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寻道无尽界海》 作者:不须理由 内容简介: 荀祷无意间得到了一个系统,而且还免费获得了将随意一本书变成功法秘籍的机会。 于是他看了看手中的《凡人修仙传》,眼神中充满期待。 系统:“等等!宿主,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狐疑地问道:“这本书不行吗?” 系统:“……总之请宿主慎重考虑!” 于是他便把头转向身后装满两万四千卷中华道藏的书柜,说道:“你看这合适吗?” 系统:“……理论上可以,等等!不要……” 荀祷从此可以去无尽界海浪了…… 世界观、境界等级还有一些设定! 世界观: 无尽界海:本质是无界、是无,无中生有的无,里面所能存在的,只有最初的有,比如无限级世界,以及介于无与有之间的存在。 无限级世界: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尽纬度,是唯一能在无尽界海里体现的世界,其界膜本质上是有与无的分界点,还在无穷纬度之上,里面是混沌、是鸿蒙,本身甚至可以称呼为道,里面每时每刻有着无数多元宇宙、洪荒生成。 完美级世界:如多元宇宙、如洪荒,其之上只有无限级世界为统属关系,存在时间极长,自成循环,难以磨灭。 完整级世界:天圆地方,或者一些单体宇宙,自成法则,可以被完美级世界统属,也可以被无限级世界统属,其上限较完美级世界低下,寿命以及稳定程度、规则完善程度也较之要弱许多。 破碎级世界:因某些原因,世界本质破碎,无法返本归元,只能以残缺的形态漂浮在无限级世界,或者完美级世界里。 半位面世界:法则不全,缺乏逻辑,多以人为创造,千奇百态,古怪异常,寿命极短,大多最后的命运都是因为各种问题而消散。 —————————————— 境界: 以天帝定下真灵业位图为例: 天仙:不可说,这个境界只是天帝在写下之时,在冥冥中感知到或许有这种级别的存在,仅是如此而已。 地仙:不可测、不可量、不可名状,取地载万物之意,有承载一切有的力量,天帝通过其流溢成的诸多存在确定了有这种境界。 神仙:神人两分,同时定下自身为人性源头与神性源头,不再与任何存在、世界有着因果关系,无法被观测。 人仙:定下自身为人性源头,将因果扭曲成环,从此因果不漏,任何观测只能看其片面,如观冰山一角,一猜就错,一想就乱。 鬼仙:超拔所有世界之上,剪除所有世界因果,只能被观测,无法被影响,任何以观测者的身份进行的攻击都不能对其造成影响,任何级别世界的法则、规则、法理级攻击对其都无效。 真灵业位图以下: 了因境:开始与无限级世界了断因果,本质与无限级世界慢慢趋同,只保留人最本身的意识,除此之外还归世界。 立道境:融万法为己道,可以无限升华,只能存在于无限级世界里,拥有轻易毁灭多元宇宙之力,所以哪怕是完美级世界也容纳不了完整的立道境强者。 融法境:又被称之为规则级生命,在世界里有着真神之称的神灵就是这种境界的最高层,其本身与法则趋同,这里的法则指的不是风火雷水之类的自然现象,而是万有引力之类的世界本质运转法则,所以世界不灭真神不死,只有完美级世界才能支撑真神存在。 登阶境:又被称为能量生命,其强大与否在于一个世界的能量活跃程度,以及天地灵气的概念完整程度,有些世界里可以毁灭星球,有些世界只能破坏方圆几里地,具体看所在世界的级别。 奠基境:自成内外循环,代表着每种修炼体系的最开始的一系列打基础的阶段。 提示:这些不是修炼的境界,严格意义上是位格,所以不存在越级挑战的可能,因为一个有着扯淡世界法则的世界,在融法级以上的眼中,连世界本身都可以被抹杀,那世界中所谓无敌设定的人也就只有那样了。 还有世界等级越高,法则便会越严密,因此想要获得力量付出的代价也越大,所以逻辑漏洞越致命的世界,实力获得越容易的世界,等级也就就越低,比如轻松无敌的设定,这种存在当获得某些机缘能够超脱之前世界之后,到了新世界,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 关于仙的设定:所谓的观测就如同作者写书,就是一种观测,仙本质不受到任何来自第三方观测的影响,而同样由于超拔所有世界,所以没有世界同位体,所有同名的存在与仙本身都没关系。 关于真神的设定:真神融入法则而生,所以极其强大,可以说就是一个完美世界中本质法则,比如万有引力,但某些真神是有虚幻的神格,比如风神之类的,如果是真神那祂的本质就不是风而是运动,也就是能量这个概念本身。 关于时空的设定:无限级以上没有时间和空间,所谓的时空是由某些存在的认知而诞生,所以无限级世界本质也没有四方上下,没有古往今来,在仙级存在的眼中,时空纬度一系列概念都没有意义。 关于飞升的概念:本质上没有哪个世界飞升到哪个世界,当能融法之后,选择不走神灵之路的身融法,而选择修行之路的法融身,就能够破开无限级世界以下的世界的界膜,从而到另一个世界去浪。 关于主神的设定:最强的主神是一种,因为与世界的纠缠太深,只能以毁灭世界来达到了因目的,从而登仙的存在,是一种普遍性的存在,但是还没有一个这样做成仙的例子,通常是由许多主角级存在演化而来,因为受天地恩惠太重,根本不可能超脱,由于心性跟不上实力,所以只能用这种毁灭性手法达到目的。 关于流溢的概念:比如人流汗就是一种流溢,还有目光也是一种流溢,甚至飞舞的头皮屑同样是一种流溢。 —————————————— 还有一些设定在之后看情况补充,之所以将它放出来,主要是想作为一种参照,免得自己忘了。 三大意志、真修行者、文明、因果 个体意志:单独的个体,如一个人,一只狗,一棵树。 群体意志:如人类集合意志阿赖耶,包括盖亚也是集合意志。 世界意志:有独立的法则,并且能自我良性循环运转的独成一格的被称为世界,如宇宙,注意如果有多个位面组合,而且不能各自独立存在,则多个位面加起来算一个世界,世界所产生的意志就是世界意志。 真修行者:就是将个体意志从群体意志中摘离出来,然后以个人意志升华为群体意志甚至世界意志的存在,被称为真修行者。 因此,真修行者们修炼到一种程度之后,自己本身就是一种高度发达的文明,所以,不存在文明比修行者个人强大,而这个分界线就是融法境。 文明:文明指一个世界观、价值观、律法、道德等等都相符的群体,被称为一个文明。 注意,文明有可能爆发式地增长,不过增长速度永远会有一个极限,而且一旦文明的个体进化程度无法正常达到,可以理解目前自身文明的自然科学以及数学的程度,那么这个文明将会停止不前,并且有极大可能倒退。 所以,一个文明的进步程度与其文明成员的智慧增长速度有关。 文明与个体可以互相转化,比如变成集群意识。 文明本身有其脆弱性,因为其保命的能力很难赶上真修行者,因此同级存在文明对真修行者忌惮更多。 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个体不会太过弱小,虽然会比同级真修行者脆弱许多,但本质上由于越高级的智慧就越需要更高级的壳来承载,因此文明越强,其成员无论是智慧还是其武力都会远超比其弱小的文明。 还有,文明有极限,不过这极限极高,最高可以掌握数(学)这种先验逻辑规律作为武器。 因果:因果其实就是先验的逻辑,也就是数,而只要有因果的所在,就有相应的数对应存在,因此文明的发展高度,是可以与“一切有”这个概念内最强的修行者抗衡,也就是了因境。 而之上的真灵业位图中的仙都是概念性存在,最低的鬼仙也只能被观测,无法被影响、描述,所以了因境本质是无限级世界里的大能者,以及一些强大至极的文明给推导出来的,至于究竟对不对,能不能成功超脱,没有人知道。 相对空间、绝对空间、伪修行者、主角 相对空间:有限的空间为相对空间,覆盖范围很大,如地球相对于人就是相对空间,如宇宙相对于星球就是相对空间。 相对空间壁垒:这是相对空间与其外的交界地点,一共有两种。 一种是地球这种,被其引力所束缚范围可以被称为地球相对空间壁垒。 另一种比较高级,性质就是如同数轴,如同对于二维世界来说,第三维与其交界的线,就可以被称为纬度相对空间壁垒。 因此,无限级以下世界的界膜就是第二种相对空间壁垒,本质是比其包裹的世界还要高级的存在,所以,一个世界的人是很难超脱本世界,因为必须要有超脱这个世界的视角才行,而能办到这一点的就是先验逻辑,也就是因果,所以文明以及真修行者,是可以通过数来测算世界相对空间壁垒的位置,从而达到超脱的目的。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要能承受突破世界的受到的感知错乱,以及生命体被瞬间更改的状况,因此,一般融法境才能真正意义上突破世界,就是因为融法境本身是法则级生命体,不会因为世界改变,而错乱感知以及被改变生命体。 绝对空间:包含着一切的有,除此外就是无与近无,也就是无限级世界。 绝对空间是承载着一切有,所以没有任何办法摧毁,因为凡是办法、力量等等概念都包含在绝对空间之内,同样逻辑也一样,因此超脱逻辑的生命体是难以想象的和依靠逻辑能影响的,这也就是真灵业位图中的仙超脱的意义所在。 绝对空间壁垒:无限级世界界膜,位于一切有与绝对无之间的区分点,本质上不属于一切有中的存在,单纯只是一种层级概念。 伪修行者:一切单纯靠着资源来晋升的修行方式都是伪修行,严格意义上上来说不可能达到真理的程度,也就是融法级,所以要想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知识、智慧、力量、视角,缺一不可。 主角:是世界内运转某些群体意志或者世界意志所催化出来的用来自救的存在,本身属于一次性用品,用完即收的东西,但由于某些意外,控制主角的意志被突然间毁灭,这时主角就会要么走上毁灭世界的道路,要么就会走向自灭的道路,因为其本身无足够的智慧以及强韧的心性来维持主角的理智。 逻辑武器、半概念级生命——立道、混沌逻辑 逻辑武器: 所有成员成为思维生命的达到顶点的文明的特有武器,作用是几乎全能,比如当这种层级的文明需要繁育后代,只需要在任何世界中写入一个繁育他们种族的逻辑,那个世界就会自然而然地在某地以符合自身世界逻辑的方式,孕育出他们文明的族人。 同样,逻辑武器无所不包,特质就是文明可以随意站在至高点去做上帝的事,就如同作者写书,对于这些文明而言,世界就是他们手中的书。 半概念级生命:被修士称之为立道,其特质近乎于概念,因此本身充满了无数矛盾与匪夷所思,其力量专属于混沌逻辑。 混沌逻辑:真修行者最后能达到的一个至高的境界,本质是把确定的事情变得不确定,同样可称为自我逻辑,因此与成就秩序逻辑的文明天生的矛盾对立。 秩序逻辑:文明成就的顶点,代表着一切数的总合,把不确定变成确定,这种等级的文明能够随意改写世界的规则、法理,称一句上帝都不为过,文明全员成为思维生命,持秩序逻辑,与立道级真修行者不分高下。 他们能够轻易做到扭曲任意无限级世界之下的世界来做实验,里面的法则、法理会被他们改得十分古怪,不过由于其本身也是由弱小的文明一步步晋升而来,同时思维生命智慧极高、也很纯粹,因此用作实验的世界一般是他们自己创造的特殊规则世界。 而且本身他们只研究课题,作为一个观测者,因为无限级世界中有无限可能,因此他们不会去摆弄其他存在的命运。 相对而言,作为混沌逻辑的真修行者还在逻辑之中,所以作为秩序逻辑级文明也能对付他们,但同样虽然混沌逻辑在逻辑之中,但哪怕秩序逻辑级的文明可以找到混沌逻辑的逻辑,但其变化莫测以及结果的不确定,导致秩序逻辑级文明很难防御立道级真修行者。 所以,在无限级世界中,同样达到顶点的立道境真修行者,以及秩序逻辑级文明互不相对,他们本质早已摆脱资源的束缚,因此也就没有争端。 同样,凡是能够给出逻辑以及参数的,都在两种存在的能力范围内,所以时空因果对于两种存在而言就像是手中积木可以随意摆弄。 了因境:由立道级真修行者与秩序逻辑级文明合力推导出来的境界,这是由于达到永恒的立道级真修行者与秩序逻辑级文明想要探索无限级世界本身,他们猜想无限级世界是一切有的集合,因此他们认为,要想见到无限级世界之上的风景,那么就必须超越逻辑。 而了因境就是这样来的,不过后来的问题是,他们后来观测到的达到了因境的存在只能存在一瞬,并且那一瞬间了因境存在虽然可以被观测,但无法被描述,所以,虽然猜测那一瞬应该是超越逻辑,不过他们得到的信息也就只有超越逻辑之上便无法描述这一点,因此这个境界也是个伪境界,无敌但没卵用。 现象、规律、法则、概念、自我认知逻辑、非 现象:比如水、比如火、比如极光等自然现象,因此火神、水神等也可以被称为现象神,为走上融法境的第一步。 规律:又被称为逻辑,分先验逻辑与经验逻辑,规律通常指经验逻辑,也就是由法则所体现出来的特性,也是最容易被智慧生命所知道总结利用的,代表就是物理法则等等,能直接被通过观察、实验所总结的都属于规律。 因此如掌控温度的神,掌控万有引力的神被称为规律神,为走上融法境的第二步。 注意掌控万有引力,其实是掌控其规律,并不是其本质。 法则:如万有引力(这里默认大一统理论)的本身,也被称为世界的源头,它所展示出来的特性所成的规律,也就成了万事万物所运行的规则。 法则神被称为唯一真神,真正的融法境,每一个多元宇宙有且只能有一个,因为祂代表着一个多元宇宙的源头,比如一个真神可以随意改变多元宇宙中的常数、规律、规则,让未达到这种层级的所有文明一瞬间崩溃。 概念:也就是混沌逻辑,本质上除了自身之外有无穷变化,可以被先验逻辑所计算,但就好像量子一样,当你能测量的时候,它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概念神是达到混沌逻辑,走神灵这条路子的存在,其本身为半概念生命——立道境。 注意,没有全概念生命,因为作为生命与概念有差异,只是半概念生命与概念趋同。 自我认知逻辑:人性,也就是由我是谁这个问题所引发的所有的论证逻辑,仙以下以有来阐述我,而仙以上以无中生有来阐述我,也就是由无的我生出有的我,因此仙本质上超出逻辑描述范畴。 除此外,仙以上是由我来认证我的存在,所以说就是我不认为我会怎么样,那我就不会怎么样,比如我认为我不会死,那我就真的不会死,因为没有其他逻辑能杀死仙的存在。 非我认知逻辑:神性,也就是除我之外都是谁这个问题引发的所有论证逻辑,仙以下其实就是世界观,仙以上是我认为除我之外的都是什么样子,那除我之外的就是什么样子。 这也是一种超逻辑,由于都是超逻辑,所以也无法判断其到底能不能弄死第一种超逻辑。 第1章 与系统互坑,其乐无穷 临海一间别墅中,书桌前荀祷一手枕着脑袋,一手缓缓地翻着书。 书名《凡人修仙传》,乃是一本大火的修仙类小说。 荀祷打小体弱,所以对那长生之术颇为仰慕,也极喜与道家有关的东西。 他的身后的立壁书柜里,装满了一整套《中华道藏》,一共二万四千卷。 从小到大活了这许多岁月,荀祷已然二十有四,但要说,将这些道藏尽览一遍也不现实。 毕竟荀祷也只是凡夫俗子,既没有什么过目不忘能力,也没极高的悟性。 只能说普普通通,最多也就算是不脑残。 世界上脑残的人不少,不脑残的自然也算是高人一等了。 曾经荀祷也去求过道,却被师傅一句尘缘未了给打发了。 所以,现在他时常看看修仙类小说聊以慰藉,而《凡人修仙传》则是他很喜欢的一本小说。 不过今天,他再次拿出这本书却不是为了回味,而是…… 几天前,荀祷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系统,基于谨慎,他并未多理会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 作为一个经常看小说的人,系统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贯耳。 虽然平时看着主角身怀系统十分羡慕,但也不过是叶公好龙。 当真的系统来了之后,要荀祷相信这玩意儿无害,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但之后他也去过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但是在医生语重心长地叫他少看点小说的时候,那系统却在活蹦乱跳地在脑中蹦跶,叮叮叮的提示音吵得他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他只好就这样和那系统耗着,毕竟看样子这系统也不会强制绑定人。 之后便是一人一系统的鏖战。 “你就不想开豪车住豪宅一辈钱多得花不完?” “抱歉,我有车有房还有钱!” “你就不想泡妹子开后宫逍遥自在?” “肾遭不住!” “你就不想练武功国术纵横都市?” “形意宗师薛颠了解一下?” “你就这么没梦想吗?” “有啊!差不多都已经实现了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咸鱼之人!” “咸鱼就咸鱼吧!” …… 双方见招拆招斗了个旗鼓相当,荀祷一直紧守底线,丝毫不为系统那看似诱人,实则满是陷阱的话语所诱惑。 系统真是有点遭不住,从业系统这个前途无量的职业以来。 有多少英雄豪杰倒在它的忽悠之下,又有多少屌丝被它坑得连裤子都不剩了,好处尽被它所得。 想不到,现在居然即将倒折戟沉沙。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得耗死在这条咸鱼身上。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系统仔细分析荀祷的欲望需求,每日例行完成对荀祷的洗脑。 终于在三天后,系统以一个条件成功说服荀祷与它绑定。 这个条件即是,系统将荀祷指定的一本书,变成功法秘籍。 当然,若是一本书分为多卷的话,则合起来算一本。 这当然是荀祷所提,而系统也知道他心中打的小九九。 它表示这些都是毛毛雨啦! 就当是大度的系统给宿主的福利好了! 而绑定的事,则要完成条件之后再进行,而迫不及待地系统为了不让这几天的努力打水漂,它让荀祷签下了一个协议。 这是系统内部最高协议,其根源来着无尽界海,甚至凌驾于系统之上,要不是现在系统落魄地只剩下这个东西,而且还想着苟,这玩意儿恐怕是永远不见天日。 一切就绪之后,荀祷表示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 系统表示理解,但时间只给荀祷一天,要不然,它拼着最后的力气也要与荀祷同归于尽。 荀祷自然不想和系统殉情,他虽然察觉到,系统此刻已经是外强中干,但对于它到底能不能搞死自己这一点,还是不愿尝试。 将一本书变成功法秘籍,荀祷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些神乎其神的玄幻修仙小说。 机会只有一次,对于此间原理并不清楚的荀祷,也不敢贸然行动,思虑良久之后,也便有了开头一幕。 只见他手拿着《凡人修仙传》在心中问道:“系统,你看这本书行吗?” “你可要考虑清楚,变成功法秘籍主要是靠的书中道理,以及其可能性,你将这本书变成功法秘籍,结果只怕并不会如你的意。” “哦……是吗,那什么书适合变成功法秘籍?” “其实那些金庸写的武侠小说倒是极其适合,一者足够详细,二者里面引用了很多古籍的经典语句,其道理并非是凭空捏造。” 噔……噔……噔…… 荀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着系统的话究竟是故意引导,还是真是如此。 思虑一阵之后,觉得系统所说倒也符合实际,于是便把《凡人修仙传》轻轻放下。 荀祷不知道的是系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它确实能将那《凡人修仙传》变成功法秘籍,而且那秘籍也估计会相当了得。 只是那庞大的因果会瞬间让它灰飞烟灭,不剩一点尘埃,就算是系统有无数的保命之术也是没用。 系统能够无中生有,能够虚空造物,但这背后一切因果都是由宿主承担。 因此所有系统都会找一个宿主绑定,目的不是为了辅助,而是找个替罪羔羊,而那所谓绑定则是单方面奴役。 毕竟肆意玩弄因果,若没宿主挡灾,系统的下场将会惨不忍睹。 而至于所谓的兑换那更是十进一出,大多进了系统的口袋。 这一切荀祷并不知晓,但他也从未相信过系统。 三分真七分假,古老的骗术,也是直指人心的软肋。 嗯…… 依照那系统所说,将书变成功法秘籍原理,是取其书中的道理以及可能性。 若此话为假,那系统是在害怕? 还是单纯的不划算? 如果是害怕的话,那么它是害怕我脱离掌控? 还是在害怕将《凡人修仙传》变成功法秘籍的代价自己不能承受? 如果是仅仅是单纯的不划算,那么这本书也没变成功法秘籍的必要了。 但若是它的话为真,那么我这里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荀祷默默地将头转向身后书架…… 第2章 道藏化功法,转世入轮回(修) 荀祷的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书架上那两万四千卷《中华道藏》。 系统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难道……” 荀祷幽幽地说道:“你看这书合适吗?” 系统当机了一阵,随后的话语也不似以往从容。 “这……能不能打个商量?” 见系统如此窘迫,荀祷眉眼带笑,道:“嗯哼?!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表演你个大头鬼! 系统暗中咒骂着荀祷,但那来自无尽界海中的协议,却自动让它履行了条件。 荀祷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景象一变,自己仿佛立身星空,漫天星辰聚集在自己周身。 这是? 远处一道道金光向自己飞来,定睛一看,金光中正是二万四千本道藏。 道藏变成功法了吗? 那系统又如何了? 来到眼前,本本道藏悬浮在星空中,金光四溢,将整个星空染成了金色。 嗯,我看看《云笈七签》、《太清金丹经》、《洞真太上八素真经服食日月黄华诀》、《洞玄灵宝自然九天生神章经》………… 正当荀祷伸手欲抓住其中一本时,二万四千本道藏金光内敛,如百川汇流,挤进荀祷脑海。 刹那间,荀祷宛如佛陀证道菩提,道祖著《道德真经》,无穷智慧顿生,无限神通立成。 荀祷身后乍见无数法相,或四首八足,或人身蛇尾,或庄严或玄妙,仿佛无穷远处不知名的存在投影。 再一刻,荀祷身后法相消失,脑后两万四千道光圈照耀整个“星空”。 那光圈中似乎包含着古往今来一切奥秘,僧人望之立体成佛,道人看之羽化飞仙。 荀祷眼中仿佛参透一切存在与不存在,有与无,眼神淡漠如高高在上的法理、因果,或者说更高其上,人的部分已只剩火种。 但下一刻 咔嚓! 荀祷脸上出现裂纹,原来自身难以承载如此伟力,能坚持至此,已是道藏自动护主的功劳,也正是这个时候荀祷的人性渐复。 一双眼眸洞穿了包裹着诸天万界的无尽界海,快速地搜寻着能让自己苟活的世界。 不到一刹那,荀祷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如佛陀拈花一笑。 随后身体彻底崩溃,一道灵光射向无尽界海的边缘一处世界…… 同一时间,无尽界海的不知名处,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因果,绵延波及无数世界。 刹那间,那来自一个个,被称作多元宇宙的泡沫,里面一道道无边意念扫荡而出。 霎时,混沌翻涌,数不清的世界生灭,时间线紊乱,无数纬度在一次次意念的碰撞中扭曲、消失,然后生成…… 无尽界海中几个比邻的宇宙边缘,有着一个被上万道光圈包裹住的巨大的虚影。 这时一个个不知名的存在互相交流着: “又是一个证道失败的秃驴?” “那庞大的因果环扣是祂所为?” “这些秃驴最善因果,不是祂还会是谁?” “可这虚影不是光头,不过这秃驴还真是厉害!啧啧,上万条超脱之道……” “上万条超脱之道,怎么不撑死祂!” “你这是嫉妒吗?” “哼!死秃驴一个,为何要嫉妒!” “你的话已经露底了!而且这秃驴这么厉害,说不定还有什么保命手段,万一有一天祂回来找你聊天呢?” “哼!我怕祂不成,打不过我躲不了吗?” “啧啧,堂堂主神也有这么怂的时候,真是少见……” …… 无尽界海中,一道灵光无视任何约束,随意出现在界海的某处。 偶尔碰到一个泡沫就停下来,而那泡沫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直接将一侧的界膜给变薄,让那灵光好进来。 只差说上一句:大佬,您请! 而那灵光仿佛也被泡沫这不矜持的表现所吓到了。 表示惹不起,于是瞬间开溜。 只剩泡沫幽怨地将界膜变回原样,若是能交流,泡沫一定会来上一句:撩完就走,这算什么? 就这样灵光在无尽界海中四处游荡,而无尽界海的许多伟大存在对其视而不见,仿佛察觉不到灵光的存在。 不是祂们不想出手,而是祂们总感觉这是是个扎手的刺猬,甚至很可能扎死祂们。 于是作为混到如今这种程度的存在来说,祂们表示还是从心一点比较好。 祂们见过太多不从心的人,死在和祂们竞争的路上了。 这可是以亲身经历所总结的,苟命的经验。 只可惜无尽界海中,愣头青就是像韭菜一样,割完一波接一波。 每隔一段时间,这些存在化身游历的世界中,就有那什么,叫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愣头青。 取名还一个比一个吊。 什么龙傲天、什么赵日天、什么叶良辰。 只可惜,哪怕是在无尽界海中,那以天为名的六天上帝依旧是最不可思议的存在,所以这群人最后只能扑街。 天老爷昊天上帝、东方苍帝灵威仰、南方炎帝赤怒骠、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玄帝汁光纪、中央黄帝含枢纽。 这六位是无尽界海公认的不可名状的存在,要知道大家都是立足于无尽界海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凡人眼中不可名状的神异存在,在他们眼中也是底细尽显。 唯独这六位,那是一点底细都看不出来。 而且一个个马甲遍及无尽界海,这些存在蹲个坑都能遇到一群马甲。 更别说那流溢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存在,就更是无处不在。 毕竟那先天五太都是这几位流溢出来的,祂们还能说什么,只能来一句大佬666。 而且那些马甲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这更加加剧了其他存在对这六位的恐惧。 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事方针,这些存在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通通从心,恨不得道一声——大佬慢走。 怂才是硬道理,无尽界海包裹中的诸天万界,那一个个不从心的早就被人坑得裤子都不剩了。 而且,那无尽界海里面还有什么姓赵的诚实守信小郎君,姓方的吃货,科学狂人陈博士,谦谦君子易子…… 不会苟的,就不要在无尽界海中浪了。 但是这些存在表示,其实来跟祂们混也是一个好选择…… 第3章 荀小先生 桦阴县 县城西边靠着城门处,有一间茅草屋孤零零地待着那儿。 按理说,这种屋子早就该被拆了,极度影响县城风貌,但是县老爷却好像遗忘了这个地方,而那城门口的城卫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茅草屋前瞟去。 茅草屋前,一个少年手持蒲扇,轻轻摇动,身穿白色儒服,一派怡然自得,身前一张黄木桌,旁边挂着个白帘,已经有点褪色了。 只见上面写着命里乾坤,铁口直断,看样子是个算命的主。 可桌上又没有任何算命的东西,容貌似乎又过于年轻,让人不由得感到一丝怀疑。 这时,一个身穿官差制服的人向着摊子跑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桌子前面的一个高脚凳子上。 然后向着少年说道:“小先生,今天有急事麻烦您,您看能改下一规矩吗?” 少年虚着眼瞅了他一下,说道:“叶捕头,我的规矩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算命的身份,自然就要干算命的事,有什么麻烦,劳你再等一刻钟。” 叶捕头一脸为难,但也知道这少年的规矩,之前的话也只是试试看,现在看来也只好等了。 焦急地等待中,一刻钟过去。 日当正午时,少年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自己那破摊子。 叶捕头见状,急忙搭把手。 很快弄完后,少年把门搭上,也不上锁,就准备离开。 毕竟这草房屋边就是城门,早晚都有人巡逻,还没有哪个毛贼敢到他那间茅草屋里晃悠。 更何况他那间茅草屋,就算是与龙潭虎穴想比,那都是更胜一筹,基本是阎王免进、小鬼莫来。 随着叶捕头快速向着县城中央的县衙走去。 路上,少年问道:“此回又是什么事?” 叶捕头似乎还有些心悸道:“就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少年心疑,自己上回应该是彻底解决了吧?而且自己后来又仔细探查过,没留下什么尾子,那这回难不成又是新的…… 到了县衙门口,年已五十有余身穿朝廷九品官服的桦阴县县令,两只手背在身后,正在来来回回地转悠。 一见到两人,县令眼睛一亮,两撇山羊胡子抖了抖,看起来颇为激动。 未至身前,县令疾步迎来,说道:“哎呀!小先生,可算等到你了!” 少年也不行礼,只是问道:“上回荀某可是一切弄妥当了,这回……怕不是县尊没听荀某之言吧?” “这……”县令神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道:“小先生,就麻烦你再帮我一回吧!” 算了,就当是报他多年来的照顾之恩吧! “嗯……”少年应了下来。 县令激动地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城东的方向,连忙向着叶捕头吩咐道:“快!快!带小先生去那郑秀才的院子里看看!” “是!属下领命!”叶捕头向着县令行了一礼,便带着少年赶往城东郑秀才家。 郑秀才,虽然出身家境一直不好,但也是这桦阴县内,为数不多腹中有墨水的读书人。 少年也见过那郑秀才,确实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只可惜…… 据说,今年科举,这郑秀才对于举人之位那是手到擒来。 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本应该去参加乡试,成功举孝廉,光宗耀祖的郑秀才生了一场大病,县内所有大夫都来看过诊,结果都只能齐齐摇头,叹息而去。 最后还是少年出手,终于将他救回,只可惜元气大伤,急需静心调养,至少最近的乡试,郑秀才是指望不上了。 两人来到郑秀才家,一间不大的宅院,门前两棵杨柳,少年一眼望去却不见异样。 叶捕头走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咳……咳……谁啊?”伴随着咳嗽里面的人问道。 叶捕头急忙回道:“我是叶明,上回还来过的!” “原来是叶捕头啊!咳咳……”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面色饥黄,约莫二十岁,原本风华正茂的年龄,此刻却显得颓然。 一双眼精神不再,无力地看了看两人,当看到少年时,他眼中才放出一丝光彩,道:“荀兄弟也来了,咳咳……里面请!恕在下身子不便,没法招呼二位,不嫌寒舍简陋,咳咳……就请随便坐吧!” 少年见他状况,轻轻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一股暖流经过他身体,顿时便好了几分,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扶着他到里屋坐着,少年与叶捕头各自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身体怎会亏空至如此地步,郑秀才也并非是淫邪之人,那东西上回也被我消灭了,这回又被盯上了吗? 少年眉头微皱,询问道:“郑兄,最近那种东西又来了吗?” 郑秀才身体回转了些,话音中也算有了些力气,回答道:“荀兄弟慧眼如炬,自从荀兄弟上回帮了在下之后,这家里倒是消停了一阵,可是两天前,这院子里又开始阴风阵阵,在下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少年微闭双眼,整座宅院如眼观照,但意外的是确实未曾发觉异状,这…… 少年开口又询问道:“郑兄的身体如此糟糕,为何不见袖儿她伺候你?” 郑秀才一声长叹,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舍,道:“在下现在这鬼样子,这辈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就给了她一些碎银子,让她回家里去做点正当营生,免得她吊死在在下这棵树上……” “你……哎!你何时变得如此没志气!”少年有点恨铁不成钢,当初这桦阴县内,这郑秀才可是自己难得瞧得起的人,而且两人同样自幼无父无母,所以颇有些惺惺相惜,如今…… 聊了一阵也没聊出什么线索,少年给郑秀才开了帖药方,便起身与叶捕头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郑秀才仰躺在床沿,口中喃喃道:“荀兄弟,在下毕竟不比你呐,你身怀绝艺,就连县尊也要巴结,而在下没科举这条路走,这辈子真的就到头了,一切都到头了……” 回来的路上,两人心情皆有些沉重,于是少年率先道别:“荀某现在没什么心情,明日叶捕头再来找荀某一谈吧!” 叶捕头张大嘴欲说些什么,但是话不及出口,少年便已离去,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县衙复命。 第4章 《洞真太上神虎玉章》 一盏油灯,一支笔,笔下书写着一段神鬼莫测的经文。 蓦然,笔锋戛然而止,徒余一声叹息:“哎!这《洞真太上神虎玉章》在我记忆中时常隐现,却始终难窥全貌,是机缘没到?还是心有挂碍?” 十五个春秋,少年能记事的时候不过数载,少时浑浑噩噩,而后爹娘染病去世,却恍若一夕之间开窍,方才能见得这人世繁华。 留得这一间茅草屋,以及寻道二字,从此少年以此二字同音为名 唤作——荀祷。 这期间,本来这茅草屋应该被拆除,但多亏县令念他身世可怜,故而留下此地作为其栖身之所。 不知从何时起,荀祷脑中时常有些陌生的记忆闪现,但每次细想,都如水中抓月,不得其解。 而《洞真太上神虎玉章》正是那记忆中得来,虽然内容并不齐全,也无人指导他修炼,但时常书写、诵读,让他体内多了一股冷流,冷得刺骨,身体却无妨碍。 那时荀祷几乎以为这东西,是那巫蛊害人之法,所以那段时间他极好读书。 可惜关于记载着这些东西的书,一向被朝廷列为禁书,民间少有留存,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他也暂时将这《洞真太上神虎玉章》的来历放下。 后来,他无意间参悟到了这冷流用法,便打消了疑虑,并有了一些化外之术。 这其一便是那观相之法,荀祷自得了造化以来,双眼越发奇异,平日里能隐隐察觉他人命运。 冷流过眼时,更是方圆十丈内纤毫必现,同时也能让他识得怪异之物。 其二是与那些怪异之物斗争之法。 犹记得荀祷第一次冷流过眼,便见到一鬼物,虚立半空,披头散发,舌头极长,浑身上下透露出森然的气息。 那鬼物发现荀祷能看见自己之后,长舌舔唇,桀桀怪笑,身形一晃便向他扑来。 该死!动不了! 荀祷顿觉身子一麻,心中焦急万分,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鬼物接近自己。 鬼物脸对脸盯着荀祷,如看着一件稀世珍宝,阴冷的气息在他脸上扫过,贪婪之相毕露。 罢了…… 荀祷认命地闭上眼,纵有万分不甘,也无济于事。 这时,鬼物一张嘴变得奇大无比,嘴中森森白齿尖利如刀刃,作势一口欲吞掉荀祷。 眼见荀祷即将丧命恶鬼之口,死亡的威胁,仿佛刺激到了荀祷体内的冷流,一瞬间,那冷流极速经过全身,荀祷麻木的身体刹那间恢复原样。 随后本能地一抬手,在那鬼物身上挥过,冷流顺着手臂钻入鬼物体内。 啊…… 那鬼物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彻底消失无踪。 此后,荀祷便在县城里算起了命。 起初无人问津,直到他出手解决县内出现的鬼物之时,才被本县百姓所知。 从此来他摊位前总是人山人海,甚至还要官差帮忙维护秩序。 由于他年纪尚小,所以大家都叫他荀小先生,或者小先生。 只是他一向喜静,当算命先生也只是为了生活所需,所以众人不胜其扰下定规矩——他算命半日,准时收摊,有缘才算,一天三人。 这个规矩过后,他的摊前便冷清了许多,只是每日开门的那一瞬间,总要多费点功夫劝大家不要在他门口堵着。 而解决鬼物算是他的副业,毕竟桦阴县同样算命的神棍不少,有真本事的就他一个。 就上回郑秀才家遭了鬼物,不知道多少本来打算赚一笔的算命先生在那里丢了命。 最后,整个桦阴县算命的也就只剩两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城北的瞎子,其余的死的死、不干的不干了。 不过那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因此免了一场灾祸,这也算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了吧! 加上第一次消灭鬼物以来,荀祷干这副业已有两年,期间消灭了不少鬼物,虽然大多不成气候,但也有少数需要他废上一番功夫。 而消灭鬼物的过程中,荀祷用得多了,也渐渐发现自己能控制体内的冷流。 直到现如今,他已能如使臂指,不过这冷流,好像除了对付鬼物之外,并不能对付人,只是身体强健了不少,至少现在的荀祷,完全可以被称作是天生神力。 而现在,之所以荀祷会想要在记忆中尽快让《洞真太上神虎玉章》完整,也是因为这回,去郑秀才家,让他感到了威胁。 那郑秀才的状态,与之前他被鬼物缠上的情况极为相似,但自己却未在其家发现异状。 这是他从事副业以来,两年时间里都未曾发生过的事。 只怕这一回,那鬼物会相当棘手,而当下若是能得到完整的《洞真太上神虎玉章》,那自己说不定就能多点胜算。 看郑秀才的情况也已经撑不了多久,想要动手的话就必须在两日内解决,否则就为时已晚。 最为关键的是现在缠着郑秀才的鬼物,他自今也未见过。 荀祷将自己消灭过的怪物画成了一卷鬼册,久而久之他对鬼物的情况越发地清楚。 这卷鬼册之上共有十六类鬼物,常人刚被这些鬼物缠上时,也就虚弱几天,但若是时间久了,便有性命之危。 但有些鬼物却能直接取人性命,就比如,荀祷第一次冷流过眼时,遇到过的那只长舌鬼,就有这个能力。 但那长舌鬼太过大意,否则以自己的能力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之后自己便不曾再碰到过如此厉害的鬼物。 虽然不是首次遇到新鬼物,但能躲过自己探寻的还是头一个。 这究竟是何原因? 苦思未果,荀祷熄灯上床,合衣休息,渐入梦境…… 太冥绝四玄,洞景寄神通。玉台敷朱霄,绿霞有金墉。 上挹云珠领,仰授无刃峰。灵镜惧紫馆,蔼朱晖中空。 冥化缠玄根,把节携紫童。圆涂无凝漠,绮蔼复有重。 南排朱阜户,西踰豪缺窗。体矫万津波,神生摄十方。 玄归反寂辕,上向乘天龙。冥摅飞景舆,挥铃七道游。 …… 何来惊世奇篇,声声入耳,似梦似真。 茅草屋里,荀祷周身突然冒出点点光芒,随即在空中结成一个个金光闪耀的文字…… 第5章 一切皆空 金光烙印,风雷撰字,交织如网,遂成经文。 随后,半空中经文再变,一方印玺自经文中凝聚成型,之后由虚化实,无数金芒包裹荀祷之身,仿佛一卧化仙。 呜哇!啊…… 就在那印玺彻底凝实之际,九天之上惊现万鬼悲嚎,无尽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桦阴县。 不过片刻,茅草屋里,印玺神光内敛,得现真容。 印玺上半部分,金虎张口,似吞天下恶鬼。 下半部分,白玉方方正正,似彰人间正道。 印上四字——神虎玉章,其字勃然大气,神韵内聚,内里宛如藏着无穷奥秘待人一寻。 神虎玉章绕着荀祷飞行九圈,然后悬停在他脑袋上方三寸之处,缓缓降下,如石子入水潭,不起半点波澜,随后消失无踪…… 翌日,一向早起的荀祷洗漱过后,顿觉与以往不同。 似乎更加精神许多,那身体之中的冷流,也好像多了一股,虽依然稀少,但对于荀祷来说却是不小的收获。 难道是昨晚梦中经文更加完整之故?照这个进度下去,应该不久就能一睹经文原貌了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处理郑秀才之事,以防生变,现在有了两股冷流在身,与鬼物相斗,可以一直保持冷流过眼,这样能防止鬼物身形变幻太快,难以把握。 不过,这新来鬼物,到底是如何躲过我这双眼睛的?还有,昨日郑秀才的态度有异,话中之意,似乎对他自己的情况颇有了解,难道他识得那鬼物? 嗯…… 一边思索一边走出了屋子。 天刚蒙蒙亮,城门的守卫也换了一批,今日似乎没百姓堵门要求算命,这倒是件奇事。 就在这时,荀祷看到远方一个人影急匆匆跑来,冷流过眼一看,正是叶明。 来到身前,叶明喘着粗气说道:“哈……哈……小先生,不好了,那郑秀才死了!” 什么?! 荀祷心中一愣,脸色大变,说道:“快走!具体情况路上再说!” 两人便急忙向着郑秀才家里赶去。 路上,荀祷了解个大概,据说是昨晚,郑秀才家附近半夜有人听到奇怪的叫声睡不着,然后起来解个手。 谁知道无意间发现郑秀才家门大开,那人走进去一瞧,就发现郑秀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起初那人只是以为郑秀才昏迷了,但是当他想要把郑秀才扶起来时,入手一片冰凉,立马被吓了一跳。 之后哆哆嗦嗦地把手放到郑秀才鼻间,果然没了气息,那人一下子便慌里慌张地跑回家,今天早上一大早便来报了官。 由于此案极为特殊,所以现场还没动,就等着让荀祷来看看究竟。 两人走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郑秀才家,此刻两个衙役正守在院门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叶明领着荀祷进了院子,来到郑秀才屋里。 那郑秀才脸色发青,看起来已经走了多时。 哎! 心中一叹,荀祷冷流过眼,郑秀才的身上果然出现了点点阴森的气息,但是极其淡薄,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见到荀祷目光放在郑秀才身上许久,叶明小心问道:“小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荀祷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头绪,但线索微薄,此回这东西不好办……” 叶明心中一惊,道:“这可如何是好?小先生您都觉得难办,那这次不知道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 嗯……这阴森之气遍及周身却又如此稀薄,这种情况我倒是没有见过。 若是已能直接食人之鬼,那被食之人将会只剩皮骨。 若是仅能害人之鬼,那被害之人身上阴森之气会比此浓郁许多,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苦思未果,荀祷便对叶捕头说道:“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等衙门里仵作验完尸之后,叶捕头再告知我结果,你看如何?” 叶明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那就请小先生暂等一时,今日之内定当将结果告知小先生……” “嗯……”荀祷应了一声,接着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等消息了。”说完荀祷便离去了…… “小先生慢走!”随后他向门外喊道:“来人,将尸体抬回府衙!” “是!” …… 回到茅草屋,荀祷习惯性将算命的摊子摆上。 刚坐下,便有人来算命。 荀祷瞧了瞧,来人长相极其普通,普通得转眼就能忘了。 但这人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嗯!不对! 随即冷流过眼,眼前只有一片云雾,既非人也非鬼。 嗯?这到底是…… 疑惑间荀祷问来人:“你来算命?” 来人咧开嘴,笑道:“不是!是你需要算自己的命!” 荀祷暗自戒备,冷流在掌心盘旋,问道:“此话何意?” 来人道:“不用紧张,我就是来见见你……” “如何?” “糊里糊涂!” “何解?” “日后便知!” “阁下何名?” “蜃!” 一番对话后,荀祷还欲再问,那叫蜃的人已起身离开…… 蜃,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与郑秀才之死有关吗? 还有他的话又是何意,算自己的命,算自己的命……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荀祷冷流再次过眼,一观己身。 同样云雾笼罩,不解其意。 这……我不是人?怎么会? 等等,能看到别人的命运,只是我自以为的双眼之能。 而且,平日里眼睛里能看到的东西是命运吗? 不对,哪些画面为何我记不起来了? 回想起给人算命以来的场景,荀祷此刻却觉得异常模糊。 脑袋突然阵阵疼痛,耳边噪音不绝,吵得人心烦闷。 许久之后,荀祷才恢复过来,眼前景物依旧,但他此刻却觉得看不真切,总是有一层东西隔着,但手抚桌面,那触感又是如此真实,是梦焉? 糊里糊涂,哈!我果然是糊里糊涂啊! 恍然一觉间,最为真实的居然是脑海中的那篇经文。 原来,本能早就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荀祷狂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天地都充斥着他的笑声…… 第6章 蜃龙 浮生若梦十五载,不知平生竟为空,荀祷笑够了,看着那片真实地有些虚幻的天。 蓦然,天穹裂开大口,黑暗无尽蔓延,淹没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荀祷,然后再无知觉…… 黑暗过后,眼前一道虚影,立于虚空,头戴冠冕,看不清真容。 荀祷疑问 你是谁? 虚影答曰 我是谁? …… 嗯……嘶…… 一声呻吟,荀祷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痛。 身体何时受的伤?果然一切皆假,此刻方才为真吗? 无力地睁开双眼,一只怪物杵在他眼前,那怪物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浑身灰白。 这是何怪物?看起来倒有几分威严,不似凡物。 一人一怪物,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心中虽满腹疑问,但主动开口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荀祷便与那怪物斗起眼来。 怪物看起来没什么耐性,身子一缩,变化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身灰袍,三千白发。 随即那小孩奶声奶气地说道:“喂!好歹是本龙救了你,你居然这么瞪我,实在没天理啊!” 自称为龙?这龙又是何物? 荀祷被逗乐了,也暂时放下了戒备之心,道:“我怎知道是你救的我,说不定我这样子就是你所为呢?” 小孩瘪着嘴生气的道:“哼!你这人好没良心!早知道本龙就不用入梦之法救你了!” 嗯……入梦之法,莫非之前梦境是这自称为龙的怪物所谓,可我为何脑中没其他记忆?若一切为梦境那我又是谁?我真的是被救而不是是被伤?不过,既然这龙此时无恶意,那就不宜发生冲突。 荀祷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错怪龙……不知如何称呼?” 那龙变化之后模样似小孩,性子也似小孩,这就气消了,道:“本龙就原谅你一回了,至于称呼嘛,你就叫我蜃就好了!” 蜃?那不是梦中的那个…… 想的同时,荀祷看了眼这个也称作蜃的龙,狐疑地道:“我梦中的那个蜃难不成就是你?” 蜃点点头,挺直身板,双手叉腰,一副你快夸我呀的模样。 真的性似小孩,还是伪装?亦或是我多想了? 荀祷眉角一扬,直接揭穿:“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呢?那蜃感觉比你稳重许多吧?” 比我大上好几圈,能不“稳”、能不“重”吗? 蜃的表情瞬间凝结,小声道:“这个可能是你对本龙有些误会吧!” 嗯……看来这蜃或许真的没什么恶意…… 放松下来,荀祷方才有精力观察四周,一处占地不大的水潭,方圆不过几丈,这究竟是如何栖得了这叫蜃的龙? 清澈的潭水缓缓沿着一条小溪流淌,看样子应该是一处水眼,水潭周围丛林密布,十分幽静,显得有几分寂寥。 而荀祷则卧于水潭上一块巨石上,试着动了动,身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翻身而起。 察觉身体不再如刚醒来时疼痛,他活动了两下身子,然后向蜃问道:“蜃,我想知道你入梦之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蜃这时好像才从纠结之中回过神来,说道:“入梦之法乃龙类中,蜃龙一脉特有的神通——海市蜃楼,延伸出来的一种疗伤之法,主要针对的就是意识沉沦,无法苏醒的症状,本龙之前就是用神通——海市蜃楼,收集你身体里的意识,然后将其导入梦中,在梦中会不断疗养修复你的意识,最后直至苏醒。” 荀祷又问道:“那如果在梦中没苏醒又会如何?还有那梦是我真实的过去吗?” 蜃嘟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道:“如果你没醒,梦中自会有一个由神通演化而来的蜃龙,专门点醒你,至于那梦嘛,则是我们蜃龙,四处游历所收集而来的故事。” 故事吗?原来一切真的是假啊! 梦中因果悉数挣脱,心中苦闷尽扫,整个人再无压抑,一时间神采奕奕,脸上笑容绽开。 见荀祷笑了起来,蜃好奇地问道:“咦?你刚才不是还不高兴,现在怎么又笑了?” 荀祷没回答蜃的问题,反而问道:“蜃,你们蜃龙又是如何收集故事的?” 蜃瘪瘪嘴,道:“你还没回答本龙的问题呢?你这人真是……我们蜃龙有神通——海市蜃楼,所以除非我们故意现于人前,否则凡人不得见,借着这个特性,我们蜃龙便化身凡人,在市井之中作为旁观者收集故事,这也是我们的爱好。” 嗯…… 荀祷一顿,继续问道:“蜃,你刚才说凡人,莫非还有非凡人?而且,你给我施展入梦之法的那个故事又是什么?” 蜃嘴角已经快挂起油瓶了,眼睛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但还是回答道:“不知道,本龙还小,压根就还没去收集故事,那些是本龙血脉中蜃龙一脉传承的,天底下只有本龙一条蜃龙啦!呜哇……” 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荀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带孩子? 荀祷也慌乱了一阵,随即将蜃拉进怀里,拍了拍蜃的后背,抚着三千白发,轻轻地说道:“不用伤心,你这不是遇到我了吗?” 蜃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抽泣,用两只小手揉了揉眼睛,静静地躺在荀祷怀里。 从出生以来,蜃便在这水潭呆了几十年,蜃龙天生的气息影响,这方圆几里地虫蚁皆无。 孤独萦绕着蜃,若是没有智慧或许不会如此。 但蜃龙生来神异,自有传承。 从小便在蜃龙传承里看着人类的那些故事长大的蜃,沉浸在那些故事里,蜃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从此寂寞相随。 但年幼的蜃,虽因传承之故灵智大开,但那些故事中,人类的贪婪让蜃望而祛步,只能缩小身子,无聊地呆在这水潭里。 直到一天,天上掉下来了一个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个人,直接落到蜃栖息地水潭里,蜃很生气,于是本能地上去咬了他一口…… 第7章 启程,破庙 啊……唔……哎呦好疼!本龙的牙! 蜃白嫩嫩的小手捂住嘴,不停揉着,脸上气得跟包子一样鼓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从空中掉落下来的东西。 哼!要不是本龙刚换牙,就这一口下去,看不把你给咬成两节! 蜃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从外表上看这是……一个人? 可他为啥不动?死了? 蜃蹑手蹑脚地走到面前,小手轻轻放在那人鼻孔处,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流动。 还活着呀!不过这样一直不醒的话,本龙记得是得了那叫什么来着的病? 羊癫疯?猪瘟?不像……哦!对了,失魂症! 出于对人的好奇,蜃准备用入梦之法医治他。 只是…… 遭了!本龙压根就没用过,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就这样蜃守了荀祷很久之后,他终于醒了…… 哈……呼……哈……呼…… 荀祷怀中,蜃已沉沉睡去。 轻轻抚着蜃那如绸缎一样的白发,手感极佳,荀祷颇有些爱不释手。 这时,荀祷想起一件事…… 那梦中的经文究竟是真是假? 随着念头升起,荀祷体内冷流如涛涛江河,冲刷着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这是……怎会? 一种舒服到极致的感觉,从身体所有地方传来,就如登仙一般。 片刻之后一切不适感消失,身体渐感轻盈,仿佛有仙云托身。 突然,所有冷流如江河入海,汇集于脑中,这可把荀祷差点吓一跳。 幸好随即反应出这些冷流应无危害,于是荀祷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冷流不断涌入脑中,不到一炷香时间,荀祷周身大放光明,从眉间浮现一半尺见方的金玉印玺,神光赫赫,金焰腾腾,悬停在荀祷眼前三寸之处。 荀祷下意识地伸手触碰,那印玺之上的金焰并不烫手,反而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轻轻一接触,印玺乖巧地落在了荀祷手中,神光、金焰尽收,露出真貌。 上半部分像是金子铸成的老虎,仰天咆哮。 下半部分则像是玉制成的方状印玺,玺下烙着四字——神虎玉章。 这是? 把玩着手中印玺,荀祷露出沉思之色,心中对这印玺的来历有几分猜测。 这就是因为那《洞真太上神虎玉章》所形成的吧? 而且来这样子,这经书应该原本就是我之物,所以才能在那梦中不断出现,并且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照这个情形看,我之前的身份必不简单!那么我是叫荀祷吗? 荀祷……寻道,莫非我之前还是一个得道之人? 还有这印玺怎么办?就这样拿在手里?要是能收回去就好了…… 心念一动,印玺化作一道金光钻进荀祷眉心,消失不见。 荀祷一乐,这东西还真是物随意动啊! 这时,荀祷顺着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穿着与蜃料子一样的灰袍,荀祷用力扯了扯,极其坚韧。 嗯,自己之前应该是身无一物,那我衣服是蜃换的吗? 想到这里,荀祷看向熟睡中的蜃,小脸嘟着,模样煞是可爱。 荀祷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蜃的脸颊,肉嘟嘟地很好玩。 睡梦中的蜃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翻了个身,继续躺在荀祷怀里睡着,不久鼾声又起。 哈……呼……哈……呼…… 呵呵!这个小家伙,荀祷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放松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龙保持着这个姿态过了许久。 哈……嗯…… 打着哈欠,蜃睁开眼,从荀祷怀里爬起来,揉着眼睛问:“本龙这是睡了多久了?” 荀祷一脸温和道:“大概半宿,还要睡吗?” 蜃犹豫了一阵,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本龙一向不太喜欢睡觉。” 荀祷也不强求,随即起身拍了拍衣袍,向蜃问道:“我这衣服是蜃你换的吗?” 蜃点点头,声音有些稍低地道:“是本龙换的,那时候你从天上掉下来,身上什么都没有,那个……你要走了吗?” 荀祷看到蜃一副不舍地模样,摸着蜃的头,道:“要和我一起吗?” 蜃将头一撇,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嗯……看来要从随身物品推测自己来历是行不通了,不过,这小家伙别扭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就这样,一人一龙一起踏上旅程…… “蜃,你认得出去的路吗?” “不知道!” “这不是你家附近吗?” “本龙又没出去过……” “呃,那你知道外面的事吗?” “外面是谁?” “外面不是谁……” “那你问我干嘛?” …… 兜兜转转绕了半个月,荀祷与蜃才绕了出去。 荀祷觉得从今往后,恐怕自己一见到密林就不想再进了。 那绕来绕去都是一个样,直到最后荀祷与蜃也不知道是如何绕出去的,简直就是噩梦。 当一人一龙走出那密林之后,回头一看,那密林罩在一层迷雾之中,难以窥视。 荀祷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住在这个地方,以后你找得道路吗?” 蜃鼻子动了动,回道:“不怕,那水潭里留着本龙褪下的鳞片,以后只要寻着气息就能找到了!对了,现在我们要去哪?” 荀祷思索着,道:“先找找附近有没有人烟之地吧!还有,你的自称要改一改!” 蜃歪着脑袋一想,称本龙好像没问题啊?不过既然他说要改,那就改吧! 蜃应道:“好吧!本……我就听你的!” …… 一处破庙,半边已经倒塌,断裂的横梁与角落里到处都是蛛网交织,显然已经废弃许久了。 荀祷与蜃找遍方圆几里地,就只发现了这间破庙。 嗯?这荒山野岭的修一间庙宇作甚?虽然看起来废弃多时,但当初修这庙宇之时,会有谁来这庙宇内祭拜神灵? 怀着好奇,荀祷带着蜃进了这间破庙。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供奉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唯一亮眼点的便是台上的那两根烧了一半的红烛,虽然依旧灰尘沾身,但勉强还能看出一点红色,中间还有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子。 再向上看,自然就是庙宇供奉的神像了。 这是…… 看到神像的一刹那,荀祷脸露惊疑。 这神像赫然是一只狐脸狐身却作人状的模样…… 第8章 神灵?路遇 这妖怪也能当神灵? 荀祷小心翼翼地走向神像看了看。 神像毛发似真,两只眼睛如活人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神像诡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瞧不出个所以然,荀祷便拿起那供奉台上的木牌吹了吹灰尘。 呼! 厚厚地灰尘被吹开,露出里面的一列字,荀祷捂住口鼻,顺手用木牌扇了扇灰尘,等灰尘差不多散去之后,荀祷才拿起来看,上半部分字迹模糊,只能认清下面四个字,他小声地读着:“土地之位!” 蜃也好奇地凑上来,看着那神牌,道:“这难道就是一方土地的神牌?以前只是在故事中见过,原来是这个模样!” 这木牌叫神牌,与神又有何关系? 荀祷问道:“那你知道这方土地为何会是一只狐妖?这神牌又有何用处?” 蜃摇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我记得故事中,那些土地、城隍都是由死后善人所当,而这神牌上面书写神名,乃正神接受香火所用。” 那这狐妖又是…… “正神?莫非还有野神不成?” “那就不知道了,在那些故事里我只看到了这些。” 嗯……沐猴而冠,狐妖作神,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随即将神牌轻轻地放在供奉桌上,与蜃迅速离开了破庙。 或许是来过人了,破庙里仿佛多了几分生气,也多了几分诡秘…… 方圆数里无人,荀祷与蜃便随意寻了个方向走着。 蜃乃神异之物,不食也不感饥渴,而荀祷也不知为何竟能辟谷,因而他们倒也不慌不忙。 这样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估计得有十来里路了。 就在这太阳西落之时,他们在一处山坡上,看到了前方一个年逾七旬,正背对着他们走着的老汉。 只见那老汉一身已经褪色的褐色布衣,背上一背篼木柴,手里还提着把柴刀,像是刚砍完木柴打算回家做饭的样子。 走了这许久,荀祷与蜃终于能看到一个大活人了,不免一时有些激动。 荀祷整理了一下衣冠,清了清嗓子,喊道:“老丈!还请留步!” 听到身后有人喊,那老汉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一个少年人,正带着一个小孩子向自己走来。 他见两人长相颇为出众,气质又不似邪恶之人,于是放下戒备之心,问道:“小后生,方才是你在叫我?” 荀祷带着蜃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正是晚生,晚生与侄儿路遇此地,不幸迷了路,焦急之下正好看见老丈,所以想请老丈告知这附近可有去处?” 老汉似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小后生怎么如此大意,看你来的方向,一路上没碰见什么邪祟吧?” 荀祷一惊,问道:“老丈此话何意?” 老汉叹了口气,似回忆地说道:“你这小后生有所不知啊!你来的那个方向大约十几里处,原本是个至少也有千来人的镇子,可惜后来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整个镇子连带着里面的人突然间全没了,之后有人去看过,就像是从来没有过的一样,但后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说法,那一镇子的人都遭了邪祟,所以……” 荀祷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老丈为何不搬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住?” 老汉放下背篼,荀祷连忙上前接住放到地上。 将柴刀放到背篼上,老汉再次叹息道:“我一个糟老头子七十好几,也没多少时日可活,再加上世代居住在这里,所以能活一天是一天吧!不过你这小后生就不一样了,你还年轻,还带着一个孩子,从这里往南走,翻过几座山,就到县城了,走吧!走吧!” 边说,老汉一边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荀祷与蜃向老汉道了一声谢,便暂时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后,老汉再次背着背篼,拿起柴刀,步履稳健地走回家,却不知他以为走了的两人正远远地跟在身后…… 一片山凹处,一处小村庄,左右不过十来户人家,却有着一条宽阔的道路,向着东方,如蛇一般蜿蜒至远处。 而房顶上此时炊烟袅袅,在村庄上方结成一大片白色的烟雾。 老汉走到一间有着篱笆围着的门前敲了三下,喊道:“闺女!爹回来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五十多岁,脸上皱纹已经不少的女人打开门,随后连忙接住老汉的背篼与柴刀,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爹!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去砍什么柴?” 老汉听出了女儿话中的关心,但这人劳累了一辈子,还真的闲不下来,总想找点事情做。 于是老汉岔开话题,道:“诶,闺女,女婿还有小孙子他们到哪去了?” 女人将背篼与柴刀都放好,便去厨房准备做饭,回答道:“这不是您孙子吵着要去县城玩儿吗?您女婿呀,就带着他去了县城,这时候应该要回来了。” 老汉笑了起来,道:“呵呵,这个小调皮鬼,一天到晚就知道缠着他爹,诶,对了,爹今天啊!遇到了一个小后生带着一个小孩子,从那个镇子的方向走来……” 之后,老汉便将与荀祷与蜃的相遇之事告知。 女人听了之后,一边忙着烧火做饭,一边问道:“爹,您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到我们家里住?” 老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道:“闺女,你看我这记性,我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哎,人老了!” 女人安慰道:“爹,您说什么老不老的,更何况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那小相公与小孩儿定能安稳去到县城。” …… 这时,荀祷与蜃,正在离老汉所在村庄不远处的一小山包上。 蜃好奇地问荀祷:“为什么要跟踪这个老人家?” 荀祷想着蜃虽然看起来年幼,性子也比较单纯,但毕竟非凡物,所以他向蜃解释道:“这老丈怕是藏了不少话,要是真的按照他所说的来,只怕最后还真的会遇到邪祟!” 蜃瞪大着眼睛,一脸不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这老人家看起来很心善啊!” 荀祷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这村庄不过十来户人家,再看那老丈对外界颇为熟悉,说明这村庄对外界交流甚频,加上老丈嘴里的话,村里那条路十有八九就是去往县城的道路……” 第9章 重操旧业 蜃用小手点着额头,想了一下,道:“咦~这条路是往东走,而那老人家是叫我们往南走……可这老头为啥要这样做?” 嗯……若向东的路上真有邪祟,那老丈给我们指这条路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我们送死?可这样做他又能得到什么?等等……有时候好处也不一定非要得到什么,也可以是不失去什么…… 荀祷叹气道:“可能我们不去这村庄里的人就要去了吧!” 蜃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去县城?” 一个小村庄能建一条路去往县城,说明这村庄离县城并不远,若真的有什么邪祟,那到时候敌明我暗,不胜其烦,不如…… 荀祷问道:“蜃,我记得你说过蜃龙一族凡人不可见,你那神通能让我们两人都进入那种状态?” 蜃点点头,道:“这倒是可以,不过你想怎么做?” 荀祷幽幽地道:“我们就在这村庄里小住几日!” …… 这几日,荀祷与蜃偷偷跟踪、观察着村里人的举动。 第一日,老汉去山上砍柴,村里几人去山里打猎,带回十几只死狐狸…… 第二日,老汉去山上砍柴,村里几人去山里打猎,带回十几只死狐狸…… 第三日…… 这……出乎荀祷的意料之外,村庄里一片祥和,没发现有少人的迹象。 但让荀祷感到不对劲的是…… 这些村民一直的生活所需就靠打猎? 可是为何只捕杀狐狸? 而且照他们这个杀法,这附近山中的狐狸早就死绝了吧! 而那老丈又为何只到那一座山上去砍柴呢? 荀祷百思不得其解,但诡异的地方远远不止如此。 之后荀祷与蜃重点跟踪老汉,同时也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荀祷了解到,那老汉家里应是四口人。 不过荀祷与蜃这几日只看到了老汉与他女儿。 至于那口中的女婿与孙儿,从对话来看应是去县城了,却一直不见两人回来。 而察觉异状的荀祷,也曾用过冷流过眼,这是醒来后的第一次使用,但毫无收获,肉眼所见没有任何异状。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荀祷决定还是先去县城,毕竟这样下去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 于是等到天亮之后,荀祷与蜃便往县城赶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县城便已到了。 这时荀祷思索到:嗯……那村庄离这县城就半个时辰的路程,那老丈的女婿与孙儿怕是回不去了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来过县城,既然如此,那老汉与其女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 满腹疑惑中,荀祷与蜃无视城门口卫兵,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 县城里十分热闹,长街上来往百姓络绎不绝,身入繁华之地,人也多了几分世俗之气。 进城之后,荀祷便让蜃将蜃龙神通解了。 呆了这么久的荒郊野外,是该沾点人味儿了。 或许是荀祷与蜃样貌出众,来往的一些女子总是回过头,偷偷地瞧他们。 特别是见到荀祷时,姑娘们羞红着一张脸,低着头,眼睛余光时不时地打量着。 就在荀祷正欲去客栈打听消息时,突然想到,自己与蜃都身无分文,莫不是到了客栈之后就说我只是来坐坐? 一声长叹,无奈之下荀祷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可到底自己做个什么营生,难不成干梦里的老本行,可是我压根就不会算命啊!罢了,到时候随便邹两句吧! 于是这县城东边一家店铺前,从此就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算命先生…… 十天后 “哎呀!荀小相公~你再帮奴家看看姻缘好吗?”一个样貌还颇有些艳丽,就是妆有点浓的姑娘,坐在荀祷的小摊前搔首弄姿地问道。 而除她之外,此刻荀祷的算命摊前,早就围了一大群妙龄女子。 这让荀祷很是头疼,因为这些女子压根就不是来算命的。 比如眼前这位坐着的姑娘,已经来看了三回姻缘了。 而最让人头疼的便是,这个姑娘一来总会有另一个姑娘看她不顺眼,过来讥讽她。 果不其然,一声清脆悦耳的讥讽声传来:“你来看什么姻缘?你这是来看相公的吧!” 这就是另一个荀祷头疼之源。 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命是算不成了,荀祷只好对着摊前的妙龄女子们说道:“今日就到这里,诸位姑娘请回吧!” 说着荀祷便收拾东西准备开溜了,丝毫不顾挽留他的一众女子。 “诶!荀小相公别走啊!你不是每天要给三个人算命的吗?” “是啊!奴家等了好久了!” …… 在一阵七嘴八舌地劝说中,荀祷还是回了店铺。 “哎!你说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就是,每次一来就把荀小相公给吓跑了!” “一群母鸡学人家孔雀开屏,不害臊!” “你!你在说一遍!” “就是,你敢再说一遍?” “说了又怎地,一个个那妆抹得更鬼似的,还好意思在人家荀小相公面前晃悠!” “你别以为有个当县老爷的爹,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家荀小相公还看不上你呢!” “哎呀!你这是丧家之犬狺狺狂吠?我有个县老爷的爹那是我的本事,为所欲为又如何?你能怎样?” “你……你……” “这几句话就受不了了还敢和我斗嘴,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我……” “哎呀!缓口气再说,别把你憋死了,到时候损了我的清誉,说我把你说死的那就不好了,毕竟这个世上哪有这样脆弱的人,又不是畜生,你说对吧?” “噗!” “诶呀!吐血了呀!好可怕呀!来,姐姐这里有一块手绢你拿去擦擦,以后记得要还啊!相信你家不会穷得连快手绢都还不起吧?” “很好……以后自会报答!” “哼!跟我斗!哎!荀小相公等等我!” …… 荀祷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女子,嘴角抽搐道:“不知姑娘还有何事?在下今日已经收摊,而且寒舍之中不便留女客,还请姑娘自重。” 而那女子就像自己人一样,随便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上去,一副你说我在听的表情…… 第10章 老汉说事 荀祷无奈,自己仅存的记忆中并无处理这种情况的经历,只好随机应变道:“姑娘就不怕令尊知道你贸然进一名陌生男子的屋里,从而为难?” 那女子眨巴着眼睛,死命地点头,眼中还闪着泪光,说道:“荀小相公又怎会是陌生人?再说,到时候要是被爹知道了想处罚我的话,荀小相公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 姑娘你这心思有点偏啊! 一时间荀祷也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的淡定荡然无存。 而那女子则是在心中不停偷笑。。 就在这时,蜃从屋外蹦蹦跳跳地进来,一眼便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疑惑地问道:“这位姐姐是?” 荀祷蛋疼地说道:“一个耐着不走的客人。” 仿佛没听到荀祷这句话,那女子问道:“荀小相公,这位是?” 荀祷眼前一亮说道:“这是犬子,在下已有妻室,并有一子,所以姑娘你还是请回吧!” 而蜃也领会了荀祷话中之意,连连点头。 你们俩儿当姑奶奶是傻子吗?这孩子看起来都七八岁了,你那时才多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想要甩姑奶奶我?没门! 于是装傻充愣道:“咦?荀小相公已有妻室与我何干?莫非是有意与我结为秦晋之好?这早说嘛!虽然不是结发夫妻,但若是荀小相公的话,当个平妻也是没问题的……” 姑娘,你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啊! 荀祷头疼,从未遇见过如此令自己头疼的人物。 怎么办?严词拒绝?可她这样子会当回事吗? 不过最后那女子终究还是放过了他,道了一个万福之后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此刻荀祷居然还有点感激这女子。 而蜃则是好奇地说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头疼过,这小姐姐好厉害啊!” 荀祷瞥了蜃一眼道:“这可不能乱学,人好歹得矜持一点……” “嘻嘻!我又不是人。” …… 第二日 荀小相公的算命摊没摆出来,让一群守着他开门妙龄女子大感遗憾。 不过荀祷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有事外出几日。 这也让这群女子没多少闹腾的心思,毕竟人总会回来的。 昨天晚上 荀祷与蜃则是回到了那老汉所在的村庄——狐儿村。 这十天以来,荀祷在摆摊算命,蜃则是利用神通幻化成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打探消息。 而之所以荀祷与蜃会再回来,也是因为昨天打听到的那消息有点骇人。 据说有人夜间赶路,无意间路过老汉所在的村庄时,见到村庄里的村民趴在窗口,脖子仰起,嘴巴一张一合,眼睛中一丝绿光一闪而过,十分诡异。 而这段时间里,蜃还打听到一些过去发生的奇闻异事。 比如,很久以前有一对姓宁的父子经常到县城里来,可是半年前突然没来了,好像据说那对父子就是狐儿村里的人。 又据说有一个直属县城的小镇,在半年前消失地无影无踪,这在当时还轰动一时大事,只是后来查不出什么东西只能不了了之,不过有人推测是妖物作祟。 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大概是梦里养成的习惯,荀祷对这一类事件总是兴致盎然,虽不失谨慎,但也不乏探索之心。 只是让荀祷感到奇怪的是,他与蜃在那狐儿村一起呆了好几天,为何没发现那些村民如消息中一般的异样。 而那对消失的父子应该是那老汉的女婿与孙儿,只是为何偷听那老汉与其女的对话中,那对父子应该是消失不久的呢? 难道是因为打击太大导致老汉与其女精神错乱? 带着诸多疑问,荀祷与蜃再次来到狐儿村外一个小山包上。 这次荀祷左思右想,估摸着猜到了为何自己与蜃没发现村庄异样的原因。 于是荀祷便与蜃商量,让他一个人溜进去看看。 蜃点头同意之后,便一个人溜进狐儿村…… 夜晚寒风习习,月光洒落,地上一片银白,照出一个黑影向荀祷所在的小山包悄悄走过来…… 而此刻的荀祷正在将所知道的线索串联起来,丝毫未曾发现有东西向着他靠近…… 体内冷流蓦地一动,荀祷立马惊醒。 谁?! 荀祷一跃而起,转身一瞧,赫然是那老汉向着自己走来。 看到自己反应过来,那老汉停下脚步,拿着柴刀微抬的手轻轻放下,露出笑容,说道:“小后生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还有那小娃儿呢?” 这老丈果然有问题! 荀祷眼睛一眯,反问道:“那不知道老丈这大半夜地,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老汉将柴刀背在身后,说道:“年纪大了就睡不好觉啊!不知道小后生可愿意听我这糟老头子唠唠嗑?” 且看你耍什么花样! 荀祷行了半礼,道:“那就请老丈指教!” 就在荀祷行礼的那一刹那,他眼睛余光瞟到了那老汉背在身后的手似乎动了动,于是也警觉起来。 老汉见荀祷行礼,肌肉瞬间紧绷,但见他只行了半礼,又放松了下去。 只见他找了一块大石头,面对着荀祷坐下,边叹气边道:“小后生,我老人家就给你讲个故事,在半年前啊!我们这个村庄还是十分美丽富饶,周围山上都是满山遍野的狐狸,世代以猎狐为生。只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突然有消息说离我们不远处的小镇上有狐妖作祟,之后小镇附近便是怪事连连发生,最后连整个小镇都消失不见了。就在大家伙恐惧不安的时候,一位好心的道士路过,他收服了那只狐妖,并把它镇压在了一座土地庙里。从此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想必小后生也看过那座土地庙吧?” 说完老汉仔细地盯着荀祷。 荀祷一皱眉头,道:“晚生路过的时候的确见过一座庙,只是见其破烂便没进去,怎么?那就是压着那狐妖的土地庙?” 老汉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人,只留下一句:“那就不妨去那土地庙里看看吧……” 第11章 误路寺庙 老汉走了,小山包上又只剩下了荀祷一人。 荀祷身不动,原地伫立许久,眼睛依然观察着四周。 这老丈,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深得骗人精髓,心思还异常恶毒,事情真相多半不会如他所言,狐妖作祟吗?还有要我去土地庙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欲盖弥彰?嗯…… 沉思几许,蜃已回来,一只小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荀祷不及多想,赶紧拉着蜃就跑,跑向那土地庙所在的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离土地庙已经没几步路了,荀祷才放慢脚步,松开拉着蜃的手。 蜃疑惑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荀祷一脸凝重道:“先不忙说这个,你把探查到的消息先告诉我。” 蜃点点头,回忆了一下,道:“我刚进狐儿村的时候,就看到村民一个个将脑袋伸出窗外,就像之前我听到的传闻中说的一样,但是之后我悄悄溜进那老汉家,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蜃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荀祷。 这是木头制的半边渡铜的长命锁,前面刻着宁,后面刻着吉祥。 荀祷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个长命锁?” 蜃立马回道:“就是在他们烧火做饭的地方。” 嗯……难不成这老汉的孙子被他给吃了? 嘶!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荀祷赶紧深吸两口气。 这时蜃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荀祷摇着头道:“没什么,只是现在有了一些想法,不过线索还太少,走,我们再去那破庙里看看。” …… 皎洁的月光穿过倒塌的墙壁,将整个土地庙照了个通透。 再次来到这,只剩下一半的土地庙,荀祷敏锐地发现了不同。 那座狐妖模样的神像似乎又站起来了一点,而且原本褪色的泥塑神像,颜色却有点鲜活,仿佛这座神像就是狐妖所化。 这时蜃刚要开口发问,荀祷手指贴着嘴唇“嘘!”了一声,蜃立马点点头,闭上了嘴,站在原地看着荀祷。 慢慢走到神像前,荀祷轻轻用手碰了碰,没想象中碰到毛发的感觉。 是我多疑了吗? 抬头仔细瞧了瞧神像的脸,那神像脸露狰狞,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嗯?那是什么? 发现了神像嘴里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看样子很像是金子发出的光,但随即荀祷想到,金子……不会这就是另一半长命锁吧?! 再一瞥神像的眼睛,极似真人,情态毕露,那是一种仇恨入骨的眼神。 这时荀祷拿出手中长命锁,在神像眼前晃了晃,荀祷仿佛感觉到神像的眼神变了一下。 神像是活的吗?或者说神像里面有活的…… 倏而冷流过眼,眼中一切如常。 收好长命锁,荀祷也不再进一步动作。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狐妖到底有多厉害,还是不要过分撩拨为好。 看这样子,这狐妖暂时是出不来了。 接着,荀祷将庙里仔细搜查了一遍,确认无遗漏之后才与蜃离开土地庙。 不久,土地庙再次空无一人,但是庙里却好像有着,嘶哑的呜咽声阵阵回荡…… 走在回县城的路上,蜃向荀祷问道:“刚才那神像,好像比我们最开始看到的神像,站起来了一点诶?还有那神像嘴里的东西,不就是我给你的长命锁的另一半?” 揉了揉蜃的小脑袋,问道:“你能看到那东西的具体样子?” 蜃抬头一副骄傲的姿态道:“那是,我的眼睛可是很厉害的,我还看到那一半长命锁上面还刻着平安两个字,厉害吧?” 荀祷笑着说道:“是是是,你最厉害,不过你还看到了什么吗?” 蜃这时摇摇头,说道:“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那狐儿村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荀祷挤眉弄眼地道:“说不定不是人呢?” 蜃鼓起脸颊,说道:“我和你说真的!你这样我以后不帮你了!” 荀祷收起调笑之意,严肃地道:“现在信息还不够,真真假假难以辨认。” 蜃脸上鼓起的包子一松,好奇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查直接打上去?” 荀祷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 蜃气急,一脚踢在了荀祷小腿上,然后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嘶!这下手可真狠啊! 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股疼痛自小腿处源源不断地向着荀祷传来。 “别乱跑啊!待会儿又迷路了!”荀祷一边喊着一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朝蜃追去…… 清晨 “看吧!我说什么,叫你不要乱跑,我们现在迷路了吧?”荀祷抱着蜃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哼! 蜃一声冷哼,撇过头不理他。 荀祷无奈之下,只好赔礼道歉才终于让蜃原谅了。 话说这小孩子的脾气都和女人差不多的么? 这时,恢复正常的蜃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该往哪里走?” 荀祷想了一会儿说道:“之前我们走的方向虽有偏差,但离县城应该不远,就往东南方向走吧!” 蜃也点点头,主动牵着荀祷的手向着东南方走去…… 一刻钟后 荀祷与蜃又看见了一座寺庙,只是与之前的那破烂土地庙不同的是,这寺庙虽已无人往来,但远远望去,寺庙庄严肃穆,一棵参天古木坐落于寺庙之后,看起来颇为壮观。 接近之后,只见那寺门大开,牌匾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已经掉漆,勉强能看出一个右字和一个寺字。 这寺庙看起来花费不少,而且也算是钟灵毓秀之所,为何不见香客? 忍不住好奇的荀祷带着蜃进了寺庙。 地上落叶纷纷,看样子已经久未有人打扫。 荀祷与蜃继续往里面走,这寺庙不小,他们转了大概一盏茶功夫才算将寺庙走完。 倒也未见到什么与之前那破庙相似的诡异之态。 寺庙各处虽蒙上了一层灰,但所积不厚,吹拂过后,宛如新生一般。 所有的佛像也皆是堂皇大气,毫无阴森之感。 看样子,或许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所以才导致荒废的吧! 只是,有一件事情却是让荀祷有些在意…… 第12章 报官 寺庙后面的那棵参天古木居然临近悬崖边上。 没错,那寺庙后面有一处断崖。 断崖并不大,最多几丈长宽,只是观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而那棵参天古木就在断崖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让人感叹造化之奇。 在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之后,荀祷与蜃便继续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一炷香时间,荀祷与蜃便看到了远处的县城。 依然是以蜃的神通为掩盖,大摇大摆地入了城。 入城之后,荀祷找了个人少之处让蜃帮自己解了神通,之后让蜃帮他暂时变了个样貌。 然后,只见他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此县县衙该如何走?” 那人好奇地问道:“你找县衙干什么?” 荀祷缓缓说道:“在下乃一届书生,薄有功名在身,初来贵地,所谓礼不可废,自是先要拜见县尊大人,所以还请兄台告知,此后必有重谢!” 那人十分高兴地说道:“县衙就在这条街走到底,然后左转百步就到了。” 荀祷一拱手道:“那在下就先去拜见县尊大人,之后若有机会再与兄台一叙,到时候还请兄台赏脸!请!” 说完荀祷便扬长而去,很快便不见踪影。 那人先是心头一乐,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一时傻在原地,口中呢喃着:“我真傻,真的,单知道……” 而荀祷这边,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就朝着县衙走去。 而一旁,还在不被人可见状态的蜃则是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变一个样貌?” 荀祷一笑,解释道:“我之前在县里呆了十来天,若是用原来相貌报官,话就难以圆得回来,到时候恐怕县令不仅不会信我所言,反而会先治一个欺瞒之罪,所以我便先换一张面孔,以防止此事发生。” 哦! 蜃点点头,随着荀祷来到县衙。 县衙门口,鸣冤鼓高悬,几个衙役杵着杀威棒,昂首挺胸地站着。 看这气势,荀祷微微一点头,从衙役上来看,这县令至少不会是一个昏庸无能之辈。 荀祷整了整衣冠,稳步向县衙门口走去。 “站住!有何冤屈先击鼓鸣冤,再上堂呈状!”这时一名衙役转过身来向荀祷呵道。 荀祷一拱手,道:“这位差大哥,在下并非有冤屈在身,而是发现了一起惊天命案,特来报案,还望通融!” 衙役看他行为举止,以及穿着打扮,与饱读诗书之人一般无二。 于是语气稍缓,道:“请稍等片刻,我立马通秉老爷。” 荀祷回道:“在下省的!” 之后那衙役便小跑进了县衙里面,而荀祷则是在门口等待。 一会儿之后,那衙役便回来了,向着荀祷说道:“跟我来!” 荀祷便随着那衙役快步走进大堂,那县令正在上方坐着,旁边还有一个执笔的师爷。 衙役向县令道了一句:“大人,人已带到!” 县令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等到衙役离开后,县令问荀祷:“你是哪里人士?” 荀祷行了一礼道:“在下桦阴县人士。” “年龄几何?” “十之有七。” “姓甚名谁?” “在下姓郑名寿。” “据衙役说,你是发现了一起命案?详情如何?” 荀祷神情并茂地说道:“在下昨晚途经县城西边不远处的狐儿村时,向狐儿村里的一位老丈问路,被其热情相邀,并让在下多留几日。盛情难却之下,便住了下来,谁知在下半夜起来方便时,将灶房误认为茅房走了进去,一不小心踩着了一件硬物,好奇之下将其捡起,发现是把断裂的长命锁。而在下又在无意间听到过那老丈有一孙儿,但却一直不见其人,心疑之下,第二天便告辞,来到县城向县尊大人报案。” “嗯……那长命锁带着吗?” 荀祷从怀里掏出那把断裂的长命锁,恭敬地递给县令道:“那长命锁在此,请县尊大人过目!” 嗯! 县令点点头,接过长命锁,一瞧,当看到正面那个宁字时,眉头一皱似在想什么,口中念念有词道:“宁……宁……怎么这么熟悉……” 这时一旁执笔的师爷突然开口道:“大人,半年前那对失踪的父子就是姓宁啊!” 县令眼前一亮,向师爷吩咐道:“对对对,就是那对父子,你去把那案子的卷宗给我拿来!” 师爷听到吩咐立马就向堂后跑去,县令则是让荀祷稍等一会儿,便把注意放到了长命锁上。 这长命锁浑身木制,外面镀上一层薄铜,确实是村里长命锁通常的做法。 再看那长命锁上断裂的痕迹比较齐整,极像是被利器砍断的,于是便对荀祷的话信了几分。 这时,乘着师爷还没将卷宗拿过来,县令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营生?又是为何途经那狐儿村?” 这…… 荀祷有点难以启齿地答道:“在下……在下正在考取功名,只是能力尚浅,暂时只得个秀才……” 县令一皱眉头,呵斥道:“少年人就该胸有沟壑、气势昂扬,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像个什么?” 呼……好在忽悠过去了…… 荀祷一咬牙,大声道:“多谢县尊大人提点,在下没齿难忘!” 县令满意地点点头,又鼓励他道:“这就对了嘛!你现在不过年仅十七,就已经得了秀才功名,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就在县令还欲说些什么之时,师爷已经将卷宗拿了过来。 县令接过卷宗一看,上面的内容让他勃然大怒,那件案子的报案人正是那狐儿村里的一位老汉。 而且卷宗上面显示那狐儿村已经失踪不少人了。 县令一拍惊堂木,一大群衙役瞬间冲了进来,排成两排,杀威棒杵在地上,等候着他吩咐。 这时,县令向师爷问道:“那狐儿村现在有多少户人家?” 师爷回道:“据昨年统计,一共十一户人家。” 县令点点头,对衙役吩咐道:“给我召集人手,除了给我留两个看门的外,都给我出去,把那狐儿村一众老小都给我押来!” 众衙役领命,齐装整备向狐儿村进发…… 第13章 一网成擒 公堂之上,县令还在阅览卷宗,那师爷则向着荀祷问道:“这郑公子,不知你现在可还在城中居住?” 荀祷见事已成,急想脱身之时,这师爷的问话来得及时,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在下现在正在城东客栈暂住几日,若是案情需要,县尊大人自可派人来,支会在下一声便是。” 师爷记了笔录,然后对荀祷说道:“若是郑公子现在无事,可以暂时离开了。” 荀祷向县令与师爷行了一礼,道:“那在下就告退了,县尊大人与师爷您们先忙!” 县令与师爷齐齐点头,荀祷就在两人目光中稳步离开了。 这时,县令问师爷:“你看这郑寿所言是否属实?” 师爷思嘱片刻,道:“案子中的具体事宜应该没问题,只是其中应有隐瞒之处,待会派去的人回来之后自能明了。” 县令摇了摇头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啊!算了,这人也是一片好心,而且脸上也无刺青,应不是带罪之人,此时也暂且由得他吧!” 从县衙里出来的荀祷越想越不对劲,与县令的几次对话似乎意有所指,恐怕那县令已经是知道自己所言不真,只是看在自己好心报案的份上没有追问自己。 果然,胡乱扯出一个人名想要忽悠别人,还是有点难度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狐儿村,看看真相是否如我所料。 无暇再多想,荀祷赶紧让蜃使出神通,隐去身形之后,直接奔往狐儿村…… 此刻,狐儿村中,村民们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正值这午膳之际,家家户户里都传来了阵阵肉香味,再看看,那窗外挂着的新鲜狐狸皮,就知道这锅里煮着的是狐狸肉。 村外,一批身穿官差制服的衙役正急匆匆赶来。 到了村口,衙役将村子团团围住,然后领头的衙役便带着几人,来到一家有着篱笆墙的房门前。 咚咚咚! 轻轻敲了三下门,问道:“有人吗?” “谁啊?” “远房亲戚!” “我没有远房亲戚,你到底是谁?!” 领头的衙役侧了侧头,一人直接踹门而入。 嘣! 门应声而倒,里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见状刚要跑,就被身后衙役快步追上,以鞘代肘,一鞘打在了妇人后脑勺上,然后将晕过去的妇人用绳子绑死,接下来便搜查房间去了。 不一会儿,灶房里传来一声喊叫声:“头!这里发现了一颗孩童的头骨!” 领头的衙役听到之后赶紧到灶房里来,一见,一颗比成人小上一圈的头骨映入眼帘,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他吼道:“给我仔细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片刻之后,所有地方都已搜查完毕,一名衙役向领头的衙役汇报道:“头!一共搜出一大一小两具尸骨,从骨上还有被利刃砍过的痕迹上看,初步确认应是被人所杀,而且……” 领头衙役咬牙切齿地接着他的话说道:“而且还被人煮来吃了,是吗!” “嗯……” …… 就在这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之后,其余村民自然有所察觉,于是打算齐齐溜走。 却不料,村外众衙役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而这群村民也是果决,直接集中向着一个方向突围而去。 这些衙役眼中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立马缩小包围圈,将这群村民生擒当场。 还有些村民欲要反抗,但衙役们的拳脚功夫岂是等闲,三下五除二,就再没有想要反抗的人了。 然后一众村民便被押向村子中央,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等候发落。 这时去老汉家搜查的几名衙役也带着两具尸骨,拖着昏厥过去的妇人来到村子中央。 之后领头的衙役让一半人留下看守,剩下的人挨家挨户地搜。 这时,他从一名衙役手里接过名册,对着底下村民,看看是否还有着漏网之鱼。 一、二……二十四,嗯?这名册上记录了狐儿村共有三十五人,怎会相差如此之多?此时正值用午膳之际,而这狐儿村以打猎为生,在外之人不该如此之多,莫非那些人已经全数被害? 嘶!这种一村泯灭人性的祸害真的该早早铲除,不过为何之前没发现? 不一会,搜查的衙役们已经回来了,手里还用布拖着许多尸骨,看得人触目惊心。 一位衙役走到领头衙役身边低声说道:“头!一共搜出来十一具尸骨,其中两大九小,尸骨上皆有利刃砍削的痕迹,同样无尸臭味,应是被人处理,看情况与之前那两具尸骨一样,皆是被人所杀,然后再烹而食之……” 哼! 领头衙役一声冷哼,看这群村民如看死人一般,说道:“把他们带回府衙,等候大人发落!” “是!给我起来!走!” …… 而那群衙役却不知道,在村庄外一处小山包上,还有一只漏网之鱼正看着他们将村民逮捕归案。 这只漏网之鱼手里的柴刀紧握,阴沉着一张脸,狂风烈烈地吹拂着他褐色的布衣,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似乎还想着如何报复回来。 同时,荀祷与隐身的蜃也来到这个小山包上,看着那有些苍老的背影说道:“老丈不在村里等着用膳,跑到这个小山包上等着刮大风吗?” 老汉转过身来,手里柴刀握紧了几分,阴恻恻地说道:“这风是刮得太大了,刮得糟老头子我心里难受啊!想不到你这小畜生看起来人模人样,生得是奸诈狡猾,糟老头子我早就该一刀子劈死你,省得留下来祸害了我们一村!” 荀祷却不惧,带着讥笑地说道:“这风刮得好啊!把你们这一村的害人之物都给刮没了,怎么不好?至于老丈你说在下是小畜生,只怕老丈你才是真牲畜吧!” 老汉一张脸更显狰狞,此刻话已多余,后背微微拱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荀祷的咽喉。 嗯?忍不住要下杀手了吗? 眼睛一眯,荀祷不知道自己体内冷流是否依然对人类无用,但眼前之人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更何况…… 第14章 当堂审问 在老汉与荀祷对峙之际,隐身的蜃已经悄悄摸到老汉身后。 蜃四处瞅了瞅,找到一块一尺见方的鹅卵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抄鹅卵石就向老汉后脑勺砸去。 砰! 鹅卵石与老汉后脑勺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大股鲜血自老汉后脑勺喷涌而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白色,看得人异常恶心。 荀祷走上前来看着老汉,那老汉抽搐不止,眼睛狠狠地盯着荀祷,浑身是血地挣扎着,还想要站起来拉着荀祷一起死。 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两下挣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不甘地死去了。 就在这时,荀祷冷流过眼,果真看到了一只眼睛发绿的狐狸死死地看着他,像是要扑过来的样子。 荀祷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冷流自掌中透出,穿过那只狐狸,只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那狐狸本就虚幻的影子顿时开始消散,而那狐狸眼中一改之前凶厉的神情,满是求饶之态。 但荀祷又怎会是这种心软之人,再一巴掌,彻底结果了这只狐狸。 而这时蜃双手叉腰,头侧向一旁微微仰起,说道:“我厉害吧?!” 荀祷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厉害,厉害!刚才那一下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蜃却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岔开话题道:“那个,我们现在去干嘛?” 荀祷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透的老汉,说道:“到村里找个绳子,我们拖着他再到那土地庙里去看看。” 蜃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道了一声:“哦!” 两人就到村里找了根绳子缠在老汉尸体的脚踝处。 之后便是一路拖行,在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为什么我们看起来反而像坏人?” “反正没人知道,更何况只是看起来像,只要不是就好……” 一个时辰后 土地庙前,荀祷与蜃第三次来到了这个破烂而诡异的庙宇,而且这回来他们还带着一具尸体。 俗话说事不过三,今日也是该揭开这谜团的时候了。 …… 同一时间,衙门这边,狐儿村一众百姓已经被押到县衙里受审。 砰! “堂下何人?可知尔等犯了何事?”惊堂木一响,县令高居其上,喝问道。 地上则是跪了一片人,皆伏低身子,也不开口,神情呆滞。 县令见状,心中甚奇,痴傻之人如何做得了这许多命案。 但随即,衙役将前往狐儿村抓捕村民的一干巨细,一五一十地讲给县令。 县令越听越觉得怪异,照衙役们所经历的前后来看,这帮村民无疑是一群杀人烹尸的凶手。 可这堂上痴傻之态也不似作伪,难不成还有人顶替不成?乃至案情更加复杂? 于是县令让师爷取出狐儿村的详细名录,当堂甄别。 不过一柱香之后,已经确认了这群人正是狐儿村的村民。 但是却发现少了一名老者,就是那位年已五十多岁的妇人的爹。 这一发现让衙役大感意外,连忙说道:“大人,属下当时点了人数,确认尸骨数量与现场村民人数吻合,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捋了捋胡子,点头说道:“若你所言属实,那狐儿村里必还有漏网之鱼。而且看来狐儿村的这帮刁民,不止杀害了自己村里的十条人命,还曾劫杀过过路人,实在是罪无可恕!嗯……你带人再去狐儿村跑一趟,务必将那杀人要犯给我抓回来,若遇抵抗,带上尸体回来也是一样!” “是!属下领命!”衙役领了县令的指令之后,便再次杀气腾腾地向着狐儿村奔去。 而县令见这群村民的状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将他们暂时收押,让仵作来验一验那些尸骨。 过了许久,仵作将尸骨验完之后依次放好,向县令汇报道:“大人,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些尸骨中,两具大的尸骨,分别是一名青年与一名壮年男子的尸骨。而那九具小的尸骨,其年龄大约在十岁上下。其骨上皆有不下百道利刃砍削的痕迹,死因已经不明,不过从砍痕上看凶器应是柴刀一类的农具,而削痕顺骨而走,则是剔肉的方法,所以结论就是,这十一人确实是被这些村民杀死,并且烹尸,然后……食之……” 县令此刻也沉默了一阵,然后感叹道:“想不到啊!我自诩辖内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至少也算护得一方安宁,可居然就在这一刻钟的路程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丧尽天良的凶案,而且这里面死者绝大部分在半年前就已经身亡了,哎……” 这时一旁执笔的师爷作完笔录安慰道:“大人,这也是在所难免,毕竟这穷山恶水出刁民,更何况如今朝廷被奸佞把持朝政,贪官污吏到处都是,百姓苦不堪言。我们县里的事务那州府上都已经许久没过问了,就凭我们县里的人手,能将县城里治理好也都是大人的功劳,至于辖内的那些村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县令赶紧给师爷使了个眼神,说道:“慎言!有些话知道就好,以后就不要乱论朝纲,这一不小心就会惹上身,需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师爷赶紧回答:“是属下失言了!不过,那些村民大人打算如何判决?” 县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来以往这种大案尚需上呈刑部,可我数年来发的所有奏折皆未被批复下来,这要等刑部处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到时候只怕受害者在地下都要等得不耐烦了吧!嗯……待衙役将那漏网之鱼押回来之后,一起给我拉到北市,我要亲自监斩!” 师爷点点头,将县令所言判决记录下来。 结果已出,县令看着眼前那代表着十一条人命的尸骨,再次叹息一声,让衙役将这些尸骨好好收埋,能照名册查出身份的,就在碑上署上姓名,至于查不出来的,就只好委屈他了…… 回到荀祷与蜃这边,他们将老汉尸体拖入土地庙之后,那神像起了变化…… 第15章 青毛狐狸 庙内,阵阵哭声,声声入耳,凄厉哀婉,听得人闻之落泪。 荀祷就这样看着,看着那已经挺直腰板,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神像,或者说“狐妖”。 但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再无法进一步地动作。 一人一神像就这样对视着,而那神像的眼神始终没离开下面那躺在血泊中的老汉。 眼神似怀念,但更多的则是仇恨,怀念着模样,仇恨的是灵魂。 果然如我所想吗?那不妨诈他一下…… 荀祷盯着神像,缓缓说道:“阁下应该是能开口的吧?!”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神像的眼神中似霎时间变得锐利起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森寒的杀意。 就这样过了一阵,神像率先坚持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竟然真能开口,看来我那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荀祷双手背在身后,淡定地说道:“从第一次来到这土地庙时,在下就觉得阁下会开口,只是那时没多少兴趣,而此刻在下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阁下的故事,不知道阁下可否赏脸?” 神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说我才是狐儿村的村民,你信吗?” 荀祷点点头,说道:“不出在下所料!” 神像停了一下,似在回忆过去,一盏茶功夫之后,才道:“半年前,我们狐儿村还是一片其乐融融,村民们每天打完猎就回到村里。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晚上醒来之后,村里人都变成了狐狸,而之前我们的身体里面住进了那些牲畜。更让人痛恨的是,那群牲畜竟然反过来猎杀变成狐狸的我们,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之后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所以我诅咒那群狐狸,直到现在……” 神像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 随后便是高潮后的低谷,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荀祷所站的位置已经不大听得清楚了。 荀祷向着还在隐身中的蜃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向前走去。 就在走到土地庙中间的位置时停了下来。 而神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沉默良久,神像说道:“怎么不再走进一点?” 荀祷笑着说道:“没事,我耳朵好,就这里就行!” 神像低声道:“你不信我?” 荀祷依旧笑道:“信啊!怎么不信?” 神像迟疑了一阵,道:“你不想听剩下的吗?” 荀祷点点头,笑道:“想啊!” 再过一阵,荀祷再退一步。 神像疑道:“你退后干什么?” 荀祷也一脸疑惑道:“对啊!我退后干嘛?嗯……我想想,应该是感觉那个地方站着不舒服吧!” 神像道:“你也可以上前一步!” 荀祷连忙摇头道:“不不不,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嘛!” 又是一阵沉寂,荀祷继续后退一步。 神像不作声,一切话语尽在无言之中解答。 一步又是一步,荀祷已退至门口,那神像终于又开口道:“你还是不信我?” 荀祷眯着眼道:“不,我现在可以信你了!” 话音刚落,一块成人脑袋大的青石直接向着神像飞去。 嘭! 青石穿过神像的胸口,直挺挺地砸在了后面的墙上。 砰! 再次一声巨响,墙面顿现蛛网裂痕,那青石竟是直接嵌在墙里。 这时乍闻一声惊天惨叫,一只硕大的青毛狐狸从那神像的胸口处钻了出来。 只是两只前腿滴着血,在身上吊着,看来已经废了,但是不一会儿,一阵黑气在前腿流转,眨眼间又恢复原状。 只见那只青毛狐狸站起来足有一人高,身上无数张人类的面孔时隐时现,张大一张嘴巴,露出一嘴锯齿般的尖牙,眼睛泛着绿光,狰狞地看着荀祷。 不打算和荀祷多言,那青毛狐狸身子一纵,大嘴对准荀祷的脖子,一口咬来。 嗽! 又是一块青石向青毛狐狸的脑袋飞来。 那狐狸见状腰一扭,脑袋避开飞来的青石,身子却被暴露无遗。 砰! 又是一下,那青毛狐狸被砸在地上动弹不得,死命挣扎着,嘴里一阵阵怒吼,一阵阵发狂的叫声不绝于耳,身上再次窜起黑气,似乎想要继续修复青毛狐狸那损伤的躯壳。 谁知荀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巴掌胡在了那青毛狐狸的脸上,掌中冷流穿透青毛狐狸全身。 一声声惨叫回荡在土地庙里,听得人心发毛,随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不闻。 呼! 松了一口气,头一回见到这般怪物,还是让荀祷有点吃惊,虽然已做好完全准备,但谁能保证不出个意外? 