冬怔了一下，伸出手，毕其松将手机递了过去，林小冬回拨了过去，便听到那边极其不爽的声音道：“我拷，你那个秘书真够牛逼的。”
    林小冬猛然失笑道：“我拷，黑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到的，今早办了个手机号打电话给你了。”
    “碧茹居然不告诉我你回来了。”林小冬故意不爽道，“回头我找她麻烦。”
    “别别别，你们俩口子是神仙，我是小鬼，打起架来还是我倒霉。”小黑告着饶，却是笑了起来，“是我不让茹姐告诉你的，怎么样？惊喜吧？”
    林小冬嘿嘿笑道：“可惜咱们兄弟不能坐在一起好好喝两杯。这样吧，后天周末，我过去找你。”
    小黑故意臭着林小冬道：“你是想嫂子们了吧？我才不信你是想我了。”
    “好吧，到时候喝得你找不着门。”林小冬威胁道。
    小黑笑了起来：“我等着，哥，听茹姐说，你要查一个女人，什么情况？”
    “你茹姐没跟你说么？”
    “说了，不过里面有情绪，我想听听你的。”小黑很冷静。
    林小冬想了想，道：“现在说这个不方便，等我过去，见面再谈。”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王志运坐在车，微闭双目，快到市政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看了一眼，是妹妹王小妹打过来的。
    王志运没有接，将手机重又装进了口袋，一直等到了办公室，王志运才回拨过去，带着笑道：“小妹，怎么这么好，打电话给哥，刚刚在开会，没看到。”
    小妹沉声道：“哥，我问你，温婉婷是不是你安排人绑架的？”
    王志运的笑容猛地一敛：“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这件事？”
    王小妹根本不管王志运态度的变化，执拗地道：“我想问你，是不是你？”
    “你听谁说的？”王志运沉下了脸道。
    “林小冬亲口跟我说的。”王小妹沉声道，“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小冬碍着你什么了？非要置他于死地？爷爷都说……”
    “够了！”王志运厉声道，“你也不要忘了，你姓王。”
    王小妹沉默了一下：“立说你变了，我还不信，你果然变了。”
    “我都忘了你已经出嫁了。”王志运的声音变得冷漠了起来，“你已经不再是王家的人了。”
    王小妹惨然道：“这么说，这事真是你做的了？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你是以家女人的身份跟我说话，还是以我妹妹的身份跟我说话？”王志运冷然道。
    “有什么区别吗？”王小妹道，“我嫁人了，不是你妹妹了么？”
    王志运的心头忽然一软，道：“刚才是我不对，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林小冬虽然是王家的对手，但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我能到皇明来，也是拜他所赐，即使是要压倒他，我也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方法。相信我！”
    “想让我相信你？好，告诉我，吴赟是怎么回事？”王小妹沉声道。
    王志运的呼吸不由一窒，这件事并没有别的人知道，不由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哥，我既然这么问了，肯定不会乱说。”王小妹道，“我虽然是个军人，但军人之也不乏追踪方面的高手。”
    “你调查我？”王志运勃然怒道。
    “没有亏心事，又何必怕人调查？”王小妹幽幽道，“哥，天下女人多得是，你又何必招惹她？”
    王志运忽然冷静了下来，小妹这句话说出来，证明她根本没有知道核心，心头微微一松，这才道：“你错了，我只是收留她，我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1794章 心有芥蒂
    “收留？”小妹淡淡地笑了笑，“拜托你给我一个更充分的理由。 ”
    “我说收留是收留。”王志运已经失去了耐心，负气道，“小妹，你是不是特别想从我的嘴里亲耳听到你想要听到的？好，那我如你所愿，绑架是我指使干的，吴赟也是因为我觊觎她的美食，你满意了吧？”
    小妹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我明白，你放心，盗亦有道，有些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我不想你变成志华哥哥那样。我也姓王，我当然希望你能有出色的表现，只是我不希望你通过这咱卑劣的手段来赢取胜利，那也是王家的耻辱，志华哥哥已经让王家背负了太多的耻辱。”
    “嗯，不会的。”王志运的声音也柔和了起来，“立跟林小冬的关系走得很近，有空你也帮我劝劝他，保持一些距离。”
    小妹沉默半晌才道：“你跟林小冬真的不可调和了吗？不能像立跟他一样吗？”
    “小妹，你不懂，不过我跟他的关系虽然没有跟立那么亲近，但也没你们所想像的那么糟糕。”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王志运自嘲地笑了笑道，“别人可以，可是我不行，因为我是王志运，这是宿命。”
    挂了电话，王小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对林小冬的了解不多，但从立对林小冬的推崇以及他们之间的敌对到现在的无话不谈，足以证明林小冬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她不明白，难道两个优秀的人非要争个你高我低才能体现出其一个人的优秀么？不能携手共进吗？
    她能与立结为夫妻，可谓是好事多磨，但如果没有林小冬的开导，至少他们不会这么顺利地走到一起，所以她对林小冬是满怀感激的，只是让她因此而做出对王家不利的事情，她也做不到，她只盼着王家不要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所以她才会在进行了调查之后去质问王志运。
    王志运抵口不认，王小妹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跟林小冬反馈一下情况。
    她的调查虽然并不深入，但也足以令她心惊。她居然发现王志运与吴赟有来往，她姐姐吴巧的死在王家不是个秘密，而死因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了，王小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王志运知道，可是王志运还跟她不清不楚，这自然不会是因为吴赟的资色，毕竟她还算不得绝色天姿，也是说，吴赟的接近另有目的，那么王志运在明知的情形下，他是不是也另有目的呢？
    小妹继而又想到，既然自己都知道这些，那明察秋毫的爷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不是证明哥哥的所作所为都是得到了爷爷的默许甚至于认可的呢？
    小妹的心里隐隐有些发寒，这个猜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她把决定权交给了立。
    立沉吟了好一阵子才道：“你可以提醒林小冬一下吴赟的存在，其他的不必多说了，那些与林小冬也未必有关系。”
    王小妹立时懂了，这样既对得起林小冬，也不至于交恶于王家。
    “谢谢。”在得到小妹的提醒之后，林小冬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王小妹满怀歉意地道：“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林小冬笑了笑，王小妹再怎么也是王家的人，能够向自己透露出这些已经是难能可贵：“别这么说，我的道谢是出自内心的，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希望跟你们夫妻一起喝两杯。”
    听着林小冬风轻云淡的声音，王小妹的心里挺不是个滋味，总有一种恩将仇报的亏欠，可是正如王志运所说，这是宿命，她所能做的是尽量减少林小冬对王家的敌意。
    结束了通话，林小冬握着手机，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此时的他，正在前往延边的路，兄弟相见的喜悦微微冲淡了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
    闭眼睛，嘴唇微微动着，无声地向着天堂的婉婷保证着：婉婷，你不要着急，我会让害你的人一个个下地狱的。
    车至延边家里，小黑倒是没在，柳清漪带昊昊出去了，只剩沈碧茹一个人在家里。
    林小冬挠了挠头，家里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热情氛围啊。
    沈碧茹只是象征性地招呼了一下，便神情冷淡地打起电话。
    林小冬有些摸不着头脑，腆着脸到了沈碧茹身边：“怎么了？”
    “没怎么。”沈碧茹淡淡道，“你现在出息了。”
    林小冬一头雾水道：“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沈碧茹冷笑道：“还要我说的多明白？我问你，你调查吴赟的目的是什么？”
    林小冬顿时明白了，微微有些尴尬地道：“你知道了？”
    “本来你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是不够资格过问的，可是至少你也要考虑一下清漪的感受。”沈碧茹带着愠怒道，“清漪很伤心你知道吗？”
    在柳清漪面前，林小冬会不承认与温婉婷的关系，但是在沈碧茹面前，一切抵赖都是多余的，惨然一笑道：“不管怎么样，她是因我而死。”
    沈碧茹竖起杏眉道：“你不觉得惭愧吗？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凭什么让我帮你查？”
    林小冬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好，我不用你查，我自己来。”
    沈碧茹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林小冬转过身，苦笑了一声，“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是她因我而死，我怎么都要给她一个交待，当我今天没有回来。”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小冬，沈碧茹没有挽留，只是淡淡道：“现在挺长能耐啊。”
    林小冬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过身道：“不要跟清漪说我回来过。我会跟小黑再联系。”
    说完这句话，林小冬不再犹豫，迈步走了出去。
    沈碧茹呆了一呆，赶紧追了出去，却见林小冬已经了车，看都没看一眼，便已经绝尘而去。
    沈碧茹站在风，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对林小冬的不满，到底是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还真的是为清漪鸣不平？

第1795章 小黑的发现
    开着车，林小冬漫无目的，在这个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转悠着，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虽然他能够理解沈碧茹的心情，但是温婉婷的死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隐痛，在未能为她复仇之前，这个痛是无法缓解的。事实，即使那些参与到伤害她的人个个都得到了应的惩罚，人却是永远都无法再活过来，这个过失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所以当沈碧茹说出那番话之后，林小冬负气而走，有些事情，他未必一定要依赖他人的。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林小冬将车停到一棵参天大树下，调查吴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开端，他甚至于不知道她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牵连，不过小妹提供的消息让林小冬意识到她无疑是一个重要人物，否则小妹不会提起，只是她在这件事情之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不得而知。
    事情要办，但很显然，依赖于自己个人的力量，不现实，毕竟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亲力亲为，况且他这张脸是一个招牌，吴赟很聪明，一旦发现了自己，恐怕什么都查不到了。
    点了一根烟，降下了半格车窗，林小冬靠着窗子抽着烟，双眉紧锁，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没有哪一次事情像现在这么棘手，接连两根烟抽完，林小冬也没有寻找到好的切入点。
    小黑的电话来得很及时，问林小冬现在在哪里。
    林小冬心知小黑肯定是从沈碧茹的嘴里得到自己去而又离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当小黑说他有所发现的时候，林小冬的精神不由一振，让小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马赶过去。
    与小黑见面是在一个荒弃的公园。这个所谓的公园早已经失修多年，平时来的人并不多，在公园的深处，林小冬见到了小黑。
    小黑并不是一个人，林小冬看到沈碧茹，微微笑了笑，她不在，在意料之，她在，也并不意外。
    点了点头，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解释，来了来了，将两人叫车，林小冬扔了根烟过去，没急着问小黑的发现，反而道：“黑子，辛苦了。”
    小黑笑：“有事做没事做要有意思得多。”
    沈碧茹在鼻翼前扇了扇，挥走了些许的烟味，这才道：“快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小黑吐出一口烟道：“这几天时间，我一直在对吴赟的生活习惯进行整理总结，发现她除了在延边开发区的公司以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一幢不是太起眼的民居里，那个地方很隐蔽。”
    说到这里，小黑顿了一顿，道：“岑泽栋周五晚去了一趟，时间大约是晚十点左右，第二天凌晨，也是今天凌晨三点多离开。”
    林小冬微微一叹，岑泽栋果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看来有必要跟他再面对面地聊一聊，不过时机的选择还需要再商榷，现在还没摸清吴赟的真实目的，见了面，也没有什么有力度的证据来证明什么。
    沈碧茹淡淡道：“这个发现算不太特别。”
    “听我说。”小黑笑了笑，接着道，“我的调查不是太冒进，所以基本都是在最外围，但也正是因此，我才发现，至少还有两拨人对吴赟进行调查，身份暂时不清楚。这是照片。”
    林小冬这才注意到小黑的身后背着一个大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只专业的数码相机来，可能是时间仓促，小黑还没来得及打印，所以只是把照片调取出来，直接从相机的屏幕看。
    林小冬接过相机，一张张地浏览着，面的人个个都很陌生，一个人也不认识但是到了后面，微微有些惊讶，那是一张猥琐的面孔，这个人他有点印象，正在当年曾经跟踪过林小冬的江陵满意侦探社的外围狗仔苟富贵。
    见林小冬的眉头拧了起来，沈碧茹立时道：“怎么？有发现？”
    林小冬没有回答，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远在新乡的秦若曦。
    秦若曦已经很久没有与林小冬通话了，或许是有意淡漠，一些大飞机项目相关的消息也都是通过岑灵素向林小冬反馈。原以为林小冬的影子早已淡化，可是现在一看到这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心头的情愫陡然间便蒸腾了起来。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装出一副与平日无异的模样来，笑着道：“林大书记好。”
    林小冬却是没有闲情与她唠嗑，直接了当道：“你跟满意侦探社还有没有来往？”
    秦若曦一下子被问懵了，不由道：“什么意思？”
    “先回答我。”
    “来往是没有的，不过找到安慕没问题。”
    “好，你帮我问他一下，最近侦探社是不是在调查一个吴赟的女人。”
    秦若曦不由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要知道答案。”林小冬沉声道，“越快越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林小冬将相机递给了沈碧茹：“你再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沈碧茹听得出他与秦若曦通话时的口吻有些异常，心头不由一动，暗暗苦笑，这个小家伙真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自己跟清漪还真是看走眼了。
    低头翻看着照片，沈碧茹也有发现，指着一辆车道：“这辆车我有点印象，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辆车是岑泽栋的秘书童家遥的。”
    “也是说，小黑口所说的两拨人马，一拨属于岑泽栋，一拨属于未知人物安排的满意侦探社的。”
    小黑却是道：“这两方人马如果能够确定下来，那么我的判断出现了一些偏差了。”
    林小冬和沈碧茹不由都看向了小黑，小黑拿过相机，熟练地调出了几张照片，道：“你们看，这些人的专业素养很高。我在部队里待过，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是军人，不是社会的散兵游勇。”

第1796章 又见苟富贵
    “军人？”林小冬极其惊讶，他没当过兵，置疑着道，“你确定？”
    “别的人我未必清楚，但是这些人，我能看得出来。”小黑虽然刚刚只说八成的把握，但眼神却是万分肯定。
    林小冬陷入了沉思，他相信小黑的判断，不过这事牵扯到军人，的确有些耐人寻味，那么这方军人是什么来头呢？难道是沈辣？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林小冬自己都有些好笑，怎么可能？沈辣根本不知道这事，况且他现在已经不在军方了，如果一些个小事，凭他的面子还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种跨地区跟踪的概率低之又低。
    沈碧茹这时悠悠地来了一句：“我对这个女人倒是生起很大兴趣了，几方人马都在查她，真有够有面儿的。”
    林小冬这时道：“让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些人马都会有谁。有一方可以确定，是江陵的那个侦探社的，不过雇主是谁不得而知，不过我想很快会有答案，再加一个军方的，我好的是第三方的人马又是谁。”
    小黑无可奈何道：“我要是李罡风的话，掐指一算便知。”
    林小冬笑了笑，道：“我自己想想。”
    见林小冬凝眉深思，沈碧茹便不再说话，小黑却是道：“哥，我觉得你是简单事情复杂化了，直接把那个小娘皮儿控制住，点手段，一切ok啦，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呢？”
    林小冬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从这么多人马盯着她可见一般了，如果这个法子有用，估计那几方人马早这么做了，之所以没有动作，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一个是这个法子没效果，别人不用，咱们也不好动粗，况且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这种事情你也做不出来吧？”
    小黑嘿嘿笑了两声，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沈碧茹刺了一句：“你倒是挺怜香惜玉。”
    林小冬没理会她，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在没有查明事实的情形下，冒然动作，只会让岑泽栋更反感。”
    小黑微微一叹道：“你为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延边的某个小旅馆里，一个人正在打电话，赫然是在小黑的数码相机里出现的那个熟面孔苟富贵。
    “安大，情况不对啊。”苟富贵看着打印出来的照片直撮牙花子，“有好几方人马在盯着那美女呢。”
    安大正是满意侦探社的老板安慕，捶了捶自己的老腰道：“咱们也是应付一下，你也别太敬业了，我估计随便哪帮人马都足够把你料理掉了。”
    苟富贵吃了一惊，失声道：“我去，那我惨了，我现在撤。”
    “撤你个头啊撤。”安慕破口骂道，“几方人马呢，正好能平衡，不然以你的水平早挂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找到什么，不过这几天你消停点，秦姐刚刚打电话给我，问我查什么，给我应付过去了，估计很快能找你，记住我的话，不管怎么样，也不要把雇主给卖了，不然，你跟我都会死得很难看。”
    苟富贵打了个哆嗦：“不是吧？安大，那人什么来头？连你都怕？”
    “去你妈的，不该问的别问，好害死猫不知道吗？别特么连累我。”安慕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苟富贵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打印出来的照片，有些不明白是什么章程了，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安慕的意思，肯定是不敢开罪雇主，所以才答应了下来，估计也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所以应付了事，既能了事又有钱拿。
    想到这儿，苟富贵才佩服老大的脑子，真特娘的不要脸。
    他并不知道，他一转脸被安慕给卖了。
    其实这也不怪安慕，这位雇主他固然不敢开罪，但秦若曦同样也是他惹不起的主，无论开罪哪头，他都吃不了兜着走，次因为林小冬的事情，险些被秦姐给阉了，这一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所以当秦若曦问起盯梢的事情时，安慕说一个神秘的雇主找到了侦探社，在交待任务的同时给了一笔订金，对方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更别说身份了。
    在秦若曦的追问下，他把苟富贵的位置交待了。
    天已经有了些黑影儿，林小冬和小黑开着车在街头疾驶。十几分钟之前，林小冬接到了秦若曦的电话，得到了苟富贵的位置。
    看到电话告知的那个旅馆，林小冬大吃一惊，小黑也是目瞪口呆，这个旅馆的条件也太特么差了，在一条又黑又窄的小巷子里也罢了，周围臭不可闻，道路坑坑洼洼，前两天下了一场雨，简直没下脚的地方。
    敲开了门，老板是个跟夜色差不多黑的老男人，瞪着一双三角眼问是不是住店。
    林小冬懒得跟他啰嗦，小黑直接了前，左手在老板眼前一晃，说：“我们是警察，来找一个叫苟富贵的人，他住哪间房？”
    老板对小黑的话半信半疑，居然绉绉地来了一句：“我们对客人的资料是要保密的。”
    “保你么逼。”小黑咬着牙在心里骂了一句，林小冬却是淡淡道，“他涉嫌贩毒，你为他保密，是他的同党。”
    老板吓得一缩脖子，贩毒？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赶紧挤出笑脸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配合警方是公民义不容辞的义务，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苟富贵闲着没事，正拿手机看毛片，正到过瘾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了，小黑野蛮的采取了最直接的办法，旅馆老板的腮帮子抽了抽，林小冬淡淡道：“我们会赔偿的。你先出去吧。”
    老板躬着腰出了去，林小冬扫了苟富贵一眼，淡淡道：“小黑，关门。”
    小黑单手扛起那扇被他直接踹倒的门往门口一推，背靠着门，漠然看着苟富贵也不作声。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淡淡道：“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第1797章 水平不错
    苟富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眼前这家伙他当然是记忆犹新，当初自己差点折在对方手，赶紧陪着笑道：“您老人家找我，一个电话行了，哪用得着您亲自过来？”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你的这个态度不错，我喜欢，你是聪明人，所以我不跟你废话了。 谁雇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查的？都查到了些什么？”
    小黑适时地把手指压得格格作响，苟富贵缩了缩脖子，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雇主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小角色，一切听从安慕的指挥。这事开始查有一段时间了，一个多月了吧，至于查到了什么，资料全都在这里，您慢慢看。”
    林小冬扫了苟富贵一眼，倒也没有难为他，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一切听从老板安排，雇主是谁他还不够格知道，至于安慕的话是真是假以后再说，倒是这个时间倒是让他有些意外，算一算正是温婉婷受害之后。
    一想到温婉婷，林小冬的心底深处便是一疼，赶紧收敛心神，拿起苟富贵提供的资料来看。
    资料倒是挺详实，详细记录了吴赟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你的水平有限啊。”林小冬揶揄了一句。
    苟富贵涨红着脸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置疑我的专业。查不到东西，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敌人太狡猾。”
    林小冬淡淡道：“怎么个狡猾法了？”
    “正常的活动，她大摇大摆，但一有私密活动，不是转车是坐飞机，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经费又有限，能查到什么才真怪了。”
    “好。”林小冬考他一考，“我可以跟你谈笔生意。”
    苟富贵呆了一可：“什么生意？”
    “这笔生意的费用还是很可观的，至少……”林小冬打量了一下房间，“至少不用住条件这么简陋到发指的地方。”
    “费用越高，风险越大。”苟富贵嘴里嘀咕了一下，却还是道，“我干了。”
    “你也不问我要你干什么？”
    苟富贵笑了笑：“杀人放火的事情你肯定不会让我干，你身边这位是高手。”
    小黑翻了翻眼睛，这家伙这个时候还不忘黑自己一把，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我这么骄傲，所以他把鼻孔朝向了苟富贵。
    林小冬道：“当然不会是杀人放火，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有点置疑你的专业性，所以我想问问你，除了眼前的这些没用的资料和还算性感的照片以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苟富贵笑着指了指林小冬，不过立即意识自己的态度有大大的问题，很是不敬，立马摆正了姿态，道：“领导，你这是在考我呢？”
    林小冬不说话，苟富贵收起了轻松，试探着道：“其实我早发现，除了我之外，至少还有三方人马对这个美女感兴趣。”
    照片里有几张吴赟的穿着较暴露，这家伙居然舔了舔嘴唇，还有些别的想法。
    林小冬倒是一怔，小黑说有三方人马，这家伙居然说除他之外还有三方人马，倒是想听听他的发现，小黑也有些不服气自己的观察力不这个猥琐的家伙，正眼看向了苟富贵。
    感觉得到二人对自己的重视，苟富贵得意了起来，扒拉着那堆资料，从捡出一个件夹，铺在了那张脏兮兮的床，先指了指自己：“我是一方。”
    然后指着其一辆车道：“这个是一方，再看这个，军人气息很重，跟之前的格格不入，是另一方。”
    小黑不服气道：“那还有一方呢？”
    苟富贵自负道：“你再看这组照片。很显然，他们的气质跟军人迥异，所以不会是军方的一伙，而之前的那一方显得较雅，显得不够专业，像是杂牌军，而这组照片则显得专业得多，其水平与我不相下，所以，加我，一共四方人马。”
    林小冬顿时对苟富贵刮目相看，他倒是没想到苟富贵会通过气质来对，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很具有说服力，这个意外的发现令得林小冬对此事的认识更加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吴赟居然会引来了四方人马，除了军队那一方有较明显的特征以外，林小冬原本以为从苟富贵这里可以轻易地得到他雇主的消息，没想到又出现一个神秘人物，那么他们到底都是什么人？又怀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这些疑问短时间内当然不会有什么答案。
    林小冬道：“不错，看来你的专业素养还是很高的，现在可以谈一谈生意了。”
    苟富贵睁大了眼睛，他现在最缺的是钱，所以一听到生意，略略有些佝偻的身躯立马挺直了起来，只是那副垂涎欲滴的神色却是让人大倒胃口，小黑几乎要去抽他一巴掌了。
    林小冬却是觉得此人可堪一用，便道：“军方的人你不要碰，给我好好查一查另外两方面的人马都是什么来头。”
    林小冬这么考虑是有道理的，军方人马虽然不知道背景，但涉及到军方，总是较敏感的，以苟富贵的身份去碰这么个庞然大物的话，真有可能死得连骨渣都不剩。
    一句话令得苟富贵肃然起敬，感觉到眼前这位一直以面目可憎的形象深印心的老板也变得可爱了起来，不过这小子极具生意观念，当即道：“什么价钱？”
    林小冬笑了笑：“十万订金，视你所查资料的重量再谈酬金，只要办得好，钱不是问题。查到一方的身份，加订金，你能拿到三十万，如果两方都能查到，可以得六十万。另外，如果你能把你雇主的身份查出来，还有二十万进账。而且，这笔交易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也是说，安慕的侦探社拿不走你一毛钱，全部是税后所得。”
    苟富贵不由咽了一口吐沫，猛地一拍巴掌：“我干了。”

第1798章 原来是你
    “哥，你相信这小子？”向来觉得林小冬办事沉稳的小黑觉得林小冬这一次有些急病乱投医了，苟富贵怎么都给他不靠谱的感觉，尤其是付了十万订金之后，还给了他五万作为活动经费，他真担心一转脸苟富贵把这十五万卷走溜之大吉了。
    林小冬笑道：“我相信他，虽然他未必能查出什么有样的东西，但有人牵制住那三方人，我们方便多了。”
    小黑噎了一下，道：“万一他们对苟富贵……”
    “如果有谁这么做，那么你是那只躲在最后的黄雀。”林小冬摸着鼻子了车，“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有点动静，总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你的钱也不好赚啊。”小黑顿时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想到苟富贵美滋滋地盯着银行卡到账发来的短信时两眼冒光的样子，小黑仿佛已经到看到这家伙被揍得满地翻滚的样子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小黑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刚刚我说了，你的任务是盯住苟富贵，另外，你要盯住碧茹。”
    小黑猛然一怔：“盯住茹姐？什么意思？”
    见小黑的反应这么强烈，林小冬失笑道：“不是她有问题，是有人曾经调查过她，虽然现在这事已经平息了，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你在外围盯着点，别让碧茹知道了。”
    小黑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谁特么这么大胆子？”
    “市公安局的仇强。”林小冬低声道，“这个人是退伍军人，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能力是有的，你不要乱来。”
    小黑嘿嘿一笑：“我喜欢跟高手过招。放心吧，只要是个人，我都能掏出点东西来。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个电话。”林小冬又摸了摸鼻子，最近他似乎不知不觉地染了摸鼻子的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温婉婷一直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已经被感染了。
    自从知道其一方的军方身份之后，林小冬一直在思考之，小黑的判断有九成可能性，现在再加苟富贵的判断，基本是实打实的了，那么这帮军人是谁派出来的，大值商榷了。
    在排除了辣子的可能性之后，林小冬觉得有可能是王家。
    吴巧是日本的间谍，这一点王家的认识自己还要清晰，那么作为她的堂妹，王老不可能放过，不过可能暂时没什么证据，所以他极有可能作出这样的安排。像王老这样的老妖怪，调几个军人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苟富贵对吴赟的调查，虽然没有什么核心内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起码可以圈定吴赟的活动范围，她与外界的交集并不多，也是说，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证明林小冬判断的大方向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如何求证却是一个问题。
    林小冬不想麻烦立，虽然是王家的女婿，虽然他和小妹的结合有真情实意的存在，但在、王两家而言，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政治联姻，所以林小冬不愿意见到立左右为难。
    于是，林小冬还是把求证的方向对准了王家小妹。
    小黑诧异地看着林小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很是平淡地道：“小妹。”
    小妹？我去，俺哥到底有多少情妹妹？
    “问你个事，你们家有没有派出军方的人跟踪吴赟？”林小冬开门见山道。
    小妹的回答令林小冬吃惊之极：“有，是我安排的。”
    “你？”林小冬觉得脑子里有点懵，“为什么？”
    “能不能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小妹道。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次你跟我说了吴赟之后，我也安排了人去调查，没想到另一拨人马会是你，有资料可以共享吗？”
    王小妹也沉默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没有。”
    这一次王小妹选择了隐瞒，这主意涉及到王志运，毕竟王志运是她哥哥，毕竟王志运跟林小冬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她不愿意哥哥对付林小冬，但也不希望林小冬揪着这个问题对哥哥不利。
    林小冬道：“你的人军人气息太重，我建议退出。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共享。”
    王小妹呆了一呆，道：“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但是我觉得多一分力量多一个机会。”
    林小冬道：“你错了，吴赟既然不简单，连我安排的人都能看出破绽，别说她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我向你保证，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留无保留与你共享。”
    “我考虑一下。”王小妹模棱两可道。
    林小冬道：“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让我发现她有不可告人的图谋，而且与王家有关，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好。”王小妹一口应了下来，“人我会撤，但是会隐藏在暗里，如果她真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的话，估计到亮出底牌的时候，你会需要支援。”
    这一次林小冬没有拒绝，道：“合作愉快。”
    放下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军方的人确定了，王志运的妹妹。”
    小黑呆了一呆，半晌才道：“真想不出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有多大的能量，连军方的人都可以轻易调动。”
    林小冬没理会小黑的感慨，淡淡道：“我很期待苟富贵的表现，或许他真能给我们惊喜呢。”
    小黑的判断这一次并不准确，苟富贵非但没有卷资而逃，反而是兢兢业业地执行着林小冬的叮嘱，一方面保持着对吴赟的关注，一方面根据林小冬提供的消息展开了调查。
    林小冬是在一周之后接到他的电话的。
    林小冬只在延边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延边。
    沈碧茹明显感觉到林小冬情绪的变化，她有些吃不准林小冬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温婉婷有意见，不过回头想一想，温婉婷都已经死了，自己对她再不爽也没有任何的意思，而这一次，她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第1799章 我的私事
    “哥，你相信这小子？”向来觉得林小冬办事沉稳的小黑觉得林小冬这一次有些急病乱投医了，苟富贵怎么都给他不靠谱的感觉，尤其是付了十万订金之后，还给了他五万作为活动经费，他真担心一转脸苟富贵把这十五万卷走溜之大吉了。
    林小冬笑道：“我相信他，虽然他未必能查出什么有样的东西，但有人牵制住那三方人，我们方便多了。”
    小黑噎了一下，道：“万一他们对苟富贵……”
    “如果有谁这么做，那么你是那只躲在最后的黄雀。”林小冬摸着鼻子了车，“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有点动静，总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你的钱也不好赚啊。”小黑顿时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想到苟富贵美滋滋地盯着银行卡到账发来的短信时两眼冒光的样子，小黑仿佛已经到看到这家伙被揍得满地翻滚的样子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小黑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刚刚我说了，你的任务是盯住苟富贵，另外，你要盯住碧茹。”
    小黑猛然一怔：“盯住茹姐？什么意思？”
    见小黑的反应这么强烈，林小冬失笑道：“不是她有问题，是有人曾经调查过她，虽然现在这事已经平息了，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你在外围盯着点，别让碧茹知道了。”
    小黑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谁特么这么大胆子？”
    “市公安局的仇强。”林小冬低声道，“这个人是退伍军人，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能力是有的，你不要乱来。”
    小黑嘿嘿一笑：“我喜欢跟高手过招。放心吧，只要是个人，我都能掏出点东西来。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个电话。”林小冬又摸了摸鼻子，最近他似乎不知不觉地染了摸鼻子的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温婉婷一直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已经被感染了。
    自从知道其一方的军方身份之后，林小冬一直在思考之，小黑的判断有九成可能性，现在再加苟富贵的判断，基本是实打实的了，那么这帮军人是谁派出来的，大值商榷了。
    在排除了辣子的可能性之后，林小冬觉得有可能是王家。
    吴巧是日本的间谍，这一点王家的认识自己还要清晰，那么作为她的堂妹，王老不可能放过，不过可能暂时没什么证据，所以他极有可能作出这样的安排。像王老这样的老妖怪，调几个军人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苟富贵对吴赟的调查，虽然没有什么核心内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起码可以圈定吴赟的活动范围，她与外界的交集并不多，也是说，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证明林小冬判断的大方向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如何求证却是一个问题。
    林小冬不想麻烦立，虽然是王家的女婿，虽然他和小妹的结合有真情实意的存在，但在、王两家而言，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政治联姻，所以林小冬不愿意见到立左右为难。
    于是，林小冬还是把求证的方向对准了王家小妹。
    小黑诧异地看着林小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很是平淡地道：“小妹。”
    小妹？我去，俺哥到底有多少情妹妹？
    “问你个事，你们家有没有派出军方的人跟踪吴赟？”林小冬开门见山道。
    小妹的回答令林小冬吃惊之极：“有，是我安排的。”
    “你？”林小冬觉得脑子里有点懵，“为什么？”
    “能不能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小妹道。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次你跟我说了吴赟之后，我也安排了人去调查，没想到另一拨人马会是你，有资料可以共享吗？”
    王小妹也沉默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没有。”
    这一次王小妹选择了隐瞒，这主意涉及到王志运，毕竟王志运是她哥哥，毕竟王志运跟林小冬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她不愿意哥哥对付林小冬，但也不希望林小冬揪着这个问题对哥哥不利。
    林小冬道：“你的人军人气息太重，我建议退出。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共享。”
    王小妹呆了一呆，道：“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但是我觉得多一分力量多一个机会。”
    林小冬道：“你错了，吴赟既然不简单，连我安排的人都能看出破绽，别说她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我向你保证，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留无保留与你共享。”
    “我考虑一下。”王小妹模棱两可道。
    林小冬道：“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让我发现她有不可告人的图谋，而且与王家有关，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好。”王小妹一口应了下来，“人我会撤，但是会隐藏在暗里，如果她真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的话，估计到亮出底牌的时候，你会需要支援。”
    这一次林小冬没有拒绝，道：“合作愉快。”
    放下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军方的人确定了，王志运的妹妹。”
    小黑呆了一呆，半晌才道：“真想不出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有多大的能量，连军方的人都可以轻易调动。”
    林小冬没理会小黑的感慨，淡淡道：“我很期待苟富贵的表现，或许他真能给我们惊喜呢。”
    小黑的判断这一次并不准确，苟富贵非但没有卷资而逃，反而是兢兢业业地执行着林小冬的叮嘱，一方面保持着对吴赟的关注，一方面根据林小冬提供的消息展开了调查。
    林小冬是在一周之后接到他的电话的。
    林小冬只在延边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延边。
    沈碧茹明显感觉到林小冬情绪的变化，她有些吃不准林小冬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温婉婷有意见，不过回头想一想，温婉婷都已经死了，自己对她再不爽也没有任何的意思，而这一次，她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第1800章 五方人马
    “哥，你相信这小子？”向来觉得林小冬办事沉稳的小黑觉得林小冬这一次有些急病乱投医了，苟富贵怎么都给他不靠谱的感觉，尤其是付了十万订金之后，还给了他五万作为活动经费，他真担心一转脸苟富贵把这十五万卷走溜之大吉了。三寸人间
    林小冬笑道：“我相信他，虽然他未必能查出什么有样的东西，但有人牵制住那三方人，我们方便多了。”
    小黑噎了一下，道：“万一他们对苟富贵……”
    “如果有谁这么做，那么你是那只躲在最后的黄雀。”林小冬摸着鼻子了车，“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有点动静，总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你的钱也不好赚啊。”小黑顿时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想到苟富贵美滋滋地盯着银行卡到账发来的短信时两眼冒光的样子，小黑仿佛已经到看到这家伙被揍得满地翻滚的样子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小黑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林小冬吐出一口气道，“刚刚我说了，你的任务是盯住苟富贵，另外，你要盯住碧茹。”
    小黑猛然一怔：“盯住茹姐？什么意思？”
    见小黑的反应这么强烈，林小冬失笑道：“不是她有问题，是有人曾经调查过她，虽然现在这事已经平息了，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你在外围盯着点，别让碧茹知道了。”
    小黑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谁特么这么大胆子？”
    “市公安局的仇强。”林小冬低声道，“这个人是退伍军人，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能力是有的，你不要乱来。”
    小黑嘿嘿一笑：“我喜欢跟高手过招。放心吧，只要是个人，我都能掏出点东西来。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个电话。”林小冬又摸了摸鼻子，最近他似乎不知不觉地染了摸鼻子的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温婉婷一直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已经被感染了。
    自从知道其一方的军方身份之后，林小冬一直在思考之，小黑的判断有九成可能性，现在再加苟富贵的判断，基本是实打实的了，那么这帮军人是谁派出来的，大值商榷了。
    在排除了辣子的可能性之后，林小冬觉得有可能是王家。
    吴巧是日本的间谍，这一点王家的认识自己还要清晰，那么作为她的堂妹，王老不可能放过，不过可能暂时没什么证据，所以他极有可能作出这样的安排。像王老这样的老妖怪，调几个军人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苟富贵对吴赟的调查，虽然没有什么核心内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起码可以圈定吴赟的活动范围，她与外界的交集并不多，也是说，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证明林小冬判断的大方向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如何求证却是一个问题。
    林小冬不想麻烦立，虽然是王家的女婿，虽然他和小妹的结合有真情实意的存在，但在、王两家而言，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政治联姻，所以林小冬不愿意见到立左右为难。
    于是，林小冬还是把求证的方向对准了王家小妹。
    小黑诧异地看着林小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很是平淡地道：“小妹。”
    小妹？我去，俺哥到底有多少情妹妹？
    “问你个事，你们家有没有派出军方的人跟踪吴赟？”林小冬开门见山道。
    小妹的回答令林小冬吃惊之极：“有，是我安排的。”
    “你？”林小冬觉得脑子里有点懵，“为什么？”
    “能不能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小妹道。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道：“次你跟我说了吴赟之后，我也安排了人去调查，没想到另一拨人马会是你，有资料可以共享吗？”
    王小妹也沉默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没有。”
    这一次王小妹选择了隐瞒，这主意涉及到王志运，毕竟王志运是她哥哥，毕竟王志运跟林小冬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她不愿意哥哥对付林小冬，但也不希望林小冬揪着这个问题对哥哥不利。
    林小冬道：“你的人军人气息太重，我建议退出。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共享。”
    王小妹呆了一呆，道：“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但是我觉得多一分力量多一个机会。”
    林小冬道：“你错了，吴赟既然不简单，连我安排的人都能看出破绽，别说她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我向你保证，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留无保留与你共享。”
    “我考虑一下。”王小妹模棱两可道。
    林小冬道：“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让我发现她有不可告人的图谋，而且与王家有关，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好。”王小妹一口应了下来，“人我会撤，但是会隐藏在暗里，如果她真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的话，估计到亮出底牌的时候，你会需要支援。”
    这一次林小冬没有拒绝，道：“合作愉快。”
    放下电话，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军方的人确定了，王志运的妹妹。”
    小黑呆了一呆，半晌才道：“真想不出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有多大的能量，连军方的人都可以轻易调动。”
    林小冬没理会小黑的感慨，淡淡道：“我很期待苟富贵的表现，或许他真能给我们惊喜呢。”
    小黑的判断这一次并不准确，苟富贵非但没有卷资而逃，反而是兢兢业业地执行着林小冬的叮嘱，一方面保持着对吴赟的关注，一方面根据林小冬提供的消息展开了调查。
    林小冬是在一周之后接到他的电话的。
    林小冬只在延边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延边。
    沈碧茹明显感觉到林小冬情绪的变化，她有些吃不准林小冬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温婉婷有意见，不过回头想一想，温婉婷都已经死了，自己对她再不爽也没有任何的意思，而这一次，她有些看不懂林小冬了。