不过好在这怪物已经彻底没了生息,而这时,荀祷将那老汉的尸体,拖到了那青毛狐狸身边,然后将绳子收起来。 正准备离开时,眼睛无意间瞟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东西。 好奇之下,荀祷上前捡起来一看,原来就是那长命锁的另一半,只见其正面刻着采臣,背面刻着平安。 将长命锁收好,荀祷便出了土地庙。 土地庙外,蜃正在等着他,一见他出来刚要问,荀祷便“嘘”了一声,拉着蜃赶紧离开…… 同一时间,再次来到狐儿村的几名衙役,正搜寻着剩下的那个漏网之鱼。 不过多久,这些衙役再次将狐儿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遍,却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在村子正中央聚头之时,一名领头的衙役说道:“我们分头到附近看看,一盏茶之后,我们再到这里汇合!” “是!” 于是几名衙役便分别到村子附近仔细寻找着线索。 一盏茶功夫过去,几名衙役再次在村子中央碰头。 领头的衙役却发现少了一人,正疑惑时,一句叫喊声从远处传来:“头!有线索了!” “走!” 几名衙役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名衙役正在那等着。 见到他们前来,那名衙役说道:“头!你看,就是这里,从这里开始一条血痕向这个方向延伸,看样子应该是有被杀之后,凶手将尸体向着这个方向拖去。” 领头衙役点点头,同时看着那一尺见方的鹅卵石上,血红中的一点白色,说道:“看来死者是被人用石头从身后砸中脑袋而死,不知道是不是那剩下的漏网之鱼在继续作恶,我们赶紧追!” 是! …… 第16章 事情终了 长途跋涉十余里,随着那断断续续的血色拖痕一路追到一座庙宇的几名衙役,脸色稍显沉重。 他们也算是见过不少杀人的案子,但如此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做好了要迎敌厮杀的准备。 几人佩刀出鞘,紧握手中,慢慢走进庙内…… “头……你看!” 一名眼尖的衙役刚进庙宇,一眼就看见了那躺在地上的一人一狐两具尸体,那硕大的青毛狐狸尸体让他的话中也带着点颤音。 其余几名衙役齐齐看向那两具尸体。 嘶!嘶!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景象显然已经超出了几名衙役的认知。 领头的衙役压下心中的恐惧,缓缓走上前去,用刀鞘碰了碰那只青毛狐狸的尸体。 未发现反应之后又用手轻轻接触了一下,只感到彻骨的冰凉。 然后他再用同样的方法试了一下老汉的尸体,同样已经死去多时了。 呼! 松了口气,领头衙役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吩咐道:“好了,这东西和那老头都死透了,将他们带回去吧!” 听到领头衙役的话,其余衙役那颗悬在空中的心纷纷落下。 但随后将两具尸体拖回去时,几名衙役边走心里一边发毛,只怕最近几日是睡不了好觉了。 …… 及至傍晚 县衙里,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案的县令突然听到禀报,去往狐儿村抓捕剩下漏网之鱼的衙役已经回来了,而且…… 嘶! 刚来堂上的县令就被那具狐狸尸体给吓了一跳,忙问一句:“这是何物?” 县令多年苦读圣贤书养成的气度,差点就在此破功,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心态,才不至于出丑。 随后领头衙役将此回前往狐儿村的所见所闻,仔细地向县令讲述,而一旁的师爷则是作着笔录。 一刻钟左右,县令听完领头衙役的讲述,长叹一声道:“大厦将倾必有妖孽出世啊!” 然后看着那青毛狐狸的尸体说道:“看样子,这狐儿村应是被妖物所迷惑,嗯……将这两具尸体拖出城外焚烧!” “是!将他们拖走!” 见领头衙役已走,一旁的师爷问道:“大人,您看这一人一狐又是被谁所杀?” 县令沉思一阵,说道:“就写报应偿还,自有天收,一人一狐死于路过高人之手……” 师爷想了一下,点点头,提笔将县令判语记上。 …… 这狐儿村杀人之案就此宣布告破,至于唯一知道真相的荀祷,却已回到他那租来的铺子里,正在与蜃大眼瞪小眼。 “哎……好吧,你问吧,我一定会好好回答你的问题。”荀祷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看着蜃说道。 哼! 蜃撅着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青毛狐狸想杀你的?” 荀祷解释道:“首先,被如此折磨的人肯定不正常了,所以我一定会先做好对方翻脸的打算。其次,那老丈之前的话虽然隐瞒甚多,但基本都是实话,所以那土地庙附近的小镇消失不见,只怕就是那青毛狐狸干的。接着,三次进那土地庙那神像的姿态都在变,而且一次比一次幅度大,显然神像困不住那青毛狐狸多久了,所以我站在安全的位置也无可厚非。最主要的其实我就是感觉不对想诈它一下,谁知道这青毛狐狸已经没耐心了,不过就算它表演地再好,我也没兴趣将自己置身危险之地。” 哦! 但蜃随即又问道:“可为了安全的话不去不就最安全?” 荀祷笑着说道:“诶~人嘛,总是会有点好奇心,特别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安全的时候,那好奇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蜃疑惑道:“那你干嘛不听它说完啊!我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 荀祷答道:“既然事情真相我已了解,为何还要听它多言,要不是想确认点事,我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它留,至于真相到底为何,这我说出来了不是就显得你笨了吗?” 蜃扰了挠脑袋,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心里发誓一定要想出真相来。 之后荀祷就看着蜃皱着一张小脸,绞尽脑汁地想着,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 翌日 县城北市口,这是一处刑场,却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今日是它几年来头一回使用。 一时间,刑场外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此刻,一辆辆囚车将狐儿村二十四名凶犯从县牢里押往刑场。 一路上,百姓对着囚车指指点点,或指责或询问,县城顿时呈显前所未有的热闹。 囚车到了现场之后,由衙役打开囚车一个个纷纷押上刑场,头微低,身后刽子手擦拭着大环刀,双眼锁着犯人的脖颈。 县令则端坐其上,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而在外观看的百姓则是纷纷议论起来。 “这刑场好久没用过了吧?” “是啊!自聂大人来了之后,哪里有人因为没活路而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啊?” “我听一个亲戚说的,好像是偏远村子里的人吧!” “哎!这穷山恶水就是净出一些刁民,我看啊!就是该杀!” …… 时间一点点推移,到了午时,县令当众颂读狐儿村民罪状,接着宣布判决,然后扔下斩令。 刹那间,凛冽刀光亮起,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让原本义愤填膺的围观百姓,纷纷闭眼不忍观看。 荀祷与蜃则是在远远地观望着行刑过程。 那些村民被斩首之时,头顶果然出现了一只只狐狸虚影,在烈日暴晒下张嘴欲叫,却叫不出声来,只能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死命地挣扎,最后颓然消散…… 看完行刑,荀祷与蜃便回到了铺里,关好门,进了后院,蜃突然问道:“为什么感觉你之前那么熟练呢?莫不是在梦里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咳咳,在梦里略有所得,不值一提。” “这就叫口是心非?” “诶……这叫谦逊。” “不一样么?” “那是当然,这里面可大有讲究……” “荀小相公,冒昧打扰了!” 刚欲说话的荀祷一愣,转过身去,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他眼前…… 第17章 捉摸不定 一身玄色劲装的绝色佳人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荀祷,双手搭在腰腹,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 只是这让人难以琢磨的行事风格就不那么“大家闺秀”了。 惊讶间,荀祷问道:“在下记得进屋之前门已上锁,不知姑娘是从何处进来,可否告知在下,以免以后有贼人闯入,平白蒙受损失。” 那女子娇笑一声,素手轻掩嘴角说道:“荀小相公误会了,我本来有要事要寻你一商,却不料看见大白天的门已关上,而上面那块木牌也不见了,于是断定荀小相公就在后院里。恰好也在后院旁听到了说话声,也多亏我学了两手功夫,于是便不请自来了,所以荀小相公大可不必担心有贼人误入。” 荀祷沉默了一阵,似乎被眼前女子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给震撼住了。 哎!此女非我能敌啊! 一声长叹,荀祷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姑娘究竟有何要事?” 女子收起笑容,正色道:“不知荀小相公可有对付妖物之法?” 荀祷略微一皱眉,问道:“不知姑娘为何会有此问,难不成县里有妖物作祟?” 女子摇摇头,回道:“妖物还没有,妖物尸体倒是有一具。” 妖物尸体?莫非是那只青毛狐狸? 心中已有猜测,荀祷问道:“姑娘这是想问消灭妖尸之法?” 女子一笑,道:“荀小相公果然善解人意,我正是想问这消灭妖尸之法,见荀小相公如此,想必是胸有成竹,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荀祷嘴角一抽,道:“还是请姑娘带在下一观那妖尸,如此空谈,恕在下也有心无力。” 女子也似早有所料,说道:“荀小相公,请吧!” 荀祷让蜃留在屋里,然后打开房门,随着女子处理那妖尸去了…… 离县城外大约半里的一处荒郊野岭上,几名衙役正在焚烧一具尸体,熊熊烈火中,依稀可见一只青毛狐狸的身子若隐若现。 大火烧了许久,青毛狐狸依旧未发生变化,几名衙役心中就像被大石堵住一样发慌。 这时一名衙役开口道:“头,你说大小姐真的能请来高人来处理这妖尸?” 领头衙役瞥了他一眼道:“大小姐一向足智多谋,连大人有时也会听她之言,既然大小姐说了会找到一位高人,那我们静等便是!” 刚说完,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这话我爱听!” 几名衙役转过头一看,他们刚才念叨的大小姐,正带着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徐徐走来。 两人到了之后,领头衙役向大小姐行了一礼,问道:“大小姐,这位就是您说的那位高人?” 大小姐点点头,朝着男子说道:“荀小相公,接下来就看你了。” 荀祷一点头,向前几步走到那大火之前,刹那间冷流过眼,只见那青毛狐狸的尸体腹部,竟然还有着许多人脸郁结。 嗯……这尸体火烧不化,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人脸?不过也正好一试我之想法…… 荀祷掌中聚冷流,然后空中一拍,肉眼不可见之冷流,竟是毫无损耗,隔空直贯那青毛狐狸。 啊!啊!啊…… 不一会儿,那青毛狐狸身上冒起黑烟,还隐隐发出一阵阵人的惨叫声。 嘶!嘶!嘶…… 几名衙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只感到一阵发寒,眼神中带着佩服与些许恐惧。 而大小姐双目之中异彩连连,长相、性格、才干,皆是上上之选的人,哪有那么好找,能遇上一个已是天幸,若不把握,岂不是有愧天恩? 想着想着,大小姐眼中露出莫名神色。 这时,荀祷却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别有心思地盯着自己,不用想就是那大小姐。 不一会儿,人脸尽数被冷流摧毁,那青毛狐狸尸体也开始在火焰下有了变化。 荀祷刚收回冷流,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夸赞声。 “荀公子果然厉害!” “不愧是大小姐说的高人啊!” …… 而那领头衙役也走上前来向着荀祷一抱拳道:“多谢荀公子出手将这妖物给彻底消灭,大小姐看人眼光果然不假!” 荀祷也回了一礼,说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适逢其会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这时大小姐也走上前来,笑着对荀祷说道:“荀小相公过谦了,你当不得又有谁当得?” 荀祷见状,感觉这姑娘的套路又要来了,于是急忙道:“既然此事已了,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请!” 刚欲抬脚,果然大小姐的话就来了,只见她叹道:“哎,荀小相公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若一点表示都没,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忘恩负义,想必这不是荀小相公所乐见吧?” 荀祷忙回道:“姑娘放心,若有人肆意诽谤,在下自然会助姑娘澄清事实。” 大小姐脸露哀婉之色,说道:“可我会因此事而心怀愧疚,最后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荀祷咳嗽一声道:“咳,好歹相识一场,到时候在下会去姑娘坟上上两柱香。” 大小姐收起愁容,正色道:“说笑了,其实我是想邀请荀小相公到府上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面对对方突然转变风格,荀祷一时没适应过来,便被大小姐拉走了,留下几名衙役面面相觑。 一名衙役问道:“头,这大小姐是看上人家了?” 领头衙役点点头,说道:“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大小姐这是思春了!” “头,你这样说不怕大小姐知道吗?” “怕什么?你们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可是我很想说怎么办?” “那就憋着!” “哦!那憋不住怎么办?” “我来帮你憋?” “头,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 稀里糊涂地随着大小姐来到她府上的荀祷抬头一看。 这不是县衙侧门吗? 随即向她问道:“姑娘是县令之女?” 大小姐点点头,应了一声:“嗯哼!” 随后努了努嘴,道:“请吧!荀小相公!” 荀祷心情微妙地一脚踏入,大小姐随后跟上。 刚一进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18章 浑浑噩噩 “倩儿啊!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位是?” 荀祷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县令嘛!还好自己机智过人,之前报案之时换了一张面孔,否则这种时侯岂不尴尬。 行了一礼,荀祷说道:“在下姓荀单名一个祷字,现在城东一间铺子里靠着算命为生。” 县令乍一听很是耳熟,再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女儿经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位荀小相公吗? 县令遂对荀祷感兴趣起来,仔细得打量了他,然后点点头。 嗯……长相挑不出毛病,是个做丞相的好苗子! 只是这以算命为生,是不是有点不妥? 然后只见县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而摸不清头脑的荀祷就这样与他对视起来。 嗯……不卑不亢,人才啊!要不女儿的婚事就这样定下了?到时候由我做推荐,女婿也能很快进入仕途,然后位极人臣,肃清朝中奸佞以正朝纲,到那时天下太平岂不美哉?! “爹!爹!” “嗯?谁在叫我?”县令一脸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女儿在喊自己。 定了定心神,将胡思乱想抛诸脑后,说道:“咳咳,倩儿啊!贤侄在此,你怎么不早提醒爹?” 大小姐白了她爹一眼,然后将之前烧那青毛狐狸的事告诉县令。 县令边听边点头,说道:“我说这几个人怎么烧个尸体都能烧上一天,原来其中还有这番曲折啊!” 之后县令向荀祷说道:“此事还要多谢贤侄,为县里百姓除去这一祸患,请受我一拜!” 说着便要行礼,荀祷连忙拖住县令的两臂,道:“这是在下分所当为之事,当不得如此大礼!” 嗯,谦逊又懂礼貌,还有那除妖本事,这女婿不能让他跑了! 县令随即对着女儿说道:“倩儿啊!贤侄刚帮了这么一个大忙,又长途跋涉,想必是舟车劳顿,还不带贤侄下去休息休息,等到用晚膳之时一家人再好好叙上一叙!” 大小姐听出了自家爹话中之意顿时喜上眉俏,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于是她就带着还在“梦游”中的荀祷来到一间厢房…… 一进房间,荀祷顿觉不对,环视一周,房间里素雅干净,鼻尖香气萦绕,立马停下脚步。 深吸一口气,荀祷问道:“这应该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吧?” 大小姐一脸羞涩地说道:“荀小相公有所不知,家父为官清廉,积蓄不多,这宅子里并没有多余的空房,但荀小相公毕竟是贵客,所以只好委屈荀小相公,待在我的房间里了。” 荀祷想了一下,自己好歹是算命的,这术数自然不会太差,然后自己的眼神更是难有人能及,确认了对方的确是在诓骗自己,自己却毫无办法。 只能叹息一声,这世上最不好打交道的果然就是女人。 像那老汉一样老老实实地害人不好吗?哎!难受……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就安心待着吧! 这时候荀祷突然反应过来,这大小姐的容貌也是世间罕有,为何自己却连基本的悸动都没有?难道自己这是废了? 怀着对自己能力深深地担忧,荀祷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冷静。 只是一目望去,能坐的地方大概就只有梳妆台前的凳子以及床? 嗯……这是一个问题! 而这时大小姐已经坐在床上,巧笑嫣然地说道:“屋里平常没其余人进来过,所以没有准备凳椅,失礼之处还望荀小相公见谅!若荀小相公站累了的话,不妨来挨着我一起坐。” 这怕不是没有准备,而是早有准备吧! 不过别人一个女子都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岂是这缩手缩脚之辈! 于是荀祷昂首阔步,正气凛然地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哎!我就是这么一个正直的人。 大小姐眉眼一挑,说道:“荀小相公坐在那小巧的凳子上,不会觉得有点硌着什么地方的感觉?” 荀祷淡定道:“在下不过区区不适,没什么大碍,能不影响姑娘你的清誉才是最重要的。” 大小姐一脸狐疑地看着荀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刚才的话居然说得她怦然心动。 好,这下婚后的情调也能保证了,大小姐心中暗下决定,此生荀祷定要非她不娶,至于如何办到,且看她手段如何。 大小姐对着荀祷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刹那间,荀祷只觉得眼前女子,忽然变得像是一只狐狸精转世,让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原来没问题!那就好,那就好…… 傍晚,县令家欢聚一堂,而荀祷则是受到了来着县令,以及县令夫人审案级别的问话,基本上能问出来的都问出来了。 之后县令以及县令夫人就好像达成了共识,纷纷开始对荀祷灌起了迷魂汤。 荀祷外貌自是不用多说,受到了来着县令以及县令夫人夸赞和对荀祷未来的毫不担心的肯定。 其举世无亲的身世,更引起了县令以及县令夫人高度地同情和赞赏。 大小姐全程笑脸相对,不时地诱惑荀祷一下,负责让荀祷的大脑减缓运转。 最终在稀里糊涂中,就与大小姐定下了在数日之后成亲的盟誓。 …… 不知道如何出的县衙,回到店铺后院的荀祷,依然处于茫然的状态坐着。 而蜃则是用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说道:“回神了!回神了!” 荀祷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睛看着蜃问道:“蜃,你说我聪明吗?” 蜃点点头道:“聪明啊!怎么了?” 荀祷蓦然一叹,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克星难道就是那县令一家子吗?” 蜃好奇地问道:“你去了那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久恐怕将会失去些什么……” “说人话!” “过几日我就要和那大小姐成亲了……” “有什么不好吗?” “不知道……” …… 夜里,荀祷躺在床上翻覆许久终于入眠。 而这时,他的意识深处里,却起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第19章 离开县城 寥寥如混沌初开,鸿蒙乍现,意识最神秘之所,荀祷与虚影对立,身立之处惊雷闪电响,下方无尽汪洋,如无边苦海难寻边际。 再次来到此地,却见那虚影背后九道光轮,映照十方。 依然看不清面容,荀祷静默无言,口中吟诵着那《洞真太上神虎玉章》。 一念万千世界生灭,无时间空间之觉,不知何时,那虚影一动,就在荀祷以为将有结果之际,眼前之景蓦然一变。 虚影已消,诸景已散,一方金印浮现,化作一道金光与荀祷融与一体,尔后脑中空空如也,无觉无梦,直到醒来。 双眼一睁,荀祷裹了一件外衣便拉开房门来到院里。 月凉如水,万物寂静,荀祷此刻脑中一篇《洞真太上八素真经服食日月黄华诀》翻涌不止。 嗯?这又是……我究竟是什么来头?这般神异之物不似人间能有,难不成与那神灵有关? 就在荀祷满腹疑问之时,脑中经文再起变化,化作了一轮明月与一轮大日浮于脑海。 日月之旁,星辰拱卫,三才鼎立之相立成。 三才之间,一方金印现,刹那间如繁花过眼,转眼消失不见。 咦……这是? 一切神异恍如幻觉,只留下了一篇《服气法》在脑海中停留。 荀祷仔细小声诵读着这篇《服气法》,顿觉与之前的两篇玄奥的经文不同。 《服气法》相比之前经文而言,较为简单易懂,其中一段是教人打坐吐纳的方法,只是有许多讲就却是从未有所听闻。 至于剩下的内容中有一段静心咒,辅以打坐静心。 此外还有一道炁种修炼之法。 此法无名,乃是以念为种,以意为形,通过《服气法》所吐纳之法喂养炁种,最后开花结果,拥有莫大威能。 嗯……这无名炁种修炼之法究竟如何难以测度,不过看之前两篇经文尚有那等神异之相,这想必也不会让人失望,只是这里面很多东西具体该如何修炼,尚需好好揣摩。 而且……无人教授便贸然修炼只怕后果难料,嗯,暂时搁置吧,不过那吐纳之法倒是可以试试…… 次日 县衙里,一间闺房中,一名清丽绝世的女子正在梳妆打扮,眼波流转间,似在为悦己者容。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一名丫鬟来到女子身边行了一礼道:“大小姐,荀公子他让奴婢给您带了一封信……” 咦?荀小相公这是转性了吗? 女子放下木梳,接过信封拆开来一看。 聂姑娘亲启: 在下孑然一身,又无功名,实在自知配不上姑娘,但姑娘拳拳之心令在下铭感五内,可又不想就这样耽搁姑娘,所以打算先去考个功名在身,届时若姑娘还有意,那时一切不再多言。 荀祷留笔 女子一看,顿感眼前一黑,快到手的郎君就这样飞了? 随即女子反应过来,荀祷应该没走多远,此时追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急忙向丫鬟问道:“荀小相公把信交给你之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丫鬟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往北门去的……” 女子以最快速度换了一身劲装,然后就向着北门方向追去…… 县城东门外不远处,荀祷背着一个包裹边走边与蜃说着话。 蜃皱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 咳咳! 荀祷咳嗽了两声道:“没事儿,我不是还留了一封信?” 蜃瘪瘪嘴道:“你不会真的要去考功名?” 荀祷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嘛,以我这不明来历的人去考功名,只怕是还没考就被抓起来了,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蜃好奇地问道:“你有办法?” 荀祷笑着道:“自是当然,这借用一下别人的身份不就行了。” 蜃想了想道:“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所以说,用死人的呗!” …… 一晃半月时间已过,荀祷与蜃也走了不少地方。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而这段时日以来,荀祷也尝试着那《服气法》中的打坐吐纳之法,如今已颇有成效。 现在荀祷呼吸悠长,一整天赶路竟不觉得累人,除此外脚程也快了许多,每每打坐之时,荀祷便感到一股气流环绕着周身,由脊柱为主脉,流经四肢,就连气力也大了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这股气流出现之后,之前体内的冷流就消失不见了,让荀祷好生郁闷,同时之前那些异像也宛如昙花一现,彻底地没了动静。 不过好在,这气流不似之前冷流与诸多异像那般难以控制。 随着心意一动,便能迅速流经体内任意一处,只是尚不能出体。 而这气流用处也极大,在体内运行之时能使自己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关键是还能抵御利器。 之前荀祷与蜃途经一山时,不慎遇到山石坠落,蜃自然无虑,但荀祷却是面临死亡之境。 好在那时体内气流本能地极速运转,在体表形成了一层极薄的气膜,使得那些山石打在身上竟是毫发无伤。 之后见得气流用处的荀祷对此自然是上心许多。 及至如今,荀祷已探究出了气流的诸多用法。 只是这气流内中奥秘仿佛无穷无尽,总是会给自己新的惊喜。 而这段时间里,亲眼见到荀祷一天天变化的蜃也是缠着他。 荀祷寻思着这东西反正为自己所有,而蜃也一路上与自己相伴,遂把这吐纳法交给了蜃。 而蜃学了之后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最主要地似乎由于蜃不同于人的特殊性,这吐纳法在蜃这里,好像还有着促进生长的功能,因此更让蜃格外地喜爱,还取了一个名称——蜃龙生长决。 这也提醒了荀祷,正所谓名不正则不顺,这吐纳之法也总该取个名字,总不可能也跟着蜃叫蜃龙生长决?因为某些原因,这名称荀祷坚决不想使用,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其他的好名称。 于是荀祷便与蜃商量着叫什么来着比较好。 这名称嘛,一来要符合这吐纳法的特点,二来听起来要有感觉,不能太嚣张,也不能太俗气。 最后荀祷拍板,就叫…… 第20章 白狐 《荀氏气功》 没错,这四个字简单易懂,充分体现出了吐纳法的特色,表明了是谁人之物,而且朗朗上口,既不嚣张跋扈,也不落俗套,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名称啊! 虽然这期间蜃一直反对这个名称,但在荀祷的忽悠下还是接受了这个名称,就这样一路上他们边练功边赶路,直到…… 数日后 荀祷与蜃停在了一处荒山古寺前,寺门紧闭,整座寺庙被植被覆盖了大半,给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之美。 不过体内冷流消失不见,但荀祷发现用气流替代也是一样,眼中寺庙里大约有十来道气息,明显与人不同。 沉默一会儿,荀祷说道:“你说是我们运气太差,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蜃严肃道:“在蜃龙传承里,以前是没这么多牛鬼蛇神的,所以这一定是世界的问题!那么,我们是绕开,还是进去?” 荀祷深吸一口气道:“进!既然我们身怀绝世功法,那现在正好一试!” 蜃捂脸,道:“别提那绝世功法了,每次想到你取的那名称,我总是会有一种羞耻至极的感觉……” 荀祷笑着说道:“怕什么,反正降妖除魔的时候,总不可能大喊自己用的是什么功法?” 蜃点点头道:“也是这么个理,但若是别人问起来……” 荀祷叹道:“放心,会嘲笑名称的一般不会问这个问题,走吧!去看看这回又是什么鬼东西!” 说话间,荀祷与蜃已然踏进了寺内…… 入眼一片黄灿灿的佛寺,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果不其然,一处角落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拿着扫帚,扫着最后几片落叶。 就在荀祷与蜃进入寺庙时,那老者便抬起头来,朝他们笑了笑,然后迅速几下扫完之后,放下扫帚走到他们面前,说道:“既有贵客来临,里面请!” 荀祷与蜃互相看了一眼,便随着老者来到寺庙的后院厢房中。 都坐下之后,老者给他们沏了一壶热茶,并道:“荒山野寺没什么能招待两位的,只有这老头子自己种的茶,还请不要嫌弃。” 荀祷问道:“老伯说笑了,我与小弟本是路过打扰,已是多有麻烦哪有嫌弃之理。” 随后一尝老者所泡之茶,瞬间一股清香缠绕舌尖挥之不去,令人回味无穷。 荀祷喜道:“好茶,山清水秀之地果然善蕴灵物啊!对了,不知老伯贵姓?” 一旁低着头喝茶的蜃也是连连点头,显然是被这茶水的滋味所吸引住了。 老者笑着说道:“免贵姓辛,请问这位公子与这位小兄弟又是如何称呼?” 荀祷说道:“在下姓宁名采臣,辛老伯叫我采臣便是,至于在下小弟嘛,单名一个蜃字。” 辛老伯笑着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宁公子与蜃小兄弟,老头子我有礼了!” 荀祷连忙回了一礼,说道:“哪有长者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对了,在下看这寺庙打扫的井井有条,想必辛老伯在此应该待了不少时日了吧?不知寺中僧人到何处去了?” 辛老伯点点头,似在回忆般地说道:“正如宁公子所言,老头子我在这寺里待了许多年了,至于寺中僧人,老头子我来时就不曾一见,而且那时寺庙已荒废许久,后来老头子我一家人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寺庙打扫干净用以作为栖身之所。” 荀祷同样点点头,道:“想不到其中有这般内情,不过辛老伯原先又是哪里人士?又是因何来此?这山高路远的到这寺庙里来,怕是不容易啊!” 辛老伯也是心有余悸道:“哎!老头子我本来是郭北县人士,只因与族中闹了点矛盾,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荀祷眼睛一眯,不知在想些什么,叹道:“确实不容易啊!”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只雪白的狐狸从厢房门口钻进来,似乎是撞到头了,摇摇晃晃地跑到辛老伯跟前蹭了蹭,然后甩了甩脑袋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接着它好奇地打量着荀祷,眼神交汇间,荀祷感觉这小家伙灵性逼人,只怕已开了灵智了。 辛老伯将白狐抱了起来逗弄了一阵,对着荀祷开怀大笑道:“宁公子还请见谅,这是老头子我闲来无事养的白狐,多年相伴犹如亲女,而她也乖巧懂事,看到她老头子我就觉得欣喜。” 白狐似乎对荀祷很是好奇,轻轻挣脱辛老伯的怀抱,跳到木桌上朝着荀祷叫了两声,那声音如婴儿一般,又十分干净,竟给人一种动听之感。 这时白狐小巧玲珑的鼻子向着荀祷抽了抽,然后蹦蹦跳跳地窜到荀祷怀里蹭着,似乎太过舒适不想下来。 而一旁的辛老伯则是说道:“小十四!不可无理,快回来!” 白狐小声地叫了两声,似乎极为不情愿,然后正准备从荀祷怀疑出来时,荀祷开口道:“诶~既然它这样喜欢待着我怀里,那就让它待吧!正巧我也挺喜欢这小家伙。” 白狐听到之后马上躺了回去,再次舒服地叫了两声。 “这……”辛老伯迟疑了一下,无奈地开口道:“好吧!如果宁公子喜欢的话,那小十四今后就托付给你了!” 荀祷愕然,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嫁女儿一样,但看着怀中小家伙期待的眼神,想着这样也正好给蜃找个伴,于是点点头道:“辛老伯如此信得过在下,愿意将这小家伙托付给我,那在下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不料,当荀祷这番话说出口之后,辛老伯看他的眼神立马变了,荀祷认得,那是看女婿的眼神,因为之前聂县令就是这样看着他的,只是想到之前辛老伯说的,他待这白狐如亲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时荀祷怀里的白狐悄悄睁开眼睛,朝着辛老伯眨了眨,那眼中之意似乎再说:不用担心我,我待在这儿挺好的。 木已成舟,辛老伯只好道:“既然如此,宁公子不妨就在寺中多留几日。” 思虑片刻,看着怀中小家伙的哀求的眼神,荀祷点头同意了。 于是,荀祷就这样在这寺中住了几日…… 第21章 揭底 寺中数日 荀祷每天打打坐,品品茶,逗弄逗弄小家伙,与蜃拌拌嘴,和辛老伯谈谈天下大事,倒也过得十分自在。 这段时日,荀祷也算是对天下之事有了一个了解。 朝廷坐镇中原已有两百多年,而自大漠以北被一股迷雾笼罩,已不知多少年,因而即使当今天下乱象已显,朝廷却依然我行我素,就是因为没有外敌环伺。 虽说如此,但当朝皇帝昏庸无能,慕于求仙,在册封了一位国师之后,连续下了三道召贤圣旨,欲成立仙道院。 只可惜,天下修道之人早已寥寥,剩下的又都是闲云野鹤、不服管教之辈,对皇帝的招贤之意充耳不闻,这也导致了皇帝大怒之下破山伐庙。 却不曾想这些修道之人就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即使山门被毁也依然无动于衷,最后在诸多朝臣的劝说下,皇帝就此作罢。 不过这也使得现今朝廷越发摇摇欲坠。 这下荀祷明白了,为何现在会有如此多荒废的寺庙。 荀祷感叹道:“想不到辛老伯对这天下大事如此知之甚祥,真有诸葛丞相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风采!” 辛老伯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宁公子过奖了,老头子我有时也会出去云游四方,所以略有见闻而已,而且据老头子看宁公子才是真的能人啊!” 荀祷一扬眉,道:“辛老伯何出此言,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功名尚薄哪里来的能耐?” 哈哈哈哈哈哈…… 辛老伯这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宁公子莫要欺我老头子糊涂,这几日里常人不食早已浑身无力,哪能如宁公子与那小兄弟一般毫无影响。” 荀祷轻抿了一口茶,说道:“这嘛……在下不过练了一点化外之术,当不得什么能人。嗯……其实在下心中也有一个疑问想请辛老伯解惑。” 辛老伯收起大笑之态,道:“宁公子请言!” 荀祷点点头,道:“在下想知道辛老伯可曾知道狐儿村?” 辛老伯心中一惊,脸上霎时间起了变化,而后又恢复笑容,只是那笑容中似乎有点苦涩,道:“不知宁公子何出此言?” 荀祷平淡地道:“辛老伯请放心,在下既然是在堂堂正正地谈论此事,自然不会对辛老伯的身份抓着不放,若是辛老伯不愿说,在下也便就此打住。” 辛老伯脸露难色,心中陷入了挣扎,不过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说道:“哎!老头子我想问一下,那狐儿村现在如何了?” 荀祷便将自己在狐儿村的见闻告诉了辛老伯,当然隐去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片段。 辛老伯听完后说道:“果然遭报应了,老头子我早就告诉它们不要做这种事,它们就是不听,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死有余辜!” 荀祷这时问道:“在下一直不解,为何它们会如此行事?这样做对它们有何好处?” 辛老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是几年前,我们一家子与狐儿村的那群狐狸,早年被一名路过的道士所点化,因而有了灵智。由于我们一家子是狐狸中少有的药狐,能寻得山中灵药,所以那群狐狸想要奴役我等。但是我等药狐天生逃跑速度惊人,一直未被它们得逞,又由于常年服食灵药,也渐渐地有了一点手段得以自保。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狐儿村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交给了那群狐狸们,一种能互换魂魄的秘法,之后那群狐狸便把注意打在了狐儿村的百姓身上。我看在同为狐狸的份上也曾提醒过它们,只可惜无济于事,于是我们一家子就离开狐儿村了……” 荀祷又问道:“那些狐狸为何会将注意打到人的身上?辛老伯可知那和尚是何来历?” 辛老伯摇摇头道:“宁公子有所不知,兽类的寿命普遍比人类要短很多,而狐狸的寿命也并不长。除非是能够在修炼上有所成就,否则最多不过十几年岁月,所以它们才会有此想法,至于那和尚嘛,只是听人家称呼他为普贤大师。” 荀祷摸了摸下巴道:“不是都说成妖之后都能活上数百上千年?” 辛老伯失笑,摇了摇头道:“这是谬传,兽类繁衍后代本身就比人类快许多,天地对万事万物都是一视同仁,又怎会让兽类的寿命要长过人类许多?” 荀祷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看来之前自己确实有点武断了。 这样一来,双方也算是开诚布公地将所有猜疑释清了…… 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荀祷与蜃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临行之前,辛老伯给了荀祷一张中原地图和一罐灵茶。 看到辛老伯那肉疼的模样,荀祷便知道了这是个好东西,遂不推辞,收下放好。 将荀祷与蜃送至寺门外,辛老伯说道:“老头子我就送到这儿了,宁公子此去一路小心,还有,小十四就拜托宁公子好生照顾了!” 荀祷点点头,行了一礼道:“在下省得,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就先行一步了,辛老伯,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与蜃离去,只是这一路上又多了一只白狐…… 不知是不是带上了小十四的原因,荀祷总感觉从辛老伯那离开之后,路上碰到的牛鬼蛇神越发地多了起来。 弄得每次荀祷看小十四的眼光都非常微妙。 自己该不会收留了一只大麻烦吧? 这不,没过多久,眼前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棕毛野猪拦在他们身前,两根獠牙洁白如雪,眼中尽是暴虐之色。 荀祷叹道:“蜃,你数过没有,我们一路走来不过十来里路,究竟遇到了多少只这种二愣子妖了?” 蜃板着手指仔细地数着,不一会儿说道:“这应该是第七只了!” 而这时待在蜃怀里的小十四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蹬了两下腿,翻个身睡着了。 荀祷叹气道:“哎!看来我就是一劳碌命啊!蜃啊!待会儿……” 还没等荀祷说完,那野猪便直挺挺地朝着他撞来…… 第22章 京城 见到野猪狂奔而来,荀祷不慌不忙,毕竟前边有过不少对付这种二愣子妖的经验。 虽说这种二楞子妖比一般野兽要来得狡猾,但其实就本身而言,只是比一般野兽更加皮糙肉厚一点。 所以只见荀祷马步一蹲,《荀氏气功》运转周身,一层肉眼难见的气膜覆盖全身,居然就这样正面相迎。 就在双方快要撞上的一瞬,那野猪的眼中突然露出诧异的表情。 荀祷估摸着,那是一种看沙雕的表情。 不过他依然面不改色,一副它强任它强的姿态。 下一刻 嘭! 一瞬间四周尘土飞扬,猛烈的撞击声后则是一声惊天惨叫。 嗯……安! 而荀祷则是神色自若,稳如泰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蜃走去。 而那野猪此刻两根獠牙已断,鼻子已扁,甩了甩脑袋,眼中打着圈,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一口气多一口气少地喘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回忆了一下猪生,感觉没什么遗憾,野猪便安详地闭上双眼。 走到蜃身边,荀祷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这些二愣子妖……哎!该是时候换身衣裳了。”说完便拉着蜃走了…… 一月后 不知从何时何地传起,有一位姓宁的得道高人,途行万里,灭了无数妖魔,一时间,天下乱象竟有回天之兆。 京城皇宫里,一名老太监向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说道:“陛下,那姓宁的人已到京城了,您看是不是……” 皇帝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他能赢得了国师吗?” 老太监迟疑道:“这……应该差不多吧?” 皇帝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老太监便顺势告退离开,前往了皇宫中一处隐秘之所。 这里似乎是一处本应废弃的宫殿,但此刻却是在灯火下照出了一道人影。 老太监站在门外,向着人影说道:“主人,陛下他刚才问了那姓宁的事……”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哦?那皇帝还不打算放弃吗?你回去继续监视他,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老太监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候你又在何处?我不希望到时候你还在和我唱反调,若真如此那我就只好……”说着说着那人的语气变得深寒刺骨,每个字都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而另一边看着太监离开后,皇帝才喃喃自语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但现在的你还不能拿朕怎么样,这就是机会,还有那姓宁的高人……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烛火渐渐阴暗,只有皇帝的呢喃声依旧不止…… 翌日早朝 老太监那公鸭叫嗓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荡:“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底下一片安静,皇帝无奈地叹口气。 每日例行早朝的时候,端坐龙椅上的皇帝,看着下面站着的死气沉沉的文武百官,皇帝只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他不知道底下究竟还有多少活人,但唯一能确保是活人的礼部尚书还就知道和他唱反调。 果不其然 “陛下,臣有本要奏!” “傅爱卿,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过如果还是和昨日一样要参国师一本,那就不用多言了。” “陛下,臣另有要事!” “嗯,说吧。” “就在不久前,天下突然有一名姓宁的所谓高人声名鹊起,臣认为,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人多半是靠着妖言惑众才有这偌大的名声,而且据臣所知,此人现已到了京城,所以还请陛下将其拿下,明正典刑!” 皇帝眼角直跳,心中直想自己是否该让这老东西告老还乡了? 但又一想,本来这朝堂上就没几个活人了,要是这老东西一走,每日恐怕就只能自己一个皇帝唱独角戏,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但依照这老东西所言办事,那自己可就真的没翻身的机会了。 于是皇帝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说道:“傅爱卿此言未免太过,若是那姓宁的高人真有本事在身岂不是冤枉?好了!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吧!” “退朝!” …… 京城一间别院里,风尘仆仆一个月的荀祷终于安顿了下来。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泡上一壶热茶,轻轻抿上两口。 啊!真是享受! 不过想来这一路上的风波,荀祷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个月荀祷他们少说走了有万余里。 其中什么魑魅魍魉都见过了,几乎天天都能碰到好几只。 最开始山路居多,荀祷大概心中默数了一下,大约一共碰到了上百种之多,也不知何处来的如此多造化。 而经过这一路上的洗礼,荀祷居然硬是把体内气流玩出了花样,在无人指导修炼的情况下,胡乱试出了还挺像模像样的两招。 比如模仿那些身带鳞甲的妖物的招式——气鳞,这是将体内气流覆盖在身上,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分批次地极速流动,一共九层,形成体表周天循环,就像是在身上覆盖了一层流动鳞甲的防御招式。 这招的防御效果极其惊人,有一回遇到一只足两人高,算起来怕是得有丈许的黑毛虎妖,任它使出千般能耐最终也是活活累死在这气鳞面前。 这另一招则是——流沙,这招是荀祷无意间发现,若是将体内气流按一定比例散入空气中之后,周围空气会给人一种压迫力。 于是荀祷突发奇想,与妖物战斗时将体内气流散入空气中,使得妖物就如同陷入沼泽之中,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之后的事嘛,那就交给蜃处理了。 至于为何没有攻击招式,主要是没机会拜个明师,自己瞎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个名堂,不是不实用,就是太磨叽,还不如让蜃扔石头来得厉害,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这也让荀祷留了个念想,那就是若有机会,还是得去系统地了解一些修炼相关的消息。 不过想来也奇怪,按理说这一路上满是妖魔鬼怪,可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却又罕见了起来,荀祷他们路过不少城镇,都没见过哪怕一只。 咚咚咚! 第23章 说书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荀祷的沉思,他抬起头来大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年轻的回应声:“小的乃是礼部尚书府上的人,今日来只是传个话,我家老爷想邀您一叙,若是方便的话,您现在就和小的一起到尚书府上吧!” 话语虽然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果然是宰相门前三品官啊! 荀祷也淡定地大声回道:“在下长途跋涉,一身疲乏,暂时不想出门,尚书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阁下还请回吧!” 估计是没想到荀祷会如此不给面子,门外那人沉默了一阵。 接着带有威胁的话传来:“今日来请您的只有小的一个人,若等来日就不是这般阵仗了,您可要好好想清楚,小的就先告辞了!” 荀祷依然淡定地说道:“慢走,不送。” 哼! 一声冷哼过后,又是一阵脚步声想起,看来那人是走了。 手捧着热茶,荀祷丝毫未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鼻尖闻了一下茶香。 嗯……这灵茶实在是绝代逸品,以后有机会要多去辛老伯那里转一转啊! 再喝上一小口,茶香味裹着一股热气流向荀祷周身,顿时感觉精神焕发,从疲劳中解脱了出来,而且好像那《荀氏气功》也因此有了一点长进,虽然不多,但若是长久喝这灵茶,想必这修行的速度会突飞猛进吧! 这时蜃从屋里走了出来,小手揉了揉眼睛,小十四还挂在身上呼呼大睡,看向荀祷问道:“刚才是谁啊?这么吵,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就这样被吵醒了。” 荀祷瞟了一眼道:“你们蜃龙一族都是这么爱睡觉的?” 蜃点点头道:“自从碰上你,我就没睡好过!” 荀祷嘴角一抽,道:“你这还叫没睡好?你再睡下去,就和小十四一个德行了!” 蜃这时反应过来,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十四,轻轻碰了一下。 小十四茫然地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蜃默然无语,然后转身进屋。 荀祷顿时怀念起了那个刚认识的蜃,现在这个被小十四带坏了,已经不可爱了…… 过了几天 不知哪个好事者传出来的,那个突然间闻名天下的宁姓的高人来到了京城。 一时间,京城里竟比往日热闹了几分。 市井坊间,百姓们纷纷讨论着这个传闻中降妖除魔的高人。 街头巷尾,说书先生将传说编成故事滔滔不绝地讲着。 弄得荀祷想出去逛个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与他谈论宁姓高人的人。 总而言之,还好荀祷的画像没流传出来,否则他基本上别想出门了。 对此,荀祷觉得这事儿背后只怕是有人操纵,毕竟这消息流传地太快也太过诡异,说不定就是谁想要借刀杀人,置他于死地。 更重要的是,前几天那位礼部尚书府上的人,可曾明言威胁过荀祷。 只是如此行事的动机,该不会只是为了报复吧? 一个能坐到礼部尚书位置的可不会是个傻子,也不会任由下人胡来,这里面的水恐怕浑得很。 而那些传闻中,自己独身一人行万里,灭群妖。 虽然这很接近事实,但自己一路上多是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又怎会传出来这偌大的名声。 嗯……硬要说的话,就只有辛老伯了,可他又是为何要如此,还有之后的事他又是如何得知…… 半月前 辛老伯正在一处茶楼里当着说书先生。 周围挤满了人,仔细地听着辛老伯滔滔不绝地讲着。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黑毛老虎横拦身前,眼露凶光,浑身上下冒着黑气,显然已经是成精了,口水直流,欲要将宁公子吞下作口粮……而宁公子对这般阵仗早已司空见惯,一声喝道:“你这畜生怎敢在此行凶伤人,看宁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诛了你这妖物!”可那妖物一向横行惯了,又怎会把宁公子放在眼里,随即就是一扑一纵……” 许久,一片掌声响起,伴随着阵阵喝彩声:“好!” 辛老伯拱手道:“多谢各位捧场!下一回我们就讲宁公子夜里遇山魈的故事!” 这时一阵阵铜板声砸在盆里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句抱怨的话传来:“辛老头啊!你每天就讲这半个时辰就走了,我们都还没听够呢!” “对啊!干脆你把后面的一起讲了吧!” 辛老伯笑呵呵地说道:“这可不行,我还得靠着这个吃饭呢!还是等明天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顾众人的苦苦挽留,辛老伯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哎!这每天就听半个时辰,实在是不过瘾啊!” “就是,就是,诶!我记得你不是有个中了秀才的儿子吗?为何不干脆把那辛老头讲的故事写下来慢慢看?” “哎!你说的在理,我回去就和我儿子说一声!” “到时候记得给我一份啊!” “一定一定!” …… 不知多久,回到寺庙的辛老伯刚打开门就碰到了自己的大女儿。 “爹,您又去说书了?” “呵呵!我这不是就这点爱好嘛!” “可您现在把人家宁公子弄得天下人皆知,万一人家到时候怪罪起来……” “咳咳,这嘛,老的话本人家听腻了不是?况且,我讲的故事可是给了宁公子大好的名声,宁公子应该不至于怪罪吧?” “爹,那是人家不知道您偷偷跟着他们身后,人家走一路,就写一路,何况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家宁公子可不一定愿意要这个名声,再说十四妹还跟着宁公子呢!” “呃……可这说都说了,传都传了,那你说爹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传出去了,再说其他已经晚了,不如浑水摸鱼……” “怎么讲?” “您变个身份,将您写的话本匿名发放给其他说书先生,到时候宁公子想必也不会去仔细查证源头,也就不会怪罪您了。”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我马上就去!” …… 而荀祷这边,正打算回别院的他,却被人堵在了门外…… 第24章 巧合 眼前是一名白衣僧人,容颜已经有些衰老,看样子岁数不小了。 荀祷眉角微动,客气地说道:“不知大师来此所谓何事?可否进屋里一谈?” 僧人双手合十,用平和的语调说道:“老衲来此只是想告诉施主,千万不能与国师见面,否则施主性命难保。” 荀祷回道:“在下与大师口中的国师素未蒙面,这性命难保从何说起?” 僧人叹气道:“因缘际会之下总会遇上,施主担了一身因果自然会承受劫难,老衲话已至此,施主如何决断就不是老衲所能阻止了,阿弥陀佛,老衲告辞!” 说完,僧人便转身离去。 荀祷急忙大声问道:“大师法号为何?” 僧人的话远远传来:“老衲普贤。” 普贤,普贤……咦,那不是辛老伯所说的那个和尚吗? 是巧合,还是……一身因果,这又是从何说起,还有那国师,又是什么来头…… 荀祷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僧人离去的方向,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别院。 …… 皇宫里 皇帝正在审阅奏折,越看皇帝心中的怒火越是炽盛。 盖因,几乎所有奏折里不是说着天下太平,就是皇帝圣明,尽是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话,实事一件没有。 他那里不知道,现在看到的奏折都是被挑选过后的,但心中总会有那么一点希望,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至少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的江山还有活人。 无奈地随意批复完并合上了所有奏折,皇帝告诉自己——要忍啊! 而此刻皇宫里另一处阴暗的殿中,两人席地而坐。 “你为何要去提醒他?” “因为不忍。” “不忍?不是笑话?”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看你是被那老和尚影响得太深了!” “心有所悟,只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敢!” “你……” 话未说完,一人已经离开,另一人脸色沉了下来,身上阵阵杀意沸腾,口中喃喃道:“还有几年,我就还忍你几年,到时候……” 又是数日过去,另一件事的来临终于将荀祷的风头压了过去。 那就是——万法大会即将在七日后召开。 据说这是国师亲自召开举行的一个法会,法会上将有天下修行之士共聚一堂的盛况。 而荀祷听得这个消息后也产生了兴趣,毕竟一来可以真正系统地了解修行之事,二来那白衣僧人的话始终让荀祷放心不下。 因此这场盛会,荀祷自然是不会不去。 只是万一那僧人所说为真…… 嗯,看来又要麻烦蜃了。 而随着消息不断地在天底下传开,京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来的人不只是来京城参加万法大会的修道之人,还有很多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志在修仙之士也纷纷来京城,希望能碰个眼缘。 一时间,京城各处客栈里住满了人,有些没地方住的,只好多花些钱到平常百姓家里,看看能不能凑合凑合。 至于还有一些人嘛,也是脑洞清奇,居然故意盗窃或者在一起争执殴打,然后自己报官,混进牢里住上几天,真是百种人有百种样。 而此刻京城牢里 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多了许多张新面孔。 “哎!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咳咳,这不没地方住吗?于是就在街上调戏了一下良家妇女……” “可以啊你,这一来把歇脚的地方找到了,二来还能过过嘴瘾!” “哎!别说了,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谁知道当时心急之下,看到一位从身后看上去不错的女子,我便立马冲了过去!” “然后呢?” “一言难尽啊!” “我说那女子长相到底如何?” “就是一言难尽啊!” “……辛苦你了!” …… 第二天,京城牢里更加热闹。 “诶!你们先来的,这京城牢里伙食怎么样?” “味道不错,就是量不多,不过和牢头混好了之后,还可以多一顿宵夜!” “不错啊!没枉费我这么苦心孤诣地想进来。” “哎,你又是犯了什么事?” “别提了,我就是想假装打个劫,谁知道脑子一抽,一不小心跑到打铁的地方去了,结果这一下子撞铁板上了,一群人狠狠地打了一顿,我才被人送到了牢里,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全青了!” “哎呀!老弟你这什么运气,看在哥俩投缘的份上,等晚上牢头来查房时,我帮你要点药酒。” “多谢大哥,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和牢头这么熟的?” “嘿嘿,我可塞了不少包袱,这牢头能不把我供着吗?” …… 第六天 终于,京城牢里也已经宣告快要人满为患了,所以好多装作犯事想要入牢的人,也已经没人理了。 比如,此刻就在大牢边上就有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其中有人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打人了!” 而守牢房的狱卒,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打架,时不时地还跟着起哄。 “打得好!” “就是这样,踢他下面!”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黑虎掏心会不会?” “蠢啊!猴子偷桃啊!” …… 过了一会儿,这群人也打累了,于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等下我们还打吗?” “打个屁,没看见那群狱卒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耍猴的吗?”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一天时间,我们就找个路边睡吧!” “可是京城里有宵禁……” “说你笨你还真笨啊!装要饭的啊!” “高!实在是高!” …… 京城牢里,此刻热闹非凡。 “大家注意了啊!明天大概就是出狱的日子,好歹我们也算是一起蹲过牢房,不如今天我们就在这牢里庆祝庆祝!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今晚我们就好好来上一顿!” “好!大哥果然是爽快人,今后若有吩咐,小弟听候差遣!” “兄弟客气了,正好这万法大会明天就开始了,若是在座的有机会拜入高人门下的,到时候一定不要忘了这些一起坐过牢的兄弟们啊!” …… 就这样,万众瞩目的万法大会终于就要开始了…… 第25章 大会前夕 京城东侧不远处,早已筑起了一层长宽十来丈的青石高台——铸仙台,铸仙台前方有一宽阔的广场,长宽足有百丈。 后方则为一片还未修建完善的院落,依稀能看见院落中央门上烫金的仙道院三个字。 此地正是皇帝以往欲修建仙道院的选址,几年前修了一半之后又不了了之,因此荒废了许久。 这回国师召开的万法大会,正好用这修了一半的仙道院作为举办地,也算是物尽其用。 夜里,银月洒落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而此时,铸仙台前方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人蜷缩成一团地躺在地上休息。 都是没找到住处只能在这里歇脚的慕于求仙之人。 其中有些人准备地比较充分的,还搭起了帐篷。 似乎因为过于兴奋,广场上不时地有人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明日的万法大会。 …… 第二天 鸡鸣声刚起时 京城牢里瞬间空了一大半,那些犯事的人,走的时候还纷纷向狱卒们告别,多谢他们的款待。 “兄弟们马上就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老哥啊!” “诶~有缘再进来,老哥我绝对让你待的舒舒服服的。” “那就这样下次再见吧!” “老弟要经常来啊!” “有机会的话一定!” …… 太阳东升,映照着此刻人声鼎沸的京城街道。 一些小摊贩也开始在街边叫卖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道士,晃晃悠悠地走到一个卖梨子的小摊前。 卖梨子的是一位老汉,此刻正卖力的喊着:“来呀来呀!才刚从树上摘下的梨,保证新鲜!” 道士醺着一双醉眼,向老汉问道:“老丈,你这梨怎么卖的?” 老汉看了道士一眼,心中略有不喜,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二十文一斤,道长您看您要买多少?” 道士看出了老汉的不情愿,笑着说道:“我可以先尝尝吗?” 老汉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尝吧!但之后可要付钱啊!” 道士眯着眼,用一双脏兮兮的手,在所有梨子上摸来摸去。 老汉怒眼直视道士,道:“你这道士好不知趣,你这样我的梨如何卖得出去?” 道士笑了笑,道:“我这道士可没看见什么梨啊?” 老汉怒极道:“你这道士休要睁眼说瞎话,老头子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 说话间,老汉亮开膀子,气势汹汹,作势欲打。 只见那道士大声喊道:“无良商贩打人啦!” 瞬间,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准备看这一出好戏。 老汉见人多了起来,怕自己传出不好的名声,连忙解释道:“老头子我没有,是这道士无礼在先!” 那道士笑呵呵地道:“怎么是我无礼在先了?我不就说了一声你这箩筐里就没梨吗?” 老汉喘着大气,刚欲争辩,转头一看,顿时蒙了,刚才还是满满两箩筐的梨,此刻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这黑心的老汉莫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对啊!明明箩筐里没有梨,还想要强买强卖不成?” …… 老汉顿时瘫软了下来,眼中隐有泪光闪现,口中喃喃道:“我的梨!我的梨啊!” 听着耳旁的指指点点,歇了一下,默默无言地挑起箩筐走了。 而看着老汉走了的道士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之后又笑呵呵地道:“今日多谢大家仗义执言,看道士我给大家变个戏法!” 说着,那道士朝着地上念了一字:“长!”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地上竟然凭空冒出了一颗梨子树来,上面结满了梨子。 然后那道士向着围观众人作了一下揖道:“这些梨子就当道士我请大家的吧!” 说完,道士便挤开人群走了。 一时间场面再度喧闹起来,众人一边指责着那黑心的老汉,一边吃着梨,嘴上还赞叹着那道士真乃世外高人。 人群里,荀祷化身成一名样貌普通的男子将这一切尽看在眼里,他皱着眉头,快步地朝着那老汉的方向走去…… 这时那老汉正挑着两个空荡荡的箩筐,有些佝偻地走着。 突然感到有什么动西砸进了箩筐里,但此刻他也没心情去仔细看了,只当是谁家喜欢捣蛋的小孩扔的石头,继续埋着头走着…… 就在不远处,荀祷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一旁隐身多时的蜃抱着小十四问道:“咦?你几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荀祷一扬眉,笑着说道:“我像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吗?” 蜃想了想道:“这倒不像,只是感觉你一向不喜麻烦。” 荀祷叹道:“这回我也是心有感触,想不到这人啊!一旦有了超出普通人的能力之后,便会变得胡作非为起来。” 蜃疑惑道:“可一些人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能力,照样胡作非为啊?” 荀祷看了蜃一眼说道:“那些人固然是祸害,但终究还是有法子可以治,而且他们祸害人之时,你至少知道是谁害你,或者说知道他们是如何害的你。但那道士若是害人,就比如刚才那老伯,他又要如何去讨回公道?” 蜃明白了荀祷话中的意思了,说道:“你是说,这些人不受礼法管束,肆意妄为,才是真正的祸根?” 荀祷点点头道:“可以这样说,但这世上的病根却不止这些人啊!” 蜃琢磨着,道:“你这是想要做点什么?” 荀祷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发下牢骚,这根源不是我所能解决,将来或许有那经天纬地之才,能够让这世间重换新颜吧!” …… 皇宫左侧,走出了一支三百人的仪仗队伍,旌旗摇动,气势雄壮高拔。 队伍中央一座十六人抬的金色轿子里,一位身着金色袈裟的人正闭目养神,身旁一名童子随侍,此人正是当朝国师。 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铸仙台前面的广场西侧,然后停下。 广场四周已经布满了禁卫,围观寻机缘的人,则被拦在了铸仙台前一丈之处。 当看到仪仗队伍停下时,原本喧哗的广场肃然一静,虽然还是能听到一些细小的说话声,但比之之前却是天地之别。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轿中之人露面…… 第26章 国师现身 自朝廷册立国师之位以来,已有数年光景,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国师面目,只是听人说这国师一向深居简出,甚少露面,以至于所有人都只闻其名。 而今日则是这国师第一次公开露面,实在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于是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那顶金色轿子上,准备一看究竟是何人能当得起一国之师。 金色轿子里,一名童子先钻了出来,站在轿子一旁,拉开了轿子的门帘。 “国师驾到!” 一人金色袈裟披身,脖子上挂着一串檀木佛珠,身子微胖,笑着一张脸跟个弥勒佛似的,看起来还挺慈眉善目的。 国师脚步迈出轿门,身后一名童子跟随,缓缓走上铸仙台,走到了早已摆放好的最醒目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眼睛微闭,等待着其余修行人士的到来。 广场上,一时间又开始喧闹起来,即使每个人都刻意地压低了说话声,只是由于人太多,所以也无济于事。 “哎,这国师看起来长得还挺和善,不知道到底厉不厉害。” “不厉害能当国师吗?我听说以前这里本来是打算建成仙道院,可仅凭国师一人,便把那些皇帝邀请来的修行之人打得落花流水,所以这里也就废弃了多年。” “嘶……” “而且你看看周围,这回来参加这万法大会的有几个寒门子弟?” “那些世家都疯了吗?” “呵,自从几年前皇帝破山伐庙之后,大多数修行之人隐没,还在天底下行走的,都是一些江湖骗子了,所以,这样一个与真正的修行之人接触的机会,那些世家又岂会放弃?” “可这万法大会什么来头?居然会吸引那些修行之人来参加?” “咦?兄弟,你们家里没和你交代吗?” “哦!当时家里催得急,所以走得匆忙,家里没来得及和我说。” “原来如此,那老哥我就和你好好说说,老弟你可知道修行之路断绝的事?” “略有耳闻,但具体细节不是很清楚。” “哎!还是老弟你幸福啊!这一百年前,修行之人莫名其妙地纷纷暴毙,而之后几十年里,修行之人骤减,及至现在,百年前的修行之法大多失传,真正有能耐的修行之士也大多隐于山间,而这次据说国师这次召开万法大会,是打算接续修行之路,所以才会让那些早就不惹红尘的修行之人,动了心思……” …… 一炷香时间缓缓过去,就在这时。 九天之上乍闻一声鹤鸣,广场上众人齐齐抬头一看,一只白鹤自西而来,眼过一瞬,便停在了铸仙台上,随后清风四溢,一阵白雾弥漫,雾中一道人现出容貌,童颜鹤发,一身青袍,手持一拂尘,腰间别着一葫芦,拂尘一扫白雾尽散。 道人看了看四周之后,便随意找了张蒲团坐了下来。 同一时间,一位白衣僧人也不知从何缓步踏上铸仙台。 广场上众人只觉眨眼之间铸仙台上便已多了一人。 不待大家反应,只听到广场最外侧一句叫喊响起:“请大家让一让!道士我过一下路!” 这时,众人才看到一个邋遢道士,跌跌撞撞地向着铸仙台方向走去。 一时间,广场上的人,脸露嫌弃之色,然后让开一条路专供这道士经过。 不过在道士将要上铸仙台时,却被禁卫拦住。 一名禁卫上下打量了道士一眼,脸色不愉道:“来人止步!闲杂人等不得上铸仙台!” 道士笑呵呵地说道:“道士我可不是闲杂人等,不信你问问你们国师?” 禁卫半信半疑地说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通报国师!” 就在这时,一句话自铸仙台上传来:“让他上来吧!” 禁卫回头一看,国师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就这样,邋遢道士在广场上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中上了铸仙台,在那青袍道人的身边坐下。 广场上顿时议论声大了起来,虽说高人一向不安常理出牌,但至少都还要一些颜面的,看这邋遢道士这无所顾忌的行事风格,怕不是个狠角色。 因而广场上的人,便努力地将这邋遢道士的形象记在脑子里,并在心里标注不能惹。 而那邋遢道士本来看到大会还未开始,于是想找青袍道人聊上几句,不曾想那青袍道人竟是悄无声息地,向一旁挪了一点位置。 邋遢道士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又恢复那副笑呵呵地模样。 人群中,一名样貌普通的人,在广场偏后一点的位置上,看着台上来的几名修行人士陷入沉思。 没想到这世界还是小啊!这邋遢道士和那和尚我见过了,不过这国师为何给我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是我多疑了吗? 这人正是荀祷,而蜃则抱着小十四隐身在一旁。 不待荀祷多想,那铸仙台上的国师皱着眉头向那几人问道:“怎么就你们三个人来?我记得当时派了不少人,去洞天福地请天下修行人士来一同开辟新路,而且也请你们几位帮忙请他们来此参加这万法大会,那些老古董们莫非真的如此顽固?” 那邋遢道士笑道:“哎呀!国师大人,不是道士我说啊!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去劝说,结果人家根本不听我说话就把我赶了出去,现在已经封山不问世事了。他们的想法道士我也明白,与其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的新路,不如直接走前人早就给他们留下的后路,要不是道士我孤身一人,也不会来参加你这什么万法大会。” 就在他说完之后,青袍道人也开口道:“和他说的大致一样,有门有派的都已经封山,现在洞天福地的入口早已消失不见,看来已经是走完了。” 国师听完之后脸色一沉,看向白衣僧人。 只听得白衣僧人双手合十,说道:“现存的七家禅院住持已经圆寂,剩下的树倒猢狲散,唯有一个云游在外的白云禅师不知去向。” 这样说来,天底下的修士,都已经抛弃了这个,注定属于妖魔的世界了?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啊! 国师心中暗喜,脸上却是阴霾笼罩,咳嗽了一声就欲开口…… 第27章 万法大会 “今日吾召开这万法大会的目的,想必各位也都清楚,主要是为了邀天下同道再续修行之路……” 国师的声音不大,却让广场上每一个人都闻之如同耳旁低语,令人大开眼界。 在场之人少有不识货之辈,见此也暗自赞叹修士的不凡,果然不枉自己一生追寻。 而在广场最外侧,一个年过中年,腰带佩剑的男子,向一旁长着一脸大胡子的人说道:“燕兄,若是你与这国师敌对,胜算能有几分?” 那姓燕的人说道:“或许是无或许是十,这个问题没意义。” 中年剑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过头看向铸仙台上。 “……古法多为吐纳之术,以吞吐天地灵气来练气化神,最后结成阳神得享人仙道果。可如今天地灵气有大毒,不能直接吐纳,所以吾设想若是以吞服灵草的方式,间接吐纳天地灵气如何?” 这时,青袍道人插话道:“古时亦有炼丹之法,可灵药难寻,就算有栽种之法,也得费时旷久,如何得以保证修行所需?” 国师瞧了青袍道人一眼,笑着说道:“青鹤道兄稍安勿躁,这灵药之法乃长远之计,而眼下当误之急吾也有解决之法……” 青袍道人点点头,不再多言。 国师继续讲到:“这人一共有三气:先天之元气、水谷之精气、以及呼吸之清气。既然不能直接吞吐天地灵气,那就不如转化精气以养元气逆反先天,然后以元气养神,待到元气足够时,同样也能结成阳神。” 铸仙台上三人闻言,皆闭目思索,不一会儿,青袍道人率先睁开眼说道:“这法子早前天地灵气未变时也有同道想过,但最终结果以失败告终,盖因这转化精气为元气的时间过于漫长,岌岌一生也可能难以有所成,所以才不入主流,那国师这样驽定此法,是否已有解决的方案?” 国师笑道:“吾既然提出了此法可行,自然便有解决之法,这练精化气的法子虽然缓慢难见成效,但若是配合上种植的灵药,则效果不下于以前练气化神的修炼之法,甚至犹有过之。” 这时邋遢道士突然开口道:“虽然听起来前景美好,但道士我想知道,这灵药种植之法,国师是打算公布天下,还是如何?” 国师眯了一下眼,道:“这也是吾这次召开万法大会的另一个目的——建立仙道院,在场欲求仙道之人皆可加入,凡是加入仙道院之人,仙道院会依照其修为,无偿配给灵药以供其修行。” 邋遢道士心动了,但还是问了一句:“这般优厚的条件,想必会有什么条件吧?” 国师再次瞟了他一眼,道:“条件不多,只有一个,凡加入仙道院之人,必须修炼我依据练精化气的法子,参阅万般古法所创新法,而这也是万法大会另一层含义。” 一时间,广场上议论声再次响起…… “现在已经没法可修,不练新法练什么,这条规定莫不是多此一举?” “难道这新法还尚有什么不足之处……” “或者根本就是诓骗我等?” …… 邋遢道士也疑惑道:“仙道院的这条规定,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国师淡定地说道:“吾作此规定自然有其道理,这新法以前从未有人练过,吾也说不准其正真效果如何,只能推测其应该不凡,但总得有人先来试炼新法,否则修行之路终会断绝。” 邋遢道士磨砂着下巴,琢磨着国师刚才的话,一旁的青袍道人也眉峰紧锁,计较着得失。 只有那白衣僧人一直老神在在,似乎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这一幕被广场边缘的荀祷看得分明,心中对这仙道院的建立目的更是起疑。 至于广场上其他人,则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或试探或询问,讨论得不亦乐乎。 “这位兄台,你看这仙道院……” “哦!你动心了?” “哈!让兄台见笑了,在下确实有所意动。” “嗯……现在还不好说,先等第一波出头鸟吧!” …… “大哥,你说我们要去吗?” “不急,这世上不缺冲锋陷阵的人,既能坐收渔利,为何还要在前面拼死拼活呢?” “还是大哥高明!” …… “朋友,你觉得如何?” “尚早尚早,时候未到!” “时候何时才到?” “等到傻子上门,这时候就到了!” …… 看出了广场上众人的犹豫观望之色,国师倒也不觉为奇。 他看向青袍道人,说道:“吾三日后将正式建立仙道院,届时还请青鹤道兄前来担任院主之位。” 青袍道人沉思一阵才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邋遢道士则是笑着说道:“那国师打算给我一个什么职位?不如让我管灵药园吧!” 国师脸露犹豫之色,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只是消失得太快未被人发觉。 片刻之后,国师说道:“不如这样吧!道友就与普贤大师一起管理灵药园你看如何?” 邋遢道士看了白衣僧人一眼,心思莫名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而白衣僧人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邋遢道士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在说些什么,看到这一幕的邋遢道士心中一咯,随即坚定了某个已下好的决心。 国师对此却是恍若未见,开始讲起了自己所创的新法…… 这一讲便是一两个时辰,从修炼最初开始一直讲到练精化气的具体事宜,以及修行之路上的众多阶段,就比如新法中一改古法以上丹田为核心,而是三丹田协同,形成一个精、气、神一路向上转化的阶梯,以先天元气为根本,壮体魄、蕴内气、最后结阳神……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虽然国师未讲具体的修行法,但也使得这群慕于求仙之人,对修炼有了一个深入的认知。 特别是本来就有些习武底子的人士,更是觉得自己好像顷刻之间悟通了诸多道理,武艺大有精进。 而在广场边缘的荀祷听到这里时,却觉得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28章 天下第一剑 而在广场最外侧,却有两人听得是直皱眉头。 “燕兄,这国师所言的新法,为何与我等所探究出的武学道路如此相似?” “确实极其相似,但其中一些细微不同之处,仔细想来才是两者不能混同的区别所在。” “哦?燕兄此话何意?” “学武之人凝练内力,与练精化气的练精部分应该不会差多少,可学武之人所化之气却并非国师所言的先天元气,而是与天地灵气所交杂而成,至于其中具体部分,国师也未明言,所以也无从得知。” “那你看这些修炼之人与我等相比孰强孰弱?” “夏侯兄是在明知故问?” “哈哈,我也是不甘啊!学武数十载,不及修炼之人分毫,你说这是不是个笑话?” “你不是一向自诩天下第一剑?怎会如此妄自菲薄?” “哈哈,什么天下第一剑,不过是燕兄不争名罢了,算了,再听下去,怕从此没信心再提剑,我就先走一步了,燕兄,告辞!”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太阳已向西垂,国师已经讲完新法,万法大会也已经到了尾声。 “……三日后,仙道院正式建立,届时诸位再来吧!” 国师说话便起身,走下了铸仙台,而身后童子亦步亦趋,一起上了金轿。 “起轿!” 随着声音响起,金轿起身,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恭送国师!” 虽不知国师真实目的,但这解惑之恩,广场上众人却不得不给上一拜。 万法大会已毕,铸仙台上剩下三人也依次离去。 只见青袍道人周身白雾骤起,一只白鹤优雅一现,一振翅,卷起大风,吹得在场之人纷纷闭眼,白雾消散,白鹤已翔九天之上向西而去。 众人再回过头来,瞧向铸仙台时,只剩下一个邋遢道士正摇摇晃晃地下铸仙台,那白衣僧人一如来时无影无踪。 而邋遢道士则是挤开人群,东一倒西一歪,像是喝醉酒一般地走了。 原先守卫在铸仙台四周的禁卫也整队收兵,只留下几名看守仙道院大门的士兵,齐步离开。 大概是还在回味之前国师所讲的新法,广场上大部分人干脆席地而坐互相讨论。 而这时,广场边缘的荀祷刚欲离开,脑中却似被国师的话所引冒出一些片段,但细想时,却又想不起任何画面。 即便如此,脑袋依然像是被门夹了一样头痛欲裂。 荀祷拖着沉重的脑袋,欲赶回家,但由于此刻不能辨别方向,只能凭着感觉瞎走,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京城外…… 京城外十里处,密林中,两人持剑对峙,一者乃是一中年剑客,一者满脸胡子,看似粗犷,实则原本一儒生。 “夏侯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在下并不想和你交手。” “但我现在锐气渐失,若是再不与燕兄交手,怕是此生再无机会。” “真要如此?” “当真如此!” “哎!刀剑无眼,夏侯兄,我们就点到为止,如何?” “呵!还是请燕兄全力以赴吧!” 哎! 一声叹息,燕姓男子背后抖开一剑袋,一口青峰乍现,青如碧水横流,耀人夺目。 手持剑,指尖轻弹,剑上乍起波纹,似流水一般,甚似奇异。 夏侯见此不禁赞叹:“真乃绝世之剑,配上燕兄正好合适!” 语毕,长剑出鞘,一身乌黑,不见任何光芒。 燕姓男子却是认得,那口剑所用材料正是传说中的,不见一点金属光泽的乌铁。 燕姓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兵器上不会占太大便宜。 现场气氛顿时一肃,静若无声。 两人的眼冷冷对视,此刻只有两名交手的剑客,不存朋友。 下一瞬,两人身边剑气自发,铿然交击,大地之上,被双方剑气划出一道道浅痕,周遭树木尽被摧折。 第一波的交汇两人不落分毫,随即夏侯眼神一变,抢先进攻。 长剑直刺,迅若流星,眨眼间十丈距离已至,锋锐的剑气切割着空气发出“咝咝”声响。 及至眼前,剑势乍然一变,灵巧而动,竟是背身反手,一剑防不胜防,只一招,便逼得燕姓男子被迫后退数步。 燕姓男子方才迟疑一瞬,先机已失,胸口一丝浅浅的血痕象征着对方眼中此刻只余对手。 不暇多想,夏侯剑再进,深寒剑气透人心骨,招式却如羚羊挂角变化莫测。 或许是夏侯战意太强,竟将自己逼入一个未曾想过的新境地,一剑又一剑,杀意不显,却是难以防范。 燕姓男子同样一敛争斗之意,剑法沉稳大气,一如泰山难越,夏侯灵巧之招尽数折戟。 同样的剑境,在两个不同的剑客手中绽放着不一样的风采。 一者变化万端,如天上白云捉摸不定。 一者刚正沉稳,如万仞高峰难攀其顶。 铿!铿!铿…… 长剑交鸣,剑气纵横,交手数百回合依旧是难分胜负。 铿! 一声之后戛然而止,双方默契后退数步。 夏侯苦涩叹道:“哎!原来燕兄早就到了此等剑境,既然如此,那就一招定胜负吧!” 随即长剑横立,一股雄浑内力自指尖顺着剑脊直透剑尖,剑上乍露锋芒,三尺剑罡明灭不定,时隐时现,如择人而噬的毒蛇。 哎! 再次叹息一声,燕姓男子口中吐出一语:“无奈啊!” 内力攀自极限,手中长剑上传出一阵流水之音。 之后剑身碧芒大作,周遭一丈之处竟现一青色溪流绕身而走。 剑势至极越限,两股骇然剑气蓦然一交锋。 空气安静了一刹那,随即暴虐的剑气向着四周窜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气劲洪涛,将十丈方圆内所能见之物搅得粉碎,烟尘弥漫,大地自脚下裂开一道道豁口。 一会儿,烟尘散尽,一人手中长剑已断,颓然离去。 而燕姓男子则是看着这一幕,伸出手想要叫住夏侯,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哎! 一声叹息之后,只能默默放下,他有预感,或许从此两人之路将会不再相交。 剑袋一卷,锋芒尽敛,伫留了一阵蓦然离去…… 第29章 莫名之战 “嗯?荀祷他人呢?” 蜃抱着小十四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铸仙台前广场上,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着原本荀祷所在的位置,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想要找出他的身影。 小十四感觉有异,原本缩着的身子探出头来,看到蜃那欲哭的表情,急忙用鼻子闻了闻。 随后小爪子拉了拉蜃。 “别闹,我正伤心着呢!这个荀祷说好了要等我的!”蜃鼓起一张小脸,手中的糖葫芦都不知道何时掉了,只觉得越想越气。 嘤,嘤! 这时,小十四翻个身叫唤着,小爪子再次拉了拉蜃。 顺着小十四的小爪子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蜃皱着眉头,使劲想了一下:“你是说荀祷往这个方向走了?” 小十四连忙点点头,蜃半信半疑地就朝着它所指的方向走去…… 刚与夏侯一战的燕姓男子还未走出密林,突感一阵压迫感袭来,凝神戒备之际,远方走来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双眼无神,却深如沉渊。 一步一步,似踏着节拍,朝着他走来。 一手握上剑袋,一身内力已蓄势待发,等待着双方身影交错的那一刻。 一步、两步……数百步后,两人不足十丈之距,那人停下脚步,头微抬,样若痴傻之态地问道:“你耍剑?” 燕姓男子眉峰一聚,声带不悦之色地问道:“阁下何意?” 那人“嘿嘿”一笑,无神的眼中恍若无物,然后道:“无他,有趣耳!” 背在身后的手将剑袋微松,燕姓男子喝道:“那阁下拦我去路又是为何?” 那人身子一震,澎湃气流喷薄而出,周身顿现气流所成鳞甲,层层叠叠。 看着那恍若实质的鳞甲,虽未交战,但燕姓男子已感棘手。 而这般动作,对方之意已经昭然若揭,果然只听得那人道:“不出手?那就不必出手!” 语甫落,那人一脚蹬地,足下三尺之地如蛛网龟裂。 嘭! 一声爆响之后,人若离弦之箭撕开空气一爪探来,其势如千钧,难以匹敌,呼吸之间,两人已照眼。 燕姓男子一转身,剑袋一抖,一弯青溪抵住攻势。 铿! 金铁之声轰然交鸣,刹那间青锋现芒,剑上流水不断消减对方力道。 随后,燕姓男子挪步抽身,内力灌注长剑之内,三丈方圆,流水潺潺,下一瞬,青溪化洪涛,剑势随之而来。 那人一瞧,赞赏道:“好剑!好剑招!此剑何名?此剑招又何名?” 燕姓男子招发一瞬,口中吐出几字:“青溪!碧潭映洪涛!” 奔涌而来的湍流,势不可挡,那人立身不动,竟是要硬接此招。 燕姓男子一皱眉,但招已出手如覆水难收,只能盼望着对方还能留下一口气。 轰!哗哗!铿! 下一瞬,洪涛携带磅礴力道直接打在那人身上,随后青溪直抵他胸口三寸之处,刹那间,燕姓男子只觉得一股股自上而下的力量,层层消减自己手中长剑上的力道。 但洪涛之力加持之下,燕姓男子本欲借机撤手,却不料对方似气力不支,那鳞甲由实质化虚,眼见青溪就要没入对方身体,燕姓男子脚一拄地,竟是强行收住青溪。 噗! 反噬的力道让燕姓男子顿受内伤,呕出一口鲜血。 而对方身上鳞甲已消,被洪涛冲出十丈之远,晕了过去。 调息了一阵,燕姓男子起身走到那人身边。 轻轻扶起他,拖到一个看起来安全点的地方,放到一棵大树旁边,手握青溪,一剑横劈下去,那人身边出现了一道剑痕。 一时间,周遭的虫蚁纷纷逃离剑痕丈许方圆。 随后剑袋一卷,青溪敛锋,燕姓男子转身离去…… 就在燕姓男子刚走不久之后,蜃随着小十四小爪子的指引,一路来到了这片密林中,一眼便看见了躺在一棵大树旁的荀祷。 “荀祷!” 蜃迈起小短腿快速向着荀祷奔去,来到他身边,蜃小心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稍有微弱之感,整体上没多大问题,只是晕过去了,于是蜃松了一口气,抱着小十四坐在荀祷身边等着他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嗯……” 眼微微睁开,荀祷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自己躺在一棵大树旁,而蜃抱着小十四仰躺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到这个地来了?地上的这又是什么痕迹? 苦思不得其解,荀祷遂不再耗费精神,轻轻拍了拍蜃,小声地喊道:“蜃!醒醒!” “嗯……天亮了啊?” 一只手抱着小十四,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蜃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荀祷身上,迷糊中带着惊喜地问道:“你终于醒了?” 荀祷摸了摸蜃的小脑袋,应了一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蜃点点头,“嗯”了一声,和荀祷一起回了京城别院…… 自从国师,宣布将成立仙道院之后,京城之内街头巷尾各处都在讨论此事,虽然这与大部分平民百姓没多大关系。 不过,那些目的明确的世家子弟们,却是早已做好观望的打算,毕竟世家长存于世,靠得就是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精神。 所以,京城里经常能看到,那些世家子弟在忽悠平头百姓,让他们去打前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建立仙道院的消息才会传播得如此迅速。 而皇宫里,乍闻这个消息的皇帝则是一阵愕然。 据他所知,国师应该还不到大张旗鼓为祸人间的时候,莫非这仙道院是他另外的算计? 于是,皇帝让人打听清楚了,万法大会之上的具体情况,思索着国师的真实目的。 难道他的真实目的是针对宁…… 皇宫一处偏僻的宫殿里,黑暗中,两人对坐着。 “你叫我来有何目的?” “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我为何要帮你?” “你想要的我能给,如何?” “……要我杀谁?” “燕赤霞!” “不可能!” “别忘了,你这一身本领是谁教给你的?” “你要我就还给你,但若你要杀他,就别怪我不能报答你的授业之恩了!” “没商量?” “没!” “那好吧!这东西你先拿去,好好看看它,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哼!告辞!” 不一会儿,宫殿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第30章 仙道院前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就范,你还是太天真了……” 幽幽的话语在宫殿中回荡,很久很久…… 三日后 京城别院中,荀祷修养几日终于重新精神焕发起来。 同时也好像忆起了,三日前自己迷迷糊糊中似乎与人打过一架,好像还打输了。 之后荀祷便在之前晕过去的大树附近看了看。 就在不远处,惨烈的打斗痕迹极其醒目,痕迹绵延了大约有几十丈之远,周遭树木拦腰折断,地上坑坑洼洼,地上被犁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总之看到那场面感觉自己能活着好像挺幸运的。 随即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无妄之灾,要不然,以自己的性格,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冲上去,和别人打一架,还是在多半打不赢的情况下。 嗯!事实一定就是如此! …… 同一时间,建立仙道院的日子已经来临。 铸仙台前,人满为患,竟是比之前万法大会召开之时更加热闹。 不过这也加重了禁卫的负担,于是直到增添了三倍的人手才终于将秩序维持住。 特别是那些因为被世家子弟忽悠,而冲昏头脑的平头百姓,不下万余人,他们在世家子弟们画的大饼面前已经失去了理智。 若不是禁卫手中兵刃上闪烁着的寒光,给这些平头百姓的大脑降了一下温度,同时还抓了几个典型就地处决,否则这仙道院的大门都怕是要被他们踏破。 一时间铸仙台前的广场上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喧闹不止,让人忍俊不禁,而那一群世家子弟们则缩在最后面观望。 “嗯……这群人倒是正好给我们探路。” “哦?兄台就不怕被一群愚者占了先机吗?” “既是愚者,那又哪里来的智慧能修得了仙,入得了道。” “哈,兄台此言差矣,疏不问那圣贤之言,大智若愚,兄台以为如何?” “朋友,你这是想要引我去一探究竟吗?” “哈哈,兄台多虑了。” “希望是我多虑了,看戏吧!” …… 广场上喧哗声依旧,气氛逐渐焦灼,人心逐渐浮躁。 就在这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九天之上再闻鹤鸣,一只硕大白鹤再次自西而来,几度振翅,落于铸仙台上。 一阵白雾过后,青袍道人再现众人眼前。 而一群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景,一些人跪下高呼“神仙”。 青袍道人脸一沉,不喜之色浮于表面。 随即大声喝道:“方才下跪的人都可以走了!” 而那些人听到这话之后,纷纷叫屈,望青袍道人留一个机会,还有人一时激动,想要强行冲破禁卫的守卫线,却被禁卫手起刀落直接斩于众人面前。 刹那间,广场上一片安静,那些平头百姓被吓得惊魂失魄,为自保连忙后退,让开三尺之距。 看着那禁卫手上还在滴血的兵刃,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那些“前辈们”一个个瞬间老实了。 那青袍道人再度开口道:“我的话不说两遍,方才下跪之人给我自行离去!” 广场上许多人已经有所动摇,但心存侥幸的他们还是没打算就此离去,依旧耐着不走。 这帮愚民,真当我不敢动手不成? 青袍道人摇了摇头,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拔开葫芦嘴,一阵白雾眨眼间便弥漫了大半个广场。 顿时,白雾中传来了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过了一阵,青袍道人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将手中葫芦对准广场方向,葫芦中一道白光直透白雾,竟是将弥漫大半个广场上的白雾尽数吸纳回去。 等到青袍道人将葫芦放回腰间时,广场上已经东倒西歪了一大群人,目露恐惧地看着青袍道人腰间的葫芦,随后拔腿就跑,广场上瞬间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则是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突然起了一片白雾,遮住了所有视线,同时身体也被定住了似的,没过多久白雾又散去,身体又能动了,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在广场边缘的世家子弟们,看着那群人屁滚尿流地朝着广场外跑去,原本滑稽的场面他们却笑不出来。 只因为他们也未料到这青袍道人当真会出手,这裹挟民意可是他们最拿手,也是最致命的招式。 当以往无所不利的一招失效之后,他们惊觉这修士的世界恐怕和他们想得不一样,不再是他们所能任意妄为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端正了心态,他们毕竟是智慧的掌握者,最擅长的就是学习。 “刚才的事大哥你怎么看?” “出手震慑乃是常理,但估计若不是那青袍道人无意杀人,恐怕这广场上早已是血流成河,由此可见我们还真要好好学学这修士们的规矩啊!免得着了算计还不自知……” …… “兄台,青袍道人这一手可是狠啊!我们的探路人一下子就没了一大半。” “怕就怕剩下的一小半也没了,不是吗?” “哈哈,兄台说话真是风趣。” “就算是我风趣吧!” …… 铸仙台上青袍道人见到广场上空了不少,满意地点点头,道:“接下来欲要加入仙道院的,就在这铸仙台上,能胜得了任意一名禁卫,便能获得加入的资格!所以,现在请没习过武的人,也回去吧!” 剩下的不到千人的平头百姓一听到这要求,想了一下,看了看铸仙台上那些全身覆甲,肌肉虬结的禁卫。 对比了一下,摇摇头,四散离去,广场前方大半部分彻底一空。 青袍道人这才看向,那一群在广场边缘,不进也不退的世家子弟们,说道:“好了,闲杂人等也走干净了,想要加入仙道院的,就依次进仙道院大门,里面自然会有人领着你们,至于之前那些小花样,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 说话间,仙道院大门已开,似乎在恭迎众多世家子弟。 而那青袍道人说完之后,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入了仙道院里。 而那群世家子弟则是眼神中带着羡慕和忌惮,看着仙道院的大门计较着得失。 就在这时,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过铸仙台,走进了仙道院…… 第31章 追杀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百姓口中的话题永远在不停变化,而这数月时间里发生的几件大事,却让京城的百姓们焦点紧锁,热度不退。 恰巧的是,这几件事都与那国师成立的仙道院有关。 这其一就是,据说那些进入仙道院里面的人就没有出来过。 这道消息原本没什么,但是之后据说仙道院里里面混进了一个杀人狂魔,将同期进去的人杀了个精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听一些知情者言,那杀人狂魔面相普通,不惹人注意,可能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被其得手的吧! 这一下子,就让没进去的人深感庆幸。 而且据闻,那杀人狂魔极其厉害,被当朝武状元带着人马千里缉凶,可到现在,依旧没新的消息传出,看这样子那杀人狂魔至今还逍遥法外。 好在,那杀人狂魔逃亡方向乃是京城以北,算算路程,那杀人狂魔已经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这让知道此事的百姓们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半夜睡觉被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不过最后还有一件大事则是与百姓们息息相关,那就是被那杀人狂魔所杀的皆是世家子弟。 因此,现在那些世家已经拥立了一位闲散王爷造反。 此刻中原西部一大片地区已经沦陷,形成了两个朝廷东西对峙的情形。 也因为战乱,朝廷开始抽调人手,招募新兵,就连京城禁军也被派去平叛。 一时间,京城百姓人人自危,以往虽说朝廷不大靠谱,但毕竟没人反,还能凑合着过。 但现在一有人反,这朝廷内部的问题立马就暴露了出来。 现在朝廷就如同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随时可能一倒下就起不来了…… 半月前 京城以北千里之外,那是一片雪山,山高千仞,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就在这铺着皑皑白雪的山中,杂乱无章的脚印乱了景色,添了肃杀。 原本翠绿的松枝铺上了一层银白,时不时地有松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落在雪地上,很快又被覆盖。 雪地中,一个面相普通的人在拼命逃亡,身后一名身背六口宝剑的人带着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 来至一片空旷之处,已无路可逃的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这群追杀他的人。 刹那间静默无声,那群黑衣人眼神死寂,看之不似活人。 这时那身背六口宝剑的人开口道:“郑寿,看你往哪里逃!” 话音刚落,只见…… 咻!咻咻咻…… 连密的飞刀在空中划过道道白芒,夹杂着雄浑的力道,向着前方逃亡的那名男子飞射而去。 那男子单足一顿,身上气流喷涌,鳞甲护身而现,刹那间波光粼粼,在雪地反射下,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镫!镫镫镫…… 快慢相间,虚实相错的飞刀打在鳞甲之上,登时被弹射开来。 噗呲!噗呲…… 一声声飞刀入肉的声音响起,现场黑衣人纷纷应声倒地,眨眼间,现场只剩两人。 逃亡之人笑着问道:“阁下这样对待同袍,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哼!你我心知肚明之事,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另一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衬着白雪,缓缓离去…… 不久后,一阵童稚的问话声响起:“荀祷,你干嘛不让我动手!只要我出手,拿下这人不在话下!” 荀祷向身旁看去,那身旁常人只能看到一片雪地中,蜃正抱着小十四,鼓起腮帮子看着他,模样煞是可爱。 荀祷没有回话,快步走到那群黑衣人的尸体旁,掀开黑色面罩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与他化名郑寿一同入仙道院的人。 回到原地,荀祷摸了摸蜃的脑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完便牵着蜃朝着雪岭深处走去…… 半月后 京城皇宫里,一处偏殿中,一个身背六口宝剑的人与一个身披金色袈裟的人对坐,正是之前领头追杀荀祷之人与当朝国师。 国师眯着眼,紧紧地盯着那人问责道:“左千户,左大人,你堂堂锦衣卫千户,又是武状元出生,以你的本事居然也会让一名籍籍无名之辈给逃了,你这可是有通敌之嫌啊!” 左千户刹那间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说道:“下官不敢,那贼人武艺不凡,又练就了一身诡异的护体神功,下官一时错算,竟被其逃脱,还望国师明察!” 嗯……他虽然紧张,但从那些死士临死前传来的画面来看,应该是怕我问责,而不是心虚,不过还是再诈他一下…… 国师脸一沉,喝问道:“那我派去协助你的那些死士,又为何皆死于你的飞刀之手?左大人莫非要说是他们自己撞上的吧?” 只见左千户额上冷汗更甚,咬牙说道:“这……这确实是下官失职,当时下官未曾想到那郑寿贼人的护体神功居然如此厉害,以至于错估了形势,下官的飞刀被弹开,才会令国师派遣的人身亡,还望国师恕罪!” 看来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国师脸色稍缓,说道:“嗯……也罢,此事倒也怪不得你,你先下去吧!” 左千户长出了一口气,抱拳说道:“下官告退……” 房里再此只剩下国师一人陷入沉思:这个郑寿到底是谁,有此能力又突然出现的人,就只有几个月前的那个“宁采臣”。而之前我派人去过那叫“宁采臣”的家里,就在那郑寿走后,这“宁采臣”同样消失,说明两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人,关系也应该十分紧密,但真正的宁采臣不是早就死了吗?同名?还是真有关系的假冒?还有那燕赤霞,红叶一先,那鬼差从生死簿上看到的结局当如此?那为何我找了这许多年都只找道一个燕赤霞?是错了,还是时机未到? 无穷的疑问困扰着国师,偏殿里满是他的呢喃声。 尚书房中,左千户正在皇帝身前仔细禀告着与国师的交谈内容…… 第32章 迷雾 一炷香后 听完左千户的话,皇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双眼微闭,之后对左千户道:“左爱卿,现在正值江山危难之际,外有叛军侵扰,内有妖孽把持朝纲,朕此时能信任的也就你一人了!” 左千户连忙道:“陛下万不可如此说,朝野内外忠心之臣又岂止臣一人,只要陛下一道令下,有的是忠臣肝脑涂地!” 皇帝点点头道:“左爱卿此言不差,但现在朕被那妖孽看得紧,难以脱身,只能虚与委蛇,不过好在那妖孽现在不知为何,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手,所以朕现在有一件事想让左爱卿去办!” 左千户坚定地说道:“陛下请言,臣定不负所望,若是未曾办好,臣愿提头来见!” 皇帝满意地笑道:“左爱卿言重了,这事儿并不难,那就是朕想让左爱卿待在国师身边以伺机而动。” “臣领旨!” …… 而荀祷这边,自半个月前一路翻山越岭,竟在不知不觉间,闯入那据说有进无出的迷雾…… 迷雾中 不见天日,不见星月,不见黑暗,更不知天时,进来之后,一切都仿佛混乱,一切都仿佛未知而神秘,无边空旷的原野上迷雾笼罩,视线仅能看到不足一丈之处,直欲逼人发狂。 荀祷见此景,问道:“蜃,你不觉得这里与你的家有点像吗?” 蜃抱着小十四,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很像,但是比我所住的地方更加诡谲。” 而蜃怀中的小十四也在不安地小声叫唤着,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这时,荀祷气流灌注双眼,刹那间,眼光穿云破雾,方圆百丈之地尽入眼中。 四周十分安静,乃是一片不见边际的大草原,亮如白昼却又难见活物。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骇人之物在冷冷窥视,这种感觉若是普通人早已陷入疯狂。 但荀祷奇诡之事经历了不少,这种程度还远不到让他精神出问题的时候。 荀祷皱着眉头,气流周天运转,气鳞悄然加身,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消减。 可荀祷却不见高兴,因为这也正说明了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荀祷牵着蜃的小手,凝神戒备,小心翼翼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着。 一炷香过后 荀祷确认了这样可能永远也无法走出去,于是定下神来仔细想着解决之法。 就在荀祷他们停下来之后,四周起了奇异的变化。 一股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回荡在四周,那声音如怪物一般似乎在吟诵着一篇诗章,荀祷欲听清楚,却只感到极其高远难觅其踪。 荀祷看向一旁,蜃与小十四都在微微颤抖,似在恐惧,又似在努力倾听。 哼! 冷哼一声,将沉浸在那根本听不清的诗章中的蜃与小十四惊醒。 蜃用着害怕中带着迷茫的颤音问道:“刚才我是怎么了?” 而小十四也在拼命地叫着,似发泄心中的恐惧。 荀祷手抚着蜃的后背,用温和的声音安慰道:“没事,没事……” 心中却是越发地沉了下去,他可没忘记蜃可是神异无比的蜃龙。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与一般爱撒娇的小孩没什么不同,可他从未发现过有什么东西能让蜃发自本能地害怕,更别说蜃龙那至今为止都没被人发现异常的神通,更是让蜃一直无所畏惧。 