第1801章 错综复杂
    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那三个号码，林小冬忽然觉得很好笑，自己似乎偏移了重心了。三寸人间
    连前面三个浮在表面的问题都无法得到答案，更别说另两个未知者了。
    悄悄拿过手机，调出了温婉婷的照片，林小冬的鼻子有些发酸，随着时间的推移，杀害温婉婷的元凶仍然没有什么有效的发现，林小冬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温婉婷。
    对着温婉婷的照片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听得敲门声，毕其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林书记，王市长来了。”
    林小冬拭了一下眼角，扬声道：“进来。”
    毕其松推开门，引领着王志运进了来，泡了茶水，这才悄悄离去。
    “林书记的眼睛有些红，最近熬夜有点多吧？”
    林小冬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写在着纸的信笺翻了过来，笑着道：“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有急事？”
    “算是吧。”王志运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有什么表示。
    林小冬离开办公桌，挨着王志运坐了下来，淡淡道：“说说。”
    王志运看了林小冬一眼，眼神有些异样，缓缓道：“听说你在查吴赟？”
    林小冬一怔，道：“你的消息够灵通的，这个你都知道。”
    王志运笑着道：“两方面的因素决定我一定会知道。”
    “这么厉害？”关于吴赟的事情，林小冬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王志运主动摆出姿态，他当然不介意多点讯息，不过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迫切，所以口吻显得很是风轻云淡。
    “我小妹跟你可是好朋友。”王志运笑了笑，“她告诉我的。”
    林小冬淡淡道：“你也不用离间我跟立的关系。”
    王志运又笑：“你想多了，你们的关系也不是靠离间行的，事实，立与你交好是我所乐于看到的，万一你我之间有些分歧，总得有个人能调停。他是你的知心好友，又是我妹夫，正好合适这个角色。”
    “第二个因素呢？”林小冬没兴趣跟他聊立。
    王志运收起了笑容，缓缓道：“因为我也在调查她。”
    林小冬又是一怔，脱口道：“那个专业团队是出自于你的手笔？”
    “你说呢？专业之极的团队，不是谁都能轻易请到的吧？我应该有这个能量。”王志运颇有些自傲，跟着道，“他们也发现了你的人，不得不说，你的人也很专业，可惜的是，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团队。”
    林小冬不知道他所说提苟富贵还是小黑，所以也没有分辩，只是含糊着默认了：“这个方面，我确实逊了一筹，大家族的底蕴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
    王志运笑着道：“所以，我的收获你的也会更多一些，不想听听么？”
    “你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么？”林小冬更加拿捏了，“说，我听，不说，我不强求。”
    “唉，你的这个模样真的挺讨厌的。”王志运故意糗了林小冬一句，继而道，“不过你确实有这个底蕴，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林小冬微微一笑：“想说说吧，别想着立牌坊了。”
    王志运很没形象地冲林小冬竖起了一根指，然后才道：“吴赟跟温婉婷的死有关系，呃，看你这么不疾不徐的样子，我都有点不想说了。”
    林小冬心头猛然一惊，猛地伸出手来攥住了王志运的胳膊，厉声道：“你说什么？”
    王志运挣了一挣，皱了一下眉：“这么激动干什么？”
    林小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松开了手，沉声道：“我替婉婷谢谢你。”
    “坦白说吧，我嫂子吴巧死后，我对吴赟的身份也挺怀疑的，所以动用了我的能量去调查她，发现她跟吴巧的角色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们从小在我国长大，对日本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而吴巧一死，任务自然落在了她的身。”王志运斜了林小冬一眼，跟着道，“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却又对抗不了山口组，所以我一时心软，把她给救了，巧的是，那阵子山口组出现了巨大变故，所以吴赟才逃过了这一劫。”
    林小冬已经稳住了心神，沉声道：“说重点。”
    “我这么绕舌地介绍我跟她的关系，只是想告诉你吴赟所做的事与我的因果关系。”王志运正色道，“在我的追问之下，吴赟承认是她安排人绑架了温婉婷，其目的是想通过温婉婷逼得你承认你与温婉婷的关系，从而断送你的政治前途。”
    微微停顿，王志运接着道：“这件事我事先绝不知情。”
    林小冬看着王志运的眼睛，板着脸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你，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这只是原因之一。”王志运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姐姐是因你而死，所以她要报仇。”王志运补充了一句。
    林小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刚刚说了，我事先并不知情。”王志运解释道，“无论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温婉婷的死是一个意外，但是这里面还有另一个意外，那是闵定。”
    林小冬扫了王志运一眼。
    “吴赟说，在她得知温婉婷溺毙的消息之后，立即便处理掉了她派出去的那两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个什么叫做闵定的人物。”
    林小冬淡淡地笑了笑，眼睛里的杀气一闪而逝。
    “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扯，可这是事实。”王志运揉着额头道，“所以当你说闵定在临死之前交待出这件事是我主谋之后，我派出了人对整件事进行了调查，结果很出乎我的意料。”
    林小冬脑子里有些乱，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听，而不能随意表态。
    “吴赟在整件事情的过程，那两个被她处理掉的人是唯一的派出者，而在我的调查，出现了魏瘸子，出现了龅牙兄弟，出现了闵定。”王志运的声音很是低沉，“可是，魏瘸子在赌钱的时候因为口角被人砸死了，龅牙兄弟一个出了车祸，一个掉在河里淹死了，而闵定也已经死亡，你说，这些是不是巧合？”

第1802章 小伎俩不断
    “你有没有想过？闵定既然决定了要死，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是在被你抓到之后才死，而且他还是在临死之前把我给供出来了。”王志运道，“你不觉得怪吗？”
    确实很怪，闵定的表现还是很有问题的，他完全可以逃，却没有逃，任由被自己抓住，而他在临死之前供出王志运，更像是在演一出戏，所为的只不过是让王志运主谋的身份更为逼真。
    林小冬显然想通了此节，正好也证明魏瘸子等人只不过是对方故意留下的一个破绽，而这些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那是：嫁祸。
    “对，是嫁祸。”王志运沉声道，“对方很了解你我之间最近有些不对路子，所以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来挑起你我之间更大的矛盾，好获得渔翁之利。”
    林小冬摇了摇头：“这个局不是一开始设好的，而是借势。”
    “对。”王志运深表赞同，“所以才说对方很了解内情，借温婉婷失踪，顺势设了这么一个局，我怀疑这个人是我们身边的人，起码很清楚我们的底细。”
    林小冬摇头道：“不会是我们身边的人，知道你我背景的人，皇明没几个，也没有这样的对手。”
    王志运笑了笑：“事实摆在面前，林书记，看人永远不能看表面啊，明枪易躲，背后的软刀子才是最为难防的。”
    林小冬忽然道：“你可以走了。”
    王志运怔了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林小冬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王志运居然没什么反应，笑咪咪地出了去。
    看着王志运的背影，林小冬摇了摇头，王志运所说的事情真真假假，但吴赟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要想骗一个人，只有七分真三分假甚至是九分真一分假才能实现目的，林小冬已经察觉到了王志运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抛出最后一句话，什么叫背后的软刀子？
    能够熟悉他和王志运情况的人，当然不会是皇明的人，那么王志运直接剑指高轩了，要是一般人想到这个，虽然未必会全信，但至少会有一点怀疑，毕竟最近林小冬跟家和王家的关系趋于融洽，作为高轩，当然担心自己的盟友会不会发生心态的变化，所以背后使点小阴谋分裂林小冬和王家的关系也有可能，不过林小冬对高轩非常信任，对高轩的人品也非常肯定，所以王志运这招挑拨离间之计便被林小冬消解于无形了。
    林小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抓人！”
    林小冬一直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尤其是在经历了太多的事件之后，法制观念虽然不至于淡泊，但是在很多时候他都能有效地规避，特别是在针对本身是不法分子的那些对象，他的心里不存在那么多的法制观念了。
    小黑和林小冬相处多年，当然知道林小冬的这一声“抓人”意味着什么，立即制订了行动方案。为了不节外生枝，小黑并没有敢过于托大，而是小心地想到了所有的细节，免得出什么纰漏。
    制订了好几套行动方案，最终小黑选择了潜入抓捕。
    夜已经深了，吴赟还没有回来，小黑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潜入吴赟的住处。按照对吴赟生活习惯的了解，她应该早早回来了。
    小黑心里有些突突，对吴赟的监控一直都是在外围，进入住宅还是头一回，万一屋子里面有监控设备，尽管对自己的潜入极具信心，但这并不代表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有被发现，所以在静静地等待两个小时还没有见到吴赟回来之后，小黑渐渐失去了耐心。
    正当小黑在怀疑自己有没有暴露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丝光亮从门外泄了进来。
    藏在床底下的小黑顿时屏住了呼吸，从底下他只能看到两双腿，一双自然应该是属于吴赟的，穿着短裤，将两条腿显得笔直，而另一双腿则属于一个男人，虽然看得不是太仔细，但是小黑仍然能够看得出，这条裤子的做工极其精细，他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显赫之人。其实小黑已经猜到这个男人是谁了，应该是岑泽栋。
    接下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会在这张床演一副活色生香的大戏，正当小黑颇有些期待的时候，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愿。
    吴赟确实勾住了岑泽栋的脖子，自己先倒在了床，岑泽栋却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黑顿时打起了精神，直觉告诉他，今晚的等待没有白费，反而可能另有收获。
    “什么怎么回事？”吴赟娇声问道。
    “你不要跟我装糊涂，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盯着你？”岑泽栋压着声音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吴赟的口吻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娇俏，变得不快了起来，“你既然发现了，还不帮我的忙？”
    岑泽栋厉声道：“不知道什么事，我怎么帮忙？”
    “那你不要问我，我自己来应付。”
    “我差点忘了，你是受过训练的特工。”岑泽栋冷笑着道，“可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价值？”
    小黑听得微微一惊，不是说吴赟是岑泽栋的情人吗？怎么变成了利用？难道是岑泽栋有什么把柄被吴赟握在了手里？
    吴赟笑了笑道：“泽栋，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疑心太重，我是受过训练，可是我自小离开日本，对日本没有半分的感情，虽然你有着诸多缺点，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自己都说你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我还会利用你什么，如果你硬要说有，那是利用你的感情吧，谁让我爱着你呢？”
    岑泽栋沉默了好一阵子，似乎被吴赟的话所打动，声音柔和了一些道：“你要是真的爱我，那别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隐瞒。”吴赟诚恳道。

第1803章 意外发现
    岑泽栋似乎失去了再深入了解的兴趣，道：“喝一杯吧。”
    吴赟笑着道：“你可不是那种有情趣的人，怎么会有这个兴致？”
    “人是会变的。”岑泽栋也笑了笑，拥着吴赟走进了客厅。
    小黑有些目瞪口呆，看得出来，岑泽栋对吴赟的感情还是较复杂的，一方面喜欢着她，一方面又觉得吴赟是在利用她。
    这家伙真是个废材，都这个时候了还患得患失，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女人别有所图啊。
    趁着这两个人去了客厅，小黑轻轻地变换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身体能够舒服一些，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撂倒岑泽栋搞定吴赟，还是等岑泽栋离开之后再动手，鬼知道岑泽栋什么时候才会走？
    这时，忽然听得客厅砰地一声脆响，跟着便听得吴赟伤感地道：“泽栋，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想杀了我。”
    岑泽栋寒声道：“你这个蛇蝎女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没有查过你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跟王志运扯到一块儿，你怎么解释？”
    岑泽栋虽然人高马大，颇有几分力气，可惜在受过训练的吴赟面前一点抗争能力都没有，被吴赟反剪着双手，只能把一张嘴当作武器。
    吴赟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缓缓松开了手，嘴角却是微微泛起了一丝笑容：“泽栋，你学会调查我了，虽然调查的对象是我，我却很开心，这才是我心目的男人。”
    岑泽栋揉着被剪痛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
    吴赟坐到了沙发，幽幽道：“你们岑家跟王家向来是对立的，对不对？”
    “跟你有关系吗？”
    “有。”吴赟笑了笑，“我跟王家的仇，不共戴天。”
    岑泽栋有些想笑：“我对你不是一无所知。你姐姐可是王志华的老婆。”
    “可是我姐姐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吴赟截断了岑泽栋的话，“我在这里只有我姐一个亲人，所以我要报仇，我要王家付出代价！”
    “结果呢？”岑泽栋嘲讽道。
    吴赟笑了一笑，道：“凭我个人的力量当然不行，那么，再加林小冬呢？”
    岑泽栋怔了一怔：“什么意思？”
    吴赟道：“林小冬有个红颜知己叫温婉婷，我绑架了她，故意用她来要挟林小冬，让他主动向省里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我杀了温婉婷。”
    岑泽栋忍不住道：“这跟向王家报仇有什么关系？”
    “林小冬当然不会肯这么受要挟，所以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有这三天的时间，再加我故意留下的线索。”吴赟缓缓道，“足够林小冬发现我布下的棋子，而事实，温婉婷早已经被我杀了，以林小冬的性格铁定要复仇，我布下的那颗棋子是在临死之前告诉林小冬，绑架温婉婷都是王志运干的。”
    岑泽栋呆了一呆，失声道：“林小冬会相信？”
    吴赟道：“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故意在事后告诉了王志运，说我是为了帮他对付林小冬，只是把事情给办砸了。你说王志运会不会去向林小冬解释什么？”
    岑泽栋想了想，道：“他又怎么会向林小冬解释？死无对证，林小冬没有证据，不过如果我是王志运，肯定会向林小冬暗示或者直接告诉他真相。”
    “我是要他这么做，有些事情越描越黑，所以林小冬会更加怀疑，这样他们会走向对立面，王志运虽然厉害，但是他还是斗不过林小冬的，我知道林小冬最重感情，所以只要温婉婷死了，他与王志运的这个仇算结下了。”
    岑泽栋不得不佩服吴赟的设计，越是说不明白又不能明说，他们之间的隔阂会越深。
    岑泽栋忽然道：“那你怎么办？”
    “我？只要能扳倒王家，我的死也算是有价值了。”吴赟惨笑了一声道，“其实，这也是我在变相帮你。”
    岑泽栋怔住：“什么意思？”
    “你难道想一直活在林小冬的光环笼罩之下？”吴赟反问道，“你有能力，又姓岑，凭什么被他压了一头？所有的人都很重视他一个姓林的岑家人，而你这个根正苗红的岑家年轻人却是被无视，凭什么？你他差吗？”
    “闭嘴！”岑泽栋厉声道，“不许你这么说，他为了岑家心力交瘁，我从来没有觉得不平衡。”
    吴赟不去反驳，只是淡淡道：“不管怎么样，林小冬与王家的仇算是结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好的局面是两败俱伤，这样既削弱了王家，林小冬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么你能趁机取而代之了。泽栋，我好希望能看到那么一天。”
    岑泽栋忽然扬起手，抽了吴赟一记耳光，怒声道：“你错了，知道你错在哪里吗？那是不应该杀了温婉婷！”
    “杀也杀了，我的心愿已了。”吴赟似乎很累，声音极其疲惫，“泽栋，现在你可以选择把我交到林小冬的手里，以后不用担心我再利用你什么了。”
    “你！”岑泽栋的脸扭曲了一下，“你这又是何苦？”
    吴赟轻声道：“温婉婷要怪只能怪她跟错了人，可是她是人，我姐姐又何尝不是，所以她只能成为牺牲品了。泽栋，你决定吧，不过决定之前，我希望能够再爱你一次，让我带着美好离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岑泽栋的心已经化了，两人在沙发疯狂的折腾了起来。
    小黑虽然看不见，但是那惨烈的呻吟声却是令得他几乎忍不住要跳出去，给这对狗男女好一阵痛打，从两人的折腾来看，他估计岑泽栋也狠不下心来。
    果然，在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耳根不清静之后，他终于听到岑泽栋道：“我决定了，趁着林小冬还没有找到你，你明天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等事情有了转机之后再说，不然，以林小冬的手段，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连金手指、山口组都能被他瓦解，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