不过看刚才蜃那模样分明是发自本能的害怕,这说明了迷雾里暗地里的东西只怕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还是走为上策。 抱着这个想法,荀祷拉起蜃快速地走着,不管朝着什么方向,只要不停在原地就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那危机如警钟长鸣,一直在心头作响。 不过后来荀祷也发现,可能危机远比他想象的大的同时,威胁也可能很小。 盖因他遍寻不到危机源头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蓦然抬头气流汇聚于眼,远远一望。 那天穹高处,似乎有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感到那里若隐若现着有着许多柱子一样的东西,上宽下窄,还有一些弯曲,遮蔽了整个天穹。 荀祷认真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又似是而非,不像真物,十分诡异莫测,但毫无疑问,那危机源头正是自头上天空中那个,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身上传来的。 此刻荀祷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若那真是一个活物,只怕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兴趣,那威胁感只是生命的本能反应。 相通了这点之后,荀祷将随身带着的辛老伯给的地图拿了出来。 蜃这时也缓了过来,不再如之前一样害怕,抱着同样安静下来的小十四,凑到荀祷面前,鼻子抽了抽,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荀祷沉吟了一阵,计算着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据周围的景象以及地图上的标注,最后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地点。 只是根据地图显示,荀祷他们离再入中原只怕还有不小的路程,因为北方被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阻隔,若想不迷路的话,依照地图上走上官道,最近的也要千把余里。 在这危机重重的迷雾笼罩的地区,行走如此之久,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但按照原路返回的话,虽然近些,但保不准会有其他追兵,因此荀祷最终决定,还是继续向前走。 …… “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迷雾啊?” “放心,就快了,最多还要翻过几座山就到了!” “哦,那就好,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啦!” “嘤嘤!” “好了,冷静点,现在还在迷雾中呢!鬼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危险存在,还是不要太放松了。” “嗯,说得对,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一点也不想再多待哪怕多一会儿!” “哈哈,你不是蜃龙吗?怎么也会有怕成这样的时候?” “哼!蜃龙就不会怕了吗?而且我还只是一条幼龙诶!怕又怎么?哎!荀祷你看!那是什么?” “嗯?咦,那是……” 第33章 迷雾源头? 青山深处,群山围绕的一处山谷中,只见满地白骨,还有数不清泛黄的白色帐篷,连绵不断,一眼望去,山谷中一片白色的世界,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谷中土地却显得有些黝黑,仿佛曾经被什么黑色液体泡过的一样。 荀祷让蜃守在谷外,自己独自一人走进山谷中。 谷口是由木栅栏围成的木墙,中间有一扇大开的木门,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当踏上黑色的土地时,用脚小心点了点,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慢慢地走进去。 一阵踢到硬物的感觉从脚尖传来,他俯下身子,捡起一根完整的人手骨。 白惨惨的骨头上,已经有着不少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看样子这些人死了不少年头了。 骨架稍大,而且粗壮,看起来像是个大力士的手骨。 荀祷掂了掂手骨,分量不轻,这人的握力一定不低。 之后,荀祷大略的抽看了一下面前的这些白骨,拼装出了几具完整的人骨,其中有男有女。 嗯……按照比例来说,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比中原人要高大不少,原貌平均应该能有五尺八寸左右。 荀祷在环视了一圈山谷,里面极阔,起码能容纳下数万人生活,而这里的白骨数量数不甚数,更加证实了荀祷的猜测。 荀祷绕着外围搜了一遍,发现了许多已经锈蚀的铁质农具以及兵刃,兵刃以弯刀为主,与中原的使用兵刃的习惯有所差别。 其中外围的一些帐篷里,从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中,能看得出许多生活的痕迹,说明这里不是临时居住地。 而这时,荀祷注意到,这些白骨以及帐篷中间,有一条亮出来的路。 荀祷一琢磨,这条路应该是通往首领帐篷的路。 于是为了想知道,这里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荀祷,沿着这条路走了过去。 走了许久,路的尽头,也是山谷最深处,出现了一座极其大的帐篷,虽然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来,帐篷原本应该是金色,闪耀夺目。 而帐篷前有一座高台,一共三层,四周跪了一圈人骨,上面还有一个倒地的人骨,从其骨散落的方向形状来看,他身前应该是站立着的。 而那堆白骨旁还有着一本黑色的书,荀祷走上前去拿了起来。 入手就如人皮一样的触感,让荀祷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书封面上的文字奇异,笔划竟是连成一片,反正荀祷是看不懂。 轻轻翻开书,里面同样用着那种文字书写,荀祷认不得,只好向后面翻去。 一会儿翻完整本书之后,除了那些文字外,荀祷还发现了一些奇异的图案,很是说不出的诡异,荀祷心中莫名有着一股厌恶感。 而这时,一旁突然出现了一阵像是和尚颂经的声音。 荀祷连忙转过头去,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守在谷外的蜃,抱着小十四,双眼无神,嘴里念念有词,似在诵读着什么东西,更似在呼唤着什么,而小十四眼神也不如以往的灵动,发出一阵阵奇异的叫喊声。 察觉不对,荀祷连忙合上书籍一巴掌打在蜃的脸上。 同时大声喝到:“还不醒来!” 似乎这一连串的动作,起到了作用,蜃与小十四齐齐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茫然地看向荀祷。 荀祷皱着眉头,将书一扔,连忙拉着蜃向谷外跑去…… 到了谷外,他们终于能够歇一口气,这时荀祷问道:“我不是让你守在谷外吗?” 蜃眼神游移,道:“这不是担心你嘛!” 荀祷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之所以让你等在谷外,就是发现了你自从进了迷雾之后,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了,所以才会让你守在外面,而你这样直接闯进来,以你现在的情况,很容易着了道啊!” 蜃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小声道:“嗯,下次一定听你的……” 而小十四也把头转过去,埋进蜃的怀里。 荀祷见状,也不打算过多责备这两小只,再度掏出地图,对照了一下,然后向着中原进发。 “你刚才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上面写得什么啊?” “不知道,其连贯笔法与草书有一点相似,但其中差别太大,看起来不像是中原文字,更像是异邦的文字,再加上山谷中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那里曾经是一个文明之地,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遭了大祸,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遭了大祸?什么大祸?” “嗯……看山谷最深处的那副样子,我推测应该是祭祀什么邪物之类的,而那本书上面可能就是记载着祭祀之法,我甚至怀疑很可能还与那迷雾有关……” “哇!那本书那么厉害的么?” “说不定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那你不把它拿上?” “这种说不清是不是祸害的东西还是少现世为好,对了,我们的盘缠还有多少?” “额……嘿嘿,忘带了……” 乍然停住脚步,荀祷心情微妙地思考了一下。 这是又要重操旧业的节奏吗? …… 太原城里 一个简陋的算命摊前,一位样貌普通的算命先生坐在凳子上,看着路过的行人,等着有什么傻子上门。 突然,他见到一位衣着有钱,看起来有点气虚的年轻公子从他面前路过。 他眼前一亮,立马开口说道:“家宅不宁,又有血光之灾,这人呐……” 哎! 说着还故意留半截话,摇头叹息。 那年轻公子也不是蠢货,他刚路过这个算命摊,这算命先生就这样故弄玄虚,摆明了是对自己说的。 不过,他一个读书人,向来不信什么算命先生的话。 只是近来确有烦心事,于是他竟然鬼使神差似地走到算命摊前坐下,然后问道:“你这算命先生在讲什么胡话?你给我说说什么是家宅不宁,什么又是血光之灾?” 算命先生捋了捋他那山羊胡子说道:“这家宅不宁嘛,自然是说公子家中恐怕不太和谐吧!” 年轻公子先是一惊,然后冷笑道:“算命先生倒是有心了!” 算命先生笑着说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不和谐,想必公子家中另有诡事发生吧?” 这…… 第34章 太原王生 年轻公子已有意动,但那股想要脱口而出的欲望,还是被自己强压下来,只是道:“哼!胡说八道!” 说完便拂袖而去,那算命先生却眯着眼,一脸得意地想着年轻公子之前那欲盖弥彰的表情,心想这桩生意十拿九稳了啊! 到了下午,算命先生收完摊,向着城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算命先生悠哉悠哉地走到城外一座山神庙前。 这座山神庙不大,但好歹也有几间客房,收拾得也很干净,这里正是算命先生所住之处。 咚咚咚…… 算命先生走上前去,轻轻敲了几下门。 吱呀! 随着开门声响起,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探出头来,一头亮银色的白发,衬着乖巧的脸庞,看起来异常可爱。 算命先生看了小孩子一眼,说道:“蜃啊!我认为你每天还是应该出去活动活动,再这样下去,你就是一条废龙了!就连小十四每天都会出去采药,运动运动,你这每天从早睡到晚,不得懒成一头猪啊?” 蜃却白了他一眼,道:“总比某人出去坑蒙拐骗来得好。” 咳咳! 算命先生咳嗽了两声,道:“要不是你把盘缠落在京城了,我至于这样重操旧业吗?” 蜃瘪瘪嘴,也不礼他,一蹦一跳地就进屋里去了。 额……这个蜃,个子不见长,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这算命先生正是回到中原的荀祷,至于为何会如此。 主要由于身上没钱了,只好重新干起了算命的行当。 但又怕出现郭北县一样,被一群姑娘骚扰,所以只好顶着一个普通人的脸。 只是这样做同样没了便利,比如在没钱租一间宅子的时候,并也不能凭一张脸吃遍天下。 最后只好在太原城外不远的山上,找到了一间山神庙,暂作歇脚之地。 不过,这山神庙起初不但荒废了,还被一群二愣子妖给占据了,害得荀祷不但除妖,还得打扫山神庙,盖因这群刚成妖不久的二愣子就不懂什么叫文明。 整整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将山神庙里里外外地清扫干净。 这群妖居然硬生生地将荀祷逼出了些许洁癖,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之后也是来到了这太原城的第四天,荀祷在城里摆起了算命摊。 而那年轻公子正是荀祷看中的第一个顾客。 原因嘛,就是这太原城里有钱的人不少,但像这般出来闲逛,还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就不多了。 天上掉下来的肥羊不宰都对不起自己啊! 当然,荀祷也不是昧着良心赚黑心钱,他那番话固然听起来像是在忽悠。 不过真正让荀祷在意的是那年轻公子的气虚之状,与那说不清是不是自己朋友的郑寿一模一样。 他怀疑,这年轻公子只怕是遭了邪祟侵害,只是为时尚早,不似郑寿那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这回遇上,也算是有机会能弥补自己梦中的遗憾,即使那不是同一个人…… 翌日 太原城中,荀祷依旧在原地摆摊,等待着一只将要上钩的鱼儿。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儿,视线中便能看见,一位年轻公子小跑过来。 到了摊前,年轻公子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累得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年轻公子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这才坐到算命摊前的板凳上,说道:“不知先生名讳,上回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荀祷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眼神中尽是孺子可教的神色,看得年轻公子异常尴尬。 然后问道:“我姓郑名寿,人送外号神算子,上回看到公子面相有异,方才叫住公子,只是不曾想,哎……” 年轻公子急忙道:“上回是王生失礼,此回来是想请先生解惑!” 荀祷叹口气道:“我本不欲泄露天机,奈何不忍见到王公子深陷囹圄,只好冒着天谴的风险告诉王公子,不过还请王公子先将家中最近所发生的事告诉我,这样我泄露天机所受天谴将会减轻不少……” 王生顿时十分感动地说道:“先生待王生如此恩重,王生如何能够报答先生?” 荀祷一脸正经地道:“没事,我辈算命之人,若不能逆天改命,那还算什么命!” 王生激动地站起来,欲行叩拜之礼,但荀祷立马说道:“王公子这就不必了,我行事一向如此,到时候若是王公子心怀愧疚,那就多给点银子吧!” 王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迷茫道:“先生刚才说什么?” 荀祷严肃道:“你不要以为我是贪财,盖因我泄露天机之后,也可行善来减轻天谴,所以这银子都是来做善事的!” 王生“哦”了一声,点点头,心里自责自己在刚才那一刻居然怀疑先生诓骗自己…… 然后主动说道:“那未免麻烦,不如就由王生借先生的名义来做善事……” 荀祷喝斥道:“我郑某是这种偷奸耍滑之辈吗?这天谴岂是如此容易被欺瞒?” 王生羞惭道:“是王生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先生……” 荀祷见火候差不多了,道:“好了,其他的话等事情解决了再谈,你还是先把家中最近发生的事讲给我听,这样我也好顺势教你破解灾厄之法。” 王生听此,顿了一下,然后将家中之事娓娓道来。 事情还要从数月之前说起,那时王生在一天夜里偶遇了一位娇媚可人的女子,在男人的本能驱使下就上去尾随搭讪。 那女子起初并不理会王生,俗话说得好这好女怕缠郎,在王生的纠缠下,那女子就这样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王生。 原来那女子乃是一位大户人家之女,只因为家中安排她嫁给一位作妾的郎君并不为她所喜,于是便逃了出来,不曾想撞见了王生。 王生听完之后,便动了心思,问那女子可有去处。 那女子独身一人逃出来哪里会有什么去处,王生话中之意已经明了,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想着王生举止虽显唐突却未行不轨,便说自己没有去处。 王生大喜,便让女子到自己一座别院中住下来。 那女子也答应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也就好上了…… 第35章 画皮 好景不长,这两人一天到晚你浓我依,王生也很少回家,每次都找借口说自己与友人去鉴赏诗词,没过多久他的原配夫人就心中起疑。 于是某一天王生的原配夫人悄悄跟踪他,果然在一间老旧的宅子里,从窗户的剪影,看到了王生正与一身姿婀娜的女子亲热。 原配夫人倒也大度,就在门外等着里面响动没了,才推开房门进去。 仔细一看,好个妩媚动人的小娘子啊!难怪能把王生迷得七荤八素。 而王生见着原配夫人来了,心里也是一阵忐忑,连忙穿好衣服到她面前老老实实地将那女子的事告知,其中隐去了女子曾被许配给大户人家之事。 但原配夫人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王生所言之后,立马反应这女子很可能是大户人家的滕妾,于是便让王生赶紧归还这女子,否则将会出大事。 王生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所隐瞒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知。 原配夫人听完后,勉强同意了王生将这女子收进房里。 就这样,那女子住进了王生家里,当了王生的小妾。 可就在不久后,家里频频发生怪事,有时下人会无意间发现一个黑影闪过,有时又会听到阵阵奇怪的声音。 这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是家里的下人受点惊吓,过后给点银子安慰一下也就可以了。 可惜,就在不久前,家里居然发生了一起命案,而后由于尸体上没有伤痕,只能断定为意外死亡,所以就在未能查清死因的情况下就草草结案。 不过这样一来,家里也传出了闹鬼的消息,而王生的原配夫人则怀疑与他那小妾有关。 可王生毕竟与小妾亲近了不知多少回,所以对小妾并不怀疑。 但又拗不住原配夫人的唠叨,只好出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能解其厄的高人。 听到此处,荀祷问了一句:“太原城里应该会有,能捉鬼擒妖的出家人吧?” 王生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自从半年前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之后,这些出家人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在下这是寻了好几日都没发现什么出家人,那些寺庙道观里更是空空如也,哪怕有的也就只是几个小和尚小道士,所以在下只能寄望先生能帮我解厄了!” 荀祷思忖了一阵,道:“嗯,王公子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想来家里确实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怕会与王公子的小妾有关。” 王生脸露犹豫之色,不敢置信道:“可在下那小妾与我亲近许久也未发生什么诡事,先生您看……” 荀祷摇头道:“王公子误会了,我所说的有关并非是说王公子的小妾有什么问题,而是说可能她不小心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而不经意间带进了王公子家里。” 王生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不过她平时从未出过门,这应该没什么机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荀祷立刻脸一肃,道:“王公子有所不知,这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并非段时间内发作,而是会过上一段时间才会生效,所以很可能是她进王公子家门之前就已经碰到了。” 王生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于是连忙寻求解决之法。 荀祷摇头晃脑绕了三圈,然后缓缓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毕竟那东西尚未祸及王公子,嗯,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这样,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王公子明日再来,到时候我们争取一举功成。” 就这样在王生千恩万谢中,荀祷收拾好东西回山神庙了…… 次日 还是那个摆摊的地方,荀祷刚到位置就看见王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浑身还在发着抖。 来到身前,王生小心翼翼地像作贼似的瞧了一下四周,然后对荀祷行了一个大礼,小声说道:“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啊!” 荀祷看到王生这样子,知道了他只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了。 果不其然,接着王生就把昨晚的事缓缓道来。 原来,昨天王生回去时,本来是应该陪原配夫人的,可王生对荀祷的话始终放不下心来,于是便想去小妾那里问问,看她知不知道一些线索。 当他走到小妾房门外时,突然发现了门上映出的影子怎么会有两个,一瞬间以为是小妾在偷人,怒气冲冠,但随即又冷静下来。 因为他看到有一道影子有点怪异,不太像人,于是想到了白天算命先生的话,恐惧之下就这样呆立在了门口。 过了一阵,心中的胆怯渐渐散去,因为怕小妾遭遇了什么不测,刚欲推门而入,转念又一想,万一这样激怒了那东西,届时他与小妾的命都保不住了。 但这样走了又不甘心,于是王生再走进了一点,轻轻趴在门缝上瞧着。 屋内之景让他呆愣当场,刚开始一阵恐惧以及寒意袭上心头,随后一股直欲作呕的感觉涌上咽喉。 只见一张梳妆台上平铺着一张人皮,王生认得,那正是小妾的模样,刚看到这里,王生以为是自己小妾已死,心中一阵悲切。 可在顺着那张人皮看去,一只青皮獠牙的恶鬼,正在为人皮化着妆,时不时地咧开大嘴笑着,露出一口锯齿般的獠牙。 王生只感到头皮发麻,刚要叫出声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那恶鬼发现。 那恶鬼化完了妆,拿起人皮得意地瞧了瞧,然后…… 披在了身上! 王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恶鬼渐渐变成那个美艳的女子——自己的小妾,哪里还不知道真相为何,只是万万没想到一直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这时屋里的恶鬼似也听到了一点动静,用着娇柔的声音说道:“是谁在外面?” 王生听着这以往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此刻却觉得异常恶心。 身临危境,王生倒也有几分急智,只见他咳嗽两声开口道:“是我!” 恶鬼开了门,露出明媚动人的微笑,对着王生道:“官人今明两天不是该陪姐姐的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第36章 除恶鬼 王生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捏了捏那恶鬼的下巴,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不成?” 手上一片滑腻,只是想到里面的狰狞面孔,王生就十分冷静,心中告诫自己这是假的。 那恶鬼先是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身子轻轻依偎在王生的身上笑道:“官人自然是想如何都行,只是妾身怕姐姐不满,所以……” 王生这时犹豫了一下,脸露挣扎之色,像是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又想到什么,悄声地说道:“罢了,我就在忍忍,记着明天上午她不在,你让我好生乐乐!” 恶鬼手指在王生鼻尖点了一下娇声道:“官人你真坏!一天到晚就想着这档子事!” 王生忍住恶心在恶鬼脸上亲了一口,嘿嘿笑着道:“你这么诱人,我不坏岂不是对不起你吗?明天早上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坏!” 恶鬼腻在王生怀里,道:“那可说好啰!要是到时候官人没来,妾身可要好好地罚你哦!” 王生紧紧地抱住恶鬼,亲吻了一会儿,笑道:“明天不来,我就是傻子!你就洗干净等着吧!” 就这样,王生与那恶鬼有一句没一句地调着情,过了许久,将那恶鬼的戒心打消干净了才离开…… 荀祷听完了之后,心中感慨万千,这王生还真是个人才,简直是个干大事的料子啊! 然后对着王生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王生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便领着荀祷来到自己家中。 刚进门,娇柔的声音传来:“官人~这位是?” 王生一见,那恶鬼居然就在门口等着,将它拉到一旁,给了它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说道:“这位是卖一些我所需之物的客人。” 那恶鬼看着荀祷那身上,这里挂一个袋子,那里挂一个袋子,就像是卖狗皮膏药的打扮,恍然大悟地问道:“可官人你不是不吃那些东西吗?” 王生咳了一下,道:“这不是每天压力太大了嘛,还是需要点外物帮助才行,这我与客人商谈好了之后就去找你。” 恶鬼娇声笑道:“那官人等下一定要来哦!妾身会好好给你一个惊喜的。” 王生眼神轻佻道:“放心吧!我马上处理完事之后就来好好收拾收拾你!” 恶鬼笑道:“妾身就房里等着官人,看你怎么收拾我!” 说完,恶鬼便走了…… 这时王生手心攥着冷汗,走到荀祷面前说道:“先生,您看?” 阴邪之气不显,是被人皮所隔绝了吗?难道当初害死郑秀才的就是这种鬼物? 心中思绪万千,荀祷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放心,一切有我在,这恶鬼逞不了凶!” 随即又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收拾完那恶鬼,以免被那恶鬼误伤。” 王生连连点头,道:“在下省得!” 荀祷点点头,一手负于身后,在王生期待的目光中向着那恶鬼所在的房间方向走去。 来到那恶鬼所在的房间外,荀祷轻轻敲了三下门,还未开口,里面传出一句:“官人这就谈完了吗?等下,妾身这就来给你开门。” 吱呀! 门一开,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变,剩下的已不须多言。 那恶鬼一张俏脸上,满是嘲讽之色,道:“我那好官人终于怀疑我了?还有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事?!” 荀祷调笑着道:“一个不务正业的算命先生,受了王公子的委托来处理你这么一个祸患。” 恶鬼话不多言,手指甲暴涨三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荀祷心脏探来。 嘶啦! 快而尖锐的指甲瞬间撕开荀祷衣物,那恶鬼原本艳丽的霎时间变得怪异起来。 眼神中尽是欲将眼前之人剖心挖腹的畅快! 铿! 胸口一寸之处,指甲再无法前进一丝一毫,极其坚硬的触感自指甲尖传来,同一时间感觉到自己像是陷在了泥沙之中,动弹不得。 诧异间,恶鬼当机立断,身子瞬间鼓大将身上穿着的人皮撑破,现出狰狞面孔。 荀祷轻佻地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副丑陋模样,难怪要披成人皮才敢见人!” 恶鬼脱了人皮之后,虽依旧感到动作之间有着层层阻力,但好在是能动了。 见之前动手难以奈何荀祷,恶鬼退后两步说道:“你来管我之事作甚?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想拿下我也非易事,不如就此罢手,你看如何?” 荀祷笑着道:“好……” 话还未完,荀祷与恶鬼竟是齐齐动作,恶鬼欲逃,却不料身子越发沉重,于是马上虚化身体,果然轻快不少。 而荀祷早已先下暗手,之前那招流沙,对付这种没多大本事,就是仗着速度快还能虚化的鬼物,极为有效。 一步一纵,荀祷快步追上那恶鬼,气流灌注右手,在右手表面形成一道气膜,随后一掌向着恶鬼拍去,磅礴力道犹然而生,肆意挤压空气发出阵阵爆鸣声。 恶鬼急忙回身,感觉到那掌上气膜对虚化之身浓浓的威胁,立马重新化为实体,双臂身前一挡。 咔嚓!砰! 恶鬼双臂应声折断,身子倒飞出丈远,砸在墙上,这时荀祷直接几个踏步跟上,一巴掌再次拍在那恶鬼的脑袋上。 手接触到恶鬼脑袋的那一刹那间,体内气流源源不断地灌注进恶鬼体内。 啊!啊!啊…… 恶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到最后声音都变了调,渐渐低沉下去,随着最后一声几乎不可闻的惨叫声从那恶鬼嘴里吐出,恶鬼身躯寸寸化飞,散如青烟。 最后剩下的仅有一张破损的人皮,昭示着恶鬼曾经的存在…… 几天后 自帮王生干掉了那喜穿人皮的恶鬼之后,从王生那里得了不少的报酬,荀祷也干脆懒得算命了,于是也同样整天待在山神庙里,偶尔出去转一转,活动活动筋骨。 或许是老天爷见不得他这样悠闲了,一个情理之中却意想不到的客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门外,王生提着两壶酒,看着开门的荀祷,笑着说道:“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37章 再回郭北县 荀祷错愕地看着王生,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请进,王公子是如何得知我的住处?” 王生一路跟着荀祷来到一处客房中,将手中的两坛酒放下,找了张凳子坐着说道:“在下也是无意中听一位,每日出城砍柴的老丈说,你每日都会从这个方向来回,所以就带上两壶好酒,打算来看看您,好好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荀祷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不过举手之牢,当不得王公子如此挂怀。” 王生正色道:“先生不必如此过谦,在下并非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先生之恩如同再造父母,王生又岂敢轻慢!” 荀祷现在才觉得王生也忒实诚了,于是说道:“好了,王公子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不过我毕竟也算是化外之人,因此王公子只要今后能够多行善事,也算是报答我这一番救命之恩了。” 王生点点头,道:“在下谨记在心!不过,看先生所住之处,莫非先生是这座庙的庙祝?” 荀祷顺着王生的话道:“正是如此,不过这座庙早已荒废,所以我这庙祝也早就称不上了。” 王生恍然大悟道:“难怪先生会在街边算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番曲折。” 随即又问道:“但是先生既有这般本领在身,那一年前的那些高人们纷纷受当朝国师所邀,去参加万法大会,先生为何没去呢?” 荀祷一愣神,心中想到:一年前?不可能?难道在那迷雾中我与蜃待了半年不成? 然后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还请王公子与我说说这事。” 于是王生便将一年前发生的事告诉了荀祷…… 这一讲,便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王生也讲完了,只是与荀祷所知的细节略有不同。 比如,天下被邀请去京城参加万法大会的修行之士还真不少,只是却再未回来,这也是为何王生会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因为当时稍有名望的修行之人都去了京城。 荀祷突然问道:“王公子又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 王生惊讶道:“难不成先生不知道大半年前发生的事?” 荀祷立马反应过来道:“自两年前我修有所成,就一直在闭关,所以对这段时间的天下之事少有知晓,可能也是因此错过了那一场万法大会吧!” 王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先生不知也是正常,一年前,在那万法大会之后,国师建立了一个仙道院,据说那是朝廷成立的一个能修行的地方,不瞒先生说,当时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在下也曾想过去看看,谁知之后发生的大事让在下打消了这个主意……” 说到这,王生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仙道院成立几月之后,听说里面出了一个杀人狂魔,将当时入了院的至少上千名世家子弟,都杀了个一干二尽,天下局势瞬息而变,那些世家以此为借口,拥一名闲散王爷为帝,想要改换山河,可惜朝廷之上虽然昏聩,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在几个月之前就听到剿灭叛军的消息传来,最后那些世家大多被满门抄斩,不过,虽然首恶被诛,那些聚集而来的叛军,却有一部分逃窜而出,并且成了流寇,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县城无法抵御这群流寇,死伤惨重,最后朝廷再次派兵才将这一股流寇彻底歼灭,之后一些被流寇所害无家可归的流民四处流窜,在下家里有一位来自郭北县附近一个村庄的下人,背井离乡来到太原,所以在下也才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的。” 郭北县? 荀祷心中一惊,问道:“王公子所说的下人莫非也是家乡被毁?” 王生点头道:“正是如此,据他说那郭北县被流寇所侵扰,连县令也在指挥县民抵抗的时候被流矢射中,最后死于风热。” 荀祷此刻已经心神一乱,但还是笑着与王生谈了许久…… 天已不早,荀祷将王生送出了山神庙,并告诉王生自己之后会云游天下,所以让他也不必再上门来找他了,虽然王生脸露不舍,但还是就此告别了。 送走了王生的荀祷沉着一张脸将蜃叫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向着郭北县出发…… 几天后 时隔许久,再次回到郭北县,看着眼前看得出烽火气息的城墙,荀祷有些叹息。 县城比起以前萧条了许多,来往的人们脸上也没有以前那样洋溢着笑容。 沉闷,这是荀祷进来之后的感受。 走进一处茶馆,荀祷点了一壶茶水,向小二打听了一下聂县令一家的具体消息。 小二一天在茶馆也是消息灵通之人,便向荀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事情还要回到荀祷刚离开郭北县说起。 那一天,看到荀祷留下的信之后,聂大小姐便追出城去,不曾想这就是一去不回了。 之后聂县令见女儿久未回家,虽后来听其丫鬟所言是去追荀祷去了,但女儿的性格他也知道,无论追没追到,女儿当天也绝对会回家报一声平安。 所以女儿多半是已经遭遇不测了,不过县令随即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多年办案的经验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设局,而这其中最有可能做手脚的便是女儿的贴身丫鬟。 于是县令使计从丫鬟口中诈出了真相。 原来是女儿在与荀祷结识的时候与一名女子发生了口角。 那人心怀不满之下,便花了不少银子买通了女儿身边的丫鬟,让她将女儿骗至城北外一处荒废的寺庙中,然后痛下毒手。 但丫鬟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荀祷让她带给女儿那封信时,让丫鬟看到了机会,于是在女儿问丫鬟荀祷向哪个方向走时,她才会不假思索地说荀祷向城北方向走去了。 而之后的事,聂县令猜也猜得到了,那座寺庙多半在出城北后直走的必经之路上,而女儿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进了陷阱。 之后丫鬟与那谋害聂大小姐女子便被以杀人罪论处,但可惜,亲自对聂大小姐出手的那些人却一直没找到,所以具体聂大小姐究竟是如何死的依旧是迷…… 第38章 兰若寺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荀祷走出了县城北门,踏上了聂大小姐生前最后一段路程。 蜃抱着小十四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也没闹腾的心思。 走了一会儿,荀祷停住了脚步,开口道:“蜃,解开神通吧,用这副面孔去见聂姑娘未免失礼。” 蜃点点头,嘴微张,一股灰雾自荀祷身上吸进嘴里。 刹那间,荀祷周身如梦幻泡影般破碎,露出久未出现的真容。 一副书生打扮,丰神俊秀,长身玉立,面如白玉无瑕,一如仙人临世,气度不凡,陪上此刻严肃的表情更添三分威严。 就连蜃与小十四也失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荀祷已经在前方等着了。 …… 走了有半个时辰,周围丛林渐密,绿树成荫,一眼望去已能见到一座荒废的古寺。 在过一阵来到了古寺前,门前杂草丛生,比曾经来过之时显得破败许多。 门上匾额上的金漆已经完全褪去,浅色的白痕反而露出了原本的字迹——兰若寺。 门大开着,门上角落处已经能看见蛛网四结。 看来确实很久没人来了…… 荀祷站了一下,怀着五味杂粮的心情进了兰若寺。 兰若寺内 不再如以前来过那般金光灿灿,灰暗之色成了寺庙的主调。 荀祷径直走进了寺庙后院,看着那参天古木,来到了后院的那一道断崖前。 蜃这时问道:“这里就是聂姐姐死去的地方?” 荀祷点点头,道:“照那小二所说,聂县令当时未能找到聂姑娘的尸首,而那行凶之地若当真在兰若寺附近,想必这处断崖就应是聂姑娘埋身之处。” 蜃想了一下,又开口道:“这是为什么?” 荀祷解释道:“以聂县令之能,又是亲女丧命,倾尽全力之下又怎么会找不到丝毫线索,唯一解释就是线索在无法找到的地方,对方既然在此地埋伏,那么聂姑娘在这处断崖之下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蜃疑惑道:“那为什么不是对方劫走了聂姐姐呢?” 荀祷摇摇头道:“聂姑娘冰雪聪明,常年与刑案打交道,面对贼人的经验丰富,又有着不俗的武艺在身,想要不留下任何痕迹劫走聂姑娘基本是痴人说梦,,因此我推测当时聂姑娘心急之下……” 更何况断崖之下那传来的莫名感觉,才是我真正确认聂姑娘埋身在此的依据…… 荀祷停住了话,盖因那心急之下也是因自己而起,说到底自己的责任基本占了一半。 愧疚心起,荀祷也没再解释的心情了,就这样在那断崖旁杵着,一时间静默无声…… 及至傍晚 荀祷将兰若寺内几间厢房都收拾干净了,打算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也算是陪陪聂姑娘。 咚咚咚! “有人吗?” 而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与叫喊声,荀祷一皱眉,看了看身旁已经睡着了的蜃,疑惑地走出厢房,来到寺门前打开了寺门。 吱呀! 门一开,眼前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背后斜背着一个袋子,看起来三十来许,作游侠打扮。 荀祷开口问道:“阁下这是?” 那大汉也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这荒山野寺不会有人,只是见门关着礼貌性地敲下门,结果还真有人出来开门。 见到荀祷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不是人,因为对方的模样不似凡俗,待在这荒山野寺里很容易让人想到狐妖艳鬼什么的,可经过玄门秘法探查之后,发现对方确实是人之后,就愣住了。 大汉不由感叹这世间造化之玄奇,天地太过钟爱眼前之人,这般容貌怕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 随即反应荀祷在问话,于是回答道:“在下燕赤霞,途经这座兰若寺时,发现天色已晚,遂想借宿一晚,不知公子又是?” 荀祷点点头,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燕兄里面请,在下宁采臣,是这附近的郭北县人士,为了寻一个安静的读书地方,所以才找到这个荒废的寺庙安顿下来,这寺庙本就非我之处,燕兄请便!” 燕赤霞也点点头,跟着荀祷进了寺庙…… “这间厢房才收拾完不久,燕兄不嫌弃的话就住这间吧!”荀祷指着一间厢房说道。 “多谢宁公子!” “不用!” …… 没过多久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荀祷刚出厢房,便见到燕赤霞已经出来欲去开门。 燕赤霞见状,对荀祷说道:“宁公子就好好休息吧!这开门的事就交给在下了!” 荀祷点点头,回了厢房,继续静坐。 不一会儿,关门声响起,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有三人,而且向同一个地方走着,看样子应该是一起进了燕赤霞的房间,不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就在荀祷入定深处,一阵阴风吹入房中,荀祷顿时惊醒。 嗯?鬼物?亦或是…… 这时借着月光,厢房门口映出一道身段婀娜的人影。 只是这荒山野寺里哪来的什么俏丽女子,门口那位多半已经不是活人了。 只是,荀祷此刻心中却冒出了一个想法,会是她吗? 这时,门外一句悦耳的声音传来:“公子安歇了吗?能否开门与我见上一面?” 声音如清泉流水,空灵动人,荀祷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走到门边,手微颤着打开了房门。 入眼还是那熟悉的脸,一身宫装在身,衬出姣好的身材,姿容绝世依旧未改。 四目相对,蓦然无语,就在荀祷愣神间,女子已经迈步进了厢房一下子扑在了荀祷怀里。 荀祷手在空中停了半拍,然后轻轻放在了女子背上。 手心一片冰凉,眼前女子已经非人…… 难得此景,两人都不愿打破,就这样在一起相拥许久。 许久后,那女子才缓缓开口道:“这段时间荀郎可还好?” 荀祷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呐呐地道:“还好……还好……聂姑娘你如今……” 女子“噗嗤”一笑,刹那间笑得荀祷恍神,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袭上心头,让荀祷竟希望时间停止在此刻…… 第39章 重逢 女子笑完之后幽幽道:“荀郎你还叫我聂姑娘?” 荀祷顿了一下,犹豫道:“那我叫夫人?小倩?” 聂小倩笑道:“叫我小倩好了,毕竟我们还未拜堂成亲……” 荀祷“哦”了一声点点头,试着叫了一声:“小……小倩。” 聂小倩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对嘛,我们的关系又何必如此生疏。” 荀祷这时又小心问道:“小倩,我听说你……” 聂小倩叹了口气,道:“荀郎,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罢了,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或许我们本就无缘无分吧!” 聂小倩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 荀祷上前拉住聂小倩的手,说道:“人也好,鬼也罢,你是小倩就足够了!” 聂小倩瞬间转悲为喜,道:“荀郎这样时不时地开窍,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一番话,两人心意渐明,聂小倩向荀祷问出了一个久困在心的问题:“荀郎那日留下一封信便离去,可是让我好生伤心啊!信中敷衍之意我至今历历在目,不知荀郎能否告诉我,当时为何会如此做?” 荀祷叹了一声,道:“或许是不敢回应吧!当时的动心让我有些失措,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当时的我只想着逃离,况且我连自己是谁也未曾知晓,谈何许诺?” 聂小倩继续问道:“那为何现在又会回来?” 荀祷看了她一下道:“我在外听说郭北县遭遇流寇侵扰,那时的心中慌乱之下,也是真正明了自己的心意,而回到郭北县之后,却打听到小倩你已不在人世的消息,一番推测下确认小倩你的尸身应这兰若寺里,所以便打算来吊唁……” 说道这里时,聂小倩缓缓开口道:“荀郎,你知道吗?刚才你要是所说之言有差,我们之间将会不死不休。” 荀祷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刚来之时,其实是带着杀意的吧。” 傻瓜,那是装的…… 聂小倩一笑道:“是啊!小倩埋身在此,荀郎可有不少功劳,要说心中无恨,那只是骗人之语,到了如今,或许只有遗憾了吧!” 荀祷皱眉道:“此话何意?” 聂小倩躬身一礼,道:“多谢荀郎方才之言,让小倩知道了自己并未看错人,但人鬼殊途,终究无路可走,望荀郎忘了小倩,小倩就此拜别!” 话落,聂小倩便欲转身离开。 荀祷沉默了,一次放下,让两人人鬼殊途,再次放下,或许就再无相见的可能。 就在聂小倩要走出厢房之时。 慢着! 聂小倩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随即又换上了那哀怨的神情,转过身来,道:“荀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荀祷此刻像哑了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聂小倩见状觉得火候还不够,于是加重语气说道:“若荀郎无事,小倩就真的走了!” 这谁能告诉我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 荀祷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好说道:“小倩,你还没告诉那天追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样离去不好吧……” 我……我是不是期待错了? 聂小倩在怀疑人生中“嗯”了一声,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荀祷也松了一口气,上前拉着聂小倩的手,让她坐下来。 聂小倩无奈,也只能这样坐下来给荀祷讲起了那天的事…… 那日,聂小倩心中激愤,骑上马直接就向着县城北门外的路上追去。 当到了兰若寺附近的时候,聂小倩已经冷静了下来,同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追了这么远的路,也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荀祷他们根本未曾从这个方向走! 心知中计的她还没来得及调转头,便被一群流匪团团围住,聂小倩当机立断,直接逃入兰若寺。 聂小倩本想借助地形全歼这群流匪,熟料这群流匪居然有朝廷禁止民间拥有的神臂弩。 未曾防备下,聂小倩被一箭正中一臂,心知自己难逃生天的聂小倩来到了兰若寺的后院,为了不让自己的身躯交与贼人之手,纵身跃下兰若寺后院那处断崖。 之后也不知为何,人虽死,魂却存在,而且不似其他鬼物那般丑陋不说,脑子尽是仇怨愤懑,满心杀戮,亦或是狡诈奸诡,只想着算计人的勾当。 只是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离不开这座兰若寺,否则会陷入虚弱,直至消失。 而这一年里,没事干的聂小倩以魂体习练武艺,居然还让她更上一层楼,魂体也由虚化实,心中还在感慨自己为何当初没练到这种程度,要不然那群流匪一个都跑不了。 …… 小倩你还真是一条汉子! 心中无力吐槽的荀祷猜到了开头结尾却没猜到过程。 万万没想到,聂小倩居然如此胆大,被人围杀还想着全歼对方。 这时荀祷说道:“那聂……哦,伯父的事你知道了吗?” 聂小倩叹口气点点头,道:“几个月前有人来避难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可惜我现在被困在这寺庙之中不得解脱,否则当时我就要给那帮叛军好看!” 呃…… 荀祷顺口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脱身?” 聂小倩摇摇头,道:“这我倒是想到了,只是太过危险,我怕到时候你也陷进来……” 荀祷严肃道:“小倩,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同生共死不是应有之义吗?” 聂小倩听得一愣,心中居然升起阵阵甜蜜的感觉,随后古怪地看着荀祷,说道:“想不到荀郎骗姑娘的手段倒是不凡啊!” 荀祷满脸问号地看着聂小倩,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聂小倩见荀祷又恢复那副呆愣的样子,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好吧!荀郎的心意我已经明了,至于那脱身之法,还是等有了万全之策再谈吧!” 荀祷点点头说道:“应当如此,还是小倩你考虑地周到!” 聂小倩被噎了一下,道:“我觉得还是告诉荀郎你吧!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荀祷琢磨着似乎这样也不错,于是看着聂小倩,等待着下文…… 第40章 针锋相对 聂小倩无奈地白了荀祷一眼,面对自己认定与其一生的人,自己能怎么办? 只好将自己的发现仔细说给荀祷听:“我刚从崖底苏醒时,满心仇怨下,欲寻那一群流匪雪恨,谁知却无法离开兰若寺太远。后来冷静下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当初与那群流匪厮杀留下的痕迹,居然消失不见了。好奇之下我便寻找原因,后来果真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兰若寺后院那棵参天古木,竟是一棵妖树。每当有人来到兰若寺,就会被那棵妖树吸噬殆尽。那棵妖树的力量无意间隔绝了我与骨骸的联系,让我一旦离兰若寺太远,便不能支撑魂体,当然以上皆是我所猜测,事实究竟如何,我也难以知晓……” 荀祷立马反应过来,道:“也就是说只需要将你的尸骨从断崖下带上来就行?” 聂小倩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荀祷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聂小倩问道:“小倩你现在已经能由虚化实,不能自己拿上来吗?” 聂小倩俏脸一红,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要不是荀祷说出来,恐怕还真不会去往这方面想。 看着她那副模样,荀祷心中一乐,难得能让她纠结上一回。 不过还是要适可而止,于是荀祷说道:“小倩你现在是只能夜晚出来吗?” 聂小倩摇着头道:“白天也行,只是会稍微虚弱一点,所以白天我一般在崖下休息,这也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从未听说过那个变成鬼了会是我这幅样子的,有所错算也是很正常的!”话到最后还不忘扳回点颜面。 这确实不同与一般的鬼类…… 荀祷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明早我在崖边守着,小倩你将尸骨从崖底带上来,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想了一下这也是稳妥之策,聂小倩应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荀郎,今晚我住哪?” 瞬间把荀祷问住了,他倒是一直没想过,或者在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但见到聂小倩那期待的眼神也不好退缩,于是道:“那……那小倩今晚你就留下来?” 聂小倩立马笑了,站起来走到荀祷身边轻轻依偎着,说道:“看来荀郎比我还着急,那我也不好在推辞了,不如我们就此歇息吧?” 荀祷支支吾吾道:“这……我不是……我没……” 最后两人还是待在了同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发生。 荀祷打了一晚上的坐,而聂小倩是如今也不需要睡觉,就这样看着他一宿…… 而就在聂小倩进入荀祷房里之后,燕赤霞的房间里,为了不同目的而来的三人,盘坐对视。 其中一位身着白衣的僧人开口道:“燕施主来此,莫非也是为了兰若寺的那树妖而来?” 燕赤霞看着白衣僧人,道:“夏侯因这树妖而死,我不得不来,不知普贤大师与白云禅师又是因何而来?”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这兰若寺曾经是贫僧的修行之地,不想竟凭空生出这一祸害,所以这次回来正是为了铲除这树妖,而白云禅师则受我所邀,一同协助除妖。” 白云禅师同样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应道:“正是如此。” 三人相互目的已明,遂不再多言,闭目打坐,等待着明日将来之战…… 同一时间 远在京城的皇宫中,国师与皇帝在尚书房中对坐着。 皇帝瞧了一下国师,率先开口说道:“国师受伤了?” 国师虚着眼,笑着说道:“圣上忍不住了?” 皇帝摇摇头,同样笑道:“忍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忍不住,只是怕国师已经忍不住了吧?” “你以为你还有胜算?” “你以为你万无一失?” 哼! 一声冷哼,国师道:“圣上的日子也不多了,切记珍惜啊!” 皇帝依然笑着道:“放心,朕走之后会在黄泉路上看着国师如何惨淡收场,到时备一杯薄酒敬一敬国师,感谢国师让朕看一出好戏啊!” 国师恢复淡定道:“口舌之争,我不取之,圣上觉得能宽慰一下,我也能够理解!” 皇帝摇摇头道:“哦?真是口舌之争吗?国师这一系列计划当真无人可知吗?” 国师眉角一挑道:“知道又如何?能奈我何?” 皇帝笑道:“你说要是朕提前死了,或者天底下出现一个朕的继任者会如何?” 国师脸一沉,道:“你知道些什么?” 皇帝顿时眉眼带笑,说道:“国师急了吗?该朕知道的朕都知道了,不该朕知道的,朕也猜到了,不过这也多亏国师从一年前就开始的动作不断,又极有针对性,我这凡夫俗子恐怕还真猜不到国师的目的!” 国师脸露不悦,看了皇帝那略有些得意的笑容,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拂袖而去,径直回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宫殿里一片漆黑,身处黑暗的国师喃喃自语道:“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可笑!不知道兰若寺那边情况如何了?燕赤霞加上普贤、白云即使如今的我也难有胜算,不知道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 而尚书房里,皇帝等到国师离开之后,收起得意的笑容,咳嗽了两声,一人从龙椅背后钻了出来。 皇帝看着眼前之人,叹了口气说道:“左爱卿,朕有两件事希望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办好!” 左千户单膝下跪,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皇帝笑道:“好好好!有左爱卿在,朕就放心了,这朕要你办的第一件事便是从今天起暗中保护好礼部尚书傅爱卿,第二件事就是若朕真免不了一死,那朕希望动手的人是你。” 左千户大惊,连忙道:“圣上,这……” 皇帝摇摇头,道:“朕都要死的人了,就当满足朕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左千户跪了好一阵,才咬牙道:“臣领旨!”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你附耳过来,接下来的事务必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左千户立即起身,走到皇帝身边低下身子…… 第41章 诛妖 东边天际乍现一丝金芒,象征着新的一天来到。 兰若寺内,燕赤霞三人齐齐一睁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整装出发…… 而这边,盘坐了一夜的荀祷同样睁开眼,首先看见的便是聂小倩斜躺铺上,手拄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深情。 咳咳! 荀祷咳嗽了两下,问道:“小倩就这样看了我一晚上?” 聂小倩缓缓起身,凑到荀祷身旁,素手轻抚着他的脸,说道:“谁让夫君这般俊朗,妾身怎么都看不够!” 荀祷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不对劲,想了一下,小倩对自己的称呼为何一夜之间就变了?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自己打坐了一夜,没法做什么啊? 遂问道:“小倩,你对我的称呼为何会……” 小倩躺在荀祷怀里,笑着对他说道:“妾身想了一晚,觉得还是称呼荀郎夫君好一点,毕竟我们之间有过婚约,而妾身家父身死,家母又回娘家去了,无人主持婚约,昨晚我们同床共枕至少完成了一半,也算是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叫夫君也是应所当为。” 还能这样算的吗? 荀祷虽知道聂小倩这是在偷换概念,但毕竟也无伤大雅,于是说道:“那我也要叫小倩为夫人啰!” 聂小倩瞟了他一眼,说道:“这就要看夫君愿不愿意了!” 那一眼之中仿佛包含着许多东西,荀祷感觉要是自己说不愿意,恐怕聂小倩会当场给他表演一个真正的“鬼哭狼嚎”,所以他还能怎么办,只能道:“我自是愿意,不过,小倩……啊不,夫人,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后院那断崖里,将你的尸骨带上来?” 聂小倩白了她一眼,说道:“夫君你就这样不解风情吗?” 荀祷无奈地解释道:“这真不是我不解风情,而是昨晚这兰若寺里还来了几个人,我怕有什么意外生变。” 聂小倩惊奇道:“咦?兰若寺里还来了其他人吗?我昨天白日里在断崖下就感觉到夫君的气息,然后晚上就直接过来了,倒也没怎么注意。” 嗯? 聂小倩立马发现不对劲,继续说道:“不对,我死后的诸多感觉强了很多,就算不经意间,也应该有所察觉,这样看来那三个人不简单啊!而他们一齐来这荒郊野寺,单纯说是巧合未免说不过去,其真实目的……难道是来消灭那树妖的?” 荀祷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看来,他们来对付那树妖的可能性的确很大,嗯,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树妖身躯庞大,那三人与之一战很可能破坏周遭地形,万一断崖被毁,只怕你的尸骨将永无重见天日之时,亦或是那三人身死,又惊动了树妖,到时候我们直面树妖,也是难事。” …… 同一时间,在去太原的路上,一辆马车急急而奔。 “傅大人,这是圣上最后的密旨,还请接旨!” “臣接旨!左千户一路小心,你这样放过我只怕那妖物会起疑心。” “请傅大人放心,那妖物正在紧要关头,下官只要及时赶回去就行,倒是傅大人你,这江山是否还属于朝廷,人间是否沦亡,就全系于你一生了!” “哎!老夫自当依计行事。” “那就好,下官还要尽快赶回去,就先告辞了!” “左千户请!” …… 兰若寺后院里,燕赤霞三人看着眼前的参天古木,初略一估,大概足有百丈高。 枝叶繁茂,尽皆向上伸长,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勃,不似妖物。 而燕赤霞三人却看出了那生机来得不自然,顿时明了,怕真是噬人血肉而成。 但三人来此已有一阵了,那妖树却未曾反应,不免好奇,白云禅师开口道:“这妖树莫非灵智还未完全?” 白衣僧人点点头,说道:“没错,现在应该只是本能驱使噬人血肉。” 燕赤霞却皱了一下眉头,如果只是本能驱使,那夏侯又是为何被这妖树所噬? 燕赤霞回想起那给自己传信之人,顿时觉得疑点重重。 莫非夏侯是被人诱来此除妖才会丧命?而那人背后真正的目的则是我?或者说这树妖…… 不待燕赤霞细想,白衣僧人霎时出手,掌中点点光华汇聚,手拈法印,身形瞬移,人已至古木前,一掌就要印上那古木。 磅礴力道撕开空气,发出阵阵音爆声,气浪一股股地拍打在古木身上。 古木似被这惊人一击所惊动,枝条疯狂地抽动起来,一道绿莹莹的光壁挡在古木身前。 砰!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一人一树中间扩散开来。 地上被撕开一道道宽阔的口子,那古木身后的断崖时不时地有碎石落下,虬结的树根纷纷裸露,足有一人合抱之粗。 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古木躁动不已,枝条似鞭子一样,极速伸长向白衣僧人探来。 白衣僧人一脸平淡,身形暴退十丈远,左手再结金刚印,刹那间一道金光护住白衣僧人。 咻!镫!铛!铛…… 似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无数人臂粗的枝条抽在那金光之上,竟是毫无作用。 这时,那古木似乎本能察觉不对,只见那些枝条上蒙上了一层绿莹莹的光幕,然后直接绞上金光。 金光不断与绿幕对抗,相互蚕食着,就在此时,燕赤霞不再多想,背后剑袋轻抛,青溪乍现。 溪流湍瀑! 一手执剑,气灌青溪,起手便是杀招,顿时水花声四起,一道溪流在燕赤霞身边汇成。 下一刻,溪流直冲天际,到几十丈高之时又快速下落,如惊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 噗!噗!噗…… 霎时青溪成瀑,如一柄天刀横截而下,将古木伸出的无数枝条瞬间斩断。 轰! 余威不减的瀑刀将整个后院地面上截出一条十几丈长,数尺深的痕迹。 白衣僧人压力一减,双眼虽是慈眉善目,出手却如怒目金刚,竟是决意一招伏魔。 顿时周遭金光大胜,一道卍字佛印身上时隐时现,刹那间佛耀光华,身旁十丈方圆如披金色袈裟。 第42章 夜叉,鬼差(修) 普度慈航! 白衣僧人一念法号,就欲出手之际,一道人影快速窜出,然后一跃下断崖。 心中一惊,白衣僧人手上动作一顿,犹豫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古木察觉危机临身,原本应该是支撑庞大身躯的树根竟是由地下窜出,欲夺白衣僧人性命。 白衣僧人收招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如钻头一样的树根极速向自己飞来。 而一旁压阵的白云禅师见状,身上袈裟一脱,法力一震,金红袈裟直向白衣僧人飞来。 呲!呲!呲呲…… 一人合抱之粗的树根撞上金红袈裟,绿芒与金光相互交织、角力,一时间竟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而就在此时,那断崖之下居然有一道身影窜出,眨眼间便到了后院口。 战中三人无暇分心,但也知现在可以不用顾及崖下有人。 白衣僧人手中再结菩萨印,方才未尽之招再次汇聚。 卍字立虚空,周身起佛光,待到第二印之时,金光再度蔓延十来丈,古木树根被瞬间逼退。 原本支撑身躯的树根被逼退刹那,古木一抖,树身一时不稳。 白衣僧人捉准时机,招已出手! 砰!砰!砰! 受不住强招压力,空气寸寸暴响,无穷金光闪耀,竟衬得四周一片昏暗。 下一刻,身化金色流光的白衣僧人,右掌已拍在了古木身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随后排山倒海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白衣僧人首当其冲,倒飞十几丈远,幸好飞在空中之际,及时结了金刚法印,金光护住周身,免受重伤。 而接下来,暴虐的气浪不断扩散着,从高空看去,兰若寺整座寺院都被气浪所摧毁,柱子、房梁,还有瓦片,能看到的东西向着四方飞舞而出,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燕赤霞青溪一拦身前气浪,而白云禅师袈裟披身,稳如泰山。 而在较远处,从崖底将自己的尸骨带上来的聂小倩则是紧紧拉着荀祷的衣物,躲在他身后,不知道她一个鬼在怕什么。 而荀祷身上气鳞一现,护住自己与身后佳人。 至于还有一个角落里,蜃抱着小十四从口中吐出灰雾,包裹着自身,竟是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美滋滋地看着好戏。 气浪持续了一会儿,终于有了消减之势,只是兰若寺被刹那间摧毁之后的漫天烟尘,还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一刻钟之后,空中的重物基本都已落下,燕赤霞三人同时出手,法力内力一时间横扫而过,霎时,再现清明。 眼前,原本兰若寺所在之地已经是只剩一点碎渣还流在地上。 不过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却都转向了那一棵参天古木的残骸上。 高达几十丈的树木此刻横躺在地上,之前断崖已经没有了,这让荀祷与聂小倩不由得庆幸自己之前的决策。 古木躯干与树根交界处,一个硕大的空洞映入众人眼帘。 而树干上则有着如蛛网一般的裂纹。 看上去这古木是死透了,但众人却从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息,非人非妖也非鬼。 难道树妖还活着?或者说里面还有另一个妖物? 众人心中如此想着,但却不敢轻举妄动,盖因那气息太过诡异,分不清其到底有何能耐,还是小心为上。 就这样,凝神戒备了约有一盏茶功夫,就在众人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之际,那棵参天古木竟然无火自燃,一下子惊了众人一跳。 各自凝招,等待着接来之战。 绿莹莹的火焰凭空自古木里出现,不过几息就将古木烧得通透,这时一句怪异的声音自那已经成空壳的古木中传来:“才刚醒,就有这么多人来迎接吾吗?” 随后绿焰腾起九丈高,竟不需任何媒介,似火非火。 绿焰中,怪异之物终究现行,白衣僧人与白云禅师瞬间惊诧出口叫道:“夜叉?!” 那怪物全身皆黑,身高足有数丈之高,头部如驼峰状,无发,手持铁叉,绿焰绕身,腾空而立,裂开嘴笑道:“嘿嘿!两个老和尚倒也有几分见识,怎么?你们还想诛了我这鬼差不成?” 鬼差?! 其余人一惊,要知道自百年前神灵不再响应之后,就不再有任何与神灵有关的消息,这鬼差莫不是假的? 看出众人不信,那鬼差手中铁叉一收,落了来,盘坐在地,绿焰消失,身形缩小,直至正常人类大小,然后身形一化,变成了一个面相丑陋的男子。 望自己身上瞧了瞧,说道:“过了这许多年,我这变化之术还没落下啊!还挺像模像样的。” 殊不知,白衣僧人与那白云禅师再次对视了一眼,纷纷认出了那夜叉所用的两门法术——大小如意与千变万化。 心中对夜叉是鬼差之事不再起疑,盖因那两门法术据他们所知因是神灵标配,只是这一个鬼差都有如此神通,那些神灵究竟为何会消失? 心怀疑问之下,白云禅师率先问道:“不知鬼差为何会在这树妖体内?” 夜叉瞟了古木一眼,道:“你说这个东西?这玩意本来是吾栖身之所,谁知吾睡着了之后,受吾气息影响因而有了一点灵性,若是再过一两年倒是能真正诞生意识,不过可惜就这样没了。” 而这时,夜叉却转过头来,瞧着白衣僧人口中啧啧声不绝,带着奇异的目光说道:“吾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靠着一个勾魂夺魄的法术将自己坑成这个样子的?” 白衣僧人眉头一皱,说道:“贫僧不知鬼差所言何事,还请明言!” 夜叉走了过来,绕着白衣僧人走了一圈,说道:“不可能啊!我不会记错,就是这个灵魂气息,当初用一页生死簿,向我交换勾魂夺魄以及其命归批语的就是……嗯?有意思……老和尚,你叫什么?”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普贤!” 夜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用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眼神,看着白衣僧人说道:“原来如此,贪心过头,活该遭劫!” 第43章 万事通 白衣僧人眉峰紧锁,不解夜叉话中之意,问道:“不知鬼差方才话中何意?” 夜叉却反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国师?普贤? 白衣僧人紧闭不语,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所迷茫的,似乎有些明白了夜叉的话。 夜叉点点头,说道:“你刚诞生时是他,现在嘛……” 你就是普贤! 夜叉之声直透灵魂普贤深处,让原本蒙尘的魂识重见天日,普贤双眼中精光一闪,气质摇身一变,竟是如变了一个人。 普贤一躬身,说道:“多谢鬼差解惑,贫僧也该走自己的路了!” 说完便向白云禅师与燕赤霞道别离开了。 夜叉看着普贤离去的身影,笑道:“这可真有意思,小蜈蚣啊!小蜈蚣啊!没成仙之前想脱离生死簙的批语?哪来这么天真的想法……” 这时白云禅师见树妖之事已经了结,也道了一声佛号,向众人告别之后便向普贤追去了,他还有很多事想要问问,自己这一直将自己蒙在鼓里的僧友。 此刻燕赤霞同样是满腹疑问,但见两位大师就此离去,而眼前被他们称作夜叉的鬼差深不可测,因而也没了动手的欲望。 只见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不知鬼差可曾知道一位中年剑客被那树妖所噬之事?” 夜叉惊讶地回道:“你们说的树妖本质上现在意识未成,还不能主动噬人,你说的那人分明是有人故意挑唆,而能知道此地有树妖之人也不会多,吾想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叫普贤的老和尚。” 燕赤霞一听,也不再纠缠,转身向普贤所走方向追去。 而三人皆走之后,那夜叉才看向荀祷的方向,顺带还瞟了一眼隐去身形抱着小十四的蜃,道:“还有的几个都过来吧!还是你们毕竟有意思,吾看看,一只人间早无的蜃龙,一只沾了仙气的狐妖,一个受了吾鬼仙之息的鬼,还有一个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人?” 点明几人身份的夜叉在荀祷这里明显顿了一下,同时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而此刻感觉到夜叉无恶意的他们一起走上前来,而夜叉也一直在荀祷身上瞅来瞅去,似乎想要分辨出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可惜,越想越纠结,那张并不好看的脸上满是愁容。 荀祷见状,向夜叉一拱手,问道:“还请鬼差明示!” 夜叉听出了荀祷话中之意,于是说道:“你们几个在这世上也属特殊存在了,那个小姑娘因为受了吾鬼仙之息的影响,所以现在有向着阴神转化的趋势,问题倒是不大,可以直接按部就班地修行即刻,而那蜃龙嘛……” 蜃两只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夜叉的话:“……蜃龙一族早已消失在人间多年,至于其他的我就不便透露了……” 蜃一下子就奄了下去,打不起精神来,而蜃怀的小十四则是探出头来仔细听着。 谁知夜叉直接绕过小十四,气得小十四嘤嘤直叫。 只听到那夜叉说道:“至于你这状况嘛,吾倒是从未见过,你的身体构造太过特殊,很像人仙的无垢无漏之躯,但吾从未见过如此孱弱的人仙,别说有了,听都没听过,所以估计是被什么存在动过手脚,不过倒也不必要担心,想必对方也没多少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荀祷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是更多雾水弥漫脑海刹那间昏了过去。 夫君! 一旁的聂小倩看到后,放下手中尸骨,连忙扶住荀祷,向夜叉问道:“鬼差大人,妾身的夫君他这是……” 夜叉在荀祷晕过去的一瞬间瞳孔放大,里面满是惊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吾也不是太过清楚,不过你夫君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必休息一下也就好了,看你现在带上尸骨也不方便,吾就帮你一下好了!” 说着一口气息喷在了地上聂小倩身旁的尸骨上。 尸骨遇气,瞬间缩小融化,眨眼间就变成了一颗如舍利般大小的灰白色圆珠。 做完一切,再看了荀祷一眼,随后像是躲瘟神一样,说了一句:“好了,接下来就不要打扰吾了!” 说完,化作一道绿色光球缩进那已经中空的古木中,明显是躲着不出来了。 而聂小倩感谢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已被迫停止,只能无奈地坐下来,将荀祷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让他好好休息。 而一旁的蜃却依然还在低落之中,怀中的小十四拱了拱蜃的胸口似在安慰。 满地废墟中,留存的几个莫不是绝世天姿,可惜却没人欣赏到这一幕。 …… 太原回京城的路上 “什么?你说我是皇帝唯一的子嗣?不可能,冒充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啊!你这老头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敢如此害我?” “老夫身为礼部尚书,受圣上密旨特寻皇子继任大统,还望皇子不要推辞!” “好吧!你们人多,先说好,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肯定第一个跑!” “请皇子放心,老夫还不屑去做那坑蒙拐骗之事!” “那就好那就好,诶,这当皇帝是不是能三宫六院,妻妾满群啊?” “若到时候皇子顺利继位自然能行,不过若是皇子半路跑了,什么三宫六院的可就没了啰!” “嘿嘿,放心,我肯定不会跑,这当皇帝的事就交给我吧!哎,你们先叫两声万岁来听听!” “皇子现在还没继任大统,等皇子坐上了那张龙椅,自然能听到老夫三呼万岁了!” “切,真没劲,那现在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请皇子放心,几日内就应该到了。” …… 京城皇宫内 尚书房中,皇帝看着眼前暗淡的烛火,想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宿命,哂然一笑。 国师啊!国师,若不是朕不懂你们那些妖法鬼术,就凭你也想乱朕江山?朕就用朕的命,还有朕的江山社稷为你送葬,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九泉之下,朕坐等你下来陪朕走一走那鬼门关! 就在这时,一个披着金色袈裟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44章 理清脉络 唔…… 再次睁开眼,日已西垂,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照在一个刚苏醒的人身上。 聂小倩见到荀祷醒了过后,开心道:“夫君你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而一旁的蜃抱着小十四,睁大眼睛盯着荀祷,一副不是很担心的样子,毕竟已经有过一回经历,蜃表示没问题。 荀祷摇摇头,说道:“那鬼差呢?” 聂小倩便将荀祷晕过去后,那夜叉之事告知。 荀祷听完之后疑惑道:“难道我的身份真有问题,那鬼差的态度似乎不太寻常。” 聂小倩点点头,说道:“其他的还在其次,只要夫君你没事就好。” 这时荀祷才看见蜃抱着小十四鼓起脸颊,瞪着自己,十分不满。 于是一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哼! 蜃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而荀祷见状也不以为意,蜃这小孩子性子发作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这时他想起了什么说道:“夫人,蜃你还认识吧?!” 聂小倩掩嘴一笑道:“这不就是夫君的那个“儿子”吗?” 荀祷想起了当初借口也是笑了笑,道:“当初事急从权,只能如此敷衍夫人了。” 聂小倩这时便问荀祷:“不知夫君可否将自己诸事告知妾身?” 荀祷一想,如今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于是便从自己在蜃所在的水潭里苏醒开始讲起…… 聂小倩依偎在荀祷身上认真地听着。 而蜃则同样坐在荀祷身旁听着荀祷讲述着他们这一路上的经历。 时间就这样毫无感觉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荀祷终于将自己醒来之后的诸多事情讲述完毕。 聂小倩听完后,思索了很久,突然问道:“夫君,你这一路走来,给人感觉似被人牵着走,背后恐怕……夫君,你老实告诉我,当初那样离开是否是在恐惧?” 荀祷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从狐儿村开始便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一路想要逃离,走到哪里都无法待得长久,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迫而来,直到去了京城,不知为何一种宿命感油然而生,仿佛那里有着我人生必经的一关,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又回到了原点。” 聂小倩皱了皱眉头,仔细分析了一下荀祷一路上的经历,向他说道:“其实妾身有一个想法,那鬼差说过普贤大师用一页生死簙,向祂交换了勾魂夺魄的法术与生死簙上批语,而普贤大师又对夫君说过不要与国师见面,而那鬼差所给法术从名字上看似乎又与魂魄有关,夫君你觉得狐儿村的悲剧是与那国师有关吗?” 聂小倩的话仿佛拨开了一直笼罩着的迷雾,荀祷眼前一亮,想了想说道:“按你这么说,那狐儿村的悲剧若是由国师一手导演,很可能就是因为生死簙批语他的死与狐儿村有关,嗯……那么等等……当初我进京时乃是化名宁采臣得了名声,而宁采臣是狐儿村一死去的孩童,同时后来才有了普贤过来告知宁采臣不要与国师见面,莫非那国师之死与那名叫宁采臣的孩童有关?” 聂小倩顺着他的话说道:“不仅如此,普贤大师若与国师有关,那他们三人来这里除妖,很可能是国师所引导,那么国师真正的目的只怕会是……鬼差?!” 荀祷接着说道:“我觉得不仅仅是鬼差,包括普贤大师他们三人估计也在算计之中,两败俱伤可能才是国师所要的结果。” 问题渐渐明朗,自己一路走来处处皆有着那国师的痕迹,想要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还要去一趟京城。 于是荀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聂小倩。 她琢磨了一阵,便道:“既然夫君已有决意,那妾身也只好相随,不过妾身认为,以我们之力很难有所斩获,而妾身看之前普贤大师的样子,很像要去找国师的麻烦,我们不如就跟在后面,这样也免了一些争端。” 荀祷认同的点点头,觉得此计甚好,就这样他们一行人立即出发向普贤三人走的方向追去…… 而普贤此刻已经被白云禅师与燕赤霞追上。 “佛友,你还有话忘了对我说吧?” “哎!一切说来话长,若是你有兴趣,这一路上我就说给你听吧!” 于是普贤就讲起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而燕赤霞也不着急询问,因为这一路还很漫长…… 事情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那时普贤大师还在兰若寺当主持,一身修为已是绝顶,而他在一次无意间用了还未完成的宿命通,看到了一些妖魔当道、人间沦亡的片段,于是为了不使苍生受劫,便修炼起了佛门禁法——菩萨印。 由于有了金刚印的修炼经验,他很快便入手,而不想,到了第七印时,元神却陷入了空寂枯灭的状态,非生非死之间,存在了不知多久。 而某一天,一道不知名的元神居然占据了普贤的肉身,还压制了普贤的魂识。 在浑浑噩噩间,普贤的魂识与那元神相融,成了一个新的意识,受那国师操控。 不过毕竟普贤的修为不凡,几乎按部就班就能证道菩提,所以国师对普贤的控制力每况愈下,在一年前已经能够稍作反抗。 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普贤就能够彻底挣脱国师的操纵,但可惜的是,这个情况被国师发现了之后,就在几日前再度镇压了普贤的意识,直到那夜叉鬼差的出手,才将普贤唤醒。 …… 听了这番原委,白云禅师道了一身佛号,说道:“这是佛友的劫难啊!好在佛友已经平安度过,但佛友一身修为被那国师的元神所侵蚀,难以在短时间内复原,就这样找上门去是否过于莽撞?” 普贤平淡地说道:“这身残躯足够了,虽然六具神通已经残破不堪但对付那国师也绰绰有余了!” 白云禅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就让我陪佛友走这一遭吧!妖邪奸诡,不除世不能安!” 而燕赤霞听完普贤的讲述之后也明白了,自己该去找谁了,于是就这样默默地跟着…… 第45章 路遇熟人(修) 京城皇宫 尚书房中,国师再次来到皇帝的面前,只是不同以往的笑容,脸上满是杀机。 皇帝却不惊慌,淡然问道:“国师终于打算取朕性命?” 哈哈哈哈…… 国师突然笑了起来,道:“皇帝啊皇帝,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装模作样,恐惧死亡并不丢人啊!” 皇帝嘴角勾起,笑看着国师说道:“朕说过,还不到你笑的时候,别掉阴沟里就好玩了!” 嗯~ 国师一声轻哼,从身后走出一人,然后说道:“就让你的好臣子送你一程吧,这也算是我给你最后的慈悲。” 皇帝看着眼前人,收起来笑容凝眉道:“左爱卿,你这是想背叛朕?” 左千户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冷冷一点头道:“良禽择木而栖,圣上一路走好!” 说完,背后六口宝剑齐齐出鞘向皇帝飞来。 噗呲……噔! 利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六口宝剑同时插进皇帝心口,将皇帝钉在了龙椅上。 片刻间,皇帝只余一口残息,蔑视地看着国师,用尽最后力气骂道:“一只……牲……牲畜……” 还未说完皇帝的气息已断,只留下嘲讽的眼神盯着国师。 国师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向着皇帝的尸首发火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左千户!给我把他的眼睛挖了丢去喂狗!然后尸体给我抛到荒郊野岭,我倒要看看是谁更惨?” “是!” 左千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动作却毫无迟疑,将皇帝的双眼挖了下来。 看着皇帝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的双眼,国师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挖得好!挖得好! 在国师狂笑声中,左千户将皇帝的尸首带上,向着皇宫外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左千户带着装着皇帝尸体的麻袋,一路上来到了京城外几里处一处树林中,随意扔了便回去向国师复命。 而左千户走后,一个黑色身影若隐若现,似在监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荀祷一行人路过一座县城时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哎!老头子我真的不是妖孽,你见我害过谁了吗?” “哼!妖孽都不会说自己是妖孽,你敢说自己不是狐狸成精?” “老头子我是药狐,药狐你懂吗?不需要害人就能成精的!” “谁说药狐就不能害人的?” “那小道士你又那只眼睛看到老头子我害人了?” “哼!你现在不害人,不代表你以后不害人。” “那照小道士你这么说,那你也是妖孽啊!” “胡说八道!我是人,怎么会是妖孽?” “你现在不是妖孽,可不代表你以后不是妖孽,这可是你说的啊!” “这……不对,你在胡说!妖孽果然狡猾,我一定要跟着你!等你一旦害人了我就收了你!” “我的老天爷啊!谁来收了这妖孽吧!” “我说过了,你才是妖孽!我不是!” 荀祷一行人就这样看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道士争吵,也没上去帮忙的欲望。 这时那老头子却看到了这边,脸上顿露欣喜之色,道:“宁公子,快来帮老头子我讲讲道理!这小道士我和他讲不明白!” 荀祷走上前去,说道:“不知道辛老伯为何会与这位小兄弟发生口角?” 辛老伯一脸晦气地说道:“老头子我今日早上说个书,不知道这小道士是从哪里来的,上来就逮着我说我是妖孽,于是老头子我就和他理论,谁知道就理论到现在也没出个结果,我好说歹说,这小道士始终认定了我是妖孽,哎!老头子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而这时,一旁的小道士皱起了眉头,心想,完了,难道这些人也是妖孽?这么多我对付不了啊! 随后,小道士眼中蓝光一现,天眼瞬开,一下子就把他看糊涂了。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满是迷雾的小孩?一只没妖气的狐狸精?一个没鬼气的鬼?还有一个看不出来是不是人的人?师父,你没死多好,我该怎么办? 就在小道士怀疑人生中,荀祷走到他面前,瞬间小道士吓得退后几步,说道:“我可不怕你!我乃昆仑山青鹤道人门下独传弟子——知秋一叶!” 呃…… 荀祷只感觉想笑怎么办?不过有了安慰蜃的经验之后,也见怪不怪了,于是说道:“小道士,你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退一步,你让辛老伯回自己家,这样不是害不到别人了吗?” 对哦!这大哥哥好聪明! 小道士点点头,严肃说道:“好吧,就这样决定了!” 一场冲突就此消弭,荀祷一行人再次踏上去京城的道路,只是队伍里多了一个小道士。 在荀祷他们走后,辛老伯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特别是聂小倩,砸咂嘴说道:“这小十四不行啊!好好的一个相公就被别人抢去啰!” …… “小道士,你跟着我们干嘛?” “哼!那辛老伯回家了不能害别人,可你们没有,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们,要是害人,我立马收了你们!” “可你收得了吗?” “这……这,我有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葫芦,不怕你们!” “诶?可是我觉得可能对我没有用啊?” “可恶,你这个说不清是什么的妖怪居然嘲讽我!” “咦?我有吗?还有我不是什么说不清是什么的妖怪,而是蜃龙!伟大的天底下只有一个的蜃龙!” “那个……蜃龙不是妖怪吗?” “你师父没教你吗?” “我师父他几日前去世了……” “抱歉,提起你伤心事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想除妖啊?” “哼!我的家乡昆仑被一只名叫黑山的妖怪占据,还被他染成了黑色,从此不能住人,所以我与师父青鹤道人被迫从昆仑山上搬走了,而几天前师父回来之后便要死了,听师父说他就是被那叫什么国师的蜈蚣精杀死的,还叫我不要报仇,哼!我一定要收了那妖孽!” …… “夫君,你怎么看?” “青鹤道人之徒知秋一叶,还有国师是蜈蚣精吗?这里面的纠葛真是越来越深了啊!” 第46章 目标京城! 数日已过 天下疯传当今圣上自知贤德不够,将要在七天之后传位于当朝国师,一时间舆论四起,天下风起云涌,凡是有野心之辈纷纷摩拳擦掌,推动着那些舆论更加迅速地扩散。 而向着京城而来的一拨人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加快了脚步。 不久礼部尚书傅大人一行人便已到达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他们低调地在一家平民的房里住下,等待着七天后的到来。 …… 这几日里,知秋一叶小道士也算是与荀祷他们混熟了,不再一副我要监视你们的样子。 同样荀祷他们也得知了小道士的身世之后,对小道士多了几分同情。 他们行在路上时,却无意之间听到了,当今皇帝将要让位于国师的消息。 荀祷一行人顿觉耽搁不得,便加快速度,却不料居然追上了普贤大师三人。 原来,普贤大师实力未复,于是便一路边走边恢复状态,所以走得慢了一些。 两拨人见面之后,倒也没发生什么不谐之事,主要是普贤与燕赤霞与荀祷见过面,而白云禅师见他们认识荀祷也没动手的意思,因此荀祷一行人虽然已经能满足被降妖除魔的条件,但还是安然无恙。 “普贤大师、燕兄还有这位大师别来无恙!” “宁施主所来也是为了国师之事?” “正是想请教一下,当初大师为何要提醒在下不可与国师见面?” “阿弥陀佛,哎!这也是一桩陈年旧事,当初那国师借贫僧之身送给狐儿村附近山里的狐狸们,经过他改编之后的勾魂夺魄之法,名为换魂术,之后再诱导它们对狐儿村的村民们下手,借此铲除一位名叫宁采臣的孩童,所以当贫僧听说宁施主的消息之后便十分惊讶,不过虽不知施主究竟是借宁采臣之名,还是就叫此名,但对于国师来说都是诛杀的对象,所以贫僧当时才会来提醒施主。” “多谢大师当日提醒!不过大师可否告知国师为何要诛杀那名叫宁采臣的孩童?” “这贫僧就不知道了,但是想来应该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 就这样荀祷一行人与普贤大师三人汇集到了一起,一路上交流之下方才得知原来除了白云禅师,这里大多与那国师都有点因果牵扯。 为了加快行路速度,一行人只好走山林地带,直向京城,一路上妖魔鬼怪不少,皆由燕赤霞与白云禅师解决。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却是,自从一路上燕赤霞行云流水地用剑法斩除沿路妖魔之后。 知秋一叶看到原来还能这样潇洒地除妖方式,居然就缠上了燕赤霞。 “燕大侠,我以后也能像你这样仗剑闯天下吗?” “嗯……” “那你说我是练法术好还是武功好?” “法术……” “可我开天眼看你先天元气都快溢出来了,师父说先天元气越足者修炼越顺利,这样说来燕大侠练法术的话一定很厉害!” “借你吉言,你不练法术,你那天眼就不能开。” “对哦!也是,我还是练法术算了,可惜了修炼之人就在远处放法术,忒没意思了!” “嗯……你要是想学的话我以后教你!” “你要说话算话,不行,师父说不能占别人便宜,这样燕大侠教我武功,我教燕大侠法术,怎么样?” “嗯……” “不行,万一你后悔了怎么办,嗯……我找找,这本书就是记载着我们昆仑三大法的秘籍了,燕大侠拿去自己学吧!你应该能看懂吧?” “呃……” “燕大侠什么时候教我?!” “哎,等解决了国师再说吧,这样一路上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哦……” …… 京城皇宫里 鸠占鹊巢的国师就在尚书房里闭目盘坐,从其胸口敞开的衣襟上看,一条崭新的伤口还泛着血光,未有愈合之相。 该死!那青鹤道人果然不凡,被我偷袭之下,还能对我造成这样大的伤害,不愧是昆仑嫡传。 现在天下修行之士寥寥无几,而生死簙上命中杀我之人,宁采臣已死,红叶知秋也年幼,又没青鹤道人的指点难成大器。 剩下的燕赤霞、白云禅师两人与那鬼差一战,想必也是伤痕累累,不能及时来此。 我借此机会快速登基,篡夺江山,汲取龙气,就算他们听到消息欲赶来,也是来至不及。 而我在他们未能抵达京城之前便彻底化龙,到时候天下间有谁能耐我何?! 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这伤口究竟该如何快速愈合,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些药人了吗? 国师犹豫不决,那些药人乃他留下的一层保险锁,若是就这样用了,到时候化龙之时,万一另有变数,那可就是救命丹药啊! 但现在大好的机会可等不了人,国师心下一横,喊道:“将那些药人给我带过来!” 一处帘子之后,一个邋里邋遢的身影悄悄离去…… 而这时,同样在皇宫的一处宫殿里,一个人影在悄悄翻找些什么,每次翻过东西之后,便会放回原位,直到他找到两本册子,一本上面写着——《药人实践》;另一本上面写着——《化龙之路的探究》。 快速阅览过后,人影将其放回原位,便悄悄离开了宫殿。 走出宫殿,人影一身黑衣,他熟练地出了皇宫之后,才脱下一身黑衣,露出真容,正是左千户。 此刻左千户眉头紧锁,虽然知道了那国师究竟想要干什么了,皇帝当初的猜测虽然没猜到具体情况,但大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可现在的情形是,那国师的计划已经快要进行到最后一刻了,要是再不动手,只怕就没机会了。 而且,不知为何那国师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一直未曾愈合,十分奇异。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因为据那本《药人实践》里面说过,那仙道院的建立就是实验药人之用,专门为化龙时补充元气所作的探究。 同时那药人也能作疗伤之用,而现在国师计划在即,不可能以伤躯化龙,那么也就是说…… 第47章 前夕 京城西北角,一处民房里,一群人正在暗中密谋着一件惊天大事。 “傅大人,短短几天,城中百姓怕不能及时疏散,您看……” “嗯……还剩多少人?” “在我们努力下,也就只疏散了来京城营生的百姓,至于原本就住在京城的官员家属以及诸多富商都没要离开的意愿。” “哼!真是不知死活!算了,既然他们执意找死,那就不要管他们了,禁卫军与锦衣卫都已经驻扎好了吗?” “都在城里各处要道驻扎……” “嗯,切记,这国师乃是一只妖物,万不可在城外与其作战,一定要借助城里遮挡物,避免禁卫军与锦衣卫的过多损失,这些可都是朝廷的底子啊!” “是!大人,可城中还未撤退的那些……” “哈!那些富商个个都是跑得比谁都快的墙头草,你担心他们作甚?至于那些官员家属嘛……到时候若是有个闪失,好好厚葬吧!还有通知左千户一声,老夫这里已经准备完毕,看他何时动手……” “是!属下这就去办!” …… 从皇宫摸出来的左千户思考着国师疗伤之所。 这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人,那人悄悄给他递了张纸条,左千户瞬间明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错身离去。 “左千户别来无恙啊!” 回到家中,刚踏进门口,就被一人叫住,左千户回过头,叫住他的人是一个邋遢道士。 咦,这邋遢道士不是国师那妖物的帮凶吗?他来此又是为了…… 左千户认得这邋遢道士,之前仙道院那些世家子弟惨亡时,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人。 只是后来国师强行澄清事实,他也就没细查,但现在看来,那事还真可能是这邋遢道士动手干的。 于是左千户淡定道:“不知仙道院供奉来此找左某又是为何?”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道:“左大人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们不都是为国师办事的吗?你甚至还亲手结果了自家皇帝的性命,为何再做出这样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您这是做给谁看啊?” 左千户看了他一眼,也没想和他动气,道:“还请阁下说明来意吧!否则恕左某不奉陪了!” 邋遢道士咧嘴一笑道:“好了,我也不逗你了,国师大人他有事找你,你看是我带你去?还是左千户自己走?” 哼! 左千户冷哼一声,道:“左某有脚,不劳烦阁下带路了!还请阁下告诉我国师所在何处吧!” 邋遢道士眉角一扬,道:“国师大人他就在尚书房里……” 下半句还未出来,左千户便抢先说道:“多谢!告辞!” 说完便再次感谢直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邋遢道士看了看左千户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是怒还是嘲讽,低声道:“要不是国师留你还有用,你以为自己还能潇洒到现在?还是道爷我有自知之名啊!不过我虽然投诚,但万一国师事后反悔,那……不行,得想个办法……” 京城皇宫里 尚书房中,国师闭目盘坐,周遭灯火昏暗,隐隐能看到地上几具已经皮包骨的成了干尸。 而国师胸口处那一条伤痕也愈合了一小半。 哈!这药人之法果真不俗,只要再需要大约十几个药人就能够完全愈合伤口,甚至法力略有精进,说不定还能赶上登基大典。 嗯……那姓左的也该来了吧! 刚想到此处时,左千户便登门而入,来到他身前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国师叫属下前来有什么吩咐?” 国师看了看左千户,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几经试探虽没发现问题,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只是现在朝野上下基本都是人壳,国师手中实在无可用之人,这左千户还必须得留下。 于是只听得国师说道:“嗯,最近的事你都办得很好,几天后就是朕登基之时,到时候登基大典就由你主持吧!” 说完,死死地盯着左千户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什么,只是左千户依然是平淡地道:“多谢国师厚爱,属下会办好。” 国师眉头深锁,但看左千户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无奈地点点头,道:“那你就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国师不知道,在他微低下头思考事情之时,左千户快速地在他伤口上,以及地上的几具干尸上瞟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去了…… 再次回到自家府邸,左千户坐在木椅上,闭目沉思。 看样子,国师已经开始吞噬药人用来恢复伤势,而且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复原,到时候刺杀之事只能作罢。 可现在国师的警惕心犹在,直接动手机会渺茫,嗯,到底该如何办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傅大人托人给自己带的消息还未看。 于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消息已传,天下皆知。 哦~这样一来,那皇朝龙气,应该已开始慢慢汇集在国师身上了吧! 嗯,就在国师登基的那一天动手! …… 不知不觉,皇帝禅让的日子已经快要来临,而荀祷一行人也离京城不远了,预计就在一日之内就能到达。 而越接近京城,皇帝要将皇位禅让国师的消息便越多,有说是国师胁迫皇帝的,有说皇帝打算寻仙求道去了的,甚至还有人说皇帝已经驾崩了的。 总之,里面真真假假,似有无数人在为这个消息添油加醋。 不过当荀祷一行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国师的目的却也有了几分猜测。 “听知秋一叶说过,那国师乃是蜈蚣精所变,而他要谋夺皇位,其目的想必在于皇朝龙气,欲借龙气化龙,彻底脱离妖身,而既然不日便要登基,看来长久以来的谋划已然功成,我们要加快脚步了,若是让那妖孽成功化龙,只怕天下将成人间地狱!” “嗯,普贤大师说得有理,看来我们要尽快赶到京城了!” “可普贤你的修为……” “没事,现在大致已经能使用菩萨印第四印了,对付那还未化龙的蜈蚣精足够了!” 说完,一行人加快了脚步…… 第48章 出手 登基之日已临,国师一人早早地来到金銮宝殿,独坐龙椅上,沉醉在龙气灌体的美妙之中。 随着天下疯传国师将要登基的消息之后,天下的皇朝龙气便源源不断地聚集而来,改善着原本已经到达极限的妖躯。 国师甚至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这些龙气便能瞬间将自己修为提高一个档次,化作半龙之躯,只是这样一来化龙之路基本断了,有点得不偿失。 因此,国师将这些龙气储存在自己元神之处,等待着龙气足够,也就是登基那一刻,一跃入龙门,从此不为妖。 就在此时,左千户来到了金銮宝殿上,国师依旧在闭眼陶醉着,不过感知到左千户的到来,不悦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 左千户躬身道:“属下另有要事与国师一谈!” 国师皱着眉头道:“叫朕圣上!国师已经是过去时了。” 左千户急忙道:“请圣上恕罪,属下一时不习惯,所以有所冒犯。” 嗯 国师点点头,依旧未睁开眼睛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左千户一抬头,眼神冷然,杀意一瞬毕露,国师突感杀机临身,刚睁开眼,六柄泛着血红色光芒的宝剑离自己仅有一尺之遥。 甫惊诧,体内妖气涌动,周身黑雾窜腾,龙椅、墙壁的表层刹那间尽被腐蚀。 而还未等国师进一步动作,六口血色宝剑便插进了胸口。 下一瞬间,血色竟是化作血液流进国师体内。 一股夹杂着怨气的龙气受国师体内龙气的吸引,冲击着国师的元神。 啊!啊啊啊啊…… 两股龙气对冲撕裂着国师的元神,无尽的痛处让国师发出阵阵惨叫。 随后,国师忍住伤痛,强行自胸口拔出六口宝剑,向左千户扔去,无匹力量加持,六口宝剑如六道流星,瞬息已至。 而左千户以心血灌养这六口宝剑,早已人剑通灵,那六口宝剑到了左千户面前竟是立即停下。 但接着国师一只厉掌袭来,左千户未及防备,只能用双手挡在胸前,却不料…… 咔嚓!嘭! 见到左千户倒飞出金銮宝殿,国师元神一引,无数人壳从金銮宝殿之后窜出,受命追杀左千户。 随后便立即向仙道院跑去,想要借助仙道院内剩余药人迅速补养伤口。 就在此时,荀祷一行人已经到达京城皇宫外。 刚到皇宫外,正奇为何无守卫之时,普贤大师的天耳通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 跟贫僧来! 众人便跟着普贤大师一路来到一处宫殿之前。 眼前,密密麻麻不下千名神情呆滞,脸色苍白,不似活人的人,正在围杀一个浑身披甲双手垂落的人。 那人极其悍勇,竟以齿代手施展剑法,周遭已经躺了一圈尸体,只是围杀之人太多,身上又伤口无数,久战之下已显疲态。 “左千户!” 荀祷立即就认出了那被围杀之人,还不及他反应,普贤大师人已进战圈。 只见普贤大师单足顿地,指捻法印,瞬间金光大方,在普贤大师身后聚成一道光圈。 下一刻光圈横扫而出,所有围杀之人挨着就死,擦着就亡,眨眼之间,除左千户之外再无站立之人。 随后普贤大师身影再一瞬,已到左千户身前,一掌拍在左千户身后,沐沐光华渗入左千户体内。 只是…… 探知左千户体内血液亏空太过严重,而且身受重伤不说,一股妖气不断腐蚀其五脏六腑,就算自己强行祛除妖气,也于事无补,只能以法力护住他元气。 哎! 一声叹息之后,普贤大师收手道:“贫僧只能为施主维持一个时辰不死,施主还有何遗言交代,请把握时间。” 而这时其余人也来到左千户身边,看着他这样副模样也是心有戚戚,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灭除国师的心。 而左千户这时也强忍伤痛立起身来,说道:“快!那妖孽被我以圣上之血入体,龙气反噬下,必前往仙道院吞噬那些药人恢复伤体,一定要快点赶去!这是杀除那妖孽绝佳的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荀祷一皱眉头,道:“可左千户你……” 左千户咬牙说道:“我没事,快去!” 见左千户如此坚决,普贤大师道:“不如就由贫僧与白云、燕施主去诛那妖孽,宁施主与这几位就留在这里照顾左施主吧!” 这时知秋一叶却叫道:“我也要去!” 燕赤霞见状眉头一皱,道:“你还年轻,法术还练得不够精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师父的一身道法不就失传了吗?” “可……”知秋一叶词穷,但要去之意却不动摇,燕赤霞见状,知道就算是不让他去,只怕他也会偷偷溜去,还不如带在身边,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燕赤霞说道:“那好,你去可以,但是记得要听我指挥。” 知秋一叶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道:“嗯!” 于是他们不再耽搁,一路直向仙道院而去。 左千户见状身体一阵松懈,差点摔倒,还好荀祷急忙扶了一把,要不然恐怕等不到一个时辰了。 这时,左千户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荀祷说道:“不管你是郑寿还是宁采臣,好歹相识一场,麻烦帮我个忙!” 荀祷点点头,左千户接着说道:“城西左属第三间巷子旁的墙上有一个暗号,你在那个暗号旁横着刻上三道痕迹就行。” “我一定办到!” “多谢!” 说完,左千户便强撑伤躯,向着仙道院方向走去。 “左千户,你这是……” “我要亲眼看着那妖孽死去!” “这……” “相公,让他去吧!” “哎!好吧,我们先去办好左千户交代的事,再到仙道院一看那妖孽是如何落幕,仔细想来被那妖孽所害之人已经是难以计数,现在还想登基为皇,之后化龙,真要是让他成了,这世间可能真的要永无宁日了!” “万物因果牵连,天理轮回不休,这妖孽之路终究到头了,不过说起来,相公你对这世情一向冷淡,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第49章 反噬 荀祷听到聂小倩的话,仔细想想自己醒来之后,好像是由开始的淡薄渐渐有了人味。 若是之前,遇到这种事,自己多半是会绕道而行的,自己几时变了呢?还是说这才是自己的本性,只是之前忘了? 荀祷想不透,似乎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迷雾是一层接一层,总是找到点线索,但随之更加迷茫。 感受到心中跳动的心脏,自己似乎变得更加像人呢! …… 来到左千户所说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他说的暗号,于是荀祷手上气鳞一现,用指甲在墙上横着刻了三道痕迹,然后便与其余众人去往仙道院了…… 普贤大师这边,四人要不是修为不凡,要不是武艺超群,就连知秋一叶年龄虽不大,但修为却不可小觑,他师父青鹤道人临终前,将他的一身法力封印在他体内,作为护道之用,真动起手了,他独当一面也是没多大问题。 