第1804章 得手
    门被关，岑泽栋已经离开，吴赟仍然一副倦怠之色，慵懒地躺在沙发，嘴角带着事后的余韵，平复了喘息之后，这么寸缕不着地端起了茶几的红酒，轻轻荡了荡，呷了一口，忽然，她的眼睛瞪大了。三寸人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的门口已经站着了一个黑瘦的男人，胡子拉碴，可是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却是令得她意识到这个人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一般，根本不是武力所能够抗衡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是敌人。
    所以她立时定好了策略，在一瞬间的瞳孔收缩之后，她拿起了杯子又倒了一杯，扬了扬：“来者都是客，你看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不如喝一杯。”
    小黑的眼睛放肆地在吴赟的身打量着，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身材真的很棒，虽然说不国色天香，却也算是个尤物，站得笔直，双腿之间居然一丝缝隙都没有，也难怪岑泽栋把林小冬都忘了，选择了放她走。
    “我不是岑泽栋，所以你这招没用。”小黑向地的衣物呶了呶嘴，“穿衣服吧。”
    “既然没有用，又何必再穿？难道你不知道做了那种事之后，身体会很烫吗？这样凉快。”吴赟大大方方道。
    小黑也不强求，手腕一翻，却是多了一把手柄早已锈得不成样子的匕首来。
    小黑淡淡道：“这把匕首是我的好朋友，我在非洲的时候，曾经一个月没吃到像样的东西，是靠它陪着我。我用他，在一头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月的野狼身一片片地削下肉充饥，这才没让我死在非洲。现在看到这么一堆白花花的肉，我好像听到它在怂恿我，快割下你一块肉来尝尝，肯定狼肉要新鲜得多。”
    说到这里，小黑的眼睛在吴赟的身扫描着：“听说，女人的大腿内侧是最嫩的，不过我不喜欢那里。”
    小黑的目光落在了吴赟的胸：“这里挺不错。”
    当小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膛时，吴赟似乎觉得胸脯有一些刺痛，却是娇笑着道：“如果你喜欢，尽管拿去。”
    小黑向前跨了一步，在这一步跨在一半尚未落下的时候，吴赟忽然动了。
    吴赟经受过训练，无疑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时机，然而她错了，她低估了小黑的身手，小黑可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的人，所以她的这一击自然落了空。
    庆幸的是，小黑只是闪了过去，似乎并没有向她动手。
    然而吴赟的脸色却是变了，因为她感觉到了胸前的痛楚，低头一看，一丝殷红到触目惊心的血迹从她的一处高耸沁了出来。
    小黑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在匕首留下的那抹殷红轻轻地舔了舔：“我决定生吃。”
    吴赟从来没有惊慌过，死有时候并不可怕，但是面对野兽一般的小黑，她真的害怕了，不由向后退去。
    小黑淡淡道：“如果你不反抗，穿衣服，乖乖跟我走，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当然，如果还要耍花样，我会给你一个很不体面的死法，当然，在你死之前，你会受尽折磨，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不想去体验的。还有，不要怀疑我清理现场的能力，我同样向你保证，这里除了你的血和一副残缺到不行的尸体以外，不会留下我半点的蛛丝马迹。”
    吴赟只觉得遍体生寒，虽然知道小黑说的很夸张，但是在女人的胸毫无怜香惜玉的划一刀，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心智之坚定，红粉，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具骷髅。
    所以吴赟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默默地穿了衣服，这才道：“你要带我见谁？”
    此时的林小冬正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
    春早已经来了，院子里的凋零早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春意，栀子花虽然还没开，但是那抹浓绿却是生机勃勃，哪怕是在深夜，也能感觉到新鲜的活力。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林小冬淡淡地看了一眼，抓起手机：“抓到了？”
    “我还听到了一些事情。”小黑将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林小冬默然半晌道：“我知道了。你找个地方，亲自把守，我没到之前，不许离开她半步。”
    放下电话，林小冬有一些失神，复仇的火焰一直在心里蒸腾着，可是突然抓到了元凶，而温婉婷的死因是那么的可笑，林小冬真不知道是该有着抓到元凶的激动还是该暗自神伤。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岑泽栋打过来的。
    “小冬，你是对的，是我错了，她把什么都跟我说了。”岑泽栋的声音显得很低沉，“人现在在延边，我稳住了她，我把地址告诉你。”
    “知道了。”林小冬无力地向着温婉婷住处的方向笑了笑，仿佛那个知性的女子仍然安睡在隔壁的屋子里。
    “小冬，能不能从宽处理？”岑泽栋的声音更低。
    “再说吧。”林小冬的声音更低，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小冬，我拿一样东西跟你换吴赟的一条命。”岑泽栋黯然道。
    “什么能抵得婉婷的一条命？”林小冬沉声道。
    “王志运的秘密。”岑泽栋缓缓道，“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也姓岑，没有理由什么事情都让你扛，所以我一直在收集他的资料。”
    岑泽栋停顿了一下，又道：“王志运也有一个情人，不过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他叫童小志，我会把他的资料发到你的手机。”
    林小冬忽然觉得胃里有些东西在翻涌，有谁能够想到，一位王志运这样的人物居然会有着断袖之癖？
    “不要告诉我了，当我没有听过，泽栋，我不怪你为吴赟求情，但是有些事情，做了要付出代价。”林小冬只说出了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岑泽栋也挂断了手机，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打了一个电话：“盯住了。”

第1805章 试探
    连林小冬在内的五方人马，目前已经弄清楚了四批，分别是林小冬、王小妹、岑泽栋和王志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方的目的不尽相同，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你有我我有你。三寸人间
    小黑无意听到的这个讯息令林小冬将这些都串到了一起，再结合吴赟的真实身份，吴赟的目的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与王志运一样，属于万分狡狯的类型，所以她所说出来的话，哪怕是亲耳听到，其真实性也会大打折扣。
    想给王家栽赃，挑拨分裂自己与王家的关系，这一点是值得相信的，但是至于说帮助岑泽栋那是无稽之谈了，别说自己不信，岑泽栋也不信，要不然，岑泽栋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己了。
    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小冬只是随意一想，并没有深入去考虑，反正都要见到人了。
    倒是岑泽栋的态度很值得人玩味，他并不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而是等了一段时间，打了一个时间差，他在想什么？是吴赟的话令得他动心了，还是对吴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温婉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吴赟跟他却是一对露水鸳鸯。
    抛开这个疑问之外，整件事情只剩下了两点疑惑，一点是吴赟的真实目的，而另一点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的第五方人马，也是那位神秘的雇主。
    林小冬作过猜测，联想到吴赟所说的话，培养一个间谍不容易，日方没理由轻易放弃，而且吴巧当时的任务似乎是家仁医院底下的实验基地，那吴赟的任务要么是配合她，要么是另有任务，不可能两个人同时执行同一个任务的，那样过于大材小用了，而且从当初调查的情况来看，吴赟是经常往返于日本的，所以这个神秘的雇主会不会是日方的人亦未可知，毕竟日方不可能在国内大张旗鼓地进行行动，所以只能请第三方进行。
    一周无话，林小冬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谁也没有发现平静如斯的林小冬的内心早已是一片狂澜。
    周五的下午，林小冬驾着车再次前往延边，这一次，即便是向来冷静的林小冬，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了，不管怎么样，吴赟都是婉婷之死的罪魁祸首。
    吴赟失踪的消息令王志运有些意外，之所以意外，是因为他安排的专业团队居然也不知道吴赟去了哪儿，只知道失踪当晚，岑泽栋与她一起进入住宅，不久岑泽栋离开，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和吴赟一起离开，由于吴赟并没有晚离开的先例，经验主义害死人，所以这个团队并没有心理准备，虽然有人及时跟，却还是被小黑给甩了，至此，吴赟已经失踪一周。
    这是意外之一。
    王志运安排这么一个专业的团队跟着吴赟，完全是另有用意，吴赟跟他的关系同样见不得光。王志华被废掉之后，唯一的一名新生代男丁只剩下了王志运，毫无疑问是成为了王家的另一核心，不过王志运很清楚，自己的位只是因为王志华的陨落，而非自己有更为杰出到能够力压王志华的表现，所以他非常需要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砝码，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接触了吴赟。
    吴巧既然是日本人，那吴赟呢？也极有可能是日本人。
    王老没有下，不代表他老眼昏花，在王志运的理解，他爷爷是留一个尾巴让他去处理。
    吴赟承认得很痛快，不过她也提出，可以将功赎罪，引出更大的日本间谍，王志运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吴赟是日本人，这一点并没有多少出乎意料的地方，但如果能够抓到日方的间谍，那将是大功一件，这样才可以完全奠定自己核心的基础。
    而在这个过程，吴赟也知道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如自己的禁脔小志，而且到目前为止，吴赟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消息，还没有最终达到目的，所以王志运必须将吴赟紧紧地控制在手，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也是吴赟自作主张去绑架温婉婷去逼迫林小冬而没有追究的原因。
    吴赟的失踪现在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因为王志运并不能肯定她的失踪是受外力影响还是主动脱围，毕竟那个与吴赟一起离开的男人的身份并不能确定。
    王志运处理事件的思路向来是作最坏的打算，所以他把小黑当作了日方的间谍，因为从反馈来的消息看，吴赟与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受到胁迫的迹象。
    这个较要命了，万一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这个结果会非常糟糕，不说能不能有所斩获了，搞不好自己还折在了里面，所以当务之急，必须要找到吴赟。
    可是失踪的这一周里，团队充分运作，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令王志运非常抓狂。
    坐在办公室里，王志运阴沉着脸，手指不住地敲动着，脑子里急速运转，此事该如何应对。
    这时，秘书敲门进了来，低声道：“林书记出去了。”
    “知道了。”王志运的脸忽然露出一丝欣喜之色，猛地一拍脑袋，卧槽，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恐怕没有谁林小冬还要留意吴赟了的，这么匆匆地出去，难不成是他知道吴赟的下落？亦或者是吴赟的失踪他根本是始作俑者？
    在一喜之后，王志运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了解林小冬的性格，对朋友如沐春风，对敌人则是冰霜严寒，自己跟他的分裂，一旦有机会，他肯定会抓住给自己迎头一击的，如果吴赟真的在他手，自己必须要提前谋划了。
    立时通知团队，将林小冬的车牌报了过去，让他们密切注意其一切动向，有什么消息立刻第一时间反馈过来，以便于他的决策。
    打完电话，为了确定林小冬的去向，王志运笑眯眯地拨了一个电话给林小冬：“林书记，在不在办公室？”

第1806章 声东击西
    林小冬笑着道：“如果是喊我喝酒的话，那不好意思了，我得去见媳妇。”
    “理解理解。”王志运有些惋惜，“那算了，玩得愉快点。”
    王志运知道柳清漪在延边，所以挂断电话之后，已经断定林小冬见媳妇是假，说不定吴赟真的在他的手。
    而林小冬在挂断电话之后，也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小黑：“当心点，有人盯了。”
    林小冬到延边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进入市区，林小冬降下了车窗，和煦的春风吹进车内，透露着一丝暖洋洋的气息，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春意春心，反而是一阵萧杀之意，他不知道该拿吴赟如何，真的以命偿命吗？
    车子继续前行，王志运打了电话给自己，显然是在试探自己，相信吴赟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而小黑把吴赟藏得很紧，对方是很专业的，在没有吴赟下落的情况下，盯着自己才是之道，所以林小冬故意把车开得很慢，在延边市内不着痕迹地兜了几个圈子，很快便发现有车子在盯梢着他，显然自己一下高速，便有人缀了自己。
    对方的确很专业，在盯梢的过程，至少换了四辆车，这个阵容已经很强大了，凭借林小冬的能力，真的没法子甩得掉。既然甩不掉，索性不甩掉，反正已经来了，倒也不急着去见吴赟。
    打定了主意，林小冬便更不着急了，居然是向着柳清漪住的地方而去。
    当他的车停下来，盯梢的几辆车也在死角的地方停了下来，而这个消息也随之反馈给了王志运。
    王志运有些想不通，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莫非林小冬真的只是去陪自己的老婆？
    在问了林小冬在延边的行车路线之后，王志运冷冷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已经暴露了。”
    不过暴露也无所谓，王志运已经确定林小冬另有所图，与吴赟的关系非常大，所以玩了一招守株待兔，林小冬总是要见吴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志运的手机蓦然一震，看了一眼号码，他的目光有些异样，接通电话：“是我。”
    “在找吴赟是吧？我可以告诉你她的位置。”
    王志运静静地听着，待对方说完才道：“我欠你一个情。”
    对方已经挂断。
    林小冬的突然到来，令柳清漪非常意外，林小冬表现得很平静，淡淡道：“小黑已经找到吴赟了。”
    柳清漪早已经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拧着眉头道：“真是她做的？”
    “暂时还不清楚。”林小冬将昊昊抱到自己的腿，很是平淡地道，“盯着吴赟的人不少，现在找不到吴赟，只能在我的身打主意了。”
    沈碧茹笑了笑：“要不要我出去把他们引开？”
    “不用。”林小冬捏了捏儿子的脸，口道，“他们喜欢盯，让他们盯着吧，现在他们还不确定吴赟是不是在我们的手呢。”
    沈碧茹道：“他们是什么人？”
    林小冬微微一笑：“王志运，还有……”
    “还有谁？”见林小冬住口不说，沈碧茹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小冬摇了摇头：“我希望不是他。”
    沈碧茹见林小冬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忽然道：“是不是岑泽栋？”
    “我不知道。”林小冬实在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
    沈碧茹冷笑道：“直觉告诉我，岑泽栋不是一个善茬，小冬，你不要太小看人性的贪婪，我早跟你说过，他的野心不小。”
    林小冬忽然道：“不说这些了，烦。难道见个面，说些开心的事情吧。九九集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沈碧茹还待说什么，柳清漪递了个眼神，笑着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些，第一批大飞机专业人才已经输送了出去，当然不会是全部，是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的，若曦姐那边的反馈还不错。”
    林小冬点了点头：“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别客气。”
    柳清漪笑着道：“那是肯定的。茹姐觉得吴赟注册的钛合金公司不靠谱，准备出去注册一家，到时把这一块的生意接过来，教育集团这边已经走了正轨，再把茹姐困着，有些龙入浅滩的意思。”
    林小冬看了沈碧茹一眼，道：“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难度也很大，最要命的是技术，你有没有考虑过？”
    沈碧茹不屑道：“这些还要你来考虑，还要我干什么？”
    林小冬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有空去看看孩子。”
    沈碧茹和柳清漪都觉得林小冬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往常都是笑眯眯的，可是现在却像一个坐镇指挥的将军一般，轻描淡写地发出指令。
    夜渐渐深了，小黑一直垂眉顺目地坐着，这几天，吴赟显得很配合，没有出任何的么蛾子，与小黑相处得倒也很融洽。
    “林小冬早来了，你不带我去见他吗？”吴赟忽然道。
    小黑的神情坚若磐石，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不用着急，会见到他的。”
    “我只是觉得怪。”吴赟道，“林小冬这么急着见我，到现在还不来，估计是有人盯着他脱不了身。”
    小黑这时才抬起了眼睛：“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漂亮么？”吴赟笑着道。
    “你漂亮。”小黑笑了笑，“她叫乔恩妮，女人要真是耍起心机来，的确男人要强，以前她也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哥，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吴赟当然不知道。
    小黑告诉她：“我哥以德报怨，只要他愿意，乔恩妮恐怕早被他斩于胯下了。”
    吴赟失笑道：“我相信林小冬有这样的魅力。”
    小黑又道：“你杀掉的温婉婷其实以前也是我哥的对头，因为洗黑钱，被我哥亲自送进了监狱。”
    吴赟呆了一呆：“那他们还会走到一起？”
    “这是他的魅力了，所以我也很好，你也是他的对头，你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小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

第1807章 螳螂捕蝉
    “说不定我们也会化干戈为玉帛呢？”吴赟笑着道。三寸人间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小黑反问，“如果是别的事，或许你还有机会，但是你杀了温婉婷，你也应该知道，家人一直是他的底线，你触了他的逆鳞。”
    “他还会杀人不成？”吴赟一点都不怕。
    小黑忽然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他的手至少有三条人命。”
    吴赟的脸色有些发白，小黑忽然道：“我觉得怪的是，你为什么不逃？不得不承认，你的这个局设得还是挺高明的，虽然说不天衣无缝，但只要你不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扯到你的头，你这么坦白，到底图的是什么？”
    “想知道吗？”吴赟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小冬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
    小黑刚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小黑立时警醒，悄悄地摸到了门边，他知道，来的人绝不会是林小冬，他来之前肯定会跟自己联系，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敲错了门，另一种是，有人找到了他们。
    敲错门？有没有搞错？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小黑忽然开门，对方吃了一惊，迎面便有一只拳头砸在了他的脸，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小黑一招得手，正待二次出手，一枝冰冷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跟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动，死。”
    小黑顿时僵住了身体，举着双手，缓缓后退，口道：“注意你的枪，别走火。”
    那个人的眼睛如死鱼一般，握着枪的手很稳，一看知道是高手。
    那人的另一只手摆了一摆，顿时有两人进了来，那人淡淡道：“把吴赟带走。”
    两人顿时向吴赟逼了过去，吴赟笑了一笑：“小志，你这么久才找到我，真是废材。”
    这个人原来是小志。
    小黑忽然想吐，这么一个猛男，居然会是个大玻璃，想到他在一个男人身下蹶着屁股承欢，小黑有种恶心的感觉。
    “你跟王志运，谁是攻谁是受？”小黑忽然问了一句。
    小志的脸显出了一丝怒容，在这时，吴赟忽然一脚踢在她左侧那边的下体，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跌倒在地，右边那人也没想到吴赟会向他们出手，等他反应过来，吴赟的手掌已经切在了他的咽喉之，咯嚓一声，便已经没了生机。
    小志虽然凶，虽然狠，但作战的经验起小黑来要差了一些，毕竟小黑是经历过生死的淬练的，趁着小黑一刹那的分神，小黑立下沉下身去，同时双手向一托，小志的枪在这个时候也开了火，噗噗几响，子弹全都射到了天花板。
    小黑托着他的双手推着他撞在枪，膝盖抬起顶向小志的腰眼，同时用他的脑袋当作武器向小志的下巴撞去。
    小志的反应很快，侧身闪开那一膝，带的小黑也跟着移动了身体，膝顶头撞都落了空。
    吴赟趁着这个机会，摸起被她放倒的那两人的枪，一手一枝，淡淡道：“都别动！”
    “婊子！”小志骂了一声，吴赟倒也狠辣，枪口一抬，便打在了他的小腿，小志吃痛，脚下一软，小黑顺手缴了他的械，忽然又是一声轻响，吴赟一枪打在小黑刚刚夺下的枪，将枪打得飞出，落在了地。
    吴赟甩了甩枪口：“把枪踢过来。”
    小黑知道这女人手段毒辣，刚刚那两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便可见一斑，只得顺从地将踢过去。
    吴赟抬脚，将枪踢走，两枝枪口对准了二人，缓缓走到门前，将门关，只才笑着道：“两个男人被我一个弱女子制住，是不是觉得挺丢人？哦，我忘了，只是一个男人。你，连男人都算不。”
    小志面色铁青，身子不由一动，枪声再响，小志刚扑过来的身子像是被一柄大锤迎面击，向后撞在了墙，待他落下来时，右胸前已经是一片血迹。
    “这一枪没打你的心脏，暂时死不了。”吴赟笑吟吟地道。
    小黑举着双手，沉声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们逃走吗？”
    “你不是也怪我为什么没有逃走吗？哈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走。”吴赟笑得风轻云淡，“你们这帮人自诩聪明，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真是可笑。”
    小黑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小志：“你怎么样？”
    小志喘息着摇头：“死不了。”
    吴赟忽然笑了起来：“小志，我问你一个这猴子问过你的问题，你到底是攻还是受？”
    小志厉声道：“要杀杀！”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吴赟的目光闪过一丝讥讽，“猴子，你要是想活，把他的菊花爆掉。”
    小黑呆了一呆，破口大骂道：“我艹，你杀了我吧。”
    吴赟失笑道：“你错过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小志，你爆他的菊花，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小黑的菊花顿时一紧，惊恐地看着小志道：“你不会真的来吧？”
    小志的手垂下，似乎是想解开自己的皮带，却是无奈道：“我连解皮带的力气都没有，怎么爆？”
    小黑松了一口气，再看吴赟的神情，不由一凛，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简单的两句话足以令他们两个猛男处处受制了。
    吴赟收起了笑容，却是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两人，小黑忍不住道：“你放又不放，杀又不杀，自己也不逃，你到底想怎样？”
    吴赟忽然道：“猴子，你不觉得怪吗？”
    小黑怔了一怔：“什么怪？”
    “你跟我说过，没有人会找到这里，那么他们是怎么找到的？”吴赟沉下了脸道。
    小黑张口结舌，有些难堪，只得道：“是我自大了。”
    “错了。”吴赟沉声道，“如果小志早知道地方，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我们一开始来的时候被发现了。”
    小黑忽然觉得有些听不懂吴赟的话，不由道：“早被发现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第1808章 黄雀在后
    “猪。”吴赟给小黑下了个定义，脸色极其难看，“想不到你们居然勾结在了一起。”
    小黑听得一头雾水，道：“谁跟谁勾结到了一起？”
    吴赟这时却是笑了起来：“这样也好，狗咬狗一嘴毛。”
    小黑更加不明所以，他根本想不通吴赟在说什么。
    吴赟摆了摆手：“给我手机。”
    手机当然也是从地踢过来，吴赟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微笑着道：“志运，是我。”
    王志运没想到会是吴赟打过来的，立时道：“你在哪儿？”
    “小志在我手，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你的屁股被人开过花，老实一点。”
    王志运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却是淡淡道：“你想怎么样？”
    “我对你很失望。”吴赟吐出一口气道，“一个怂包，不值得我去努力，所以我决定放弃你了。”
    电话在这个时候挂断，吴赟又打了一个电话，这一次接电话的是岑泽栋。
    “泽栋，你让我很失望，其实我不怪你向林小冬通风报信，但是你确实缺少一个男子汉应有的气概，所以我决定放弃你了。”
    电话再次挂断，而且这一次吴赟直接关了机。
    小黑的眼睛直了起来：“你到底脚踩几只船？”
    吴赟没有理他，只是沉思着，小黑忍不住提醒道：“你在想什么呢？”
    吴赟忽然一笑：“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你们？”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应该考虑一下你怎么死。”
    吴赟吃了一惊，转过身举枪便射，只是子弹都射在了木板，人——是在外面说话的。
    这时，门突然飞了过来，吴赟再经过训练，但在一张门扑过来，她也不会傻到去跟门硬碰硬，所以她才有闪避，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冬的身体紧跟在门后，所以当她看到林小冬的脸的同时，小腹已经挨了林小冬一拳。
    林小冬可是天生神气，真要是狠下心来，一头牛都能打死，更何况她娇滴滴的身子？尽管林小冬已经收力，但这一拳也足以令得吴赟失去了反抗能力。
    当她的身体撞翻桌子、椅子，顶在墙，爬不起来的时候，她所能做的只有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一只虾米一样缩在了地。
    小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通林小冬会天神一般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如此拉风的形象出现。
    林小冬当然是早知道小黑的藏身之所的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但是小黑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这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到延边已经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到小黑那里，即使是知道自己被人盯梢，小黑至少也要打电话过来问一问，所以他意识到小黑这里肯定是出了状况。
    所以他安排了沈碧茹穿着自己的衣服故意出去了车，而他自己则是从后门溜了出去，开着柳清漪的车直奔小黑的藏身之处而来。
    盯梢林小冬已经花费了不少人力，所以小志只带了两个人来执行王志运的任务，因而林小冬过来时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长驱直入，便正好听温婉婷在说要不要杀掉小黑。
    “你应该是王志运的姘头了吧？”林小冬看都没看吴赟一眼，反而问出了这么一句精彩绝伦的话来。
    小志的脸立马扭曲，林小冬却是淡淡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带你的人，马离开。”
    小志咬了咬牙：“你这么放过我了？”
    林小冬似笑非笑道：“我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
    小志的脸立马红了，居然一手一个将同来的两具尸体背走，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受了伤。
    看着他瘸着腿离开，林小冬淡淡道：“记住了，不要给我添乱。”
    小黑垂着头道：“对不起，哥。”
    林小冬瞅了他一眼：“没受伤吧？那出去给我把风。”
    小黑立刻挺起了胸膛走出了门。
    林小冬这才好整以暇地走到了吴赟面前，蹲了下来，淡淡道：“如果你想这么躺着说话，我没有意见。”
    吴赟挣扎着爬起，目光却是在跌落到不远处的枪一闪而过，林小冬面无表情地走到枪前，一拳砸了下去，枪管顿时弯了。
    吴赟哑然，林小冬的拳面滴着血，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靠墙坐下，吴赟居然还挺有风度，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林书记，你太不怜香惜玉了，不像你弟弟那样有风度。”
    林小冬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死不足惜，有没有意见？”
    “没有。”吴赟微微一笑，擦拭了一下嘴角，“你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该揭开谜底了吧？”
    “什么谜底？”吴赟还能俏皮地眨着眼睛。
    林小冬道：“我这个人其实是很痛恨武力的，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武力确实很好用。”
    吴赟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要向我动粗？算了吧，别费力了，我的痛神经早已经被割除，否则，我又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跟你说话？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尝试一下。”
    林小冬摇了摇头：“你一直没有离开，反而是把事情往自己身扯，可见你根本不想逃，你一直在等着跟我见面，是不是？”
    “你很聪明，很多人都聪明。”吴赟居然赞了林小冬一句，“既然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出我想干什么吧？”
    “猜到了一点，不过需要你的确认。”
    “好啊，说来我听听。”吴赟的声音很轻，仿佛她现在面对的不是欲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的仇人，而是自己的情郎一般。
    林小冬点了一根烟：“其实我根本不想说，也不想听，这样你会不会很失望？”
    吴赟惋惜道：“我强求不了你，不过我的计划堪称完美，像一件杰出的作品，得不到别人的认同，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求求你，别让我难受。”
    林小冬凝神看了吴赟一眼，将烟塞到吴赟的口，点头道：“好。”

第1809章 心怀鬼胎
    林小冬淡淡道：“你绑架温婉婷，诱我钩，故意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找到她的尸体，又故意留下破绽，让我查到了闵定，最后由闵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王志运的安排，目的在于引起我跟王志运的决裂。三寸人间”
    “对。”
    林小冬又道：“你又故意接近泽栋，然后告诉他你的身份，而他又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只能由你掌控，你又故意在我面前出现，引起我对你的不满，你是想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对。”
    林小冬道：“你打着的旗号是为你姐姐报仇，无论是王家还是我，都是你的仇人。”
    “对。”
    林小冬这才缓缓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对不对？”
    吴赟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你猜的基本都对。”
    林小冬目光如炬，沉声道：“但是这些，并不是你的最终目的。”
    吴赟反问道：“你不妨继续猜一猜。”
    林小冬道：“你怎么不猜一猜你的下场？”
    吴赟居然还能保持着风度，淡淡道：“年轻一代之，高轩最不显山显水，最为低调，林小冬你锋芒毕露，最为锐利，其余之人，实在不值一提，不过从现在来看，‘有勇’这个评价还是很合适你的，‘有谋’则是有些浪得虚名了，说起来，也只是其他的人你更差。”
    林小冬冷笑道：“你觉得我们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吗？”吴赟自傲道。
    “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你已经成为我囊之物。”
    “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愿意，你觉得你能抓得到我？你自诩聪颖，可温婉婷的死是你‘无谋’的具体体现。”吴赟刺激林小冬道，“有些人没有我想像的聪明，有些人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蠢。林小冬，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想不到，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主动入瓫，我更好了，你设了这么一个精妙的局，没有人知道你想干什么，会不会太寂寞了？”
    “你说到点子了。”吴赟微微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其实我没有我说的那么伟大，吴巧的死，我也没那么放在心。”
    林小冬心头一动，盯着吴赟的眼睛，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说说看，说对了，有奖。”吴赟淡淡道。
    林小冬的神情却是严肃了下来：“我这个人从来不恃才傲物，但也不妄自菲薄，目前放眼全国，年轻一辈将来有机会达到巅峰执政的人屈指可数，而最有资格的莫过于四大家族，具体到人，也是高轩、我、立和王志运，现在又加一个岑泽栋。到目前为止，高轩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想，这并不在你的任务之内，你的任务是挑起岑、、王家的内斗，对不对？”
    “看来我要收回对你的评价了。”吴赟笑着道，“切入正题了，继续。”
    林小冬不由有些动容：“你的身后还有人，我原本在猜会不会是高轩，但这个可能性很低，高轩如果有这样的心机，现在的局面也未必是这样了，你的心思够缜密的，故意放着高轩不动，是想让我们认为这一切都是高轩在背后搞鬼。事实，你的背后根本是日本人，对不对？”
    吴赟鼓起掌来，笑着道：“你说的都对。”
    “阴谋被识破，你还笑得出来？”林小冬冷冷道。
    吴赟面带笑容：“识破了又能怎么样？谁会信你？你们是一群喜欢内斗的动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知道短时间内是达不到效果的，我只是在你们的心里种一根刺，这根刺会永远地在你们的内心深处，渐渐发芽长大，不知道哪一天会冒出来。不要急着否认，难道不是吗？你和王志运已经没有了和解的可能，岑泽栋与王志运同样会因为我的存在而矛盾重重，而你与岑泽栋之间，你敢说一点隔阂都没有吗？即使我所说的所做的，当着你们几个人的面弄得清清楚楚，也不会改变任何的结果。哈哈，林小冬，你会怎么解决？”
    林小冬道：“小志跟王志运有断袖之癖，这是你故意留给我打击王志运的借口，可是你看到了，我放走了他，这代表我根本不会你的当。”
    吴赟笑道：“你不会，可是有人会。只要有人这么干，这口锅会扣在你的头，你想，王志运会怎么做？即使王志运奈何不了你，王家又会怎么做？你扳倒了王志华，又搞掉了王志运，王家的两位年轻核心都栽在你的手，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林小冬呆了一呆，不得不说，吴赟说的非常正确，微微一想，立时道：“我已经放过小志了。”
    吴赟淡淡道：“等着看吧。”
    林小冬忽然道：“你说我猜对了，你会给我一个奖励。”
    “不错。”
    林小冬也淡淡道：“说说看。”
    “知人知面不知心。”吴赟笑着道，“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林小冬，路还很长，你的磨难还有很多。”
    林小冬垂下了头，半晌才道：“吴赟，其实你本来不必死的，可是你不应该杀温婉婷，所以你必须死。”
    吴赟笑了笑：“当然，我也没想过逃，否则也不会有现在，来，杀了我吧。”
    “你这么想死么？”林小冬杀机早显，但现在吴赟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着实有些下不了手，而且吴赟的表现太古怪，这么求死，肯定还会有另外的目的。
    “林小冬，别让我小瞧了你，一怒为红颜才是你的本色。”吴赟闭着眼睛道，“所以，杀死我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死的好看些，别毁了我的脸。”
    林小冬忽然笑了：“你以为我杀了你，我是杀人凶手？”
    吴赟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尽是鄙夷之色：“林小冬，你疑心太重了，我瞧不起你。”

第1810章 又生枝节
    林小冬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却是见到吴赟的嘴角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迹，她竟是已经服毒自杀了。
    吴赟的来路已明，林小冬已经不想再杀她，而是动了深挖之心，立时叫道：“黑子！”
    黑子闻声而入，见到口吐鲜血的吴赟，不由一怔，竖了竖大拇指道：“哥，够狠。”
    “狠你个头，她服毒了，快看看有没有救？”
    黑子又是一怔，俯身前，一探鼻息，再一摸吴赟颈间的大动脉，摇了摇头：“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毒药够劲的，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厉害的东西？”
    林小冬气骂道：“都说她是自杀了。”
    “好吧。”黑子叹了口气道，“现在怎么办？”
    “交给你了。”林小冬的心头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意，相反却是很沉重，吴赟的话给他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但必须要承认，吴赟以死作引，确实达到了分裂猜忌的效果。
    将这里交给小黑，林小冬回到住处。
    沈碧茹已然回了来，正在跟柳清漪说话，两人见林小冬回了来，齐齐问道：“怎么样了？”
    “吴赟死了。”林小冬微微一叹，“她是个骄傲的人，选择了自杀。”
    将吴赟的阴谋简单说了一说，沈碧茹感叹道：“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好算计，把人性看得非常透彻。”
    柳清漪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苦笑道：“我还没想得出来，这一招太毒辣了，原本相互之间有些不搭调，现在更加无可调和了，那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沈碧茹淡淡道：“拔不出来不拔呗，谁难道还怕谁吗？”
    林小冬道：“碧茹，政治跟别的事情不一样，那不是快意恩仇，更不宜树敌太多，所以与家、与王家，我采取的都是打、拢结合，讲究的是平衡，所以现在根本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不要想那么多了。”柳清漪轻叹了一声道，“桥到船头自然直。”
    林小冬强笑了一声，将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真的很难想像。
    “肚子饿了，不如吃点宵夜？”沈碧茹不愿意见到氛围过于沉重。
    林小冬正待说话，手机猛然铃声大作，一看号码，神情微微一变，居然是唐强打过来的。
    刚一接通电话，便听得唐强愧疚的声音道：“哥，沈君和沈相失踪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什么？怎么回事？”
    听得林小冬声音陡然提高，沈碧茹和柳清漪不由都屏住了气息。
    唐强沉声道：“你姑妈遭遇了袭击，我没想到这是调虎离山，过去帮忙，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姐弟俩已经……”
    林小冬咬牙道：“给我查！我马过去。”
    挂断电话，看着沈碧茹和柳清漪，林小冬强作镇定，道：“京都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看看。”
    沈碧茹拧眉道：“出什么事了？”
    林小冬强笑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要骗我。”沈碧茹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
    林小冬的腮帮子急剧地抽搐了几下，压着声音道：“我说出来你不要激动。”
    沈碧茹的脸色忽然白了：“是不是孩子……”
    话未说完，沈碧茹的身体已经软倒下来，林小冬连忙接住，沉声道：“你不要慌，暂时还没什么事，唐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不会有事。”
    柳清漪也是花容失色，万万没料到这边温婉婷的事情才刚刚落下尘埃，京都那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由道：“唐强不是一直在保护他们吗？”
    “唐强了调虎离山之计。”林小冬顾不多说，“本来我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不过碧茹是孩子的妈妈，她有知情权。清漪，你留在延边，我和碧茹马去京都。”
    柳清漪跺了跺脚，知道自己急也没有用，跟着去京都也帮不什么忙，只得道：“好，不过你们千万不要乱，孩子只是被绑架，对方肯定有所图，在没达到目的之前，孩子们应该不会有事，我这边赶紧准备钱，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沈碧茹这时已经冷静了许多，默不作声地出了去，眉宇之间满是暴戾之色，等了车才压着声音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会让他后悔做这样的事情。”
    林小冬开着车，沉声道：“相信我，孩子一定会没事。”
    鄂江离京都不是太远，也四百多公里，林小冬二人一路风驰电掣，三个多小时后已经到了京都。
    途，林国打来电话，安慰他不要着急，人已经铺天盖地地撒了出去，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既然是绑架，不是报复，那么证明孩子暂时没有危险，现在正在一边查一边等绑匪传来消息。
    林国和岑九九在家坐阵，两人一到，岑九九迎了来，拍着沈碧茹的手道：“碧茹，不要慌。”
    “姑妈，我没事。”沈碧茹精神强大，临惊不乱，问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情况？”
    “坐下说话。”林国让二人坐下，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对方这一次干的非常漂亮，一点线索都没有留，唐强留下来的四个人全部被打晕，手法很专业，如果这些人要的是命的话，两孩子在当时可能没有了，所以可以确定，对方图的不是命，但到目前为止，绑匪还没有打来的电话，目的尚不明确。不过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知道对方是专业的。
    虽然林国的解释让人心存一线希望，但是作为父母，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林小冬想了想，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沈碧茹道：“你打给谁？”
    “陆远航。”林小冬已经调出了陆远航的手机号码。
    沈碧茹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等一下再说，这事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对你非常不利。”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小冬的眼睛已经红了，“如果连孩子的安全我都无法保障，我还要那些虚名干什么？”