因此,皇宫到仙道院这一段路程,他们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 仙道院的正殿里,国师的气息时而恐怖,时而羸弱,其伤势不断反复。 国师身边,无数尸骸躺在地上一副皮包骨模样,显然已经被国师所吞噬。 只是伤势的疗养并非一招一夕之事,国师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是直接以体内数不清的元气疗伤,还是借体内两股龙气,直接化龙。 以转换身躯的方式来达成疗伤的目的,只是现在国师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安全。 但若是直接疗伤,元神处的龙气依然在互相冲击着,不停消耗,这化龙的机会就没了。 而这时,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却在不远处观望着,心思莫名。 国师这老东西受伤不轻,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我应该如何是好? 看着国师此刻的样子,那身影起了别样的心思,只是深知国师能为的他却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一旦失手,便连活着的机会也没有了。 况且,他一直以来也只是虚与委蛇,因为他知道国师如果达成目的,到时候不一定会留下他,毕竟非同一族,而且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哪里来的仁慈。 眼中寒芒一闪,心中已下了决定,于是露出身影快速走上前去。 “属下来迟一步,还请圣上恕罪!” “是你!” 原来来者正是邋遢道士,虽然这道士一开始便向自己投诚了,可国师一直以来都没打算放过他,只等到自己功成之日,就一口吞掉这个家伙。 甚至国师还妄想过要将左千户收入麾下,但却从没想过真心接纳这邋遢道士,只因为一个能轻易出卖同族之人,国师可不放心,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被反噬而死。 国师见这邋遢道士来得及时,也明白了恐怕对方来者不善。 为拖时间,国师虚开双眼,淡定地说道:“你现在来这里作甚?是打算动手了?” 邋遢道士心中一惊,吃不准这国师是在诈自己,还是在拖延时间,为保安全,低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感知到圣上的气息起伏不定,心中担心,心急之下,所以才会直接进来,还望明鉴!” 邋遢道士说话间,人却悄悄地借助变化之术往前移了几步,但看起来人却还在原地。 而国师此刻注意力虽集中在疗伤上,但还是留了几分精神在那邋遢道士身上,感觉到一丝道法的气息,虽然一闪即逝,还极其微薄,国师依然能分辨出来,这就是邋遢道士的一手变化之术——真假相错。 这变化之术不知邋遢道士从何学来,国师从一些古籍中也曾见过关于那些变化之术的介绍。 据说这变化之术本意是以假求真之意,当求得真实之后,那变化之术本身却不重要了,而这邋遢道士却放着通天大道不练,去执着于表相,实在是本末倒置,难怪只敢干这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国师极度鄙视这邋遢道士,在他见过的修者中,这邋遢道士是最下作的一位,没有之一。 所以,国师见他这般动作倒也不出奇,只是想不到这邋遢道士连反水也反得如此没水平。 不过正好,吞了他,以其精、气、神元来疗养身体,正合适不过。 于是国师说道:“你在说什么,朕没听清楚,靠近点说吧!” 呸!这时候还在装腔作势,想必疗伤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吧! 邋遢道士心下大定,身形一步步挪向国师,从衣袖里掏出了几张符纸,法力缓缓流注其中。 一切动作都在悄然中进行,邋遢道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毕竟一向以这变化之术将世人耍得团团转,因此给了邋遢道士一个错觉,那便是极其信任自己的变化之术。 哪怕知道这世上高手太多,但从未与别的修行之人交手的他,无法正确判断一名修者的真正实力。 所以看似谨慎的动作,却是处处破绽、极其鲁莽。 因为世上无论什么道法,皆由法力支撑,发动之时必被同为修行之人所感知。 更何况对于修行层次越高之人,这变化之术便越发没用,因为修为越高感知世界的手段便不再局限于五感,想要靠以迷惑五感为主的变化之术对这些修者起作用,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也因此,变化之术真正的作用乃是悟通虚实,以假修真,这是通天之法,而不是骗人小术。 只是邋遢道士也只是一个野狐禅出生,对修行的认知还太过于浅薄,又静不下心来拜师求学,一直以来得过且过,可又妄想着一步登天,所以才有了投诚国师的一幕。 而现在邋遢道士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一步步踏进了生死关口。 国师在知道到不对劲之后,元神强压下龙气反噬,瞬间放空,一种玄妙的感知犹然而生。 那是一种将天地万物看作气为根本的感知。 感知中,一团虚沉的气形正向着自己靠过来,毫无掩饰,简直就是明说我要来杀你了。 国师顿时对邋遢道士的印象再下降三分,即使他是想要自己命的敌人,他还是想说,这邋遢道士真的不适合修行…… 第50章 三掌碎人壳 当离国师已经不足一丈之距,邋遢道士手中符纸无火自燃,丝丝雷光伴随着腾腾火焰在邋遢道士身前安静地跳着舞。 嗯?阴雷! 在那丝雷光出现的一刹那,国师便已感知到是何道法。 所谓阴雷,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雷法,普通雷法刚正博大,以浩瀚之力降妖除魔。 而阴雷却如其名,将莫大威能隐藏在暗流之下,安静而危险。 心中讶异,这邋遢道士所会的东西还真不简单,只是在他手中还真是糟蹋了,因为真正阴雷是不能以符纸承载,须以上好的雷击不死之木作成器物承载,否则威力将会大减。 而这邋遢道士想必法力不够,境界不足,只能用这下层修者所用符纸来承载阴雷,白瞎了这一门不俗的道法。 不过因为如此,国师也松了口气,才察觉阴雷的一瞬他还真有些担心。 只见国师突然笑了,对本以为自己无法被发现的邋遢道士所在的位置,说道:“就凭着这一手,你还想要反噬我?” 邋遢道士讶异,随之惊骇,手中符纸一抖,未及全功之下,雷法已然出手。 无声无息,儿臂大小的静默的阴雷向着国师劈来。 噼里啪啦!砰砰砰砰砰…… 在接触到国师的那一瞬间,阴雷绽放开来,与国师身上的黑气相交织,肆意破坏着附近的事物,眨眼间国师身后的墙上,就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窟窿。 邋遢道士在雷法出手的那一刻就立即向外逃去,因为他知道,单凭刚才那一道未尽全功的阴雷是杀不死国师的。 而雷光中,一双阴沉的眼看着邋遢道士逃去的身影,国师万想不到,这邋遢道士如此奸滑,那阴雷中居然还有怨气夹杂着,原本这些怨气对他没用,但此刻他的元神正在压制着两股相互冲击的龙气,被这些怨气一冲,顿时竟有压制不住的征兆。 阴雷肆虐最多几息,邋遢道士此刻还未逃出大殿门口。 这时他却感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本能回身一看,一颗硕大的蜈蚣头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一只蜈蚣头人身的怪物死死盯着他,然后怪物脖颈变得老长。 啊啊啊啊…… 惊愕一瞬,死前最后的惨叫声回荡在大殿中,人已入蜈蚣口,接着被一阵咀嚼,滑入了蜈蚣腹。 之后蜈蚣重新化作人形,国师顿感身体轻松了不少,那邋遢道士一身精、气、神尽被吸纳,国师身上伤势基本复原,只是元神处那两股纠缠不休的龙气,依旧是一大麻烦。 就在此时,三道人影突然闯进大殿,国师始料不及,但现在也不必纠结了,眼前已到生死关头。 国师惊疑地问道:“普贤!你挣脱朕的控制了?还有燕赤霞,白云禅师,怎么会?你们与那鬼差一战不可能毫发无伤!” 普贤大师一声佛号,之后说道:“贫僧浑噩这许多年,也该是醒来的时候了。” 而燕赤霞看着国师,冷声道:“夏侯之事是你所算计吧?至于鬼差之事,我等还没那么愚蠢!” 嗯?那鬼差当初与我交易时说过他为鬼仙,而若是成就阳神当证得人仙之位。 我如今化龙在即,与他说的那阳神之能应当不远才是,应该比那鬼差更加强大,我要拿下他们三人尚是难事,那鬼差应该没开口说话的机会才是,为何…… 国师却眉头一皱,说道:“不可能!鬼差之能不过如此,以你们当时情形绝不可能留其说话的机会!” 这一言无疑宣告了国师就是背后主谋者。 不过三人也是心头一愣,想起刚见那鬼差之时,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使得自己无法对其出手,现在想来那鬼差当是深不可测,而这国师之语竟说那鬼差不过如此,难道国师能力远在他们想象之上? 两方互相忌惮,而此时普贤大师却悟透了其中关窍,想必国师根本不知道那鬼差真正能为,被那鬼差语言引导,以为自己实力在其之上,所以之前才会设计让自己一干人等与那鬼差对上。 想透此处,普贤大师遂不再犹豫,金刚法印一捻,六具神通起,金刚之力加身,一时,身上佛光灿灿,一如罗汉降人间。 一步,人至国师身前。 砰! 一掌,国师身退十丈,双臂垂落,大殿底下咔嚓一声,无数裂缝蔓延。 再一步,人再至国师身前。 砰! 再一掌,国师被轰至大殿背后墙上,双眼前凸,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身后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 沙石不断落下,砖石开始一块块四散飞射。 砰砰砰砰…… 整座大殿开始嘎吱作响,已经有倒塌的迹象。 三步,神足通再动,人又到国师面前。 砰!轰! 三掌,国师背后墙壁瞬间寸寸瓦解,倒飞出大殿。 咵啦!轰!砰!砰! 大殿终于支撑不住,无数砖石飞落,房梁垮塌,原本宏伟的大殿瞬间化为乌有。 而就在大殿刚要坚持不住时,白云禅师与燕赤霞便立即逃出了大殿。 入眼赫见无数烟尘弥漫,高大宫殿已成废墟。 废墟中,一道金色人影双手合十,纤尘不染,慈眉善目之下是一颗除魔之心。 而远方,国师的人壳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一只如山高的蜈蚣半立在空中,只怕不下千丈。 狰狞的蜈蚣震动着空气发出怨毒的喊叫:“普贤!你这老秃驴!你以为能杀得了朕吗?朕现在将要化龙,岂是你这小小的凡间修士能够诛杀!可笑啊!” 普贤大师不紧不慢,道:“贫僧才不过三掌,接下来还请注意了!” 说罢,单足一顿腾空而起,无边力量横扫方圆几十丈,废墟再次受到雄力冲击,瞬间化作烟灰。 而漫天烟灰之上,普贤大师腾空立于天际,一掌震爆云层,无匹劲力撕开一条十几丈宽的真空之路。 砰! 国师再受一掌,足有小山一般巨大脑袋重重地摔在地上,背甲寸裂,绿色的血液肆意地流淌。 昂…… 惨叫声不绝于耳,国师化作的巨大蜈蚣不停地在地上扭动,身子擦着的房屋、宫殿、城墙,通通被压塌…… 第51章 菩萨印 而这时,城里原本不愿离开的人却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快走啊!怪……怪物来了!” “走啊!” …… 惨叫、奔逃、趁火打劫,一幅幅画面汇成了人间百态,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谁敢趁机作乱,杀无赦!” 这时早就潜藏在京城各处的禁卫军与锦衣卫开始出来维护秩序。 终于形势被控制住了,京城内未撤离的百姓也开始按部就班地撤退,只是撤退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就往那高耸入云的蜈蚣头上瞧。 恐惧、呆愣、不敢置信,无数复杂难明的情绪是现在几乎每一个京城人的精神状态。 而近距离围观的白云禅师以及燕赤霞,还有早在仙道院外等着的知秋一叶,却只能在一旁看着。 “禅师,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吗?” “那只蜈蚣精与普贤的实力已经超出我等太多,我们贸然前去,不但不能帮忙,只怕还会让普贤分心使其落败。” 而知秋一叶则在心中默默祈祷普贤大师打死这蜈蚣精。 此刻仙道院已经彻底没了,整个京城的皇宫右侧,也就是城东位置,几乎十分之一已经被普贤大师与蜈蚣精的交战所毁,虽然方才蜈蚣精只是在单方面被打,但其极为庞大的体型,却是这一结果的最大元凶。 此时蜈蚣精心中却有无穷的疑问。 为何这老和尚这样厉害?当初自己为何能将其控制? 恨啊! 心中愤恨难平,蜈蚣精怒然喝道:“朕是天下无敌啊!你这老和尚到底使得什么妖法!我不甘心!” 一句不甘,自己从一只山野小蜈蚣成长至今,用了多少心计才走到今天,岂能就此停步! 再次祛除心中胆怯,蜈蚣精一身法力狂燃,千丈之躯,黑气滚滚窜腾,一双碧绿的大眼,狠狠地瞪着普贤大师。 昂! 仰天长啸一声,蜈蚣精聚一身毒性,一口喷出,瞬间墨色遮盖了半座京城。 该死! 普贤大师一惊,此招一旦下落,自己与白云禅师他们虽能无事,但还未撤离京城的人必将难逃生天。 于是,普贤大师立马转金刚化菩萨,佛门禁法——菩萨印再现世间。 就在那片墨云遮盖半城之时,还未撤离的人急忙拔腿就跑,不顾维护秩序之人的刀剑在前,一时间冲突之下死伤无数。 而在观战的白云禅师却是心中一惊,急忙惊呼道:“菩萨印!这下遭了!” 燕赤霞听后眉头一皱,还未开口,知秋一叶便先问道:“禅师,为什么遭了?” 白云禅师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解释道:“这菩萨印乃是佛门禁法,对修炼之人的要求极高,同时修炼之时也极其危险,只是一旦修成之后将有莫大威能,可惜普贤现在法力未复,不能在动用菩萨印的时候催动金刚印,那蜈蚣精尚有反抗之力,所以此时动用菩萨印是极为危险之事,哎!等下若是普贤为能完成诛魔重任,贫僧与燕施主便要立即接手,务要必功于一役!” 燕赤霞点点头,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神紧盯着远方战局,随时做好接战的准备。 而知秋一叶心中也在担忧,手慢慢摸上了腰间的葫芦,似在想着什么…… 高天之上,只见普贤大师指捻妙法,赫然光华普照方圆百里之地。 乍然,金光汇聚成一座不知其高的金色佛像立于普贤大师身后,成顶天立地之态,无边气势直向蜈蚣精按头压下。 砰! 招未发,其气势已是摄人,千丈蜈蚣精,竟是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怎么会? 这菩萨印蜈蚣精曾控制普贤时也见他用过,可一直也就觉得只有那样,虽不凡,但还不够惊艳,可是现在恐惧是它唯一的感受。 下一瞬,佛像现真容,慈祥悲悯,手托宝瓶。 普贤大师虚空盘坐,瞬息法印已成,霎时,身后佛像,脸上流出一滴金色佛泪,随后崩然而碎。 这正是菩萨印第三印——观世音。 悯世间众生之苦,成至极至善之招,这也是菩萨印守招。 随后,那滴金色佛泪落下,无声无息,无快无慢,仿佛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限制,从出现之始就已经到了那片墨云之上。 刹那间,墨云在那滴金色佛泪之前纷纷溃散,化作黑色毒雨欲毁掉整座京城,却见金色佛泪一展,一道金色透明的薄膜盖住了京城,任凭毒雨如何落下,刚接触到金色薄膜的一瞬间便已溃散。 乍见此景,无论是京城内还未走的,还是离京城不远处的人纷纷把目光向着那金色薄膜看去。 百姓们高声欢呼,虽然他们大多人也不知道为何而欢呼。 同时还有人借此机会宣扬教派名声,说这乃是神迹,一时间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普贤大师这边,用了菩萨印的他此刻法力已有不济,等毒雨刚散去之时,那随着恶意消失,金色佛泪所化薄膜也如梦幻泡影。 而就在此时,蜈蚣精却只感到身上一松,怕普贤大师再发强招,不再犹豫,将之前吸纳药人的一身先天元气尽皆灌入元神之内,然后放开压制龙气,然后直接让那些龙气分散到千丈蜈蚣身,强行以元气引导龙气,欲当场化龙。 这时,蜈蚣精周身开始异变,原本极其狰狞的蜈蚣头开始变得有棱角起来。 同时身上那背甲上,一片片黑色鳞甲也开始出现。 嗯? 普贤大师看着盘踞在大地之上的蜈蚣精竟然有化龙之兆。 虽知道蜈蚣精化龙完全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但哪怕只是化作半龙之身,以自己此时的状态也难以对付。 于是菩萨印再次上手,天际佛光再次闪耀,宏大庄严,竟是菩萨印初印——大势至。 无上力量挤压周遭空间,惊现无数裂痕,黑色的裂缝中一股股引入疯狂的气息不断蔓延出来。 普贤大师一惊,虽不知里面究竟有何物,但也知手中之招不能再发,遂直接散去菩萨印威能,空间瞬间愈合。 而地上本欲等死的蜈蚣精见此,捉准时机,千丈之身腾起,直接以半龙之身向着普贤大师撞来…… 第52章 金蝉脱壳 半边龙头半边蜈蚣头,口器一张仍是令人发麻。 黑气绕身尽卸阻力,蜈蚣精眨眼间便要整个撞上普贤大师,口中蕴酿已久的本能神通一现,自碎毒囊榨取全部毒液,千年蜈蚣精之毒毒性更添几分威能,蜈蚣精心知机会只有一次,配合龙气加持一口墨色毒液直接迎头喷出。 普贤大师急忙转印,只是法力尚未恢复,刚转金刚印,神足通未及反应,毒液已经近身,那腥臭恶气扑鼻而来,仅是一闻,普贤大师已感身体不适,遂意守灵台方寸,金刚不侵,欲硬接蜈蚣精这一杀招。 呲呲呲呲呲…… 金刚佛力与毒液不断僵持,这时蜈蚣精直接一头撞了上来。 普贤大师顿陷两难之地,遂心下一横,不再防守,金刚之力再次加持己身,一掌拍在身前,真空之路再现,那些毒液直接倒灌而回,如江河决堤,向着蜈蚣精落下。 嘶! 霎时在毒液与掌力冲击下,蜈蚣精身上漫天鳞片飞舞,如被刮龙刀硬生生一片片刮去,在阵阵惨叫声中向着地面跌去。 而普贤大师也吸入了不少毒液,一身法力僵持之下无力在空中停留同样也跌落下来。 砰!!! 蜈蚣精千丈之躯跌落地面,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弥漫了几百丈高空,京城此刻已被毁了近半,好在借方才时机,大多数人基本上都已经撤出京城,未造成太大损伤。 而白云禅师眼见普贤大师身体跌落云层,直接脱下袈裟,法力一运,凌空飞去,接住了下落的普贤大师,将他慢慢送到地面。 还来不及一观普贤大师的状况,白云禅师与燕赤霞凝神戒备,因为他们感知到,那蜈蚣精还未死去。 这时燕赤霞对知秋一叶说道:“你先后退,退远点!” 知秋一叶犹豫了一下,便向着后面跑去。 就在这时,烟尘中,黑影再次高升,那蜈蚣精竟是还未死去。 “哈哈哈哈哈……朕就是天命所归!普贤秃驴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蜈蚣精那小山一般巨大的头颅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化龙之态已经被打回原样,但由于龙气消耗完毕,元神不再受限,借助残存的药人元气,蜈蚣精依旧有不少战力留存。 白云禅师见状,一声佛号起,袈裟飞回,金红袈裟蓦然变大,变得遮天蔽日,上面条条金线化作道道锁链困住蜈蚣精千丈之身。 蜈蚣精欲挣扎,但那些金线竟是牢不可破,而燕赤霞见状,起手便是此生所悟最强之招。 青溪出剑袋,内力攀至绝顶,随后超然其上,燕赤霞竟是欲一招除魔。 天地水汽化作无边洪涛,随即收敛,尽纳青溪一剑之中。 霎时,青溪绽放无边光华,不过三尺青锋之内,却如无边大海,汹涌澎湃,伟力不能估测。 随后青色毫芒不断吞吐,瞬息之间,已成十丈青色剑芒。 蜈蚣精感觉到浓浓的危险自那青色剑芒上传出,拼命挣扎,越加疯狂。 “燕赤霞,你杀不了朕!” 一句话,似让自己心中不疑,怎能在此倒下! 而燕赤霞不管蜈蚣精心中如何不甘,招已出手。 剑芒犹如大海之重,在地上划过,大地难以承受,再裂百丈。 此招即是——一念沧海一念剑。 剑芒横截蜈蚣精而过,无法力护持,剑芒犹如刀削豆腐,毫无阻力,轻松将其削成两段。 只见蜈蚣精仰天的头颅垂下,在白云禅师与燕赤霞齐齐感知中,蜈蚣精已无声息。 燕赤霞遂散去剑芒,而白云禅师也收回袈裟。 就在两人以为除魔功成之际,远方知秋一叶的叫声传来:“小心,那蜈蚣精还没死!” 两人刚要反应,一个庞大的身躯一扫而过,两人勉力聚招一挡,却是无济于事,被扫飞几十丈。 砰!砰!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强忍伤痛起身却也无力再战。 而此时两人向那蜈蚣精的方向看去。 一只只有百丈大小的蜈蚣竟是从原本千丈之身中钻出来。 狰狞的口器中发出桀桀怪笑,蜈蚣精得意道:“我说你们这样就像杀朕未免太过简单,只是一个金蝉脱壳之法便能骗得你们团团转,亏朕还将你们视为敌手,早在当初听到自己生死簙上批言之时,便已开始算计,什么杀我之人是宁采臣、燕赤霞、白云禅师、知秋一叶这几个,我便一直为这今天做准备,为了不占过多的因果,朕从狐儿村开始层层布计,先弄死了宁采臣,接着便是你们几个,本来在朕的算计中,你们早该与那鬼差拼得同归于尽,可想不到普贤老秃驴居然挣脱朕的控制,不过那又怎样?如今看来什么生死簙?什么命运?实在是可笑啊!” 而这时燕赤霞与白云禅师欲提气再战,却不料一身内力法力全是溃散之态,勉强凝聚只怕连面前蜈蚣精的甲壳都击不穿。 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蜈蚣精笑道:“如何?还想挣扎,你们被朕暂时打散了体内内力还有法力,没几天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朕就站在这里让你们打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 无尽的笑意,此刻只剩下满心畅快,自从鬼差那里得知自己会死于几人之手后,蜈蚣精便一直活在阴影里,不断算计,就为了能够改变命运。 所以当这个时机来得如此之快时,蜈蚣精却想好好享受一番看着宿敌垂死挣扎的样子。 慢慢爬向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两人,蜈蚣精此刻动作居然能看出几分优雅,一种极其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两人却只能看着死亡慢慢临近,即使平淡如两人,也不由得生出一丝绝望。 两人齐齐闭目盘坐,等待着死亡降临的一瞬。 哦?这就放弃了吗?不够啊!不好好折磨一番,怎对得起朕长久以来的担惊受怕。 另一边,看着这一幕的知秋一叶牙齿紧咬,担心中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那只蜈蚣精。 手摸向腰间葫芦,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打开了葫芦嘴…… 第53章 一叶知秋 白雾弥漫,知秋一叶脚踏罡步,足点七星,指掐道诀,青鹤道人封印在其体内的法力如涛涛洪流,周遭砖石砌成的地面,瞬间被法力溢出而产生的压力挤成粉末。 霎时,天际雷云汇聚,昏沉一片,引雷之法顿成,随后知秋一叶一跃登临九天之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昆仑秘传,初现尘寰,高天之上,万雷齐降,竟是化作雷牢困锁地面蜈蚣精。 轰! 天地伟力加持,知秋一叶手上葫芦口白雾更甚,竟是吸纳漫天雷云,化作一柄散发着炽热白光的雷剑,足有十来丈长,周身白雾锁其形,无匹天威聚于剑身。 早在知秋一叶有动作之时,蜈蚣精便已察觉,只是没放在心上,可之后变化太快,蜈蚣精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雷牢锁在地面。 这时蜈蚣精欲钻地以求脱身,熟料,知秋一叶指尖再掐道诀,一股灰蒙蒙的雾气瞬息便到了地上。 玄门秘法——指地成钢! 咚! 蜈蚣头撞上了地面,撞出了一个凹陷坑,但无济于事,只觉地面坚硬如铁,心中大骇,焦急之下左右突围,却是…… 噼里啪啦!嗞! 雷牢强行将蜈蚣精弹回原地,无数雷火花在身上绽开,身上一片片焦黑,一阵熟肉的味道从蜈蚣精身上传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尽的惨嚎声响彻京城,使人闻之毛骨悚然。 而办好了左千户所交代的事之后,荀祷他们也匆匆赶过来,只是一路上见到之前天际壮阔的战斗,不禁失神了一阵,而后来地动山摇之下,也等了很久才再继续往已被夷为平地的仙道院这边赶来。 这时,天际雷云一现一收,又再见雷剑聚成,荀祷他们已经来到了仙道院外围,首先看到的便是仰躺在地上浑身冒血,地面上一大片被墨色汁水所腐蚀的普贤大师。 荀祷连忙赶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普贤大师身上无中毒痕迹,应该是已经被自己逼出来了,才将起扶起来。 此刻,普贤大师已经是一口气多一口气少,眼看就要入灭了。 而远在天际,知秋一叶紧握葫芦嘴,操纵着雷剑向下一坠。 十丈白炽的雷剑顿时携带着天威从天而降,欲将地上那只祸世妖物一举灭除。 蜈蚣精此刻却异常地不再翻滚挣扎,似乎已经认命了。 这时雷剑已经划下,将蜈蚣精钉在了地上,同时知秋一叶感到,体内青鹤道人留下的法力在急剧地消耗,未免意外发生,知秋一叶以雷剑吸纳周遭雷牢之力,接着全力释放雷电之力。 眨眼间,蜈蚣精一片焦黑,浑身冒着热气,一股股肉香味在空中飘荡。 就在知秋一叶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之际,正向着地面降下,不料,一道成人大小的蜈蚣虚影竟是直接向着他钻来。 诧异间,知秋一叶刚欲动作,却被蜈蚣虚影钻进体内。 该死! 眼见这一幕的燕赤霞与白云禅师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而此刻知秋一叶未料此着,那蜈蚣精竟是运用勾魂夺魄之法,欲夺知秋一叶之魂。 只是知秋一叶毕竟意识清醒,同时也有不俗的法力,蜈蚣精又是客场作战,一时间僵持不下。 但是,知秋一叶终究还是太过年少,元神太过虚弱,无法与蜈蚣精匹敌,而蜈蚣精又有鬼差的勾魂夺魄之法,专制元神,几番纠缠,知秋一叶已显败像。 知秋一叶想起青鹤道人惨死于蜈蚣精之手,还有家乡被妖物所占据,心情激愤之下,竟然直接以法力直接震断脊柱,然后散尽元神。 可恶啊! 蜈蚣精此刻虽已彻底占据知秋一叶的肉身,可惜脊柱乃十二重楼,是法力运转最关键之处,由于蜈蚣精几番耗损,几近油尽灯枯,元神被困死在这具肉身之内不得解脱。 而这时,没了法力浮空,知秋一叶的肉身直接向下坠落。 眼看着,就要拖着蜈蚣精身死之际,蜈蚣精心一横,直接用元神修补脊柱,几息后,元神之力渗入脊柱中缓缓愈合,不久元神基本融入肉身,脊柱也已经复原。 之后勉强恢复一点法力,蜈蚣精以法力减缓下落的速度,最后轻轻停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这劫后余生的笑声是那样的畅快,这场诛妖之战终于以蜈蚣精的胜利来宣告结束了吗? 这时急忙坐下恢复状态,这知秋一叶的躯体底子极好,此刻元神相融,虽没那般协调,但对付那帮老弱病残却是没多大问题,只待自己熟悉这具肉身之后,就是这群人死关降临之时。 另一边,被荀祷扶起来的普贤大师也睁开了模糊的双眼,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看着荀祷,普贤大师问道:“宁施主,战况如何了?” 荀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但看着远处那占据了知秋一叶身体,盘坐在地上,气势不断升腾的蜈蚣精,心下一沉,还是将事实告诉了普贤大师。 哎! 普贤大师一声叹息,道:“可惜诛妖失败,知秋施主也不幸身亡。” 而荀祷看着眼前之景,满目废墟,无一完好之地,而蜈蚣精对面的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两人也是有诛妖之心,无诛妖之力。 而以自己的水平,打打一般的小妖没多大问题,但想要对付蜈蚣精这等妖孽,还是缺少一击致命的能力,而蜃也年幼,除了蜃气之外几无神通制敌,最后聂小倩虽然有一定的武艺在身,可也无济于事。 头一回觉得问题如此难缠,可修炼也非一招一夕的事,蜈蚣精的状态在不断恢复,一旦等到蜈蚣精恢复完全,自己有气鳞在身,可保一时安全,而蜃的蜃气也能护得住自己一群人,但若普贤大师与燕赤霞还有白云禅师一死,那蜈蚣精就真的无人可制了。 就在此时,蜈蚣精睁开了眼睛,看着燕赤霞他们,笑着说道:“还有一刻钟啊!你们几个就好好珍惜说遗言的时间吧!” 说完,确定了几人确实没有反抗之力,于是继续闭眼盘坐。 “你!” 第54章 灌顶!“醒”来! 燕赤霞怒视蜈蚣精,欲强提内力与之一战,可惜却身子一瘫,又倒在地上。 而荀祷见此,也升起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无名之火,不为其他,只是觉得眼前蜈蚣精十分令人厌恶,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这时普贤大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贫僧这里有一法可诛妖,不知宁施主可愿一试?” 荀祷点点头,普贤大师继续说道:“此法也是贫僧刚见到那知秋小施主身上,其师为其封印之法所想到的办法,那就是贫僧以元神为引为施主灌注毕生修为,然后用元神之力牵引施主,施展菩萨印消灭那蜈蚣精。” 荀祷眼前一亮,刚要答应,一旁的聂小倩却说道:“不知此法可有什么后遗症?” 普贤大师摇了摇头,道:“贫僧也没试过,不过佛门之法灌顶,几番轮回之下,或许会让施主忆起前尘也说不定,至于这是好是坏,贫僧也不好断言。” 荀祷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普贤大师,这法子他说什么也要进行,于是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普贤大师,请吧!” 聂小倩却急忙拉着荀祷的衣角喊道:“夫君!” 荀祷笑着对她道:“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我!” 然后对普贤大师说道:“普贤大师,请吧!” 普贤大师点点头说道:“灌顶之法需要一刻钟,那妖孽还需要人去牵制……” 说完还看了一眼荀祷身旁打着瞌睡的蜃。 这时荀祷看着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蜃,道:“蜃,能帮我个忙吗?” 这时蜃晃着脑袋向前一点,突然惊醒道:“谁?谁在叫我?” 荀祷:“……” 费了不少功夫,荀祷才将蜃哄去拖住蜈蚣精,然后开始接受普贤大师的灌顶。 而蜃一手抱着挂在身上的小十四,一手揉着眼睛瞧了瞧。 咦?这不是知秋一叶吗?不对气息不对! 察觉知秋一叶已经不是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了,蜃便也没有了顾忌。 悄悄将小十四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放在地上。 小十四才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触感不对,按了按地面。 这触感不对啊?平时不都是软绵绵的吗?怎么现在…… 睁开小眼睛,才发现经常抱着自己的蜃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嗽! 石块如离弦的箭,向着蜈蚣精扑来。 小十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用两只前爪拍了拍,示意小主子加油! 蜃看着小十四拍手,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勾起,手中再次举起一块石头,瞄准蜈蚣精,接着又是一下。 而正在盘坐调息的蜈蚣精,却突然感到一丝危险,没睁眼便急忙向旁边躲去。 咚! 巨大的响声从身后传来,眼前却又有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向自己飞来。 蜈蚣精再次斜着一跳,躲开石头经过的路线。 是谁? 蜈蚣精连忙向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却没发现向自己扔石头的人。 变化之术?障眼法? 蜈蚣精还未及思考,一块块石头又向他飞来,此时法力未复原,一点一滴弥足珍贵,况且就算是这样分心,法力依然在慢慢恢复,只是不及静心盘坐来得快。 这是拖延之法吗?哼!不过垂死挣扎,就多留你们一阵…… 这样想着,蜈蚣精开始认真地躲起石头来。 蜃这边连连失手之下,也是有点生气了,便加快了扔石头的速度。 咚咚咚咚咚咚咚…… 蜈蚣精此刻只感觉到憋屈,要是自己全胜之下,那里会被这样戏耍。 该死!别被朕抓住了,否则不把你剥皮拆骨,朕还化什么龙! 而在蜃旁边的小十四则是跳起脚,欢快地拍着爪子,十分欢快,时不时地嘤嘤叫两声。 荀祷这边,聂小倩担忧地看着普贤大师一指点在荀祷的眉心处。 一缕缕佛光顺着手指,传入荀祷的脑中。 此刻,荀祷只感到一片空寂虚无,然后,无聊之下向着一个方向走着,一步一步,似踏着心音。 突然虚无中,一片亮光升起,荀祷周遭景物乍变,无数碎片浮现在眼前。 荀祷奇异之下,随手触碰到了一块碎片,刹那间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回放。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奇幻的场景,陌生的世界让荀祷格外有兴趣,同时那心中最深处的熟悉感,让荀祷明白这些与自己的真实关系匪浅。 接着画面消失,荀祷四周重新出现无数碎片,随后那些碎片如百川汇海向自己挤过来。 啊啊啊啊…… 现实中,荀祷惨嚎着,聂小倩立马喊叫出来:“普贤大师!夫君他怎么了?” 普贤大师此刻也是惊讶,因为按理说这灌顶之法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元神透过缕缕佛光一探荀祷意识。 片刻后,荀祷表情变得祥和起来,不再痛苦地惨叫,聂小倩的一颗心也放了下去。 时间一晃而过,普贤大师终于灌顶完毕,双方齐齐睁开眼。 普贤大师用一种负责难明的眼神看着荀祷,说道:“想不到,想不到啊!” 哎! 一声长叹后,普贤大师元神出窍,将最后一丝元神之力灌注到荀祷身上,然后溘然长逝。 荀祷此刻眼神也极其复杂,特别是看向聂小倩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副虚幻的画。 聂小倩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其极不安全的感觉,颤声道:“夫君,你这是,你别吓妾身啊!” 荀祷突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倩,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聂小倩也松了一口气,扑倒荀祷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轻轻抚着聂小倩的背,荀祷的笑意中夹杂了一点其他的意味。 聂小倩……聊斋啊! 接着他拍了拍聂小倩的背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起来吧,普贤大师交给我的重任还没完成呢!” 聂小倩也把姣好的身子从荀祷的怀里挪出来,看着荀祷小声地说道:“夫君,一定要小心!” 荀祷点点头,步子一踏,四周气浪滚滚,随后腾空而起,以普贤大师最后一丝元神为引导,不完整的菩萨印赫然上手…… 第55章 蜈蚣精终死! 菩萨印初印变势——金刚手。 一式欲压天地群邪,祥云翻涌间佛光照耀整个京城,瞬间压得蜈蚣精不能动弹。 砰! 被蜃所扔石头直接击中,顿时倒飞几丈,而蜃见到这阵佛光,也停止了动作,从地上抱起了小十四专注地看着蜈蚣精究竟会如何死。 天际此刻再现佛像,一如怒目金刚,随后万道佛光铺路,照遍整个京城周遭百里大地,一时间百里之内凡属妖邪之类尽化青烟消散,一刹那乾坤清朗,天地如洗。 而那蜈蚣精,此刻居然被浩瀚佛光硬生生从知秋一叶的体内扯出来,暴露在天地之间。 啊啊啊啊…… 阵阵惨叫声中,蜈蚣精同样化作青烟,从此一切野心随之消散。 而天际的荀祷却是一阵愕然,因为方才只是菩萨印的的前奏,招式还未真正出手。 或许这才是那蜈蚣精真正的结局吧! 如此想着,荀祷本能一身气流托身,缓缓降下。 地上蜃抱着小十四咂咂嘴,这蜈蚣精死得太快,没看过瘾。 而燕赤霞与白云禅师则是送了口气,不管如何说,蜈蚣精死了就是最大的安慰,否则因此而牺牲的普贤大师与知秋一叶,将会死不瞑目。 当荀祷彻底降落地面之后,聂小倩跑了过来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荀祷摇头一笑,道:“没事,自醒来过后从未这样好过。” 聪慧的聂小倩已然明了荀祷话中之意,低声说道:“夫君你已恢复记忆了?” 荀祷点点头,道:“虽然还有一些疑惑之处,但大致已经清楚了。” 说完,荀祷向白云禅师与燕赤霞走去,聂小倩紧步跟上。 来到身前,荀祷道:“燕兄与禅师可有大碍?” 燕赤霞与白云禅师相视一笑,道:“那妖孽死了就没大碍了,哈哈哈哈……” 笑过了,白云禅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只可惜,普贤与知秋小施主却因此……” 燕赤霞也点点头,说道:“我们将他们的尸身待回去安葬吧!” 白云禅师同意道:“这样也好,但普贤自小在兰若寺修行,可以带他回兰若寺,可知秋小施主……” 荀祷立马说道:“知秋一叶家在昆仑,不如将其送回昆仑,顺便帮其铲除那占据其家乡的妖物。” 白云禅师问道:“此话有理,可昆仑早已消失在那片中原外的迷雾中,不知所踪,我们又要到何处寻找?” 荀祷一寻思,道:“禅师与燕兄还记得那兰若寺的鬼差吗?传说鬼差同行阴阳两界,我们不知道的说不定祂就知道。” 白云禅师与燕赤霞也认同了这个说法,于是在无人的京城找了一辆马车,出发前往兰若寺…… 又是半月之久,天下风云变幻莫测,有消息称当朝国师乃一只巨大的蜈蚣精,皇帝也是被其所害,后来被一群得道高人齐力铲除,也有说乃是神灵降下神罚,一时间天下多了许多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神灵信仰。 另一方面,天下群龙无首,虽有当朝礼部尚书,在太原拥护据说是皇帝遗落在民间的血脉为帝,建立新皇朝,又有禁卫军与锦衣卫为军队护持,是天下最大一股势力。 只可惜,天下有传言,那名皇朝遗孤乃是骗局,因而有许多地方不认新皇朝,各自割据一方,新成了乱世之局。 而此时,荀祷一行人已经回到兰若寺,再次进入兰若寺,每人的心情都有不同的起伏,除了蜃与小十四两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白云禅师带着普贤大师的尸身到后院安葬,而荀祷在门外停了一阵,很是感慨。 大梦一场,想不到自己竟是穿越至一个与聊斋相仿的世界。 不对,或许不是穿越,自系统之后的那一段记忆自己还是没能回忆起来,说明里面怕是还有内情,但自己能感到,那个系统确确实实已经和那蜈蚣精一样渣都不剩了,实在可怜。 回过神来,梳理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大致完整,就是自己清楚记得的两个来自道藏的功法居然毫无记忆,就像是被人封印了一般,只能记得一篇《服气法》,当然那个《荀氏气功》的名字自己是不打算叫了。 就在这时,聂小倩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依偎在他身上,问道:“夫君,有什么烦心事吗?” 荀祷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穿越之事有点骇人,关键说出来别人或许还是把自己当得癔症了,所以不如不说,于是拍了拍聂小倩的手,随口说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略有感慨。” 聂小倩轻嗯一声,就这样享受着这难得的两人独处的时间。 但上天似乎不允许两人卿卿我我,于是只听得一声:“宁公子,还请到后院里的来!” 荀祷与聂小倩只能无奈地分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出对方的无奈,相视一笑,刚产生的一丝隔阂尽化乌有,齐声道:“走吧!” 随后两人牵着手笑着来到兰若寺后院。 此刻,燕赤霞与白云禅师对面一个面相丑陋的大汉正躺在一颗横倒的古木之上,慵懒地看着他们,说道:“哎,不是我说你们,那昆仑真的不是一个好去处,要是普贤还是全胜之时,倒是还去得,现在以你们的能力就是去送死!” 荀祷听到之后,走上前去,看着大汉说道:“那你看我如何?” 大汉看了看荀祷,似吓了一跳说道:“怎么又是你小子?难不成是你想去?” 荀祷玩味地看着大汉,道:“对啊!你看普贤大师将一身修为尽皆灌注给我,我去如何?” 大汉琢磨了一阵,道:“这你要是能将那佛门禁法——菩萨印用得纯熟了,倒也可以一试,只是看你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想来火候还差得远。” 荀祷笑道:“这不是还有鬼差大人你吗?想必你不会吝于指点我这一个凡人吧?” 大汉也就是夜叉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小子没多久不见,怎么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呵呵! 第56章 夜叉说修行 夜叉冷哼一声道:“小子,你先告诉我,你《服气法》究竟是从何而来?” 荀祷一惊,忙道:“这是我自创的《荀氏气功》,可不是什么《服气法》!” 夜叉破口大骂道:“屁的《荀氏气功》,这《服气法》凡为仙者,人人皆会,这烂大街的东西是你创的?” 呃…… 荀祷一脸懵逼,这不对啊? 看他那样子,夜叉瞬间明白估计他也不知道,于是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说道:“好了,看你小子那副德行,估计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罢了,你先来说说什么是修行吧!” 这…… 荀祷二脸懵逼,他也是稀里糊涂地,毕竟之前没记忆,对于修炼这事还真称不上上心。 夜叉倒也不以为意,似早就猜到了他的情况,于是对着其余众人道:“你们也一起过来坐下,好好听着,这机会可不多。” 于是其余众人便围了过来,盘坐在地上,听夜叉讲修行事。 咳咳! 夜叉道:“这世间千万种人有千万种法,但其特点各不相同,我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修行法,可谓是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在精气神三个方面下功夫,虽然很多地方说法不一,可究其根本还是这三样东西……” 精气神?这倒与前世的说法相似,只是会是同一种东西吗? 荀祷遂问道:“不知这精气神又作何解?” 夜叉看了他一眼,道:“精者,人运动之根本,人想要运动,其精力必足;气者,乃是虚无之意,代指人那界乎与有无之间的生存之根本,一旦气虚,人命就短,甚至直接断命;神者,代表着人本身,非是灵魂,而是以灵魂为壳,附着其上的意识,再说通透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我,所以神弱者少思,智慧也就弱……” 这时白云禅师问道:“那元神又是何物?” 夜叉答道:“元神者,乃是神之壳,灵魂强壮之后所显化罢了……” 说着夜叉顿了一下,见无人提问,便继续说着:“刚说了精气神具体意思,接下来我们说说这修行法的不同,由于可以从这三个方面入手修行,所以修行法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有专门修炼精者,其身体强大无比,但在其尚未能以精化气神之时,寿命会比其余修行者短,同时容易神融肉身不得解脱,从此无缘仙路……” 荀祷却是想到,这倒与前世那些小说中专修肉身之法颇为相似。 夜叉又道:“又有专修气者,其身体寿命绵长,手段繁多,我曾见过一些自称练气士者大抵如此,但其弊端在于,练气之初,身体羸弱,其法又难以施展,容易在此时身死道消……” 荀祷想,这不就是修真者吗? 夜叉继续道:“还有专修神者,其魂识极强,初时手段诡异,防不胜防,至其后,则保命之术冠绝诸法,只是其初时身体比之修气者更加羸弱,加上其大多养神手段所致其魂虽广却杂,反而不及其余两法来得精纯,固而仙路基本断绝……” 这既视感为何越来越强?荀祷心里不断地在吐槽。 说到这里后,夜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其余混合修法,精气神互转之法,就不一一表述了,而以上是有修行本质上说,接下来我就谈谈修行手段,如果说修行本质还能总结,那么修行手段就几乎是各有各的特色,但大多数修行路其实都是死路,只是其上线太高导致没人能发现罢了……” 这时夜叉看了荀祷一眼,说道:“就拿普贤老和尚来说,其法就是走的角度、力量、智慧三个方向为核心,基本上这是一条直通仙路之法,金刚印所修成的诸多神通代表着一种俯瞰看世间的角度;菩萨印的莫大威能则是代表着横推当世一切的力量;还有普贤老和尚还未修成的佛陀印,则是代表着无穷无尽的智慧,其五方印、三世印、三身印,分别代表着空间、时间与因果,这些是世人能认识世间万物所必要的因素……” 普贤大师给我的东西这么厉害的么?不过你一个鬼差为何会如此清楚? 而这时荀祷突然想起那蜈蚣精在万法大会上说的话,于是道:“那蜈蚣精曾经说过,成就阳神便能成就人仙之位,这是为何?” 夜叉看着他道:“那是他自己理解有误,我当初所言是阳神之法走下去会有机会成就人仙之位……” 荀祷哦了一声,继续听着。 夜叉便接着说道:“我所说阳神之意乃是纯粹的神,也就是将肉身与灵魂躯壳都去掉,彻底以纯粹的神存世,这才是我所说的阳神,而并非是元神的一个变种……” 夜叉停了一下继续道:“所以这世上修行仙路大约有两条,一者是佛门的觉证之路,此路艰难,所谓人弗成佛,想要走通,难!这其二乃是积累之路,几乎我走过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以此法一跃登顶,不过这里的积累是指的学识、角度、智慧、力量,其实就是普贤老和尚走的那条路,所以我才会说其为通仙之路……” 荀祷这时问道:“那又如何得知在修行之路上走了多远?” 夜叉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本质上并无意义,因为成仙之前,在我眼中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鱼塘里挣扎不出的鱼儿,其只有量上的区别,有些看似差距很大,但那只是积累到一定程度所自然而然形成的差别,但非要给这里面的鱼儿硬分个大小,也不是不可……” 似乎是到了众人毕竟关心的地方,众人仿佛都认真了许多。 只听到夜叉继续说道:“首先,无论什么修行法首要便是循环,比如练气者需行周天,练精者需劲力通透,炼神者需观想成型,所以可以把第一个境界定为奠基;第二,循环完成之后便是积累,于是这个阶段我把它称为登阶,寓意为脚踏实地一步步向上攀登;第三,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总会遇到进无可进的极限,这时便要……” 第57章 一语惊心 “……融法!人有穷尽而天地无,所以需融天地法理、规则来破其极限;这第四,天地之法驳杂,人融法破关之后,毕竟人非天地总有不同,所以需要纳万法归一成己世界之观,此为立道,第五,道一立,人有无尽之力,可终如池中之鱼,想要跃出得见新天地,则需要还尽因果,斩除肉身灵魂,以纯粹的我直面天地,方得解脱,此为了因,从此人不受天地之限,五境之后,仙成!” 奠基、登阶、融法、立道、了因……荀祷口中念叨着,仔细想来自己循环早成,登阶积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只是这后面三个境界听得模糊,不解其意,于是道:“这不会是你现编的吧?” 夜叉点点头,说道:“没错,你要我说成仙之前的境界,我就琢磨了一下,大致这样没错,其实按我说来,成仙之前都是一样,没多大区别。” 荀祷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鬼仙之息,后又说人仙之躯,这仙也有高低之分吗?” 夜叉笑道:“这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不过你想听的话也可以告诉你,昔日天帝立下真灵业位图,以划分天、地、神、人、鬼五仙,更是传二万四千种根本法与天庭众仙,你那《服气法》正是其中一门根本法所演化而来。” 荀祷问道:“你一个鬼差又是如何得知那天庭之事?” 夜叉道:“作为鬼差的我是不知道,可作为鬼仙的我知道啊!” 荀祷一挑眉道:“这些话也是随便能讲的吗?” 夜叉说道:“你看看他们!” 荀祷往旁边一瞧,眼前仿佛时间被停止了一般,于是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夜叉道:“你很特殊,所以有些事情你听得,不过他们嘛……还差了不少火候。” 这时荀祷不再顾忌,向夜叉问道:“那你可知道我的来历?” 夜叉笑道:“无非两种,一者乃是其他世界的人,二者乃是大能者的算计,我估计你两者都沾边,而且说不得与天庭还有着什么联系。” 哦? 如此就被说出来历的荀祷也是差点冒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更加疑惑,一个鬼差都是这么吊的吗? 夜叉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你小子心思不少,不过倒也正常,我见过不少什么穿越者之类的,每次到一些世界里勾魂时,就属这帮子人最麻烦,一个个眼睛张在头顶上,个个都觉得自己和某个世界里的猴子一样,还想着要大闹地府,结果在十八层地狱里走上一遭之后个个像孙子一样,实在不知道当初哪里来的勇气,不过你小子还好,不像短命之相,继续努力吧!说不定某天位列仙班了,我还得靠你罩着!” 呃…… 荀祷问道:“地府还在多世界开展业务吗?还有既然你是地府的鬼差,这样在外渎职没事?” 夜叉这时翘着二郎腿,道:“这话多新鲜,地府好歹也是无尽界海正牌轮回机构,专门管理生灵死后各种问题,只是后来许多世界不想被管了,于是地府现在也闲着了,所以我才能这样悠闲地到一些世界里旅游休闲,十分快活!” 荀祷只感觉这话里面信息量太大,只感觉好像知道了许多了不得的事情,他说道:“如此说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鬼差,那这个世界的神灵去哪儿了?” 夜叉瞟了他一眼,道:“谁告诉你这个世界有神灵了?” 荀祷刚想开口,突然想到这些都是从这个世界上的人口中得知,自己也确实并未见过,一时间愣住了。 夜叉说道:“你小子肯定是道听途说吧?我只能告诉你,这世界神灵是不存在的,当然非要说的话也不是不存在,你不久就能遇到了。” “什么意思?”荀祷随口问道。 夜叉摇摇头,道:“昆仑在西北方向迷雾深处,那连绵八百里黑山便是,至于其他的,你还是自己猜吧,这人生嘛,总要有些惊喜才显得有趣不是吗?” 可你是人吗? 心中刚吐槽,夜叉便看向荀祷说道:“谁告诉你我不是人了?” 呃…… 荀祷哑了,不知该如何接话,难道说这副尊容就不太像人吗? 夜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本来你非仙,我与你说这些其实已经有违规之嫌了,但你情况特殊所以我多嘴了几句,切记想要成仙,其真正的要点在于你是否能站着仙的高度去看世界,这才是关键,好了,话就到此为止吧!你未来的道路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不过要清楚一点,你与那些穿越者并不相同就对了……” 说完夜叉像是一名担心后辈的老者,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古木里,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荀祷在揣摩着夜叉所说的话。 而这时其余人也终于开始动弹,时间仿佛又开始流动了。 众人仿佛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纷纷讨论起夜叉所说的关于修行的诸多道理。 …… 翌日 一行人带着知秋一叶的尸身,向着昆仑出发,此次去的只有荀祷、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三人,聂小倩与蜃被留在了郭北县,等待着他们平安归来。 …… 又是半个月过去,天下烽火又起,各处割据一方的军阀互相看不顺眼,于是开始了第一步的试探交锋,天下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而在西北大漠那绵延不断,将中原彻底孤立的迷雾,今天荀祷便要来再次闯上一闯! 初入迷雾,眼前不见天日,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荀祷见此,手结金刚印,竟是以《服气法》所修炼而成的气流强行催动。 从听得那鬼差之语后,荀祷在去昆仑的便一路上寻思着。 《服气法》来历不凡,想必其用途必广,而那普贤大师将毕生修为传给荀祷之后,荀祷便试探性地用《服气法》来用金刚、菩萨、佛陀三印,谁知,还真被他弄成了。 只见荀祷双眼金光一现,直透白雾,数里之地轻松得见。 于是三人一尸便被荀祷带着向西北方向一路走去…… 第58章 昆仑?黑山! 一路向西北走去,原本正常的大地之上开始出现黑色,到最后满地尽是黑色土地。 看着这场景的荀祷有了不好的预感,好像似曾相识,只是了解太少不好判断,于是变得谨慎许多。 而燕赤霞与白云禅师却突然停步,看着苍穹之上,问道:“那究竟是何物?” 荀祷同样仰起头一看,只看到苍穹之上一个模糊的轮廓,好像无数柱子撑住苍穹,只是柱子上宽下尖,还弯来弯去,十分诡异。 荀祷摇摇头,说道:“此地十分诡异,还是尽快把知秋一叶的尸首送回昆仑,顺便将那占据昆仑的老怪给一举铲除,之后立马回去!” 燕赤霞与白云禅师赞同地加快了步伐。 而荀祷边走边想着,那占据昆仑的,照之前知秋一叶所说的名唤黑山的妖物,应该就是那黑山老妖了吧? 照之前那个做了国师的蜈蚣精的实力来看,自己一行人要对付黑山老妖应该还是没多大问题。 只是这世界虽与自己所知道的聊斋极为相似,但终究有许多不同之处,而一切的原点居然和那鬼差有关。 若鬼差所言都属实的话,那么恐怕这个世界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行了许久,远处终于得见一座高耸入云,连绵不绝,不见首尾的山——昆仑。 只是现如今昆仑的模样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整座山脉能看见的地方一片墨色,像被浸泡在墨里一样,难怪现在被称为黑山。 燕赤霞皱着眉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神山?” 荀祷点点头道:“应该不差了。” 白云禅师语气稍有沉重道:“可昆仑号称八百里神山,为何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荀祷解释道:“我这倒是听知秋一叶说过,他家乡昆仑被一名唤黑山的妖物所占据,并且将昆仑给变成了黑色,看来他果然没说错。”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活人的来到,那黑山一瞬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刹那间变得诡谲,不停地散发着一种欲引人发狂的气息。 “小心!” 荀祷喊了一声,而燕赤霞与白云禅师早就警惕在心。 从进了迷雾之后,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两人就感到一阵不对,元神疯狂示警,此刻两人各自运起的防护之招,谨慎地看着眼前黑山,没再前进,都打算暂时先看看会有何变化再说。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黑山中传出阵阵怪异的叫声,与他们所听过的任何一种叫声都不一样,这叫声中带着一股非同一般的力量,勾引着人失去理智。 不过对三人却是没多大用处,毕竟修行者神魂稳固,不会轻易陷入疯狂。 而黑山里,那叫声越来越弱,似乎也察觉了对三人没多大用。 之后,又是一段风平浪静,再无任何响动。 三人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反应之后,护身之招不减,向着黑山进发了…… 山是黑的,上了山之后,三人发现山上早已没了任何植物,光秃秃的只有黑色。 此景十分令人感到压抑,也幸好三人皆有修为在身,否则光看着这场景精神都会产生问题。 而这时,荀祷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这风格怎么与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东西相似。 不过未深入了解,荀祷还是决定不妄下结论。 山路崎岖,不过也难不倒他们三人,由于是燕赤霞背着知秋一叶的尸首,所以登山路上显得更加快速,大约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半山腰上。 由于三人走的山道是绕着山峰而走的,所以此刻已经是山的另一面了。 这时,白云禅师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其余两人循声看去,迷雾中,怪物的轮廓若隐若现。 虽看不真切,但那庞大的身躯却是毫无疑问,粗略估计,不会下于京城那只蜈蚣精,而且说不得还要大上许多。 而荀祷却是有些皱着眉头,那迷雾中的怪物,偶尔露出的一只粗壮的腿的轮廓,像擎天之柱,柱子下隐隐约约荀祷看着怎么那么像是羊蹄? 这是个什么东西? 心中疑惑不解,就这样看着那片迷雾,燕赤霞问道:“怎么?宁公子有何发现吗?” 荀祷摇摇头,道:“这东西前所未见,罢了,或许到时候就知道了。” 燕赤霞嗯了一声,三人再次向山顶走去,他们不知道知秋一叶的家具体在这连绵无尽的黑山何处,所以就干脆将其埋在山顶之上,到时候哪怕尸身没能回去,至少还能望着家乡。 又过了有半个时辰,三人离山顶也不远了,这时,荀祷却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让他吃惊的景象。 他隐约看到了一些像是鞭子一样,只是十分粗大的东西在舞动,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东西学名叫做触手。 这下把他惊了一跳,可惜那一幕只是惊鸿一瞥,没能窥其全貌,便又消失在迷雾中。 这时发现他停住的白云禅师问道:“宁施主有何发现吗?” 荀祷摇摇头,道:“没看太清楚,就消失不见了。” 白云禅师叹道:“这一路虽说算是顺畅,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抑之感,实在是另老衲前所未见啊!” 感叹完,继续上路,而荀祷却显得心事重重,回忆着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头一回与蜃进迷雾之后的情景,一些线索仿佛在脑中开始串联,不过信息太过零碎,尚没有一个具体概念,只是心中已有大致的猜测,一旦猜测属实,荀祷觉得自己一行人只怕是有些莽撞了。 一刻钟左右,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三人联手在山顶上挖了一个坑,将知秋一叶的尸身埋了进去,之后盖上,并且还竖了一个碑,碑是燕赤霞用青溪剑所削成的。 还别说,这修行人办事就是比普通人要容易得多,而且许多麻烦也都不再是麻烦了,难怪世人对修行的热情总是不减。 三人在知秋一叶的墓前作了个揖,便准备去找那所谓的名为黑山的妖物。 就在此时,一阵山摇地动,三人在山顶向迷雾中望去…… 第59章 黑山羊幼崽 远方,迷雾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地搅动,不规则地翻涌着。 黑山背侧,不知其名的怪物吼叫声回荡着,荀祷三人凝神间,迷雾中的怪物渐渐现出真容。 首先露面的便是,与千丈高山其平的粗壮不知几何的一足,全身皆是一片漆黑,难不成知秋一叶所说的那名为黑山的妖物便是这? 荀祷眼泛金光,穿透迷雾,见到了山底下那分叉的蹄子。 接着,一根根粗有几十丈的鞭子透过迷雾,显现在三人眼前。 嘶! 这是什么东西? 燕赤霞与白云禅师瞪大眼睛,两人降过不少妖,除过不少魔,可这种玩意儿可是从未见过。 而那妖物还不停地散发出来一些诡异气息,气息中引人堕落,诱人疯狂的感觉越发浓郁,这导致两人不得不紧守心神,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抵抗这种气息。 而荀祷同样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可是鼎鼎大名。 黑山?黑山……羊?黑山羊……幼崽?或者说长势极好,已经突破天际的黑山羊幼崽! 我去! 荀祷顿时想起了,第一次进迷雾里,那山谷之中的景象。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邪教祭祀场景啊! 而且那本被自己顺手扔掉的黑色封面的书怕不是死灵之书吧?! 这其实还不是最令人窒息的,苍穹之上上宽下尖,还弯来弯去的柱子,其实也是触手吧! 克总?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聊斋配克苏鲁?原来那鬼差说的来到这里能看见神是这个意思,外神也是神…… 就在荀祷心中吐槽的欲望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之时,迷雾在一瞬间散去,一个与山齐等,甚至还要高上一层的怪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下半身四只羊蹄,上半身是无数扭动的触手组成,黑气环绕怪物周身,黑气中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张大的嘴巴,嘴巴里还滴着黑色的粘液,看得燕赤霞与白云禅师头皮发麻。 这玩意怕是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光凭“颜值”就能吓疯一群人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他们发愣的时候,一根触手已经向他们鞭来。 砰! 山顶直接被削了一层,知秋一叶的尸身也不知去向。 而瞬间逃离的三人心中怒火狂燃,特别是荀祷。 我们这么辛苦将知秋一叶的身体送回家乡容易嘛!你这是自寻死路呀! 不待荀祷出手,燕赤霞背后剑袋一抛,青溪已然握在手中。 就刚才黑山羊幼崽那一下,燕赤霞得出初步结论,这怪物身体庞大,力量不可估计,而且其皮肤应该相当坚韧。 于是昔日对付树妖之招上手。 溪流湍瀑! 迅疾瀑刀从天垂落,直接斩在黑山羊幼崽的那只触手上,触手顿时一分为二,黑色墨汁喷涌而出,溅射到周围高山上发出嗞嗞响声。 见到这一幕的燕赤霞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怪物的皮肤并没有那蜈蚣精的壳坚硬,只是体型看着比较大而已。 却不料,刚这样想着,黑山羊幼崽断裂的触手竟然以极快速度长出新的半截,完好无损,仿佛没有断过一样,令人瞠目结舌。 这下,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便犯了难,因为这黑山羊幼崽的体型过大,想要造成足够的伤势,招式范围就必须大,燕赤霞虽有一招一念沧海一念剑符合要求,但黑山羊幼崽的恢复能力过于恐怖,这种切割之招作用怕是不大。 虽然燕赤霞这招,还有一招变式,但他并不认为黑山羊幼崽会怕水。 而眼见这一幕的荀祷,心中想着,莎布·尼古拉丝乃孕育生命的外神,这黑山羊幼崽的恢复能力倒也在预料之中,但如此一来自己一行人可就危险了啊! 这时,那黑山羊幼崽似被激怒了一般发出狂吼声,无数触手向着燕赤霞鞭来。 白云禅师刚欲护住燕赤霞,却见荀祷接手了战斗,只见他凌空踏来,一身金光环绕,指捻法印,横拦燕赤霞身前,一道金光薄幕护住了整个山顶。 同时荀祷对两人说道:“接下来就由我接手此战吧!燕兄与禅师先行歇着。” 平淡之语,却是透露着无穷自信,燕赤霞与白云禅师被其自信所打动,立马后撤。 同时,触手已经与光幕相接。 咚! 无数触手撞在光幕之上,竟是不能突破光幕分毫。 随后触手立即顺势缠绕整个山顶,欲将山顶绞碎。 触手不断紧缩,天仿佛瞬间暗了下来,在极近的距离下,三人借着金光还能清晰看见那触手之上的肉瘤。 而此时,荀祷却不慌不忙,甚至思绪还一路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服气法》实在诡异,世人修行总需养料,只是多寡的问题,但这《服气法》所成气流却像是无中生有,当真匪夷所思,而且其性质仿佛随心所欲,这佛门之法竟也能完整无差的用出来。 思绪虽然乱跑,但荀祷手上却在本能地动作,只见他一手再捻印诀,背后竟现六只金色手臂,然后齐齐向前一挥。 六条真空之路再现,直接穿过了黑山羊幼崽的触手,撕碎了沿路的所有阻挡之物。 无数断裂的触手落下山底,道道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久久回荡在这片山脉之间。 天上的迷雾也被撕开六道巨大的口子难以愈合。 这时,荀祷背后的六只金色手臂已经消失,但方才那震撼一幕却被白云禅师与燕赤霞尽收眼底。 “明王相——八臂金刚!” 白云禅师惊讶出声,燕赤霞顿时问道:“那是?” 白云禅师低声解释道:“金刚印修至一定程度所成法相,想不到宁施主接受了普贤的灌顶之后竟然能直接有这般修为,实在……实在匪夷所思啊!” 而这时荀祷步子一踏,空中一步百丈,眨眼间就到了黑山羊幼崽的身前,而此时的黑山羊幼崽上半身浑身喷涌着黑色的墨汁,仿佛因为损耗过度,黑山羊幼崽的恢复能力也暂时变得缓慢起来。 荀祷停在空中与黑山羊幼崽对立,身后金色六臂再现,这时黑山羊幼崽残余的触手直挺挺地向荀祷扑来…… 第60章 聊斋没了 荀祷眼一瞟,身后金色六臂再次一挥,天空瞬间清朗了。 黑山羊幼崽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一样,庞大的身子倒了下去,直接压塌了不少山峰。 大地隆动不止,山石不断地下落,白云禅师袈裟一抛,与燕赤霞两人坐在袈裟上面,看着苍穹之上的奇象。 “那是什么?” 荀祷看着那一个巨大的空洞,之前看不真切,若隐若现的轮廓现出真形。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黑雾笼罩的巨大肉块中,一根根接连天地的触手垂下,无数张大的嘴巴中流出的粘液滴落在那无垠的大地上,将大地染成黑色。 而那片黑色的土地上,一个个气泡中,隐约能见到一只只黑山羊幼崽在其中孕育。 嘶!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有时候未知不一定恐惧,反而知道的越多才会越恐惧。 等等,还有这片迷雾……不会是无名之雾吧? 合着这聊斋世界除中原以外,所有地方都已经成了邪神的游乐场了? 就在这时,白云禅师似乎因为直视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或许只是那存在的分身,元神竟隐隐有崩溃的迹象,那浮空的袈裟也因此开始摇晃起来。 而燕赤霞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内力已经开始暴乱。 看到两人这样子的荀祷虽不知自己为何没有任何发狂的征兆,但立即神足通一运,将两人送至山底下,总算由于迷雾再次遮掩,不再直视那存在,白云禅师与燕赤霞情况有所好转。 荀祷刚想带着两人离开迷雾,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迷雾一扫而空,以荀祷的目力,隐隐见到了远处中原与之前迷雾相接的光膜。 难道就是这东西保护着中原不受侵蚀? 疑问中,只见中原方向,一个巨大的怪物同样顶天立地出现在眼前,荀祷估计怕是整个聊斋世界的人应该都能见到。 因为太大了,大得荀祷觉得那怪物就在眼前,要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怕不是有万里之遥,而那怪物荀祷也认识,就是那夜叉鬼差放大了无数倍的样子。 那巨大的夜叉鬼差身上冒起的绿焰,似乎烧透了整个苍穹。 荀祷看着天际,入眼所见尽是被那绿焰覆盖。 随后,整个聊斋世界仿佛承载不了这群大佬,空间开始不稳,荀祷明显能见到那一道道漆黑的裂缝中,若隐若现的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有了之前的经验,荀祷估计这聊斋世界只怕是已经被邪神们包围了吧? 而长相与邪神好不到哪里去的夜叉鬼差裂开嘴,露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笑容,手中持着一杆不知用什么材料铸成的三角叉。 却见夜叉鬼差没用什么神通,也没用什么法术,直接用三角叉很是质朴地向着森之黑山羊插来。 而就是这一插,聊斋世界终于承受不了伟力。 瞬间,聊斋世界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荀祷则是唯一不受影响的“人”。 这是? 疑问当口,眼前像是镜面破碎一般,空间开始龟裂,一切的法则开始崩坏,黑色的空间裂缝中,无数奇异的怪物钻了出来,却被绿焰瞬间烧成灰烬。 荀祷已经放弃了思考,看样子整个聊斋世界都要玩儿完的节奏,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 或许是老天见他可怜,便回应了他一下,一道道空间裂缝直接就朝着他蔓延过来,并且包围了四方上下所有逃生的位置。 哎! 闭上眼,荀祷希望自己能死快一点,至少不要有痛苦,修行之人就是这点不好,命太硬,被人抓住之后各种折磨都能不带疗伤的。 这时,已经与天齐高的夜叉鬼差,却向荀祷的方向瞟了一眼,不由得笑了一下。 然后无尽的虚空深处,一座古朴苍凉的石桥向着荀祷所在的方向延伸而去。 在荀祷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裹着荀祷三人贯穿了一片虚无之处,沿路法则退避,时空遁走,石桥蛮横霸道,不知终点何方…… 当看到荀祷被送走了,聊斋世界瞬间被肢解,虚无之中,夜叉鬼差阴冷的眼看着那群已经混乱起来开始互相怼了起来的邪神。 麻的智障! 夜叉鬼差骂完就走了,也不管这些不但能把别人变成疯子,而且连自己都不放过的邪神,三角叉在虚无中一杵,一条道路顿时出现,然后走了上去。 正在互相怼的不亦乐乎的邪神发现了那条道路,然后有些打算悄悄跟上去,却不料还没接近,道路就已消失不见,兴意阑珊之下,只好继续和其余邪神一起愉快地“玩耍”…… 而另一边,被石桥带着穿梭虚无之地的荀祷早已晕了过去,而同一时间,被带着的白云禅师与燕赤霞,则早已经承受不了石桥之上泄露的气息,肉身彻底寂灭,其元神也不知去处。 只有一柄青溪剑与一件金红袈裟还留存着,包括荀祷身上的衣物也已经化作飞灰,赤着身子躺在石桥上。 石桥仿佛通灵一般,在虚无中左弯右拐,不知多久之后,终于扎破了一层膜,来到了无尽界海。 这一下,石桥就像是龙入大海一样,愉快地撒着欢,这里跑一下,那里蹭一下,在无尽界海之中玩得不亦说乎,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就在石桥在无尽界海中畅快地游玩时,却不慎有一些经过的存在不小心瞟了石桥上一眼,顿时只觉得现在无尽界海的风气还真是开放啊!衣服都没穿,就躺在座驾上出来兜风,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由于有石桥被动遮掩住荀祷的气息,这些路过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位喜欢赤身的荀祷能为如何,只能按照高得猜,遂不再多看,生怕万一这大佬一生气,随手一下把自己给拍死了咋办? 毕竟这石桥无尽界海还真有不少人认识,其来头不小,万一被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这样,横冲直撞了不知道有多久,石桥才想起了自己的责任,好像是要把背上这个东西送到某个地方吧? 可是到底该送哪里呢?算了,随便吧。 于是石桥就这样随便找了个气泡一头扎了进去…… 第61章 被钉在山顶上 意识深处,一处未知之域,荀祷第三次来到此处。 眼前远不可测、大不可量的身影,终于露出真容。 截然相似的俊脸,还有浮在虚空中熟悉的神虎玉章。 有些答案荀祷明白了,但一些新的疑问又诞生了。 那身影此回相见,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那好吧,我是谁?” “呵,有意思,你也是我,也不是我。” “何解?” “你没发现来每次这里之后,我的变化吗?” 嗯? 荀祷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之前来过的情景。 “你表情变得丰富了,或者说有感情了。” “不,是人性慢慢回来了。” “什么意思?” “你还有一段记忆没想起来。” “嗯……” “那就尽量不要想起那一段。” “哦?” “你一旦想起,人性便会再度消失。” “我的人性消失过?不,应该说作为我的你的人性曾经消失过?” “没错。” “这么说来我应该就是你为了让人性回来所创造的……不对,或者说我就是你的人性!” “是的。” “那聊斋世界……” “它是聊斋,但早已和你所知的聊斋没什么关系了。” “能说清楚点吗?” “那是一个专门为了让我,也是你恢复人性而创造的世界,你最开始失去记忆其实只是因为你失去人性,之后你能开始慢慢受到触动,记忆自然就恢复了。” “不对,我是因为普贤大师灌顶才……” “明白了吗?” “我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又被你或者说我自己给封印了?” “聊斋多情,孕育了独树一帜的源头,我以整个聊斋的这份源头来为你压制来自我的神性的影响,当时的你太过脆弱,要是贸然恢复人性,会瞬间被神性所侵蚀,若真如此我与你就算是彻底消失了。” “所以由于普贤大师灌顶,我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之后,记忆才会瞬间恢复……哎!那小倩与蜃……” “或许你以后会有机会见到。” “嗯,最后一个问题,聊斋为何会出现那些邪神,还有那名为夜叉的鬼差又是……” “我命人将原本聊斋的时间轴抽了一条出来,然后闭合成死环独成一个世界,只要你没有恢复就会一直轮回下去,但是料想不到,闭合的死环导致了聊斋世界的天生神灵全部陷入寂灭,寂灭的神灵又引来了那群疯子,而那名叫夜叉的鬼差的任务就是在你恢复之后,将你送出聊斋世界,并且将原本的聊斋世界在无尽界海中的坐标给抹去,不让那群疯子肆虐。” “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基本操作。” “好吧,那我现在的任务是干什么?” “人性已复,但你的修为过于脆弱,未成仙之前,你的任务就是只有——努力成仙!” “呃……可成仙应该没这么容易吧?” “放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就好好去吧!” 说完,虚空乍然一碎,荀祷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岁月悠悠,不知几何 荀祷从黑暗中醒了过来,撑开眼皮,一眼过去,万里无云,俯瞰无数峰顶,无尽山河,抬头望去,则是日月齐辉。 嗯?我这是在天上? 荀祷感觉到自己伸手好像就能触摸到天空了,顿时对自己的处境有些好奇。 谁见过刚穿越就上天的? 这时,胸口传来一阵不适,荀祷低头看去,一口青莹宝剑将赤身裸体的自己钉在了一座山峰的最顶处。 我……先不说为何自己会赤身裸体,还被一把剑插在了山顶上,而且居然还没感觉到疼,就说这燕赤霞的佩剑为何会在这儿? 认出了胸口的剑是青溪,荀祷试着用手拔出来,握住剑柄,一用力,青溪之上,一股力量顿时将自己的手反弹回来。 这该咋整?我不可能就这样吊在这山顶上吧?我可是要成仙的男人啊! 于是荀祷接着再一次握住剑柄,这一回还没握稳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 不会吧?还主动防御?燕赤霞的剑应该没这么厉害吧? 这时荀祷注意到,自己被钉在的这处山顶上,无数青色剑气汇成一条河流绕着这山顶流淌,遍及周遭数里之地,剑河中丝丝缕缕的剑气都散发着令人可怖的气息。 而荀祷被钉在的地方也正是所有剑气的核心位置,同时胸口青溪也是这些剑气的源头。 哎! 一声叹息,荀祷还发现自己一身《服气法》练出的气流似把青溪看成是自己的一部分了,竟然将其也纳入了循环范围之类。 明白《服气法》神奇的荀祷,也知道了青溪为何会这么厉害的原因了。 咦?对了,何不就把自己与青溪看成是一部分?以意识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就开始行动,荀祷学着感受体内气流的方法去感受青溪剑内部。 意识刚探入其中之后,荀祷只感觉自己到了身处一片剑气所成的汪洋大海之中。 那青溪剑内,恍如一个世界一般广阔,每一处都有着青莹的剑气穿梭。 而在这剑气的世界里,有一个所有剑气的交错之地,那里有一把晶莹剔透的小剑,普照着整个青莹的剑气世界,此时小剑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虚幻。 而当荀祷感觉到随着自己体内力气流经过那小剑时,小剑开始渐渐变得凝实起来。 随着荀祷意识地慢慢深入,小剑颤抖起来,直到意识完全与小剑接触之后,荀祷只感到无数信息传进脑子里。 原来,青溪自荀祷体内气流淬炼,已经达到了一种莫测的境地。 甚至懵懵懂懂间诞生了灵性,只是这灵性尚弱,只能与荀祷简单交流。 从青溪剑来的消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毕竟青溪只是一柄剑,不能苛求太多。 而经过这许多年的淬炼,青溪已经神通天成,内化剑海,自行将燕赤霞那天下第一的剑法推陈出新,所以才有了荀祷之前所见奇景。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由于青溪内部小剑还未彻底凝实,荀祷因此还需忍耐一段时间…… 第62章 剑神峰,天剑阁 剑神峰,传说中剑神居住之地,位于临沂郡内,高万刃,乃是武林三大圣地之首,与赤湖观潮小筑和北漠石林齐名。 而在剑神峰顶,有着武林最奇特之景象,那便是绕着剑神峰顶流淌的绵延数里的剑气长河,巍巍观止。 那剑气长河百里之内皆能清晰可见,让人不得不感叹,峰顶之上的,被世人称为剑神之人究竟是何等风采。 也因为这剑神峰的存在,临沂郡内武风盛行,而且皆习剑法,郡内门派有一阁三宗之称,在整个武林上都是赫赫有名。 其中一阁乃是天剑阁,可谓是执武林之牛耳,其门派正是在剑神峰半山腰上,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剑神峰上立派的宗门。 整座剑神峰上都有着因那剑气长河导致的强大气压,越向上气压越强,没武学根底的人哪怕是山脚都站不住。 也因此,能在剑神峰半山腰立派的天剑阁才会如此受人尊崇。 这说明了天剑阁整个宗门的人皆有超脱凡俗的修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天剑阁的选徒标准极高,据说每一代人数都不多,而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就更少了。 若不是每次武林上发生重大事件,天剑阁都没缺席,只怕也不会有这般偌大名声。 …… 天剑阁大殿内,作为天剑阁宗主的司溢此刻却是满脸愁容,看着眼前这个小胖墩,脑子在极速地转动着。 而小胖墩则舔着手指,好奇地看着司溢,道:“师父,你有什么心事吗?” 司溢看着小胖墩那快看不见眼睛的肥脸,说道:“徒儿啊!你能把你这身肥膘给练下去吗?” 小胖墩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司溢忽悠道:“你看,我们天剑阁每次到江湖上行走的人都是风度翩翩,可你这样子,没几年就要到下山历练的时候了,那时你一报我们天剑阁的名头,别人对我们天剑阁的印象将会大打折扣,到时候每次出场的钱就会减少了,钱减少了徒儿你就只能挨饿了啊!” “不行!” 小胖墩激动道:“我一定要瘦下去!” 说完,小胖墩便屁颠屁颠地跑出殿外了。 而这时,一身书卷气息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张口说道:“师父,你又在骗小师弟了。” 咳咳! 司溢咳嗽了两声,说道:“谷枫你来了,我这不是为他好嘛!这都快胖成一个肉球了,明明灵动的剑法到他手里快成刀法了。” 随后又问道:“对了,司天鉴所说的域外邪魔,有消息了吗?” 谷枫回道:“司天鉴传出的消息说,这回来的域外邪魔们将在西北掀起大祸,同时只怕还会有邪魔潜入各个门派,望众门派做好准备。” 司溢眉峰紧锁,这域外邪魔之事他也在前些日子得到消息,但一直持有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这前所未见之事要让他相信也是一件难事,但同时这司天鉴乃是朝廷专司卜算的机构,对于命理上的造诣确实已经到了非凡的境界。 要知道,朝廷靠着司天鉴多次成功度过劫厄,屹立了千年不倒,成了有史以来最长久的朝廷。 所以由司天鉴卜出来的消息多半不会有差,只是说不好其中内容会不会有什么删改之处。 因为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将武林作为挡箭牌可一向是朝廷的拿手好戏。 嗯…… 司溢想了若久,说道:“谷枫,这事你还是需要多多留意一下,若真如司天鉴所言相符,那就直接动手,能擒就擒,不能擒就杀,务必不要让域外邪魔有任何霍乱天下的机会!” “是!弟子领命!” “域外邪魔吗?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模样啊?” …… 而在离剑神峰不远处的一处山谷里,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若是荀祷在此想必很是熟悉。 这时有几个身上穿得较为厚实的人率先醒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聚集到一起,开始商量起来。 其中一人暗骂道:“该死,居然是未探索的世界,而且还有几个新人在,主神怕不是想要我们的命!” 另一人说道:“与其让他们送分不如将他们干掉?” 这话说的几人心中一动,他们也算是老手了,杀几个新人扣的点数还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于是他们阴恻恻地看着地上还在昏迷的几人,走上前去…… 咔嚓! 干净利落地扭断了几人的脖子。 “惩罚平摊吧!” “嗯!” “没问题,出去就转给你!” …… 剑神峰另一边,同样的一群人从昏迷中醒来。 “头儿,这下麻烦了,居然是探索世界的任务,这不是精英轮回队伍干事吗?” “嗯,这回任务应该不会简单,你把那些新人给处理了,回去队里报账。” “是,头儿!” …… 而就在剑神峰上,还有三人早已醒来多时。 他们看了看自己周围的环境,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一股压力压迫身体。 其中一个光头问道:“薛华,你小子鬼点子最多,你说我们现在该咋办?” 那叫薛华的人推了推自己鼻尖的黑框眼镜,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道:“这次是探索任务,据我所知,每次探索任务都是主神大批量派出轮回者的时候,足以看出主神对探索任务的重视程度,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次来的队伍只怕不少,而我们的阵营是武林,想必应该还有朝廷阵营,而自古以来武林对上朝廷都是弱势居多,所以我们先下山去!” 这时剩下的一个瘦高的男子问道:“等会儿,你这跳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就要下山了?” 信息不够我推测个屁啊! 心中骂娘,薛华脸上不动声色地瞟了瘦高男子一眼,说道:“山上有一股莫名的压力,而主神每次传送的地点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这说明,山上与这个世界的剧情息息相关,而我们现在不能提前得知剧情,就这样触发剧情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不如先下山,找个城镇向当地百姓打听一下这个世界具体的消息,好做下一步打算……” 第63章 域外邪魔 就在同一时间,荀祷这边已经快要解脱了。 青溪剑内,绿色小剑将近凝实,荀祷估算了一下,大概只需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不用在这山顶上吹冷风。 …… 从剑神峰上下来的薛华三人,还没走远就被人叫住。 “在下方才见三位鬼鬼祟祟地从剑神峰上下来,不知三位可否与我走一趟?” 三人顿时一惊,蓦然回头,一个身穿锦蓝长袍,长袍上还绣着河流一样的纹路,有些读书人气质的年轻公子向着他们走来,身上气息随着步伐变得逐渐危险起来。 薛华暗叫一声糟糕,还未来得及辩解,队伍里的光头就喊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和你走?” 这年轻公子正是刚下山的谷枫,他早就在山上看到这三个身着奇装异服、行为举止怪异的不素之客,只是怕污了剑神峰,所以一直等到三人出了剑神峰才打算动手。 薛华自光头一开口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于是向两人说道:“速战速决!” 光头与瘦高男子听到之后,笑了,他们自进了主神空间之后就没把剧情世界土著放在眼里过,此时他们眼中的“土著”居然敢找死,自己又岂能不答应。 只见光头一马当先,大步似流星,向谷枫奔来。 而那瘦高男子则不知从哪拿出一个人高的木杖,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瘦高男子的念叨声响起,木杖上隐隐能看到青色的气旋。 接着瘦高男子高声一喝,谷枫虽然听不明白他在喊什么,但他能清晰看到木杖上青色气旋被拉长成刀刃状,然后直接朝着谷枫飞速射去。 这时光头也到了谷枫身前不远处,只见他咧嘴一笑,双足猛地一跺,地面一阵怪异的波动传来,谷枫只感到一阵奇异的劲力随着地面向自己双腿而去,顿时感到双腿一麻。 就在此时青色气刃已至,生死危机之刻,谷枫身前三尺处,如水波一样泛起阵阵涟漪,将青色气刃如抽丝剥茧般地寸寸分解。 然后身子一抖,束缚顿解,并指成剑,两步一跃,来到光头面前一指点在了光头丹田之处。 却不料光头只是脸露痛色,然后一拳向谷枫扫来! 呼呼拳风吹拂着谷枫的脸颊,谷枫心中讶异,手上不慢,身子微微一侧,一手已搭在了光头的臂膀之上,另一手直接一掌印在光头腹部。 嘭! 光头倒飞而出,谷枫的脸色却无高兴之色,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光头没流下一滴血。 谷枫神色开始凝重起来,起初他在光头与瘦高男子动手之时便明白了他们应该就是域外邪魔,所以当时想试一下他们的成色,谁知这域外邪魔的进攻手段虽然怪异,却没什么惊艳之处。 所以谷枫想要擒下三人,谁知这域外邪魔虽然进攻手段不行,这抗揍的能力却是不凡啊! 谷枫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大意,因为他保不住这些域外邪魔还会不会有其它什么进攻手段,到时候在阴沟里翻船,就真的无颜面对武林同道了。 而就在此时,薛华三人互看了一眼,一副作势欲再进攻的样子。 当看到谷枫凝神戒备时,三人立即拔腿就跑。 谷枫见状,刚想要追上去,可又怕对方有什么陷阱,只好先回去向师父复命了。 …… 呼!呼! 天剑阁内,小胖墩挥舞着一把门板一样的木剑,硬是舞出了别样的风采。 这时,他无意中一眼瞥见了才出门内不久的谷枫,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木剑。 哈……哈…… 喘了两口粗气后,小胖墩用手背擦了擦满是大汗的脸颊,向谷枫问道:“三师兄,你怎么刚出去又回来了?” 谷枫笑着走到小胖墩身前,用手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然后说道:“三师兄回来看看你啊!” 小胖墩眼睛骨碌转了两圈,小声问道:“三师兄,你待会儿还会出门吗?” 谷枫先是诧异地看着他,然后一琢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笑着回道:“想都别想!” 小胖墩顿时奄了下去,向谷枫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别打扰我练剑了!” 说完,小胖墩又开始挥舞着那门板大的木剑,不再搭理谷枫。 这小子的脾气还挺大的! 谷枫摇了摇头,便朝着天剑阁大殿内走去。 大殿内,司溢正坐在一个靠背是剑形的木椅上,上面纹路精致,看得出来废了不少心思。 见到谷枫没出门多久,又回来了,司溢疑惑地问道:“你这是?” 谷枫行了一礼道:“徒儿方才在山下遇到……” 谷枫将自己刚出天剑阁山门没多远,便遇到三个看起来十分可疑的男子的事告知了司溢。 司溢皱着眉头听完了之后,闭目沉思了一阵,问道:“若是如你猜测那样,这三人真是域外邪魔,那事情恐怕就不简单了……” 谷枫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急忙问道:“不知师父所言何意?” 司溢没正面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事与朝廷有关吗?” 谷枫反应过来,道:“您是说朝廷早就知道这些域外邪魔的目的,司天鉴放出消息只是为了做个顺水人情,好将自己的目的隐藏起来。” 司溢摇摇头,道:“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与天剑阁没关系,谷枫你记住,我们天剑阁不用过多涉及武林与朝廷之事,只要剑神峰还有一天在,天剑阁就稳如泰山!” 谷枫明白了司溢话中之意,说道:“徒儿明白了,不过那些域外邪魔我们不管了吗?” 司溢点点头,说道:“也不是全然不管,但要记着,无论之前还是之后都要把自己给摘出来!” “是!” 谷枫再次一抱拳道:“徒儿与赤湖观潮小筑的廷岩还有一场约战,就不多打扰师父了,徒儿告辞!” “嗯,去吧!” 大殿又只剩下司溢一人,看着空旷的大殿,司溢想着方才谷枫所言,思考着朝廷在这里面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嗯,司天鉴隐瞒部分消息,让武林中人成为朝廷的马前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又是如此吗? 第64章 赤湖城风云渐起 剑神峰南下数里,察觉谷枫未曾跟来,奔逃至此的薛华三人才停了下来。 薛华心中翻腾着怒意,一股想要掐死身边那个光头的心情挥之不去,幸好理智让他知道一个人单干是不可能的,所以才压下怒气,语气森冷地道:“光头,刚才你想害死我们吗?” 光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道:“我方才探测了一下,对方不过相当于第二阶段资深轮回者的实力水平,我们三个人拿下应该不成问题,谁知道……” 薛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有上升的趋势,声音也高了几度,说道:“你好歹也经历了不少剧情世界了,麻烦你动动脑子好吗?轮回者能在世界里搅风搅雨,不是我们的战斗力比那些土著强,而是我们先知先觉、有心算无心的效果,要不然同境界的有几个有那些土著的基础扎实?” 光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一旁瘦高的男子出来岔开话题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阵营探索要百分之三十才算完成任务,而刚才与那人交手不过百分之一不到,看起来这任务不好做啊!” 薛华此刻气也消了一些,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不一会儿,薛华说道:“看来那些门派的警惕心太强了,我们混不进去,还是先暂时找个地方歇脚,问一下这个世界的消息,然后看有没有机会加入朝廷的队伍,我们通过与武林对抗来完成探索应该也是可以的,否则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太难了,这不符合主神一向安排剧情世界的习惯。” 刚说完,薛华又想到了什么,问光头道:“那人两下打了你多少伤害?” 光头算了算,说道:“第一下大约有五分之一的血吧,第二下大约有三分之一吧。” 算到最后光头吸了一口凉气,道:“嘶,我的天!要是再来两下我就直接没了?” 薛华听到了过后,皱了一下眉头,他虽然想到那男子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作为队伍里的控制加肉盾的光头,居然伤血如此严重。 嗯,在重要的剧情地点,而且还能获得探索进度,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 几天后 武林传言,神剑峰上天剑阁阁主三弟子,与赤湖观潮小筑这任行走在三日后将在赤湖之上一战。 而同时赤湖之上每三年一次的红潮奇景将会现世,也恰好与两人约战是同一天。 一时间,武林中人纷纷赶往赤湖,观旷世之景的同时也欲观一场旷世之战。 同时知道消息并欲前来的还有几群心思莫名的人。 …… 湖州,赤湖城,近日城中比以往热闹了不少,但是由于多了许多武林中人,给赤湖城的治安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甚至赤湖城的知府还求上面调了不少人马,才勉强将局面治住,不过这帮武林中人一天闲着没事儿干,又一个个血气方刚,所以时不时地有流血事件发生。 这下可把知府给愁坏了,因为他们互相打就算了,还时不时地波及到百姓,不是砸到这个,就是伤到那个,导致衙门里的牢房都快住满了人。 不过后来知府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办了一个官方的擂台让这帮子人发泄没处使的精力。 果不其然,擂台一办之后那些打砸事件几乎绝迹,那些有什么恩怨的在签个生死状之后,就可以上台比武了,一下子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但是赤湖城注定平静不了了,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来到了赤湖城。 赤湖城一酒家里,三个头上带着斗笠的人要了几斤肉,一些下酒菜,一坛子酒就径直进了客房。 而接待的店小二眼尖地看到一位客人头顶上光秃秃的,心中嘀咕到,这和尚也能喝酒吃肉了吗?莫不是个花和尚。 但是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这三人可是大金主,掌柜仔细交代过的要好生伺候,听说就这点东西加上住几天,三人就扔给了掌柜一整锭银子,可把掌柜的高兴坏了,估计这做梦都能笑醒吧! 三人进了客房,也没有脱下斗笠,将门关好了,一人开口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人沉声道:“根据这个世界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一个以武侠为主的世界,不过从三大圣地的传说来看,这世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神剑峰我们已经见过了,那上面的气压做不得假,还有跑了百里都能看到的剑气长河,要真是和那附近的人说的一样,只怕剑神峰上的剑神真的能称得上一句神了,至少我曾有幸见过核心轮回者出手,也没那般惊人场景。” 他的话让其余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三人顿时一惊。 咚咚咚…… “客官,酒菜已经备好了,我给你们送进来?” 听出是店小二的声音,三人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拿进来吧!” 吱呀! 门开了,小儿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然后端起木盘,将上面的酒菜放到桌上,说了一句:“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叫一声就行了!” 说完小儿便出去了,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三人这才坐到桌上,其中一人突然又起身,走到门前将门的卡子卡好,然后才回到桌前,取下斗笠露出真容,正是薛华。 而其余两人也取下斗笠,光头还嫌弃地看了一下手中斗笠,把它扔到了椅子上,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这时薛华却似乎没多少胃口吃饭,筷子也没动,说道:“看来我们要加入朝廷的计划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嗯?” 瘦高男子向薛华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薛华解释道:“这个世界的武林与朝廷的关系,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我们只知道一些表面的信息,贸然抉择,很容易掉进沟里。” 瘦高男子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薛华沉吟少许,道:“或许,那个赤湖决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65章 赤湖之战 三日后 赤湖城内,一座三十来丈的石桥上已经挤满了人。 两岸上人如蚁聚,黑压压的一片不见尽头。 眼前是一个角嵌进赤湖城东南侧的宽广湖泊,湖水赤红,世人不知其因,取名为赤湖。 而极目望去,那赤湖中有一小岛,鹤立于赤湖之上。 小岛上楼阁成林,精巧雅致,正是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赤湖观潮小筑。 约战的时辰未至,岸上的人已经开始讨论起胜负来。 “不知道这次廷行走能否打败谷三,一雪前耻?” “听说廷行走此次出关,实力更甚往昔,再加上地利,要赢谷三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难说,谷三毕竟是天剑阁阁主的亲传弟子,三大圣地之首可不是白叫的,那剑神峰上每年都有不知多少的剑客上去膜拜,其势可见一般。” “哼!谷三头两回不就是仗着兵器好?” “哈!你在这较什么劲?” …… 赤湖观潮小筑内,廷岩正在一中年男子前躬身受命。 “廷岩你记着,此回之战胜负暂且不谈,一定要点到为止,值此多事之秋,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徒儿谨遵师命!可天剑阁的谷枫那边……” “这你放心,被司溢那老狐狸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不会是个莽夫。” “徒儿明白了!” “嗯,你先去吧!” …… 就在欲观战之人讨论得如火如荼时,赤湖小岛上,一人踏着湖面没任何借力缓缓而来。 “快看,那是……” “廷行走!” 来者一身布衣,手持竹杖,面相质朴,神情似有些木讷,但光凭着现在停在湖面上,未掀起一点波纹就能看出其功夫已达化境。 “好恐怖的化力功夫!竟将湖面的下沉之力都能化掉!” “这就是那赤湖观潮小筑的秘传绝学——伏浪功?” “应该是了,不过看样子好像与传闻中的伏浪功有些不同,莫非传言有误?” “别人的秘传的特性又怎会世人皆知?肯定是传言有误了!” “你看,那是……” 众人惊疑之际,天上一人足尖轻点,似蜻蜓点水,翩然而降。 “这就是谷三吗?” “传言中谷三乃是一副俊郎书生模样,今日一见果然像读书人多过像武林中人。” 一身锦衣蓝袍的谷枫在空中折下,轻轻落在了湖面之上,轻如鹅毛,水似无感。 看了看算是老对手的廷岩,谷枫笑着说道:“廷兄这回是有把握胜过在下一招半式了?” 听出了语调中的调笑之意,廷岩点点头,说道:“确实有几分把握了!” 哦! 瞬间谷枫神情严肃了起来,他知道以廷岩的性格,一向是说一不二,他说有把握了,那么此战看来自己不会那么轻松了。 而就在谷枫出现的那一刻,岸边有三个戴着斗笠的人心中一惊,但周围人群密集,只好不懂声色地用其他手段交流。 “薛华,那个不是和我们干过一架的人吗?” “嗯,我猜得不错,这人果然是个重要角色,看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说不定还会与这人碰上,现在都好好看看吧!到时候打不赢能跑掉也是好的。” “嗯……” 这边,湖面上的气氛已经开始凝重起来,岸边的吵闹声也渐渐平息,只有稀稀疏疏的谈话声显得格外刺耳,又过了一阵,现场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静,静得针落耳皆闻。 突然,一阵剑吟声响起,一股独特的韵律在湖面上荡起水波,层层叠叠地向着廷岩而去。 廷岩眼神一凛,竹杖轻轻一点湖面,水波止步于身前三尺。 而此时 长剑反射的光芒已经划来 铿! 竹杖与长剑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余味韵长,足下湖面如被打破的镜面,向外泛起阵阵涟漪。 谷枫的长剑如灵蛇舞动,缠绕绵裹不离对方之身。 而廷岩手中竹杖则专打蛇类七寸,挥扫横拦,紧守方寸之地。 两人交战中心溢出的劲力引动湖浪,向着两人扑来。 战中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连手,齐齐顿足,刹那间,气劲织密网,两人丈许方圆水波不入,然后网散浪停。 谷枫看着廷岩,背剑说道:“守比攻难,这招式之争是你胜了!” 廷岩摇摇头,说道:“天剑阁立于剑神峰上,擅长以剑势压人,这局不算!” 谷枫叹了口气,道:“哎!就真的不能到此为止?” 廷岩眼神坚定道:“我想看看我离你的差距还有多远!” 谷枫无奈道:“罢了,既然廷兄希望如此,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说完之后,谷枫一身气劲滚滚如浪,湖面之上波涛再起。 廷岩同样运起被自己调整过后的伏浪功。 霎时,两股气劲交锋,激烈的碰撞下掀起的风浪向着两岸扩散而去。 围观的武林中人,尽皆被风裹着水气打湿了脸颊。 一时间纷纷骇然,要知道这里虽然只是赤湖嵌入赤湖城的一角,隘口并不宽阔,可两人交战之地离岸边好歹也有个十几丈,如此远的地方依旧能感觉到影响,可见战中两人实力着实惊人。 就在此时 远方一条红线慢慢升起,随后越来越高,赤湖三年一度的奇红潮终于到来! 只见无数金红色的游鱼伴随着十丈红潮席卷而入。 在将要到达隘口的时候又悄然下降,但依旧有着丈许高度,蔚为壮观。 而赤湖中那处有着武林圣地的小岛上,瞬间张起一张金红色的光膜挡住了整个红潮最汹涌之处。 哗哗的响声不断地在赤湖上回荡,一浪又一浪的红潮拍在那光膜上,不能撼动其分毫,这奇景也是赤湖观潮小筑能立于武林三大圣地的原因。 同时,还在赤湖之上的两人身形一动,谷枫一改之前纯招式之战的灵巧风格。 剑势倏而高远,天剑阁秘传之招上手。 人心代天意! 天若有意,其高难及,是以己意代天意。 此招乃天剑阁创始人观剑神峰数十年之后,感慨天高不可及,所以不如以己为天,意纳万物。 剑芒赫赫,剑气纵横,原本廷岩倚之为地利的赤湖,竟是反而加持谷枫之招、剑势之威…… 第66章 战后影响 砰!哗! 随着一声惊爆,赤湖之上再次掀起巨浪,然后一阵水落声后,战中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岸边众人的眼睛急忙四处张望欲找出谷枫与廷岩,却是一无所获。 “刚才是谁胜了?” “不太清楚,不过看刚才那情形应该是谷三赢了吧?” “刚才水雾那么大,谁知道是谁赢了?” “平手?” 众人议论纷纷时,薛华三人压低斗笠的边沿悄溜回客栈了。 回到客房,薛华三人紧锁好房门,然后神色凝重地讨论起来。 “那个叫谷枫的人与我们战斗时没有发挥全力,今天看来他已经有不下于精英轮回者的实力,这世界的战力不低,我们只能走朝廷路线了,得好好想个办法混进官场或者衙门才行,可惜我们没有精神类的强化者,否则……” …… 而赤湖此刻浪潮依旧,看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围观的武林中人却未曾退去。 因为若只是有奇观,赤湖观潮小筑自然不会被列为武林圣地。 赤湖红潮席卷过后,在赤湖城的这个隘口处修炼武功将会变得事半功倍,就这红潮持续的几个时辰里,如是坚持不懈,其修为必定会涨上一大截,也因此才会被列为武林三大圣地之一,当然,其余两大圣地自然也有其独特之处。 也因此,特别是能赶过来的武林散人,基本三年一度的红潮从不缺席,而据说那赤湖中心的小岛处才是修炼效果最好的地方,只是却没散人试过,只能猜想或许正是红潮的原因,才使得赤湖观潮小筑的历任行走气劲都浑厚无比,除天剑阁与漠北石林外无有敌手。 所以能有这个机会自然大家都不会放过,一时间,两岸以及桥上到处都是盘膝而坐的武林人士。 呼吸吐纳声连成一片,似与那红潮拍击在小岛上的频率,逐渐趋于吻合。 赤湖观潮小筑的演武台上,同样是一片盘膝而坐的场景,包括一位意外的来客——谷枫。 而有一人却是没有借此机会修炼,此人看起来年过半百,须发皆长,一手慢慢捋着胡子,盯着谷枫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似在想些什么…… 几个时辰转眼即过,谷枫睁开眼睛便看见还在演武台旁站着的一位中年人,起身一抱拳,道:“多谢前辈护持!晚辈感激不尽!” 中年人翻了个白眼,道:“这就不必了,我与你师父也算是至交,那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徒弟是个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吗?” 谷枫有些尴尬地笑着,这时廷岩也醒了过来,眼神复杂地对谷枫说道:“你之前一战最后还是留手了吧?” 谷枫哈哈一笑道:“怎么会,我已经全力以赴了,你我的实力已经不相伯仲了啊!” 中年人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而廷岩却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回弱于你,下回追上来便是!” 谷枫先是点头,但后来琢磨了一下怎么不对味呢?再看看那极度幽怨的眼神。 于是立即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晚辈师门里尚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快速离开了,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追赶。 中年人此时却对嘴上说着要赢回来,但是心里已经没多少底气的廷岩说道:“怎么?还在挂怀?” 廷岩此刻皱成了一张苦瓜脸说道:“师父,那招真的耍赖,我本以为是什么境界极高的招式,结果是硬生生靠着浑厚的气劲所凝成的剑势对敌,根本是找到了破绽都没用啊!” 中年人咳嗽了一下,道:“咳!那招确实很赖皮,其实你师父我与漠北石林里的那位,年轻的时候也都吃过那招的亏。” 廷岩好奇地道:“师父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中年人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自己的徒弟,当看到徒弟那一脸期待的表情只好说道:“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也没说过,当初师父我也和你一样去挑战今天的天剑阁阁主司溢,两人交战许久之后同样败在了那招人心代天意之上,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琢磨那招该如何破解,直到后面某一天我突然醒悟,那招又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学,纯粹就是靠修为剑势压人,所以努力提升自己就行。” 廷岩问道:“那师父现在对上天剑阁阁主有几层胜算?” 中年人此刻严肃道:“徒儿啊!这回你败了之后要更加刻苦才行,现在就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哦! 没发现师父在忽悠自己的廷岩便听了中年人的话,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看着廷岩回房去了,中年人才松了一口气。 呼! 好歹是忽悠过去了,我现在对上那个老狐狸有个屁的胜算啊!我要是在剑神峰上呆上个几十年,你看我能不能收拾他! 想到剑神峰,中年人嘴角就是一抽,他见过天下几乎所有奇景,却从未想过会有剑神峰那样奇特的所在。 就像他想的那样,要是在剑神峰上呆上几十年,一身气劲比别人厚实个好几倍不再话下,所以导致了天剑阁的历代传人,与人切磋的时候花里胡哨的招式一大堆,但真正决胜的时候往往简简单单一两招就足够了。 偏偏最不好对付的恰好不是那灵巧的招式,反而这种就是比你气劲浑厚用出来的简单招式,你拿他毫无办法。 不过幸好,自己也到了不用站着台面上的时候,接下来就该徒儿去承受了,希望他不会被打击出毛病吧!大概…… 赤湖之战的消息疯传天下,不过最后结果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谷枫胜了,有人说是廷岩胜了,还有人说双方打成了平手。 一时间,武林中争论不休,四处都能见到因为这事扯皮的武林人士打了起来,流血事件频频发生,导致朝廷也因此颁布了法令,不得在公众场合讨论此事,否则一律按寻衅滋事罪处理。 武林中怨声载道,百姓们却拍手称快。 因为这些人一打起来就收不住手,打砸还算好的,就怕打上头了一不留神就把百姓顺手给砍了…… 第67章 纷纷落网 胆战心惊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赤湖之战的影响渐渐散去,朝廷禁令也撤去,另一件事却又成了武林中人口中的话题,那就是据朝廷司天鉴传出消息称,有域外邪魔降临世间,朝廷会采取一些比较暴力一点的措施,希望广大武林中人能理解理解。 而就在司天鉴传出消息之后,竟然就传出了不下好几个雄踞一方的帮派被你连根拔起。 一时间,武林中人,除了三大圣地之外人人自危,生怕遇到域外邪魔,一时竟有抱成一团的迹象。 所以由武林中几大名门大派作保,在下月初,将在剑神峰附近召开选举武林盟主的大会,算起来也就不过十几天的时间,至于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 据小道消息称,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怀疑那域外邪魔乃是朝廷欲铲除武林而用的借口,但每次消息还没广传,说这种话的人就已经人间蒸发了,朝廷这有些欲盖弥彰的表现,让武林门派忌讳莫深,只好选择装作看不见。 临沂郡边际,一处路边茶棚的里,几个身上带着兵刃的人,正喝着凉茶解渴。 这时其中一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微低下头,小声说道:“诶,你听说了吗?就这两天里,又有几个帮派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另一人听了,连忙也朝周围看了看,说道:“怎么没听说,不过这事我估计和朝廷脱不了干系!那什么域外邪魔之说就是在骗人罢了!” 正说得激动处,一人连忙拍了他一下,他马上清醒了过来,声音压低道:“而现在的武林大会就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团结武林中人与朝廷对抗,让朝廷不再欺压我们!” 咳咳! “谁?” “这位兄台,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犯了什么事了?你们不能这样抓我!救命啊!官差乱抓人了!” 杀猪般的惨叫声中,那人被一群官差直接拉了出去,现场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眼神却不住地忘叫声源头瞟去,而与那人同桌的几人则是埋着头,等到官差押着那人远去了,才匆匆离去…… 一间牢房里,方才在茶棚里大言不惭的人此刻被关进去之后,就如霜打过的茄子奄成一团,口中还喃喃着我没犯事。 这时押解他来牢房的官差却也不审问他,就直接去了牢房的另间专门隔开的牢房里。 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已经有化脓的迹象了,此时双眼闭着,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官差进来之后,看着这人的惨状,问旁边的牢头道:“这人开口了吗?” 那牢头说道:“回大人,小的问出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关于其来历他却始终不肯说,不过大人再给小的一段时间,相信一定能将所有东西从他嘴里掏出来!” 官差点点头,表扬道:“你做得很好,待会将问出的消息一并送到我手里,之后我再送到上面去,为你好好表功!” 牢头一边笑着一边感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嗯!” …… 再次回到临沂郡,薛华三人已经变得谨慎至极,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去朝廷那边发展的三人,在无意间听到朝廷司天鉴放出域外邪魔的消息之后,瞬间打了退堂鼓,之后又亲眼看到有轮回者被抓捕,就更加没多少心思再去趟浑水了。 好在,之前的赤湖之战居然给了他们百分之二的任务进度,而且最近又打听到武林大会的召开,于是薛华就打算另辟蹊径,不像以往一般直接参与剧情,就靠着旁观混任务进度就行。 因为随着这段时间不断的打听之下,薛华就越不敢有什么异样的动作,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武力值太高,而是这个世界的人警惕心都属于正常人,不会出现突然降智的情况,这导致了轮回者的有些套路吃不开。 而且,这段时间也有不少轮回者在天底下搅风搅雨。 比如之前他们就听说临沂郡南边有一个小镇里突然闹了瘟疫,而且据说那瘟疫古怪得很,被感染的人会变得六亲不认,开始疯狂地咬人,而被咬的人也会慢慢变得疯狂起来。 感染的人神情呆滞,动作却不太灵活,攻击性虽强,但本身却没多大威胁,所以在朝廷的一只浑身披甲的千人军队赶到之后,这瘟疫就此被遏止住了。 但是由于此瘟疫奇特的特征,所以引起了朝廷的重视,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太医院将此瘟疫的原因归咎于毒,并将这种毒称为尸毒,将感染者称为活尸。 同时朝廷全力纠查下,终于找到了瘟疫的来源,并将一群下尸毒的人抓了起来,至今依旧还在审问之中。 这让明白真相的薛华三人很是无语,也明白了朝廷不是蠢货,不会那么容易被欺瞒过去,而他们之所以还能随意地浪,主要还是因为三人就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最多带个斗笠比较引人注目。 除了上面那个妄图用t病毒来刷分的脑残之外,还有不少人没落进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却被自己的蠢给打败了。 比如就在他们刚走没多久,就听到了居然有人想要摸进赤湖观潮小筑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搞事,不过下场已经很明显了,直接被抓住送进了衙门。 还有想直接摸上剑神峰上,结果还没到半山腰,就被剑气横扫下剑神峰,摔死在了山脚下,那个死状惨不忍睹。 毕竟很少有像光头那样直接将身体数据化的人。 因为凡是进主神空间的还真没几个不对主神忌惮的,身体数据化虽然听起来很屌,但试想一下,你的身体能被直接以极为精准的数据呈现,并且还可以任由主神在上面加加减减,你觉得主神不会多加一些东西?或者少加一些东西? 更何况,别说实力高了起来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怕就怕实力高起来都是主神给轮回者的错觉。 特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薛华就越来越觉得主神空间的强化都有问题…… 第68章 百道盟,神学院 比如说自己队伍里瘦高男子的强化,是偏杀伤与控制的风系魔法。 只是,每次使用的时候都像是加载的外部挂件,自己根本没有实感,就算是按照主神给的冥想指南练习,也只涨熟练度,压根感受不到什么魔法元素之类的东西。 那么血统之类的就很好吗?这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人感觉到自己变强的东西,但是问题来了,实际上在血统上做手脚应该是最容易的,甚至轮回者们都不知道主神提供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可能只是挂羊头卖狗肉。 比如最负盛名的吸血鬼血统,这玩意儿与剧情世界里的就像是两种东西,让人怀疑主神是不是随便在血统里加了点与吸血鬼有关的东西就拿出来卖。 毕竟,轮回者们就没几个科学神话知识过关的,所以只能认了,并且强迫自己接受,自己强化的血统就是真的。 而后来也有大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在剧情世界里获得强化的东西,如t病毒原版之类的东西,然后就在剧情世界里让土著帮忙强化,只是这样风险很大,不知道要死多少轮回者,才能成功一个,成功的基本上预定大佬位了。 除此之外,也有人把主意打到那些功法秘籍,传奇物件上。 只是还是那句话,科学与神话知识不充足的情况下,没一个练功法练出名堂的,无论是武学还是修真。 至于西式世界里的那些奇物就更让人头疼了,要不就是由于副作用的缘故得不偿失,要不就是只能干瞪着傻眼。 在后来,轮回者们来了一群真正的大佬,他们要么是道士,要么是神学研究者。 这群大佬很屌,刚来主神空间不显山不露水地大肆收购功法秘籍与传奇物件。 由于在以前的轮回者手中这些东西没用,所以卖的十分便宜。 就这样,在短短时间内,主神空间最大的两个势力就诞生了。 其中一个大部分都是道士,所以被称为——百道盟。 另一个由于都是神学家,所以被称为——神学院。 他们掌握着主神空间最强大的力量,拥有最为厉害的人才培养方案。 也因此,百道盟与神学院越来越强,原本还要到剧情世界里搏命才能有希望的剧情血统流派,就此成了屌丝的代名词,毕竟别人靠脑子,靠知识,剧情血统流派只能靠拼命了,说起来都是一段血泪史。 至于其他的全靠主神空间强化混日子的,那就是一群散户,基本处于主神空间最底层。 而薛华就是这么一个剧情血统流派的人,而从这个世界打听到的消息看来,主神空间还没派出百道盟与神学院里的大佬,最多也就是一些剧情血统流派的低层人员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被土著轻易碾压了。 而薛华所不知道的是,还真有大佬来这个世界了…… 在剑神峰向西十里处,是临沂郡一阁三宗中血剑宗的所在地,也是武林大会召开之地。 所以有一些脸皮毕竟厚的武林中人早早地就来到了血剑宗,美其名曰做客,实际上就是蹭吃蹭喝,只不过说法好听一点。 不过血剑宗家大业大,也不怕多几十张嘴,所以还是对这些人的到来示意热烈的欢迎,同时为了感谢这些人的赏识,血剑宗全体上下吃素半个月。 而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显得十分古怪,那是一个身上穿着一件印着黑白两只鱼互咬的杏黄色衣衫的人。 这种衣服款式至少临沂郡内是没有的,于是有人好奇地凑了上去问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是何门派?” 那个人笑呵呵地回道:“贫道名唤姜浪,是百道盟的道士。” “百道盟?道士?恕在下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名百道盟的门派。” 姜浪不慌不忙道:“百道盟地处偏僻山林中,很少被外人得知,阁下不知实属正常。” “哦,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 远在漠北,有一位身着神父打扮的人在沙漠中走着,左手抱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人皮书,上面画着诡异的符号,口中还喃喃道:“又是探索世界吗?真是趣味啊!不知道这个世界能撑得了几时?一月?亦或是一年?” 就这样神父打扮的人来到了沙漠深处,从廖无人烟直到现在的荒芜一片,才停住了脚步。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翻开手中黑色的人皮书,口中吟诵着莫名的语言。 一会儿之后,他足下黄沙缓缓在他身前汇聚成一个豺狼头像,空洞的两只眼睛看着他,向他传递着信息:“吾之大祭司?唤吾何事?” 神父打扮的人,恭敬地低下身子,谦卑地说道:“吾主!您的仆人发现了一个从未沐浴过神恩的世界,所以恳请您降下神恩,让这个世界感受到您的伟大!让暴风与沙漠遍及整个世界,让战争的荣耀永远地赋予所有的大地之上的生灵!” 祂听得似乎有些激动,黄沙成形的豺狼头也是一阵不稳,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良机,毕竟能找到一个没有任何神迹的世界颇为艰难,而且那种世界,对自己这种神也十分不友好。 而祂只要能够彻底占据这个世界,洗掉这个世界的历史,将自己定于至高之位,就能摆脱祂在原先世界已经快要寂灭的困境。 祂就在这刹那间便已做下了决定,于是立即颁下神谕:“吾之大祭司!准备祭祀吧!吾要吾之仆从在下月初的黄昏之时降临这片荒凉的土地!吾要带给这个世界属于神的荣耀!” 神父打扮的人再次躬身道:“请吾主等候您仆人的消息!您的神辉必将洒落整个世界!” 等着神父打扮的人说完之后,豺狼头就已经重新散回黄沙,只留下最后传来的信息:“吾等着!吾之大祭司啊!” 神父打扮的人这时脸色露出玩味之色,谦卑不存,仿佛之前只是一场幻觉。 他摸着下巴,低声道:“祭祀啊!这祭品又要花不少功夫了,麻烦啊!” 第69章 血剑宗 半月时间里,天下再次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漠北边关不少村庄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甚至惊动了漠北石林里的重点关注。 但即使与朝廷合作之下,依旧没多少收获,仿佛这些村庄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事彻底在朝廷与漠北石林的心中挂了号。 还有大事就是朝廷在这段时间里颁布了新的法令,凡初次散播谣言者,脸上画谣字三日之内不得洗掉,否则改为刺妖字。 再犯者,时间翻倍,若是多次造摇者,直接刺谣字。 除此之外,包括小偷之类的罪行不是太重,但是又惹人厌烦的罪行一律按新法处理,比如小偷画偷字,辱骂他人者,画辱字。 最后,凡是杀人放火强迫妇女一系列重大犯罪,又未判死刑的一律刺字! 这下子,全天下都闹不明白朝廷是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还别说,刚开始实行新法的时候,中招的人还不少,特别是那些江湖人士。 稍不注意名声就毁了,据说有好几个什么所谓的侠盗,现在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一时间大家纷纷拍手称快,其中最高兴的就属平头百姓。 因为这下明摆着可以看出别人是个什么人了,被忽悠的概率也下降了很多。 不过另外有一群人对新法也是不满,那就是读书人,因为以往读书人掌握着知识,说些什么东西,哪怕是造谣的百姓们都会相信。 可是现在,那些平日里最喜欢说这说那的那些人,现在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谣字,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地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姑娘家似的。 现在的老百姓与人交往,首先看你的脸,被刺字了的一般没人想与其相交,接着脸上只是被画上字的,他们会警惕,会注意看你的为人有变化没有。 只有脸上干干净净的人,才会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让人喜欢。 所以现在民心居然是格外的凝聚,因为好人坏人一目了然,固然有人藏得很深,但是朝廷说过了,举报者可以根据对方的罪行深度获得赏银,最多十两,凡藏匿罪犯刺与知情不报者刺藏字,凡虚假举报者画假字,多次虚报者刺字。 如此种种如同一张大网,将天下百姓聚在一块儿,使得所有人行事前都有所顾忌。 不过最初也有人担心朝廷官员能否秉公执法,但是之后发布的关于官员的一系列法令却使得百姓们交相称赞。 而这个法令的颁布却让薛华三人心里发愁,这下要是带个斗笠,别人还以为你是犯了什么事所以脸上被刺字了才会这样。 因为他们就见到过一些脸上被刺字的人,和他们之前一样带上斗笠,结果去买东西的时候,别人一脸的嫌弃。 不过现在他们三人走到哪里都是挺受欢迎的,毕竟脸上干干净净的人大家都喜欢。 可让薛华担心的是,现在他们离剑神峰已经不远了,要是遇到那个天剑阁的三弟子谷枫,他们可没能打得过的想法,而且就算是跑掉了,说不定也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在这个世界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 武林大会即日召开,一时间血剑宗山门大开,沿路都是派中弟子接待来往的武林同道。 只是这些弟子们在接待时尽皆憋着笑意,因为来的武林同道中有不少脸上被画着字。 一群武林人士低着头,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了,不过总要运气不好被看自己不顺眼的人认出来了,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哟!你不是号称天底下没什么东西是你偷不到的吗?这脸上的这个偷字又是怎么回事啊?” “哈!不就是以前偷了你一套犀角杯?后来我不过玩了两天就送回来了,至于这般冷嘲热讽?” “咦?你偷我的东西,我还要感激你不成?” “你!我侠盗的偷那叫偷吗?那叫义取!” “呵!还义取?就是背地里偷变成了明目张胆地,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偷吧?”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 噗嗤! 这时,有些年轻点的血剑宗弟子忍不住笑了。 而他们旁边稍微老一点的弟子边忍住笑边喝斥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偷儿吗?都放尊重点,小心人家以后对你们家放上心了,你们还没地方哭呢!” 那些年轻的血剑宗弟子齐齐一喊道:“师兄说的是!” 那年老一点的弟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到那个脸上画着偷字的人身边,问道:“这位前辈需要我们提供斗笠,或者面纱吗?” 那个人咬着牙,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哪受过如此委屈,所以……他说道:“给我来个斗笠吧!” 年老的弟子便即刻领着这个人去领斗笠去了…… 血剑宗,乃临沂郡一阁三宗之一,因其弟子佩剑皆如血色,故此得名,其实主要是因为血剑宗所在的山门附近有特产——血晶石。 此石所打造的宝剑统称为血晶剑,其锋利能削铁如泥,而且比一般的宝剑更能承载气劲,同时对破解高手的护体气劲颇有效用,不过据说由于产量不多,所以武林中人倒也不会过于忌惮,毕竟此晶石铸成的血晶剑,一般只在血剑宗内部的一部分弟子手中才有。 血剑宗是一个后起之秀,成立时间极短,只有寥寥二三十年时间却能发展得这般迅速,其选址功不可没,除了血晶石外还有两种独特的矿石,皆只能在血剑宗内找到,所以血剑宗才能如此快速地崛起,甚至如今还能主持武林大会。 而血剑宗内部则是气势恢宏,看不出年轻门派底蕴不足的问题,或许是太有钱了吧!毕竟门派里有矿,遇事不慌。 整个血剑宗建立在三宝山山脚处,亭台楼阁不下千余所,足够支撑万人大会的召开,这让来血剑宗参加武林大会的其余们派那是羡慕嫉妒恨啊!毕竟哪怕他们能够成功当上武林盟主,也还是比不过血剑宗有钱啊! 人家又与朝廷藕断丝连,连一些小手段也不敢在血剑宗面前耍,于是总感觉一口恶气梗在喉咙上,不吐不快。 第70章 豺头人(修) 同一时间,漠北沙漠中,一个神父打扮的人正在慌忙地逃窜着,脚下的沙痕却似有灵性一般不时地自行帮其掩去。 而离他大约数里,一个脸上已经有一些皱纹,但看起来依旧貌美的女子停在了沙漠前。 她心中疑惑,为何来到沙漠之地后,原本能清晰感觉到虏人恶徒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就仿佛整片沙漠有生命一般为其遮掩。 但如此贸然前进,生死还在其次,万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麻烦了。 罢了!要是下次再遇到,可惜那些被虏走的村民至今未有消息,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哎! 女子叹息一声,便转过头回去了…… 而女子刚走,正在匆忙奔逃的神父打扮的人停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啊!这个世界准备好了吗?恐怖将要来了!” 说完,他便继续向着沙漠深处赶去…… 过了很久 满眼黄沙中,一群起码有上千身穿布衣,神情若痴的村民,跪成一圈,口中吟诵着诡异的篇章。 风沙自行绕过了这群村民,原本的黄沙上还用血画着一个图案,随着村民的不断吟诵,图案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发出血色的光芒。 这时,神父打扮的人来到了现场,看着眼前场景满意地说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祭祀就将完成,我该向祂要些什么好处?真是令人期待啊!”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然临近。 这时,天色突然阴暗下来,厚厚的云层不断地向下低垂,刹那间狂风怒号,黄沙漫天。 而在祭祀现场,村民们此时像是被抽干的木乃伊,皮包着骨头,还在不停地吟诵着祭祀的篇章。 地上的图案越来越亮,渐渐从地上浮起,向着天空稳定不摇地前进着。 慢慢地与天际云层接轨,就在图案彻底没入云层的那一瞬间。 云层中一只巨大的眼睛穿越时空而来,而那只眼睛中,不停地有着豺狼头人身的怪物向着地面落下来。 这些豺狼头人身黄皮的怪物,一个个身高一丈有余,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绿油油的大眼睛看得格外地渗人。 至于地上那些祭祀的村民,早就已经没了生息。 当落下的豺狼头人身的怪物差不多有上千只时,天际那只巨大的眼睛中落下了一只丈高青皮的豺狼头人身的怪物,之后便停止了。 那怪物见到神父打扮的人之后绿眼一亮,走过来说道:“尊敬的大祭司,吾等豺头人奉吾主之命前来散播吾主的光辉,还请大祭司指示吾等矛头指向何处?” 神父好奇地问了一下:“亲爱的同袍,我想知道就你们这些豺头人吗?” 青皮豺头人瓮声瓮气地说道:“请大祭司放心,这只是吾等豺头人的先头部队,由于不同世界需要张开的空间难度不同,吾主需要更大规模的祭祀才能顺利派遣更多的豺头人!” 神父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你们豺头人有什么能力?我好看看如何安排你们获得第一场战果。” “狂风与黄沙是吾主对我等的恩赐!” 青皮豺头人自豪地说着,立即向神父演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只看到那青皮豺头人仰天长啸,四周狂风席卷着黄沙来到豺头人面前。 霎时,黄沙聚成铠甲、长矛,原本赤身的青皮豺头人瞬间成了全身披甲的战士! 随后,青皮豺头人举起手中黄沙聚成的将近两丈的长矛,直接向一个小沙丘投射而去。 长矛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神父那特殊强化过的眼睛能清楚看到长矛上缠绕的风。 他猜测,那风应该是能够消减空气中的阻力,以及确保方向的精准,因为他看见自长矛投出之后,飞行的过程中就没有一点偏向,实在可怕。 砰! 小沙丘被爆裂开口来的黄沙长矛炸开,成了一个小盆地! 嘶! 这威力只怕和导弹都差不多了吧?而且还是那豺头人随手凝聚,然后投出的。 神父十分满意道:“你们每个豺头人都有这样的实力吗?” 那青皮豺头人说道:“刚才的两种能力中黄沙的恩赐我们豺头人基本都有,而狂风的恩赐这千人中就我一人会!” 说着它骄傲地一挺胸道:“我是豺头人精英!所以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大!” 神父看了看它青色的皮肤,然后瞟了一眼那些黄皮豺头人,问道:“你们豺头人是是根据皮肤颜色来区分强弱的?” 青皮豺头人点头又摇头道:“是的,大祭司,我们豺头人普通战士皮肤是黄色,乃是代表黄沙的恩赐;而精英豺头人皮肤是青色,代表狂风的恩赐;还有冠军豺头人,还是青色皮肤,但是身体比我们高大一倍,代表着所向无敌的力量!” 哦? 神父眼睛一眯,这豺头人还是当真可怕,如果他猜得没错,光是这精英豺头人,就足以与之前追杀他的那个女人实力相当了。 更何况青皮豺头人所说的冠军豺头人比一般豺头人高大一倍,那不就是六米高,那般庞大的体型,只怕实力会呈几何倍增长,当真称得上是举世无敌了! 心里有谱了的神父便指挥着这支世界上从未见过的军队,即将掀起无边的灾难。 同一时间,就在豺头人刚现世之时,朝廷司天鉴里,正在仰观星辰的监正突然感到一阵心血来潮,于是连忙召集同僚,命他们卜算天下即将发生的大事。 这一卜可不得了,结果显示弄不好朝廷将有倾覆之危! 于是监正连忙入皇宫将此消息告知当今皇帝,这一谈便是许久…… 而远在神剑峰顶上的荀祷,此刻还在估摸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彻底解脱,却不料,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仿佛有人在他耳边说救救我? 这…… 初时荀祷以为这是幻听,但立马便被他否定了,因为好歹他的修为也算是有所成了,会幻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荀祷沉下心来,以单纯的意识去感受…… 第71章 世界意志?武林大会! 一瞬间,眼前景物变幻,法网织天,星罗棋布,群星映照下,求救的声音传来:“救救我!救救我!” 荀祷漂浮在这不知真实还是虚幻的星空中,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让我先说几句,在未救你之前,先答应我三个条件,若是不能满足,还是免开尊口得好!” 那声音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好!我答应!” 荀祷微微点头,说道:“嗯,善于听人讲话是你的长处,希望你好好发扬,我的条件嘛,其一,之后与我谈话时威胁之语就不用来了,从你这幅还要引诱我来此地的表现来看,应该没有威胁我的能力;其二,诉清自己身份来历,并且讲明需要我救的原因,我会仔细考量,若有不实之处,就此作罢;其三,想好事后报酬,正所谓斗米是恩升米是仇,这种事情我还是想尽可能避免。” 那声音又停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态度如此强硬,就不怕永远呆在这里出不去?” 荀祷叹息道:“我不希望我的话说第二次,再像方才那般谈话,恕荀某不奉陪了。” 那声音似乎在犹豫,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之人,心中想着到底是该继续恫吓,还是软语相求,最后还是不敢再试探下去,只好说道:“是你赢了,我从未想过会有你这样刚毅果敢的人……” 那声音似乎还想继续夸荀祷,但立即被他打断,语气变得冷淡起来说道:“事不过三,你再不进入正题,荀某没兴趣和你在这里瞎扯淡。” 那声音被噎了一下,说道:“我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千年前有一股气息穿透界膜,导致了界膜一处变得薄弱,而那股气息来源就是在你身上……” 说到这,荀祷再次打断话,并说道:“接下来你该不会说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了敌人的入侵,所以就该无条件帮你击退敌人?我说,你觉得卖惨这种招数在我面前有作用吗?” 那声音再次停住了,然后似带着委屈的声调说道:“为什么你对我如此敌视?” 荀祷淡定道:“再说一次,我没兴趣陪你玩弄话术,你要是闲得慌就自己一个人慢慢玩吧!” 那声音瞬间恢复了冷漠,对着荀祷道:“若是你能帮我将敌人驱赶出去,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告辞!”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到底想要什么?” “哈!我对于能入侵世界的敌人很感兴趣,相信到时候敌人若要逃跑,你能帮我截住吧?” “可是……” “嗯?” “好吧……” “顺便说一句,要是届时荀某发现你在背后做什么手脚,那你的敌人就要加上一位了!” 斗转星移,荀祷睁开眼,已经回到了山顶上,他抬头望向天空,笑道:“世界意志?直到最后都没几句实话,你这忙,我是帮不了啰!” …… 夜晚,皇朝中两骑飞出,直奔漠北。 同一时间,漠北的一个小镇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陷落了。 整个镇子上,到处都能看见惶恐不安的百姓,以及狰狞凶悍的豺头人。 这些豺头人都是神赐生物,不需要吃喝,只要有沙漠的存在他们就能存在。 黄沙与风暴带给了他们力量的同时,也给了他们生命,因此豺头人甚至是没有消化排泄器官,同样也不需要繁殖,不需要休息,纯粹是一个只为战争而生的种族,完美而强大。 借着月光,神父看着那些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的豺头人,心中赞叹。 他原本以为,豺头人就如同影视小说中那些兽人一样肮脏野蛮,不过现在看来,豺头人的纪律性只怕难有能及的。 只是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长相过于狰狞,导致要想征服这个世界只能来硬的了! 想好决策,神父看着被抓到镇子中间,蹲一起的镇民,下了一个杀的命令,因为祭祀的主要仪式早就完成了,只需要豺头人通过战争的手段加强这个世界与祂的联系,祂就能源源不断地送豺头人过来。 而战争中,杀戮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于是就在镇民的惊恐眼神中,鲜血染红了镇子中间每一寸土地。 这一夜注定是杀戮的开端…… 翌日 武林大会终于召开,天底下有名有姓的门派以及江湖散人纷纷到来,围在血剑宗的演武台前,足足有上万人规模,声势浩大。 其中为首的是血剑宗宗主,正站在演武台上口若悬河地讲着此次武林大会的意义,以及武林盟主的选拔规则。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道:“这三大圣地的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居然连个代表都没有?我建议要是谁当了武林盟主就去三大圣地给大伙儿讨个公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对!我们要讨个公道!” “没错!三大圣地就可以看不起我们了吗?” 一时间竟群情激奋,有些本来没打算掺和的吃瓜群众也被气氛感染开始声讨起来。 这下子血剑宗宗主眼角一抽,眼睛搜寻着那个搞事的人,口中还在继续演讲着,丝毫不受影响,一派宗师气度。 而群众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会儿,就消停了下来。 不过似乎有人对此不满,又躲在人群中喊道:“堂堂血剑宗宗主就这么怕事吗?居然听着三大圣地的名声就萎了?” 这时,场面顺间安静了下来,没人在搭话,围观群众心里还在骂着这个白痴。 之前说三大圣地还行,一来三大圣地今日没来人;二来堂堂圣地也不会过多计较;三来大家也就是嘴上说说,过过嘴瘾,也没有哪个白痴会真的去找三大圣地的茬。 而现在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三道四,真当人家一宗之主没脾气的啊? 果然,此时血剑宗宗主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在搞事的人,那人还在东张西望,欲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然后他一脸惊奇地看着那人,说道:“这位兄台,看你样子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啊!” 第72章 武林盟主,交易 那人还在东张西望,只是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装作镇定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血剑宗宗主立即大喝一声:“该死!此人神智已被邪魔入侵,满口胡言乱语了,大家赶快将其拿下!否则此人将会霍乱天下啊!” 而此刻群众们仿佛瞬间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看此人不对劲呢?原来如此,幸好有血剑宗宗主的提醒,大家并肩子上,拿下此人,万不可让其为祸武林!” 于是有一群头脑发热的人立马冲上去,将其打了个半死。 此时血剑宗宗主才一脸悲天悯人地说道:“大家请住手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人虽已入魔,但我血剑宗对治疗走火入魔颇有研究,就让此人留在血剑宗,让其安然度过余生吧!”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喊道:“血剑宗宗主如此仁德,不如大伙儿就推举他做武林盟主吧!” “我赞成!” “同意!” …… 人群似乎又被引导了,这时血剑宗宗主却推辞道:“在下何德何能能当此尊位,大家切不可再提!” 但已经被煽动起了的人群,就如同洪水一般哪是说停就停的。 众人几番劝阻下,血剑宗宗主只好装作无奈道:“哎!大家如此盛情难却,在下只好当了这个武林盟主吧!” “参见武林盟主!” 人群中又有人带头喊道,于是人群便顺势也跟着喊,让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其余门派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就这样,武林大会的主要目的落下帷幕,而之后血剑宗宣布宴请来的武林中人整整三天,尽显血剑宗财大气粗,一时间宾客尽欢,再无人说三道四了。 而同样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薛华三人原本也打算搞事,不过看到那个被当场打个半死的人心底发凉。 如果薛华估计得不错,那个搞事的人很可能也是一名轮回者,因为看那血剑宗宗主当时一闪而过的惊讶,说明那人在他意料之外,而这么有胆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敢来搞事的,除了轮回者外不作二想。 但看着那血剑宗宗主准备如此充分,莫不是就算没人搞事,他也会暗地里安排人来上这一出,只是想不到别人帮他完成了这出戏,自然也就不需要暗手了。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薛华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贫道记得你,你好像曾经想加入我们百道盟,还参加过考试,我说的对吧?” 来人一身杏黄色道袍,一脸笑意地看着薛华。 薛华惊讶地叫出了声:“姜道长!” 姜浪点点头,说道:“这个探索世界已经有神学院的人提前来了,估计这次又会掀起腥风血雨,你还是早做准备吧!” 薛华眉头一皱道:“以姜道长的实力也拿不下对方吗?” 姜浪笑道:“神学院那群,论实力恐怕不一定及得上剧情血脉流派的那些人,可架不住他们会找靠山啊!一个个现在不是挂着大祭司的名头,要不就是神谕者,被弄死了还能在自家神灵那边挂号复活,整个主神空间最难杀的就是这群神学院的人,就算我们百道盟也只能压他们一头,要说彻底消灭,那是在吹牛!” 薛华凝重地说道:“不过姜道长为何会与我说这些话?应该不只是我们有一面之缘的缘故吧?” 姜浪眯了下眼,说道:“当然,贫道想让你帮我件事,只要成了,贫道保你在这个世界安全无虞,要知道以你那两个队友的能力,并不能帮你安全度过这个世界啊!” 薛华脸露思索之色,过了一阵咬牙道:“姜道长请说!我一定会办到!” 姜浪正色道:“你想办法接触到剑神峰顶上那位,给他说有人想与他做一笔交易,若是那位同意,就带贫道去见他。” 薛华疑惑道:“姜道长为何不自己去?” 姜浪呵呵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主神空间里没有科技流派吗?” 薛华不解地摇了摇头,姜浪继续道:“那是因为科技流派的人一向喜欢作死,往往还没有所成就之时就在作死的边缘不断徘徊,最终饮恨而终,现在明白了吗?” 这…… 薛华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曾经见过的走科技流派的人,确实科技流最大的问题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求知的心,往往实力还不够的时候就已经颇具作死精髓。 薛华突然明白了姜浪话中之意,说道:“明白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姜道长又是如何能知道那位会真心与你交易?” 姜浪笑着道:“你放心,你就只需要传个话就行,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 薛华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我会帮姜道长,但事先说好,一旦发现危险,我会立即停止!” 姜浪点点头,道:“贫道并非是苛刻之人,若是有危险,你大可回来找贫道,届时就算你没能完成任务,贫道依然会保你平安!” 薛华心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叹道:“姜道长好手段,三言两语就让我失去了分寸,现在想要不去办事,只怕自己都不会答应了。” 姜浪笑道:“贫道不过一修行之人,虽在这主神空间里不得解脱,但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还是知道的。” 薛华眼神中带着羡慕道:“百道盟确实令人向往,只是进入的门槛太高,我这辈子只怕无缘了,不过我想问,若是主神空间发布必死无疑的任务,或者自相残杀的任务,百道盟又是如何解决的?” 姜浪笑道:“那还要多亏我们百道盟盟主,因为他的缘故我们永远遇不到这种任务。” 薛华瞬间被震住了,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在主神空间里就算是功法秘籍也会被做手脚的吧?怎么可能反过来影响主神空间?!” 姜浪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些事情还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若是有一天你入了百道盟自然就会知晓,记得这不是在排斥敷衍你,反而是在保护你,切记!没入百道盟之前别去打听这些消息!” 第73章 漠北石林 远在北漠,镇守边关的将士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报!将军!沙漠已经蔓延出了大约一里左右,在北漠石林前被迫止步,被陷入里面的镇子村庄已经全部失联!” “嗯?再探!” “是!” 北漠石林,享誉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称呼。 无数石柱高耸成林,每个石柱皆有好几丈高,一眼过去,望不到边际。 石柱绵延数里之地,其内绿茵满地,将沙漠的延伸方向隔断成两节,让其没办法再向前一步。 此时无边的狂风卷着黄沙,欲掩埋这个负隅顽抗之地,北漠石林却是不负其神圣超然的姿态,傲然挺立,风沙不入分毫,在接近石林的那一瞬间便彻底止步。 远处观望的神父对这个情况却是大感意外,没料到这样一个神圣不显的世界,居然还会有如此自然奇观,实在是令人惊叹。 现今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神父找来了青皮豺头人想问问它有什么看法。 青皮豺头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石林有问题,上面给我的感觉与冥界的气息有点相似,只是比起冥界,这石林所显露那种的气息要弱得很多,但依旧不是我等可以轻犯,不过若是能有冠军豺头人帮忙,消灭这石林不成问题!” 神父疑惑说道:“哦?冠军豺头人与你们普通豺头人除了力量有何不一样的吗?” 青皮豺头人耐心道:“大祭司有所不知,豺头人中的冠军豺头人一向是吾主的近侍,因为常年待在吾主身边沾染了神灵的气息,又受了神恩,所以不会惧怕冥界的力量。” 神父点点头,说道:“看来只能先绕开这片石林,可惜,若是能直接拔下这块石林,那无尽沙漠将会长驱直入,席卷天下,让整个世界沐浴在吾主的神恩之下!” 青皮豺头人低头说道:“请大祭司放心,只要我们在这个世界掀起足够的战争、制造足够多的杀戮,那时吾主必能来冠军豺头人,那时必能拔除这个难啃的骨头!” …… 漠北石林最深处,有一间小巧精致的房子,看起来颇具女性的爱美特征。 果不其然,这时从里面走出了一大一小两名女子。 年龄小一点的女子抱着年龄大一点的女子胳膊,撒着娇说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让我出山历练啊?” 师父无奈地对着她说道:“徒儿啊!这不是师父不想让你出山,这外面现在可不太平,要不是这漠北石林护着,我们师徒俩儿可就要遭殃了!” 说着便把现在外面的情况以及前段时间欲擒那名穿着奇装异服,疑似附近村庄村民失踪的罪魁祸首的事情告诉了徒弟。 徒弟吐了吐舌头,说道:“呀!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吗?居然……这算是强抢民……众?” 这一下似也把师父问住了,仔细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道:“也许是吧?” 就这样师徒俩就借由这个强抢民众的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探讨,最后得出结论这人真不是东西! 然后师徒俩就只能默默地为村民们祈祷了,不过想来漠北石林被称之为这一片地区的守护神,现在却连出去都办不到,师父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看出师父心情不好,徒弟也不再烦师父,静静地陪着…… 同时从皇城携带密令的密卫在途经临沂郡的时候分开,一支向着漠北而去,一支直接朝血剑宗的方向过来。 星夜兼程下,朝着血剑宗赶来的密卫直接从血剑宗后面入内,过了许久之后又从后面出来,然后急忙赶回皇城复命。 而血剑宗宗主此刻手中拿着一封密信沉思着。 这武林大会刚结束不久,趁此机会发号施令让他们去抵抗北漠的灾难,给血甲军争取时间和战机,这样一来还可以削弱武林的力量,一举多得,只是三大圣地一向与朝廷同气连枝,这回却抽身事外,这又是何故? 想着想着,血剑宗宗主就在疑惑此次武林大会,三大圣地居然没有一人前来,不禁疑惑,但他也不认为三大圣地起了异心,因为三大圣地皆是人丁不旺,每任出来行走武林的不过寥寥数人,若是有野心的话,早就开始扩张了。 所以他反而担心的是,三大圣地难不成遇到了什么困难? 特别是漠北石林那边,可一定要撑住啊! 要是漠北石林陷落了,那些边关的将士们估计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里面的那两位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可不浅啊! …… 此刻皇城最醒目的,皇宫里一座全由石头砌成的高塔上,当今皇帝站在塔顶眺望着远方,那是漠北石林的方向,口中呢喃道:“哎!朕当初说要纳妃那不是事出有因吗?你这负气一走,直接就把皇儿给扔下了,害得朕这些年是又当爹又当娘的,等不了多久,天下彻底安稳了,朕就把皇位传给皇儿,然后就去接你,好歹让你见见自己的儿子吧?” 皇帝语气温柔,脸上似还带着甜蜜的笑容。 只是一想到现在漠北那边的情况,笑容又一瞬间收敛,口中说道:“你可一定要等着朕啊!血甲军的成型已经接近尾声,到时候朕亲自去接你!” 这时候,皇帝身后传来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父皇,您又到这儿想念母后了吗?” 皇帝转过身去,看着眼前那个与自己有三分相似,还有三分与记忆中的那人相似的脸,说道:“哎!朕就是想想,这天下还离不开朕啊!” 皇子看着皇帝问道:“您为什么不干脆让人带封信,告诉母后当年的真相?” 皇帝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倒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以来想着自己作为堂堂一国皇帝,岂能如此轻易低头,这才没有主动低头,可时间过得越久,才发现越想念那个人,所以现在才想着将她接回来。 好歹一国皇后,老是在外飘着像个什么话? 而看出了皇帝的尴尬,皇子立马转换了话题,说道:“对了,父皇您之前颁布的那条法令是何目的?” 第74章 光球 皇帝凝视着皇子,不答,只是反问道:“朕现在要办什么事,谁敢唱反调?” 皇子闻言,躬身一礼,道:“皇儿明白了!” 随即高塔上又恢复了安静…… 剑神峰,再次来到山上的薛华三人,感受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压力,于是商量好,由薛华独自一人上去,其余两人在山脚等着。 从山脚往上,薛华发觉身上的压力在不断提升,直到三分之一处时,其压力估计已经能让光头掉血的程度了。 薛华不由得心中一阵担忧,这样下去,真的能够登上山顶吗? 没尝试就退缩,那也未免太过谨慎,倒不是说谨慎不对,而是薛华还想拼一把,万一这个任务完成得令姜道长满意,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有机会加入百道盟,虽然姜道长未曾开口说过这一茬,但稍一思索姜道长最后告诫自己的话,不难想到或许他已有这个意向。 作为在主神空间里面挣扎的底层,一旦放弃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再无希望了。 所以薛华强迫自己忘记身上的压力,一步步坚定地向山上走着。 剑神峰上似乎由于常年有着强大的压力,导致了山上的树木长不高个子,却很粗壮,就像一个个植物版的武大郎。 而且越向上植物越少,却越伏着地面。 薛华越走越觉得气息不稳,来到半山腰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即使以他比常人坚韧好几倍的身体素质,依然是感到脑袋一阵发晕。 不过好歹也是混主神空间的,再怎么说这点韧性还是有的。 于是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薛华忍着昏涨的脑袋一步步向山顶走去…… 山顶上,荀祷赤着身子,心底一片平静,似乎这段时间被钉在山上的日子,反而让他更加得贴近自然,无意间竟符合了道法自然,清静无为的境界。 一时间青溪之内绿色小剑居然只差一个剑尖就凝实完毕。 荀祷估算了一下,大约就在这几日之内就能完成。 而就在此时,荀祷忽然瞥见远处有一个向上而来的黑影。 嗯? 心疑间,荀祷眼睛金光一闪而过,远处之景映入眼帘,丛林遮掩中,有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十分艰难地向山顶过来。 看他唇色发白,双眼迷茫的样子,明显是已经神志不清,看样子已经到极限了。 荀祷眉头一皱,稍微思索了片刻,看了看那越近山顶越低矮的树木,大约明白了其原因。 于是口中呵出一口气流,由意识操纵着向那年轻人卷去。 那年轻人被气流一卷,身上压力一松,顿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气流将年轻人带到山顶后,化作了一层薄膜将年轻人包裹住,抵御着山顶的压力。 而荀祷这时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总不可能赤着身子地与人谈话,先不说礼貌的问题,荀祷的脸皮还没进化到这种程度。 想来想去,荀祷想到了自己创出的气鳞的招式,要是将这招式改上一改,比如加厚,气鳞表面的流动速度加快,这样看起来自己就是模糊一片,可这样看起来很像马赛克啊!这肯定不行! 还有就是利用折射原理,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五颜六色的大光球?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最后就是吸收与自己皮肤颜色相关的光的波长,那样自己看起来就是漆黑一片,只是这样一来看起来又像是幕后黑手。 就在荀祷思考着如何见人的时候,那年轻人呻吟了一声,眼看就要醒了,荀祷立马做了决定,装逼就装逼吧,总比傻逼强! …… 薛华自黑暗中醒来,还未睁开眼,就觉得眼前的色彩是不是有点多啊? 果然,刚睁开眼睛,就感到眼睛有些刺痛,然后看到前方山顶的崖壁上,一个五光十色的直径足有丈许的大光球,在空中悬浮着,照耀十方,而且那光球上的光芒还在不停地流动,看起来异常夺目。 这莫非就是姜道长所说的要与其交易的那位?果真是高人啊! 随即又注意到自己身边那微不见的薄膜,结合自己彻底晕过去前的场景,知道了自己应该是被这光球里的前辈给救了。 薛华连忙拜谢道:“多谢前辈相救!” 荀祷看他有些震撼的表情,知道自己没露馅,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这气鳞的变种用法格外喜欢了,于是决定亲切地称呼它为——护体神光! 随后荀祷压低了声线,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苍老,然后正色道:“年轻人来这里有何要事?打扰了吾之修炼你该当何罪?” 薛华连忙说道:“请前辈恕罪,在下来此,是替一位前辈传话,他想与前辈做一个交易,若是您同意的话,那么他会立即前来!” 嗯? 荀祷虽知道这人来到山顶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这替人传话却是真没料到,于是道:“那他为何不自己前来?” 薛华脑中一转,说道:“他尚有要事,只能先派我前来和您打声招呼,若您同意之后他自会来此与您商量!” 荀祷在光球里扬了扬眉,心里道这人倒是比那个自称世界意志的东西懂得礼数,不妨一看。 于是荀祷谈定道:“那你给他带句话,就说要来与我谈,就在这两三日内,过时不候!” 薛华心中窃喜,说道:“多谢前辈答应!晚辈这就告辞!” 说完转身刚欲走,却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有些尴尬道:“这还请前辈送晚辈一程!” 荀祷见此,再次呼出一口气,气流瞬化一阵清风将薛华卷下半山腰去,然后转回山顶。 薛华只觉得周遭景物一阵变幻之后,人已来到半山腰,感到周围骤升的压力,薛华不再耽搁,急匆匆地奔下山脚。 “咦?你下来了?事办成了?” “没有,我们先回去吧,山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压,我才到三分之二处就已经没办法再前进一步,只能回来了。” “这剑神峰有这么厉害吗?” “要不我在这里望风,你上去试试?” “呵呵,我就算了吧,不过我们的任务进度咋会涨了不少?” “大概是剑神峰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吧!” “哦……” 第75章 交易,死关 血剑宗一间客房内,薛华将白天之事告知了姜浪,在姜浪承诺保其一命之后,带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姜浪则趁着夜色,走出了血剑宗,直向剑神峰去。 一路上一步十几丈,步伐似缓实快,一身杏黄色道袍在风中鼓荡着,颇有得道高人的风范。 大约不到一刻钟,姜浪已来到剑神峰山脚下。 看着眼前高可凌天的巨峰,姜浪无视山上那可怕的压力,直接快步走上去。 迅疾的身影在山林中穿梭,身上压力越来越大,姜浪速度却丝毫不减,就如同一道杏黄色的流光。 不到一刻钟,姜浪已经来到山顶,抬头向上一瞧,眼前赫然是一个赤着身子,被一把清莹剔透的宝剑钉在山上的男子。 姜浪脸上略显诧异,但很快恢复了自然,躬身一礼道:“百道盟执事姜浪,拜见前辈!” 荀祷早就发现了姜浪的来到,只是他还没研究出如何使得夜晚也能用出护体神光的办法,所以只能装作淡定地看着姜浪,还好对方还懂得礼数,没失礼地到处乱瞟,要不然荀祷的脸就丢尽了。 不过未免尴尬,荀祷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你要与我交易?” 姜浪道:“不,应该是百道盟要与前辈交易。” 哦? 荀祷眼一眯道:“有何区别?” 姜浪道:“百道盟以自身为筹码,恳请前辈帮一个忙!” 荀祷道:“何忙?” 姜浪道:“前辈可曾听闻主神空间?” 荀祷心中一惊,道:“你是主神空间的轮回者?” 姜浪松了口气,道:“前辈果然知道。” 荀祷疑惑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主神空间之事?还有据我所知,像你这样透露主神空间的来历的轮回者应该会被抹杀吧?” 姜浪笑道:“前辈有所不知,我们百道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受主神空间钳制的地方甚少……” 说道这里,姜浪话音一转,叹气道:“只是现在主神空间对我们百道盟的容忍度越来越低,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是清算之时啊!” 荀祷却道:“可是以我之力,又如何帮得了你们?” 姜浪也觉得奇怪,感知中,眼前这人实力虽远在自己之上,但却离他们百道盟的盟主差距甚远,更别说主神本身,可盟主为何坚持认为这人能救得了百道盟呢? 疑惑下,姜浪还是将百道盟盟主的原话交代了:“回前辈,我们盟主曾让我对您说,他叫墨云,只要您答应在合适的地方出手,其余的事他早已安排好了……” 刚说到此,荀祷意识深处却传来一声:“答应他!” 荀祷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对姜浪说道:“此事我答应了,可到时候我如何知道该怎么出手?” 姜浪这时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玉佩,将它向荀祷抛来,到荀祷身前一尺之处停在了空中,然后姜浪道:“等到时机成熟,这枚玉佩会告诉前辈该如何做。” 荀祷点点头,口中吐出一口气流,将玉佩卷到胸口青溪剑上。 姜浪见任务完成了,便对荀祷行了一礼道:“前辈这里应该不甚方便,晚辈就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荀祷见他走了之后,意识沉入了深处。 黑暗幽深的虚无之处,一道不知其高的身影横在眼前,身后九道光轮旋转着,荀祷却见到了那九道光轮中有九件器物的影子,其中就有神虎玉章。 果不其然,自己的神性正在等着自己,见到荀祷来了,神性开口道:“你在好奇我为何会让你答应下来?” “废话!” “呃……其实我估计得没错,那个百道盟盟主,曾经在我这里听过我讲道,也算是有一点缘分,再加上你我一体,你的成仙之路我是帮不了多少忙,所以借此能有个借力的地方也是好事。” “嗯?到时候你出手?” “嗯!虽然只是留存在你脑海中的影,但教训一下那东西倒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呵呵!你确定不是在吹牛,别到时连我也搭上了!” “放心,我没有自己坑自己的习惯……” “呵呵……” …… 一晃两天时间已过。 早已接到密令的漠北将士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探入漠北的沙漠却缩了回去,仿佛之前的延伸只是幻觉。 这让漠北将士摸不清头脑,于是急忙派人去打探,才知道原来沙漠居然绕了个圈子,向临沂郡延伸过去了,于是镇守漠北的将军立即派人回报皇朝…… 而临沂郡内,整个北部地区大约纵深三十里之处,已经被沙漠所侵蚀,造成这一切的豺头人大军已经增加到了快一万人,虽然还没有冠军豺头人出现,但已经是一支极为恐怖的军队了。 黄色沙漠一路上向着临沂郡最中部蔓延而来,沿路几乎没有像样点的抵抗,就算是与血剑宗齐名的两宗山门也没能撑多久。 几只青皮豺头人齐齐出手,每次听到音爆声,便有一处楼阁被炸得粉碎,最后两宗弟子一个人都没能逃出来。 山门所在的千丈高峰被黄沙淹没到了三分之一处,掩埋了曾经两宗的辉煌。 而在临沂郡中部的血剑宗,还未察觉危机来临的武林中人,依旧沉浸在宴会的热闹之中。 此时黄沙已经蔓延到,血剑宗所在的三宝山北部数里之地,按照这个速度,不到半个时辰黄沙便要掩了血剑宗。 血剑宗内,连续三天的宴会依旧没完,整个血剑宗露天的地方,到处都能看到还在喝酒打闹的江湖人士。 “哈哈,老弟,你脸上这东西真难看,对了,你是被罚了几天啊?” “呃!我记……记得好像是……是几天来着?” “老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才一坛子酒就把你给放倒了!” “呃!胡说!我……呃……我怎么会醉?我可是酒……酒……中神!” …… “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一片欢乐的场景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怒视那个叫喊的人…… 第76章 登阶之顶,屠杀! 剑神峰顶,即将出世的荀祷无意一眼,乍见山下极远方出现了一线黄色,紧跟着几道接连天地的青黑色风墙,向着这边缓慢地移过来。 那是? 这不是山岭地区,哪里来的如此惊人的飓风?还有那一线黄色,难道是黄沙? 感受到事情出乎自己预料,虽没对这个世界有多少了解,但时常用天眼通一看剑神峰,大致还是知道,这应该是一个以武学为主的世界,但此刻眼中之相,却不太像是自然变化。 正在荀祷凝眉间,胸口青溪开始颤抖起来,如清泉一般的清响回荡在山顶。 随后遍及方圆数里的剑河开始不断躁动,先一丝一缕,后越来越快地汇入青溪之中。 荀祷受到青溪反补,一股股气流自青溪内部不断冲刷着荀祷的身体,将荀祷体内气流推向一个莫测的境地。 随着气流地不断增多,荀祷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本质在不断地提升,精气自足,元气弥厚,同时神开始升华,五感变得格外敏锐,整个山顶上,哪怕一丝树叶抖动的声音,一粒再小的灰尘,都能如眼观照,仿佛神通入感。 内觉身体如冥海一般,幽深不可测,这时荀祷想起了夜叉所言,修行之法,无外乎从精气神三者入手,就算有变,也不过名称变幻,或者是着眼点不同罢了。 而今,荀祷体内的精气神在《服气法》的推动下,渐渐逼至了生命本身的极限。 荀祷仿佛能清晰见到自己岁月的流逝,一种天命在手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刻荀祷似乎有点明白何为俯瞰世间的角度,因为随着修为不停地向上攀登,在荀祷眼中很多事物已经变了。 不是说事物本身在变,而是观察的角度变了,当然也不是如同显微镜一般看世界,那其实还是同一个角度,只是更深入罢了。 凡人观物,表象而已。 修者观物,唯气而已。 当视角不一样了之后,能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了。 又过了一阵,荀祷感觉到精气神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是本质的极限。 荀祷霎时明了,这应该就是登阶之顶,每种生物理论上的极限,若想更上一层楼,见更广的世界,那就必须要超越生命的本质,让生命与规则、法理趋同,这也就是那夜叉所说的——融法。 睁开闭合的双眼,眼前漫天剑河还是朝着青溪不断地涌入进去。 荀祷轻抬左手,把住青溪剑柄一扯,青溪从胸口扯出,一身自发循环的气流支撑荀祷悬浮在空中。 然后荀祷持剑高举向天,意识强束剑河加快流入青溪剑内。 刹那间,剑河流速加快百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而此刻剑神峰附近有感的人纷纷望向剑神峰顶。 “世上真有剑神?!” 包括剑神峰半山腰上的天剑阁阁主都在做此猜测。 整座剑神峰因为剑河汇入青溪剑内产生的压力震动不止。 直到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剑神峰停止了震动。 随后天剑阁所有人在内,都见到了一个丈许大的光球,向着北边飞去,这也宣告着存在了上千年的 三大圣地之首——剑神峰,从今天开始不复存在了…… 而在同一时间,遮天蔽日的青黑色风墙携带漫天黄沙,已经与血剑宗所在的三宝山接轨,直接没了三宝山的山脚处,而正在举办宴会的武林中人,还好因为有人提醒跑得较快,提前上了半山腰,才得以幸免于难。 但还没等到他们高兴多久,才劫后余生的他们,再次遇到死神拦路! “那……那是,什……什么?!” 有眼尖的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浑身颤抖着,手指打着哆嗦,指着风沙中露出的一些轮廓,脑袋发懵地问道。 黄沙中,密密麻麻都是张着豺狼头的怪物。 它们直立行走,皮肤极厚,棱角处因为角质层的缘故显得格外明显。 四肢皆有利爪,身上穿着黄沙聚成的铠甲,手上提着黄沙聚成的长矛,眼睛绿油油地盯着半山腰上的武林群众,嘴巴大张,里面锋利的尖牙明晃晃地暴露出来。 而在那群怪物面前的是十来只青色皮肤的怪物,身上的铠甲,除了黄沙聚成之外,还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青风嵌在上面。 “怪……怪物,有怪物啊!” 武林中人不断有胆小的人发出惨叫声,然后头也不回向着山顶上跑去。 这时,还待在半山腰上的武林豪杰们纷纷自责,自己为何会因为贪心多留三天,早走了何苦遭这份罪? 很明显,没有人愿意与底下这群怪物搏斗,包括之前还有意图参选武林盟主的,一些名门大派的掌门人,现在一个个恨不得当鸵鸟,身子都往后面缩着,这也算是有点胆气的人了。 而看到这般场景的血剑宗宗主眉头一皱,这群怪物的出现却是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当他看到底下那群怪物停在山脚时,心中疑惑,难道是上不来? 不过作为刚出炉的武林盟主,他还是有必要站出来说两句的,于是道:“各位武林同道!看这群怪物来的方向,想必临沂郡北部地区都已经陷落了,看底下那群怪物只围在山脚不上山,想必是顾忌山上丛林茂密,我们就借助这山上的地形与其周旋,支撑到援军到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带头喊道:“盟主说的是!势与怪物周旋到底!” 就当这些群众的热血被激发出来之后,大家看那些怪物也不见得那么可怕了。 而这时,还没等热血涌上头多久,一支支黄沙聚成的长矛直接朝着半山腰飞来,其中还夹杂着数根包裹着狂风的长矛。 砰!砰!砰…… 无数山石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血肉在空气中飞舞,那些之前还活生生在自己身边一起豪言壮语的朋友,有些尸骨无存,有些胸口被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在这一波攻击中,半山腰上瞬间添了至少上千尸骸,触目惊心。 有些人瞬间崩溃了,自己在那些豺头人面前仿佛是一只被任由宰割的蝼蚁,然后他们不管不顾地向着山顶跑去…… 第77章 自相残杀 剩余的人急忙躲进山林中,希望借由树木的遮掩,来抵挡山下那些致命的黄沙之矛。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收到了一些效果,那些豺头人停止了投出手中的黄沙长矛。 但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风沙开始将豺头人们抬高,死亡再一次威胁半山腰上的众人! 这时一名血剑宗弟子到宗主面前说道:“宗主,那些怪物慢慢上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向上撤吧!” 血剑宗宗主咬牙满心仇恨地看着黄沙淹没了血剑宗山门,点点头喊道:“都给我到山顶上去!我就不信这沙子还能淹过山顶不成!” 听到血剑宗下达的命令后,原本还在山林中的血剑宗弟子们纷纷向山上赶去。 可是 砰!砰!砰…… 随着豺头人们的位置不断地提高,一根根黄沙长矛再次向着山林中飞来。 砰!咔嚓! 黄沙长矛大多被山林的树木所阻挡,可依旧有一些长矛穿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将有些来不及反应的人钉在了山地上。 而许多人跑着跑着便觉得身体一重,眼前黑了过去。 这一下,又是少说几百人丧命在黄沙长矛之下。 “快!快走!呃……” 身边的人不断死亡,加剧着活的人心中的阴影,此刻没有人敢回头,拼命向着山上跑去。 在死亡的威胁下,人心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慢慢地有人故意出手断绝落在身后之人的生机。 “你……” 丑恶在这一刻不停地上演,到最后活着到达山顶上的人,连上之前奔溃的人已经不到三千人。 这时山顶一片沉寂,没人去谈那些本不该死亡的人是如何死的,不过奇怪的是死去的居然大多是江湖散人,这就更没人乱开口了。 而此时或许是暂时安全了,原本有些已经奔溃的理智再度回转,现场众人都格外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头了。 人群中众人的眼睛在相互之间打量着,一个个脑中里都似乎在未雨绸缪些什么,脸色阴沉。 一名弟子悄悄地在血剑宗宗主耳边说道:“宗主,我们这样困在山上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纵然能坚持一段时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血剑宗宗主小声回道:“嗯,现在先稳定众人之心,要不等不到那时,这些人估计就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血剑宗弟子小声道:“弟子明白了,可要是这样下去,我们究竟该如何脱身?” 血剑宗宗主小声回道:“先不管这些,临沂郡离皇都不远,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传遍天下,想必朝廷的援军应该快来了。” 血剑宗弟子旋即悄悄咪咪地藏进人群中,这一切却被早就有心的其他宗派掌门们看在眼中,只是都暂且默不作声。 而这时,血剑宗宗主慢慢远离人群视线,之后一人偷偷溜走,消失不见了。 其余掌门们见此,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听到人群中传来置疑之声:“血剑宗宗主哪里去了?他作为武林盟主,至少现在要来说句话啊!” 而听到这话的人群,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开始纷纷要求血剑宗宗主出来。 “是不是那些怪物就是他引过来的?我听说血剑宗早就归顺了朝廷,今日不会是个局,想把我们武林中人一网打尽吧?” “对啊!血剑宗宗主出来解释一下啊!” 本来善于利用舆论的血剑宗弟子们,却没料到竟然有人将目标先对准他们宗主,但此时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找到宗主,更何况要是这里服软了,以后在武林上话语权就基本没了。 也因此,血剑宗弟子们硬气地说道:“各位莫要胡搅蛮缠!我等血剑宗同样死伤不少,又怎会设下圈套坑害各位?各位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群众似乎冷静了一些,但此刻却又传来一句:“谁知不知道你们血剑宗这是不是苦肉计?” 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炸药桶的火苗,一下子让原本控制住的局势再起波澜。 武林众人此刻红着眼,武器紧握在手中,兴奋中带点恐惧地向着血剑宗众人逼去。 其余门派掌门见时机成熟,高声大喝道:“没想到你们血剑宗居然如此狼心狗肺,欺骗我等,我等耻与你们血剑宗为伍!大家齐上!不要和这种武林败类的门派讲什么武林规矩道义!” 这一席话,彻底让武林众人的理智消失,一群人向着血剑宗弟子们围杀过去。 “你们……” 血剑宗弟子们还来不及辩解,就被一拥而上的武林众人,乱刀分尸,剩余的弟子见状,发了疯一样冲到人群里见人就杀。 “我和你们拼了……呃……” 不到片刻,剩余血剑宗几百弟子尽被虐杀,几无完尸。 而武林众人这边同样也是死伤惨重,武林散人几乎没几个了,活着的几乎就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其中大多是其余门派的人。 此时,这些门派露出了獠牙,剩余武林散人也被全歼,最终结果以他们胜利告终。 “嗯,将血剑宗门人的武器都给我扒下来!然后仔细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密道,那血剑宗宗主定然是从某个密道逃跑了!” “是!” “哼,早就知道血剑宗投靠朝廷包藏祸心,那些怪物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收拾他们的机会!” “死得这样干脆也算是便宜他们了!早知道留几个人,好好让他们尝尝背叛武林的下场!” …… “掌门!密道找到了!” “留几个人在外守着,其余人跟我们走!” “是!” 同一时间,黄沙终于彻底淹没了三宝山三分之一处,就停止了继续上涨。 此刻,踩在松软的黄沙上,豺头人们看着顶上的山峰,也不打算继续追杀那些武林众人了,可刚要继续向临沂南部深入时,黄沙却停止了继续蔓延。 豺头人纷纷不解地跪在地上,以心灵向着他们的主祈求答案。 这时,三宝山之外,一只巨大的由风沙聚成的豺头人身的怪物高高地耸立在天地之间,千丈三宝山也只堪堪与其齐平。 第78章 剑神出世,解厄! “那是什么怪物?!” 还在三宝山外守着密道的门派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场景,天地静默无声,门派弟子们下半身渐渐有一丝湿意,应该是被吓尿了。 而那顶天立地的豺头巨人,黄沙为铠,手持权杖,一双金瞳透过三宝山望着向这边飞来的光球。 而豺头巨人的举动,同样使得豺头人们也抬头望向那个光球。 片刻后光球悬停在了三宝山南侧空中,与豺头巨人遥遥对立。 嗯?沙漠与风暴之神赛特? 光球中的荀祷,只一眼就觉得那豺头巨人,与自己听闻的一个神话中的神灵极其相似。 又是主神空间搞得鬼吗? 此刻,豺头巨人率先开口:“你要拦神之道路?” 荀祷压低声线,苍老的声音再出:“这世上只有人,没有神。” 豺头巨人喝道:“吾来了,那就有了!” 荀祷依然淡定道:“荀某不允,那就没有。” 哼! 一声冷哼,豺头巨人猛地向地一拄,顿时黄沙成浪,暴风聚形。 千丈风墙裹着黄沙向着荀祷而来,风沙中,似乎还有着其他不一样的气息。 荀祷身前青溪不停响动,一股股战斗的欲望清晰无比地传递到荀祷脑海中。 于是只见荀祷随手轻抛,青溪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风墙而去。 乍然,豺头巨人只见从光球中飞出一道青色流光,又瞬息间变成百丈青色巨剑。 豺头巨人眼中,那剑内似有无量大海,无穷巨力无视眼前所有阻碍,直接穿过风墙,随后化作滔天水浪淹没眼前一切,百里之地,顿成泽国! 风沙遇水,节节败退,原本没入三宝山三分之一处的黄沙,被水一漫,化作乌有,而那些豺头人没了沙漠加持,在水中挣扎着之后沉了下去。 而那豺头巨人被这水一淹,风沙聚成的身躯顿时支撑不住,彻底溃散,只留下一句:“这世界终究会纳入神之意志,你挡不住!” 随后灰飞烟灭,渐渐地,因为豺头巨人的消失,黄沙退去,而青溪也主动将淹没百里之地的大水收回剑内。 而经过刚才之战,三宝山表面像是被刮了一层,变成了光秃秃一片,荀祷扫了一眼,似乎没有发现异样,便回了剑神峰顶。 …… 几日后 黄沙没临沂,豺狼占半郡的消息传遍天下,同一时间,剑神峰上剑神出世一解临沂郡危难之事,更是引得天下人对剑神峰为之向往。 只是因为山高路远,以及之后临沂郡恐陷战火之中,所以很多人只是心中想想。 同时,朝廷也迅速做出反应,让官府将临沂郡内剩余百姓迁至周边郡县,然后在临沂边境修筑烽火台,好及时掌握沙漠动静,防止豺头人卷土重来。 那两天之内连下临沂半个郡的速度,着实将朝廷给吓着了。 这简直是将他们的战争经验给踩在脚下抽。 还有那关于敌人是怪物的传言朝廷最先也没信,直到有确切的幸存者的消息传来,才让朝廷真正重视了这个前所未有的敌人。 还有,对于能一人将敌人全部击退的剑神,朝廷也是极其重视,刚得到消息,立即派天子密卫去往剑神峰请剑神下山。 而此刻剑神峰顶,荀祷依然是大光球的样子,在他身前,天剑阁众人如同乖宝宝一样坐在他身前,齐齐喊道:“恭迎祖师爷!” 其中有一个小胖墩,还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荀祷所化的大光球。 哈?什么鬼?我这就成祖师爷了? 荀祷此刻心情十分微妙,看着眼前低着头,一个比一个温顺的天剑阁众人,问道:“荀某何时成了尔等祖师爷了?” 这时天剑阁阁主司溢抬头瞟了一眼光球,率先说道:“祖师爷有所不知,我们天剑阁成立之初,祖师正是观祖师爷练剑所成的剑河有感之下,才因此成立了天剑阁,所以祖师自认为是祖师爷隔代传人,因此传下祖训,让我们称您祖师爷!” 荀祷咳嗽两声:“既然你们称我一声祖师爷,那荀某有几件事想问一下。” 司溢立即正襟危坐,做出一脸认真倾听的样子。 荀祷先愣了一下,然后便向他问道:“那你可知这山顶上的剑河挂在这座山上有多少时日了?” 司溢没料到祖师爷会问这个问题,但想了一下,这剑神峰异像从未改变过,说明祖师爷已经久未入尘世,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于是说道:“回祖师爷,已经有大约千年之久了!” 千年?! 我去,没老死是我的荣幸吗? 荀祷无语,过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将这天下之势与荀某一谈吧!” “是!祖师爷!” 司溢应了一声,遂将天下之势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荀祷沉思了良久,问道:“如此说来,世上从三大圣地出现之后,方才能习练气劲,那之前又是?” 司溢摇摇头,道:“在三大圣地出现之前,天下间对于修炼方面无任何记载,而在这千年间,不断有人猜测这是何道理,后来有人从修炼气劲的本质上猜想,应该是由于三大圣地的成立,导致了天地之间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这样才能让世人得以修炼气劲。” 哦? 荀祷疑惑问道:“那对于那东西世上可有公论?” 司溢道:“虽然千年以来猜测甚多,也有人做过细致的研究,但终究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嗯…… 荀祷再问:“那你们的修行之法又是?” 司溢眼睛一亮,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看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地,他们是真没想到司溢这准备是当真充分。 呃…… 荀祷无语地看着司溢将秘籍递过来,一道无形气流一卷,将秘籍卷进光球之中。 一入眼,秘籍之上的文字极似楷书,写着天剑密典四字。 再翻开,荀祷仔细地品读着秘籍上的内容。 由于曾读过道藏,以及聊斋梦中十六年的经验,看这本秘籍倒也不怎么费力。 总体来说,这气劲之法与一般内力不同,不走一般内力那种,以筋脉穴位为主的练精化气路子。 第79章 此界修行法,接续修行路 这天剑密典上记载的修行法是以形化气的吐纳呼吸法。 通俗点说,就是天地万物之景总有波动,配合吐纳呼吸,将自身节奏与奇景相合,达到一种天人相合的状态。 再借用这种状态,在体内养出气劲之法,其修行的本质与观想法有些类似。 而由于基本上都还在摸索的阶段,主要是太过依赖于三大圣地这三处奇景,导致在基本理论上的缺失,所以包括很多气劲的境界也是模模糊糊地在走。 不过好在还是总结了修炼气劲的几个阶段,比如初成气感之时,身体灵动自如,五感也比一般人变得敏锐,在招式的运用上更加灵活多变。 而后气若游丝,若有若无,出招时带上一点能透人五脏,但量上极少,很容易一下子就没了,就如同一般的武林人士,一般被作为杀手锏使用。 再然后体内循环成就,气劲在体内生生不息,只要不是大量消耗气劲,就能支撑很久,这看现在江湖上成名之辈基本都是这个境界。 接下来体外循环成就,气劲有外界莫名之物补充,极其强悍,出手之时波及范围甚远,具体情况参考三大圣地正统传人,比如赤湖观潮之战中的谷枫与廷岩。 最后就是三大圣地的老一辈,如司溢这般,就属天下最强之列,按秘籍之上的说法,就是内外循环完美结合,气劲走遍全身,不断地强化自身,强大的力量甚至可借部分天地之势。 这就是这个世界气感、劲生、内关、外关、天地合五大境界。 只是荀祷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个过程整个加起来,也不过完成了夜叉所讲的第一个境界。 至于后面的登阶,如果荀祷猜得没错,光是靠所谓的三大圣地的支撑,这个世界的人很难迈出这一关,因为积累这种东西说实话,就是拼的资源。 这个世界的修行是靠三大圣地带起来的,支撑点就导致了很难积累足够,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修炼,本质上不修炼精气神中的,人本身的先天元气。 这导致了,靠着生命本身足够的精,来转化的先天元气不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修炼者长生不老。 那么问题来了,本来就是在需要积累的阶段,又生在了一个资源根本不足的世界,修炼者却没足够的时间来积累,如何能练到高处? 难怪境界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想到这里的荀祷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想看看这本秘籍,主要也是对修行的基本知识作一个了解,毕竟夜叉所讲的东西只能作为指引,不能作为指导。 而他一直以来稀里糊涂地走到如今这登阶之顶,他感到再不夯实基础,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荀祷估计神性会带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应该也是如此吧? 所以荀祷想到了,要不然接续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 正所谓触类旁通,如果自己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自己对于修炼之途的基础部分将再无疑惑,不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吗? 于是荀祷咳嗽两声道:“这秘籍似乎前路已断,这世上之人,修为应该止步于天地合了吧?” 司溢点点头,忙道:“确实是如此,祖师爷明鉴!” 荀祷嗯了一声道:“荀某在剑神峰顶待得太久,对这世上修行之法颇有些陌生,这样吧……荀某就先到你们天剑阁住上一段时日,待我仔细研究一下今法,再来接续断了的修行之路!” “多谢祖师爷!” …… 就这样,荀祷就在天剑阁住了下来,直接住在了天剑阁的藏书楼里。 要说这天剑阁人虽少,可这藏书楼可一点不寒碜,足有五层的藏书楼里,天下间各种功法秘典、医术古籍那是应有尽有。 为了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有经络之说,所以这段时间里荀祷也看了不少医书。 因为一个世界的医书是最能透露这个世界的人的身体状况的。 通过医书,荀祷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与经络相关的知识,说明了至少这个世界没有认识过经络之内的东西。 荀祷猜测,这应该是与气劲不走经络有关。 他之后以气流隔空查探过小胖墩的脉,发现与自己曾经所在的世界并无不同,但是那一丝一缕的气劲却不走经络,而是直接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传递到体外。 这种方式与经络很像,起初荀祷也以为这只是未发现的经络,但后来一想,不对,要是真有其他的经络只怕早被人发现了,而且他感觉得到,那是一种独立于经络之外的体系。 随后荀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经络的意义是什么?什么是经络? 他曾经在以前看过一个有意思的解释,经络就如同飞机航线,只有在飞机飞行的过程中,才会真正的出现,所以它既真实又虚幻。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解释的话,经络与其说是被气给探测到的,不如说是被意识给探测到的。 那么所谓的经络其实就是意识在身体中行进的通道? 那么这样也可以解释了为何小胖墩会有另外的经络体系,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的意识在身体里行进的通道与地球上的人意识所行进的通道不同。 而之所以自己也能在小胖墩体内发现与地球上一模一样的经络,那是因为那幅经络完全是由自己的意识在小胖墩体内运行的通道! 还有一点,两幅通道极其复杂的同时,而又从不相交,那么是否说明了意识本身在身体中运行所形成的通道,并不是身体所在的物质空间? 假设身体存在于三维空间,而意识则是更高纬度存在,而经络则是两者之间的枢纽,所以以三维的手段必然不能观测到经络的存在。 那么如果说意识是更高纬度的存在,那么地球上很多神话中的东西就能解释了。 还有,所谓修行的目的是否意味着意识超脱,而肉身则是束缚,所以夜叉所说的仙者之前五境,最后一个境界是了因。 最后还有,世界与人类的关系是什么?为何自己所经历的世界都少不了人类? 第80章 剑神经! 这些问题太过复杂,荀祷决定还是回到最开始的经络问题。 刚才说了,经络的本质是连接意识与肉身的枢纽,由于每个世界的人的意识与肉身的差异,所以导致了每个世界的人的经络的路径与形态都有着极大的差别。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那么为何所有能修行的世界,都有着“天地灵气”的说法? 这天地灵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荀祷想着,并用笔将这些想法都记录下来。 首先天地灵气的特性是能在经络中运行,虽然有些世界并不一定只能在经络中运行,不过却都只能被意识所引导。 并且无论多寡都不占用任何空间,无论修为多高,好像身体都能储存得下。 这便能看出来一点,那就是天地灵气的性质与经络的性质会是相近的。 所以天地灵气很可能不是所谓的能量之类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与经络一样更近似于概念。 而人类所谓的吞吐天地灵气,不如说是被天地灵气这个概念所影响,意识本身又高于肉身所存在的角度,这也是为什么天地灵气必须由意识来感应的原因。 其次,天地灵气由于近似于概念,非要拿一个作比较,那就是宇宙形成四大基本力背后的规律,也就是规律之上的规律,可以称之为道。 如果天地灵气如此特殊,那么也解释了为何有些世界有,有些世界没有,有些世界又突然有了,有些世界又突然没了的原因。 那么照此推论,人类所能探查到的天地灵气的规律,很可能只是天地灵气的一部分规律。 同样,荀祷猜想,天地灵气在身体内的作用估计应该是催化剂一样的作用。 比如,当一个人被天地灵气这概念所影响的时候,他就能通过天地灵气所形成的规律,直接利用能量,这也就是功法的雏形。 没错,至少在融法之前,修行者都是被天地灵气所形成的规律影响下,能直接运用能量的生物,这也是修行者强大的根源。 经络里运行的恐怕不是天地灵气,而是在天地灵气的规律下由意识带领的能量。 而之后,能量越积越多,达到一种极限,这就是登阶之顶。 而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的开启是三大圣地带来的。 那么也就是说,是三大圣地带来了天地灵气的概念,但由于三大圣地本身不是概念,比如荀祷自己所在的剑神峰,就是荀祷与青溪带来的由荀祷与青溪所理解的概念。 所以说,这份概念本质上是残缺的,也就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才止步于此。 那么修行三宝的精气神是否都是如此? 荀祷现在想来,据夜叉所说的情况这的确可能性极大,所以说修行本质是借助天地灵气这个概念来帮助人本身意识的超脱。 或者说,人类通过借助天地灵气这个本身就是超脱的概念,来让自己趋近于这种概念,最后达到与这种概念一样超脱的境界。 所以很多地方对于天地灵气的说法不一,最后其实都只是一种东西,只是由于不同人类的认知之间的差异性,但其实走到高处就会发现,都是一个模样。 当思绪理清之后,荀祷对修行之路的认知豁然开朗。 不过理论的东西只能指导人修行,不能直接作为修行的方法。 所以荀祷又拿起天剑密典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荀祷就这样,在藏书楼里废寝忘食地,吸收着这个世界关于修行的知识,虽然他既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休息…… 几日后 天剑阁大殿中,一个唇红脸白的太监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 这时坐在木椅上的司溢叹口气说道:“我说这位公公,你能别走来走去吗?有点晃!” 太监听到这句话,尖着个嗓子道:“杂家这不是急吗?这剑神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啊?临沂郡边上可是又听说有动静了!” 这时候,谷枫急忙走进大殿,向司溢行了一礼,道:“师父,祖师爷他已经出关了!” 还没等司溢开口回话,太监惊喜地看着谷枫,说道:“快!快带杂家去见剑神大人!” 谷枫看了一眼司溢,只见他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就带着太监去见荀祷去了。 荀祷这里,几日不眠不休,终于让他完成了天剑密典的登阶的部分,但由于这个世界天地灵气的概念残缺不全,所以这之后的修行还得在自己的帮助下才行。 天剑密典前面的部分,荀祷也大刀阔斧地修改了一番,使其与后面的内容结合的更加完美。 不过这样一来再叫天剑密典也不太合适了,于是荀祷也就给这本秘籍取了一个名字——剑神经! 没错,荀祷想到毕竟天剑阁以剑为名,其修行功法贴近剑好像没什么问题。 荀祷所重写的剑神经里面,将登阶的第一步称作剑巢,其实就是模仿内丹法创造的。 只是不成元神,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概念残缺,没有足够概念的滋养来精气神任何一个。 因为有完整的天地灵气概念的世界里的人,就像是出生就有数不尽的财富,而天地灵气残缺的世界里的人,仿佛出生就被抛弃了,而且还被丢到了荒岛,只能当一个野人为生。 所以荀祷想的办法,与前世的精气神合一抱丹法极为类似。 就是以神为引,精气为应,三者协同,在脑识中聚成一个剑巢,然后将神缩至剑巢里,最后替代天地灵气催化剂的用途,使得自身便能直接以意识驱动能量,而不需要再由天地灵气调和一番。 这剑巢是荀祷推演而来的由意识与能量交织而成,整体形象其实就是碳60的模型的样子。 没错,荀祷想圆球形状难以变化,虽然稳定,但也导致了要想成就更高层次就必须破而后立,这也是为什么要丹碎成婴的道理。 因而荀祷突发奇想,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直接凝成一个看似稳定,却也有无尽的上升空间的金丹,这就是——剑巢。 所以之后的境界可想而知,那就是养剑气,让其在剑巢里穿梭流动,反哺剑巢,这就是剑神经登阶篇第二境——剑气流。 第81章 剑神阁 最后直到无数剑气从剑巢里面穿梭进来穿梭出去,就像那蜂巢里的蜜蜂一般,最后成就一个完全由剑气组成的生态世界,荀祷将其称呼为——剑法自然! 这也就是登阶之顶! 荀祷为此还根据剑仙的传说,配套了御剑气法!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荀祷也忍不住自己试练了一下,一个个境界以极快速度破境,短短几息间,剑法自然的境界瞬间成立,与自己之前猜测没错,果然剑法自然对应的就是登阶之顶! 而此刻,藏书楼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咚咚咚! “祖师爷,朝廷的公公有要事找您商量,您看……” “进来吧!” “是,公公请!” “谢谢了!” 就这样,谷枫待在藏书楼外侯着,而太监则是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吱呀! 打开门,太监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柜,上面码放书籍看起来有些凌乱,找遍了一楼没见着荀祷,太监大声喊了起来:“剑神大人!我怎么没看到您啊?” “荀某在三楼上,上来吧!” 太监听到之后,便急忙上了三楼。 眼前的丈许光球散发着七彩光芒,将整个三楼照得明晃晃地。 太监一辈子伺候皇帝,见到过不少奇人奇事,但如此玄幻的场景让他呆若木鸡。 毕竟虽然世人都传说剑神峰神异,可太监很少出皇城,一直都以为是以讹传讹,再加上刚来剑神峰的时候,他也没看到传闻中的数里剑河以及常人不能承受的压力。 嗯? 荀祷见太监久未开口,主动说道:“你不是有事找荀某一谈吗?” 太监这才回过神来,态度变得极其恭敬道:“回剑神大人的话,奴才奉圣上之命请剑神大人即日入皇宫,商谈如何对付那些祸世妖物,还请剑神大人给奴才回个准信儿!” 荀祷倒也不奇怪,自己之前那番动作确实有些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尚且稚嫩,以自己在那天表现的实力,这个地方的统治者不注意到自己,那才是怪事。 于是荀祷说道:“嗯,这样吧,荀某尚有要事在身,若是那皇帝真想与荀某一商对付那些祸世妖物之事,那就让他自己过来一趟吧!” “这……”太监迟疑不定,最后只能说道:“好吧,奴才会将剑神大人的原话回给圣上。” 说完之后,太监就直接回去复命了…… 这时谷枫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祖师爷好!” 荀祷看了他两眼,这天剑阁到不愧为三大圣地之首,虽然在修炼之路还显得年轻,但观其弟子们的气度却是个个不俗。 荀祷气流一卷,将剑神经传到谷枫的手上。 “祖师爷,这是……” 荀祷笑道:“这就是我根据天剑密典所创造的《剑神经》,你们以后就以此修行吧!” 谷枫霎时变得激动异常,只是良好的修养使其镇定下来,带着感激以及真心地道了一声:“多谢祖师爷!” 随后,跪地叩了九个响头,表示心中真心认了荀祷这个祖师爷。 荀祷安心地受了这九个响头,然后道:“想必你师父他们都已经等急了,我们先出去吧!” “是,祖师爷!” …… 天剑阁大殿里,荀祷所化光球高居首位,前面左边站着天剑阁阁主司溢一人。 右边则是谷枫一辈的,一共七个,天剑阁所有人已经全部到齐,至于为何没杂役弟子,因为以前的剑神峰上压力太大,根本就普通人能上去做杂役。 司溢率先开口道:“今天是我们天剑阁最值得高兴的一天,因为我们的祖师爷出关了!并且祖师爷为了我们已经到了尽头的修行,接续了道路!所以从今日起,我决定,将天剑阁改为剑神阁!现在,我们谢祖师爷传道之恩!” 随后,司溢带头对荀祷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也就是从今天起,天剑阁改名剑神阁。 并且奉荀祷为太上长老,以荀祷的命令为最高指令。 而荀祷成了太上长老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等谷枫几人入了剑巢境之后,每个人必须至少收十个以上的亲传弟子,以将这修行之路彻底传开。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修行,荀祷将青溪再次插到了剑神峰顶,那漫天剑河再度现世,并且波及距离已达十来里远。 这下剑神峰上压力再度出现,而且更甚往昔,一时间弟子们叫苦连天,特别是小胖墩,居然渐渐有瘦下来的趋势。 在这种高压之下,特别是有了青溪与荀祷全力的配合,在剑神峰上,形成了一个天地灵气的概念循环,让剑神阁众人的修行速度番了好几番…… 皇城里 “那剑神真让朕亲自去?” “是的,奴才听到的就是这样!” “嗯……朕实在分不开身,就让皇儿去一趟吧,顺便也可锻炼一下他的能力。” “圣上英明!” “好了,不用拍朕的马屁了,还不给我去叫皇子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请皇子过来见您!” …… 没过多久,皇子便独自一人出了皇城,背后几骑密卫一路远远地跟着,护卫其安全。 星夜兼程之下,皇子终于到达了剑神峰,其实从百里地外开始,皇子越接近剑神峰,便越能感受到那峰顶剑河的浩大。 随后他便想到了剑神峰上巨大压力的传说,心中只消停了片刻,便一步步踏上了剑神峰。 而吊在他身后的密卫也来到山下,诧异的眼神互望了一眼,便守在了附近,等待皇子安全出山。 身上如有重物压顶,越往山上走气息越发不稳,皇子收起了未曾刻意表露的傲气,头微低,态度变得谦逊起来。 就在日当正午时,皇子终于到了天剑阁门外,只是…… 剑神阁?! 自己这是走错了?天剑阁去哪里了? 不过到底是皇室出生,略微一琢磨,脸上反而露出喜色,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步入了剑神阁…… 剑神阁并不是太大,除开正殿以及藏书楼一共大约有二十来间院子,被正殿分成两个建筑群,所以各个地方都很好认。 而就在皇子踏进剑神阁后,一阵阵练武的声音传来,似猫挠痒痒一般吸引着皇子来到剑神阁西边的一处石台上…… 第82章 请教御敌法 只见一处宽阔的石台上,几位年轻人与一名半百的老者,以气御水在空中画着什么东西。 嘶!以气御水画物,好恐怖的功夫!难怪天剑阁,啊不!剑神阁能作为三大圣地之首,这般能为实属可怕,只是他们到底在这样做有何意义? 皇子一头雾水地走到石台旁,默默地看着台上人的专心致志地画着一个与球很相似,只是棱角多了不少。 皇子看得入神时,也在手中比划了起来,打算直接以气画物,但修为不够,意识也不够凝练,形难成。 就在他有些沮丧之时,却见石台上的剑神阁之人早已收功,眼神中似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皇子连忙暗道不妙,这武林人士对传承很是看重,自己这样的行径已经算是偷师了,连忙道:“在下武江海,添为朝廷皇子,来此是有要事与剑神一谈,无意间看见剑神阁诸位正在此地修炼之景以气御水之能世所难见,因此心慕之下有所失态,还望诸位见谅!” 而剑神阁几人倒也本就没责怪的意思,反而是心中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难得能登上剑神峰半山腰之后还能这样自如,说明这武江海的修为与毅力不差。 那岂不是满足了剑神阁收徒的标准了,只是随即又想到对方皇子的身份,随后有些兴意阑珊地继续与水较劲了。 呃…… 皇子无语,不过好在还是有人理会了自己,这时一直以来剑神阁的专业跑腿户——谷枫,他来到皇子前,一抱拳,然后说道:“武兄要找祖师爷的话,那就是啊!” 说话间,谷枫向武江海指了一个地方,武江海顺着谷枫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石台的最高处,有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丈许大光球。 武江海之所以之前没注意到,主要还是被剑神阁众人修炼的场景给吸引了。 不过,这就是剑神?还真是……特别啊! 不过,显然此刻不是腹诽的时候,于是武江海便快步上去,躬身一礼道:“晚辈武江海在此拜见剑神前辈!” 荀祷嗯了一声,道:“我刚才听到你的话了,你是代你父皇来此地与我一谈,是想知道那些祸世妖物该如何对付吧?” 武江海点点头,谦逊道:“前辈明鉴!正是如此!” 荀祷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些怪物不简单,平常军队想要对付是痴人说梦,我就算说了办法,也多半无济于事。” 武江海反驳道:“前辈是否过于驽定那些怪物的实力,我朝将士之威武雄壮何不能除去这区区祸患?难不成它们还有前辈这般能为吗?” 荀祷在光球里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道你的盲目信任,可是会葬送无数将士?” 武江海顿时卡壳了,倒不是他醒悟了,只是对于荀祷实在不好继续争辩了,只好道:“还请前辈传授御敌之法!” 看他这样子,荀祷知道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听了,所以把原本到了嘴边的神灵之事给咽了下去,叹息道:“罢了,生死由命,那些怪物应黄沙而生,所以有控沙之能,水是其之天敌,但必须要有携带气劲的水方才有效,而如果要强行以硬实力作战,那每一个最弱的怪物都相当于外关强者,与谷枫他们这一辈最强者的实力几无差别,而且纪律森严,怎么,你还觉得普通军队能与之一战吗?” 怎么可能? 武江海心中大惊,谷枫之能自己早有听闻,那赤湖观潮之战的消息可是到现在还没彻底消停。 要是真如荀祷所言,那就算集整个朝廷之力,恐怕也难以抵御那些怪物的进军。 这可如何是好? 武江海也不是没有想过请荀祷帮忙,可一人之力终有尽时,他也没亲眼见过荀祷出手,所以哪怕知道荀祷实力超脱凡俗,但具体有何实力却是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因为朝廷普遍的说法是,荀祷这位剑神应该是借助了天时地利之类的东西,再加上又找到了克制之法,所以再以他绝高的修为才能够成就如此壮举。 也因此,武江海这位皇子来的本身目的,也只是为了向荀祷打探那些怪物的弱点。 只是现在荀祷将武江海心中的打算全盘推翻了之后,武江海心中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迷茫。 不过表面武江海还是很快平静下来,道:“多谢剑神前辈解惑!以后若有吩咐,朝廷自会竭尽全力!晚辈这就告辞!前辈请!” …… 等到武江海走后,荀祷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在场的修炼之人身上。 头一回教人子弟,倒是一段别样的体悟,而且在教人中,荀祷也在不断地继续完善剑神经。 至于那些所谓的祸世妖物,荀祷估计也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卷土重来,而且他本身之前会对付那些怪物,一来是出于恻隐之心,二来是出于自己当时有能力,三来是出于好奇。 所以想让他主动打上门去,这不符合荀祷一向不主动惹事的行为准则。 况且要是培养出来了一批登阶境界的人,那时多半也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只是看着眼前还是以气御水画着碳60结构的剑神阁众人,叹口气道:“还是太难了吗?” 这不禁让荀祷陷入沉思,究竟该如何改进修炼之法,使其入门变得容易许多。 这段时日,剑神阁众人包括阁主全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个个都在苦练剑神经,但是剑神经的奠基篇倒不是很难,所有人都已经转修成功,一身气劲之雄厚精纯远胜往昔。 粗略估计,像谷枫这种还是外关境界的高手,已经能与之前的司溢那种天地合境界的武林传奇相媲美了,其中主要是由于这个世界的武学对于经络的研究几乎没多少。 还是荀祷用天眼通日夜观察几人体内情况,才推导出了这个世界的经络图。 然后在剑神经里面加入了经络运行之法,使得他们体内外循环更加完美,直到最后的循环彻底丝丝扣扣合在一起。 这样的天地合境界的实力将会远超之前数倍…… 第83章 五等剑巢 察觉到了剑巢的凝成难度之后,荀祷顿时醒悟过来。 剑神阁的众人毕竟还是资源不足,积累不够。 还有对碳60这种纯属科学思维下的产物没有了解,只能照葫芦画瓢,所以收效甚微。 而若是直接以蜂巢凝形,在没碳60的经验指导下,其剑巢的结构必然不会稳定,那剑巢最后只能崩溃,并且随着剑巢的崩溃,意识也会遭受重创,重则直接丧命。 所以荀祷就一方面以气流裹着剑神阁众人,在空中画碳60,让他们的身体亲自感受一遍。 另一方面,积累不足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于是他们修炼的地点被拔高到了山顶之上,顿时修炼的效果立竿见影,每个人都在飞速成长,不过山顶上的压力确实太大,一般众人只能修炼一个时辰就要回山门,还有小胖墩尚需要荀祷以气流护着,才能待在山顶上修炼,所以,他们将重点修炼的时间放在了太阳东升的清晨。 这一天,司溢在山顶以气御水一笔一划地完成着碳60。 先是画一个正六边形,接着意识六分,然后以气御水从六边形的六个角斜外延展。 之所以要意识六分,这就如同结金丹一样,需要快速凝形。 如果慢了,很快意识便会支撑不住溃散开来。 而今日司溢画着碳60居然格外地顺利,直到最后一步,都没出现任何差错。 “呼……” 长出了一口气,司溢看着身前被气劲维持着,漂浮在空中的一个棱角分明,却近似球形的立方体,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欣喜的同时也有着浓郁地成就感。 再左右各瞟了一眼周围徒弟们的进度,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荀祷见状,便让他们停下了修炼,走到他前面来。 “这立方体只是结成剑巢的第一步,之后就是以这立方体为根本,结成一个剑巢!我将剑巢分为五个境界……” 荀祷看得出他们剩余人离碳60成型也不远了,所以就将剑巢的具体修炼方法,以及五等剑巢说给剑神阁众人。 这五等剑巢是以数来定,分为天罡之数、地煞之数、周天之数、一会之数、一元之数。 这是荀祷推算了许久,并在自己体内做了无数实验方才总结出来的,至于为何没走火入魔而死,只能说荀祷的身体不支持走火入魔这个选项。 少了剑巢的威力以及成长性不够,多了就过于累赘了,反而也会分散剑巢的威力,这五等剑巢是最合适的五个数。 以威力来分,天罡最弱,一元最强,但超过这个数又会变弱。 只不过以这个世界剑神阁众人的积累,大概都只能在天罡之数来回徘徊。 而听完之后的众人纷纷表示难度颇大,于是更加勤于修炼…… 另一边,当皇子回去之后,将荀祷所言事无巨细地告知了皇帝之后,皇帝沉思了良久…… “给朕把姜道长请过来!” “是!圣上!” …… 不久后,朝廷突然下达命令,要征劳役修建七星台,据说是为了对付北漠那些祸世妖物,不过究竟真相为何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但却没人趁机造谣生事,之前的法令已卓有成效。 同时,朝廷还宣布,剑神峰西北直上北漠之地归剑神封地,也就是说,朝廷让了临沂郡将近一半的土地给了剑神,敕封剑神为朝廷正神,并立牌位。 这下子,可让天下人真真摸不清,这皇帝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先不说这封地之事,给活人立神位,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还有,据说从未立过皇后之位的皇帝,居然册封了一名不明来历的女子为皇后,但又有小道消息说那女子就是当今皇帝唯一的皇子的生母。 因此即日起大赦天下,所有死刑犯可以服劳役或者到漠北当守军可以减免刑罚。 而其他的犯人则依次照罪行不同都有所减免刑罚,并且允许在回家一趟过年之后再回来服刑,当然若有人一去不会,过年之后就是清算之时,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只是刑犯一人了。 这样一来,天下百姓纷纷称颂朝廷仁德,不过却有一批人对朝廷的恨意却是逐日递增,那就是去三宝山赴宴的武林中人的亲朋好友、门人弟子。 三宝山之事,天下早有传闻,而这次去赴宴的人基本上再没有回来过,而那血剑宗的背景武林中人皆知,虽然朝廷对此发过通告,说明了三宝山的武林人士是死于祸世妖物之手。 但却没几个武林人士相信这个说辞,还顺便把剑神峰给恨上了,心里怪剑神为何没能救下那些赴宴的武林人士。 然后恨乌及乌之下,连带着三大圣地,现在被一些武林人士传成了三大见死不救之地。 不过由于三宝山之上死了太多的武林人士,现在武林人员凋零,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在加上现在有朝廷的引导下,百姓们对武林中人的好感,几近于无,甚至要是有本事,恨不得亲自弄死这帮子无法无天之辈! 所以天下间,武林与百姓的冲突越见激烈,稍不注意,原本的打砸事件便会演变成流血事件。 而朝廷对这件事的态度倒也是乐见其成,不过为了不失民心,各州县郡府的官员随时准备好,拿本地闹事的武林人士开刀。 这一来二去之下,武林更显凋零,这下子,武林散人马上坐不住了,他们倒不是说非要与百姓发生冲突,名门正派至少还能收缩门派规模,靠附近财主过活,但一个武林散人,每天不事生产,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打架斗殴,那他们生活的银子从哪里来? 有人说劫富济贫,可劫富济贫容易吗?那些富豪也不是傻子,越是有钱的人家,能请得动的高手就越厉害,或者说人家自己就能培养高手。 所以,其实大部分武林散人的经济来源,要么是收保护费,要么就是不花钱,还有一些做正当生意的都是少数。 这样一来这些武林散人多半也混不下去了,于是纷纷转行,要不退出武林,要不就自然死亡,还有一些居然向着北漠去了…… 第84章 数年 一晃便是数年时间过去,天下局势几番变化,从漠北走出的祸世妖物,或者说是豺头人三次兵出临沂欲席卷天下。 却每次都被剑神峰击退,临沂郡自剑神峰以北百里之地,现在已经被多次交战夷为平地,山峦倒塌大地开裂,一副末日景象。 而也正是这三次战斗才让世人真正见识了——何为神! 第三次战斗时,剑神与对方那豺头人身之神交手,对方被剑神一招重伤,然后一年时间里再没有出现过。 之后剑神划界,一道数十里长的剑痕烙印在大地上,凡非人者,近则必亡。 而除了这个主要战场外,那些豺头人,多次在逃去北漠的武林败类或者说人奸的指引下,绕开漠北石林与临沂郡,直入朝廷腹地。 那身高两丈有余,豺头人身,身穿黄沙铠甲的怪物,直到现在依旧是很多人的梦魇。 包括一直以来被皇帝寄予厚望的血甲军,也在那一场战斗中被打散了编制,就此退出天下这舞台。 那种怪物难缠至极,身上由黄沙凝成的铠甲,即使天地合境界的传说高手,也没能伤得了其分毫,反而差点让皇帝丧偶。 更可怕的是那怪物投掷出的长矛,只一下,就能炸开一段城墙,没错,就是炸!要知道那可是全由坚硬的石头砌成的城墙啊! 而本来朝廷上下,包括皇帝都已经绝望了。 谁知道这时,已经凝成天罡之数的剑巢的谷枫出现,以一敌三,硬生生将三只冠军豺头人击杀。 也是这一次,才让剑神阁进入了天下的视线。 过去的天剑阁已经是极其厉害了,而现在的剑神阁,居然只需要派一名弟子,就能斩杀让整个天下都束手无策的冠军豺头人,这种实力在是可怕! 谷枫与剑神阁从此一战成名,天下间趋之若鹜。 …… 几年后,剑神峰山脚处,有一间才盖了两年的凉亭。 凉亭之外,排了一长队少年少女,看他们的穿衣打扮,有富家子弟也有平民百姓,其中还有几个模样精致的女子,一身劲装,吸引着其余人的目光。 而在远处,还有着不少人在山脚观望着,不过看起来,年龄都稍大些了,应该是那些排队的少年少女的长辈。 他们的神色紧张,而凉亭里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出来一个少年人,或高兴或沮丧地走出来。 而围观的人群中这时也会有一个或几个人做出同样的表情。 这时人群里就会传出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到了吗?我记得那个可是知府最喜爱的小儿子,怎么,他也被淘汰了吗?” “可不是嘛!