第1811章 各种情绪
    看着林小冬急眼的样子，沈碧茹反而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道：“电话也不在于急在这一刻去打。从孩子失踪到现在，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如果对方绑架的目的是图财的话，电话早打来了，如果是害命，这么长的时间，孩子……”
    说到这里，沈碧茹的眼圈不由一红，声音也是一滞，跟着道：“不过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不是太大。先说谋财吧，如果说绑架九九阿姨的话，我倒是能相信一些，这两个孩子能谋到什么财，况且京都城里有钱人多的是，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可见，不是谋团。再说害命吧，抛开个人恩怨，对方有的是时间去伤害孩子，说句难听话，要孩子的命，也是顺手的事情，现场没有，负责保护他们的人也没有生命危险，由此可见，他们也不是害命。”
    冷静下来的林小冬赞同沈碧茹的观点，岑九九拧眉道：“既不是谋财，也不是害命，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国这时摸着鼻子道：“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政治对手了。”
    林小冬凝神细思片刻，有些犹疑：“难道是王志运？”
    在这个方面，众人都没有发言权，所以更没有任何的建设性意见，不过这个大方向倒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同，但如果这个可能性能够确定的话，那下一步的走向完全不可控了。
    林小冬放弃了打电话给陆远航的念头，让林国夫妻和沈碧茹先休息，林、岑二人虽然睡不着，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想给林小冬带来更重的思想负担，便回了房，沈碧茹静静地坐在林小冬的身侧，低声道：“有什么方向没有？”
    “除了王志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来，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林小冬自认与王志运的关系还没有决裂到那一步，况且他也应该明白自己知道他的不堪，他这么做，只会让自己以牙还牙，即便是他先下手为强，但最终的局面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相之下，相互之间保持平衡才是最为稳妥的，他没有那么傻。
    不过这也不代表王志运急病乱投医，干出这么无脑的事情来。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吴赟种下的那根刺这么早开始发芽了。
    打通王志运的电话，王志运显得睡意惺忪：“不是吧？这都几点了，最好你告诉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我很怀疑你是不是自己睡不着故意骚扰我。”
    从王志运的口吻来看，林小冬心里有一个判断，这件事情，王志运做的可能性不大。
    “志运，你觉得我们之间会不会达到翻脸无情的地步？”林小冬不能确定这事是不是王志运干的，所以言语之间只是在试探。
    “什么意思？”王志运睡意全无，“这个点你打电话来是问这句话？”
    林小冬沉声道：“你先回答我。”
    王志运不知道林小冬发什么神经，无奈道：“你真够无聊的，你所说的情况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给个痛快好不好？”
    林小冬耐着性子道：“有的人为了打击政治对手，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下三滥的卑鄙勾当都能干得出来的。”
    “林小冬，我要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这个人也未必一点破绽都没有吧？温婉婷的事情是一个明证，我完全有机会捉到你的把柄，事实呢？”王志运不屑道，“你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不假，可是我还没有傻到要去搞臭你。”
    “好吧，我明白了。”林小冬心头微微一沉，如果不是王志运，那还会有谁？林小冬真的不知道除了王家还有谁跟自己是死对头。
    “等一下。”王志运追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会又是你哪个红颜知己被人绑了吧？”
    “睡你的觉。”林小冬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虽然阳光还没有普照大地，但是窗外已经能够看到微亮的天空。
    林小冬看着一脸倦色的沈碧茹，柔声道：“你先去睡一会儿，我在这儿等着，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听话，别把自己搞垮了。”
    沈碧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林小冬的脸轻轻吻了一下，抵着林小冬的额头道：“振作点，不会有事。”
    林小冬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沈碧茹进了房间，这才点了根烟，却是没有能够消除半分的情绪。
    当第一缕霞光闪过天空时，林小冬坐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唐强，唐强的回复令人崩溃，仍然没有一点点的线索，对方实在太专业了，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被拿走，保护的那几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击倒，整个过程恐怕不到四十秒，从外围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可寻。
    林小冬猛地一拍脑袋，道：“对方玩的是声东击西这一套，既然在绑架孩子那边没有发现线索，那么袭击姑妈的那边呢，有没有痕迹？”
    唐强苦笑道：“那边我也查过了，同样没有什么线索，这一切，只能证明一点，对方是早有准备，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否则不可能一击而退，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林小冬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唐强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绝对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而且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了，时间甚至可以精确到秒，林小冬的心有些发冷，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犀利无形的敌人？
    虽然明知是无用功，但唐强还是在外面奔走，一直到了下午，唐强没有线索在预料之，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表示为此事负责。
    林小冬全身憋足了劲，却是找不到发泄点，一张脸变得铁青。
    沈碧茹劝道：“既然这样，小冬，你还是先回皇明吧，这边有我们在，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正在林小冬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去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蓦然大作了起来。

第1812章 风起浪涌
    众人不由都是一惊，全部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苦笑着摇头道：“不是绑匪打来的，是王志运。”
    失望之，林小冬接通了王志运的电话，还没有开口，便听得王志运咬着牙道：“林小冬，你好毒的手段。”
    林小冬不由一呆：“什么意思？”
    王志运冷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咱们走着瞧。”
    “等一等，你把话说清楚。”林小冬急道，可是王志运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打电话过去，王志运已经关机。
    “怎么了？”沈碧茹问了一声。
    林小冬无奈道：“不知道王志运又发什么疯，不管他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众人精神不由又是一振，林小冬的脸却是写满了疑问，这一次是秘书长金世独打过来的。
    电话，金世独沉声道：“林书记，出事了。”
    林小冬的心不由一沉：“什么情况？”
    “是王市长的，唉，你身边有电脑吗？手机也一样的，你随便看看新闻头条知道了。”
    林小冬没有挂断电话，让沈碧茹把手机拿过来，随便打开一个新闻app，林小冬猛然呆住。
    “断袖市长王某某，一对狗男玩得嗨。”下面是一个视频截图，虽然王志运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那个在他身蹶着pp的面容却是清晰得很，正是昨晚林小冬放了一马的林小志。
    怎么会这样？林小冬头的冷汗顿时沁了出来，怪不得刚刚王志运打电话那么说话。
    沈碧茹也是呆住，难以置信地道：“王志运有这个爱好？”
    林国骂道：“真是无耻。”
    岑九九却是皱着眉头道：“他以为是你干的？”
    林小冬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碧茹冷笑道：“小人之心，昨晚你明明把林小志放了。”
    “问题是，王志运认为是我。”林小冬苦笑道，“搞不好每一个人都认为是我干的了。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林小冬随即打通了谢仕平的电话，谢仕平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平静，却是能够听得出有一丝愠怒，这种打击对手的行径确实显得卑劣了一些：“小冬，这事你别问了，省里自会处理。”
    林小冬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只得纠结地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柳爱东，柳爱东没那么隐讳了，叹息着道：“小冬，你这一次有些不妥啊。”
    “爸，不是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林小冬解释道。
    柳爱东沉默了一下，道：“我相信你，可是别人不相信你啊，小冬，你得做好思想准备，王家的最后一根稻草折了，等待你的将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在想，这事会是什么人干的。”
    “那些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哪儿？省委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很快会赶赴皇明，你做好接待工作。”
    林小冬无语了，挂断了电话，有些失神，这些来得实在是太快太措手不及，令得他的思维几乎都停止了运转，到了这个时候，任何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林小冬知道，既然全爆炸，以王家的反应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仍然捂不住，只能证明一点，这个幕后黑手无疑早想到了这一切，一切来得猝不及防，等王家反应过来，已经在络形成了熊熊之势，再也无法挽回。
    “小冬，你还是先回去吧，出了这事，你这个一把手不在，不好。”林国劝道。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可谓是内外交困，在这个时候，他自己千万不能乱：“那好，爸，碧茹，这里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匆匆赶回皇明，省委调查组也是堪堪而至，虽然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林小冬却是能够感觉得到众人目光里的异样，他是百口莫辩，王志运纵然气愤，他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接待了调查组一行，接下来的便是调查组对王志运情况的核实，这个过程，林小冬没有参与，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特么都不想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调查组的首次调查宣告完毕，客套了几句，才知道王志运已经递交了辞呈，这也意味着他仕途的终结。
    调查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实大家谁都知道，出了这种事，王家纵然是手脚通天，也是没有丝毫翻盘的可能性。
    王志运办公室的灯黑着，不过林小冬知道他还没有离开，他在等没有人的时候再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本来搞基这种事，换作主角是一般人的话，也只会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但事情发生在王志运身，他已经不是普通官员那么简单，还代表着王家，全国似乎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林小冬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一次王志运接通了，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小冬也沉默了很久才道：“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王志运忽然笑了起来：“说这些有意义吗？你怕了？”
    “无所谓怕还是不怕，因为我根本没有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你不信，王家的招我都接着。”
    王志运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半天才道：“真的不是你？”
    “如果相信我的话，我们见面谈一谈。”
    “好，去你家吧。”
    半个小时后，王志运出现在了林小冬的住处。
    院子里一片绿意，坐在那片芬芳之，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率先打破了沉默：“还记得我昨天夜里打电话给你么？”
    “记得。”王志运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其他的话连多说一句也不愿意。
    林小冬苦笑道：“你说我是不是哪位红颜知己又被绑了，你说对了一半。”
    王志运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了林小冬。
    林小冬缓缓道：“被绑架的不是我的红颜知己，而是我跟红颜知己所生的两个孩子，他们已经被绑架了一天一夜，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第1813章 问长问短
    这个消息颇有些出乎王志运的意料，吸着烟看着林小冬，似乎是在判断他的真假，慢悠悠地道：“你怎么跟跟我说这个？”
    林小冬道：“我原来以为是你先下手为强，所以才提前问你，不过据我的判断，并不是你做的，如果是你，你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王志运淡淡一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林小冬，你的话我相信，但王家未必会信，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说得清楚，所以我只能说，你好自为之。”
    林小冬吐出一口烟道：“明白。其实找你聊聊，倒不是给你一个安慰，而是有事情要问你。”
    王志运笑了笑：“有事情问我？林小冬，我真的服你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向我问长问短。”
    林小冬道：“那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第一，你应该担心你那对儿女，他们被绑架是不是政治对手做的。第二，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应对王家对你无穷无尽的报复。”王志运垂着头道，“而不是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林小冬道：“这些我心里有数。现在的局面是你我都没有想到的，既然事实如此，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直接问你了。”
    “好吧，你问。”王志运将后背靠在椅子，在开始的慌乱之后，他已经能够直面事实，所以心态也轻松了许多。
    林小冬沉声道：“岑泽栋跟你什么关系？”
    王志运笑了起来，道：“吴赟的这根刺够劲，你连你的兄弟都开始怀疑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事实行了。”林小冬不为所动。
    王志运默然片刻才道：“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死心，是不是？”
    林小冬没有说话。
    王志运笑着道：“我跟岑泽栋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也乐得看到你们兄弟内斗，这也是我一直提醒你的，坚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摧毁的。得到这个答案，是不是心里挺不舒服的？”
    林小冬的手垂下，烟头燃尽几乎要烫到了手指也不自知。
    王志运又是一笑：“只是我小看了他，我猜我的事情也是他搞出来的，搞不好你那对儿女被绑架也是他干的。”
    林小冬苍白地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王志运道：“你可以求证一下。”
    “没有必要，林小志我已经放了，没有林小志，岑泽栋又怎么会有你的那些东西？”
    王志运本来不过是一句戏言，此时经林小冬这么一提，不由道：“他从昨晚跟我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他被你抓了，在吴赟这件事情里，岑泽栋也有份，你说你放了小志，难道又被岑泽栋给控制了？”
    林小冬不由一呆，王志运的判断极有可能，因为当时的几方人马，除了那位神秘人物之外，从表象看，任何一方与王志运都并非敌对，最有嫌疑的莫过于林小冬，但林小冬心里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去对付王志运，那么剩下的唯有岑泽栋了。
    “岑泽栋这一招够毒，既把我拉下马，也把你彻底的推到了王家的对立面。”王志运下了结论，又补充道，“如果那两个孩子也是他绑架的，搞不好是他已经等不及再等着王家怎么对付你了。”
    “不会。”林小冬咬着牙坚持，他自认对岑泽栋仁至义尽，岑泽栋完全没有理由对付自己。
    “画人难画骨，知人难知心。”王志运苦笑了一声，“咬人的狗是从来不叫的，我输给了自大，你输给了自信。林小冬，我们都走眼了。”
    说完这句话，王志运扔了烟头，站了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陪你一起凌乱了，不过即便明白了其内情，如果岑泽栋没有对付你，王家同样还会对付你，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岑泽栋，你们都代表着岑家！”
    林小冬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因为他的心在痛，那种被自己信任的人插了一刀的感觉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但是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
    沈碧茹的判断是对的，当初那个仇强调查沈碧茹，多半也是岑泽栋的安排，否则以仇强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的动机去这么做，偏偏自己当时自欺欺人，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王志运已经远去，林小冬连屁股都没有抬，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在看清了岑泽栋之后，林小冬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可以想像岑泽栋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干掉了王志运，让王家把报复的矛头指向了岑家，他自己也姓岑，自然避不开无休止的报复，所以他绑架了沈君沈相，不难想像，他是给这两孩子做dna鉴定，然后将dna报告交给王家，这样便能摘开自己，继而他或许还会向王家示好。
    无论是不是能够与高轩、立取得良好的关系，但最起码，他也干掉了自己，从此，他才是岑家的主宰。
    他耍的一手好阴谋啊，吴赟自认为自己高明，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岑泽栋施以巧手，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
    这时，米超鹏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小冬不由一怔，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林书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你能来丽晴这儿一趟。”
    林小冬心头不由狂跳，不会又出什么事吧？他的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种种打击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林小冬的内心，米超鹏沉声道：“没什么，只是有事情找你商量。”
    林小冬吁出一口气道：“好，我马过来。”
    匆匆赶了过去，林小冬随意地将车一停，蹬蹬了楼，按响了门铃。
    跟着有人打开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林小冬的眼睛便猛地直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呻吟了一声，整个人都无法站立了，颤抖着声音道：“这是真的吗？”
    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温婉婷深情的一吻。
    这个人居然是温婉婷，也难怪林小冬会如此失态。