不过这剑神阁第三代大弟子可是当今太子,想必是知府的儿子还不够分量吧!” “可那个流浪儿咋能够得了初试的资格啊?” “这……莫非那流浪儿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 周围人听到这番言语,有些兴致勃勃地准备加入讨论,有些人则摇头失笑,感叹世上的愚人总是自以为聪明。 就在外面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时,那凉亭里却出了状况。 “凭什么那个流浪儿能够获得初试资格,我就不行?我堂堂知府之子,你敢这样对我?” 一个身穿华服的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指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对着凉亭里一个石桌旁坐着的黄袍公子大声吵闹着。 那黄袍公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谈定地对着外面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儿,领回去,不用来了。” 声音虽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山脚,还有着安抚人心之效,那华服少年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于是惊恐地看着黄袍公子。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跑过来一个身子胖胖的中年人,连忙对黄袍公子低声道:“对不起!我这就把他带回去!” 说完之后,却发现华服少年拼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于是急忙擦了擦汗道:“还请公子网开一面,饶了小儿吧!” 黄袍公子瞟了他一眼,道:“把他领回去,我不说第二遍。” 中年人还想说什么,黄袍公子一挥袖,一股气劲直接将两人推出了凉亭外十几丈,然后继续道:“下一个。” 然后又一个少年,带着一点畏惧地坐到了黄袍公子面前,将左手伸出来。 黄袍公子用手把住这少年左手手腕处,过了一会儿,放开少年的手,拿起了一旁的名录表,摊在桌面上,一手执笔,问道:“姓名?” …… 队伍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就这样,大约半个时辰后,凉亭前面才没人了。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上面绣着蓝色剑纹,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的年轻人从山上走了下来。 径直来到凉亭,坐到黄袍公子面前,从腰间拿出酒葫芦,拿到黄袍公子面前道:“武师兄,要喝上一口?” 黄袍公子叹了口气,道:“付泰安,你若是把你对酒的热情放到武学上,也不会像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样子。” 付泰安啧啧道:“怕啥?我们剑神峰这么厉害,师傅们个个剑巢早铸,举世无敌,我们修炼慢一点也没什么,更何况,我们这一辈不是有武师兄你吗?你堂堂朝廷太子,又是剑神阁第三代大弟子,你在前面顶着我才能如此逍遥快活啊!” 武江海摇头失笑道:“你这样惫懒,就不怕你师傅罚你到剑神峰顶去和青溪神剑待几天?” 付泰安瞬间想起了自家师父那个略微有些胖的身影,一阵寒颤过后道:“别提我师父了,我现在想到他就感到一阵害怕!对了,武师兄你离凝剑巢大概还需要多久?” 武江海摇了摇头,道:“这剑巢岂是如此容易能够凝成的,我现在只不过能以气御水凝成十六个立方体,离天罡之数还差得远啊!” 付泰安叹气道:“不知道师父他们那一辈,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能凝成剑巢的。” 武江海没说话,将已经干了的名录表收起来,然后将桌面收拾整理好后,说道:“好好修炼吧!不管如何,师父他们总归是自己一步一步修行得来的,走吧!上山!” 第85章 阁内新规 剑神阁,如今已经扩建了不少,现在的主体建筑,由七座建筑群为主,分为了七个部分。 以现任剑神阁阁主谷枫的红枫楼为轴心,其余六座建筑群以六芒星的布局分布到四周。 作为太子的武江海就是红枫楼这一脉的大弟子,也是整个第三代的大弟子。 由于现在弟子渐多,所以便多了许多杂事,就不能如以前一样每个人分担一点了。 于是现在除了一共三代亲传弟子外,剑神阁里面还有不少第三代的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负责剑神阁日常的打扫,做饭等杂事。 不过虽然外门弟子看起来地位底下,但依旧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因为剑神阁的外门弟子也至少有内关的修为。 如今第三代亲传弟子,无一例外都入了天地合的境界,只是现在都卡在了剑巢之前。 而剑神阁规模大了之后,自然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第三代的弟子中普遍都有着战斗经验不足的问题,因为现在天下没人敢与剑神阁弟子打了,除剑神阁之外,天底下最强者连剑神阁第三代亲传弟子都打不过,比如武江海他娘就打不过他。 这导致很难有势均力敌的实战经验,虽然境界更加重要,但实战过程中,有时候能发现自己的一些不足之处。 所以谷枫与荀祷还有司溢三个剑神阁主事的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每个月末,剑神阁七脉都举行一次门派考核以及门派比试。 没错,荀祷觉得作为剑神阁弟子,文化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每月的成绩都会写成一个积分排名榜,凡榜上前三名将奖励其由剑神峰顶,受青溪神剑的剑气影响,由荀祷亲自栽培的灵草。 说起这灵草,由于有青溪神剑与荀祷的原因,那剑神峰顶有许多受天地灵气概念影响,饱含能量的灵草,其种类颇杂,荀祷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方才编成了一本《剑神峰灵草录》。 而这书中记载了各种灵草以及其效用,还有培育的方法。 这也是激励派中弟子之法,同时这谷枫他们之所以能如此之快地凝成剑巢,与这些灵草也是息息相关。 而荀祷三人也是商量着,就这个月末就开始实行这个门规,同时在杂役弟子中,也会每月举行一个考核,其中成绩优异者,也能获得一些奖励。 若是有表现良好,可拜于第三代亲传弟子门下,成第四代亲传弟子。 可不要觉得这是下降了一个辈分,严格上来说,杂役弟子是不入剑神阁弟子谱的,获得的资源与亲传弟子更是天壤之别。 所以几日前消息传出后,亲传弟子还好,杂役弟子们都在摩拳擦掌地准备考核…… 这时,红枫楼后面,剑神阁现如今的议事大厅——剑神大殿里,谷枫座在左侧的首位上。 整个大殿里,除了谷枫以外就只有才办完事的武江海。 只见武江海将手里的名录表交给谷枫后,然后躬身说道:“师尊,您交代的事,徒儿已经办完了!” 谷枫接过名录表,一手捋了捋已经蓄起来的山羊胡,另一手翻开名录表,说道:“江海,你将这次的情况大致说一下吧!” 武江海便开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谷枫说着,直到说到那知府之子时,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起来,直到一炷香后…… 谷枫也看完了名录表,道:“江海,你处理得很好,之后这第四代弟子招收之事,就交由你负责。” 武江海平静道:“徒儿遵命!” 这时谷枫突然想到了一事,向武江海问道:“江海,你说这个月月末,我们剑神阁第一次举行门内大比,需不需要邀请武林同道来此做客?” 武江海想了一下,明白了谷枫的意思,道:“我们剑神阁虽然几年以来,天下莫敌,但世人都容易健忘,徒儿认为很有必要邀请武林同道来观礼,这一来可以激发门内弟子修炼热情,二来也可以维持剑神阁在武林中的地位!” 谷枫满意地嗯了一声,道:“江海不愧是当今太子,这事还是要请你帮忙一下,通知武林同道门前来观礼,当然尽量邀请一些有分量的宗派掌门!” 武江海抱拳道:“是!徒儿谨遵师命!” …… 短短几天,天下间有头有脸的门派掌门,基本都收到了来着剑神阁的邀请。 来信上说,在本月末,也就是三月末,剑神阁将举行派内大比,让这些武林豪杰门前来观礼。 而现如今的武林上,还算是名门大派的也没几个了。 毕竟在剑神阁面前都像是神龙身前的蚂蚁,所以心灰意冷之下也都不怎么活跃了。 只有一些武林新秀,刚出茅庐不久的年轻人,他们是天生牛犊不怕虎,虽听过剑神阁的威名,但却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原本武林三大圣地,现在只剩剑神峰一个了。 所以每每他们听到剑神阁时,都有些气愤,因为剑神阁就像是一座高峰,挡住了整座武林人士前进的步伐…… 三月末已至 剑神峰半山腰上,乍起无数五彩斑斓的剑气在山间飞舞,煞是好看。 而受邀来到剑神阁前的武林同道,首先就被震撼住了。 迎接他们的是剑神阁第三代杂役弟子,他们发现,这些看起来像是杂役的弟子,实则皆是入了内关的高手。 而来的人中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就和别人杂役一般水平,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嘛! 只能无奈地随着这些杂役弟子们,来到了才搭建好不久的比剑台旁的贵宾席上坐下。 比剑台是一整块不知是何原料的石头砌成。 方形,长宽近百丈,周围有儿臂粗的黑色铁链围住,一共三层,四个角有四柄十丈高的石剑,那铁链就拴在石剑上,整个场景雄伟壮观、大气磅礴。 而比剑台左侧是受邀而来的武林人士所在的贵宾席。 右侧是剑神阁杂役弟子们观看比赛的地方。 至于上方还有一个高出比剑台很多的看台,则是几代亲传弟子们所在的位置,从上到下依次排列。 最上方是如今的剑神阁长老司溢与阁主谷枫。 下一排是剑神阁第二代也就是谷枫那一辈的六名弟子。 最后则是以武江海为代表的剑神阁第三代弟子。 第86章 落幕 杂役弟子的比试很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基本结束了,因为这更像是有些表演性质。 而这期间谷枫也宣布,来剑神阁观摩的众人,也可以上来挑战杂役弟子,获胜者可将杂役弟子的奖励领走。 当听到奖励是对修炼有帮助的东西的时候,来现场观摩的众人纷纷加入进来。 最后有几位成功地击败了杂役弟子,获得了奖励。 在高兴的同时也不免兴起了阵阵担忧,因为他们能赢,一来痴长不少年岁,二来比斗经验丰富,这才能勉强压住杂役弟子险胜。 将这些抛诸脑后,接下来是重点戏,剑神阁第三代亲传弟子下场比赛。 不过由于这回的目的并非完全是考核,所以就选取了七脉中各自一位代表出战。 一时间,百丈比剑台上剑气纵横,肉眼可见的气浪滚滚翻涌,各种奇招异式层出不穷,威力惊人。 天地合! “怎么可能!” 受邀观摩之人震惊出声,虽早就剑神阁弟子厉害非凡,但却从没想过厉害到这种地步,之前武林中传言剑神阁亲传弟子们全都有天地合境界,现场所有人都认为应是误传。 而由于有了之前杂役弟子的铺垫,他们对亲传弟子的修为已有猜测,不过大多猜测应该在内关到外关这个区间内。 谁曾想,武林传言居然属实! 恐怖的气劲不断在比剑台上碰撞,台上之人就如同两团混在一起的光,不停地纠缠着,即使以受邀众人的目力也是难以跟上其节奏,要知道这可是旁观啊! 只能在偶尔地看仔细了一妙招之后,激动出声。 瞬间受邀而来的观摩众人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担忧,当实力差距过于巨大时,双方的眼界就不在同一水平上了,所以他们也不会担心剑神阁会压迫武林,只是获得了灵草的几名门派掌门,此时拽紧了手中的灵草,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 鏖战未休,在两个时辰后,最后一战到来,是武江海与付泰安走到了最后。 付泰安此刻极其无语,自己在整个七脉代表中,只属于刚好中间的水平,他之所以能够入得决赛,完全是运气太好了。 没法,首轮轮空,接下来遇到的都是比他弱的,比他强的全都互相遭遇了。 所以有时候,运气还真的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付泰安与武江海身形一晃,两人齐齐到了比剑台上。 双方行了一礼,付泰安道:“武师兄,我最不想的就是和你打了,完全赢不了啊!要不我投降?” 武江海眉角一扬,道:“你要是再不认真,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真没商量?” “没商量。” 算盘没打响,付泰安只好全力以赴,他解开腰间的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啧啧嘴,说道:“真香啊!武师兄,注意了!” 一线水丝极速飞来,武江海一身气劲自然循环而生一道丈许之宽的气墙。 那丝水线在气墙面前停了一小会儿,便直接刺进气墙,只是这时间武江海早已欺身上前,一步跨越十几丈。 一掌而发,丈许掌形气劲远在数丈之外便如浪涛一般席卷而来。 气劲来势汹汹,付泰安屈指一弹,一道气劲自指尖直入前方掌形气劲之中。 借着掌劲迟疑的一瞬,付泰安已然抽身而退,再饮一口酒,口中以三尺剑气含着酒水直接朝武江海破空而去。 剑气极快,眨眼已临身,武江海身上乍然凝成气流鳞甲,正是荀祷昔日所创之招——气鳞! 剑气刚接触气鳞之际,倏而燃起大火,火势中还有一丝水气,冷热一交叉,气鳞竟一时间出现了破绽! 武江海心中一惊,反应敏锐,并指成剑,一剑点在剑气欲突破气鳞之处,以强破强,危机顿消。 而武江海正欲回击之时,付泰安的连忙开口道:“我投降!” “……” 现场一片安静,不知道为何付泰安会在优势之时突然宣布投降。 而武江海也先是眉头一皱,但很快便想明白了,摇头失笑道:“这个付泰安……” “武江海胜!为此次门内比武第三代亲传弟子首名!” “武师兄威武!” “付师兄这个滑头……” 显然亲传弟子都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只有杂役弟子还有来观摩的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而观摩的众人不好意思问,杂役弟子则是推出了一个代表,悄悄走到一位亲传弟子旁,问道:“师兄好!请问付师兄为何就认输了啊?” 那亲传弟子看在都是同门的份上,耐心解释道:“付师兄他之前看似是压着武师兄打,实际上武师兄根本就没怎么出手,而付师兄本身就是靠着出其不意能占得一两手先机,可武师兄反应迅速,没让付师兄占得便宜。之后嘛,不出几下就能摸透付师兄的底细,那时候武师兄不出全力也能直接赢付师兄,付师兄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所以干脆就投降了……” 那杂役弟子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兄!” …… 就这样,剑神阁的第一次门内比试就此结束,其实弟子们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上去参加的亲传弟子没一个流了汗的。 不过此事却是影响深远,武林中也知道了,原来天地合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境界。 而且剑神阁的第三代弟子已经全员进入了天地合境界。 同时,朝廷居然也在此时宣布了一条法令,那就是立国、州、县三级武院,并召天下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入皇城编撰《武经》,以寄望天下武学再开新篇章,不让剑神阁一枝独秀。 于是据悉,剑神阁同样也在邀请之列,来的人据说是,剑神阁地位仅次于剑神的前任阁主——司溢。 从此,想要在朝廷为武将,必须要经过县、州、国三级武院考核通过之后,方能于军中任武将,而以往的武将则分批次地回来重进武院学习。 其中有许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想要推脱,结果一个个还是被密卫硬绑着回来扔进武院学习,这一学,又是几年过去…… 第87章 剑神阁变化 岁月的轮廓不停地向前走着,十几个寒暑过去。 天下间变化之大,让十几年前的百姓,觉得自己还生活在梦里。 现今朝廷已是武江海为主,上任帝皇已经隐居幕后,他重订国号为宣,所以世称宣武帝! 而宣武帝在位第三年时,《武经》编撰完成,统一了天地合之前的修炼之法——经络谱,然后传播世人,并规定人人必须学武,若是不从者,脸上少不了画一个懒字,沦为世人笑柄。 而之后,《武经》更是在剑神荀祷的帮助下,成功创立了天地合之后的修炼法——龙虎金丹法! 这龙虎金丹法是荀祷以剑神经作推演,然后结合内丹术最后得出来适用于这个世界的登阶之法。 不过由于想要修为成功更上一层楼,则少不了剑神峰上灵草的帮助,所以剑神阁每年三月份的门派大比是天下人最关心的,因为那时获得剑神阁邀请之人,可以与剑神阁的杂役弟子比武,无论胜负都能获得多少不一的灵草。 因此天下之人皆想获得一份邀请卷,可剑神峰毕竟不是专为慈善之地,所以立下规矩,成立一份外关榜以及内关榜。 这两个榜单由朝廷主持,凡十八岁以下入内关的年轻才俊可入内关榜,十八岁到三十岁入外关的可入外关榜,上不封顶,而凡入了天地合境界之人,无论年龄都能获得一份邀请卷。 虽说这条件看起来比较宽松,但实际上每次能获得邀请的不过百来号人,这还是朝廷大力推广《武经》才有的结果。 要是搁在二十几年前,外关榜上只怕是最多不过四五人,都是当时的三大圣地亲传弟子。 而其余的加起来,能获得邀请的人只怕不过双手之数。 …… 宣武帝七年,经过十几年的演变,剑神阁的规模逐渐扩大,现在已经是一个足有几千名弟子的门派了,只是其中的亲传弟子不足千余人。 而七脉也彻底划分出来了,在剑神峰的半山腰上绕了一个圈。 正中间的是原本的天剑阁,现在的剑神阁主体,主要是作为派内办公之所,比如门派议事、门派大比,以及剑神阁阁主所待之处。 整个剑神阁如今除了再次扩建了一次的剑神大殿外,就只剩下大殿前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足有里许的黑色比剑台。 那是由荀祷亲自出手,以青溪神剑的剑气引导,使其悬浮在剑神大殿前方,山崖的半空中。 这比剑台比周围观剑之所要低矮一些,使得来者皆能看清。 半山腰以剑神阁禁地,被由剑神阁七脉的主体建筑所形成的剑阵所包围着,与天上十里剑河相接,虽没人看守,但无荀祷的带领下,没人能再上半山腰一步! 而半山腰下,其余路口也被剑阵堵住,导致了上山入剑神阁的路只有一条,而一路上山,由白石砌成的山门巍然耸立,山门上三个由荀祷亲手书写的三个大字——剑神阁! 山门一般由杂役弟子驻守,每天轮班,倒也不辛苦,一年也就能轮上这么一回。 而亲传弟子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首先不用干杂活,其次每天有固定的课程以及专门的指导,杂役弟子却只能每天固定时间去讲师那里听课。 但享受了良好的待遇之后,自然就有不一样的考核。 现在亲传弟子除了修炼奠基的剑神经60版本外,还有气鳞术,御剑气法,周天剑莲等等等等。 而这还只是修炼方面的,还有剑神阁祖训:凡剑神阁弟子绝不能只是一个只会拿剑砍人的莽夫! 所以由传说中的剑神牵头,另开办了四门课程:经典、格物、术算、文艺。 经典主要是荀祷所熟知的诸子百家经论、哲学理论等等。 格物主要是一些自然科学之类的东西,当然也不完全是,比如《鲁班秘术》、《天工开物》以及墨家之术,这目的其实是为了培养剑神阁弟子观看世间的角度。 术算就是数学相关的逻辑类知识,包括《太乙神算》、《滴天髓》、《奇门遁甲》、《紫微斗数》、《六壬神数》等等。 最后的文艺则是琴棋书画,包括《棋经》之类的东西多不胜数,也不知祖师爷剑神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书。 据说除此之外还有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书,剑神阁藏书楼都已经扩建了好几回了。 现在的亲传弟子每天都在叫苦连天,要学的东西一箩筐,好在祖师爷也将学级划分了十个级别,直接以一二三四五来划分,一级最低十级最高。 而亲传弟子每年都要考核,直到剑巢境界之前,必须达到术算四级与格物四级,否则,一律不许凝剑巢!阁内也不会给资源支持。 还有文艺和经典,十年内至少要达到四级,按祖师爷的说法,你好歹也得给我及格! 现在已经是剑神阁第四代弟子当道了,所以当师父的都是第三代亲传弟子,而看着这帮小伙子和他们当年一样苦不堪言,就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 果然,人类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 宣武帝七年三月,门派又一次考核将至,剑神阁第四代亲传弟子们顿时就像十年寒窗苦读的秀才,一个个挑灯夜战,深夜补习。 此刻剑神阁西边,伏台楼一脉的一所院子里。 一个身穿白色剑神阁制服,上面绣着蓝色剑纹的弟子正照着明晃晃的灯光。 一手拿着书本,上面写着《诸葛马前课》,另一只手摊着,大拇指在其他几个指头上来回点着。 这时一人径直走了进来,他虽然感觉到了,但没多注意,那人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咋了?看傻眼了?” 他把书放下,瞟了那人一眼,道:“你有把握过关了?” 那人道:“嘿嘿!反正考不过也可以补考,你又何必这样和自己过不去?” 他叹气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无亲,只能四处流浪,来剑神阁也是意外,没想到剑神阁不计较出生,能让我入了修炼之途,我又岂能蹉跎过日!” 第88章 弟子盟会 那人脸上僵了一下,连忙道歉道:“抱歉,刚才是我失言了!不过付宁,你是武师伯带回山的,为何后来又认了师父作了义父?” 付宁对这个问题曾也思索过不少回了,但皆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说道:“或许是义父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似曾相识之处吧!” 那人说道:“好吧!我也估计应该如此,诶,眼下阁内夜市刚开,里面有许多弟子闲来无事举办的活动,你不去看一下?” 付宁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虽然心有所动,但还是摇摇头道:“哎!这本《诸葛马前课》虽说不是太深奥,但考核的时候一向是要求非满分即是零分,我怕到时候栽在这上面,所以还是再仔细研读一下,马柯,你就自己先去吧!” 马柯无奈地道:“好吧!我就一个人先去看看,告辞!” …… 剑神阁夜市,是剑神阁内第四代亲传弟子,自发起来组建的一个原本位于剑神峰半山腰处一片空地上,由派内弟子出资建造的集市。 规模不小,一共几十处阁楼,派内一些兴趣相投的弟子们结成一个个小联盟,在夜市租了一间阁楼成立了各种盟会,其中有什么共同进步会、读书会一类的热衷于学习一起专研的盟会。 也有什么红妆楼、金钗盟一类的由女子组成的盟会,一般备受追捧,不过大家都是人精,倒也没什么狗血剧情发生。 还有一类脑瓜子比较灵活,对格物、术算一道非常感兴趣,于是成立了鲁班会、天工盟、神艺楼之类的盟会。 最后一类对艺术十分敏感的弟子,他们则成立了书香楼、棋会、琴盟之类的专门研究艺术的盟会。 对此剑神阁本身七脉的上一辈们也是持赞成态度。 而夜市的主力产品,其实就是由两类盟会提供,一者总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作用可大可小,一者艺术上不可挑剔,总之各有各的趣味。 当然也有人同时加入了数个盟会,这不多,倒不是盟会之间排斥原因,而是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加入多个盟会,你长时间不参加盟会活动,人家会主或许就把你给直接踢出盟会了。 所有盟会中,最官方的应该就属鲁班会、天工盟、神艺楼三个专司研究的盟会,因为这三个盟会甚至直接受剑神阁本身的支持,据说三个盟会的阁楼上的门匾还是剑神祖师爷亲自所提。 其中鲁班会以木工为主,剑神阁内所有阁楼的设计,还有里面的一些人性化设计的机关等等,极其受弟子们的欢迎。 天工盟以各种精密器械为主,整个阁楼前的一个丈高的司天仪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其用于辅助演算之道,甚至达到了可以直接推断朝廷命运的地步。 传闻朝廷的司天鉴现在所有的事情,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来天工盟一次就完成任务了,一时间成为了一个美差。 神艺楼则是专出奇异之物,现在的整个剑神阁,在夜晚里依旧灯火通明,原因就是神艺楼研究阵法之时,在阵法的固定节点上加入了能发光的小阵法。 除此外像什么,不用很高的修为就能够远距离传递信息之类的东西,也在神艺楼的研究范畴之内。 当然,这些盟会背后基本上都有剑神阁第三弟子,现在结成剑巢之后,升任了第三代长老们坐镇,所以弟子们可以安心在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发展。 而夜市中也有许多物件在每年门派大比之时大批量流向天下,也同时促进了天下的快速发展,其中就包括鲁班会改良的农具,还有很多木制的机械,据说是宣武帝专门请鲁班会研制的。 …… 宣武帝七年三月末,一年一度的门派大比再度开始。 现在的主角已经是第三代亲传弟子了,在比剑台旁的三代长老们纷纷感叹时间流逝太快,一不留神就是二十来年过去了! 里许大小的黑色浮空台上,无匹气劲荡起阵阵波纹,看得来观战的武林新秀们额头发汗。 “这台上交战之人就是剑神阁的第三代亲传弟子吗?” “正是,这才只是第一轮的比剑啊!” “好恐怖!这就是剑神阁的实力吗?我的师尊如今年近半百方才踏入天地合境界,就已经被称为武林传奇了,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台上与自己同岁甚至是比自己小的人,居然已经达到了,甚至有了超过他们师父辈的实力,这巨大的差距,让他们的世界观瞬间崩塌,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差劲了?武林新秀这个称呼此刻想来顿觉脸上发热。 而在半空中,一朵朵洁白的云层之上,一个个人影盘坐其上,恍如一个个神人天降。 武林新秀们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个场景,仿佛看神仙一般看着天际云层上那上百道人影。 “那……那是神仙吗?” “那就是《武经》里面说的龙虎金丹的境界?” “……” 难以表述的震撼,一如钟磬,敲打在这些武林新秀的心头,他们的心中那原本觉得已经满足的心,似乎升起了更大的野心。 他年我也能高卧云头?! 这盘坐在云层上的就是现如今的门派三代长老们,也就是曾经的第三代亲传弟子。 看着比剑台上的搏斗,三代长老们不由得回忆起了过去,自己也是从这么走来的啊! …… 数个时辰后,门派大比的第一轮方才完结,主要是弟子多了,自然也就慢了许多。 由于剑神峰上夜晚依旧亮如白昼,所以第二轮夜晚继续,在场之人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几日不眠不休也不会有所疲惫,所以就这样接连几天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一轮决战,决定谁才是第四代亲传弟子头名之战! 黑色浮空比剑台上,身穿弟子服的两人各立一方,双方首先行了一礼,接下来也不忙动作,虽然凝神戒备,但却谁也不想第一个动手。 一旁观战的武林新秀们,此刻也已经开始激动地讨论起,到底谁能获胜了…… 第89章 不好的苗头 高空云层上,一处角落里,一个微胖的身影怎么也与仙风道骨沾不上边。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第三代长老服的酒鬼,正拿着酒葫芦往嘴里塞。 这时那个微胖的身影道:“付泰安,左边那就是你的义子付宁吗?” 付泰安酗着眼,看向比剑台,盯了一会儿,道:“回师父,确实是那个小子……” 微胖的人影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小家伙不错,我看他一路走来与你善用格物之学有相似之处,这四代弟子中,能以最快速度凝成剑巢的应该非他莫属!” 付泰安摇摇头,道:“师父赞誉了,那小子因为出生不好,所以心里还有结,对自己之能缺乏信任,还有不少弯路要走啊!” 微胖的身影沉吟道:“嗯,这样啊……” …… 回到比剑台上,双方依然在对峙着,而此刻的付宁正犹豫着是否打破僵局之时,一身气势露出了破绽,对手眼前一亮,捉准时机,欲要一招定胜负! 武林新秀们只觉得眼前一晃,比剑台上一人便消失在眼前,随后付宁身边空气如波浪排开。 轰隆隆! 一声闷雷乍响,双方气劲第一波相交,顿时荡开周身空气,随即炸裂的空气声传来,肉眼可见的真空气罩倒扣住两人周遭十丈方圆。 随后,两朵一青一蓝的三十六瓣气莲碰撞,里面夹杂着火星与雷霆,热浪滚滚,电流如麻。 无穷的威力震慑在场的武林新秀们,所有人凝神注意比剑台上那两朵气莲交织之处。 里许长宽的黑色比剑台上,几乎布满了杀机,两朵气莲的莲瓣崩碎之后又重新生成,破碎的莲瓣向四周飞溅,后又撞到了一层透明光膜上,发出脆响,再次在比剑台边缘掀起一处处气浪来。 而此时高空上,付泰安眉眼一皱,露出不悦之色。 同一时间,天际一道十来丈的浅红色剑气,劈在了比剑台中间的两朵气莲上。 两朵气莲瞬间破碎,比剑台上霎时气劲交错,难以视物。 等气劲散去,两人现出身形,付宁身上多处伤口,而对方身上完好无损,就在对方露出喜色之时,天际传来一句:“付宁胜!” 对方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天际发声之处。 一人高座云端,冷冷的眼神看向那人说道:“等下来剑神大殿!” 那人忍下不服气,道:“弟……弟子遵命!” 就这样,门派大比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派内弟子也预估将要发生大事,所以匆匆赶到剑神大殿外观望,而受邀而来的武林人士则是纷纷告别,数日时间里,他们的收获已是不小,所以也没有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了。 而此时的剑神大殿里,最上面坐着七位第二代长老以及剑神阁阁主谷枫。 左右两边坐着第三代长老们,底下则跪了一人,正是在比剑台上付宁交手之人。 阁主谷枫冷视底下跪着之人,说道:“庞涛,可知我为何叫你来剑神大殿?” 庞涛心中满腹委屈,声音微大了一点说道:“我有何罪?不就是付师弟有个好义父?” 听到这话,原本对其还抱有希望的谷枫也是摇摇头,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徒儿,究竟是为何会收其为徒的。 谷枫语气平淡了许多,道:“从现在起,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庞涛看向自己的师父,只见他摇了摇头,似带着惋惜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就在庞涛还想说些什么时,谷枫一挥袖,一道丈许红光直接卷起庞涛就飞出了剑神大殿,然后直接向山下飞去。 随后只听到一句:“从今日起,庞涛被逐出剑神阁,任何人不得再带其上山!” 声音传遍了整个剑神峰半山腰的所有楼阁,直听得剑神阁众多弟子心里戚戚然。 而在剑神大殿里,众人开始讨论起庞涛之事。 谷枫率先开口道:“这些阁内弟子的变化,你们这些做师父的都不清楚?” 周围第三代长老们一同羞惭地低下了头。 谷枫再次开口道:“今日之事就当我给诸位提个醒。剑神阁收徒从来不看什么天赋,再烂的天赋在我们剑神阁手里,与那些所谓的天姿纵横之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剑神阁收徒当以心性为要。而你们看看,这就是所谓的第四代亲传弟子?心胸狭窄!贪欲炽盛!这种人要来作甚?从今以后,奉祖师爷之命,所有入阁弟子需经过心性试炼,而现在的第四代亲传弟子,通通给我去炼心楼里走一趟!” “是!阁主!” …… 炼心楼开放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剑神阁,一时间剑神峰上鸡飞狗跳,十分热闹。 在付宁的院子里,付泰安正坐在他面前调侃道:“你这下子可出名了,现在估计剑神峰上没几个人不认识你!” 付宁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义父,不知道为何阁主会把庞涛给逐出师门?” 付泰安此刻严肃了起来,叹息道:“你们这一代问题很大啊!不过你记着,不该有的欲望不要有!这是修炼之人的第一条铁则!” 付宁皱着眉,思索着付泰安的话中之意。 付泰安见此,解释道:“所谓不该有的欲望,就比如凡人爱财是因为财对其有用,但若对其无用还视之若命,这种人的心性就不适合修炼。所以我问你,那门派大比首位你们亲传弟子需要吗?” “确实我们平日并不缺这点奖励……”付宁继续问道:“那门派设立门派大比的意义又何在?有胜负心也是不行的吗?” 付泰安摇摇头道:“何为胜负之心?你要胜负来作甚?名?利?对你修行有帮助?剑神阁可对门下弟子有所亏欠?”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付宁哑口无言,付泰安见他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继续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门派的意义本身就是为了传承以及发展,作为修行之人就要以修行为重,你们这一代弟子的心态,是时候该转变过来了啊!记住,可以有爱好,但不能有多余的欲望!” 第90章 清算 “师父,爱好与欲望又如何区分?” “拿的起,放的下,就是爱好;拿不起,放不下,就是欲望!你看着吧,这还不是结束,为师估计还有不少心性不佳的弟子,将会被扫出山门!” …… 果不其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剑神阁四代亲传弟子中,就有近百人被赶下山,虽然没收回其所学,但修行之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其原因都是过炼心楼这一遭表现得太差,或许长久安逸的环境导致了不该有的念头诞生,或许一直高高在上,导致了心态的转变,但无论如何,剑神阁是容不下他们的存在了,这也给其余的四代弟子们敲响了警钟。 同时,剑神下令,经典一科重要性再次提高,任何弟子在进门派三年内就必须过四级,否则要么贬为杂役弟子!要么直接逐出师门! 不读书就不能明理,没智慧就修行之路走不长远,剑神的这句话从此就被写在剑神阁内每座书院的大门两侧。 此事过后,剑神阁四代弟子中原本有些浮躁的气氛,渐渐平和了下来,一场原本可能会成为剑神阁内乱的祸根就此消弭。 另一边,被赶下的剑神阁弟子们,茫然失措地不知该前往何方,于是就在剑神峰以东十里处修建了一个村庄,以修士的能力做这种修建的事情,速度很快,短短几日里一座占地数里的村庄,就此从无到有地出现了。 而他们之所以定居在此,自然是心有不甘,还想着如何能使剑神阁回心转意,于是就在这里一边修炼,一边等待着时机。 可他们没想到,还没安稳地待上多久,一个不速之客却上了门。 “哈!你们就这样甘心被剑神阁抛弃?” “庞涛,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被赶出山门!” “哼!不是我也会有其他谁最先被赶出来,很明显,剑神阁就是不要我们这帮废物了!你现在还在向着剑神阁说话,孰不知剑神阁可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着我干如何?” “这话什么意思?” “我找到了一个不输于剑神阁的势力,以我们之能加入对方,在对方那里肯定会受到重用!到时候我们一起推翻剑神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看看,到底是谁笑到了最后!” “你走吧!” “哦?你就这样不想去剑神阁讨个公道?” “你的心智已经被蒙蔽了,我不会参与你的破事。” “哼!竖子不足与之谋!” 庞涛的到来在这个村子掀起了阵阵波澜,原本近百人的村庄,在庞涛的游说下被他带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三十来个意志还算坚定的人,没有被其动摇。 此后不知道几时起,宣朝南方出现了一个,信仰一名叫赛特神的宗教——天慈教,其教派内高手如云,而且善于蛊惑人心,刚出现没多久,就以掩耳不及的趋势在几个州内扎下了根。 朝廷对此事十分关注,所以屡屡派密卫去探查消息,可都是一去不回头,这下子可让宣武帝彻底记上了心。 一支重新组建的血甲军从皇朝出发,直往那天慈教所在地奔去。 这血甲军全员皆有外关强者组成,年龄普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之时。 血甲军由宣武帝亲自调教,身上武器装备,更是出自剑神阁内的四大专攻格物的弟子盟会之手。 而这次将他们派出的目的,正是打探那南方天慈教的消息,若是有机会,那就直接将其铲除,若是没有,便及时撤退。 …… 一月后,宣朝皇宫里,宣武帝看着手中的密信,神色凝重,喃喃自语道:“血甲军全军覆没?这天下间除了师门之外,还有这样强大的势力?赛特神……神,难道与那曾与剑神祖师爷一战的那位神?嗯……那神被赶出临沂郡已有二十几年,这么久没动作了,此时动作,莫非是有了胜算?不行,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师门!” 宣武帝遂书信一封交与随身太监,令他赶紧前往剑神峰…… 数日后,谷枫收到了来自皇城的徒儿武江海,现在的宣武帝传来的消息之后,急忙来到现如今唯一通往剑神峰顶的道路上。 一道透明的光幕拦住谷枫的去路,谷枫连发三道剑气打在了光幕之上,掀起阵阵涟漪。 这时,光幕似有所感,裂开一道口子,谷枫连忙钻了进去,口子又自动合上了。 顺着道路一路来到山顶,一个丈许光球,在山顶上散发着无穷的光芒。 谷枫走到光球之前行了一礼说道:“打搅祖师爷了,弟子有要事,望祖师爷恕罪!” 荀祷的声音此刻才慢悠悠地传来:“是谷枫啊!有什么要事吗?” 谷枫凝重道:“祖师爷,当初与你一战的那位神恐怕要回来了!” 荀祷收起慵懒的声线,正经地说道:“你可确定?” 谷枫将武江海派人带来的信递到了荀祷面前,并道:“祖师爷,这是弟子的大徒弟传来的消息,请您过目!” 信封在气流的引导下进入了光球之中,过了一阵,荀祷道:“我已知晓,那个赛特神应该还在北漠之外,南方的那个教派估计是为了作为内应,或者扰乱视线之用,但总体看来对方应是有动作了,谷枫,你派人先去把那教派铲除了,嗯,记得多派几名剑巢境的去!” 谷枫心领神会下,向荀祷告辞之后下了剑神峰顶。 等到谷枫走后,光球中现出一人,长身如玉,其相无暇,眼中似有无数五光十色的剑气飞舞,身边一朵纯由剑气化成的莲花绽放,身上七色交织的气鳞如今已经凝实成铠甲。 随后剑莲散开,荀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融法,融法,到底融何之法?” 荀祷说完,目光投入了北漠的方向,那里有着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正在快速膨胀,之后又向南方看了一眼,那里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但无论如何与北边那个应该没多大关系。 是谁在假借那赛特神之名? 第91章 直接上门 宣朝南方,千年来都是极为富饶之地,数州之地的财富总和在以往甚至能与国库相媲美。 而现在虽已无那般辉煌,但还是宣朝的经济要地。 据统计整个南方的百姓之富,要高于北方百姓数倍。 但奇怪的是,历来起义反叛也好,要谋朝篡位也罢,总是少不了南方的影子。 其原因让历代帝王都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百姓一般起义都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而那些南方的百姓难不成是因为吃饱了撑的? 而后来宣武帝则点明了其因,因为那些人包里有钱了,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权,因而首先便是想着要争夺话语权。 所以哪怕是百姓再安居乐业,这些人同样也会以各种理由来挑拨是非,实则是在为以后的野心做铺垫。 可是由于在宣武帝之前的几道法令的实施,让这些人没什么话语权了,所以那天慈教的出现让这些人眼前一亮,于是就臭味相投地聚到一起愚弄百姓。 也因此之前宣武帝会如此重视这个新出现的,还未流露出蛛丝马迹的教派。 果不其然,后来血甲军的覆灭让宣武帝的猜想成了真,于是才有了之前的求助师门。 …… 江环县城,是南方一个枢纽之城,当地盛产的水稻养活了数州之地的百姓,是整个南方的大粮仓之一。 而据说那天慈教的总坛,就在这江环县城里。 云层密布的高空中,几道流光划过,在离江环县城不远处时,便纷纷下落,随后光芒散尽,四个身穿锦衣便服,看不出身份之人,就这样进入了江环县城。 南方之城多儿女情长,整体布局都显得婉约柔美。 所有的楼阁都有着明显女儿家的气息,来往的人群里,无论男女皆施粉黛,看起来颇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走在江环县城的街道上,刚进城不久的四人,初次看到有别于北方的风俗,开始议论起来。 “付师兄,你说这女人抹胭脂涂腮红很正常,可这些男的还依然如此,毫无一点阳刚之气,看来朝廷南方的风气果然与众不同啊!” “诶,师弟这话还是慎言,这该如何打扮乃是他人自由,难不成你也想去炼心楼里走上一遭?” “嘿嘿,是我失言了,不过话说这朝廷诸多法令之下,这天慈教还能蛊惑人心,不简单啊!” “这种教派有祸世苗头,还是早点铲除为好,对了,那司天仪所指方向是这里吧?” “嗯,我算算,再向南七里地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了。” “合着我们刚才就不该入城?” “也不能这样说,那天慈教的总坛确实在这里,只是那背后之人不在而已。” “走吧,走吧,办完了事还得回去复命!” 于是四人又急匆匆地向城外赶去…… 不过一会儿,几里地瞬息而至,四人目光高远,遍照数里之地。 而就在南方一里处,以四人目力清晰可见一个小村庄,村庄乍看之下与寻常村庄无差,但四人只感到那地底下有不少活人的气息,而且这些气息他们还非常熟悉。 一人冷冷道:“好啊!这群孽障!被逐出师门之后不仅不反思己过,还在这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好胆!” 另一人劝阻道:“师弟不用如此惋惜,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该料到有一日会有今日之厄。” “哎!罢了,等会儿诸位师兄若是见着我徒儿,如果他尚未为恶,希望你们饶他一命,废了他一身修为就行。” “这请师弟放心,若他真的未曾为恶,我等自然不会妄造杀孽!” 虽然话这样说,不过几人心里都明白,那些人本来就是因为心性不足而被赶出的山门,而现如今这情况未曾为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四道流光瞬间到达村庄,察觉村庄表面无人之后,四股磅礴无边的气劲直接将整个村庄,掀起来砸落到一旁的地上。 砰!哗啦啦! 一声惊天巨响之后,天下下起了砖石雨,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然后四人气劲向地面一扫,里许大地直接被掀翻起来,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室,以及里面惊愕莫名的一群人。 四人眉眼一跳,好家伙,足足六十多人全部是被剑神阁赶出来的门派弃徒。 而为首的一人,穿着一副宗教头子的神棍打扮,也是惊骇地看着天上四人。 四人很快注意到他,为首一人冷然道:“庞涛,你唆使他们成立了这邪教倒是使得好心肠啊!” 然后他扫视了一遍其余众人,尽是一身神棍服饰,那地下室中还有着一个丈高的神像,而那神像的模样正是豺头人身。 而方才他们正是在跪拜这座异邦神像。 怒火被点燃,天上四人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群人会沦落到向一个祸世邪神祭拜的地步。 随即天上四朵气剑莲花绽放,封锁了再场所有人的退路。 而此时,地下所有人都认出了天上四人所使用的招式——周天剑莲,这东西他们也会。 也正是会,才知道由这些他们师父辈的使用的此招将会厉害到何种地步。 天际四朵剑莲各自占据百丈之地,无数剑气环绕、封锁,在地下的一群门派弃徒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而此刻有一人却异常冷静,手里握住一个小巧的雕像,那雕像与身边丈许神像一模一样同是豺头人身,他轻轻用气劲划开手指,将鲜血滴落在雕像上。 而天际四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说道:“庞涛,你以为今日还能逃得了性命?” 庞涛笑道:“几位师叔出手,庞涛自然是在劫难逃,不过我想几位师叔应该尚有顾忌吧?” 天上四人脸上不动声色,也不着急清理门户,只是维持着剑莲,让它自然碾压而去。 而其余众人,之前本来就是一时激动之下,被庞涛说动来与他成立了这个天慈教,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理智重回大脑,便觉得自己被坑了,只是上了贼船之后,想走心里又茫然无依,只能这样将就下去…… 第92章 再现的神 在天上四人的有意放纵下,庞涛只感觉到一种玄妙感觉由手中雕像传入自身体内。 然后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说话声:“信奉吾,荣耀与力量将会加诸你身!” 庞涛危机之时也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顿时放开心神,一股阴冷气息瞬间从头顶灌下,眼神霎时变得淡漠起来,如高高在上的神灵。 正当此时,那庞大的四朵剑莲里,四道流光飞射而出,卷起地下除庞涛之外的所有人,然后飞速离去。 眼见此景,庞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刚欲动作,只听得一声琉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四朵剑莲上面出现了道道裂纹。 庞涛疑惑地看了看,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惊恐之色无语言表,想逃却已经迟了。 四朵剑莲轰然爆碎,无穷剑气爆射十方,方圆数里之地在刹那间就被摧毁殆尽。 土浪翻涌,大地起褶,原本平摊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里有余的深坑。 而在剑莲爆碎中心一里外,剑神阁四人联手再布下剑莲,护住被他们带出来的六十余名门派弃徒。 大地震动不止,无数剑气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剑莲之上,令人难以视物。 而这六十名门派弃徒此刻脸露羞惭之色,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之后,心中又万分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曾经的师长们。 一刻钟之后,大地彻底停止了响动,四人散去剑莲,然后齐齐出掌,宏大掌劲直接吹散漫天尘埃。 入眼所见,一个巨大的坑洞映入眼帘,六十名门派弃徒彻底震惊了,虽然知道他们师父辈的人都是剑巢境的高手,但这剑巢境的力量究竟有多强,他们一直都没什么感觉,所以才会被庞涛忽悠。 剑神阁后来已经基本没有剑巢境出手过,他们只能按照自己的实力猜测师长们的实力,但今天才发现,自己等人只是因为江湖上追捧的话语迷失了方向,看不清自己。 而目光回到坑洞里,四人扫视了一遍,除了一个小巧的雕像外,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无数剑气给彻底绞得粉碎,可现场却无庞涛的身影,也没他的尸骸碎片。 四人以剑识交流: “付师兄,那庞涛看样子是逃走了。” “嗯,先回去禀告师门,他背后的那东西不简单,我们的诱敌之法算是失败了,将那个雕像带上吧,拿回去让师长们看看,到底里面有何玄机。” “这样也好,那这些弃……徒们又该如何处理?” “剑神峰附近不是有一个由弃徒们建成的村庄吗?就将他们送到那里去吧!” “也好,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他们醒悟,就算没在剑神峰上,也不能如此自甘堕落。” 四人刚交流完,便以气劲卷起那六十名门派弃徒,向着剑神峰而去…… 不过几个时辰,四人便将门派弃徒们带到剑神峰附近的村庄里。 “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师……师父,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剑神峰上才能修炼,你离开了山门就没办法修炼?” “可……徒儿还想……”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就好好地留在这里吧!” “师父……” …… 剑神峰顶,接到门派中人传回的消息后,荀祷手里磨砂着一个雕像,一个豺头人身的雕像。 叹道:“那赛特之能之前我久思不得其解,曾经两次交战都是我轻松获胜,让我一直以为他与我一般皆是登阶之顶,只是因为其身为神灵,自有其难解之处,现在看来,这神灵怕就是融法的称谓吧!” 结合关于赛特的传说,荀祷此刻突然明白了为何每次对付赛特之时,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对方根本就没出几分力。 现在想来,应该是对方与自己交战的一直都是化身,或者按照荀祷的理解应该叫天地化身。 而这小巧的雕像之内,正是蕴含着赛特所融的法。 明悟了融法之意,荀祷方向明确之后,也有了推演的办法,只是看来这剑神峰顶还需要建一座司天仪啊! 数日后,一个数丈高的司天仪被送到了剑神峰顶,之后剑神阁里一切又陷入了平静。 漠北深处,一个浑身冒血,不停地呕血之人正仰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眼前悬停在自己头顶的风沙聚成的豺狼头上。 而那豺狼头上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丝线,穿过地上那人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地上之人脸上痛苦之色逐渐消退,变得漠然,最后变得无情。 同时,风沙缠上他的身躯,感受到身体内强大的潜力,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南边,说道:“剑神?吾说过,这个世界终究会沐浴在吾之神恩下,你准备好承受来自神的制裁了吗?” 宣武帝七年五月,北漠再次传出消息,消失数年不见的豺头人再次席卷而来,而领头之人据说就是曾经剑神阁的四代亲传弟子庞涛。 一时间,天下舆论纷纷将矛头转向剑神阁,类似言论,朝廷屡禁不止,直到后来动了杀心,乱传谣言者杀无赦! 可刚消停了不久,又有人传言朝廷与剑神阁相互勾结,欲引豺头人入主天下。 虽然言论滑稽,但由于满足了不少人的猎奇心里,导致这谣言竟迅速传遍了整个中原腹地。 朝廷此刻也回过味来了,这明显就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其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人心,这人心一乱,朝廷便会不攻自破。 而宣武帝也是发狠,直接让密卫探查,凡始传谣者,株连九族!头颅悬于闹市,张榜述其罪,每日派人宣读。 后传谣者,脸上一边烙蠢字,一边烙谣字,然后压入大牢关一段时间。 种种强硬措施下,终于将这些谣言给压住了。 据事后统计,其始传谣的主力军是一帮经常以抨击时政为乐,本身没多大建树的读书人。 还有一些富甲一方的富豪,因为在朝廷的监管下,许多生意只能官营,于是在利益驱使下,这群商人也铤而走险地跟着一起传谣,毕竟法不责众…… 第93章 诛神! 谁知道,这回朝廷居然没有放过一个始传谣者,起码有不下千余人人头落地。 如此心狠手辣震慑住了这帮唯利是图之人,将可能发生的动乱彻底平息。 可就在朝廷出手对付那些传谣者时,曾经作为三大圣地之一的漠北石林宣布告破。 沙漠不再入临沂郡,而是直插中原,幸好剑神峰得到消息,出动了一代长老司溢与四位二代长老,阻截了沙漠延伸的步伐。 可让所有人料不到的是,那沙漠里面走出来一位黄衣少年,一招击败了司溢与其余四位长老,为了保住四位长老,司溢豁命拖住了那名少年,才让四名长老向荀祷传递了消息。 可惜,当荀祷赶来时,司溢已经驾鹤西去了。 荀祷将司溢的尸首交给四名长老,让他们带回去好好安葬。 而自己则是对上那少年,或者说赛特神。 黄色的沙漠与绿色的平原相对接,中线无边无际地伸向远方。 而荀祷与一少年则在中线两侧对视着。 一者一身黄衣,脸相年轻而阴冷,看着荀祷阴恻恻地笑着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终于露出真身的荀祷。 而荀祷一身七色鳞甲,外表的光球,在救下剑神阁四名二代长老时便已经被打破了。 他神色凝重,眼前的赛特神不再如之前一样虚浮,有了身躯之后仿佛得到了世界的承认一般,那股可以真正称得上神的气势,肆意搅动着天上的云层。 赛特神看出了荀祷的忌惮,说道:“如何?讶异了吗?这般实力可能够称之为神?” 荀祷此刻冰冷地看着赛特神,道:“神?死了之后,只有鬼!” 赛特神眼一凝,说道:“你的口舌还是如此利,不过吾不介意,以你之能,来当吾之神谕祭司如何?” 荀祷不再言,背后剑轮孔雀开屏一般散开,随后剑轮瞬转,无穷剑气遮天蔽日,弥天而下。 恐怖的剑气汇聚成一里之宽的长河,向着赛特神冲过来。 哦? 赛特神脸露惊喜之色,道:“你每次都会让吾惊讶,单轮此招你不愧被称为剑神,只是这终究是人间称谓,现在就让你一见神之能!” 说罢,赛特神手中虚握,瞬间黄沙聚成一柄权杖。 随后赛特神口中高诵:“吾乃沙漠与暴风之神!也是力量与战争之神!沙漠为吾之足,暴风为吾之手,战争为吾之衣袍!” 吟诵声响起,一个不知其高大的巨人在赛特神背后出现,双眼如日月高悬,身披黄沙战甲,手似清风汇聚,足与沙漠连成一片。 剑气长河与巨人相撞,里许宽的剑河霎时就如同一条小蛇一般咬向巨人胸口处。 突然,意外一幕出现,剑河没入巨人胸口,如泥牛入海,不起半点波澜。 这一切都似在赛特神的意料之中,他道:“为何不拔出那柄神剑,或许你还有一搏之力!” 荀祷道:“荀某要诛你还不须青溪之力!” 赛特神眉眼一跳,道:“吾再说一次,臣服于吾,如何?” 一招失利,荀祷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赛特神果然已经融法,知道以登阶之顶的剑神经无法再与之一战,荀祷手上指捻印诀,金刚印再现。 荀祷一身金色如罗汉,六神通加持下,宿命通不停地推演巨人的要害。 而就在这时,那赛特神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看着那染成金色的荀祷,主动出手了。 霎时,风沙铺天盖地而来,里面还夹杂着丝丝虫鸣声。 荀祷眼中金光灿灿,印诀转,背后六臂出现,步子一踏,几里地一步跨越,身子纵到万丈高空中,背后六臂齐齐一挥,六道真空道路撕开云层,直向风沙而去,瞬间漫天风沙被绞出六个巨大的漩涡。 而荀祷自己本来的手也没停,菩萨印赫然上手。 万丈高空上,一座巨大的怒目佛像出现,与巨人各占天之两端。 然后佛光盖九天、覆十地,普照方圆千里之地,风沙被钉在了半空中,而那巨人同样动作凝滞。 赛特神察觉到了危险,因为哪怕有了此世身份,可毕竟并非自己真身,并没有自己世界的那种与世同生的能力。 可是哪怕心中焦急,在浩瀚佛光中难以动弹,甚至连嘴都没法张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荀祷印诀合完,菩萨印第一印变招——金刚手霎时出手。 九天之上,一只巨大佛掌汇聚,那就是象征着无穷力量的伏魔之法——金刚手。 千里之地,瞬间只余金光耀目,佛掌无视时空,一掌压在了大地之上。 一招惊尘世,一式断神念! 无声无息,无可抵挡,佛掌彻底嵌进了地面之上,几息后化作无数荧光,扑向有着赛特神气息的沙漠,最终一声惨嚎后,赛特神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就在荀祷与赛特神交战之际,整个宣朝除了南方之外,那高大的巨人与佛像如临身前。 宣朝皇城的一段城墙上,宣武帝看着远方的交战,震撼的同时心里祈祷着祖师爷的胜利,而当看到天上巨大佛掌溃压巨人之后,激动地一掌拍在了城墙上,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传朕之令!异神被剑神诛杀,普天同庆!” …… 剑神一战诛杀异神的消息传遍天下,不再受到那沙漠的威胁,天下百姓纷纷立长生牌位,供奉剑神之尊。 而后来据朝廷统计,那中原与北漠交界的千里之地,此刻已经成为一片盆地。 还有将司溢的尸身送回剑神阁之后,剑神阁剑巢境以上大约百来名长老,倾巢出动,霎时天上百道流光全速向着北漠赶去,如一道道流星划过。 来到地方后,只见大地之上,一道掌印连绵上千余里,烙在大地上,掌印周遭凸起一片山脉,中心凹陷,蔚然奇景,十分壮观。 察觉战斗已经结束,而那沙漠也已经回到原来的模样,天地之间再无一丝赛特神的气息,空中悬停的百来道人影依旧驻足了良久,感受着那掌印中散发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不禁感叹祖师爷之强悍! 第94章 隐没 没了赛特神的威胁,朝廷也不再以严法治世,而是慢慢回到了之前那个较为宽松温和的状态。 至于剑神阁,唯一一位一代长老的去世,也使得剑神阁修建了祖祠,祠里供奉着司溢这位剑神阁成立二十几年来唯一死去的前辈。 司溢的死也如警钟一样敲在剑神阁长老们的心上。 在那名为赛特的神的面前,剑巢境依旧是孱弱不堪,之前所有的不经意间显示出的自傲被打碎,众人重新回到了,脚踏实地地修炼之中。 而在剑神峰顶,荀祷叹息了一声,司溢的死是他所没料到的,其实不仅剑神阁其余人开始盲目自信了,连他自己也错算了那赛特神的实力,否则也不会让司溢他们直接就去对上赛特神,因为之前按照他的估计司溢他们已经走到剑巢境第二步了,就算赢不了,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没想到,这融法之能当真可怕,若不是继承自普贤大师的菩萨印,恐怕他也难以脱身。 不过现在的幸事是司溢的死给了剑神阁一个当头棒喝,让剑神阁众人瞬间清醒,也让荀祷明白了融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与那赛特神一战时,那以天地之力所成法相当真是惊天动地,同时给荀祷指明了后路,说起来荀祷还真得感谢那赛特神。 于是,荀祷就此宣布闭关,不创出《剑神经》中的融法境篇,就不出关! …… 时光荏苒,一去就是十几年时间,剑神峰早已不入尘世久已,自从司溢去世后,剑神阁便改变了之前大肆收徒的风格。 规定从第四代亲传弟子起,每一名在即将入剑巢境之前,便要出山渡红尘,这期间若看上了心仪的弟子,在其经过考核后便能带其上山收为弟子,任何人不得例外,同时遣散所有杂役弟子,山上所有事物均有亲传弟子自己负责。 而那些遣散回去的杂役弟子,剑神阁也未收回其所学,他们就靠着在剑神峰上所学在武林中留下了赫赫威名,只是凡从剑神峰上下来的人,终生不提剑神峰三字,并且远离剑神峰所在的临沂郡,从此临沂郡仿佛成了一个禁忌,同时由于每年的门派大比不再邀请外人,所以临沂郡就这样被武林孤立了。 剑神峰上,整个剑神阁里数千弟子,现在只剩下几百人号人了,而四代亲传弟子,在陆陆续续地淘汰之下,现在仅剩七百号人,这七百号人在这十几年中,陆陆续续有近半数成功结成剑巢,还有剩下的半数在苦苦挣扎,不少人觉得或许心有挂碍,为求突破申请下山渡红尘去了。 临沂郡,十几年前,在沙漠的威胁退去后,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繁荣,但不知为何,似乎是朝廷有意淡化剑神峰的信息,十几年来,年轻一辈出世,天下已经很少再听闻剑神峰的消息,甚至大多数人只把他当做了一个传说。 剑神隐去后,赤湖观潮小筑重新代替剑神阁成为了武林圣地,同时几十年前的赤湖观潮小筑主人廷岩,以年过半百之龄以朝廷所编撰的《武经》成功入了龙虎金丹之境,成了一代武林神话! …… 赤湖城里,宣朝几经风雨却没一次影响过这里,所以自然地发展成了周围几十个郡县的经济与贸易中心。 而赤湖城里,最著名的自然是赤湖观潮小筑,毕竟天底下唯一一个入了龙虎金丹之境的武林神话就在此地。 所以每年慕名而来,只为求廷主指点之人多不胜数,可惜却都无缘一见,即便如此,武林人士的热情却依旧不改。 但却没人知道,这赤湖城中其实还有一位隐居的“高人”。 赤湖城城北,在几年前开了一家名为千机楼的店子。 让人觉得古怪的是,这千机楼的规矩很奇怪,与寻常的店子不同,千机楼卖东西要先看人,你这个人对楼主胃口了,他才会卖东西给你。 比如传言有一个书生无意间闯入了千机楼,那天正下雨,那楼主见书生挺老实地,于是卖给了他一把伞,并告诉他若是遇到强人拦路便打开伞,便对着他们,按下伞柄三寸处一个机关。 起初书生以为楼主在与他开玩笑,谁知,在不久之后那书生果然路遇了一群强人,绝望之下无意间想起千机楼楼主说过的话,于是急忙照楼主所言把伞对着强人打开了机关,然后就听到一阵像是弩箭射出的声音,等没听到动静之后,书生把伞移开,那些强人皆倒在了血泊之中。 书生本就胆小,吓得扔下伞就跑了,而那把伞后来辗转流经许多人之手,不过都没发现奇异之处,所以也只把这故事当作了趣闻。 夜晚,乌云漫天,遮掩云层,千机楼前来了许多不素之客,一群手持刀剑的武林人士将千机楼团团围住。 这些武林人士,看着眼前只有单层的一间只有一进的小院子。 手中的火把照耀着众人狰狞的脸,一个走出半个身位的人大声向着里面喊道:“把那个小子给我交出来!否则今天我烧了你这破楼!” 刚喊完,里面传来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诸位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声音平缓,却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对为首的那人小声道:“少帮主,这人的武功不凡,我们这样直接威胁,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为首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我父亲乃是赤湖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人再厉害,能厉害过我父亲?” 那人想了一下,也默认了这一点,不再劝阻。 而此时,名为千机楼的小院子里,一个身穿月白儒服,容颜俊雅的少年悠闲地坐在一个躺椅上。 身边一个不停发抖的十来岁小孩,正摇着他一只胳膊道:“楼主,就是这群人杀了我一家三十口人,我们快逃走吧!” 惊慌失措的小孩,强压下自己一人逃走的想法,拉着少年的一只胳膊,想要与他一起逃走。 第95章 出手 可少年却身如磐石,任凭小孩如何拉也拉不动。 正在小孩焦急之时,少年慢悠悠地说道:“不用着急,外面那群人进不来。” 小孩迟疑地说道:“可……万一他们进来了怎么办?” 少年不再作声,轻轻摇晃身下躺椅,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千机楼外,见里面久久未曾回应,那少帮主一声令下,众人就欲冲进去将里面之人乱刀砍死。 突然,远方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众人连忙转过头去。 “该死!是官差!” 少帮主低声骂了一句,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难之际便已经被赶来的官差团团围住。 明晃晃的刀光对峙着,但少帮主这边的人明显气势低落了许多。 这时,官差中走出一人,笑着对少帮主说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大半夜的不休息,还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原来是秦帮主的独子啊!” 少帮主虽然嚣张跋扈,可毕竟不是蠢货,这被人设局了还是能看出来的,于是道:“我们与官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就当卖我父亲一个面子,如何?” 那官差眼一眯道:“抱歉了,秦少帮主,本捕头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擒拿杀害许家三十余口人的杀人凶犯,如何?秦少帮主与你的手下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本捕头帮上一把呢?” 少帮主权衡一下,最终还是没打算与官府对上,于是说道:“这等小事不劳烦诸位官差了,还请前面带路。” 话音刚落,那捕头便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秦少帮主,请吧!” 一场虎头蛇尾的追杀就这样结束了,而那捕头临走时,眼睛还望那千机楼的门匾上看了下,回头再看向那秦少帮主时,眼中露出了一丝同情。 千机楼里,小孩听到外面的杀伐声结束了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原本惊慌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而在躺椅上的少年却道:“不再装模作样了吗?小孩儿?” 小孩心中一咯,吞吞吐吐地说道:“楼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少年这才睁开眼,一双眼睛仔细地盯着小孩,玩味地说道:“你刚才的慌张太过刻意了,说出你的目的吧!” 小孩略微将头向旁边移了一丁点,沮丧地道:我……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啊!” 少年笑了,说道:“嗯……我想想,你说你是许家唯一的幸存者,然后之前外面的人要杀你,可你当时脸上的表情为何让我觉得你是别有用心?我猜猜,或许那许家早就满门灭绝了,而你是为了接近我,想要套出许家隐藏的秘密,是吧?” 小孩眼神游移不定,只道:“我不是……我就是许家的遗孤!” 少年继续道:“那个遗孤会称自己是遗孤呢?而且我很好奇,你或着说你背后之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许家与我有联系?” 小孩步子悄悄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去,可他没挪几步,便感到脚下一沉,动弹不得。 少年语气加重道:“说吧!到我这里来有何目的?我虽一向不喜杀生,但把你打断四肢扔进荒山野岭交给狼啃了倒还是能做到!” 小孩终于忍不住有些惊慌失措了,说道:“你……你不能这样!” 少年语气稍缓,道:“说吧,我听着呢!” 小孩咬紧嘴唇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是城北的乞丐,他们说要是我能打听到许家那把伞的秘密,就给我十两银子……” 少年立即打断了小孩的话,掏出十两银子扔到他手上,道:“拿着这十两银子去别的地方,现在立即走!” 小孩感到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便拿着银子,急匆匆走了。 哎! 少年叹口气,他想起了那个姓许的忠厚老实的书生,难得遇到一个比较投缘的人,就这么没了啊! …… 翌日 一颗人头扔在了千机楼门前,正是那小乞丐。 同样的深夜,少年信步走出了房门,向城西走去…… 一刻钟左右,他来到了一间占地十几亩的大院前,前面已经有许多人等候多时了。 最前方,一个穿着藏青色劲装的大汉看着少年说道:“想不到堂堂千机楼楼主居然是一个弱冠不到的少年,不知道阁下前来有何指教?” 少年叹息道:“生命如此可贵,何必想不开呢?” 大汉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想不到阁下居然还会说笑,阁下今日只有一人前来,又无修为在身,而我等数百之众,秦某不才也如入了外关之境,莫非阁下以为凭着几手机关暗器之术就能拿下我等不成?”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汉,笑道:“哦?四十来岁才入外关,倒也算得上勉勉强强!” 哼! 大汉冷哼一声,道:“给我上!等我扯下你的舌头看你还能如此牙尖嘴利不成?” 一声令下,帮众齐拥而上,数百人向少年围杀过来。 杀! 杀声似为壮胆,刀猛力沉,最前方的几人已经来到少年身前。 凛冽的刀光封死了少年所有的生路,却见少年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迎面而上,无视众人的气魄让在场帮众竟是不敢横刀砍去,被逼得步步后退。 大汉见状,暗骂了一声废物,然后高声喊道:“你们怕什么?他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你们一人一刀他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大汉的话鼓动了数百帮众的热血,不再后退,再次冲上前去。 只见那少年再次一叹,一身气劲磅礴而现,如秋风扫落叶,迅速扫荡方圆,周围数百帮众顿时被冲散倒地,随后气劲分毫不差地进入他们体内,封锁要处,眨眼间,数百帮众全员不能动弹。 而大汉见状,惊骇莫名,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外关境界以下绝不可能如此厉害!难道是……不,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会有未及弱冠就能达到天地合境界的人!你到底是谁?” 少年嗤笑,道:“我嘛,姓宁名海,至于究竟从何而来?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第96章 回山门 大汉心知外关与天地合之间的巨大差距,所以鼓起一身气劲,欲搏杀开一条生路! 霎时间,《武经》之内密招上手,只见大汉周遭数丈,空气如沸腾的开水,随后熊吼声响起,大汉背后出现了一只丈许之大的气劲巨熊,地面砖石承受不住大汉的巨力,寸寸龟裂。 待到巨熊彻底成形之后,大汉一步数尺,如一人形巨兽向少年踏来。 砰!砰!砰…… 每一步大地都在摇动,地面被其踩踏出一个个深坑。 哦? 少年认出了大汉所用之招,那正是朝廷近三十年前所编撰的《武经》里的杀招之一——醉熊入怀! 轻笑一声,少年足下轻点,人如清风徐来,不知不觉间居然摸到了大汉身边,大汉还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被一掌拍在了心口,然后一道恐怖的力量穿过他的胸腹,倒飞而出。 砰! 身躯砸在地上,口中鲜血不停地涌出,体内一股气劲在不停地破坏五脏六腑。 大汉实在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只一招,自己就只剩下交代遗言的时间了。 大汉不甘心地看着宁海,断断续续道:“你……你……” 还未说完,气已断,死不瞑目的双眼依然盯着宁海。 而地上见到这一幕的帮众纷纷低下头,生怕宁海注意到自己。 宁海见此,倒也没过多欲望去清理这群人,因为失去了大汉这个外关境的高手,这些人的下场就只能是被官府给抓去。 步子悠闲地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等到宁海走了之后,还躺在地上的帮众,发现自己已经能动弹了,于是挣扎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开始商量起帮派的归属起来,至于还躺在地上的前任帮主以及已经离去的宁海,大家却是心口不宣地忽略这一茬。 就在帮众们争吵不休的时候,一个极小的声音却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那个,秦少帮主还在牢里面,不请他回来主持大局吗?” 帮众们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发声之人,那人茫然道:“你们看着我干嘛?还有秦帮主的后事该如何办理啊?” 那人还欲再说时,就感到胸口一凉,一把刀尖露出了胸口,上面满是鲜红,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你……你们……” 无力地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那些人继续地讨论着帮派的归属…… 回到千机楼,宁海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这人啊!说没就没了,难怪师门要让弟子们入红尘历练一番,有些事看透了,才明白,能安稳地走在修炼之路上,这是何等难能可贵! 随后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似的,一挥手,磅礴气劲冲击着千机楼,眨眼间,这间不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一片废墟,然后宁海负手而去,目标临沂…… 临沂郡内,原本能轻易看见的剑神峰,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突然隐去,再也难以见到。 原本剑神峰所在地,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一片平原,只是若要走近这片平原,就会发现无论如何都只能在附近打转,那平原就像是一幅画,只能看不能及。 此时,心中某些东西想通之后的宁海准备回山了,当他来到这一片平原时。 剑神经所修成的特有气劲向着前方传去,然后就看到空气如水波一样泛起,中间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透明漩涡。 然后宁海直接进入了漩涡…… 剑神峰上,远远看见剑神阁那玉石雕成的山门,宁海感慨万千,这一下山就是数年,。 待他走到山门处时,便听到了一声:“欢迎回到剑神阁!” 咦? 宁海万分好奇,因为这声音不似人声,于是便向着山门口望去。 山门口无人看守,只有两只丈高的石头狻猊立在山门两旁,看样子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的。 宁海不禁感慨,看来这几年山门内的变化也是极大啊! 照着记忆的模样,回到了自己以前所在的弟子居,宁海看着几无变化的居所整洁如新,心中有些好奇,按理说自己走了数年了,而门派里也将杂役弟子给遣散了,这房子究竟是谁在帮忙打扫? 这时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哈!宁海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宁海回过头去,一名身穿剑神阁长老服的人正在门外看着他。 “付宁,是你!”宁海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绕着他转了两圈,啧啧道:“你这小子已经结成剑巢了?” 付宁在好友面前也是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道:“怎么样?比你快一些吧?!” 宁海笑道:“呵!我这次回来也快了,你可不要让我给追上了?” 付宁感叹道:“你当初说要出山历练时,我还在担心,以你那跳脱性子,只怕这剑巢境不好过,今天能回来就好!” 宁海同样叹道:“我们这一代的心思都有些多,修行之路比之师辈们难走了许多,但好歹是熬过来了!” 付宁好奇道:“对了,你在外面到哪儿去渡红尘了?” 宁海笑道:“好吧,给你好好讲讲你宁大爷在武林上的丰功伟绩!” …… 时间一晃几个时辰已过,付宁听完了宁海几年的经历后,也对他讲起了剑神阁几年来的变化。 而宁海则是目瞪口呆地听了付宁一个半时辰的讲述,最后只能感慨剑神阁变化太大,他快要跟不上节奏了! 这其一的变化就是,剑神阁的弟子们由于没了杂役弟子们干活,又不想干这些杂事,于是便自力更生地研究出了能代替杂役弟子干活的机关人。 起初这些机关人只能够干一些简单的事,后来祖师爷注意到了这机关人,并且传下了一门名叫编程的技术,而且还传下了一些奇异的铭文,这些铭文有着各种神奇的妙用,所以后来这些机关人越来越功能多样,现在基本除了修炼不能够让机关人替代外,其余几乎所有需要体力劳动的都能够让机关人干。 这下子,整个剑神阁的杂物琐事就被机关人承包了,而弄出这些机关人的鲁班会每隔半年就会更新机关人的内核,添加新的功能…… 第97章 不与人间 这其二嘛,就是与剑神经配套的几大招式已经得到了更新,在二代长老们的努力下凑够了九门绝学,大多在入了剑巢境之后方可修行。 这九门绝学分别是周天剑莲、御剑气法、剑气成阵、剑气铭文、识剑之术、剑气遁法、剑气化形、剑气铸身劲以及剑气为感。 其中除了前面两名绝学是祖师传下的外,后面七种全是长老们所创,也算是推陈出新了一回。 这些绝学在长老们的努力下,也是五年一回大改,现在已经都是20版本,增添了不少功能的同时,也修复了不少不妥当之处,减少修炼时不必要的难度。 这其三嘛,门内又增加了两门选修,一者是铭文,二者是生命。 前面的铭文正是研究祖师爷所传的那些,仿佛揭露了天地奥秘的文字,后者的生命是专门研究诸如奇珍异兽之内的东西,那些灵药也在研究范围之内。 之所以这两门是选修,是因为这要入了剑巢境方可学习。 还有现在的门派大比改为每月一次,基本上其作用就是为了检验各自修行的进度,也因此取消了奖励,不过,反正弟子们也不差这一些奖励,所以这些人闲来无事之下自行改变了比斗方式,而长老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折腾。 宁海听完后不停地感慨这剑神阁变化之大,真是日新月异,十几年后自己都快认不得了,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自己的房间回是如往日一般整洁如新,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付宁都会让一个机关人帮他打扫房间。 之后两人便在一起叙旧,付宁带着宁海重游了一遍原本熟悉,现在陌生的剑神峰…… 而十几年时间以来,剑神峰顶荀祷的推演过程却是进展缓慢,倒不是说他不能入融法。 只是他想要清楚明白地以剑神经入融法,并依次创出——剑神经融法篇!这才是他久久困在登阶之顶的原因。 苦苦思索了这么多年,荀祷首先的收获便是两种入融法之境的方法,一为身融法,二为法融身。 这身融法就是那些神灵之路,走的是放开自身,彻底融入天地之间,与天地规则、法理相合,这样的好处就是极其不容易死,就像那赛特神一样,如果荀祷猜得没错,那赛特神不过是不能再一次来这个世界,死还早得很。 但这种方法也有坏处,那便是与天地纠葛太深,荀祷估计一旦走了这个路子,便只能与天地同生共死地走下去,想要超脱那是做梦。 第二种方法就是修士之路,大多修炼之士走到顶时,便要悟天地至理,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好处是与天地纠葛少。 不过坏处也不少,其一便是论实力,与那些神灵还是弱了不少,别看荀祷轻松地解决了赛特神的天地化身,可真要是到赛特神所在的世界去,那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地的化身,一整个世界的规则法理向你压迫而来,这是修士之路的融法境万万不能匹敌的。 也因此神灵之路基本上就是代表着融法最顶峰,但荀祷却不满足于此,哪怕不能真与世界之理相抗衡,也绝不能弱其多少。 这也是荀祷烦恼之处,究竟该如何才能让修士之路在融法之境不弱于神灵之路。 所以荀祷在推演剑神经融法篇时,哪怕在司天仪的帮助下,也依然还是只完成了不到一半,而剩下的将会更加艰难。 也幸好,荀祷所创造出的剑神经,如今已经是90版本,也是最后一个版本了,里面增添了许多之前版本未曾具有的功能。 首先就是寿命这一块,之前的剑神经没能特别注重,而现在的90版本的剑神经,一旦进入剑巢境,活够千年不成问题,而一旦入了剑法自然的境界,基本上活够几千年还是可以的,所以荀祷也不着急,继续做着推演…… 春来秋去,百年已过 宣朝宣武帝退位已有几十年,不知去向。 现如今朝廷变化之大,只怕宣武帝回来之后也快认不得,不知是不是盛极必衰,朝廷外无敌手,内无忧患,当今皇帝耽于享乐,每日游戏于后宫之内,不理朝政。 也正是在这期间,武林有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化,由于老一辈哪怕是天地合境界也不过活百年,所以基本上除了一个龙虎金丹境的武林神话外,所有的故事都已经埋入了历史的尘埃,而那曾经为天下所仰望的剑神峰如今的武林也只剩一人独知,只有民间的香火牌位上还能看到剑神的名字,但却已经没人知道那是何意了。 这百年里,渐渐有了新的天姿卓越之人踏入了龙虎金丹之境,得享数百年寿元,这些人重新被称为了武林神话。 这不过双十之数的人如今却掌控着天下的命脉,甚至朝廷也只能退避三舍,好在其中资历最深,也是如今天下公认的第一人,赤湖观潮小筑之主——廷岩,他一直站在朝廷这一边帮衬,所以那些后进的金丹高手尚还给朝廷面子。 可之前,当今皇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赤湖观潮小筑从上到下大骂了一遍,廷岩发话不再管朝廷之事,从此朝廷之人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临沂郡内,曾经有座山峰已经彻底不见,不是看不见,而是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了,而百年里郡里百姓也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 九天之顶,一座倒吊的万刃神山悬浮着,周围还有七座同样倒吊的山峰环绕着那座神山。 八座山峰以剑气化作的长河作桥,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同时八座山峰之外,无数剑气穿梭、飞舞,拱卫着神山。 这便是搬走的剑神阁,不,现在应该叫仙宗! 这名是由仙宗祖师爷——荀祷亲自更改,其意乃是全宗弟子当有成仙之资,有仙者之念。 而八座山峰,最中间的便是祖师爷所在地,其余七座乃是仙宗七脉之地。 据悉,这些山峰皆是由祖师爷以神火淬炼,书以铭文,然后以阵法托身,强行使其悬于九天之上…… 第98章 娱乐 八座倒垂的山峰,八座不下百里之地的平台上,有着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可居住在此地的人不过区区六百余人。 这是成功结成剑巢,活过百年的弟子,如今山上已经没有剑巢境之下的弟子。 在第四代亲传弟子中,成功结成剑巢境的人数只不过刚欲一半左右,这让仙宗警醒,于是宣布三百年内不再收弟子,而第四代亲传弟子,现在的第四代长老们也乐于如此,也因此,暂时还尚未有第五代弟子出现,整个仙宗现在没有弟子辈。 仙宗之名改了以后,所修功法自然也是要更改,于是剑神经在商讨之下定为——飞仙经。 飞仙经的融法篇,荀祷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完成,所以才能直接搬离山门到九天之上。 之后飞仙经又经过数个版本的更迭,现在的融法篇已接近完备,只是融法不比登阶,数十年匆匆而过却无一人融法,甚是艰难,也因此荀祷一直想着如何再次改进飞仙经融法篇,使其难度修炼减小。 最开始的飞仙经以铭文入手,直接以通行无尽界海的规则、法理入手,在剑巢之内游荡的意识剑气上面,铭以时空、混沌、因果、三才、阴阳、五行六种概念中一个。 荀祷实验了不知道多少次方才能铭上去,其余人就更难了。 铭文之后,这些书以天地至理的铭文剑气要将整个剑巢侵染同化之后,方才能真正入融法。 于是荀祷就想着先以简单的铭文之法入手,比如以光暗铭文升华时空铭文,以地风水火铭文升华为混沌铭文,以日月星铭文升华为天地人三才铭文,以水火铭文升华为阴阳铭文,以五行相生之理由五行其一为起点升华为五行铭文,至于因果就实在是没办法,所以荀祷也没多去研究因果剑巢。 但方向有了,具体的实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正是为了避免打扰,同时也为了更好的在意识剑气上铭文,这才有了荀祷搬山至九天的举动。 这百年里,仙宗的变化极大,修为上说,全部都已经入了剑法自然之境,因为这本身只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其中的差距在于,剑巢等级却有差别,其中有七位周天剑巢,正是第二代长老们。 至于其余的第三代长老与第四代长老们,只结成了地煞剑巢与天罡剑巢。 后来在飞仙经90版本中,荀祷特地加入了升华剑巢的手段,并做出规定,非周天剑巢及之上者,不得进行融法。 因为剑巢的数小之时,被铭文所侵染的速度很慢,基本上周天剑巢之上才有必然的把握进入融法。 除了修为以外,荀祷进入融法境之后,便化出了一个天地化身出现在仙宗之人面前,让大家知道原来祖师爷张这个模样。 这化身游览了仙宗之后,总觉得缺点什么,思前想后,没错,就是人气,时间最是磨人之物,仙宗的几代长老们现在一个个虽看起来潇洒飘逸、风姿绰约,但内心却是垂垂老矣,一心只想着搞研究。 这样下去,好好一个仙宗快成老头宗了! 于是荀祷便想着如何调动弟子们的生命激情,最后想起了那个蔚蓝星球之上的娱乐措施。 一条条细数过后,好像都不靠谱,因为当修为高了以后,很多以前觉得可以的东西,现在只能说差强人意。 最后荀祷脑洞大开,让辅修生命这一科的长老们与格物这一道的昔日的弟子盟会,今朝的长老盟会们一起研究构造生命。 没错,荀祷准备制造一个真人版的游戏世界,让这些长老们有事做,顺便也为以后的重开山门做准备,寓教于乐才是正道啊! …… 短短数年,在仙宗的鲁班会与生命楼的协力之下,构造生命成功研究出来。 这期间走过不少弯路,最先他们打算直接用机关人的方法来制作构造生命,但问题是这样的构造生命没有灵性。 于是后来在铭文的启发下,他们将不同种族的生命杂交,然后在其蛋之上刻上特殊的铭文,改变其生命本质,最后成功诞生了一些奇异兽,这些奇兽有头上长着独角的马,有背后张着一双翅膀的老虎,还有背上两翼的蜥蜴等等,一共上千余种奇兽,现在整个仙宗主峰之上全是奇兽在奔跑、嬉戏,一下子就争添了不少活力,荀祷为此还以空间收缩之法扩大了仙宗主峰的空间,现在的仙宗主峰之宽广,足有万里之遥。 而另一边,那些不太灵动的机关人也在祖师爷的提点下,成了另一种形态的生命。 也是这种生命的诞生,让仙宗里的第一项游戏彻底兴起——帝国时代…… 仙宗第七副峰里,此刻一场激烈的比赛正要打响。 一处高约十丈的光幕前,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有一个小巧的光幕,荀祷正在前面坐着,他身前则是两个对立的石桌,上面同样有一层小巧的光幕,仙宗其余六百多人则围在较远处,成一个半弧形坐着观望,十分像荀祷记忆中电竞比赛的现场。 荀祷作为祖师爷自是不能下场比赛,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干看着,所以作为比赛主持人,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仙宗弟子们大家好!此次仙宗第一届帝国时代争霸赛正式打响!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一组选手第三代长老武江海与付泰安登场!” 随着荀祷的介绍声响起,两道流光划过,武江海与付泰安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齐齐向荀祷一拜,然后坐到了石凳上,等待着比赛开始的信号。 “现在比赛开始!” 随着荀祷的声音响起,背后光幕乍现三十一的光球,玩过不少回的仙宗众人明白,那是代表着三十一个奇特的文明。 那光球上,一个个令荀祷熟悉的名字出现阿兹特克、玛雅、拜占庭…… 随后画面一转,三十一个光球中其中两个光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其余光球都暗淡了下去,最后定格一瞬,几息的短片之后,终于进入了游戏…… 第99章 救人,打光球 在经过数个时辰的鏖战之后,最终由武江海得到了第一届帝国时代争霸赛冠军,果然不愧是当过几十年皇帝的人啊! 自此之后,仙宗弟子果然活跃了不少,每天一有闲功夫,就来上两局,而后来,荀祷又陆续弄出了一系列类似的游戏,仙宗内一时间气氛稍微热闹起来。 而荀祷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仙宗长老们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荀祷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局限太大,所以他打算带着整个仙宗开溜,只是开溜之前,还有一事要解决…… 仙宗主峰内,一座宏伟的大殿里,荀祷的本尊正盘膝而坐,周身混沌未明的气息不断流转,因果、混沌、阴阳、五行、时空、三才等种种玄奥的铭文在周身若隐若现。 而这时他的脑识深处,一元之数的剑巢正在吞吐着无数烙印着奇异铭文的剑气。 突然他双眼一合,意识被一道不知其形的影子带到世界之外。 界膜之处,一个光球以一道道白光聚成的触手缠住整个世界,仿佛在侵吞世界化作资粮。 “那是什么?”以纯粹的意识直面这场景的荀祷,向他身后那无边无际的身影问道。 身后身影答道:“那就是让诸多世界所厌恶的东西——主神!” 荀祷讶异,虽然那光球确实很像小说中的主神,但他却未想到主神会如此直接以真身出手。 “主神不都是靠轮回者掠夺世界吗?”荀祷问道。 “区区轮回者能对世界造成什么伤害?又能掠夺到几分?不过是一把钥匙,一个引诱世界的诱饵,待到世界上钩之时,主神真身便会直接吞噬世界,以成其资粮。”身影如此说道。 荀祷不敢置信,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主神若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也不会如此臭名昭著了。 就在此时,荀祷背后身影渐渐现出真形。 一个与荀祷样貌无二,身形却无穷巨大的虚影,头戴冠冕,背后九道光轮普照无尽虚空。 随后,虚影手中一握,其中一道光轮出现在他手中,荀祷仔细一瞧,那光轮之内,有一印玺,正是神虎玉章! 然后虚影将神虎玉章轻轻抛向那缠绕住世界的巨大光球。 只一刹那,神虎玉章放出无数金色锁链,锁链所过之处,荀祷竟隐隐看到世界生灭,顿时骇然。 那巨大光球似乎察觉到危机,急忙放开缠绕住世界的触手,然后便欲退去。 可神虎玉章无视时空,延伸出的无数金色锁链强行穿透无穷世界纬度,将刚遁进纬度夹层的光球给拉了出来! 那光球顿时挣扎起来,却无法撼动金色锁链分毫,只能被乖乖地拉回来。 此时,只见神虎玉章刹那间变得与光球一般巨大,然后印在了光球之上,随后便见光球如同玻璃一般出现条条裂纹,最后那光球之中荀祷仿佛看见了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 那就是主神空间吗? 疑惑间,又见那世界之内,大日升起,下一瞬化作无边黑暗从里到外冲破光球。 随后,荀祷便见一神情淡漠的青衣道服男子,从那主神空间里信步走了出来。 照眼一瞬,那男子一步跨越空间来到荀祷身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出手,今后若有要事,墨自当尽力而为!” 语毕,留下一枚紫色玉佩,然后步入虚空,不见踪影。 那男子脱离主神空间之后,神虎玉章便不再欺负光球,金色锁链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而神虎玉章本身也化作光轮回到那虚影背后。 被神虎玉章放过一马的光球,不再犹豫,再次遁走。 荀祷见此眉头一皱,道:“你不直接让祂永远待在这里?” 背后虚影道:“我出手救人还没什么,真要出手对付那东西,会有以大欺小之嫌,以后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解决祂!” 荀祷问道:“听你话中之意,那东西背后还有什么存在?” 虚影讶异道:“哦?看来你已经发现了,那东西背后确实有存在,而且本身类似的东西也不少,虽然对我而言没什么,可你要是与祂们对上,只怕会有不少麻烦,而且今日出手估计已经被其他存在感觉到了,你还是赶紧溜吧!要不等那些存在赶来,不掺和两手都对不起祂们的名头……” 荀祷听出话中的告别之意,问道:“你这是打算走了?” 虚影此刻却已经慢慢散去,消散的最后,点点光芒化作一道光路将荀祷送回了之前的世界。 …… 仙宗主峰内,荀祷睁开眼睛,只感到意识中一片轻松,仿佛放下了一切负担,不再有沉重之感。 耳边虚影的告诫声犹在,荀祷果断下定决心要带着整个仙宗一起开溜! 只见八座相连的神山上,两道光柱冲天而起,一黑一白,就算万里之遥也依然可见。 这般景象惊愕了仙宗之人,仙宗所有长老纷纷放下手中之事,看向仙宗主峰的方向。 “祖师爷这是要……” 心中疑惑间,只见黑白两道光柱中心,一黑一白两柄通天巨型剑气成形。 随后黑白交融,化作一道比整个仙宗还要壮阔的灰色剑气,然后一剑斩在了天空之上。 霎时,天空如冰面开裂,一道长达万里的空间裂缝清晰可见,然后仙宗众人只感到八座山峰齐齐动了起来,向着裂缝而去。 不知祖师爷何意的仙宗众人虽然对祖师爷十分信任,但发自人类最原始的对于未知的恐惧却是如何也不能抹消。 此刻,只听到祖师爷的声音传来:“仙宗众人随我越界!” 听到祖师爷的声音,仙宗众人安心中带着激动齐齐喊道:“仙宗上下,随祖师爷越界!” 虽不知越界之意,但大致情形仙宗之人已经猜到大概,顿时神情激动,盖因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前所未有的壮举! 八座山峰被黑白二气的托着,慢慢送入空间裂缝之中。 而在天裂之时,整个天下之人皆看见了那道万里之遥的裂缝,还有那慢慢没入裂缝中的黑白群山…… 第100章 新世界 无尽界海的一处角落里,荀祷以黑白剑气护住仙宗群山,但界海之中压力之大超乎想象,即使他现在并不算是彻底进入界海,但依旧难以久持。 这让荀祷后悔自己这一莽撞举动,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寻到了一个适宜的世界之后,直接带着仙宗群山一头扎了进去。 …… 费尔大陆,一个由诸神统治的世界,同样也是一个没有希望的黑暗世界,人类和百族以生命供养世界之外的诸神,来获得一些生命必须的光明。 直到一天,天上裂开了一个大缝,大缝里钻出了一个发着光的物体,照亮了原本只能依靠着火生存的世界,人类与百族,再也不用以血腥的献祭来祈求诸神的庇佑,于是人类与百族不约而同地称呼那发光的物体为“太阳”。 从此也掀起费尔大陆长达上百年的战争,这是一场人类与百族争夺自由的战争,而这期间,所有供奉诸神的教派纷纷被摧毁,最终人类与百族赢得了胜利。 只是当获得胜利之后,人类似乎忘记了诸神统治下的血腥,于是他们以信仰为代价,从诸神那里获得了力量,反过头来对付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最后人类获得最后的胜利,成了费尔世界唯一的主宰。 在人类没有敌人之后,便开始了内乱,原本齐心协力所创建的泛人类联盟分崩离析,在野心的驱使下,分成了三帝国以及五王国,后来三大帝国之间互相征战,最后也瓦解成了十二公国,其中最强大的就是信仰原本不存于诸神之中的太阳神的日耀王国。 又过了百年之后,诸神再一次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虽然只是幕后主人,但当初那些勇于反抗诸神的英雄们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后代居然会重新成为诸神的走狗。 时间将历史淹埋,所有的宗教不约而同地开始抹除着人类那段反抗的历史,并且宣扬着当初是人类将诸神的敌人百族给赶尽杀绝,当时的刽子手,三大帝国的开国君主已经立于神之侧。 除此外,所有的宗教还开始追杀当初带头反抗诸神的英雄后裔,并将其说成是异端。 这些英雄后裔受到了残酷无比的迫害,而历史被扭曲后他们还被大多数人类视作邪魔异端,这种情形下,忍无可忍的英雄后裔们集合了起来,成立了逆神会,与那些诸神的走狗教会们做着斗争。 日耀王国,现如今唯一不受制于诸神的王国,因为其王国教会本身就是信仰着一个不存在的神,或者与其说他们信仰着太阳神,不如说他们信仰着天上那代表着生命与自由的“太阳”,因此,日耀王国也是英雄后裔们的根据地。 费尔大陆历235年,诸神宗教们再次发动大清洗,务必要将逆神会一网打尽,为了此目的,将有六个宗教组成的审判所,在所有公国内部进行大扫荡,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送上了火刑架,据教会内部统计,起码有万余人。 这其中自然有是被冤枉的人,但不知为何,这些教会的审判者根本不听解释,只要认定了有罪,便立即执行,给人的感觉反而不像是为了诛杀异端。 …… 日耀王国与科伦斯公国的交界处,被一座高高的山脉隔开,这里被人称之为巨人山脉,因为据说这片山脉里曾经有巨人出没。 当然这件事已经无人证实,不过哪怕没有传说中的巨人,这片山脉依然是十分危险的地方。 每年因为误入其中而丧生的人就不计其数,里面不乏高手。 此刻,在这片危险的山脉中,却有一行人在里面穿梭。 一共两男一女,都是身穿轻便的皮甲,两个男人手中拿着银色长剑,样貌粗犷,女人则手里拿着一张骨弓,容貌艳丽。 “戈尔,那些诸神的走狗还在追吗?”三人中唯一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开口道。 而那名叫戈尔的人,是一个满脸胡茬子的男人,他停下来,趴在地上听了一下,道:“菲亚丽娜,格里,那些走狗好像跟丢了!” 格里与菲亚丽娜也停下来,并平缓了一下呼吸,而这时格里与戈尔,却被菲亚丽娜胸前那起伏的波涛给吸引住了目光。 菲亚丽娜看着两人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然后脸上微微一红,对两人说道:“看什么看,从小没吃过奶啊?!” 格里尴尬地转过头去,而戈尔却调笑道:“菲亚丽娜你的奶确实没吃过!” 刚说完,戈尔顿时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果然,菲亚丽娜听到后,一个百米冲刺到戈尔面前,然后一脚将他踹飞。 啊! 戈尔在空中滑翔了一阵才终于落地,并配合地发出一阵惨叫,虽然作为英雄的后裔,这点程度的攻击不算什么,但如果他要是不这么做的话,等待他的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戈尔机智地扶着腰走回来说道:“菲亚丽娜,开句玩笑而已,你的反应不用这样大吧?” 菲亚丽娜气也消了,其实刚才只是害羞居多,否则那一下就直接下移半尺了。 打闹结束之后,三人走进之后坐在一起,格里道:“菲亚丽娜,这次长老们给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菲亚丽娜脸上红晕散去,恢复了冷艳的状态,看起来颇为英姿飒爽,看得两人一愣,直到她说话声传来才回过神:“我也不知道,长老只是告诉我,要我们穿过巨人山脉到曜日王国的边陲小镇——巨人小镇上,那里会有人告诉我们任务。” 戈尔这时插嘴道:“该不会是巨人山脉里的那个巨人要苏醒了吧?” 格里诧异地看着戈尔,问道:“你知道?” 戈尔摇摇头,回道:“我之前听人说,在这巨人山脉里,两百多年前,与我们祖先一同抵抗诸神的百族中的一名巨人族人,就沉睡在这片山脉里,而且据说在不久之后就是他苏醒的日子。” 这时菲亚丽娜皱了皱她好看的眉毛,问道:“那不只是个传说吗?” 第101章 怪物?哥布林 戈尔神秘地笑道:“我有可靠的信息来源,在这片巨人山脉里,确确实实存在着一只巨人!” 菲亚丽娜狐疑地看着他道:“戈尔,你不会把小道消息当成是可靠的信息来源?” 戈尔白了她一眼,道:“我像是这样愚蠢的人?” 此刻格里却神色有异,只听得他嘘了一声,示意两人安静下来。 四周静悄悄地,可他们三人都是能从异端裁判所手里跑掉的人,经验丰富,显然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头。 菲亚丽娜竖起耳朵,感受着风中传来的讯息,这是属于聆风者的基础能力——听风。 菲亚丽娜小声地说道:“体型较小,数量众多,大约二十几个,主要在东南方三十米远的灌木丛里!” 格里与戈尔警戒起来,竖立银色长剑,一前一后护住菲亚丽娜。 而菲亚丽娜则是直接张弓,原本无箭的弓弦上,一支青色的风箭汇聚而成,然后头也不抬地一箭过去。 咻!噗!窸窸窣窣…… 菲亚丽娜不用听便已经知道风箭已没入敌人的身体,并且肆意地破坏敌人的躯体。 后面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菲亚丽娜示意两人可以放下警戒,并道:“那些小东西已经走了!” 格里与戈尔点点头,刚才距离较远,他们虽然凭本能模糊地感觉到一点,但这时候还是要靠菲亚丽娜的能力更加可靠。 格里与戈尔收剑,然后别在腰间,戈尔疑惑道:“这就逃了?” 菲亚丽娜点点头,格里沉思了一下,急忙道:“快走!” 戈尔与菲亚丽娜虽不知道格里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信任他的判断力,三人再次快速地在山脉中穿梭起来…… 十几分钟后,三人再次停下了脚步,戈尔问格里道:“刚才你想到什么了?” 格里解释道:“数量众多,体型较小,又善于伏击敌人,而且一旦有同伴丧命,便立即四散哄逃的,你不觉得很像哥布林?” 戈尔想了想,问道:“可哥布林虽然胆小,但集群的时候却又十分胆大,除了巨龙没什么是他们不敢怼上的,除非是战损过半……” 格里立即打断他的话,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如果说是后面有援兵呢?” 戈尔立马反应过来,惊呼:“你是说他们不是逃走,而是在……” 戈尔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完,不过其余两人都明白了话中意思。 此刻,菲亚丽娜却疑道:“可这巨人山脉里怎么会有哥布林出现?” 格里也同样疑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这巨人山脉里虽然不清楚那传说中的巨人是否真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巨人山脉里依旧是有无数强大的东西存在,按理说一大群哥布林不可能选择在种这地方生存……” 戈尔这时突然想到了自己打听消息所听到的一个故事,于是对着两人道:“格里、菲亚丽娜,你们听过日耀王国铁木领的麦克子爵屠杀哥布林的故事吗?” 格里听到之后皱眉思索,似乎在回忆这有些熟悉的名字,而菲亚丽娜则是好奇地问道:“戈尔,那是个怎样的故事?” 戈尔便讲起了他曾经听到过的故事:“相传铁木领的麦克子爵,是一名从平民依靠军功爬上来获得爵位的贵族,这极其罕见,这种情况整个日耀王国也不多,而且子爵基本上已经到平民封爵的顶端了,除非他愿意与其他贵族联姻,否则注定受到贵族阶层的排斥……” 刚讲到此,格里突然大叫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麦克子爵衣锦还乡时,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哥布林祸害残杀之后,便发誓报复,于是之后便召集子爵领的护卫队,对铁木领内的哥布林进行了种族灭绝,以战争的手段,虐杀了几十万哥布林之后,铁木领从此再也没有哥布林出现,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哥布林逃出铁木领……” 说到这格里反应过来,道:“你是说这些哥布林是从铁木领逃出来的……对啊!从巨人山脉出去后的日耀王国的边境就归铁木领管,原来如此……” 菲亚丽娜则问道:“可我听说哥布林繁育后代极快,那麦克子爵是如何做到几乎灭绝哥布林的?” 格里显然对这个问题没多少研究,而戈尔却道:“这我知道,那麦克子爵发动领内平民,让他们提供线索然后捣毁哥布林巢穴,然后先不将它们杀完,留下一些,用它们做实验,制造出只传染哥布林的死亡病毒,接下来再将这些哥布林向哥布林巢穴里放回,如果其中有感染死的,就直接用投石机将其投放进哥布林的巢穴。除此外,若是发现幼小的哥布林,则让其从小吃成年哥布林的肉,培养其残杀同类的嗜好,然后将其养大,放回哥布林巢穴。至于巨型哥布林们,剥皮、伤口上撒盐、治疗、剥皮、伤口上撒盐、治疗,这个过程循环往复,待其听话之后,再让它们服用一种能感觉不到痛感的药剂,将巨型哥布林调教成不知疲惫的杀戮同族的机器,在这样多方面打击之下,哥布林自然就无法在铁木领生存下去了。” 这一段话听得菲亚丽娜有些发怵,不由得问道:“麦克子爵的心爱之人究竟被怎么祸害残杀了?” 这时戈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道:“你想想要是你被敌人俘虏了会是个什么下场?” 菲亚丽娜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十八禁的画面,然后咬牙切齿道:“杀得好!” …… 同一时间,巨人山脉里,又出现了一拨人,全体身穿黑色长袍,手拿一本漆黑色的书籍。 领头的黑袍人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上面的指针止不住地乱晃。 他眉峰深锁,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有一名黑袍人问道:“队长,指异盘失效了?” 他点点头道:“以往听说这巨人山脉里有巨人族的余孽,我都把它当做笑话来听,现在看来,恐怕那传说是真的了!” 那名黑袍人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 第102章 不慎 巨人小镇,背靠巨人山脉,周围山林居多,里面物产丰富,故而巨人小镇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资产。 同时,由于特产极多,比如巨人山脉外围山林里,就有着不少奇异的野兽,这些野兽极为凶悍,所以巨人小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子,却有着一支五百人的卫队,镇内常驻人员更是不下万余人,其中还不包括一些游荡者。 游荡者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虽然自称为冒险者,但很明显,这些所谓的冒险者中,手脚不干净的人占了不少,所以哪怕是日耀王国官方对这个群体的正式称呼,也是代表着小偷的游荡者。 不过当冒险者集合起来组成了冒险团时,游荡者的帽子就从他们头上摘掉了。 因为这时候,他们可以去冒险者工会领取日耀王国官方给予的任务,以获得丰厚的奖赏,由于任务的领取与其口碑相关,所以这些冒险团都比较守规矩,因为不守规矩的都已经入土为安。 但还有一些独行侠,这些人身手高超,能独立完成任务,也因此冒险者工会对这些人,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冒险团体系——单人冒险团。 成立单人冒险团的唯一硬性指标便是,单独完成冒险者工会派发的指定任务,做完之后,冒险者工会便发放单人冒险团勋章,这是冒险团中的最高荣耀,据说整个冒险者工会记录在案的单人冒险团不过区区七人。 传言这七人中,就有一人在这日耀王国边陲之地——巨人小镇。 巨人小镇商业发达,有不少外地的大商队都会来到巨人小镇收购货物,其中草药以及野兽毛皮骨骼是他们最常交易的。 因为巨人山脉里的一些野兽毛皮非常坚韧,极其适合制作精良的皮甲,而软一点的又可以用作缝制衣物,御寒效果极佳。 骨骼则是武器的主要材料,用某些野兽骨头制作的武器轻便,某些野兽骨头制作的武器坚硬,总之巨人山脉就像是一个大宝库,里面的宝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 而此刻的巨人山脉外围,几名游荡者组成的冒险小队正在山林中穿行,时不时地弄出沙沙地响声。 茂密的树林,让视线难以看得很远,所以只能依靠经验来规避山林中遇到的危险。 而显然,这几人都是菜鸟,警戒心有点弱,丝毫未曾发现,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为,正在为自己招惹危机。 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传入耳中,几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东张西望之后才看到原来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不小心踩到树枝了。 “呼!吓我一跳!” 其中一人拍着胸脯努力恢复平静,却突然一阵怪叫声响起,惊魂未定之刻,七八个身材短小,不过成人腰间的身高,绿色皮肤,长长的耳朵和鼻子,手里还拿着匕首,样貌极其丑陋的直立行走怪物出现在几人面前,双方距离不过十来米远。 “哥布林?!” 几人同时惊讶出声,居然一齐放下心来,因为虽然他们都只是菜鸟,但好歹遇到的是比他们更菜的哥布林,这要是害怕就没天理了。 于是几人同时抽出武器,向着那些哥布林冲去。 对面哥布林见到几人向它们冲过来,叽里呱啦地一阵乱叫,然后齐齐洒出一片粉末。 绿色的粉末夹杂在风中向着几人飘去,还带着一种刺激性气味。 几人冲到一半时,便看到哥布林们洒绿色粉末的举动,刚要屏住呼吸,就闻到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味,几人顿时感到头重脚轻,脑袋发胀发热,欲逃已经辨不得方向,然后不省人事,几人倒下之前只看到那些哥布林,兴奋地怪叫着冲了过来…… 同一时间,菲亚丽娜与格里、戈尔三人已经到了巨人山脉外围。 山势低矮之后,树木却是越见高大,四处可见几人合抱的大树。 忽然,三人闻到一股刺激性气味,但三人血脉之力中都有毒素免疫的能力,除非是有腐蚀性的毒,否则对他们基本没用。 戈尔却抽着鼻子,又闻了一下道:“这气味,很像催情的药剂啊!” 菲亚丽娜与格里斜着眼睛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戈尔咳了一下,说道:“我说正经的,这不但很像催情的药剂,而且还很像由哥布林的那东西制作而成的催情的药剂!” 菲亚丽娜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也不好意思问。 而格里刚要问时,一丝血腥的气味传到几人鼻尖。 三人反应过来,立马朝着气味的方向赶去。 不到一分钟,三人便离气味发出之地不远了。 一阵叽里呱啦的怪叫声也传了过来,那是哥布林的叫声,同时伴随着还有一些布帛撕裂的声音,以及牙齿撕咬肉的声音。 三人顿叫:“不好!” 连忙加快速度,不过几秒钟,三人便已看到七八个哥布林围住四个已经不省人事的人。 其中两个男人已经被哥布林们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喉咙,并啃食着身上的血肉。 还有两个两个女人,四肢赤露着,三个哥布林正在她们身上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菲亚丽娜急怒出手,快速取下背后骨弓,青风绕弓成箭,然后三箭连环。 咻咻咻! 三名压在女人身上的哥布林瞬间被风箭撕裂身子。 而其余哥布林显然也被这场景给吓到了,露出了求饶的眼神。 这时,格里与戈尔早已跨越十几米的距离。 银色长剑自腰间抽出,然后向哥布林砍去,而原本还在求饶的哥布林,立马拿起匕首向着两人腰间刺去,格里与戈尔见此,银色长剑一旋,一瞬间,扑过来的哥布林就已经全部死去。 等哥布林全部死去之后,格里与戈尔收起银色长剑,来到四人面前,两名男人已经死去,两名女人此刻也已经醒了,身上除了被强迫的痕迹外,还有着不少地方的血肉已经被撕裂。 两双眼睛绝望地看着他们,似在祈求他们给一个痛快。 格里与戈尔点点头,行了一个送行礼,然后一剑过去结束了两人的痛苦。 第103章 怀疑 菲亚丽娜也赶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不忍,向死去的四人行了一个送行礼,然后与格里、戈尔一起将四人的尸体就地掩埋。 掩埋的过程中,三人略微有些伤感,但也仅限于此了。 一切做完后,格里翻查着那些哥布林的尸体道:“你们快来看!” 菲亚丽娜与戈尔转头看去,只见格里用剑撑开哥布林的眼皮,露出了灰色的瞳孔。 “神噬!” 戈尔叫了起来,眼神带着惊讶与些许恐慌,菲亚丽娜疑惑地问道:“这代表着什么?” 戈尔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稳下心神,道:“传说中,我们的祖先们与诸神的走狗们进行了一场大战,而那场战斗中,出现了许多被神的力量所感染的怪物,它们的特点就是瞳孔呈灰色!” 菲亚丽娜皱眉道:“虽然我对诸神也没什么好感,可与所谓感染相关的能力……这应该不是被称为神应该有的能力吧?” 一旁的格里解释道:“菲亚丽娜,所谓的神指的是人所不能理解的生命,正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也无法确定其本质,而祖先们之所以能确定神噬是神所为,是因为他们曾经击杀过神的人间身!” “怎么可能?”菲亚丽娜惊讶地出口,她一直以为人类祖先是与神的走狗搏斗,于是问道:“我怎么从没在逆神会见过相关的文献?” 戈尔突然问道:“菲亚丽娜,我记得你胸口左侧有一颗痣能给我看下吗?” 菲亚丽娜眼神之中闪过一点慌乱,之后是涨红了脸,怒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脑袋里还在想着什么?” 却不料戈尔回道:“好了,这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我们的任务要紧!” 菲亚丽娜一愣,戈尔的话转变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随着他们向巨人小镇的方向走去。 戈尔与格里两人走在前面,两人的眼神不停地交汇,而菲亚丽娜走在后面,还在思索着戈尔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这样三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终于走出了巨人山脉。 这时从正面远远望去,远方有一个小巧城镇,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看起来很小。 三人直行,又过了半个小时,那城镇在眼前越来越大,直到已经能看见城镇外一片金色的农田,以及那一座座风车磨坊。 菲亚丽娜看着这场景,感慨道:“真是美好的一幕啊!” 而格里与戈尔却没说话,只是在前面带着路。 三人路过农田,走过石桥,进了巨人小镇。 巨人小镇一共有纵横三道长长的街市,将小镇划出了六个区域。 “菲亚丽娜,长老说的人到底在哪?”格里看着热闹的街市,突然问道。 菲亚丽娜一皱眉,道:“对啊!人怎么还没来?” 戈尔眼骨碌一转道:“菲亚丽娜,不如我们先去旅店休息,然后再打探一下消息如何?” 菲亚丽娜高兴地说道:“好啊!我也正好洗个热水澡!” …… 巨人小镇的一家旅店里,趁菲亚丽娜去洗澡了,格里与戈尔在房里碰头,戈尔先开口道:“格里,你之前与菲亚丽娜有过多少接触?” 格里摇摇头,道:“我也是因为这次任务才会与她结识,以前也只是听说过逆神会里有这么一位天才聆风者。” 戈尔接着说道:“菲亚丽娜很奇怪,似乎对会内的一些东西不是很了解,你说她会不会……” 格里摇头道:“不可能,虽然确实看起来很像,但她的血脉却是做不得假的,她确确实实就是一位聆风者!” 戈尔没打消心中的怀疑,但格里说得很对,血脉做不得假,可菲亚丽娜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呢? 疑问交织在戈尔的心中,同时格里虽然在替菲亚丽娜辩解,可他的心中也是对菲亚丽娜存疑,只是由于她血脉的缘故,保留了一些信任。 戈尔又开口道:“等到晚上菲亚丽娜睡着了,我们再去见人?” 格里点点头,道:“菲亚丽娜确实有很多疑点,只好这样做了!” …… 深夜,巨人小镇的人们都已经歇息了,只有夜晚值班的卫队还在镇子的四个口子处站岗。 夜色掩盖下,没有一丝光亮,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月光的说法,就连所谓的太阳也是两百多年前才有的,所以夜晚的照明全靠火。 而夜晚也是这个世界最让人害怕的时候,无数光芒照射下躲着的东西到了夜晚就会出来游荡。 而火,是人类除了光以外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它,人类只能苟延残喘,甚至灭种。 所以夜晚的守卫以及持火人就显得极其重要,所谓持火人,那是自天上那个发光的东西出现之后,人们发现借助那东西的光采集到的火种,居然能够长明于世,同时还能抵御夜晚里的那些东西的侵袭,所以便有了持火人这一职位。 当然,继续接受诸神庇佑的国度自然不需要持火人。 可在日耀王国,每一个城镇级别以上的城市,都有一名持火人看护着长明的火种,所以持火人也是一个城镇最强的人。 而巨人小镇也不例外,这个小镇里的持火人,自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七位单人冒险团之一的大人。 每当夜幕到来,巨人小镇里的守卫就会来到持火人的居所,向他借一把火把,然后带着火把再去站岗或者巡逻。 而这时,守卫手里的火把,就会驱散夜晚里的第一种危险人类的东西——灰雾。 灰雾是费尔大陆的一种自然现象,每到夜里就会出现,灰雾本身有着侵蚀人类生命的能力,在两百多年前,没有光芒,人类只能依靠着诸神赐予的火才能生存,可惜代价就是生命。 而当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火之后,灰雾便不再可怕。 但这时人类才发现,原来恐怖远远不止如此,那些过去没有机会注意的灰雾中,暗藏着无数怪异扭曲的怪物。 这些怪物仿佛潜藏在世界的背面,当费尔大陆有了固定的光源之后便很少出现,只有夜晚才会伴随着灰雾若隐若现…… 第103章 怀疑 菲亚丽娜也赶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不忍,向死去的四人行了一个送行礼,然后与格里、戈尔一起将四人的尸体就地掩埋。 掩埋的过程中,三人略微有些伤感,但也仅限于此了。 一切做完后,格里翻查着那些哥布林的尸体道:“你们快来看!” 菲亚丽娜与戈尔转头看去,只见格里用剑撑开哥布林的眼皮,露出了灰色的瞳孔。 “神噬!” 戈尔叫了起来,眼神带着惊讶与些许恐慌,菲亚丽娜疑惑地问道:“这代表着什么?” 戈尔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稳下心神,道:“传说中,我们的祖先们与诸神的走狗们进行了一场大战,而那场战斗中,出现了许多被神的力量所感染的怪物,它们的特点就是瞳孔呈灰色!” 菲亚丽娜皱眉道:“虽然我对诸神也没什么好感,可与所谓感染相关的能力……这应该不是被称为神应该有的能力吧?” 一旁的格里解释道:“菲亚丽娜,所谓的神指的是人所不能理解的生命,正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也无法确定其本质,而祖先们之所以能确定神噬是神所为,是因为他们曾经击杀过神的人间身!” “怎么可能?”菲亚丽娜惊讶地出口,她一直以为人类祖先是与神的走狗搏斗,于是问道:“我怎么从没在逆神会见过相关的文献?” 戈尔突然问道:“菲亚丽娜,我记得你胸口左侧有一颗痣能给我看下吗?” 菲亚丽娜眼神之中闪过一点慌乱,之后是涨红了脸,怒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脑袋里还在想着什么?” 却不料戈尔回道:“好了,这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我们的任务要紧!” 菲亚丽娜一愣,戈尔的话转变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随着他们向巨人小镇的方向走去。 戈尔与格里两人走在前面,两人的眼神不停地交汇,而菲亚丽娜走在后面,还在思索着戈尔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这样三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终于走出了巨人山脉。 这时从正面远远望去,远方有一个小巧城镇,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看起来很小。 三人直行,又过了半个小时,那城镇在眼前越来越大,直到已经能看见城镇外一片金色的农田,以及那一座座风车磨坊。 菲亚丽娜看着这场景,感慨道:“真是美好的一幕啊!” 而格里与戈尔却没说话,只是在前面带着路。 三人路过农田,走过石桥,进了巨人小镇。 巨人小镇一共有纵横三道长长的街市,将小镇划出了六个区域。 “菲亚丽娜,长老说的人到底在哪?”格里看着热闹的街市,突然问道。 菲亚丽娜一皱眉,道:“对啊!人怎么还没来?” 戈尔眼骨碌一转道:“菲亚丽娜,不如我们先去旅店休息,然后再打探一下消息如何?” 菲亚丽娜高兴地说道:“好啊!我也正好洗个热水澡!” …… 巨人小镇的一家旅店里,趁菲亚丽娜去洗澡了,格里与戈尔在房里碰头,戈尔先开口道:“格里,你之前与菲亚丽娜有过多少接触?” 格里摇摇头,道:“我也是因为这次任务才会与她结识,以前也只是听说过逆神会里有这么一位天才聆风者。” 戈尔接着说道:“菲亚丽娜很奇怪,似乎对会内的一些东西不是很了解,你说她会不会……” 格里摇头道:“不可能,虽然确实看起来很像,但她的血脉却是做不得假的,她确确实实就是一位聆风者!” 戈尔没打消心中的怀疑,但格里说得很对,血脉做不得假,可菲亚丽娜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呢? 疑问交织在戈尔的心中,同时格里虽然在替菲亚丽娜辩解,可他的心中也是对菲亚丽娜存疑,只是由于她血脉的缘故,保留了一些信任。 戈尔又开口道:“等到晚上菲亚丽娜睡着了,我们再去见人?” 格里点点头,道:“菲亚丽娜确实有很多疑点,只好这样做了!” …… 深夜,巨人小镇的人们都已经歇息了,只有夜晚值班的卫队还在镇子的四个口子处站岗。 夜色掩盖下,没有一丝光亮,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月光的说法,就连所谓的太阳也是两百多年前才有的,所以夜晚的照明全靠火。 而夜晚也是这个世界最让人害怕的时候,无数光芒照射下躲着的东西到了夜晚就会出来游荡。 而火,是人类除了光以外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它,人类只能苟延残喘,甚至灭种。 所以夜晚的守卫以及持火人就显得极其重要,所谓持火人,那是自天上那个发光的东西出现之后,人们发现借助那东西的光采集到的火种,居然能够长明于世,同时还能抵御夜晚里的那些东西的侵袭,所以便有了持火人这一职位。 当然,继续接受诸神庇佑的国度自然不需要持火人。 可在日耀王国,每一个城镇级别以上的城市,都有一名持火人看护着长明的火种,所以持火人也是一个城镇最强的人。 而巨人小镇也不例外,这个小镇里的持火人,自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七位单人冒险团之一的大人。 每当夜幕到来,巨人小镇里的守卫就会来到持火人的居所,向他借一把火把,然后带着火把再去站岗或者巡逻。 而这时,守卫手里的火把,就会驱散夜晚里的第一种危险人类的东西——灰雾。 灰雾是费尔大陆的一种自然现象,每到夜里就会出现,灰雾本身有着侵蚀人类生命的能力,在两百多年前,没有光芒,人类只能依靠着诸神赐予的火才能生存,可惜代价就是生命。 而当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火之后,灰雾便不再可怕。 但这时人类才发现,原来恐怖远远不止如此,那些过去没有机会注意的灰雾中,暗藏着无数怪异扭曲的怪物。 这些怪物仿佛潜藏在世界的背面,当费尔大陆有了固定的光源之后便很少出现,只有夜晚才会伴随着灰雾若隐若现…… 第104章 误会,老人 火把斜着挂在巨人小镇的墙上,绕着小镇挂了整整一圈。 火焰照亮了小镇四周,护持着小镇不受远处的那些灰雾的侵扰。 灰雾里,扭曲而未知的东西,不停地考验站岗的护卫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好在,巨人小镇的规矩,护卫队一向是老人带新人,而人在有同类在身边时,一般来说勇气都会大上许多,所以,巨人小镇的护卫队基本没出过岔子。 小镇里,镇中心的位置上,有一座极其特殊的建筑,那就是持火人所住的地方——镇心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并不是很大,大约只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外面有一圈木头做的围栏,示意闲杂人等免进。 而这时,有两个身影摸进了这座庄园,他们身手矫健,直接从二楼打开的窗户入内,然后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楼。 明亮的炉火照亮了整个一楼,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正坐在炉火旁的一个皮椅子上,那椅子的表面是由野兽的皮毛缝制而成,十分柔软,一般在有钱人的家里常见。 椅子旁则是一个长木桌,木桌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而地上还有一张全是野兽毛皮制成的地毯,低调中透出奢华,却不显山露水,一般的平民很难分辨这些真正昂贵的东西,他们在意的永远只有表面上的穿着,哪怕家里一贫如洗。 老人手里捧着一本书,看样子之前是在阅读这本书,而就在两个身影来到一楼时,老头也不回头,用平和的语调道:“格里,戈尔,你们的气息太过明显了!” 其实两人刚到一楼时,也是十分震惊,长老要他们来见的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老人身前,行礼后道:“见过老师!” 老人这时才放下书,然后看向对他行礼的两人,明亮的眼睛中显示出一丝满意,但嘴上却道:“这就是你们离开这么多年的成长?太让我失望了!” 格里与戈尔惭愧地低下头,这些年来任务繁多,又经常为了逃离审判所的追捕躲藏起来,一过就是许多天,虽然实际战斗能力在不断提高,可作为职业者最根本的力量却是很久没进步了。 而老人显然也没打算此刻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他问道:“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任务?” 一向比较活跃的戈尔在恩师面前显得沉默起来,格里见此,对老人说道:“老师,长老要我们来查探巨人的事!” 老人额头上的皱纹瞬间多了几道,他打量着两人,然后问道:“就你们两个?” 格里与戈尔愣住了,不知道老人话中何意,格里问道:“老师,你的意思是……” 老人先没搭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以你们现在的实力,逆神会不可能让你们来处理这件事……来的人应该不止你们两个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格里道:“确实还有一位聆风者和我们一起来的,只是我们怀疑她……”之后便将菲亚丽娜的事告知了老人。 老人听完后笑道:“你们的担心倒是无可厚非,不过她其实才加入逆神会不久,所以对逆神会内部的事情不大了解,逆神会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位聆风者。” 格里与戈尔松了一口气,怀疑同伴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疑问又随之而来了,老人又是如何知道菲亚丽娜的事? 格里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老人听完之后解释道:“当初逆神会找到菲亚丽娜时,还是由我帮她点燃体内火种,所以严格意义上讲,她也算我的半个弟子。” 就在两人还有事情要问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小的响动,然后一阵惊呼声传来:“格里、戈尔,你们怎么会在老师这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在老人的引导下,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菲亚丽娜也不知道他们这回任务要见的人就是他们老师。 长老只是告诉她,等他们到了巨人小镇自然就能见到。 格里与戈尔估计,长老是算准了菲亚丽娜会来找她师父,所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而格里与戈尔会知道,完全是猜的,因为在这巨人小镇里,只有老人才符合引路人的条件。 至于长老为何会如此麻烦,想来也是因为事关重大。 毕竟听老人话中之意,他们中菲亚丽娜才是这次任务的核心。 所以只告诉她一人,也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那些神的走狗们可是有不少奇异的手段,一不留神任务就会泄露出去。 明白了事情原委后的两人,向菲亚丽娜道了歉,菲亚丽娜也诚心地接受了,事实上,要不是两人主动提起,她真没料到两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之后,三人便一起听着老人讲述这次的任务。 如戈尔猜测的那样,这次的任务,确实与巨人山脉里那传说中的巨人有关系。 而之所以菲亚丽娜这位聆风者会极其重要,原因就是,聆风者这个职业的源头,就是来自巨人一族的友谊馈赠。 有一位聆风者,可以让这次的任务有很大概率顺利完成。 至于具体的任务,老人暂时卖了个关子,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从明天起接受他的训练,合格之后才会告诉他们任务为何。 这大概也是长老会让老人来作为这个任务的引路人的原因吧! 想到接下来又要回到年轻时候被老人教育的日子,戈尔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其余两人脸上如常,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丝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 第二天 三人退了旅馆的客房,并住进老人的镇心庄园,同时也开始了他们受苦的日子。 庄园的后院空地上,格里与戈尔持剑抢攻,菲亚丽娜远程支援,联手欲封死老人的退路。 老人却如闲庭信步,往往微微一侧身子,就能轻易躲开快如闪电的利剑。 而这时候,就会有一支支风箭向老人射来,可老人仿佛感知无处不在,同时身体能随时停止之前的动作,立马改变方向,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第105章 指导 三人越是进攻,心中越是烦躁,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还打击自信心。 战况焦灼,老人依旧未出手,只以自身的协调性做闪避的动作,却无往不利,半个小时过去,三人没有任何建树,甚至连衣角都没碰到。 格里与戈尔甚至用上了许多自己在实战中总结的奇招,可依然每每都会差上一点,这一点恍若天渊。 老人在暗地里摇了摇头,突然停下了闪避的动作,三人瞬间眼前一亮,捉准时机就要动作时,老人拔剑一刺。 半个呼吸间,老人就在格里与戈尔眼前绕过他们,身形掠出道道残影,格里与戈尔却根本来不及反应,老人的剑就已经抵在菲亚丽娜的咽喉前一粒米之处,不多不少,精准万分。 恐惧袭上心头,菲亚丽娜额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瞬,感知都还没察觉到危险,人就已经半只脚踏进地狱,这才惊觉老人的实力是何等惊人,不愧是那传说中的存在。 格里与戈尔则是一脸茫然,这不但是被实力碾压,甚至是如何被碾压的都不知道,一种来自未知的恐惧与心慌,让他们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剑,想要放弃的想法一直充斥着心灵,不过最后还是稳住了手中握着的剑,眼神变得坚定。 对着老人鞠了一躬道:“多谢老师指导!” 菲亚丽娜同样鞠躬道谢,老人笑着点头道:“刚才那一下没扔掉手中的武器,你们已经有直面传说生命的资格了!” 而此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戈尔向老人问道:“老师,刚才我们无论怎么进攻你,好像都没什么作用,这是为什么?” 老人看着戈尔反问道:“我从刚才你们的动作里,发现你们应该没与真正的高手对战过吧?” 戈尔挠了挠后脑勺,道:“如果是老师这样的高手,我们确实没对战过。” 老人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们的战斗技巧很多都是在比较低的层次吃得开,可一旦碰上了高手,甚至如果你们以后成了高手,用这样的技巧与其对敌都是找死!” 这…… 戈尔刚想反驳,可想到之前的场景,一下子没了心思。 老人继续道:“战斗技巧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首要第一点要记着,人类之所以强大,在于善于利用武器,这里面的武器包括身体,可身体的利用却是一个大学问,像你们就很喜欢用脚来出其不意来攻击敌人,可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哪有你出脚的机会?用来移动都还嫌不够快!就算你能偷袭到一脚,可你们想想那时候你的空门会有多大?而且越厉害的人,身体就越坚韧,你一脚会比一剑更加容易弄伤敌人?还有身体凌空也是大忌,等等这类问题其实都是你们不够灵活,要记得,活最为重要,快的根本就是活……” 老人将他的战斗技巧以及心得娓娓道来,三人如饥似渴得吸收着养分,这一讲述就是整整两三个小时,这期间,老人从战斗技巧一直讲到了实力划分,再讲到了如何面对传说生物,为他们之后再入巨人山脉做好铺垫。 三人最感兴趣的其实是实力划分,因为他们特别想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何种水平。 通过老人的讲述中他们也明白了,实际上由于职业众多,很多职业各有各的层次划分,所以只能有一个硬性指标。 这个硬性指标就是,在同级全副武装的骑士手里撑过一分钟,就算是这个等级的职业者了。 这个硬性指标是由日耀王国所建立的,共五个等级:学徒、侍从、正规、精英、日冕。 其中日冕又有金冕与银冕之称,这个等级的划分为费尔大陆所通用。 至于格里与戈尔还有菲亚丽娜三人,据老人的掂量,不多不少正好是正规级别,这也是完成此次关于巨人任务的最低界限。 同时他们也了解到,老人是一名银冕级的高手,还是一名银冕级别中最强的银冕骑士。 难怪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三人瞬间给自己找了一个安慰的理由,彻底消除了之前对战时的阴影。 可他们也疑惑到,以老人如此强大的实力,又为何会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过着隐居般的生活,按理说这种级别的高手,不都是被各大势力或者国王所拉拢的吗? 戈尔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老人没有解释,只是告诉他们到时候便明白了。 …… 巨人山脉里,重新踏入的三人在老人的调教下,已经改变了不少陋习,特别是格里与戈尔两人,同为近战,他们获得的东西更多。 菲亚丽娜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仔细地辨认着任务所在的方向,在多方面比对之后,便领着两人向着巨人山脉深处走去。 一路上,由于有菲亚丽娜这位聆风者的缘故,他们很少遇到什么厉害的野兽,只是当他们快要走到目的地时,菲亚丽娜停下脚步。 眼前,一片茂密的绿色中,似乎有一点蓝色若隐若现,格里与戈尔凝神戒备,一左一右地守在菲亚丽娜身边。 菲亚丽娜使出聆风者的天赋能力——风语,这是与听风成对的一种能力,它的作用是查探较远处的情况,与听风相辅相成,形成全方位立体的探查手段。 霎时,菲亚丽娜的眼眸中,青色一闪而过,身上青风环绕,发出阵阵响动,似乎契合着某种韵律,这是风向菲亚丽娜传递着她所要的某些信息。 几分钟后,风停,菲亚丽娜说道:“地图上标注的巨人所在地有一个小型湖泊,但风给我的讯息中没有大型人类的消息。” 戈尔猜测道:“如果巨人真的存在的话,很可能藏在某个地方,说不定就在那个湖泊之下!” 格里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他说道:“戈尔,你应该看过关于巨人的资料,他们不可能藏在湖泊下,除非那湖泊有超过百米深!” 戈尔反驳道:“万一那个巨人还未成年?” 第106章 巨人与诸神 格里皱着眉头道:“戈尔,你的状态不对!你现在太容易愤怒了!” 戈尔立马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吼道:“格里,我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我的状态很……” 刚说到这,菲亚丽娜从背后直接一肘打在戈尔的后脑勺上,戈尔瞬间晕了过去。 格里赶紧过去把戈尔扶住,然后轻轻靠到一棵大树旁。 菲亚丽娜问道:“格里,戈尔刚才这是怎么了?” 格里想了想,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摇摇头道:“不知道,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 唔……我这是…… 戈尔刚睁开双眼,格里与菲亚丽娜正关切地看着他,见他醒了,格里问道:“戈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戈尔虚着眼,仔细地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问道:“我是怎么晕过去的?” 这时菲亚丽娜不好意思道:“抱歉,戈尔,是我把你打晕的,刚才你的状况很不对劲,你现在能回忆起什么吗?” 戈尔边回忆边说道:“我记得晕过去前心中很是愤怒,但是不知道怒火从哪里来,又无处发泄,十分难受……” 菲亚丽娜与格里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戈尔这种症状很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可他们一路走来,风平浪静,并没有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啊! 疑问缠绕在两人心间,这时还没到任务地点就先有一人成了不稳定因素,看来今天只能打道回府,问问老师,看他能否知道戈尔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三人就这样还没到目的地就只能先回巨人小镇了…… 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老人听完三人的讲述之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手抓住戈尔的手,一股热能向着戈尔探去。 果然! 在热能向着戈尔胸口职业者火种处进发的时候,突然一股阴冷的东西与热能相撞,双双抵消之后,戈尔只感觉到了一身轻松,那种心火炽盛的沉重感再也不见。 当异状消除后,戈尔向老人道了一声谢,然后问道:“老师,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反问道:“戈尔,你怎么会被诸神的力量侵蚀?差点有发生神噬的征兆!” 戈尔大吃一惊,但随即便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发生神噬现象的哥布林,于是便向老人讲述起来…… 老人听了之后,喃喃道:“怎么可能?巨人山脉里不可能会有哥布林这种弱小的怪物出现,而且还发生了神噬现象,那里可是有巨人存在啊!” 这时一旁的格里越听越糊涂,他道:“老师,为什么有巨人存在就不可能发生神噬?” 老人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说道:“因为巨人们十分强大,远超你们想象的强大,诸神本身或许能杀死巨人,甚至人间身也行,但仅凭神噬,只能被巨人吞噬作为养料!” 什么?! 三人齐齐惊呼,巨人能吞噬神噬? 看他们的样子,老人继续解释道:“神噬的出现本身只是由于诸神的力量本质是扭曲怪异的,不能被弱小的生命所理解。可一旦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便能够抵抗,这也是为什么我能驱逐戈尔体内神噬现象的原因。巨人不一样,他们在传说中是与诸神一同被孕育出来的生命,诸神不能容忍世界上,存在一个与他们一样,天生拥有着同样强大力量的族群。所以诸神降下诅咒,让巨人一族不再被世界所钟爱,剥夺了原本属于巨人的力量,但巨人同样也反诅咒诸神不落世界。从此诸神只能在世界外游荡,巨人也失去了来着世界赐予的力量,虽然依旧强大,可却不能够再与诸神争辉,但即便如此,巨人依旧能够吞噬神噬,原因就是他们本质就是不次于诸神的生命……” 格里问道:“老师又是怎么知道巨人与诸神的事?” 老人答道:“这当初百族与人类结盟之时,巨人一族曾对人类的英雄们讲过这件事,后来被记载在英雄们的手札里,留存后世。只可惜后来诸神再次席卷而来,很多手札已经遗落,剩下的基本在逆神会里都有着备案,你们之前没权限看到这一层级的资料,而这次任务恰好是关于巨人的,所以让你们知道了也无妨。” 这时戈尔却突然问道:“老师,那这样说来,巨人山脉里很可能没有巨人?” 老人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的事情就不简单啊!” …… 由于任务出现意外,三人只好现在巨人小镇待上一段时间,等老人与长老沟通好消息之后,才能做进一步打算。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这段时间里戈尔在小镇上的每个酒吧都已经混熟了,包括很多护卫队的人也都认识了戈尔。 而格里却在这段时间里与菲亚丽娜擦出爱的火花,让戈尔好生一阵怨念,不知不觉原本一起单身同伴就已经快有另一半了,最多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还只能看着这一对每天在自己眼前秀恩爱。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戈尔每天都会捉弄两人,比方说在两人的食物里下泻药之类的恶作剧,虽然本质上职业者到了正规级之后都有毒素免疫的能力,而且随着实力的提高,能力就越强,可泻药这种东西十分特殊,是唯一职业者不能免疫的药物,因为泻药是可以作为治疗药使用的,所以毒素免疫不认泻药是毒药,要知道哪怕是催情的药剂都在毒素免疫的范畴内。 这一回将格里与菲亚丽娜两人整得很惨,据说他们虚脱了好几天。 可之后,两人知道了这是戈尔干的好事,便在很短的时间内报复了回来,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戈尔同样虚脱了整整三天,好在正规级的职业者身体素质极强,否则恐怕戈尔就这样交代了。 后来,戈尔不服气,便想出了种种阴招,虽不会致命,但十分恶心,弄得格里与菲亚丽娜心累,只能签订协约,两人不得在戈尔面前秀恩爱,戈尔这才满意地罢手…… 第107章 冒险者之家 夜幕降临,天地再次蒙上一层灰雾,巨人小镇被火把照亮了外圈,站岗的护卫一手持火把,一手握着骨质长矛,警惕地注意着灰雾之中的情况。 镇心庄园里,老人依旧在一楼的炉火旁坐着,那火焰不停地跳跃着,老人并没有往里面加木材,似乎永不熄灭。 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银色的墨水在火焰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上面的文字并非现在费尔大陆通用的文字,而是两百多年前的巨人族文字,一种方块字。 这是逆神会常用的传信方式,因为巨人的文字除了逆神会内部的高层外无人知晓,所以就算信息被截获,也能保证信息的安全。 老人仔细地小声读着纸上的内容:“莫尔斯:巨人山脉的事经过我的查证之后,确认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神噬现象应该是巧合,很可能是近期才出现,或许是由其他地方传来,莫尔斯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再次查证一下,若是巨人山脉之事真有异,便通知他们三人立即结束任务!——查理曼哈特” 嗯…… 老人读完后,陷入沉思,逆神会办事一向谨慎,这次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那些神噬真的是由其他地方转移过来? 火光明灭不定,照映着老人微沉的脸,直到天明。 “大人!大人!” 一阵叫喊声将老人拉醒,老人看向出声的来源地,一个穿着护卫铠甲的人正恭敬地看着他。 老人看向了半开着的门,向护卫问道:“有什么事?” 护卫道:“大人!昨晚有巡逻卫队失踪了!” 护卫语气中带着急迫与惶恐,看样子还是惊魂未定的状况。 老人平和道:“你把事情仔细地讲给我听!” 护卫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慢慢讲来…… 老人听完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护卫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去,当他拉开房门准备出去时,老人的声音传来:“对了,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护卫听到后转过身,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在门外喊了很久,大人都没反应,所以只好试着推了一下门,结果就这样开了……” 老人盯着他看了一眼,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 虚着眼睛,老人透过窗户望向门外,这最近发生的异常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白天,巨人小镇里的农民又开始了勤劳的一天,周而复始,不曾停歇,一支支游荡者小队们也开始向巨人山脉外围进发,虽然最近都在传言巨人山脉外围出现了一些无法抵御的怪物,但这显然吓不到这些游荡者小队们。 巨人小镇的一间酒吧里,一大清早的,就有许多人在酒吧里喝着小酒,品尝着小镇特有的美食。 戈尔这段时间里,就常常混迹其中,并结识了不少自称冒险者的游荡者,当然,这巨人小镇其实还是有一个冒险团,虽然是单人的。 由于戈尔为酒吧带来了不少财富,毕竟作为能与诸神教会叫板的逆神会成员,戈尔不会差钱。 所以每次戈尔到酒吧总是会点最贵的酒与甜点。 正好闲来无事,戈尔再次来到酒吧,环视一圈,早上作为来酒吧的主力——游荡者们大多出去了,只有一些暂时不差钱的游荡者们还在醉生梦死中。 这间叫“冒险者之家”的酒吧是戈尔最喜欢来的,这里的酒很好,据说还是一家在日耀王国全国连锁的酒吧,生意一直是巨人小镇最好的一家。 里面的装饰很不错,挺有古典风味,桌椅板凳上面都蒙上了一层野兽皮,暖和又舒适。 酒吧的看台极长,背后是一个大大的酒柜,上面摆放满了窖藏的好酒,老板就时常在看台前坐着与客人聊天。 “嗨!戈尔,又是一杯冒险者之梦?” 看到戈尔进门之后,老板的一双眼睛顿时雪亮,热情地向戈尔招呼到。 戈尔同样回以热情:“我想你应该懂我的!” 老板立马笑呵呵道:“明白!明白!你稍等一下!” 说完,便从身后的酒柜上一处隔间里取出一个小木桶,只有不到人脑袋大,然后放到看台上,并将一个酒杯递到戈尔身前。 戈尔熟练地取出木桶上的一个圆形木塞,然后对老板道:“我们一起喝?” 老板高兴道:“戈尔你实在太大方了!” 于是快速取出一个专用的酒杯递到戈尔面前,动作熟练,显然这样做不是一回两回了。 戈尔倒好酒,两人一碰杯,大口饮了起来。 咕噜咕噜……啊!爽! 戈尔不禁赞叹,他一向喜欢喝酒,可惜却很少喝到好酒,这回实在够本! 嗝! 老板喝了一杯,打了个嗝,对戈尔说道:“戈尔!我的好朋友,自从你来了后,我才算品尝了这冒险者之梦的味道!真他娘的好喝!” 戈尔一杯酒下肚,已有醉意,倒不是他酒量不行,这冒险者之梦好喝是好喝,就是有点醉人,他醺着眼问道:“你自己酒吧里的酒你没喝过?” 嗝! 老板泛黑的脸上隐隐透着一点红晕,他道:“我只是这酒吧里的一个负责人,赚的钱都要上交的,我只拿应得的薪水,偷喝一般的酒我自己还能补上,可这冒险者之梦太昂贵了,我没钱!” 戈尔笑着道:“你这也太吝啬了吧?这一杯不过两枚银币,以你的薪水真的喝不起?” 老板尴尬地笑道:“我这不也是省钱吗?两枚银币足够一个贫穷人家生活一个月了!” 呵呵! 戈尔不再提这个问题,他知道老板就是个葛朗台似的人物,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但好歹也快要向那个方向发展了。 而此刻在酒劲作用下,一向紧守分寸,不打听人私事的老板,也开始八卦起来。 他再次往嘴里灌一口酒,然后舔了舔嘴道:“对了,戈尔你是干什么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名冒险者吧?” 戈尔反问道:“我就不能是一名游荡者?” 听到游荡者,老板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压低声线道:“那帮穷鬼可没那么大方……” 第108章 出事 就在老板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叫喊声传来:“老板!老规矩!” 老板转过头去,几个身穿灰布衣服的游荡者,正从门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来。 进来之后,一人左右看了下,指着一个靠窗的位置,道:“我们去那里坐吧!” 几人应和着,向着那地方走过去,老板见此脱下外套,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然后从身后抓起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抗在肩上便向那几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轻轻将木桶放下,老板笑着说道:“几位的酒,还要点点心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中有点跃跃欲试,可一想到兜里的钱不允许,只好干咽了一下口水,拒绝了老板的提议。 老板看了几人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点鄙夷,但藏得很好,几人都没发现异状,之后便回到了看台。 戈尔吹了一口口哨,道:“看不出来你这一身肌肉还挺结实的嘛!” 老板得意地鼓了鼓臂膀上的肌肉,眯着眼道:“那是!不怕你说,就凭我这一身肌肉,一般的那些游荡者们可不是我的对手!当初我当上这间酒吧的负责人,靠的就是打跑了几个闹事的游荡者!” 戈尔斜着看了看老板,比对一下,估计出老板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九左右,赞同地说道:“确实,一般的游荡者只怕对上你恐怕会吃个大亏!” 老板听到后越发得意,然后口若悬河地说起他的光辉史:“不满你说,其实我还曾经在护卫队里训练过一段时间,好歹也是正统战士出生,区区几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戈尔感兴趣起来,问道:“护卫队?哪个护卫队?巨人小镇的?” 老板摇摇头道:“那时候我还没来巨人小镇,当时我是在铁木领训练的……” 铁木领?那不是…… 戈尔不经意地问道:“铁木领?我记得那是麦克子爵的领地吧?” 老板惊讶地看着他,道:“咦?你知道麦克子爵?” 戈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当年麦克子爵那事不是闹得很大吗?” 老板恍然大悟,然后也小声回道:“这些话还是少谈吧!麦克子爵当初可是像疯了一样,要是被他知道有人在背后乱说话,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戈尔一脸疑惑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麦克子爵也把铁木领的哥布林都杀干净了,他应该不会还这样计较吧?” 老板像小偷偷东西似得东张西望了一圈,然后低声道:“我听别人说,当初麦克子爵的事不会那么简单,虽然动手的是那群哥布林,可背后却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戈尔却还是将老板所讲的话记在心里,或许今后有用呢? …… 从冒险者之家出来的戈尔,醉醺醺着一双眼,但步子依旧稳健地向着镇心庄园走去。 费尔大陆由于没有太阳,所以没有东升西落的说法,而是天上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每到时候就会突然像灯火一样熄灭,之后又在固定的时间明亮,因此费尔大陆白天夜晚的交替只是一瞬。 走在街道上,一阵冷风吹过,戈尔的酒醒了一半,这时,突然看到许多人向着镇外跑去,看这些镇民的表情,像是镇外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戈尔在好奇心驱使下,拦住了一位镇民向他问道:“镇外发生了什么?” 那位镇民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出事了!” 说完,那位镇民就直接跑了,戈尔无奈,只好跟上镇民的步伐,向镇外走去…… 巨人小镇外,巡逻卫队排成人墙,挡住了好奇心发作的镇民,戈尔此刻也来到了镇外。 极佳的视觉,让戈尔一眼就看到了在巡逻卫队组成的人墙后,石头铺成的平坦道路上,那一排排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或许是到来的镇民越来越多,巡逻卫队的人手渐渐吃紧,甚至在镇民的推攘下,人墙差点有被突破的迹象。 就在这危机之刻,一名老人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身上升腾起一股强大的气势,压迫得镇民们节节后退,直到退入镇内,然后他平和道:“围在这干嘛?都回去吧……” 老人的话语十分有力量,镇民认识到双方实力的不对等,同时也认出了这位老人就是巨人小镇的持火人,知道没法满足好奇心,于是纷纷带着遗憾地走了。 可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弄不清楚情况的愣头青,还留在原地。 老人看着还留下的几个人,问道:“你们还不走?”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硬气地说道:“我们凭什么要走?你又是什么人?” 老人没兴趣和他们纠缠,对身边的巡逻卫队说道:“请这几位小兄弟去牢里待几天吧!” “是!大人!” “你们放开我!我是自由王国的公民,你们不能限制一位守法公民的自由!” “日耀王国的人就是这样对待友邦?是谁给你们的权利随便关押一位自由公民?你们是野蛮人吗?” …… 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几人被拉走了,看样子得在牢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而一旁的巡逻卫队小声道:“大人,那几人是自由王国的人,这样把他们关进牢里没事吗?” 老人满不在乎道:“一群无病呻吟的人组成的一个闲散组织,虽然称为王国,却连公国都不如,要不是其余王国与公国互相牵制,自由王国早就被人给灭国了,就这种痨货,老夫没把他们当场给宰了,都是老夫最近几年修养好!” 呃…… 不知道老人为何对那自由王国如此敌视,但巡逻卫队的人也确实觉得那几人挺讨厌的,所以不再多言,让开了一条道路。 老人走到那一排排白布覆盖的尸体前,半蹲下身子,掀开白布,只见尸体上伤口遍布,多为撕咬伤痕,看起来应该是死于野兽之手,但老人很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异味,见多识广的老人,立马便将之前戈尔他们遇到的哥布林,以及神噬之事联系到了一起。 第109章 交代 仔细查看了每一具尸体身上的伤痕,大致相似,只是程度不同。 检查到最后老人心中默数了一下,足有五六十具,这可不是小数目,特别是对于游荡者这种本就零散的群体来说。 然后老人问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出现的?还有吗?” 巡逻卫队的队长走了出来,在老人耳旁悄悄说着:“大人,这些尸体是游荡者叫我们去带回来的,还有一些毕竟零碎的我们不好带,但大致应该只有三四个……” 老人继续问道:“那个叫你们去的游荡者现在在哪里?” “大人,正在监牢里!” 老人惊讶道:“你们把他抓起来了?” “他当时很明显偷窃了这些死者的遗物,从律法上讲是可以的!”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道:“干得漂亮!带我去见他!” “是!” …… 同镇民们一起被赶入镇的戈尔虚着眼,用极好的视力站在镇口看着现场,只是当老人出现后,戈尔便心虚地走了,这每天的训练他都迟到,现在他一见到老人他就害怕被拉去苦训。 巨人小镇监牢里,铁制的牢门坚固耐操,被以盗窃罪临时关进里面的游荡者,正一脸茫然地待在一间单间里,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应该算是立功了还会被关进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位游荡者抬头看去,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朝着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他认识,就是把自己关进来的那个人。 老人走到牢门前,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大人!” 那人走之前还看了一眼牢里的游荡者,那眼神似乎再说……要老实交代? 老人先是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用听不出心情的平和语调问道:“你为何要偷死者的遗物?” 这一来就把牢里的游荡者问蒙了,什么鬼?上来直接定罪?游荡者想反驳两句,可被老人的气势所摄,只好答道:“这位大人,我并没有偷盗死者的遗物!那些都是死者生前交给我的,我不忍心拒绝,就只好带在身上了!” 老人嘴角一抽,不过他也知道游荡者们的尿性,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起来,严词喝道:“小子!你知道吗?盗窃也是可以判死刑的!” 牢里的游荡者显然被这话吓了一跳,然后居然小声地背起了日耀王国的律法:“王国律法第三百九十一条……” 背完了之后,发现没有那条律法说盗窃会判死刑的,于是硬着脖子道:“你当我是吓大的吗?王国律法中根本就没有盗窃罪判死刑这一条!我也是有好好背的!” 老人心中对这货也是无语,表面上却冷声道:“所以盗窃罪你是认了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牢里待着吧!” 说完,老人便要离开,游荡者瞬间涕泗横流道:“大人!我错了,我不该盗窃死者遗物!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老人站住,背着偷笑了一下,然后恢复冷淡的脸色,转过身去,淡然道:“现在把你从如何发现尸体到如何盗窃的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要漏掉一个细节,我会根据你的具体盗窃情节来考虑如何给你减刑!” 游荡者立马止住了哭嚎声,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 然后他就把进入巨人山脉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老人静静地听完之后,对着他说道:“看你表现良好,也不是太过恶劣的盗窃行为,只要在监牢里待两天就把你放了!” 说完老人这回就真的走了,而牢里的游荡者也松了口气,心里居然还有一点美滋滋,因为据他所了解,盗窃罪的最低判刑,也会有半个月之久,这回只需待上两天,这明显是他赚了啊!看来下次也要老实交代…… 老人回到镇心庄园,在火炉旁坐下,写信将巨人小镇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逆神会。 特别是那个游荡者所说的细节之处,那些袭击他们的怪物居然都有神噬现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只怕巨人之事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数出现,若是逆神会执意要在这个任务上死钻牛角尖,那就多派几个高手来,别让他的三个学生去送死! 写好之后,老人封了信封,然后对着炉火用一种奇异的语言说着话,只见跳跃的火焰中,一只红色的浑身是火焰燃烧的小鸟冒出头,灵动的眼睛看着老人。 老人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小鸟,小鸟身上的火瞬间熄灭,然后用鸟喙叼住信封,蒲扇着一对红色的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窗外。 老人看着飞去的鸟儿,心中叹息道: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 时间不断流逝,巨人小镇近来似乎发生了不少变化,由于死亡了不少游荡者,终于将这群喜欢作死的人给吓到了,当然,还是有一些没被吓住的愣头青,不过大多一去不复回。 不过戈尔在这段时日里却是有些难受,因为老人见他每天迟到,于是每次他去酒吧时,就会见到老人堵在庄园门口,不训练完成不准出庄园,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这就算了,更惨的是,虽然格里与菲亚丽娜答应不在他面前秀恩爱,可看着他们两个那眉目传情的样子,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老人这种时候还一脸微笑的看着两人,然后严厉地要求他。 ,这日子没法混了! “不堪受辱”的戈尔准备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溜之大吉。 可当一切都筹备好了之后才发现,e……这要躲过老人的感知逃走,可是有着相当的难度啊!那可比在从审判所的手里逃走还要有难度,毕竟审判所不会出动一个日冕级的高手来活捉他们。 但生而为人,不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打定主意的戈尔做好准备,便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镇心庄园,一切行动十分顺利,让他都感到万分惊讶,而他不知道当他走的时候,老人就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这臭小子,逃跑的动作倒还是挺利落的,比他进攻的时候强多了……” 第110章 气息! 巨人山脉中部,一处碧湖之下,静谧的湖水突然泛起阵阵波纹,水下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苏醒,一股股令人战栗的气息不断地向着巨人小镇方向传递而去…… 同一时间,正在镇心庄园后院指导格里与菲亚丽娜的老人,脸上一肃,心细的菲亚丽娜急忙问道:“老师,出了什么事?” 老人停顿了一下,只是道:“你们自己好好琢磨我刚才说的话,我先出去一趟。” …… “亲爱的,你说老师这是……” “菲亚丽娜,我想老师自己会有决断,对了,怎么今天没看到戈尔?他之前虽然老喜欢迟到,可还不至于直接不来了?” “亲爱的,他不来正好,我们可以安心地过两人世界!” “也是,菲亚丽娜,就让我们我们暂时先忘记这个捣蛋鬼吧!” …… 这时,被两人抛弃的戈尔正一个人进入巨人山脉,当然,他还没有那么蠢地自己一个人去找寻那传说中的巨人。 只是昨天打听到的消息,以及游荡者们大量的死亡,让他意识到了之前自己身上出现神噬现象,恐怕不那么单纯。 而正好闲来无事,也不想被老人操练,于是就打算到巨人山脉外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戈尔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在身前的树枝,感知发散,虽然没有聆风者那样强大的全方位立体探查能力,可是作为一个正规级的血脉战士,并不缺乏感知危险的手段。 比如此刻他所用的热量感应,这能力能够使戈尔在十几米内精确地感应到生命的存在,以及实力的强大与否,当然,像老人那种很会隐藏自己的强者就很难感应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能力依旧是一种极其实用的能力。 腰间银色长剑被戈尔拔出并握在手里,步子轻盈,即使在这树叶满地的山林中,也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戈尔每走大约50米的距离,便在一棵大树上刻下痕迹,然后依照此方法绕着紧挨巨人小镇方向的,巨人山脉最外围走了一遍,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强走完。 巨人山脉最外围是游荡者最常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野兽都不强大,很适合他们挣些外快。 戈尔在这些地方,大致找到了七八处游荡者死亡的现场,其中还找到了一些,足以证明这点的带着血肉的骨骼残骸。 看起来像是被野兽给分食,可戈尔却发现了一些骨骼的残骸上有着利刃的刮痕,很明显,这些游荡者真正的死因是被利器所杀。 结合自己之前的遭遇,戈尔首先想到的便是那群跑到巨人山脉里混,还有着神噬现象的哥布林。 而且,昨天自己也瞟了一眼那些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怎么说,大致都很年轻,也符合容易被弱小的怪物所反杀的情况。 毕竟真正年纪稍大的游荡者都是老油条,一个个准备充分,虽然那些哥布林因为神噬的缘故变强了不少,可本质也就那样,一个侍从级全副武装的游荡者单挑一群哥布林没有丝毫问题。 就在戈尔查探完毕后,正犹豫着是否继续深入巨人山脉,突然,一阵极具压迫性的气息,自巨人山脉更深处向戈尔的方向传来。 身上如背上千金重担,让原本健步如飞的戈尔,此刻只能学着蜗牛一步步向巨人小镇的方向挪去。 该死! 戈尔低声咒骂到,这人到起霉来喝凉水都要塞牙缝,自己不过到巨人山脉外围来探查一下消息,都能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戈尔心中也在猜测这气息的主人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巨人苏醒了? 这个想法瞬间停在脑海扎下了根,不一会儿,那股气息又渐渐平复下去,仿佛刚才只是伸个懒腰。 戈尔却没再继续向巨人山脉外面走去,而是一咬牙直接向气息传来的方向过去,这倒不是他很想作死,而是作为逆神会的一员,没理由任务目标疑似就在眼前而不去查探,就算找不到什么,也要到现场看看,留下记号。 戈尔的步子很快,作为正规级的高手,戈尔即使在巨人山脉这种复杂的山林里,依旧不比一般的侍从在平原上跑得慢。 而且,即使保持着这种速度,戈尔依旧很注意不去弄出太大的响动,这十分难得。 树木高速地朝后方飞过,戈尔在那股气息即将消失的一瞬,终于来到了气息的发出地——一个巨人山脉中的湖泊! 四周山壁将湖泊包围,只有戈尔来到的地方有一个口子往里面凹进去一个三角形,使得整个湖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野兽蹄子。 湖泊的周围,植被茂密,却没有任何饮水以及植食的动物,戈尔明白,这应该是刚才那股气息将附近的动物都吓跑了。 幽蓝的湖水,不起波澜,丝毫看不出,这是刚才那股气息发出之地。 但戈尔却十分肯定就是这里,因为之前他和格里与菲亚丽娜三人找寻巨人之时,那老人赠与的地图上所标注的巨人所在地就是这里。 戈尔小心翼翼地走到湖泊旁,然后在离湖边几米处的地方,运用热量感应探知湖水下的动静。 水下有许多鱼儿在疯狂的乱窜,不时地闹出动静,但并没有感应到什么大型的生命。 不过戈尔的热量感应最多也就探知水下七八米的地方,而这湖泊据戈尔估计,至少得有几十米深。 看来,还是要聆风者来才行,长老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而就在戈尔探寻未果,将要离开之时,湖面忽然泛起阵阵蓝光,吸引着戈尔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费尔大陆上,除了天上的那东西之外没有任何光源,包括火种也是从因为天上那东西才会出现,而此刻眼前的湖面上蓝光更加夺目,不一会儿,整个湖面都被这阵蓝光覆盖。 随后,蓝光渐渐变浅,最后将湖面映成了一面明镜,戈尔仔细一瞧,那面明镜下,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戈尔眼前。 怎么可能! 第111章 七幅壁画 戈尔惊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宫殿,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向着那宫殿走去,好奇心已经压倒一切,他要一探这神奇的宫殿。 没入水中,宫殿在蓝光的映衬下更加清晰,丝毫没有因为在水下变得模糊。 戈尔作为血脉战士,适应环境能力一开,就这样在水中停留着。 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宫殿,似乎在水中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整体洁白的石头砌成,显得神圣而庄严,而那宫殿上的刻纹上有着金色流溢,又透出一丝华贵。 宫殿的穹顶极高,显然不似人类的建筑,这独独地一座宫殿就好像人类的一座城,十分震撼。 戈尔心中涌出一丝迫切,他想近距离去触摸这堪称奇迹的建筑。 于是戈尔的身体,缓缓地向着宫殿游去。 可那宫殿虽看似近在眼前,但戈尔游了很久却没拉近一丝距离。 此刻戈尔的适应环境能力,也无法支撑他与水生动物一样生活在水里,最多不过一两个小时,他终究还是要上岸。 就在此时,宫殿再起变化,四周雷电大作,发出炽热而耀目的雷光,那道道雷光绕着宫殿转着,在宫殿上绕出一个炽白的光环,煞是美丽。 同时,一阵吸力出现,戈尔在水中无法施力,直接被吸向宫殿的方向,意识渐渐模糊…… 自黑暗中醒来,戈尔睁开迷茫的双眼,看了一下四周,四根柱子直入穹顶,撑起头上那片宽广的天空,四面洁白而高大的墙上雕刻着一幅幅壁画,还镶嵌着一些发着白光的圆球,地上由晶石铺就,反射着壁上圆球发出的白光,将整个大殿照得明亮异常。 大殿极其空旷,最醒目的就是大殿最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王座,通体蓝晶色。 王座对面,是一个高大的白石门,两扇门上,各自有着一个巨大的浮雕,雕刻着巨人的形象。 戈尔好一会儿才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先是走到那四根白柱旁边,以身高大致比对了一下,估算着大殿的高度。 最后估计,应该在两百米到三百米之间,这个数值很不准确,不过现如今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戈尔估算完之后,确定了这座宫殿应该是巨人所修建的,只是为何会在那湖水之下,而且如此高大的宫殿又是如何藏在湖里的? 细思未果,戈尔便将注意力转到墙上的壁画上去了。 壁画开始的地方就是王座的背后,这应该是大殿的正面,戈尔仔细地看着墙上的壁画。 一共有七幅壁画。 第一幅、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蛋,蛋里面有着一群巨人,有高有矮,里面有一些特别高大的巨人。 第二幅、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里,一群巨人在嬉戏,同时身边还有其他种种奇特的生命。 第三幅、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巨人们惊叫着落进去。 第四幅、巨人们与一些怪物战斗,那些怪物体型很大,有些怪物的体型之大,哪怕是巨人在它们身前,都显得十分渺小。 第五幅、依旧是巨人们与怪物在搏斗,巨人们手持一种奇异的兵器,那是一种两头尖,周围还有一些毛刺的兵器。 第六幅、巨人们少了很多,手中的兵器也遗失了,这些巨人们建立起了宫殿,一些巨人们向着一个头戴王冠的巨人叩拜。 第七幅、巨人们身边有着许多戈尔认识的种族,其中包括人类,他们似乎是一个阵营,而他们的对面,天上漂浮着一些与人相似的东西,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似意犹未尽,而最后一幅壁画让戈尔万分熟悉,他在逆神会看过这段历史很多次,那就是人类与百族反抗诸神之战,那漂浮在空中的就是诸神的人间体。 可让戈尔没料到的是,巨人再次之前居然还和一群不知名的怪物进行了搏杀。 看着那壁画上庞大的巨蛇、百臂的巨人,还有着无数奇异怪物,那来自生命的恐惧,让戈尔心里涌出一股深寒。 而且壁画透露出的信息中,那些巨人之前就与一些可怕的怪物有过一战,甚至还丢失了武器,假如武器还在,恐怕巨人一族便能战胜诸神吧! 戈尔又想到老人曾说过的关于巨人的事,据老人所说,巨人是被诸神诅咒因此遗失了与诸神斗争的力量,难道诸神是趁着巨人与那些怪物搏杀的时候背后偷袭? 而且第一幅与第三幅,也让戈尔感到疑惑,特别是第三幅,大地开裂、巨人陷落这代表着什么? 苦思未果,戈尔也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他准备先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老人以及格里他们。 于是打定主意的戈尔,将目光锁定在了大殿里唯一的石门上。 石门极其高大,想想能任由几十米高的巨人进出,那石门会有多么高大,戈尔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个力量将这石门推开。 可除此之外,戈尔未曾发现有其余出入大殿的通道。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焦虑,不过很快被戈尔压了下去,在这种时候焦虑是死亡的帮手,千万不能让其占据大脑高地。 这时戈尔却想着自己是如何进来的,按理说能进自然就能出。 对了!那股吸力…… 戈尔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一阵吸力给吸进大殿中的,而在那股吸力之前,宫殿周围有一股雷电缠绕周身,可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戈尔毫无办法下,只能坐下来,通过冥思来减少身体的消耗。 此刻,大殿的王座上,点点光斑闪烁着,万川归流一般汇集到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漂浮在王座上。 戈尔眼见此景,抽出腰间银色长剑,做出防守的姿态,戒备地看着王座上的光球。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戈尔大声喊道,气势十足,与之相反的却是心里的忌惮与一丝不可查的恐慌。 光球闪烁几下,传出了一阵奇异的语言,戈尔在逆神会专门学过百族的语言,虽然不是很会,但戈尔依旧听得出来这不是费尔大陆之上,至少不是戈尔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第112章 戏弄 戈尔眼中血色一现,热量感知展开,一个巨大如永恒的火炬一般的生命体,在感知中清晰可见。 无法言喻戈尔此刻的心情,他收起手中长剑,自己在这种存在面前太过渺小,或许因为一个良好的态度,对方会放自己一马? 而此刻,那光球似乎对他的态度饶有兴致,无视空间的阻隔来到他身前,戈尔可以非常确定光球不是飞过来的,热量感知中,那光球就是瞬间,或许瞬间都没有就出现在他面前的。 几米高的大光球开始缩水,最后成了一个只有脑袋大小的光球,正当戈尔好奇它的下一步动作时,光球居然出声了,而且不再是他听不懂的语言:“戈尔?逆神会一名血脉战士?” 什么? 戈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光球,他怎么也想不到,光球是如何知道他身份情况的。 这时光球又道:“你在怀疑我是神?不……我不是那种东西,还有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因为你在我面前不设防,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读取灵魂!” 戈尔嘴巴渐渐张大,脑袋一片空白,读取灵魂这种东西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这简直太不讲理了吧? 光球继续道:“你在想脱身的办法,很抱歉地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没有出去的可能,写下遗书,然后老死在这里大概就是你的宿命……” “滚他妈的宿命!你这该死的光球!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发觉光球并没有害他的打算,戈尔再也忍受不了地回道。 光球似乎也被戈尔的勇气所惊讶,停了一下道:“真实的话语总是很伤人,我没兴趣去骗一个反正都要死亡的人……” 戈尔平复了之前恐惧与愤怒还有慌乱交织的复杂心情,恢复冷静地思考光球话中的真实性,其中就有着读取灵魂这一点,可能吗? “你在怀疑我读取灵魂是骗你的?还有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实可靠的,我从不骗人!”光球如此说道。 戈尔此刻也就只能如此相信,他问道:“既然你不会骗人,那我问你,这个宫殿要怎么出去?” 光球闪烁了两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告诉戈尔,过了一会儿道:“出去的方法有很多,不过大致可以总结为两条,一是暴力突破,二是按照原有的方法出去!” 戈尔道:“你这不就是废话?那你说说原有的方法如何出去?” 光球很快就给出答案:“无可奉告!” 戈尔:“……” 沉默良久,戈尔试探性问道:“不知道暴力突破又要怎么做?” 光球又很快给出答案:“你可以试着用你手中的剑挖一个通道,当然这你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出去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神他妈可以试着挖一个通道! 戈尔愤怒了,但很快认识到双方的差距,戈尔又沉寂了。 试着语气中带着可怜的意味,戈尔问道:“就没有一个我可以很快出去的方法?” 光球在空中飞舞了一圈,然后道:“还真有,你如果当场去世,尸体可以立马出去!” “你的意思是叫我死出去?”戈尔眉角直抽地问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悟性的,不错不错!”光球语带赞许地说道。 戈尔算是看出来了,光球这时没事干在拿自己寻开心,可现在就这一根救命稻草,戈尔能怎么办? 光球再次赞许地说道:“你的心理调节能力很不错,至少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怎么抱我的大腿。” 戈尔心中暗道:该死!忘了这光球有读取灵魂的能力,好绝望…… 光球依然在调戏着戈尔:“小伙子,看你这么惨,我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同情,不如我给你支个招?” 戈尔不知光球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只能老实道:“还请冕下支招!” 光球语气中似有些欣喜,道:“冕下……这个称呼不错,你就这样称呼我吧!好了,现在你竖起耳朵听好!” 戈尔老实地竖起了耳朵,物理上的,光球的话音传来:“这云中宫殿除了巨人一族,任何种族进来之后没巨人族的带领下都出不去,虽然不知道你一个人类是如何能够进来的,但现在想要出去就只能找到巨人一族将你带出去……” 云中宫殿?戈尔咀嚼着这个名称,然后疑惑道:“这宫殿里空空如也,上哪去找个巨人一族来带我出去?” 光球叹息道:“哎呀!忘了这一茬了,抱歉,抱歉,看来你是出不去喽!” 戈尔满头黑线,问出了一个潜藏在心底的疑问:“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光球自豪地道:“我不是东西,啊呸!你才不是东西,你可以叫我祖师爷!” 戈尔一脸问号,族势夜? 随即便问道:“族势夜是你的称呼?还是名字?还是种族?还是职业?好奇特……” 光球在空中划着弧线,飘来飘去地说道:“这就是我的称呼,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职业,甚至种族!” 戈尔继续问道:“那你和巨人一族是什么关系?” 光球忽然停下来,绕着戈尔转了两圈,道:“怎么好好的一个聪明孩子问出一个这么傻的问题,不是都给你说了是祖师爷了吗?” 戈尔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祖师爷,然后惊讶道:“你是巨人之王?” 光球停了一下,然后大声吼道:“我是巨人他祖宗!” 这回轮到戈尔绕着光球走了一圈,啧啧问道:“你这小身板,是怎么生出巨人一族的?” 话一出口,气氛霎时凝聚,戈尔只感到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自己扑来,让他感觉到渺小的同时却又不伤他分毫,只听到光球的声音传来:“好小子!这世界上敢这么调侃我的还没出生呢!你想好自己怎么死了吗?” 在无边浩瀚的压力下,戈尔勉强开口道:“那个,我……我能选择老死吗?” 光球的气势突然一窒,然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或许是感觉亲自动手宰了戈尔有失身份,光球重新一瞬间回到王座之上,待着不出声了…… 第113章 失算 戈尔显然也不敢再多嘴,刚才嘴快的那一刹那,他感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要是再乱说话,估计光球会把他给宰了。 可就这样待着也不是个事儿,事实上,戈尔想要老死都不可能,因为他首先会被饿死,而且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之久,如果加上职业者适应环境的能力,大概能多坚持半个月。 思前想后,戈尔单膝下跪,求饶道:“尊敬的冕下,请原谅在下的无知,您是那么地仁慈与善良,在下相信您一定会指引我一条光明的道路!” 说完后,戈尔眼神不住地往王座上瞧着,观察着光球的反应,过了一阵,戈尔的膝盖跪得有点不舒服了,于是打算起来活动一下,这时却听到一句:“小伙子,如果说给你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但是却会让你沉睡几十年,你愿意吗?” 戈尔诧异地看着光球,思考着话中之意,然后谨慎地答道:“如果世界真的陷入了即将毁灭的危难,我作为世界的一份子,死也可以,沉睡又如何?” 戈尔在心中给自己一个满分,这个回答既体现出了自己高尚的人格,又给出了限定条件,让自己不至于掉坑里,实在是机智。 “太好了,小伙子,你的觉悟不错嘛!”光球欣喜中带着些许赞许地说道。 戈尔也脸带微笑,一脸自豪的表情,可光球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笑意僵在脸上:“那小伙子你的身体我就接管了!几十年后再见!” “等等!” 戈尔刚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可那光球瞬间没入他的脑袋,然后就觉得感知越来越弱,最后缩成一小团,不省人事。 眼中幽蓝的光芒一闪而逝,看着全新的肉身,光球幽幽一叹:“想不到我居然沦落到欺负小伙子的地步了,真是丢脸啊!” 然后光球意识沉入被他封印的戈尔灵魂外,传递过去一些信息,大致意思就是:小伙子不要方,这具身体借一段时间用一用,顺便你的名字我也借着用一用,运气好的话,最多不过几年就可以还给你了,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吧!反正活着也挺累的不是吗? 那被强行压成一团的灵魂拼命地挣扎良久,未果之后,只能暂时放弃。 光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顺势接管了这具肉身。 “戈尔”看了看四周,然后一顿足,身上蓝光大作,噼里啪啦的雷电声不断响起,然后又静默下去,可那光芒却是越发明亮炽热。 不过一会儿,整个云中宫殿似乎因为雷电而变得活了起来,那些浮雕与壁画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再一阵,一股吸力不知从何而来,大殿中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漩涡中似有黑色的裂缝,“戈尔”知道,那是空间裂缝,于是便径直走进了那黑色的裂缝中,一身雷电撑着裂缝,直到他钻了进去…… 巨人山脉里,一阵银色的流光飞过,迅速地在山林中穿行。 直到戈尔之前到达的湖泊旁方才停下,点点银芒闪耀间,一道老迈的身躯出现。 莫尔斯仔细地观察着湖泊,明镜一般的湖面上,没有任何气息残留,可他不会感觉错,之前那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就是自这湖泊底下传来的,同时沿路也察觉到戈尔来过的痕迹,那些树木之上用作记号的刻纹,那是他教给戈尔的。 就在莫尔斯准备下水一探究竟时,湖面上空,一道十来米长的黑色裂缝出现,里面走出一个莫尔斯意想不到的人。 “戈尔!不对!你到底是谁?戈尔现在在哪?” 莫尔斯瞬间戒备起来,一身银芒闪耀,蕴酿着可怕的力量。 “戈尔”才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 他有些头疼,原本他是打算借助戈尔的身份来办事,而其中最让他看中的便是戈尔逆神会的身份以及这个实力不错的老师。 但现在看来是泡汤了,至少他不会蠢地去说服一个对自己怀疑的老人,要知道,老人有时候固执起来可比女人难说服多了。 只见“戈尔”凌空虚踏,然后降落到地面上,斜着脑袋看了看莫尔斯,说道:“怎么说……嗯,你可以称呼我为戈尔。” 莫尔斯眼睛一眯,嘴里吐出两字:“神降?” “戈尔”急忙摇头,否定道:“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要不你继续猜猜?” “看来阁下是不喜欢说实话,那不如就让老夫教教你如何做人。”莫尔斯平静的话语中是深藏的怒气。 “戈尔”眯着眼,听着莫尔斯那明显威胁的话语,到也不生气,只是道:“教别人做人这我会,被别人教我还真不会,不如小伙子你给我做个示范?” 哼! 一声冷哼,一身银芒暴涨,强大的气势,自莫尔斯身上不停地上窜,附近的湖泊因此激起浪涛,向着另一侧的山壁拍打过去。 四周的树木向着气势外围慢慢倾斜,有些小树甚至被连根拔起,然后被这股气势压碎。 “戈尔”却是不为所动,看着莫尔斯的眼神平淡如水,只是有一丝趣味萦绕心头,毕竟这种程度的对战真的好久没经过了。 莫尔斯见“戈尔”毫不受自己气势的影响,收起轻视之心,银芒在身上凝聚成铠甲,一根六米长的银色骑士枪出现在手中。 足一踏,身瞬动,莫尔斯拖着一片残影不过一秒内就到“戈尔”身前,欲一击让他丧失战斗能力。 砰! 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摩擦着,一道橘红色光芒沿着莫尔斯骑士长枪笔直地向前挺进,高温炙烤着空气还有大地。 这超越音速的一击,音障声直到莫尔斯的枪间已经离“戈尔”不足一公分时才传来。 恐怖的力道顺着骑士长枪枪尖向“戈尔”传递过去。 只一刹那,湖泊旁的树林瞬间被连根拔起,气浪如江流倒卷,只一击便在大地上留下了一条几米宽的土黄色沟壑,直到视线的尽头。 这一刻,银冕骑士的强大显露无疑…… 第114章 摸进巨人小镇 可莫尔斯却是心中一沉,这强大无比的一击,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金冕级以外无人能挡。 可现在,骑士长枪抵在了“戈尔”指尖一粒米处,一如当初训练戈尔时的场景,只是当初顺逆由心,现在却是被迫如此。 莫尔斯眼中泛起银芒,他清晰地看到在“戈尔”抵住自己骑士长枪的手指上,有一个小巧的蔚蓝色护盾,就是这个东西挡住了他那堪称恐怖的一击。 哼! 一阵银芒闪动,莫尔斯身上的银色铠甲以及骑士长枪化作光斑消失不见,然后他对“戈尔”说道:“老夫不管你究竟是谁,你现在就是戈尔,不过,戈尔之事,到时候你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戈尔”也散去指尖上的蔚蓝色护盾,笑着道:“嗯?就这样不继续打了?” 莫尔斯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似眼不见心不烦。 “戈尔”轻笑一声,结合从戈尔灵魂那里看到的信息,大致了解了莫尔斯为何不继续打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人呢! …… 巨人小镇,这几天可谓是热闹非凡,由于巨人山脉外围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这段时间里,游荡者们都没再去巨人山脉里晃悠,而是整天泡在酒吧里。 这不,几乎每个酒吧都已经挤满了人,而冒险者之家自然更为火爆,几乎从早到晚直到关门都没一个空座,而此刻的冒险者之家的老板不知为何一天没见到戈尔来,居然还有点想念他了,毕竟这些游荡者大多抠门,想让他们请自己喝几口冒险者之梦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惜直到关门那一刻,老板依旧未曾看到戈尔来酒吧,于是带着遗憾地咂咂嘴关上了门…… “戈尔”在巨人山脉里漫步,身上的雷霆时隐时现,所以野兽怪物们早就躲得远远地,不敢接近他方圆一公里的地方。 可以说所到之处什么动物都看不到了,就这样走着,不时地抬头望望天际那熟悉的“太阳”,叹息地说道:“哎!本尊啊本尊,你什么时候能直接干掉那群畜生,我们这群剑识化身也不至于这样跑断腿啊!” 就在“戈尔”感叹之时,天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间黑了。 “戈尔”现在只有一句要讲,虽然他从戈尔的灵魂那知道这个世界的奇葩之处,可没想到这么奇葩。 周身电光大作,照亮了方圆百米之地,一瞬间,“戈尔”便听到了一阵惨嚎,似乎好像电到了什么东西。 “戈尔”凝神一看,几十米外有几个被电得焦糊的还在蠕动的像是长虫的东西,十分恶心,而电光照亮的地方之外,那一片片迷蒙的灰雾中,不知道多少诡异的东西在暗中潜伏。 “戈尔”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地端详着地上的焦尸,还别说,律动地还挺有节奏感。 整个焦尸两头窄中间宽,隐约能看到一些灰色的皮毛,看起来像是蝉蛹,只是比蝉蛹要大而长。 感觉再研究下去恐怕自己会觉醒什么奇怪的爱好,于是“戈尔”连忙打住,继续晃晃悠悠地朝着之前要打自己的,那个自己这具身体的老师离去的方向走去。 …… “大王叫我来巡山哟……” “戈尔”哼着这个世界谁也听不懂的小曲,丝毫不怕被谁发现当做异端处理了,没办法,有实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走了许久,不知道电死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戈尔”才算是看到了巨人小镇。 远远望去,巨人小镇在灰雾的包裹下,像一堆永不熄灭的火炬一般燃烧着,这世界的火种有些奇特,似乎能照得很远。 那一圈环状的橘红色火焰,照得巨人小镇格外明亮。 而“戈尔”这时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巡逻卫队上,身上的雷光早已转明为暗,隐藏在灰雾中看不见电光,于是周围被电死的奇怪东西更加多了起来。 “戈尔”挠了挠脑袋,就这样直接闯进去的话,十有八九一场冲突是免不了的,而如果一不留神给弄死几个,怕那个莫尔斯会找自己算账吧? 然后在别人眼中上演一场学生打老师? 不过这点小问题怎么能难倒“戈尔”,只见戈尔转移方向,到了巨人小镇一处暂时没人的侧面,看着高大的城墙嘿嘿一笑,电流附着在四肢上,学着曾经看过的一个动漫里的经典场景直接爬上去。 不过几分钟,“戈尔”便翻过了城墙,并感叹这一招挺好用的,至于为何不直接飞过去,主要是“戈尔”不确定那些巡逻卫队的人有没有抬头看天上的习惯,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好。 看了看空旷的大街,此刻所有旅店已经关门,“戈尔”虽然本身不用休息,可这具肉体还是要的,自己可是说好要还回去的,总不可能还一具尸体回去吧? 于是“戈尔”决定就到那个叫莫尔斯的老头那里蹭一晚…… 镇心庄园里 “所以这就是你跑到老夫这里来的理由?”莫尔斯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这个顶着自己学生的脸,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人。 “戈尔”一本正经地气人道:“年龄大了就不要生气,小心一下子嗝屁了,这巨人小镇就没持火人了!” 莫尔斯突然有种想要直接弄死他的冲动,但考虑到双方实力之间存在着那么一点的差距,莫尔斯决定不和这货计较,说道:“在我这里住可以,这住旅店也是要登记的,所以,先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 “戈尔”摇晃着脑袋,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莫尔斯,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告诉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指着天上说道:“听好了,我来自那上面,你叫我祖师爷就行!” 莫尔斯先听到上半段的时候心中一惊,但听完后半句的莫尔斯骂道:“你个混蛋居然敢占我便宜?” “戈尔”咳嗽两声严肃道:“说什么呢?好好说话行不?我占谁便宜了?” 莫尔斯嘴角一抽,老迈的脸上多了几分皱褶,道:“难不成你的名字就叫祖师爷?” 第115章 脑壳疼 “戈尔”点点头,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名字确实是叫祖师爷,至少有几百号人是这样叫我!” 莫尔斯决定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说道:“好吧!老夫就当你是叫祖师爷,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用戈尔的身份做什么?” “戈尔”歪着头想了想,道:“拯救世界?消灭诸神?” 莫尔斯生气地吼道:“够了!你这该死的家伙,十句话里不知道有没有半句真话,要是还在这里瞎扯的话,有多远给老夫滚多远!” “戈尔”故作委屈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你要信我啊!” 莫尔斯头很疼,毕竟这么大年龄了还在这里与一个看似年轻的人瞎扯淡,实在伤脑筋。 “现在、立刻、马上,滚!”莫尔斯不再保持风度,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某些人面对他的感受,这种打也打不过,说对方还不讲理的感觉太憋屈了。 哎! “戈尔”叹口气,转身欲离开,心里想到:看来这蹭吃蹭喝蹭住的机会是没了啊! “站住!”莫尔斯说道:“二楼上左转第一间门,给我老实地待在我这里!” 说完,莫尔斯便回到了炉火旁坐着,拿起书看了起来。 “戈尔”嘴角开心地勾起,然后慢悠悠地上了二楼。 莫尔斯眼角余光直到“戈尔”进了房门后才收回,刚才的对话其中自然是真真假假,目的主要是为了摸清楚,这占据戈尔肉身的存在是何来历。 最开始的武力试探,让莫尔斯明白了“戈尔”不是诸神的人间体,至少嫌疑不会很大,因为力量本质不一样,之后的对话中莫尔斯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他来自天上那个被日耀王国所崇拜的“太阳”上。 从那个称呼上看,“太阳”上应该也有着生命存在,而且“戈尔”在里面的地位不低。 此刻卸除伪装的莫尔斯冷静地拿起笔,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逆神会,而另一封嘛……直达王都! 银色的墨水不停地在纸上跳跃,莫尔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地写在寄给王都的信上,而另一封写给逆神会的信则隐瞒了很多,关于“戈尔”的事莫尔斯一句没写,他太清楚逆神会惩罚叛徒的手段,绝不会比那些教会要差,否则如何能够与十二公国的教会相抗衡,虽然一直处在了劣势,不过也可以看出逆神会的可怕,莫尔斯可不想逆神会与“戈尔”对上,因为据他估计逆神会哪怕最后能赢,恐怕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一位金冕级强者代表着什么莫尔斯太过清楚。 写完之后,照理让火炉里的精灵,一种奇特的不死鸟将两封信各自带去它们应该的去处,然后闭上眼睛,就在皮椅上休息了。 而楼上的“戈尔”,进了房间之后,莫尔斯的动作他自然也清楚,很大可能莫尔斯也清楚他清楚,所以那动作丝毫不避讳。 “戈尔”很快意识直接透过了那两只飞得极快的火红小鸟,并看清了上面用银色墨水书写的文字,很不巧,他居然认得,这恐怕是莫尔斯没料到的。 那一个个方块字“戈尔”再熟悉不过了,只一瞬间,“戈尔”便将两封信上的文字都记在了脑海中。 两封信都是在以莫尔斯的视角在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封有对自己的详细描述,一封则是隐瞒了自身的存在。 “戈尔”琢磨了一下,结合在戈尔灵魂中看到的东西,确定了隐瞒自己存在的那封信应该是寄往逆神会的,至于另一封嘛……“戈尔”就猜不到了,毕竟莫尔斯一直隐藏身份在这巨人小镇里,其真实身份戈尔本身也不知道。 莫尔斯……你到底是谁? “戈尔”突然也对这个有如此实力,居然就安心地待在这偏远地区的老人感兴趣起来。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借助莫尔斯的力量,来对抗那些被称之为诸神的怪物们。 不过正好,在戈尔的灵魂里,“戈尔”找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诸神在这个世界影响力不小,而且说不定还有能与自己抗衡的人间体存在,要是自己单干,很容易被诸神的人间体牵制住,进而一事无成,所以“戈尔”必须想办法在不泄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将诸神教会连根拔起,这样没有信仰的连接,诸神的人间体便进不来费尔大陆。 可如此一来,自己又该从何下手,逆神会虽与诸多教会对抗,但其实一直处在下风,而且还是在暗地里的原因,才没有被诸多教会给彻底歼灭,所以逆神会虽然强大,可与诸多教会比起来还是差不少。 并且逆神会一直在教会们的黑名单上,一有动作必然会受到雷霆打击,所以一般轻易动不得。 难道要从世俗入手? “戈尔”想起了那个赤红色的国度,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一想到费尔大陆的生产力,以及本质上力量的不平等,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虽然不能在费尔大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但耍上一两把屠龙术还是可以的,毕竟那十二公国全是政教一体的教会国度,如果是国家之间相互倾轧,想必诸神没那么多时间来管这些破事。 那么到底从那个国家先入手呢? 想到这个问题,“戈尔”突然还想到,自己这具身体还是一个帮逆神会打工的人,这得想个办法脱离逆神会然后建立一个叛乱的组织,去十二公国里面捣乱。 凝眉思索一阵,“戈尔”幽幽地一叹道:“看来只能去麻烦一下那位莫尔斯老师了啊!” …… 第二天一大早,镇心庄园一楼里便吵了起来。 “什么?你居然要脱离逆神会?不可能!”莫尔斯大声喊道。 “戈尔”轻浮地说着让莫尔斯蛋疼的话:“哎!要是你不帮我,看来我只能去找格里和菲亚丽娜好好谈谈喽!” 莫尔斯脑壳再一次疼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疼了,仔细想了想,他吼道:“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得远远的!记得别往巨人山脉另一边去!” 第116章 想成立冒险团的少年 天亮之后,灰雾散去,巨人小镇的东面入口,“戈尔”正与一名商人在激烈地争论着。 “噢!朋友,巨人小镇到铁木领这段路,我雇佣一个游荡者小团队也不过才三枚银币,你居然要我十枚银币,你实在太黑心了!” “戈尔”反驳道:“你要知道你那一个游荡者小团队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而我是经过巨人小镇持火人亲自验证的正规级职业者,这价格当然不一样!” 商人一身穿着毛茸茸的兽皮,看起来并不差钱,但商人的本性却是依旧让他吝啬。 他咬着嘴唇,在心里仔细地计较着得失,想了半天后道:“你这个该死的吸血鬼!要不是最近在巨人小镇不太平,我绝对不会雇佣你的,不过你给我听好了!十二枚银币可以,但是你要把我安全送到铁木领的克尔洛斯城里,否则我一枚银币也不会给你!” “戈尔”笑眯眯地道:“请放心,我的职业操守一向不错,你一定会安全地到达目的地!” …… 一行车队就此从巨人小镇里出发,“戈尔”看着那些角马身后平板马车上的布袋边缘,露出的一些野兽皮毛,明白了这支商队应该是专门运送游荡者们,从巨人山脉里所猎杀的动物身体。 “戈尔”就混迹其中,这支商队由大约由十几辆平板马车与一辆商人自己的豪华住房马车组成,规模不小,一来一去只怕利润相当高,否则也不会同意给他十二枚银币。 除了“戈尔”之外,商人还雇佣了三个游荡者团队,加上他一共十个人。 不得不说,这商人是真的抠,要知道,因为这支商队本身一共就三十人,要是碰上个什么危险,若没有“戈尔”这位正规级职业者,只怕被团灭的可能性极大。 此刻的豪华住房马车里,商人正抚着胸口,似乎还在为雇佣护卫花的钱感到心痛。 “戈尔”慢悠悠地跟着大部队在走,不时地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不带好意。 “戈尔”估计是那些同样被雇佣而来的游荡者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自己的被雇佣的价格比他们高出太多,所以心里不平衡了吧! 不过,“戈尔”也没有照顾这些人的心理感受,一直埋头苦思着自己应该如何搞死十二公国…… “小子!听说查尔曼雇佣你花了十二枚银币?”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将“戈尔”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看向对他说话的人,问道:“是啊!怎么了?” 那人气的直瞪眼,立即亮出了手膀,那结实的肌肉不停地抖动,彰显着主人的力量强大。 “戈尔”眨了眨着眼睛问道:“你的手是发痒了吗?” 那人怒气冲冲地举起拳头就想要给“戈尔”来上一下,可这时却有人把他拉住,拉到一旁小声地说着话,两人还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戈尔”。 等过了一阵,之前给“戈尔”亮肌肉的那人似乎消停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车队注意动静。 就在“戈尔”以为会消停一会儿的时候,又有人凑到他身前,这是一个年轻人,瘦高瘦高的,一身装备看起来有些陈旧,身上的皮甲也只有上半身部分,他好奇地看着“戈尔”问道:“大叔,你是一个人吗?” 听到大叔这个称呼,“戈尔”眉角一扬,说道:“小伙子,我就是一个人,你这么年轻就开始做游荡者了吗?” 一听到“戈尔”称呼他为游荡者,年轻人大声反驳道:“是冒险者!我们冒险者!” “戈尔”狐疑地道:“可巨人小镇的人都这么称呼你们游荡者?” 年轻人不屑地道:“他们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向往自由自在冒险的梦想!” “戈尔”摇了摇头,也不再和年轻人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于是岔开话题道:“好吧!那就祝你们早日成为冒险团!” 年轻人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道:“大叔你真有眼光!我们这次去克尔罗斯城,主要就是要进行冒险团的团队考核,大叔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一个伟大的冒险团诞生了!大叔你说是吗?” “戈尔”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句你开心就好,嘴上说道:“这样啊!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年轻人点点头,似乎由于“戈尔”的认同变得更加开心起来,说道:“大叔,我叫雷斯!记得以后有事就来找我们冒险团!” 说完雷斯就走了,“戈尔”心中无语,你倒是告诉我你那破冒险团叫个什么名字啊? …… 车队最后面,雷斯回到了同伴的身边,一个胖子与一个长相普通但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的少女。 “库里克、丝娜,我就说那大叔人不错吧!”雷斯仰着头,一副得意的模样。 名为丝娜的少女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担心地问道:“雷斯,你真的要去申请冒险团的考核?” 库里克也皱起满是肉褶子的脸庞,说道:“雷斯,我听父亲说过,那冒险团考核的最低要求就是团队里至少要有正规级的职业者,我们都只是学徒级的职业者,考核肯定过不了的!” 雷斯高兴的表情僵在脸上,急切地道:“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库里克你怎么不早说!” 库里克尴尬道:“我一直以为你就是闹着玩的,我们三个的实力打打一些野兽以及不太强的怪物,比如说哥布林还行,没想到你居然是认真的……” 雷斯一手扶额,说道:“天哪!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要是回去肯定会被父亲他们给笑死的!不行库里克,平时就你脑袋好使,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库里克心里表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使劲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不如……雷斯你回去和子爵大人认个错?” 雷斯摇摇头道:“不行!我坚决不能半途而废!不就是一个正规级职业者吗?没有我们就去找一个!” 库里克看着他这样激动的样子,把本来是打算泼他一盆冷水的话咽了下去…… 第117章 死缠烂打 不知走了多久,在商队最前方传出一道叫喊声:“夜晚快来了!大家点火把!” 声音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商队,原本待在车队旁,护送车队的人纷纷从那些平板马车上取出火把,然后以体内火种之力点燃手中火把,并将它插到马车的两侧专门放火把的凹槽上。 夜晚降临,黑白在这一瞬间颠倒,只有三十来支火把照耀着整个车队,不过前路已经被灰雾淹没,显然是不能再前进了。 于是又一阵喊声传来:“马车上有帐篷被子,大家都拿出来吧!一共只有八个,四个人住一个帐篷,大家都挤一挤吧!” 喊完之后,车队人员开始从马车上取下帐篷,然后熟练地搭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八顶帐篷就在车队旁扎下了根。 而此时有人注意到“戈尔”似乎依旧独自一人地依靠在马车旁,只是因为大家都不熟,所以也没人邀请“戈尔”进帐篷入睡。 所有的被邀请来的游荡者队伍一共十一个人,共用三顶帐篷,所以只有雷斯他们有多余的空位。 而雷斯对“戈尔”这个赞同他梦想的大叔挺有好感的,远远地见他独自一人,于是便走上前去,笑嘻嘻地对他说道:“大叔,不如你就到我们帐篷里睡吧?” “戈尔”诧异地看着雷斯,如此没脑筋的少年他还真是第一次见,毕竟假如他是坏人,只怕他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同伴。 “戈尔”摇了摇头,问道:“小伙子,假如我是坏人,你这样邀请我进帐篷不就害了你和你的同伴?” 雷斯笑脸僵住了,心中想着:完了,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丝娜肯定会说我蠢的。 “戈尔”一见他这模样,猜测他的大脑容量,是不是比一般智人大脑容量的要低。 不过好歹雷斯也是一片好意,于是道:“不用了,谢谢,事实上我并不需要休息!” 雷斯挠了挠后脑勺,道:“怎么可能?” “戈尔”耐心解释道:“到了正规级之后可以用冥思代替休息……” “等等!” 话还没说完,雷斯立即打断,并激动地说道:“大叔你是正规级的职业者?” “戈尔”疑惑地看着雷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但还是点点头,道:“我是正规级职业者!” 雷斯刹那间激动地跳起来,然后等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拉着“戈尔”的手道:“大叔,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冒险团啊!” 哈? “戈尔”看着雷斯,一脸问号,这家伙的脑回路这么不一般吗? “戈尔”自然不会同意加入雷斯那还不存在的冒险团,不仅仅是因为还有要事,而是这家伙的冒险团一看起来就没什么前途,还是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所以“戈尔”严词拒绝了雷斯的邀请,而雷斯又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就守着“戈尔”旁软磨硬泡,使劲手段,可“戈尔”却不为所动,稳如泰山。 于是这两人便较上了劲…… 时间过去很久,估计得有大半夜了,“戈尔”从冥思中醒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饶是以他的定力也被吓到了一瞬。 “戈尔”无奈道:“不是我不愿意加入你的冒险团,而是你这冒险团还是个未知数我怎么加啊?” 可雷斯似乎就像是没反应的样子,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看得渗人,“戈尔”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然后又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他。 雷斯就这样顺势倒了下去,眼睛闭上昏睡过去。 呃…… “戈尔”无语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雷斯,而远处等着雷斯的库里克与丝娜正在半睡半醒间,看到雷斯一下子倒了下来,刹那间惊醒,然后急忙向雷斯跑去…… “雷斯,醒醒!” “放心,他只是睡着了!”看着两人如此焦急的“戈尔”,好心地提醒到,并将雷斯之前和他之间的对话一一复述给两人听。 听完之后,两人齐声道歉道:“对不起,雷斯给你添麻烦了!” “戈尔”点点头,这两个人还比较懂礼貌、知进退,比雷斯要强上不少。 于是再提醒一句:“你们还是劝他放弃成立冒险团吧!那冒险团的考核不是这么容易的……” 而听到这话的库里克为难道:“可我之前劝过雷斯,但他还是不肯放弃,而且以他的性格,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放弃了。” “戈尔”心里叹道:还有这种愣头青的吗?果然是我到过的世界太少的原因? 就在此时,丝娜看着“戈尔”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戈尔阁下愿不愿意加入雷斯的冒险团?” “戈尔”看着丝娜,便知道了她的打算,只是姑娘啊!你知不知道本祖师爷早就是规则级生物了啊!压根就不会被欲望影响了好吗? “戈尔”终于体会到了,执着这种东西有时候带给别人的体验感是真的差。 不过现在丝娜的话也让他考虑起是不是也该建立一个组织,名字就叫搞事冒险团? …… 最后“戈尔”还是答应了加入雷斯的冒险团,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这冒险团成立之后,团长的位置必须是他。 三人激动地点着头,雷斯是因为,反正有一个冒险团可以瞎几把浪,是不是团长无所谓。 而库里克与丝娜则是,终于不用每天被这个二货,以团长的名义下达一些愚蠢的命令了! 大家皆大欢喜,于是“戈尔”开始了解这一个团队情况。 不了解不知道,这三个货简直就是奇葩,估计逆反心理严重,雷斯是麦克子爵之子,但他舍弃了最容易走的骑士之路,去当了个野路子战士,依照他的话说,骑着马砍人不爽。 而丝娜则是铁木领税务官的女儿,身份地位不低,听了雷斯这个青梅竹马的忽悠,来当了这个自己以为的冒险者,她曾经去过法斯特王国学习,是个法师,可这个世界要想搓个火球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成功搓出来了,也是被其余职业吊打的份。 第118章 找上门来 主要是魔法这种东西需要在脑海构筑模型,哪怕是再简单的模型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还不能永远地固定,因为要想晋升还得打破原本的模型。 所以一般魔法师施法时间都极长,只有到了日冕级别,以火种在体内构筑出一个魔网,才是魔法师真正强大的时候,可还是被万年第一职业的骑士压着打,不过也幸好法斯特王国有好几位日冕级的魔法师存在着,否则魔法师这个神秘的职业就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而作为学徒级的魔法师,毫无战斗力,没错,是真正的毫无战斗力,魔法师这种职业只有到侍从级才能参与战斗,而且只能与低一级的人打,除非给他充分的时间。 至于正规级与精英级,魔法师属于中规中矩,但最让人诟病的就是据说曾经有一个精英级的魔法师被毒死了,还是那种普普通通,其他正规级职业者都能轻松免疫的毒药。 这种太容易暴毙了是魔法师最让人无奈的地方,所以魔法师从来都是出现在战场上,有着层层士兵保护下,那才是发挥他们最大用处的地方。 最后的库里克则是麦克子爵最信任的幕僚之子,从小就与父亲泡在阴谋诡计之下,还能保持着一颗基本算得上良善的心,也是不容易啊! 至于他的职业就更令人有吐槽的欲望,他居然是一个徒手战士,没错库里克是不靠任何武器,专门强化身体战斗能力徒手战士。 只是由于其肥胖的身躯,导致了他理论上战斗力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实际上可能比丝娜这个最废的魔法师还不如。 