第1814章 佳人仍在
    强烈的刺激险些没让林小冬发疯，一吻之后，他看到了神情古怪的米超鹏，顿时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奔过去，便薅住了米超鹏的衣领，怒道：“好你个米超鹏，你连我都敢骗。三寸人间”
    温婉婷在身后幽幽道：“你别怪他，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米超鹏畏畏缩缩地道：“林书记，不要打我的脸。”
    “干！”林小冬推开米超鹏，竖起了指，然后才绷着脸道，“说，到底为什么？”
    温婉婷笑着移步到林小冬的身侧：“我有苦衷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小冬左右看了看：“怎么没看到干妈他们？”
    “他们住我家了，我担心他们会遇到麻烦。”米超鹏倒是爽快。
    “那你可以继续去保护他们了。”林小冬下了逐客令。
    米超鹏如获大赦，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忙不迭地一溜烟儿跑了。
    林小冬这才猛地将温婉婷搂在怀里，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松开怀抱，温婉婷的脸已满是泪水：“对不起。”
    “没事好，没事好，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林小冬心情激荡，都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了。
    温婉婷收拾好心情，将她这段时间的经过说了一说。
    温婉婷能活着，完全是侥幸，那天那两人将她劫持了之后，为了造成被绑架的假象，所以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在她的住处行凶，在途温婉婷醒来，与他们在车里进行了厮打，结果车冲进了河里。
    温婉婷早年曾经做过花样游泳的运动员，水性极强，那两人不过她了，所以匆忙地逃出了水面，温婉婷则趁机逃走，那两人没见温婉婷浮出水面，以后淹死在了水里，便离开了现场，反正他们带走温婉婷的目的也是杀人弃尸，而她与车都沉入了水底，倒是省了事。
    温婉婷在确定了自己的安全之后，找到了米超鹏，让他隐瞒自己没死的消息，连林小冬也骗了，而她本人则成了隐身人，开始调查起这件事情来。
    温婉婷也正是那五方人马的神秘人物，林小冬还一直在猜测是吴赟身后的日本人，而温婉婷早年在江陵的时候，当然知道满意侦探社，当时她的手段是以狠厉著称，所以安慕才不敢把她的消息泄露出去。
    这样，苟富贵在明，温婉婷在暗，吴赟的一切行动都在她的眼里，当她发现有好几方人马在关注吴赟之后，便意识到吴赟另有目的，所以一直没有现身。
    吴赟被小黑控制之后，温婉婷觉得事情快水落石出了，知道林小冬一定会过来，所以她在外围拖住了其他人，以防事情又有变化，没想到随后王志运安排了小志过来，在她几乎忍不住要露面的时候，林小冬如天神驾到，一手挽回了败局。
    所以温婉婷也没有现身，所以她才看到小志出来之后没多久便被人打晕带走。
    吴赟这边没有什么悬念，她干脆决定暂时不显露形迹，选择了跟踪小志，结果她意外地发现，抓小志的这伙人居然是岑泽栋安排出去的，当时她还觉得怪，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于是她继续做那只黄雀，尾随那帮人去了京都。
    万万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又绑架了两个孩子。后来她才知道，这对孩子是林小冬的。
    而这帮人在抓到孩子之后，立即抽血交到医院进行了dna鉴定，温婉婷马意识到，这是岑泽栋在收集林小冬婚外情的证据。
    听到这里，林小冬的内心五味陈杂，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颤声道：“孩子怎么样了？”
    温婉婷看了一眼时间，道：“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也救出来了。我来皇明的时候，已经通知了那个唐强让他去救人了。”
    话音刚落，林小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正是唐强打来的：“哥，孩子找到了，安全。”
    林小冬的心猛地一松，沉声道：“好，没事好。”
    唐强咬着牙道：“我亲自送孩子去医院，嫂子那边我也通知她了，正在往医院赶。哥，那帮人是你回来审还是我审？”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道：“放了吧。”
    唐强不由一呆：“为什么？”
    “按我说的做。”林小冬内心复杂，那些人只不过是工具，而且背后的人他已经知道了，况且估计唐强用尽手段，那些人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出来。
    跟着林小冬又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茹：“孩子获救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照顾孩子，下面的事情我来办。”
    随后林小冬又向柳清漪回复了这个消息，又致电给熊仁，让他安排人保护柳清漪，他担心岑泽栋发现事情败露，会破釜沉舟。
    看着林小冬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温婉婷才道：“你不担心鉴定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林小冬彻底放松了下来。
    温婉婷叹了口气：“知道你会这么说。”
    温婉婷从包里拿出了鉴定报告放在了桌子：“这是我截获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送给王家的，医院里的样本我也已经一并清除了。”
    林小冬握住了温婉婷的手，深情地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温婉婷笑着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其实那晚，你去我那儿待了一夜，我都看到了，我还听到了你的哭声，那个时候，我真想跑出来告诉你，我还在呢，可是我怕那样对后续的事情不利，所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温婉婷将头靠在林小冬的肩，道：“只是没想到岑泽栋会这么坏，现在把你逼到这个份，你打算怎么办？”
    “我……”林小冬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目光微微一凝，居然是岑泽栋打过来的。
    林小冬接通电话，双方都在沉默，终究还是林小冬先打破了僵局：“泽栋，何必呢？”

第1815章 直面人生
    “看来你都知道了。”岑泽栋的声音倒没有那么慌乱。
    林小冬笑了笑：“我一直都没小看你，只是太相信你了。”
    “你觉得我输了？”岑泽栋笑了起来，“不，不，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林小冬眉毛微微一扬：“泽栋，为什么？”
    岑泽栋笑着道：“咱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了，皇明离延边不远，不如你来，我等你，在你家。”
    林小冬的声音猛然提高：“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乱来，我只不过是到你家拜访一下嫂子而已。”
    手机在这个时候挂断了。
    温婉婷听得清楚，咬牙道：“早知道我该在延边的时候把这个王八蛋给除了。”
    林小冬道：“我要去延边，你跟我一起去吧。”
    温婉婷呆了一呆：“我去？不好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清漪早知道你了，我不可能放弃你，所以迟早是要见一面的。”
    温婉婷的神情复杂之极，生死之间她没有皱过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却是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别想了，走。”林小冬一拉她的手，出了门。
    加满了油，林小冬大力地踩着油门，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熊仁，把情况跟他说了，熊仁嗷嗷直叫，非要把岑泽栋的屎肠子给捏出来，林小冬让他不要冲动，当务之急是确保清漪的安全。
    见林小冬神情憔悴，温婉婷主动坐到了驾驶室的位置，让林小冬在车休息一下。
    当林小冬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延边地界。
    林小冬揉着眼睛坐正了身躯，降下些许车窗，点了一根烟，温婉婷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苦涩一笑：“我没想好。再说吧。”
    林小冬确实没有想好，办掉岑泽栋？放在以前，他或许会这么做，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重新换了位置，林小冬熟练地向着住处驶了过去。
    到了家门口，温婉婷有些退缩：“要不我在车等着吧。”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林小冬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但这个时候他真的做不到将温婉婷放在背后。
    这时有一个人影从暗里奔了出来，正是熊仁。
    “哥。”熊仁低声道，“嫂子没事，正在跟那王八蛋说话。”
    这个在林小冬的意料之，岑泽栋虽然心术不正，但起码不会伤害其他人，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发现别的人？”
    “没有，他一个。”
    “好，你在外面守着，如果他要逃，你知道该怎么做。”林小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岑泽栋。
    进了屋，客厅的灯亮着，依稀看到灯下有两个人，林小冬低声道：“放松点。”
    温婉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跟着林小冬走了过去。
    在客厅坐着的正是岑泽栋和柳清漪。
    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林小冬身侧的温婉婷，两人面色不由都是微微一变，岑泽栋恍然道：“温婉婷，原来你没死，这难怪了。哥，你的心机也很深啊。”
    林小冬淡淡道：“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她还活着的。清漪，你先跟婉婷进去聊聊，我和泽栋说会儿话。”
    柳清漪神色一变之后便已恢复了坦然，微笑着向温婉婷招了招手道：“跟我来。”
    岑泽栋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着指了指柳清漪坐着的地方，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道：“坐。”
    林小冬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忽然抬手，一记耳光扇在岑泽栋的脸，这一耳光极其突然，岑泽栋没想到，即便想到了，也躲不开，所以只能响亮地挨了这么一下。
    岑泽栋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居然笑了笑：“这记耳光，我挨的不冤。”
    “知道好。”林小冬这才坐了下来，看向了岑泽栋，“你这么好权？”
    岑泽栋笑了笑道：“你说呢？人不为权力为什么？凭什么要我都活在你的光环之下？我是要向你证明，我你强。林小冬，以前我觉得你够狠，可是现在来看，你变得软弱了，岑家想要崛起，心慈手软根本成不了事，既然你不争气，我只要将你取而代之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同意吗？”林小冬淡淡道。
    岑泽栋这个时候才摸了一把仍然火辣辣的腮帮子：“你不同意，你当然不同意，可是有用吗？现在是一个死局，你破不了的。”
    林小冬笑了笑：“既然孩子已经找到了，温婉婷也出现了，你也该知道，你所谓的dna鉴定也失去了效用。”
    岑泽栋道：“所以说，你的脑子不灵光了，那个样本你以为我只有一个？你以为鉴定报告我只有一份？只要我愿意，要多少有多少。”
    林小冬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泽栋，你是要把事情做绝了？必须要承认，你也够狠，可是光靠狠有用吗？你不要忘了，我们从政的目的是什么。”
    “够了，大道理我懂的不你少，你也不要忘了，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收起你那一套假道学吧。”岑泽栋冷笑道，“王家已经被我一力拿下了，现在只剩下三大家族，立也会因为这个事受到间接的影响，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巅峰我没有去想过，做个老二我满足了，而且我光复了岑家，你做到了吗？我才是岑家的功臣，我才是骨子里根正苗红的岑家血脉，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姓林的岑家人而已，你凭什么跟我争？”
    林小冬吐出一口气，摇着头道：“你这么做，只会让岑家没落。”
    “咱们走着瞧！”岑泽栋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道，“林小冬，我很好，你怎么破解这道难题。”
    林小冬默然半晌，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号码居然是岑前打来的。
    林小冬下意识地接通电话，便听得岑前断断续续的声音道：“小……小冬，你……在哪？我有事要跟……你说。”

第1816章 第二条路
    “我接个电话。三寸人间”林小冬神情似笑非笑，岑前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倒是显得令人玩味。
    岑泽栋耸了耸肩：“你的地盘你做主。”
    林小冬出了客厅，来到檐下，低声道：“叔，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刚能说话。”（为了保持阅读性，不模仿刚刚能说话时的口吻了）岑前道，“小冬，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泽栋这个兔崽子心被猪油给蒙了，他暗里对你干了不少卑劣的事情。”
    林小冬呆了一呆，他倒是没想到岑前会跟自己说这些，回头一想，过年的时候去医院探望岑前的时候，岑前的眼神很复杂，想来是岑泽栋在他面前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可是岑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除了焦急以外什么事也不能干。
    原本林小冬的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岑前的这个电话倒是令得他淡定了许多，笑了笑道：“叔，我们兄弟俩的事情您别管了，好好静养身体吧。”
    岑前叹了一声：“你居然还能把他当作兄弟，小冬，真是难为你了，我刚刚打他的手机关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付诸于行动。”
    “叔，您的这个电话已经有些晚了。”林小冬也叹了口气，把岑泽栋向王家下手的事情给简单说了一遍。
    岑前瞠目结舌，以他的层次自然立刻领会到了问题的核心，不由道：“王家没了希望，手段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啊。泽栋这是走了一步昏棋啊。”
    “他其实连我也一并算计在内了。他的手现在掌握着我在外面有孩子的证据。”林小冬跟着道，“他现在在我这里，要不要你们聊几句？”
    岑前沉默了一下，道：“好吧。”
    林小冬握着手机进了屋，岑泽栋似笑非笑，一脸的胜券在握，林小冬递过去手机，淡淡道：“叔叔的电话。”
    岑泽栋微微一呆：“我爸能开口了？”
    “接了电话知道了。”
    岑泽栋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便听得岑前怒骂道：“你个混帐东西。”
    “爸，您能说话了，我很开心，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骂我，我觉得您应该消消气，我的计划和目的您是知道的，而且事情已经实施完毕，说什么都晚了。”岑泽栋神情平淡道。
    “你……”岑前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岑泽栋淡淡道：“爸，您的那一套老思想不管用了。”
    “你是不是傻了？你以为现在的岑家能够抵得过王家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吗？如果是林小冬，我觉得还有点可能，但是凭你，想都不要想。”
    岑泽栋的神情很是难看，声音也微微大了起来：“你永远都不相信我，我做给你看，用事实来证明，我不任何人差。”
    岑前咬着牙道：“你有什么？啊，你还有什么？林小冬至少还有高轩，还有贺诸修，你呢？你这是自掘坟墓！”
    岑泽栋只是冷笑，并不出声，将电话直接给了林小冬，懒得再说一句。
    电话当然还没有挂，林小冬接过手机，轻声道：“叔。”
    岑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林小冬安慰道：“叔，你消消气。”
    “我怎么能消得了气？”岑前几乎要老泪纵横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小冬，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也有些突然，我还没想好。”
    岑泽栋这个时候冷冷地插了一句：“林小冬，你是不是想拿我爸来要挟我？”
    林小冬瞅着岑泽栋道：“如果你不是姓岑，你早完了。”
    这句话岑前听得很清楚，林小冬的狠辣他是知道的，岑泽栋的动作最多也是断送了林小冬的政治前途，但林小冬如果报复起来，岑泽栋根本承受不了，这不仅仅是林小冬性格的问题，也是他人脉的问题，他也确实能做得到。
    在这个时候，岑前的心微微一软，低声道：“小冬，你还在吗？我求求你，饶他一回。”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岑前的心理他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听在耳里，还是非常地不舒服。
    见林小冬没有说话，岑前的声音更低了：“如果你们兄弟俩再斗来斗去的话，只会令亲者痛而仇者快，再加王家这个外敌，岑家真的不复存在了。”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叔，是泽栋要对付我，不是我要对付他。”
    岑前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泽栋，你个混帐东西，赶紧把那些东西毁了。”
    岑泽栋忽然抢前来，夺了林小冬的手机，猛地掼在了地，咆哮道：“林小冬，除了让我爸来给我施加压力，你还能做什么？有本事，凭你自己的本事来啊？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不会这么放弃的。”
    林小冬悲哀地看着岑泽栋，一字一顿道：“你确定你一定要这么做？”
    岑泽栋的脸带着疯狂之色：“确定，我当然确定，而且我还特么百分之百肯定，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知道你能打，来呀，弄死我，这样你不必担心我手里握着要你命的东西了。”
    林小冬嘲讽道：“岑泽栋，我真的为你悲哀，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岑泽栋几近疯狂：“那又怎样？”
    “你确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林小冬厉声道，“真的执意一意孤行？”
    岑泽栋一拍沙发，面目狰狞道：“你想要第二条路？好，我给你一条。还记得王志华是怎么退出政坛的吗？你可以借鉴一下，如果你主动退出这个游戏，我可以给你保留一点颜面，不把你在外面那些风流韵事给抖落出去。你考虑一下，不过我不会给你太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岑泽栋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时间：“五分钟吧，倒计时开始。”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不要考虑了，我答应你。”
    岑泽栋仰天大笑道：“林小冬，想不到你也有怂的时候，我等着你的辞职宣布。”
    “你可以滚了，五秒钟内消失，否则我会忍不住痛打你一顿。”林小冬风轻云淡道。

第1817章 跟王老通话
    这一点倒是极有可能，岑泽栋心情大爽，也颇有自知之明，一溜烟儿地闪了人，林小冬在他身后道：“别忘了赔我的手机。”
    外面的熊仁看得清楚，但是没接到林小冬的命令，也只能看着岑泽栋了车扬长而去。
    柳清漪和温婉婷都出了来，温婉婷神情惴然，柳清漪面色平淡，只是看向林小冬时的目光颇有些哀怨。
    林小冬微微靠在沙发，手指在沙发的扶手轻轻地敲着，神色平静，不愠不怒。
    柳清漪看到地摔的手机，呆了一呆：“他人呢？怎么回事？”
    林小冬淡淡道：“走了。”
    “谈妥了？”柳清漪绝口未提温婉婷的事情。
    林小冬摇了摇头，伸出手道：“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柳清漪拿了手机，林小冬接过，拨了一个号码，响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接听，林小冬淡淡道：“我是林小冬，让王老听电话。”
    林小冬这个名字在王家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所以对方一听林小冬自报家门，顿时气往冲：“王老已经休息了。”
    林小冬仍然是那副淡淡的口吻：“你能做得了主吗？”
    对方被噎了一下，却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得道：“你等着。”
    过了一阵子，林小冬听到王老苍老的声音：“好小子，你还敢打电话来。”
    林小冬道：“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为什么不敢打电话？”
    王老一声冷笑，霸气尽显：“怕了？求饶了？”
    “王老，我林小冬是什么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从来没有怕过谁。”
    王老只得承认，林小冬确实没有怕过谁，恰恰相反，王家在与他的角逐之简直可以说是灰头土脸。
    “说。”王老不想跟林小冬打嘴仗。
    林小冬沉声道：“无论你信不信，王志运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你是为了说这个？”王老漠然道。
    “是，主谋是岑泽栋。”林小冬当然不介意把事实都说出来。
    王老只是淡淡道：“你也好，岑泽栋也好，你们都是岑家的人。”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来：“王老，您错了，我姓林，不姓岑。”
    王老也被林小冬的话给闹糊涂了：“什么意思？”
    林小冬挑明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游戏我不玩了，我退出！从此，岑家的一切与我无关。”
    柳清漪一直在边静静地听着，一听林小冬这话，不由一惊，猛地握住了林小冬的手，一脸惊疑地看着林小冬。
    林小冬轻拍着柳清漪的手，示意她镇定。
    王老同样也是一惊，声音微有起伏：“你是为了逃避这场战斗？”
    “我累了，我自认为岑家做的事已经够多。”林小冬懒懒道，“我可不想变成像您这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家族操劳，如果下面的人省心也罢了，偏偏又不省心。所以，我决定选择我自己的生活，体制这个东西，我跟它说拜拜。”
    “你真的放下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千真万确，我话说完，再见。”
    王老默默地握着手机，半晌才微微一叹：“说放放也是一种勇气，林小冬，我还真佩服你的洒脱。”
    柳清漪待林小冬挂了电话，这才一脸惊异地道：“小冬，你真放弃了？”
    林小冬点了点头：“我刚刚跟王老说的都是实话，岑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岑家，所以也不再需要我了。”
    柳清漪震惊道：“这不是你。”
    “这是我。”林小冬笑了笑，“人是会变的，我以前说过，在黑暗待得久了，连阳光都无法驱散，我要趁着我待的还不够久，趁早出来。为了所谓的梦想，所谓的希望，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对不起的人也太多，现在到我还债的时候了。”
    柳清漪咬着嘴唇，忽然道：“你舍得？岑泽栋摆了你这么一道，你这么揭过了？”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岑前已经求我放他一马，我还能怎么样？我虽然无意再留，但总不能真的跟岑泽栋兵戎相见吧？让他自生自灭吧。”
    “你还是摆了岑泽栋一道啊。”柳清漪明白了一些什么，“你退出这个游戏，王家的主要目标会放在岑泽栋身，而你退居身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会进入商界，给沈辣予以支持，对不对？”
    林小冬愕然道：“这样都让你想到？”
    柳清漪轻轻一笑，忽然看了温婉婷一眼，道：“那她你打算怎么安排？”
    温婉婷垂下了头，林小冬无耻道：“我已经不从政了。”
    柳清漪叹了口气道：“你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怎么会这么花呢？”
    “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林小冬把无耻进行到底，极其厚颜道，“我觉得我还有挖掘的空间。”
    柳清漪面色一冷，牵起了温婉婷的手道：“婉婷，我们走。”
    林小冬大叫道：“喂喂喂，能不能不要这么绝情？”
    留给他的是两个曼妙女子的背影。
    林小冬嘴里嚷得欢，却是笑了，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一笑之后，笑容便凝固了，林小冬当然舍不得放弃，可是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更重要的是，他狠不下心来去做两败俱伤的事情，这样的话，岑家真的完了。
    林小冬摇了摇，露出一个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出了好一阵子的神，林小冬咬了咬牙，打了个电话给高轩。
    高轩也是夜猫子，不过接电话的时候，口吻一如既往的不爽，嘟囔着道：“下次再打电话能不能选个正常的时间？老是半夜打过来。”
    林小冬笑着道：“王志运的事情听说了吧？”
    高轩嘿嘿一笑：“你小子这一招够损啊，听说老王头发了雷霆之怒，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要不要再给你一个劲爆的消息？”林小冬做出了决定，在短暂的难以释怀之后，已经渐趋平静。
    高轩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我明天辞职。”林小冬缓缓吐出了这五个字。

第1818章 辞职风云
    高轩一呆，立时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三寸人间”
    “事实都是不好笑的。”林小冬道，“我说的是事实。”
    高轩沉默好久才道：“给我一个理由。”
    林小冬风轻云淡地把岑泽栋的手段给说出来了，高轩捶胸顿足道：“你是一傻逼，你也别急着辞职，这事我来想想办法，大不了把岑泽栋给灭了。”
    “算了，那样王家反而省事了，总得给老王家留点事情做做吧。”
    “那你呢？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值得吗？”高轩反问道。
    林小冬笑了笑：“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不过没有答案，这个世界，值得与不值得，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的，现在的值得或许在将来根本很可笑。不跟你谈哲理了，说正事吧。沈辣弃军从政，以后还靠你多照顾了。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高轩的声音有些悲哀：“兄弟，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或许只有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林小冬笑了笑，“我跟王老通过电话，告诉他我退出了这个游戏。”
    “你丫把事情干得这么绝。”高轩伤感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行了，这样。”林小冬准备结束通话。
    “等一等。”高轩知道已经挽回不了，林小冬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好好先睡个几天几夜，放心吧，条条道路通罗马，世间如此之大，总有我林小冬的一席之地，我只是不从政而已，别忘了，我的手里还九九集团，还有千佛园，还有大飞机项目，饿不死我的。”
    挂断了电话，林小冬自言自语道：“做个老板倒也挺不错的。”
    林小冬辞职的消息无论是对于王国庆还是谢仕平还是柳爱东，都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
    王国庆早已从王老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还不算特别意外，只不过一位市委书记主动递交辞呈，他必须要慎重，再怎么也要经过常委会的讨论才行。
    所以为了林小冬辞职的事情，一个专题的常委会议召开了。
    谢仕平和柳爱东自然是不同意这个辞呈，哪怕林小冬事先已经跟这二人交流过，但这个决定仍然是难以作出。
    会，王国庆也不便于作出同意的姿态，而一些与林小冬没有多少交集的常委们也看出了其的猫腻，毕竟王志运的事情摆在眼前，一位市长刚刚因为一个丑闻而黯然离开，这个时候林小冬主动要求辞职，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林小冬遭遇到了反击和逼迫，而那么几位王国庆的拥趸也看出了王国庆的骑虎难下，同意吧，怕落人口实，不同意吧，又言不由衷，而谢仕平一系则是反应激烈，坚决不同意林小冬的辞职。理由很充分，皇明的发展才刚刚拉开帷幕，无论是钛矿集团还是旅游产业，都离不开他。
    谢仕平言辞激烈道：“林小冬同志在这个时候撂挑子，是没有担当的表现，更是没有组织纪律性的表现，我坚决不同意他辞职，并且我建议组织给予严肃的纪律处分，以敬效尤。”
    “仕平同志说的很对，从事业发展的角度来说，林小冬同志在这个时候辞职，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没有党性的体现。”王国庆违心道，“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林小冬同志在辞职报告的理由也很充分，所以，我觉得还是听一听林小冬本人怎么说，同志们意下如何？”
    林小冬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知道自己的辞职会引发方方面面的反应，但是他去意已决，毕竟岑泽栋这一招过于狠毒，只要一份检举信、一份报告，便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所以当他走进会议室时，他的心情是镇定的，王国庆道：“林小冬同志，关于你的辞职，意见分歧很多，经过研究，决定听一听你本人怎么说再作讨论，你说说吧。”
    林小冬环视诸位常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首先很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也心领你们的好意，但是我的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么多年来，为了事业，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只注重事业，而忽略了家庭，家庭与事业之间，我无法去平衡，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家人，皇明的事业已经走正轨，我可以放心地卸下担子，请各位领导原谅我做一个逃兵，也恳请王书记、谢省长以及各位领导同意我的辞职，谢谢。”
    说完这些，林小冬鞠了一个躬，跟着昂首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一片安静，林小冬的理由并不充分，却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为他不想再干了，也可以理解成为他的承压能力不够，但是他的话却是引发了诸人的深思，事业与家庭，如何调和？
    谢仕平的神情非常难看，与柳爱东交换了一个眼神，柳爱东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们仍然不想放弃，于是谢仕平道：“这样吧，我再找林小冬谈一谈，如果他还是坚持的话，那再作决定。”
    出了会议室，谢仕平沉着脸，冷冷地说：“来我办公室。”
    林小冬如同一只猫儿一般跟在后面，他知道谢仕平不高兴，心头也是感动，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根本不能说，事到如今，在谢幕之际，总得留一个好一点的形象吧，若是真等到身败名裂，众人的颜面都不好看。
    进了办公室，谢仕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林小冬，你搞什么？辞职是吧？不要跟我玩虚的，我了解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不但你辞不了职，我还会给你处分。”
    林小冬苦笑道：“谢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谢仕平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老王对你施加了压力？”

大结局一之转战商界
    对于谢仕平的质问，林小冬没有任何的回应，两人相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谢仕平从林小冬的眼睛里看到了执着，微微一叹，收起了自己的威严之态，惋惜道：“真的无可挽回了么？”
    “谢叔，我只能说，对不起。”林小冬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身后留下了谢仕平的一声叹息。
    几个月后，美国。
    此时的林小冬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安保公司的负责人，这是熊仁执意如此，只不过林小冬也没有让他舒服，硬是拉着他来了美国，此趟前往美国，主要的目的是开发国际业务。
    此行，他的身边跟着沈碧茹和熊仁。
    好莱坞机场，迎接他的是著名影星汤姆克鲁丝，见到林小冬下了飞机，汤姆克鲁丝张开双臂大笑道：“欢迎我的国朋友。”
    林小冬笑着道：“小汤，别玩虚的，一会咱们先谈工作，工作谈不妥，我打到你腿断。”
    汤姆大笑道：“不要谈，早为你安排好了，而且，这一次我要为你介绍一位老朋友，”
    这时，汤姆的身后走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林小冬不由一呆，居然是分别已久的乔恩妮。
    乔恩妮轻笑着道：“你在国内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祸害了不少政治人物，现在不知道又有多少商界人物被你祸害了。”
    林小冬捧起乔恩妮精致的小脸，在她唇一吻，恶狠狠地道：“今晚我要祸害你。”
    “有人的目光要杀人，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乔恩妮缩回脸来，笑着道。
    林小冬回过头，正遇沈碧茹几欲杀人的目光，呵呵一笑道：“碧茹，不要这样，成功男人的背后是有很多美女的。”
    “无耻！”沈碧茹无语了。
    小汤向沈碧茹伸出手道：“美丽的小姐，我觉得还是我较适合你。”
    林小冬一把勒住了小汤的脖子，嘿嘿一笑道：“撬我的墙根，我阉了你哦。”
    几天后，业务谈妥，在回去的时候，乔恩妮也被林小冬叫回了国，左拥右抱，一脸得瑟。
    回到延边，迎接他的是柳清漪喷火的目光，沈碧茹一早将乔恩妮的事情告诉柳清漪了。
    林小冬举着双手道：“我无耻，我下流，我认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有多少红颜知己？”柳清漪气道。
    林小冬正要说没有了，却是看到伊娃奔了出来。。
    林小冬不由一呆，面色窘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办理了辞职手续，听说你的公司缺一个法律顾问，我来了啵。”伊娃扎着马尾，侧着头轻笑道。
    温婉婷微笑着道：“我早觉得你跟伊娃不一般，现在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林小冬无言以对，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这时，耳朵忽然一紧，一左一右，已经被柳清漪和沈碧茹分别捉住了一只，林小冬痛叫道：“哎呀呀呀，别再揪了，我快成兔子了。”
    “谁成兔子了？”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林小冬吃了一惊，我去，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到底走的是桃花运还是犯了桃花劫？
    “若曦姐，你来得正好。”柳清漪救援道，“你看这院子里，都是林小冬的红颜知己！”
    秦若曦目瞪口呆，柳清漪摇着她的胳膊道：“若曦姐，你为我们作主。”
    秦若曦难为情地笑了笑：“这……”
    林小冬这时高举双手道：“其实若曦姐也是红颜之一的。”
    “我杀了你！”柳清漪此时已经暴走了，颤抖着手指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小冬叹了口气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柳清漪转身走，秦若曦追了去，也不知道跟柳清漪都说了些什么。
    沈碧茹似笑非笑道：“我看你怎么办。”
    温婉婷和乔恩妮也是一脸笑意，林小冬挠着脑袋，掰着手指数了起来，突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每晚一个，周六周日正好休息。”
    “想得美！”众女大叫一声，“我们打！”
    林小冬吓得抱头鼠窜，却是边跑边哈哈大笑：“不当官真是爽啊，哈哈哈哈。”
    柳清漪听得林小冬无耻之极的笑声，真是欲哭无泪了，秦若曦劝道：“你也别怪他了，估计也我们几个了。”
    柳清漪哭笑不得道：“秦姐，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你一个人收拾不了他，我们帮你。”秦若曦握着柳清漪的手道，“清漪，我对不住你。”
    “算了，都不说了，我也知道他貌似忠良，你们都是受害者，这个混蛋，尽吃窝边草。”
    “走，我们一起去收拾他。”秦若曦拉着柳清漪的手出了门。
    二女加入战团，林小冬畅游花乡，痛在身，美在心里，妈的，皇帝的快乐不过如此吧？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乔恩妮最靠近门边，开了门，却是见门外见着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孩子，便问道：“你是哪位？”
    “请问这儿是林小冬的家吗？我来找他。哦，我是贾玲。”
    “是不是又是你的红颜知己？”众女险些没把林小冬给撕成碎片。
    林小冬姿势怪异，被揪着耳朵斜着头大叫：“冤枉啊，我真的没碰过她。”
    “你要是愿意，我没问题的。”贾玲已经看出了是五女会审，干脆把话挑明了。
    “不要啊！”院子里响起了林小冬惨烈之极的狂叫声。
    昊昊站在楼的窗前，看着院子里闹哄哄，摇了摇头，然后竖起了小拳头扬了扬：“长大之后，我一定要爸爸强。”
    一年后，带着两只熊猫眼的林小冬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成立拳头集团，旗下容纳了九九集团、九九教育集团、拳头安保公司、千佛集团、前进集团，由他本人出任董事长，并宣布进军大飞机行业。
    而此时看着新闻现场的岑泽栋却是一脸的苦涩，王家的阻击令他焦头烂额，这时，门忽然被推开，进来几位面色威严的人：“我们是省纪委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1820章 大结局二之生活继续
    谢仕平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老王对你施加了压力？”
    林小冬正待解释，手机突然响了。
    “谢叔，我接个电话。”林小冬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高轩打来的。
    “你的辞职办的怎么样了？如果还没有办，不要办了。”高轩沉声道，“岑泽栋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那些狗屁证据我也拿到了，而且我的手还有岑泽栋的把柄，王家那边我也请我爸去作了沟通，虽然不能说尽释前嫌，但他们也知道这事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所为。你安心继续做你的市委书记吧。”
    林小冬不由一呆，他还真没有想到高轩的效率是如此之高，很显然，高轩这么快能够摆平此事，证明他也并非对林小冬不闻不问。
    “其实我早察觉到了岑泽栋的异常了。”高轩低声解释，“所以一早安排了人收集他的资料，岑泽栋这个人怎么处理，决定权留给你。”
    “谢了。”林小冬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两个字行了？娘西皮，等见面的时候我再跟你算账，真特么累，我补觉去了。”高轩挂断了电话。
    林小冬握着手机，神情复杂，谢仕平沉声道：“怎么了？”
    林小冬苦笑道：“谢叔，现实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不是王家施加的，这个麻烦我以为解决不了，但是现在有人帮我解决了。谢叔，我收回成命。”
    谢仕平却是板着脸道：“你当组织部门是什么？过家家啊，想辞职辞职，想恢复恢复？”
    林小冬苦着脸道：“谢叔，你别玩我了。”
    谢仕平看着林小冬故意装出的糗相，噗哧一笑，一笑之后，迅速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沉声道：“小冬，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埋在心里，我跟你爸都在，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林小冬感激道：“以后我会注意。”
    “你先在我办公室待一会儿，我去开会。”
    重新走进会议室的放谢仕平非常放松，带着微笑，坐下道：“经过与林小冬同志的交流，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表示辞职是对事业的不负责任，所以这个辞职报告也可以收回了，不过组织不是谁的家，虽然驳回了他的辞职，但他的这种行为需要纠正，所以我建议组织部门给予相应的问责处理。”
    王国庆微微一笑道：“既然林小冬已经收回成命，辞职一说算了，不过仕平同志说的对，这种风气不能助长，林小冬还没有走吧？仕平同志，散会后麻烦你让他去我办公室，爱东书记，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对他进行诫勉谈话。”
    王国庆的办公室里，林小冬低垂着头，如丧考妣，王国庆声色俱厉，把他训了个狗血淋头，柳爱东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王国庆也挺可爱。
    这个训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期间林小冬一语不发，他不知道王国庆是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心头的怒气，还是另有缘由，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沉默。
    训完之后，王国庆才道：“爱东书记，如果还有事，你可以先走。”
    柳爱东当然知道这是王国庆还有话要跟林小冬说，便先行离开，离开的时候用眼神警告林小冬，注意点态度。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国庆和林小冬二人，王国庆的声音微微有些缓和：“志运的事情内情已经查明了，跟你无关。”
    “谢谢王老的明察秋毫。”林小冬也沉声道，“志运的事情我也很惋惜，这可能是命吧。”
    王国庆瞅了林小冬一眼：“不过你也很聪明，辞职这一招以退为进，逼得我进退两难，你是不是早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林小冬苦笑了一声道：“我是真心要辞职的，其实岑家与王家的情形类似，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团结，王志华与王志华的竞争，我与岑泽栋的竞争，都是如此，我只是不想做出相煎太急的事情来，与其那样，不如我主动退出，这些年，我确实也亏欠了家人不少。”
    王国庆冷冷一笑：“那你一直亏欠下去吧。皇明的发展我要看到成果，不然，小心我要你好看。滚，看到你我心烦。”
    林小冬应声“滚”出，一心想离开的他，又回到了原点，未完的事情还得由他继续开展下去。
    皇明，我回来了。
    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再与谢仕平和柳爱东多交流，只是电话告知了柳清漪一声，生活依然继续。
    没几天，从鄂江那边传来消息，岑泽栋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了延边市委书记一职，而他没有得到林小冬的待遇，省委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辞呈。得知这个消息，林小冬一声长叹，高轩到底还是替他做了主，他没有去问高轩，他知道高轩做事的风格，要么不做，要做会一劳永逸，只是不知道他的手里握着什么样的把柄令得岑泽栋被他以其之道还治彼身了。
    这一天，岑前打来电话，对岑泽栋退出政坛的事情似乎还很欣慰：“小冬，岑家现在只有你了，你的担子更重了。”
    “叔，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明白，这对他也是件好事，以他这样的性格，将来犯下的错会更难以收拾。小冬，好好干。”
    不久，岑泽栋打来电话，只说了三个字：“你够狠。”
    林小冬沉默良久，才道：“如果不是高轩，这三个字应该是我送给你，只是现实是这样不可捉摸，你输了，一败涂地。”
    岑泽栋所做所为，林小冬不可能一点火气都没有，今时今日，在言语，林小冬自然不会客气。
    岑泽栋居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高轩用了什么法子，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林小冬淡淡道：“我的那部手机你还没有赔给我，麻烦你尽快。”
    挂断电话，想像着岑泽栋的表情，林小冬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走到窗子前，将窗子打开，张开了双臂。
    我林小冬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看扁了岑家！
    窗外，乌云散开，阳光灿烂！
    本书完
    【作者题外话】：历时两年零四个月，《绝对红人》终于写完了，本来按照原计划是不会这么早完本的，只是因为政策的原因与我原先的设定冲突太大，再继续写下去，恐怕要去喝咖啡了。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感谢大家的忠实追随，所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新书《首席大秘》，本书将于十月八日正式传，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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