因为丝娜完全可以用速度的优势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构筑魔法模型,俗称放风筝。 所以说出来可能不信,原来雷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才是这三人中最强的一个。 了解了三人的情况之后,“戈尔”便将他们剔除了搞事的行列,让他们去不是送人头嘛! 几个小时之后,车队一路上算得上是风平浪静,自巨人小镇到克尔洛斯城是一片平原,所以行程很快,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了。 车队中间的豪华马车里,商人心里在想着: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那些人加起来就要给二十一枚银币,我的天啊!我的钱是这么容易赚的吗?不行,如果到了克尔洛斯城还没遇到危险,我只给他们一半的钱……不,最多三分之一! …… 又到了夜晚,车队众人再次进入了帐篷休息。 或许是因为明天即将到达克尔洛斯城,一行人都睡得十分香甜,但“戈尔”依旧没有入帐篷休息,倒不是他不好意思与三名团员挤一间帐篷,而是今晚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事将要发生…… 灰雾冥冥,突然一阵昏黄的火光隐约中照亮了一个前进的方向,一个手持火把的人缓缓走来。 苍老的面孔上满是皱纹,一身衣物十分单薄,那是一件黑色的兜衣,眼眸中如火烧般的橙红时隐时现,手中持着的火把,不似木头所制,而是带着一种金属的光亮。 步子沉稳,不似面相般老迈,还未走到“戈尔”所在的商队,一阵恐怖的气势便扩散开来。 那气势袅袅如高天,商队里所有职业者刹那间惊醒,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于是纷纷悄悄地将脑袋探出帐篷,看向那气势发出的方向,没人敢乱开口,生怕惊扰了发出那气势的存在,个个捂住嘴巴,强忍欲逃跑的冲动,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布鞋踩在草地上,发出呲呲的声响,极其轻微,却如重鼓击打在观看者的心上,不一会儿,老者的轮廓已经完全出现,众人能清晰地看见他身上迸发出的火星,还伴随着不远处细小的哀嚎声。 突然,老者停在了离商队不远处,众人的心瞬间一揪,这强大的老者就是冲他们商队来的? 直到他们顺着老者凝视的目光而去,一人倚靠在马车旁,似有些不羁地回看着老者。 众人心中纷纷有了一些猜测,同时也在心中做出了一些决定。 凝视少许,老者道:“戈尔,查尔斯在信中说你死了,但我太了解他了,在信中他透露出许多信息,现在看来,你是打算脱离组织了?” “戈尔”看着眼前这个老者,这个人他在戈尔的灵魂中探知道,正是逆神会长老——查理曼哈特。 想不到不过两天时间,查理曼长老就已经怀疑上自己,并追了过来,看来逆神会能和诸多宗教相抗衡果然不简单,之前自己一心想着有查理斯帮忙隐瞒,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 “戈尔”回道:“雄鹰也有倦飞的时候,我乏了,想休息了……” 查理曼长老眯着眼,然后试探地问道:“戈尔可不会感到倦了,除非雄鹰变成了鹌鹑,可以告诉我,你叛变的真正原因吗?” “戈尔”瞧了瞧那些探查帐篷的脑袋,看着查理曼长老说道:“换个地方吧!” 查理曼先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举着火把没入了灰雾之中。 “戈尔”同时起身,朝着查理曼的方向走去,没有带一根火把,身上暗伏着雷光同样照亮了一片灰雾遮掩的大地。 而余下的所有人心情复杂,刚才两人的对话似有什么东西阻隔旁人听不见,但可以从两人的表情看出,他们应该是认识地,而且还关系匪浅。 顿时,一群人心思各异地回到了帐篷休息,大概今晚是不一定睡得着了…… 走了一会儿,查理曼长老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向着身后还未到来的“戈尔”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戈尔”才走到查理曼长老不远处,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为什么这样问?” 查理曼长老笑道:“没人说你装戈尔装得很不像吗?” “戈尔”叹口气道:“我来着那上面,从巨人山脉里面苏醒!” 查理曼眉头一皱,看着“戈尔”指向天上的手指,再想到他说的话,问道:“巨人来自太阳?” 第119章 冒险者分会 嗯……这是将我当成巨人族了吗? “戈尔”没想到查理曼长老这样地联想丰富,点头道:“你猜得不错。” 查理曼长老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下,然后道:“好了,你可以脱离逆神会,我也答应不追究,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巨人族的实力!” “戈尔”眯着眼道:“你要试试?” 查理曼长老一睁眼,精光一闪而过道:“有几位自由王国的外交官在三天后将要经过克尔洛斯城,你去把他们杀了,逆神会就不追究你叛会之举!” “戈尔”疑惑道:“你们逆神会对自由王国有意见?” 查理曼长老看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回了一句:“你不用明白,照办就是。”说完举着火把,慢慢没入灰雾之中,一阵阵惨嚎声响起,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戈尔”也回到了车队旁,倚靠着马车陷入沉思:查理曼长老要我杀自由王国的使者,是想挑起战争吗?可自由王国哪里来的本身和日耀王国翻脸,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车队里原本被惊醒的职业者们早已再次回到帐篷里睡去,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只有灰雾里不时地传来一些响动,极其轻微。 第二天,车队整顿之后再次上路,只是队伍里不知为何,游荡者们对“戈尔”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人离他远远地,有些人还时不时地过来巴结他,但不论如何,再没人对他有任何不满的表现了。 雷斯他们的态度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团长叫得更勤快,而且原本对他们成立冒险团没信心的库里克也变得信心十足。 “戈尔”顿时明白,应该是昨晚的事让几人多少知道了自己不简单之处,雷斯他们应该更加明白这一点,毕竟作为铁木领二代中的顶尖人物,对某些事情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 克尔洛斯城 高大的城墙上斑驳伤痕,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守卫们遍及城门以及城墙之上,周围还有不少的巡逻卫队,比起巨人小镇的可怜的五百卫队,克尔洛斯城才有着真正的大城气度。 随着商队安全地入城,商人在一阵讨价还价后,最终还是在“戈尔”的雇佣金里面抠了两枚银币,还差点被其余游荡者们揍一顿,因为最开始商人连其余游荡者们的雇佣金也想克扣,后来在游荡者们凶狠的目光中,商人缩着脖子把他们的佣金付清了。 但临行前的商人隐晦地看了游荡者们一眼,包括“戈尔”与雷斯他们,然后匆匆离去,这一切只有“戈尔”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声张,毕竟大家无亲无故,所以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那些开心地咬着银币的游荡者们小心商人。 不过显然这些游荡者们将他的话当成是耳边风,由于不敢嘲笑“戈尔”,只是装作听进去地样子,呼朋引伴地朝着酒吧去了。 “戈尔”摇摇头,既然这几人执意要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那他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心意,便让雷斯他们带路前往冒险者公会的分会所在地——克尔洛斯城中心。 …… 冒险者公会 两扇木门大大地开着,里面能清楚地看到一个长长的看台,里面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在埋头书写着什么东西。 抬头看去,用特殊的草料制成的颜料所染的冒险者公会几个字,高高地悬挂在门顶上。 偶尔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向“戈尔”他们看过来,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快速离开。 人流量似乎不如“戈尔”想象中的那么多,正当他疑惑之际,库里克开口道:“戈尔团长,虽然大部分游荡者的梦想都是成立冒险团,但由于门槛太高,所以拦住了很大一部分游荡者队伍,所以有勇气来冒险者公会的游荡者很少……” 说着看了一眼雷斯,然后继续道:“所以时常来冒险者公会的,都是一些来领取任务的冒险团,来申请成立冒险团的人很少,而且大多不能通过,实际上,从麦克子爵到铁木领以来,一共成功建立的冒险团队不过十来支,所以来往冒险者公会的人并不多。” 没多说什么,几人跨步进了冒险者公会。 里面很宽广,正面看台背后的墙上挂着几个公告牌,前方是一个供人等待的大厅,此刻只有稀稀疏疏地几个人,他们看向公告牌,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戈尔”观察了几眼方才到看台前,明显是察觉到有人,看台上的女士抬起头来,一张清丽的脸庞映入眼帘,不算太美,但天然无妆的面容很让人产生好感。 女士用着甜美的声音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戈尔”用温和的语调说道:“你好,女士,我想成立一个冒险团,请问需要什么手续?” 女士从看台下拿出一沓钉好的纸页,并露出职业性地微笑道:“你有什么不懂,可以先看看这个冒险团建立规章。” 上面密密麻麻的蓝色文字,这是费尔大陆通用文字,“戈尔”仔细地认着上面的字,好在有戈尔的灵魂在,他很快将上面的文字记在了脑海里。 “戈尔”将冒险者建立规章还给了那位女士。 女士一手执笔,然后看着“戈尔”微笑着道:“请问你的姓名是?” “戈尔。” “要成立的冒险者名字?” “搞事冒险团。” “……你确定?” “确定!” “好吧!暂时团员的名字也请你说一下。” “雷斯、丝娜、库里克。” “好的,暂时就四个人吗?” “没错!” “请问你们做过职业等级检测吗?” “我没有,他们做过。” “他们的等级请你说一下。” “学徒级。” “学……学徒级?你不是在开玩笑?”女士惊讶道,似乎不相信会要学徒级的职业者进冒险团。 “不是说只要有一个正规级的职业者就行了吗?” “这……那就请你做一下职业者检测,好吗?”女士犹豫道。 “什么时候?” “嗯……明天吧!” 第120章 误会 “戈尔”走了之后,给他作登记的女士,才拿起登记册,忙慌慌地打开看台背后的一道门进去…… 冒险者公会背后的训练场上,两人正在交手。 铿!铿!铿…… 长剑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道身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交缠着。 周围沙尘飞扬,地上一个个脚印杂乱无章,长剑之上交击的力道极大,并伴随着颤动,其作用便是使对方的进攻节奏被打乱。 双方交手有几十个回合,纷纷将剑一扔,然后取下背后长弓,同时瞄准对方。 咻!咻! 两根箭矢如流星一般,同时卷起一小股气流向对方而去,然后在空中一撞,齐齐被上面的力量给搅得粉碎。 还未停歇片刻,双方拉弓如月,一支支欲夺人性命箭矢在空中交迸,一时间,训练场中间火星四溅,木屑乱飞。 早已进来的女士守在训练场边缘,等待着两人战斗的结束。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士的到来,两人同时罢手,女士这才走到两人身边,一躬身,开口道:“两位会长大人好!” 这时离她近的人不满道:“菲亚娜,什么两位会长,是一位会长,一位副会长!” 说完还挑衅地看着之前与他交手的人,那人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吧!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分会会长看着副会长道:“哼!我就是压你一级怎么啦!” 副会长干脆不理他了,问菲亚娜道:“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菲亚娜抱着登记册,道:“是这样的,有一位冒险者要进行正规级的检测,详情如此……” 菲亚娜便将“戈尔”要成立冒险团的事详细地讲给两位会长听。 十几分钟后,菲亚娜讲完后将登记册交给了副会长,这个举动顿时将会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嚷嚷着菲亚娜可以辞职了,结果菲亚娜瞪了他一眼,顿时偃旗息鼓。 副会长看着这一幕,摇摇头,无奈地笑了声,然后看起“戈尔”的登记信息,这一看,副会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问道:“菲亚娜,你这登记的信息确认无误?” 菲亚娜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会……副会长,有什么问题吗?” 副会长这时将登记册交给了分会会长,道:“你来看看。” 分会会长瘪瘪嘴,嘴里嘟囔着:“你看看不就完事了吗?还非得要我来看!”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登记册仔细地看了起来,他惊呼道:“这个冒险团是个智障团吧!” 副会长白了他一眼,道:“我让你看他们的名字!” 分会会长这才注意到几人的名字,口里喃喃道:“雷斯、丝娜、库里克,好家伙,铁木领的实际掌控者的后裔们被一网打尽了,这戈尔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再暗中保护这三个金贵的小家伙的?可这样又为何是他当团长?” 副会长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对了,明天谁去检测他?” 会长想了想,道:“就我去吧!你还有其他事吧?” “嗯。” …… 第二天,“戈尔”早早地就从旅店来到冒险者公会。 刚一进门,便发觉今天的人似乎多了许多,看到“戈尔”独自一人进来之后,众人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又继续各行其事了。 看台前,菲亚娜似乎正在为一位冒险者登记任务。 当见到“戈尔”的到来,菲亚娜眼睛一亮,等到他走来后温声对之前的冒险者道:“请你稍等一下,我先处理点事,就一会儿!” 那冒险者听到菲亚娜如此柔和的声音,有点受宠若惊地回道:“菲亚娜小姐,你忙!” 语气激动,似乎还带着一点爱慕,看起来还是一个苦恋的单身男士。 “戈尔”见到这一幕,不禁为这位冒险者感到同情,因为从菲亚娜的语气神态中,这位男士的机会几乎为零。 “戈尔”走到看台前,菲亚娜对他说道:“请跟我来!” “戈尔”便随着菲亚娜进了冒险者公会后面的训练场。 “噢!不!”那位冒险者惨嚎一声,顿时引起大厅里的人注意。 一位与那位冒险者相熟的人来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冒险者沮丧道:“我失恋了!” 那人歪着脑袋问道:“哈?你该不会暗恋菲亚娜吧?” 冒险者点点头,那人继续问道:“可没听说菲亚娜与谁好了啊?” 冒险者努了努嘴,道:“刚才菲亚娜和一个陌生男人从那个木门进去了,说不定他们就好上了!” 那人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道:“你是傻子吗?那里面是专门考验职业者级别的训练场!” “哈?” …… 不一会儿,“戈尔”与菲亚娜从训练场出来,“戈尔”直接走了,而菲亚娜则是双眼异彩连连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还有着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晕。 这一幕被暗恋她的冒险者看眼里,然后转过头去怒视之前安慰他的人,道:“这就是你说的进训练场检测职业者等级?”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玩的吗?直接就在白天就开始了,而且那人是个快枪手? 冒险者重新走到看台前,吞吞吐吐道:“菲……菲亚娜,那人历……厉害吗?” 菲亚娜以为他是在问“戈尔”实力如何,犹豫了一下,道:“非常厉害!” 完了! 冒险者将菲亚娜的犹豫误认为是害羞,然后伤心欲绝地离开了。 菲亚娜突然反应过来冒险者的任务还没登记,于是喊道:“你的任务还没登记呢!” 冒险者转过头,一脸悲伤的表情道:“或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当冒险者了,我已经累了,最后祝菲亚娜你幸福!” 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菲亚娜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好友,看着菲亚娜因茫然而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摇摇头地走了,这时候如果有穿越者附体,大致会感慨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了吧! 菲亚娜此刻心中翻江倒海,最后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第121章 烂民区 冒险者公会背面训练场里,分会会长双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手上有一丝焦痕与血色,这是刚才自己主动出击时,对方不闪不避地硬接自己一击时留下的。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一个来参加正规级检测的人会有如此实力。 就在那一瞬间,他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远非自己所能及的,至于是精英级亦或是一位冕下,可能就不是他能衡量的了。 或许应该与这位搞好关系? 分会会长这样想着,因为自己分会记录在案的冒险者中有一位精英级甚至更高,那无疑会让自己在众多分会中站到首屈一指的地位。 特别是要是自己所在的分会里有一位冕下,那可是冒险者总公会才有的待遇啊! …… 出了冒险者公会,“戈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克尔洛斯城作为铁木领的经济政治中心,在城中心地带的商业十分发达,几乎大半门店都是商铺,这一点无疑给克尔洛斯带来了无数的财富。 “戈尔”无事可做,冒险团的团徽要三天后才能做好,而那途经克尔洛斯城的自由王国使者也需要几天后才能到达,所以“戈尔”难得清闲地在城里逛着,观察着这个世界平民的生活状态,为以后的事情做好铺垫。 费尔大陆,不,应该说日耀王国的商业极其繁荣,或许是特产丰富,同时国力也很强大的缘故,这里的平民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卑微,一个个脸上扬起的笑容以及昂起的头颅,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这一点。 “戈尔”走过许多商铺,在问价中顺便挖掘着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这样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戈尔”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城中环的位置,这里大多数居民的住宅区。 又过了半个小时,“戈尔”来到了城北外环的位置,不同与之前的光鲜亮丽,这里的整体色调变得阴暗起来,臭水沟里发出阵阵恶臭,那一座座居民房呈灰黑色,看起来十分脏乱。 一条街道将整个区域划分开,街道上一列黑紫色的竹竿,似乎提醒着这个地方的不同一般。 远远望去能看见一些睡在地面上的人,那面黄肌瘦的模样看起来不像能吃饱的样子,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特别,“戈尔”的好奇心无疑被调动了。 而且他似乎没看见这个区域里的人进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他们,他很想知道这地方存在所代表的意义,于是一脚踏进了这个地方。 “戈尔”一步步慢慢地走进这个区域,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行人急匆匆地走着,然后迎面撞上了“戈尔”。 “戈尔”眼一眯,一丝弱不可见的雷光顺着刚接触到自己的行人,那人瞬间僵住了。 他立马张大嘴喊着救命,这时从阴暗的角落里,亦或是睡在街边上的人,足有十几个将“戈尔”团团围住,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戈尔”笑了,他如何还不明白这就是一个碰瓷的典型案例,而之前撞在自己身上的人,那手精准地停在了“戈尔”身上口袋的位置,看来这群人还想先偷窃再碰瓷,只怕接下来还有后续套餐等着自己吧! “戈尔”正面一位脸上有道刀疤,还亮着一双膀子,看起来面相有些凶恶的男子看着他道:“小子,你居然敢动我的人!自己说说打算给多少吧!” 话语中只有单纯的威胁,而没有任何精巧的话术,让“戈尔”想要以理服人的打算落空了。 遗憾地叹了口气,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身上一道道蓝色的弧线在空中飞舞,向四面八方而去。 噼里啪啦! 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兔起鹘落、此起彼伏,最后“戈尔”见火候差不多了,再来只怕要出人命,才收回蓝色的电弧。 这时他满脸笑容地走到那个刀疤脸男子身边,身子微微下蹲,斜着脑袋看着他,轻声道:“从现在起,我问你答,行?” 刀疤脸男子惊恐地看着他,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看着他,连声说道:“行!行!大人您请问!” 生怕说慢了“戈尔”会宰了他似的,这让“戈尔”不由感叹,武力有时候还真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 然后问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来的?” 刀疤脸听到之后便知道他应该是外地人,不过他现在小命还在“戈尔”手里,所以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地东西老老实实地说给“戈尔”听。 原来,这个地方原本是用来救济几年前从自由王国逃命来的平民所用,名叫难民区。 只是因为自由王国的平民似乎是被自由王国国内舆论所感染,一个个对于公民的权利似乎有别样的执着,本来就只是一群逃难而来的人,受到麦克子爵好心的救济理应感恩。 可这群人居然以麦克子爵剥夺公民权利为由,煽动引发了一场政变,只可惜这场可笑的政变从发动开始到被镇压只用了十几分钟。 出手的仅有麦克子爵一人,而也是这次政变之后,麦克子爵放弃了对这些难民的救济,直接将他们赶到这里自生自灭,并勒令他们要么滚回自由王国,要么就别出这地方一步,要不然出来一个杀一个,而且还会将所杀之人的尸体用长竹竿串起来,挂在这地方的入口处,以警示所有自由王国的难民们。 血腥地镇压之后,难民们学乖了,但由于这个地方占地面积十分狭小,至少大规模种田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食物一直很紧缺,于是这里的人在日益的食物短缺下,人性发生了扭曲,这些人为了生存几乎什么恶事都愿意去做,所以难民区也就成了现在的烂民区。 在几年时间里,烂民区的人数锐减,从上万人到现在的不到三千人,这里面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让人作呕的事。 现在这烂民区里基本没有过的好的人,特别是女性和小孩,在几年时间里几乎绝迹。 甚至有一段时间里,一些受不了的居民主动出来寻死…… 第122章 开拓领 “戈尔”听完之后,想到了外面那紫黑色的竹竿,看来那就是被穿起来的难民尸体,现在估计已经入了这烂民区的居民之口了吧! 感慨着这些自由王国的难民作死的同时,“戈尔”不免对自由王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这自由的口号他也是非常耳熟呢! 旋即向刀疤脸问了一些关于自由王国的事。 可让“戈尔”没料到的是,刀疤脸原本不是烂民区的平民,而是因为犯了事之后慌不择路之下逃进了这个传闻中的烂民区,而明白烂民区代表着什么的执法队成员就没再追进来,因为进了烂民区,要想出去可就难喽! 哦? “戈尔”讶异一声,果然察觉到不少目光自烂民区之外投射过来,他眼中电光一闪,视线瞬间拉远,视线中烂民区对面的几座两层木楼的二楼处,不少弩手正向着烂民区入口瞄准着,一旦有人敢越过线,必然会被射成刺猬,然后挂起来。 “戈尔”见此心里也不慌,依旧语调平淡地问着刀疤脸一些问题,仿佛身处酒馆之中,与朋友一起探讨着人生哲学。 时间慢慢流逝,原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也纷纷苏醒,然后悄悄地溜到刀疤脸身后,慢慢后退,当感觉到距离合适时,那十几个人一溜烟跑了,只留下刀疤脸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回答着“戈尔”的提问。 半个小时左右,“戈尔”大致问得差不多了,便让刀疤脸滚了。 刀疤脸感恩戴德地一阵感谢之后,在便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然后急匆匆地向着之前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戈尔”不打算继续深入,但从原路返回似乎又有些不妥,主要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消失在了这烂民区里。 远方的一处木楼里,有一位弩手看见了“戈尔”的消失,觉得有些奇怪,他从“戈尔”进去的那一刻就开始注意到了这个人,毕竟一个正常的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不会这样轻易地走进一个看起来只有脏乱差的地方。 但显然提醒这个人并非在他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最多在他出来的时候,尽量一箭射中要害以减轻这人的痛苦。 众弩手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戈尔”钻进小巷中之后,没一会儿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巷子,并直接朝着烂民区外走去,这群弩手却仿佛没看见“戈尔”,任由他像是逛街一样离开了城北外环烂民区。 …… 离开了烂民区之后,“戈尔”便在一家旅店与雷斯三人汇合,并告诉了他们自己通过正规级冒险者的检测,顺带问了一下关于烂民区的事情。 雷斯听完之后高兴地跳起来,说道:“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冒险了!迷宫、遗址、古城,我马上就要来啦!” 没理会雷斯的人来疯,库里克皱着一张胖脸问道:“团长,你问烂民区的事干什么?” “戈尔”自然地说道:“无意间听到一些关于烂民区的事,觉得很有趣,所以就想知道当初自由王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有如此多难民涌入克尔洛斯城。” 库里克手指抵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当初好像是自由王国发生了政变,所以才会导致国内动荡不安,但是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之后,库里克还补充了一句:“这些应该是属于王国机密,不是我能知道的。” 嗯…… “戈尔”点点头,将这个话题揭过,与三人讨论起冒险团建立的诸多事项。 以“戈尔”在冒险团建立规章里面所见,冒险团的级别一共分为三个,普通级、精英级、封号级。 普通级一般指队伍里面只有五个以下的正规级职业者的冒险团。 就比如他们现在刚成立的冒险团就是这样。 精英级一般指队伍里有一名精英级职业者,并且有五名以上的正规级职业者,还要有完成了冒险者公会颁发的三星以上任务的记录,才能称之为精英级冒险团。 封号级则一般指队伍里有十名以上的精英级职业者,甚至可以直接作为小规模部队来使用的,由日耀王国官方封号的冒险团,每一个封号级冒险团,都有着完成五星级任务的能力。 至于还有一种特殊的单人冒险团,那是专门为日冕级强者单独弄出来的一种冒险团,其代表着王国最顶尖的实力,每一个都是一人成军,一人摧城的存在,基本上只要日冕级强者愿意,都能成为单人冒险团,而所谓的指定任务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公会自然会派别人搞定,所以这是一个特殊阶层。 由于一旦到了封号级冒险团,就能向日耀王国申请开拓令,用于开发蛮荒地带,一旦开拓成功,此地将作为冒险团驻地,之后会有贵族接管领地,但必须给开拓的冒险团一定的税收,当然,这税收的多寡是由开拓后产生的经济效益作为指标来决定税收,所以凡是封号级冒险团的人,一个个基本都富得流油。 不过由于封号级冒险团是接受了王国的封号,所以王国是有权利调动封号冒险团们,并且会给予他们不菲的酬金,所以封号级冒险团与日耀王国的关系极其密切。 库里克还告诉“戈尔”,铁木领其实就是一个开拓领,而麦克子爵原本就是一位封号级冒险团团长,所以当初他才能刚上任就能够直接将铁木领之内的所有哥布林给清除掉。 要知道当初的铁木领内可是有着不下于几十万的哥布林,如此多的哥布林集群之后,胆量成几何倍增长,一般只能依靠正规军队进行围剿。 可麦克子爵硬是靠着当时并不多的人马,对铁木领内的哥布林进行了种族大灭绝,其实当时遭殃的又何止一个哥布林,据说原本铁木领内可是有不少的其他物种,像什么巨魔、双头鹿、毒飞龙等等,总之最后只剩下人类了。 第123章 领取任务 这倒也怪不得麦克子爵身上,毕竟谁让那些哥布林先动得手呢? 更何况,要将整个铁木领给开拓出来,那可是直径有两三百里的一个巨大的自治领,要是不将上面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只怕普通人类根本待不下去。 所以当时麦克子爵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而雷斯的梦想就是,建立一个像他父亲最初发迹一样的封号级冒险团,至于当不当团长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当团长的料,不过好歹团长也是他邀请加入的,这和他当团长也没什么区别吧? 丝娜与库里克两人的父亲,当时就是麦克子爵的封号级冒险团中的一员。 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雷斯给忽悠进,一个压根还不存在的冒险团。 三人各自地抒发了自己对于冒险团未来的规划。 雷斯认为冒险团应该以冒险为主,领取一些能探索有意思的地方的任务,然后就这样一路混上去,虽然他的原话不是这样,但意思就是如此。 库里克显然就要沉稳许多,这从他的吨位就能看出来,他认为,他们应该领取一些较为容易,但又能很快打响知名度的任务,这样在晋升为更高级别的冒险团时也更加容易,同时名气还能吸引一些独行者们,毕竟不是每一个被称为游荡者的人都是品德低下、级别不高的职业者,还是有一些没找到合适的冒险团的人,良好的名声有助于吸引这些人来。 还有就是,在团队有了一点规模之后便放慢脚步,努力提升自身的职业者等级,以防后来加入的职业者们的影响力渐渐做大,到最后反客为主的情况。 “戈尔”惊讶地看着库里克,没想到这个小胖子还真的在他父亲那里学过不少东西。 这些临时规划已经能看出库里克做事的缜密,“戈尔”暗自在心里点点头,并将库里克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丝娜则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在一旁听着,但“戈尔”注意到,丝娜的天赋很强,或者说她的性格很适合做研究,所以才能学会魔法这种动脑多过动手的东西吗? 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戈尔”对未来冒险团的规划也有了眉目,如果能够快速地提升冒险团等级,然后以官方的支持来快速发展地下组织,这样大约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开始搞事之旅了吧?! 可要想快速地提升冒险团等级到封号级,就自己身边这三个学徒级职业者,那是痴人说梦,那么就只剩下在合适的时机展现实力这一条康庄大道了吗? 嗯…… 打定主意之后,“戈尔”就开始思索起,如何合理地展现实力,同时又不会引人怀疑…… 第二天,“戈尔”早早地就与雷斯三人去冒险者公会领取冒险团的徽章,一共四枚,上面的图案是一个铁镐,下面用费尔大陆通用文字写着的事字,模样很古怪,但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搞笑感。 这次接待“戈尔”他们的除了菲亚娜之外,还有分会会长,这让同行的雷斯三人受宠若惊,这倒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毕竟他们现在作为冒险者,见到的又是铁木领内所有冒险团名义上的领导者,与那些平日里见着长辈时的感觉确实不同。 拉着“戈尔”寒暄了一阵之后,分会会长才放他们离去,直到出了冒险者公会之后,雷斯三人还如坠梦中,“戈尔”却是明白,大概是当时与分会会长切磋时,让分会会长心有所感吧。 …… “戈尔”手中拿着三张卷轴,这是冒险者公会给冒险团发布任务时的专用卷轴,上面记载着具体的任务情况,以及完成任务时,所需要作为确认时要上交的道具。 在领取了冒险团徽章并将它别在胸口处,之后“戈尔”便顺便领取了三个任务,这是普通级冒险团能领取到任务数量的极限。 由于普通冒险团一般只能领取到一星至两星的任务,大多比较简单,特别是一星任务,最多的就是清理一些小群的弱小怪物,以及作为护送团队护送一些商人到铁木领之内的一些城镇。 一般清理任务获得的钱财少,但有时却会收获一些意外惊喜,毕竟怪物材料本身也是可以换取许多钱财。 而护送任务则是轻松许多,多数时候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商人们虽然大多很抠,但一般发布在冒险者公会上的任务都是先付款,而且如果发生什么纠纷也是冒险者公会来处理,这让冒险团们免去了与商人扯皮,而商人对于冒险者公会这个庞然大物自然也不敢乱来。 当然,若是冒险团本身的服务有问题,干出了一些出格的事,那冒险者公会将会对这个冒险团进行惩处,要知道,有着七位日冕级单人冒险团的冒险者公会,能惹得起的人,日耀王国里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不过冒险者公会一向比较公正,所以很少有这些糟心事发生。 不过冒险者公会什么都好,就是要价很高,发布一星到五星的任务所需钱财依次递增,甚至到了五星之后,只一个就能让封号级冒险团都赚得盆满钵满。 由于要价的不菲,所以即使很多商人明知冒险者公会物有所值,可还是选择了雇佣一些游荡者,这也是哪怕游荡者再不受欢迎,依旧能在日耀王国境内活跃的原因。 …… 克尔洛斯城外,虽然几年前被麦克子爵大清理过,但近些年来又有一些怪物开始在铁木领内活动起来,其中就有着麦克子爵最讨厌的哥布林,这也是唯一一个在铁木领官方挂号剿灭的怪物。 “戈尔”所拿的三张任务卷轴里,就有两张是与哥布林有关,而且还是官方任务。 一张是清理克尔洛斯城外以南三里处的一个哥布林巢穴,那里据说当初被麦克子爵蹂躏了无数次,没一个活口留下,可现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小群哥布林占据了这个地方,并开始袭击人类…… 第124章 第一次任务 哥布林之巢,外表像是一个拱起的山洞,又像是一个巨大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 “戈尔”与雷斯三人全副武装地来到了巢穴之外,粗略看了一下,大约能够同时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进出,他们打开任务卷轴,仔细看了看卷轴上的任务描述。 任务名称:剿灭哥布林 任务描述:在当初被麦克子爵彻底剿灭后,位于克尔洛斯外三里处的哥布林之巢里,又传出了哥布林的诡异叫声,最近据说有路过的商队受到了袭击。 温馨提示:哥布林善于钻洞,以及理用和制造一些简单的工具,性格淫且狡猾,善于制作一种催情毒粉,不过对于正规级以上有毒素免疫的职业者无效,本身极弱,但成群时战斗素质极高,正规级以下的职业者,不可独自一人面对大群哥布林,还有如果是魔法师之类的职业者,请不要单独面对大群的哥布林! 完成条件:割下哥布林的根部作为战利品,每一根根部记一个死亡数,此任务要求冒险团上交三十个即可完成。 任务等级:一星 注意事项:注意如果出现变种哥布林,杀死之后请将全尸带回,将会获得额外奖励,以上所有资料仅供参考,请不要盲目相信!最后请冒险团的各位注意安全,祝您早日完成任务! 十分详尽的任务卷轴,而且还很贴心,看来冒险者的待遇与游荡者一比,果真是天壤之别,难怪雷斯这些年轻人都向往着成为一名冒险者,这不就是真人现实版的冒险游戏吗? 除此外,卷轴上还有几种哥布林的具体信息与画像,全方面立体地让冒险者了解任务目标,以小见大,冒险者公会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啊! 而几人看完卷轴之后,丝娜的小脸红扑扑的,看样子似乎有些害羞,“戈尔”看了她一眼,便将卷轴收了起来,丝娜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戈尔”开口道:“你们是就在外面守着?还是和我一起到哥布林之巢里看看?” 雷斯听到之后里面说道:“当然是下去了!之前我们本来打算去巨人山脉,却被拦回来了,现在冒险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怎么能放弃!” 库里克无奈地说道:“我也同意雷斯的话,还是和团长一起吧!” 丝娜没开口,她一向不对这些做决定的事发言。 “戈尔”见此也点点头,便带着三人进了哥布林之巢…… 幽暗的洞穴之中,几人高高地举着火把,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几米的方圆,洞内没有便窄,只是没走多远便遇到岔路口,看起来有点容易迷路,所以“戈尔”便让雷斯去路口刻上字,雷斯对冒险之事极感兴趣,哪怕只是去刻个字,也显得兴奋异常。 雷斯手中握着一把制式长剑,看其姿势,虽然自称野路子,但明显也是经过正规训练,毕竟其父亲乃是前封号级冒险团团长。 库里克手上也多了一双虎指,也算是徒手战士的武器吧。 至于丝娜虽然手持魔杖,但明显半吊子的魔法在这种洞穴里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由于又没有近战训练的经历,因此基本上就是一个累赘。 三人紧紧地跟在“戈尔”身后,眼神时不时地向左右看去,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冒险者的样子。 只可惜,那种神经质地探查手法纯粹只是新手下意识的行为,毕竟学徒级的职业者对敌手段太过缺乏,侦查手段也几乎没有。 由于每个职业者在进入正规级之后,都有各自的侦查手段,所以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去刻意再去学习普通的侦查手段,除了游荡者与没进入正规级的冒险者们。 但很明显,雷斯三人没经过类似的训练,大概他父亲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对建立一个冒险团如此执着吧! 一般来说,眼睛与耳朵是人最常用的观察工具,至于鼻子舌头和皮肤,如果这三样感知,都感到了危险所在,那时就可以宣布生命的结束了。 “戈尔”的原身体主人常年与审判所的那些人勾心斗角,侦查手段也是极为丰富,不会过于迷信自身血脉战士的能力,因为说不定审判所就会有什么东西或者能力直接屏蔽了。 “戈尔”自然也知道这些技巧,他正好见这次任务简单,可以开始慢慢培养这三人,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特别是这种较早进入自己团队的,而此刻也正是凝聚力比较强的时候。 打定主意之后,“戈尔”便开始了对他们三人的传授,丝娜比较特殊,“戈尔”没研究过魔法,所以只能教教她一些简单的冒险者通用的知识。 时间过得很快,雷斯三人经过了“戈尔”一些简单的训练之后,便再度踏上旅程…… 丝丝…… 安静得只有一些虫鸣声的洞穴里,四通八达,这已经是第三个岔路口了,雷斯也失去了一开始的那种亢奋,气压渐渐地转为低沉。 道路也不如一开始那样宽阔,但好歹能够支撑两人并行,只是头上的洞穴顶部变得低矮起来,给人心理上一种压抑的感觉,若是新人来此恐怕会成为团灭的诱因。 “戈尔”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不打算提醒他们三人,他想让雷斯三人实际感受一下,与怪物战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早在经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戈尔”便已经感觉到了有生命在附近。 越走越发低垂的洞顶,高举的火把已经快要离洞顶不远了,而空间的缩小导致空气的稀薄,使得只有学徒级的雷斯三人感到一阵难受和不适。 此刻,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传来,却被那虫鸣声掩盖,使得雷斯三人依然未发觉危险。 距离一点一点缩进,那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双双灰色的眼睛贪婪地直视着“戈尔”一行人。 由于怕吓跑暗中潜伏的猎手,“戈尔”收敛了一身属于职业者的气势,等待着对方主动出手…… 第125章 首战 咚……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谁?” 雷斯三人如惊弓之鸟,连忙举着火把左顾右盼,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安慰受到惊吓的心,可惜希望落空。 丝娜略带颤音道:“团长,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戈尔”继续往前走着,头也不回地道:“没有,大概是你听错了吧!” 而这时库里克一张胖脸皱起,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又走了一阵,突然又是一阵声音响起,雷斯三人背抵着背紧张地看着周围,手中的火把发出的橙红的火焰,轻易地将洞穴里一大片地方照得通透,可还是没发现任何东西。 就这样反复多次之后,雷斯三人神经也变得粗大起来,不再理会那暗中的响动。 危险渐渐逼近,职业者天生对危机的感知让雷斯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此时,几道快而迅疾的绿影向着雷斯三人跃来,动作发出的响动极其轻微,让已经熟悉了响动的雷斯三人毫无察觉危险的接近。 锋锐的利器由于速度的原因在空气中摩擦产生的响动,终于让雷斯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急忙回身,只见几只绿皮怪物一手握住匕首,腾跃在空中,已经离他们不过几步的距离。 “哥布林!” 三人惊叫一声,丝娜后撤,雷斯与库里克顶上去,可惜匆忙之间难以反击,只能尽力格挡。 熟料,跃至半空中的哥布林,手中抓着一把绿色的粉末向雷斯三人洒去。 虽然早在任务卷轴的温馨提示里面知道哥布林这招,但雷斯三人毕竟是刚出道的菜鸟,职业者等级又很低,面对此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绿色粉末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飘来…… 突然,一道道蓝色的弧光将雷斯三人团团包围,无论是绿色粉末还是离雷斯三人只剩不到半米距离的哥布林,只一刹那间。 嗞!嗞…… 瞬间满眼绿色变得焦黑,一股股熟肉的气味传至雷斯三人鼻中。 咕噜…… 三人咽了一下口水,既是惊叹团长的力量,也是被这肉香味勾引起了想吃东西的欲望。 或许是充当急先锋的几只哥布林已经英勇阵亡,救下了雷斯三人的“戈尔”明显听到了一阵慌不择路的脚步声。 或许是明白了雷斯三人现在确实不堪大用,“戈尔”对着雷斯三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直接没入黑暗中,只留下雷斯三人面面相觑。 呼!三人松了口气。 “库里克、丝娜,冒险真刺激啊!” 恐惧过后,雷斯脸上居然露出了兴奋地神色。 库里克看了看雷斯,无奈地说道:“雷斯,刚才要不是团长出手,我们可能就要把命丢在这儿了!” 丝娜也在一旁拼命地点头,刚才哥布林跳过来的一瞬间,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雷斯嘿嘿一笑道:“怕什么,团长可是正规级职业者啊!就算是上百只哥布林,也应该能解决吧?” 库里克摇摇头,道:“雷斯你说错了,第一、正规级职业者要对付上百只哥布林还是一件很难的事;第二、团长的实力绝对在正规级职业者以上!” 雷斯疑惑道:“可团长检测的职业者等级就是正规级啊?” 库里克向雷斯解释道:“铁木领内的冒险者公会是分会,最高只能检测到正规级职业者,所以无论团长的实力有多强,在冒险者公会分会里最后检测出来的结果都只有正规级职业者。” 三人就这样以“戈尔”为话题中心聊着,不断地猜测他的实力,以及真实来历…… 不一会儿,戈尔带着一个半人大的口袋回来了,里面装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让雷斯三人不清楚的是,“戈尔”他到底什么时候身上带着这么大一根口袋。 带着这个疑惑,“戈尔”让他们将之前被他杀死的哥布林的根部割下,这下子即使是对冒险最感兴趣的雷斯,也是感到一阵恶心。 雷斯只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印象中破碎了,他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不动,心里一阵厌烦升起。 而丝娜则是侧过脸,一脸地坚决,最后只有库里克在茫然中将那几只哥布林的根部给割了下来,然后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 就这样,搞事冒险团的第一次任务就此结束,而此之后,雷斯对冒险的热情似乎直线下降。 在他的印象中,冒险者应该是一群自由自在的人,勇敢无畏,活得十分精彩,但哥布林巢穴里,原本充满激情的雷斯,当“戈尔”要求他割下哥布林根部的那一刹那,他内心对冒险的兴趣几乎被浇灭了。 …… 一天后,克尔洛斯城里传出消息,来自自由王国的使者团死在了城外不远处,据说是被一头毒飞龙给团灭了,无一活口。 而现在,克尔洛斯城城主——麦克子爵正在为此事感到万分头疼,虽然自由王国与日耀王国的实力相差巨大,可万一其他国家以此为借口联手对日耀王国进行武力胁迫,那到时候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作为费尔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日耀王国无疑是整个大陆上其他国家联手攻击的靶子。 所以就在知道这件事之后,麦克子爵连忙让人在城里贴了告示,并在冒险者公会发布任务,只要提供那头毒飞龙的信息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赏金,若是能直接将毒飞龙猎杀了,可以获得向麦克子爵提一个条件的机会。 此事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了,可虽然奖励让许多人动心,但却没多少人有行动的打算。 毒飞龙那可是相当于精英级职业者的怪物,而且还有飞在空中的优势,一般的精英级职业者要想单独对付一条毒飞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大多数人只能看着赏金流口水,不过那提供消息的任务还是让很多人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不过麦克子爵可是在冒险者公会里发布的任务,那可不是让人随意糊弄的地方…… 第126章 紫花藤庄园 克尔洛斯城一间旅店里,雷斯正在与库里克发生争执。 “雷斯,你是怎么了?你要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库里克有些激动地质问道。 雷斯一脸歉意,但话语中却显得坚决:“抱歉,库里克,我无法忍受想象中的冒险者变成那副模样,所以我打算回到父亲身边,库里克你还愿意帮我吗?” 库里克严词拒绝道:“雷斯,抱歉,我无法再继续帮助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 没料到库里克的反应,雷斯呆愣在原地很久,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丝娜看了看库里克,咬着嘴唇说了一声抱歉向雷斯追去…… 出去办了点事的“戈尔”回到旅店,看到房间里只有库里克一人,于是问道:“嗯?雷斯和丝娜呢?” 库里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雷斯的事告诉了“戈尔”。 “戈尔”看着库里克,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痛苦和快意,或许他早就想这么干了,问道:“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库里克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和我父亲一样,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就算雷斯他没有放弃,或许某一天我自己也会离开他吧!” “戈尔”邀请道:“不如来帮我,怎么样?” 库里克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团长你想干什么,但只要团长你的目标不变,库里克将会是你最信任的下臣!” 说完,库里克半蹲在地上,肥胖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态,他向“戈尔”宣誓道:“库里克再次宣誓,将永远效忠戈尔冕下……” 长长的宣誓词念完之后,库里克就此成为了“戈尔”的下臣,虽然他并没有贵族爵位,但库里克从他能不用持火就能自由进出灰雾,就明白了“戈尔”是一位冕下,同时还有着与实力相匹配的目标,虽然库里克不知道“戈尔”真实目的为何。 所以,打从一开始库里克就有和“戈尔”干的打算,只是因为雷斯的缘故所以一直显得很犹豫。 库里克的宣誓让“戈尔”有些意外,但听到冕下两个字,也明白了库里克为何对他如此看好,不过也侧面印证了他当初的看法,果然库里克是雷斯三人中最具培养价值的一个。 …… 几个月后 自由王国使者亡于铁木领的影响持续发酵中,几个月来,城里居民谈论地最多的,就是与此相关的事。 比如,据说有一位勇士将一头死去的毒飞龙尸体,拖至克尔洛斯城里,获得了麦克子爵的接见,并被册封为领地骑士,而且还因此得到了一座庄园作为其封地。 这引起了许多人的羡慕,当然嫉妒的人也不少,不过也就只是想想,毕竟能独自一人打死毒飞龙的人在整个铁木领估计都没几个,嫉妒虽然能蒙蔽人的理智,但还不至于让人去送死。 …… 铁木领,紫花藤庄园。 这是一个离克尔洛斯城以西三十里的一个庄园,大概有一个小村庄那么大。 紫花藤庄园中心是一座宽大的木楼,有两层,整体形象看起来古朴之中还带着奢华。 木楼周围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茂密紫花藤林,紫色的藤蔓爬上了庄园四周的围墙,开出朵朵艳丽的花瓣,分外好看。 庄园外有四条直通紫花藤庄园的石板路,道路旁有一大片农田,以及一些农舍,大概能支撑上百号人的居住以及口粮。 这里就是“戈尔”杀死毒飞龙之后,麦克子爵的答谢礼物,与之一同的还有一个骑士爵位。 这大大地方便了“戈尔”后续一系列的计划,作为一个有着骑士爵位的庄园主,他有比一般精英冒险团更为雄厚的资产,以用来快速地发展,所以这段时间里,库里克就在克尔洛斯城与紫花藤庄园来回跑,他的任务就是招揽一些还未加入冒险团的独行者们…… 书房里,“戈尔”看着库里克给自己的费尔大陆地图,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地图上,日耀王国的版图就像一匹马儿,周围被海洋包裹,只有马尾巴的位置与科伦斯公国相连,也就是说要想从其他国家到日耀王国只有走巨人山脉这一条路。 至于为何不走海路,那是因为海洋的主人并非人类,暂时还没有那个国家敢将手脚伸进海里。 因此日耀王国成为费尔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也是与其地理位置的优势有关。 同时“戈尔”也明白了查尔斯这样一位银冕骑士为何会在巨人小镇那个小地方守着。 这让“戈尔”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再去十二公国搞事。 所以,“戈尔”现在的首要之事便是如何快速发展势力,他第一步靠着杀死毒飞龙获得一个官方的身份已经完成,至于接下来,便是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将冒险团发展成封号级冒险团,那时自己就可以获得开拓令,然后将整个巨人山脉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变成自己领地,那时候依靠地理,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戈尔”随口叫了声:“进来!” 吱呀! 门开了,进来的是出去办事多日的库里克,由于这段时间以库里克在克尔洛斯城,与紫花藤庄园之间来回跑,明显身体已经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圆润了。 库里克走到“戈尔”的木桌前躬身道:“冕下,现在答应加入我们冒险团的有十三人,其中有一名正规级职业者,十二名侍从级职业者,还有三名侍从级职业者尚在观望之中……” 这结果出乎“戈尔”意料,他想不到正规级职业者如此难寻,不过一想到自己原本身体的主人,有一位银冕骑士的老师,也不过是一位正规级职业者,他有些了然。 但这样下去,冒险团的晋级速度将会大大减缓。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正规级职业者已经如此难寻了,那精英级职业者又该去哪里找? 难道要自己培养?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扎下了根…… 第127章 温泉 培养职业者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主要的就是,很难判定一个人是否有天赋,只能从他的性格入手。 比如文静一点的,就适合研究类职业,而活跃一点的,就适合战士类职业等等…… 当然其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最重要的便是需要钱。 没错,培养职业者可不是什么随便指点几句,照个什么法练几下就能成的。 首先,一个人最开始的身体并不适合成为职业者,所以才有学徒级和侍从级之分。 事实上,这两个级别本身就只是调养身体的阶段,直到正规级彻底点燃了火种之力,才能算真正的职业者。 这几个阶段并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过程,而是一个检查天分的阶段,一般越早进入正规级,就后续进阶有望,如果四十岁左右才进入正规级,那么这辈子就只有如此程度了。 至于没进入正规级的,一般只能算准职业者,因为他们没有火种之力。 因此,想要培养职业者,不仅耗时甚久,而且花费不菲,也正是如此,一般没有师承的,很少有人能成为正规级职业者。 从“戈尔”他们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体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进入正规级了,照此下去,成为精英级职业者指日可待,就算是日冕级也可以期待一二。 “戈尔”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现在不是本尊,只是一道剑识的他,没有与之匹配的境界,所以他现在看不出来火种之力的本质,只能感觉到这东西应该很熟悉,也就无法在费尔大陆上自创修炼之路来培养职业者。 咚……咚…… 手指轻轻地在木桌上敲着,显示着“戈尔”此刻复杂的心理,过了良久,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库里克说道:“库里克,你在邀请职业者加入我们冒险团的时候,顺便收集一些简单的职业者训练方法,然后看看能不能收养一些孤儿……” 说到这里,“戈尔”停顿一下,加了一个限定条件:“能忠心于我的孤儿!” 库里克那好不容易露出的眼睛一亮,低声问道:“冕下是想自己培养职业者吗?” “戈尔”并不意外库里克能猜到自己一部分想法,点头承认了,然后说道:“毕竟冒险团本身还是太过自由散漫,我只是拿它作为一个跳板,而这些孤儿才是我期待的,未来能帮上我忙的助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库里克应道:“臣下明白了!” “戈尔”点点头,对他道:“招揽独行者与收养孤儿都需要大量的钱财,而紫花藤庄园虽然不错,但附近没有什么特产,虽然农田不少,可已经荒废许久,没有农夫耕种,很难在短时间里获得大量钱财,你看该怎么办?” 库里克想了一下回道:“臣下认为可以买一些奴隶来恢复农耕,争取自给自足,然后钱财的事,冕下可以从巨人山脉,或者铁木领内一些又开始活跃起来的怪物身上打主意,而冒险团本身可以让团员自己去接取任务,对于有一个有着骑士爵位的庄园主,相信团员们并不会计较有没有团长带领的问题。” 听完之后,“戈尔”思考着库里克所说办法的可行性,整体来说没什么毛病,虽然这样做有可能让冒险团其他成员生出异心,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显示一下肌肉,保证冒险团不会分崩离析就行。 只是唯一的坏处就是这样发展很慢,恐怕在几年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建树,不过好处就是可以夯实基础。 下定决心,“戈尔”让库里克全权负责此事。 至于他,则是要去清理一下自己领地周围的怪物…… 春暑秋寒,费尔大陆都没有,这个世界常年温度都是那样,不高也不低,所以没有一年四季这种说法,也因此,费尔大陆上农田的复耕时间非常短,基本上一年能做到三熟,甚至可以四熟,但为了不使农田彻底废掉,所以大多数情况以三熟为多,也因此荒废的农田可以很快的恢复耕种。 …… 一年后 这一年里,在巨人小镇与克尔洛斯城来往的路上不远处,有了一个新的歇脚处,那便是由紫花藤庄园扩建成的——紫花藤小镇。 也因此,许多来往的客商将其作为了中转站,所以,紫花藤小镇的产业基本上以旅店与酒馆居多,据说里面有一家名为紫花藤的旅店还是紫花藤庄园主的产业。 而这一家也是许多客商喜欢来此地休息的原因,它有一个新奇的东西——温泉。 没错,两个男女隔开的巨大池子里,里面有着热气腾腾的泉水,这是来往客商最喜欢的东西。 每当长时间赶路疲乏了,到里面泡一泡,立马就能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不过东西虽好,费用却不少,泡一次温泉少说也要一两枚银币,不算太多,但也绝称不上少的,至少一般的平民没那么奢侈地能够享受这东西,所以一般都是商人来泡温泉的居多。 当然,后来不知为何有消息传出,说泡温泉有助于美容养颜,甚至是青春永驻,克尔洛斯城里那些富人的太太们便纷沓而至。 虽然温泉的实际效用确实有一些美容养颜的功效,可肯定没有那传闻中的那样厉害,但可能是在心理作用下,导致了效果特别好,也因此女子温泉比男子温泉价格高了不少,泡一次足足要三枚银币。 可就算是如此,这些女士也依旧是乐此不彼,甚至有说法,如果你不能让你心爱的女士时常能泡上一次温泉,请不要打扰她! 而这温泉就是“戈尔”花了几个月时间弄出来的,他在女子温泉里加入了自己特有的雷电之能,能降低这些爱美女士的体脂率,让皮肤变得紧致起来,同时加上温泉本身美容养颜的功效,才有了这样火爆的情况。 后来也有人模仿紫花藤旅店的格局与温泉,还真让他们做成了,可最多也就只能解乏。 只是让“戈尔”想不到的是,真正把温泉发扬光大的居然是——红灯区的旅店们…… 第128章 骑士训练 紫花藤庄园里,两层宽大的木楼后面,有着一片宽阔的空地,长宽足有百米。 而空地上,一群半大的孩子,一个个顶着小光头,正听着一个腰挎长剑、身披铠甲的汉子训话。 “你们从被大人收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脱离了贫穷、饥饿、冷眼和辱骂,要时刻记着!这一切都是戈尔大人赐予你们,所以从现在起,你们每天训练之前,先背诵三次感恩语!” 底下一个个罗卜头神情专注,由于受过许多苦难,所以他们的心智较一般小孩成熟,也懂得感恩,当然若是有不懂感恩的,都已经被驱逐出紫花藤庄园了。 “我等受戈尔大人的恩惠,誓言将永远追随戈尔大人的步伐……”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响彻紫花藤庄园。 过了一阵,等到这些小孩都背诵完毕后,汉子才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木楼的二层楼上,“戈尔”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热火朝天的训练,对身边的库里克道:“库里克,你说这些孩子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派上用场?” 库里克现在一身管家打扮,躬身道:“回冕下,如果这些是依照一般的刺客类职业训练,他们将很快就能派上用场,如果是按照骑士类职业训练,他们可能还需要几年时间的成长,当然,这样训练之后他们的潜力更大。” 哼!嘿!哈! “戈尔”听着训练场上传来的声音,对库里克道:“这样吧!这一批就按照骑士的方法训练,你另外找一批年龄更大一点的孩子,最好是还见过血的,然后按照刺客类职业训练,也不用给他们洗脑,直接用毒物控制……” 库里克听到此,皱着眉头道:“冕下,用毒物控制可能不太保险啊!” “戈尔”眯着眼睛道:“不用将他们带到紫花藤庄园里来,也不用让他们知道是我的人,就在克尔洛斯城里租一间名宅进行训练,然后我会有大用!” 库里克听完之后,道:“那训练的人选,冕下可有眉目?” “戈尔”此刻轻呼一声:“刺客一号!” 随着“戈尔”的声音响起,立即一个声音回应道:“大人!” 库里克连忙向身侧看去,一个身穿黑袍带着兜帽的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旁边,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庞,只能看到他皮肤略微有点灰黑色。 什么时候? 库里克万分惊讶,他虽然只是一名快要进阶的学徒级职业者,可也不至于一个大活人站在身边自己也毫无所觉吧? 好恐怖的隐藏感知能力! 库里克如此判断到,心里对自己这位冕下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要知道,之前的紫花藤小镇也是“戈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群农民给建立起来的,不过自己冕下的手段越多,也就越能证明自己的眼光好,不是吗? “戈尔”对库里克道:“库里克,刺客一号从今天起就听你指挥了,务必要在半年里,给我训练出一群能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来!” 库里克再次躬身道:“多谢冕下的信任,库里克必然不负所望!” 库里克就这样带着刺客一号走了,“戈尔”也离开窗前,来到书房里,坐上皮椅,摇晃着思索一年来的收获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这一年里,让库里克一直觉得疑惑不解的那些突然增加的农民,其实是一些看起来像人的类似有一定智慧的傀儡一样的生物。 而那训练小孩的骑士以及库里克身边的刺客一号都是这种东西。 也正是因为其本质上并非人类,所以“戈尔”才让他们作为训练教官用,毕竟费尔大陆上职业者都极其敏锐,一旦被发现并传开,将会在诸神面前暴露自身。 这些人也是本尊给予自己的帮助,只可惜当初偷渡时被诸神发现并拦截,现在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东西了。 那可是一整套英雄无敌九大阵营的城堡所组成的一个规则不完整的世界啊! 本来是一场无敌争霸流,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场种田流,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想这一茬也是无用,不如想想如何利用仅剩的一点零碎来作为发展的资粮。 “戈尔”也盘点过剩下的一些家底,现在还有的没用的就只剩下只学院的石像鬼,属于基本没卵用的东西。 所以,“戈尔”最想要的其实还是巨人山脉那个湖泊底下的云中宫殿,有了它,就相当于有了一整个巨人族。 只可惜,当初难得走出来,激动之下,忘了收取云中宫殿,不过现在虽然也能收取,但万一动静闹得太大,引起诸神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巨人山脉对面就是科伦斯公国,所以,这饭还是得一口一口地吃。 …… 艰苦的训练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很充实,住在紫花藤庄园外的农舍里的孩子们,每天要经过几个小时的训练,之后则是看护农田,由于伙食充足,同时也饱经训练的缘故,他们一个个长得都很壮实。 每当孩子们训练完毕后,在训练他们的汉子的一声令下便匆忙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窝。 这时,那汉子便会到“戈尔”那里复命。 书房里 “大人,所有孩子各方面身体素质都达标,成功已经进阶学徒级,不过要想进阶到正规级,预估计需要至少五年的时间……” “戈尔”皱着眉头,他想不到即使有足够的资源,进阶正规级还是如此艰难,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各种加快训练速度的方法“戈尔”都用过了,花费的金钱已经成为紫花藤庄园现在最大支出用户。 要不是“戈尔”想出了温泉这个日进斗金的点子,这笔开销还真的遭不住。 “戈尔”心中有点烦闷,他想了想,问道:“骑士一号,没有什么能缩短时间的法子吗?” 骑士一号回道:“大人,骑士四艺:弓、枪、剑、骑,每一艺都极其消耗时间,五年内能够有所成就并成为正规级职业者,这已经是大人花费甚多的缘故了!” 第129章 刺客训练 骑士一号的一席话,“戈尔”自然非常明白,他之前那样问,只是还有些心存侥幸罢了。 不过,好在刺客的训练时间就要短得多,而且能很早派上用场,只是到了后面,作用以及潜力就远不如骑士那样强大。 罢了! 思前想后,“戈尔”最终还是只能让骑士一号继续这样训练下去。 几年时间啊!看来要好好规划一下…… 自由王国首都——自由之城。 王前议会院里,国王与众议员正在激烈争论着王国使者在日耀王国境内失踪的消息。 “日耀王国的那群野蛮人,一定将我们的使者杀害了!” “对!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问题是怎么讨?谁去讨?” 王前议会院霎那间安静下来,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可这状态没持续多久,喧哗声再次响起,依旧是声讨占多数,可却没人讨论具体该如何声讨,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国王似乎也习惯了,笑呵呵地由得他们在原本应该严肃的王前议会院里吵闹,毕竟就为了这件事,这群人已经讨论了一年之久,可现在也没拿出什么具体措施,就知道在这里耍嘴皮子。 到最后,国王干脆懒得听他们瞎扯,直接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呼呼地睡起觉来。 哈……呼……哈……呼…… 而议员们似乎没看见这一幕,依旧在争执着,最后甚至还大打出手,只是都刻意地远离国王所在的位置。 门外的两名守卫听到了那熟悉的打架声,将虚掩着的门轻轻地合上,然后摇头叹息,不禁为王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 克尔洛斯城,一年时间里,发生了不少变化,其一便是据说存在了几年的烂民区被彻底肃清了,这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有些人认为麦克子爵这样做太不人道,是一种恃强凌弱的行为,还有的人认为杀得好,烂民区那些人一个都不该留。 但不管民众如何想,事实的结果已经铸成,无法改变。 而第二件事是与之相关的,那就是烂民区将被拆迁后重修,毕竟那里太过于脏乱差,不彻底地情理掉,只怕根本无法再利用,而这对于一个城市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特别是这个没有火种与持火人,就几乎无法在夜晚生存的费尔大陆上更是如此。 寸土寸金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还有一件事就是紫花藤小镇的温泉,那也是克尔洛斯城里居民经常谈论的话题,甚至女士们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这当然也多亏了库里克按照“戈尔”的吩咐,在城里进行大规模舆论宣传,才有这样的热度。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随着克尔洛斯城这个铁木领的中心在温泉下沦陷,整个铁木领相信要不了多久,会有更多人为紫花藤小镇的建设添砖加瓦。 而此时的库里克,正与刺客一号在克尔洛斯城原本的烂民区,买了一座新修的院子,其价格不菲,足足花了十几枚金币。 院子不大,但足以支撑刺客的训练,因为刺客本身就要适应各种情况,真正的训练地其实是克尔洛斯城里面。 …… 几天后,克尔洛斯城原本烂民区的一间院子里,刺客一号面对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身属于刺客的凌冽气息不断地向年轻人们压迫而去。 一张张惨白的脸上,渗出一滴滴冷汗,眼神里充满了对刺客一号的恐惧,耳朵里传来如索命鬼魂般怪异的声音:“记住这个感觉,希望未来的你们,能让你们的敌人感受到这种恐惧!” “是……记……” 年轻人们结结巴巴地回答到。 “说大声点!我没听见!” “记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刻,刺客一号如魅影一般,几秒钟内,就从现场几十个人身边经过。 冰冷的感觉划过喉咙,等回过味来,刺客一号已经回到了原点。 所有人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摸了摸喉咙,一点点湿润的感觉让众人差点惊叫出声。 刺客一号立马道:“谁敢叫出声来,我让他一辈子都叫不出声!” 嘴边的话吞咽下去,众年轻人看向刺客一号的眼神已经是看魔鬼一般,只怕再没有东西会更让他们感到更加可怕了吧? 刺客一号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开始和我学习如何当好一名刺客!记得,第一件事就是要当一只听话的狗!要不然刚才的那种感觉就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感觉!” 或许是太过刺激,甚至有年轻人下体已经失禁了,刺客一号鼻子极其敏锐地闻到一股尿液的味道,脸色一沉,向着那失禁的人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下面那玩意儿我亲自给你处理了!” “啊……是!” …… 房间里,库里克向刺客一号问道:“你这样训练不会将他们吓破胆吗?” 刺客一号摇头道:“如果这点心理素质都不具备,那他们也没可能当一名刺客……” 之后刺客一号对库里克大致讲了一下刺客的所需要的素质。 听完之后,库里克也明白了刺客一号为何先要来这样一下,这其实是“戈尔”要求的。 这样主要为了好方便控制,因为恐惧是最好的御下手段,此后刺客一号还打算在这些年轻人面前解决一些刺头,让恐惧深深地烙印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上。 库里克却问道:“可经过这样一吓,会有人冒头?” 刺客一号道:“大人说过,没有条件,那便创造条件,过几天如果没有,那便花钱买通一个充当这出头鸟!” 库里克皱眉,他有些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他对刺客一号说道:“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了?” 刺客一号疑惑地问道:“能够被花钱买通的人,你觉得还会忠诚于大人吗?更何况,这样也说明了恐惧程度还不够啊!” 库里克这时也想通了其中诸多的关窍,也不再反对这个做法,并且主动提出由他亲自去办,因为刺客一号去做这事,只怕会被那些年轻人瞧出端倪来。 第130章 菲亚娜见闻 克尔洛斯城,冒险者公会里,菲亚娜如同往常一样当着看板娘,并给来领取任务的冒险团做登记。 此刻,分会会长坐在她身旁问道:“咦?那搞事冒险团从成立以来就只领取过一会任务吧?” 菲亚娜点点头,回道:“我看一下……确实他们只领取过三个任务,还都是一星。” 分会会长眉头一皱,道:“这样下去今年没完成足够的任务量,可是会被取消冒险团称号的啊!嗯,菲亚娜,你找个时间去通知一下搞事冒险团团长戈尔,让他抽点时间将该完成的任务量给补完了!” 菲亚娜为难道:“可这一去一回至少一天时间,我的工作……难道会长你帮我看着?” 分会会长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堂堂冒险者分会会长,会连这点东西也搞不定吗?” 菲亚娜呼了一口气,对分会会长说道:“那明天还请麻烦会长帮忙看一下!” 分会会长乐呵呵地道:“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对了,记得顺便告诉戈尔,每年冒险者分会有权利特许一个冒险团越级领取任务,如果完成了,就能够直接成为相应级别的冒险团!” “这……那是用来提醒那些冒险团们不可好高骛远的吗?”菲亚娜有点看不懂分会会长的骚操作了。 要知道,这越级领取任务的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教训,因为冒险者公会建立之初,有许多冒险团自以为自己团队很强,不满冒险者公会制定的级别划分,想要强行领取高难任务来获得更高的收获。 于是,冒险者公会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每一个冒险者分会都能有一个越级领取任务的名额,专门给那些跳得最欢的冒险团。 后来在付出了数十个冒险团覆灭的代价,这些天生骨子里流淌着冒险血液的人,终于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也开始对冒险者公会制定的冒险团等级和任务等级信服。 不过由于以免以后还有这种愣头青,所以冒险者公会一直没把这条规定取消,但要是真有冒险团能做到的话,冒险者公会也会赋予其该有的待遇。 可搞事冒险团登记上,现在可是只有两个人啊!而且还要一个是学徒级职业者,虽说菲亚娜知道“戈尔”的实力不止正规级,但精英级以上的冒险团可不仅仅只是其强大的实力,因为一旦到三星级以上的任务,许多就涉及到探索遗迹之类任务,那可不是单纯地凭借个人实力强大就能做成的任务。 就算是清理怪物之类的任务,那里面相对资料也比低级别的任务要少的多,这样一来,收集情报等需要一个团队支撑的需求就要大得多。 菲亚娜不知道会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好照办,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这一年以来可是听了无数次的关于紫花藤小镇的故事了…… 一年时间的修建,克尔洛斯城到紫花藤小镇这段路,被财大气粗的“戈尔”花费了不少人力将其修整完毕,可以说道路十分顺畅,地面被夯实,铺上了厚厚地几层黄土,上面基本没有石子,十分平整,马车在上面放开跑起来都不会有任何颠簸。 其实这也是“戈尔”最开始吸引克尔洛斯城到巨人小镇往返客商的办法,因为这条道路的修建,导致往来客商愿意绕一点远路的原因。 实际上,原本克尔洛斯城到巨人小镇需要两天两夜时间,而有了紫花藤小镇出资建造的道路之后,只需要一天一夜多一点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而这一夜还可以在紫花藤小镇休息,从而免去许多危险。 现在,这条路整个铁木领最安全的一条路,这也让许多人对于紫花藤小镇的主人感到好奇。 毕竟将一个庄园在一年时间里扩建成一个小镇,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菲亚娜第二天便出发赶往紫花藤小镇,她坐上一辆租来的马车,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享受难得的清闲。 哒哒……哒哒…… 三十里路并不远,而马车又是全速前进,所以不过一个小时,紫花藤小镇便到了。 “女士,紫花藤小镇已经到了!”马车夫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菲亚娜。 她撩开马车左侧的布帘,迈步下了马车,轻轻撩了撩耳边的金色长发,从一个小巧的兽皮荷包里取出一枚银币递给马车夫,然后也不等马车夫找钱,便向着镇子走去。 马车夫看着菲亚娜姣好的背影几秒,然后叹口气,驾着马车从来的方向回去…… 紫花藤小镇如今已经是一个有着上千人的小镇,这里面做生意的居多数,菲亚娜走在小镇外的青石路面上,踏上去极其舒适,一点没有硌脚的感觉,要知道,哪怕是克尔洛斯城里,有些地方的路面依旧有些不好走。 紫花藤小镇人口不多,所以一共就两条街道,成十字形将小镇分成四块。 周围是一圈不太高的城墙,大概只有两米左右,上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夜晚使用的火把。 四道木制城门外,基本没有人看守,不知道这里的治安又是谁来进行维护? 菲亚娜带着疑问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小镇…… 刚过城门,热闹的喧哗声不绝于耳,小镇的常驻人口不多,但客流量却非常大,菲亚娜沿路走去,大概十来米宽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不绝。 菲亚娜大致看了一下街边的商铺,衣食住行基本都有,能基本满足路过客商的需求。 继续向深处走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在镇子中心,被一圈围墙包裹的两层高的木楼。 围墙外面有几片金色稻田,将庄园与小镇划分得泾渭分明。 围墙上面被紫色藤蔓爬满,一朵朵紫色的花蕾绽放,煞是好看。 围墙上有一个木制的大门,上面有各种镂空的花纹,看起来艺术多过实用。 正当菲亚娜要朝着紫花藤庄园走去的时候,一阵小孩的叫喊声让她停住了脚步:“你是谁?到大人的庄园里去干什么?” 第131章 见面 菲亚娜转过身去,打量着这个叫住自己的人——一个小男孩。 看起来大约有十一二岁,腰上系着一根带子,上面绑着一柄刻着搞事冒险团团徽的木剑,身上穿着灰白色皮衣,或者称呼为皮甲,上面同样也印着一个铁镐下面一个事字的图案,小孩经过长久的锻炼,有着一身健康的麦黄色皮肤,此刻正警惕地看着她。 菲亚娜露出职业般的笑容,问小孩道:“请问能带我去见一下你家大人吗?” 微笑最是能降低人的警惕心,再加上菲亚娜本身美丽的脸庞增加了不少好感,小孩点点头,对菲亚娜说道:“小姐姐,请这边来!” 然后便带着菲亚娜进了紫花藤庄园里面…… 高高的木楼看起来古朴自然,这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菲亚娜这样确认到。 小孩领着菲亚娜来到木楼的正前方,两根一人合抱的高大圆柱,耸立在她面前,支撑着木楼正前方的结构稳定,上面雕刻着搞事冒险团团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走到木楼的门前,小孩停下了脚步,对菲亚娜说道:“大人就在里面,小姐姐请!” 很礼貌地鞠个躬,小孩便从木楼的侧面走去,看样子或许木楼之后还另有乾坤? 咚咚咚! 菲亚娜没有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门,并喊道:“请问有人吗?” 刚喊完,菲亚娜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平稳,而且看样子来人离房门并不远。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门内外两人双方对视一眼,菲亚娜没想到会是“戈尔”亲自来开门,毕竟作为一个庄园主,甚至是现在的紫藤花小镇的主人,没几个仆人实在说不过去。 而“戈尔”也是诧异地看着菲亚娜,他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有什么理由找上门来,两人终究只见过几次面,说熟悉也谈不上。 但他还是行了一个绅士礼,将房门大开,让菲亚娜进来。 菲亚娜也很淑女地微躬了下身子,道了声谢,才迈步进门。 “戈尔”将门重新关上,对已经进屋的菲亚娜说道:“菲亚娜女士,有什么事请到书房一谈吧!” 说完便带着还在打量室内布置的菲亚娜到了二楼的书房里…… “戈尔”给菲亚娜泡了杯红茶,这是奢侈品,基本上平民很难喝到这种饮品,主要是产量的问题,你不能要求一个田地不足的世界去大量种植这种经济作物,事实上,这世界有茶这种东西已经让“戈尔”十分高兴了。 菲亚娜连忙到了声谢,接过茶杯放在了身前的木桌上,道:“戈尔团长,这次我来的目的主要是……” 菲亚娜将分会会长的话一字不漏地讲给了“戈尔”听,但说到最后还是提醒了“戈尔”一句,要想越级接取任务一定要谨慎,并将自己所知道的相关情报也讲给“戈尔”听。 过了大约有两三个小时之后,菲亚娜才算是讲完,“戈尔”一脸感激道:“多谢女士这样辛苦跑一趟,并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之后“戈尔”便对菲亚娜一阵夸赞,并邀请她到自己开的那家具有十分传奇色彩的旅店去泡温泉,当然是让菲亚娜女士单独去,他只是提供一个免费的门票而已…… 目送菲亚娜离去,“戈尔”整理着她之前告诉自己的信息,那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是问题是那分会会长又是如何知道自己需要这个越级领取任务的机会呢? 之后“戈尔”想到了自己测试的时候,对方一击未生效的那种惊讶的神情,然后在想到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所作所为,看来还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啊! 当然,“戈尔”所担心的并不是被人知道自己有所图谋,而是担心动作太大,被诸神在人间的眼睛——教会们发现了,那就有些不妙了。 因此,之后要多加注意影响,特别是原本的好几个点子,现在看起来都不大和适宜,索性弃了吧! …… 啊!真舒服! 头一回享受到女士温泉带来的快感,菲亚娜觉得自己有点沉迷这种感觉了,作为冒险者公会分会的一员,菲亚娜自己,也是有着不低的职业者等级,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一点点地紧缩,虽然幅度不大,可是如果长期泡温泉的话,想必能让肌肤变得更加滑与嫩的同时,还能延缓衰老吧?! 想到这一点,菲亚娜也有点情不自禁地有种想为这温泉做宣传的冲动,或许这就是“戈尔”邀请她泡温泉的真实目的? 一头湿肩的长发搭在温泉旁干净的鹅卵石上,静静地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感,浑然忘了分会会长其实只帮她代了一天的工作…… 克尔洛斯城 冒险者公会里,分会会长正在为来领取任务的冒险者们登记,期间不知道多少人问他菲亚娜到哪里去了。 分会会长只能无奈地随口胡诌道:“菲亚娜啊……她休产假去了……” 本来只是瞎扯的话,却不料却被大肆传开,分会会长只记得那句话出口之后,冒险者公会里闹得是不可开交,毕竟当冒险者的一般都是大老爷们,就算有女的,要么就是腰大膀圆的,要么就是名花有主的,像菲亚娜这种美丽温柔还没对象的基本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所以在克尔洛斯里的冒险者们基本上大多对菲亚娜都有些想法,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人付出行动,现在却突然听说菲亚娜休产假,这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众多单身汉的身上,一股自己看着的白菜被偷吃了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打听那位“勇士”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时,一个小道消息传出,据说一年多以前,有人看到菲亚娜与一名男士,借工作之便公然进入冒险者公会后面训练场里,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后来这位男士的身份被人挖了出来,他正是现在的紫花藤小镇主人,搞事冒险团团长——戈尔…… 第132章 被打 翌日 思前想后,“戈尔”还是与菲亚娜一同上路,他不准备放过这个越级领取任务的机会,而且维持冒险团必须完成的任务量,也该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在一辆前往克尔洛斯城的马车里,“戈尔”与菲亚娜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经过昨天“戈尔”的温泉“贿赂”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近了许多,当然“戈尔”本身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菲亚娜女士,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请你解惑。” “戈尔团长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我记得克尔洛斯城的冒险者公会里面,就菲亚娜女士一个接待人员,那现在的冒险者公会是关门的状态吗?” “不,分会会长会帮忙负责接待冒险者们。” …… 克尔洛斯城 冒险者公会里,此刻万分热闹,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着菲亚娜与她那传闻中的对象的事。 分会会长也加入其中,口若悬河地讲起了关于菲亚娜的自己瞎编的故事,分会会长的口才很不错,极富代入感的语言将这些冒险者们的情绪调动起来,时而高兴,时而沮丧。 而菲亚娜与“戈尔”一进冒险者公会的大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群没事干的冒险者们听着分会会长在那里胡吹乱侃,他们脸上表情丰富,仿佛演绎了人间百态,尝尽世间心酸。 菲亚娜与“戈尔”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等了许久似乎都没人反应到有人来了,只好咳嗽一声,菲亚娜道:“会长,我怎么不知道你从骑士转职为游吟诗人呢?” 菲亚娜的话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盆冷水,众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眼神古怪地看着菲亚娜,然后凶神恶煞地看着“戈尔”,似乎他们与“戈尔”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戈尔”一头雾水地看着那群冒险者,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犯事了,让人如此恨之入骨,那眼神,差点让“戈尔”自己都觉得自己恶贯满盈了。 这时分会会长也注意到了这个场景,他悄悄缩了缩脖子,然后放低身子,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嘭! 还未等“戈尔”发问,一个身材高大的冒险者首先猛地一拍桌子,对“戈尔”质问道:“你就是那个玩弄菲亚娜感情的人?” 哈? 此刻的“戈尔”真的一脸懵逼,一旁的菲亚娜也是茫然,看着那高大冒险者义愤填膺的模样,要不是说的就是当事人自己,他还真的以为有一个叫菲亚娜的女士被“戈尔”玩弄了! “戈尔”当然不能背这口黑锅,他反问道:“你确定里面不是有什么误会之类的?” 哼! 高大冒险者冷哼一声,对“戈尔”控诉道:“菲亚娜还这么小,你这畜生居然忍心对她下手?而且还脚踏几只船?” 在场所有冒险者齐齐点头,同仇敌忾地看着“戈尔”。 这时一旁的菲亚娜心里吐槽道:我哪里小了?好歹也……不对,我是年轻……对!就是年轻。 她刚想开口否认,那高大冒险者,看着她欲开口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喊道:“菲亚娜不你要怕,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家会帮你逃离这个魔鬼的爪牙!” 这时,现场气氛一肃,那群冒险者眼睛死死地盯着“戈尔”,似乎想用眼神把他盯死,而“戈尔”只能无奈地和他们互瞪,这时候他说的所有话只怕都能被曲解。 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际,菲亚娜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站出来,阻止这一场可能的流血事件。 只见她毫不畏惧,大胆地走到那群冒险者面前,突然露出一阵甜蜜地微笑,问道:“请问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们的?” 金色长发及腰,给原本清丽的容颜添了几分妩媚,一身姣好的身材因气愤而起伏不定,看得那群冒险者们失了智,齐齐让开道路,将指头指向躲在后面准备开溜的分会会长,道了一声:“他!” 菲亚娜撩了撩发,露出雪白的脖颈,现场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只听她用甜甜地声音道:“会长大人,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呢?” 分会会长立马恢复镇定,一脸正气道:“菲亚娜,我这也是在帮助你啊!” 话语模棱两可,语气中包含着深深地爱护之情,仿佛是一个对后辈关怀备至的长者,其表演无愧于分会会长的职位。 话说,这冒险者公会的职位高低是按照演技来分的吗? “戈尔”在一旁看着分会会长的表演,心中满是吐槽的欲望,但他现在只能忍住,因为还有一群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冒险者们。 菲亚娜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还得要感谢会长大人你喽?” 分会会长大义凛然道:“菲亚娜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岂能让你深陷魔窟,要是这样,我又怎么对得起把你交托给我的你的父亲!” 分会会长声泪俱下,让一旁的冒险者们闻之伤心,见之流泪。 于是他们十分感动地,将分会会长按在地上爆锤。 “哎呦!别打啦!打死人啦!” 分会会长的惨嚎声响彻了整个冒险者公会,他现在十分蛋疼,不知道自己如此完美的表演为何还会挨揍。 “停!” 众多冒险者停下手,不搞清楚被打的原因,分会会长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于是他盯着一双熊猫眼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我?还有你,留着眼泪打我,你还是人吗?” 被分会会长指名点姓地那个人擦了擦眼泪,道:“大家都打了,我不打好像不好吧!”说完了他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分会会长再把目光看向那个第一个打自己的人,那个最先对“戈尔”发问的高大冒险者道:“那你又为什么打我?” 高大冒险者白了他一眼道:“会长,你刚才那番话,以前编故事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为了惩罚会长你居然如此没新意,所以只好用拳头提醒会长你,落后了就要挨打,想靠老套路赚我们的眼泪,那就要承受被打的可能!” 第133章 训练进度 话音刚落,冒险者们又一群人围了上来,继续将分会会长按在地上爆锤。 分会会长一脸茫然地抱着头挨打,他倒是想反抗,可他现在没有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轮实力并不比其他职业者的人强多少,所以只能抱着头,至少保证自己不会被打成猪头,他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我居然会被他们给耍了……” “戈尔”见此,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坑人者人恒坑之,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片闹剧过后,“戈尔”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分会会长一番交谈之后,在重新当回看板娘的菲亚娜手中领取了一系列任务,就匆匆离开了,或许是之前众人玩笑的影响,他怎么看都觉得菲亚娜看向他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是错觉吗? “戈尔”没有急着直接回到紫藤花庄园,而是先去了库里克他们在克尔洛斯城里租的地方。 手里拿着一张城市地图,“戈尔”有些艰难地辨认着,由于烂民区被拆除,所以克尔洛斯城也顺带着翻新了一下,许多地方与地图上似乎都有些对不上号,因此他只能连猜带蒙地找到了库里克与刺客一号所在的地方…… 库里克很意外“戈尔”的到来,在他看来,“戈尔”并不是那种疑心病太重的主上,反而很舍得放权,所以“戈尔”来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谈。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发问,“戈尔”就拿出一大堆卷轴,说实话,他没有看懂“戈尔”是如何拿出来的,也不知道“戈尔”是如何装下这么多卷轴的,但接下来“戈尔”对他说的话,却让他没工夫再去思考那个他很感兴趣但多半没意义的问题。 “戈尔”将之前分会会长与他谈论的,关于冒险团快速晋级的方法告诉了他。 “这些任务就都交给我们吧!不过这五星任务……冕下又有什么样的打算?”库里克看着桌上铺着的七八个卷轴中,颜色明显不同的一张紫色卷轴说道。 “戈尔”抚着下巴,将卷轴拿起来轻轻颠了颠,然后道:“我之前也问过分会会长,这五星任务的完成时间可以拖上半年,这期间里,你们的刺客训练应该也差不多了,然后就先去打探收集关于这个任务的消息,争取做一个完善的分析,然后我再斟酌一下该如何行事。” 库里克听完之后,在感慨“戈尔”冷静的同时,也不禁在想分会会长这样做的用意,最后与“戈尔”的猜测相同,他也认为可能是他们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有点引人注目了,可又不得不如此,因为不走捷径,也不会有如今的紫花藤小镇,但往往走捷径的代价就是惹人怀疑。 之后“戈尔”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项,并给了库里克一只信使,那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鸟儿,大概有一只拳头大小,看起来很是温顺,不过应该只能在白天飞行吧? 库里克接手这只白鸟之后,白鸟便安静地站在他肩膀上趴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用手抚了抚白鸟的后背,手上感到一阵酥麻的感觉,于是向“戈尔”问道:“冕下,这是……” “戈尔”笑着道:“这小家伙我给它取名叫信鸽,是专门被训练来送信的,速度很快,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消息要告知也可以让它带过来,就免得因为在克尔洛斯城与紫花藤庄园之间来回跑,而引其有心人的关注。” 库里克点点头,他显然也是想到这一茬了,这样用信鸽来进行信息的交流无疑是要低调许多。 只是,库里克疑问道:“冕下,万一有人将信鸽打下来怎么办?在白天没有灰雾的遮挡,这信鸽可禁不住弓箭的射击啊!” “戈尔”淡定地说道:“这你就放心吧!信鸽能在夜晚飞行。” 怎么可能? 库里克大吃一惊,他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信鸽有任何奇异之处,要知道,能在夜晚无光的时候活动的生命可不多啊! 不过既然“戈尔”这样说了,想必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毕竟一位冕下有什么神奇的手段也十分正常,于是库里克也不再对这事上心。 这些事情交代完之后,“戈尔”向他问道:“关于刺客训练的现阶段成果如何?” 库里克便将他到克尔洛斯城这段时间以来,与刺客一号所做的事情一一汇报给“戈尔”听…… 许久之后,库里克将一切都交代完毕,等着“戈尔”的训话。 “戈尔”只是点点头,表示这个结果他还算满意,总体而言,刺客的训练果然要容易许多,这短短几天时间里,上百号年轻人就已经能初步做到很自然地融入克尔洛斯城的环境,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当然,这与刺客一号的训练方针有关,本来刺客这个职业真正作用是打探情报,以及刺杀一些位高权重,但却实力不高的人。 所以刺客对实力的要求并不高,甚至一个普通人在经过专业训练后也可以当刺客,说不定还能当得很出色。 也正是在这些诸多客观因素之下,这边的成果要喜人得多,据刺客一号估计,最多一两个月,这些年轻人就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刺探情报的任务,当然,要干一些刺客的本职工作还是得再多花上一些时间的。 不过其中还有一点便是刺客一号将人心抓得很准,现在刺客一号只要一声令下,那些年轻人不管心里是何想法,身体都会自动按照刺客一号所说的去办,简直恐怖到极致,库里克甚至表示,估计哪怕是让他们去杀自己亲人,这些人都能留着眼泪在不情愿之下,将自己的亲人给剁成肉酱,虽然其实他们都是孤儿,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训练方式确实效果很好。 “戈尔”表示很满意,毕竟其实现在情报的来源才是自己最缺乏的东西,现在他只能依靠坊间传闻来制定策略,实在伤不起。 从库里克那里得到了还算喜人的消息后,“戈尔”便回紫花藤庄园了…… 第134章 以貌取人 紫藤花小镇,摊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他们大多起得早,因为小镇变成了一个中转站的缘故,从天亮的那一刻起,基本上就注定了一天的忙碌不停,让这些小贩痛苦并快乐着。 “戈尔”收税不重,基本按照克尔洛斯城的税收一半来收取,因为温泉的原因,“戈尔”并不差这点税收的钱财,收取的目的只是让镇民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要小瞧这税收,人是健忘的也是市侩的,最容易记住的就是自己将要给钱的人,而作为每年都会给一次商业税给“戈尔”的人来说,他的名字自然在镇上无人不晓,如果他有什么通告之类的,将会很容易传达下去。 这也是“戈尔”能够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能够让镇民们时时刻刻都感恩戴德也是一种技术活。 镇中心的紫藤花庄园,高高木楼里,“戈尔”正读着来着克尔洛斯城的信,他的肩膀上,一只纯白色的鸟儿安静地卧着。 这信是库里克写来的,主要是讲答应加入搞事冒险团的成员,已经在赶往紫藤花小镇的路上,希望他能见一下面,看看这些人是否能够胜任搞事冒险团团员。 除此外,昨天刚走后,库里克收到一个消息,是正在进行刺客训练的学徒们打听到的。 那就是好像听说有一些传教士来到了铁木领,还进了克尔洛斯城的子爵府,不知道在里面商量些什么,而当时有许多城民围住子爵府要求传教士滚出克尔洛斯城,信中库里克认为这些传教士的目的恐怕不单纯,与民众之间的关系又势同水火,所以提醒他谨防接下来铁木领生变。 看到这里,“戈尔”有些好奇,看来这些教会的传教士,在日耀王国臣民的心中基本上没什么好印象啊! 不过想必这个情况那些教会并不是不知道,那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了想,“戈尔”决定在见过了那十几个要加入冒险团的人之后,就再去克尔洛斯城看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书房里没等多久,“戈尔”便感知到几个生命体朝着紫藤花庄园走来,按照他们的实力估算,应该就是要加入搞事冒险团的一行人。 于是咳嗽一声,一个阴影自身后出现,向“戈尔”行了一礼,然后就出去给那些人带路了…… 紫藤花小镇的路上,一行十几个人穿着皮甲,腰上挎着武器,向着小镇中心的紫花藤庄园赶去。 这时,队伍最前方,两个人并排而行,气势比起后面的人要强上不少,一个眼睛有点凹陷,似乎常年没睡好觉的样子,还不时地打着呵欠,只见他对另一个面相似女子般美丽,眉宇之间又不乏英气的人问道:“德斯,你说这紫藤花小镇的主人,也就是我们未来的团长,真的有精英级职业者的等级实力?” 德斯虽然看起来很稚嫩,身材又比较矮小,但他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还是挺有威严的,他道:“洛德里,这些话你还是当面对他说吧!我不负责回答这个智障问题。” 洛德里翻了个白眼,德斯是他好友,他就是不放心德斯才会跟上来瞧瞧德斯未来团长的为人,毕竟德斯因为那张脸蛋,可是经常被同性骚扰啊! 德斯自然也明白洛德里的担心,他也很感激,所以他觉得应该离洛德里远一点,因为他发现洛德里看向他的目光很不对劲,于是他觉得还是保持相当的距离为好。 至于未来团长的实力他倒是不担心,因为当初“戈尔”将翼展十几米的毒飞龙给拖到克尔洛斯城子爵府领赏的时候,他正巧也是目睹这情景的其中一员。 而且他刚才也观察了一下紫藤花小镇的民众们,那脸上洋溢的笑容可做不得假,说明实质上那素未蒙面的未来团长是一个好领主,想必也会是一个好团长吧! 带着这个想法,一行人经过了那围绕在紫藤花庄园旁的金色稻田,前方,有一个身穿灰黑色兜衣,带着面罩,只能看到两只绿色眼睛的人在前面侯着。 德斯率先走到前面,还未等他发问,那人就开口道:“你们就是要加入搞事冒险团的人?跟我来吧!” 说完,在一行人惊讶的眼神中,带着他们进了紫藤花庄园…… 二楼书房里,将德斯一行人带进来之后,那穿着灰黑色兜衣的人向“戈尔”鞠躬之后,便出去了。 德斯他们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空旷,几张极其宽大的褐色皮椅包围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正面墙上一个巨大的团徽,团徽下有一个正在审视他们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未来的团长吧? “戈尔”打量着眼前这群人,怎么说,很意外地看上去像那么回事。 只是,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德斯,“戈尔”很难相信他会有多强的战斗力,倒不是说他歧视长相偏女性的男子,而是德斯看起来有点瘦小,天生就给人一种不信任感,“戈尔”如今自动降格之后,自然不能够免俗,不过毕竟是非凡之人,“戈尔”的异样只有那一瞬。 可偏偏德斯因为某些原因,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很敏感,他注意到了“戈尔”眼中的那一刹那间的不信任,于是不满道:“想不到能单人猎杀毒飞龙,凭一己之力建立紫花藤小镇的戈尔团长也会以貌取人!” 自己这是被怼了啊! “戈尔”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问道:“我们初次相见,你我皆不知对方为人,我不以貌取人,还能怎么样?” 而一旁的洛德里见德斯被怼回来了,立马道:“戈尔团长,请原谅我的冒犯,作为紫藤花小镇主人,搞事冒险团团长,你应该更加有容人之量!” “戈尔”这才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很颓废的少年,给他的感觉,怎么说,从长相上看有那么一点废材主角一样的味道。 “戈尔”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可一个冒险团并不是小孩的游戏,光有容人之量那冒险团还有何意义?” 第135章 对战 洛德里反驳道:“可你还没见识过德斯的能力,又怎么去认定他的能力如何?” “戈尔”看了看洛德里,很明显这少年的逻辑已经开始混乱了,开口道:“少年,你暂且停下自己的语调,好好在脑子里思考思考,别反驳得太快,脱离实际情况,为了辩论而辩论没有任何意义!” 发现自己的论调开始偏离最开始的论点中心。 洛德里立即停下欲脱口而出的话,说道:“抱歉,戈尔团长,是我失礼了!” 一旁的德斯倒是听出了“戈尔”话中的用意,问道:“团长是想对我们进行检测?” “戈尔”点点头,看着现场的众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道:“虽然从库里克那里大略知道了你们的实力,但毕竟我没有亲自见过,而且你们所擅长的东西我也一无所知,所以我就想让你们一起与我一战,好决定之后一段时间里冒险团的具体规划。” 众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而且能与传说中有精英级的职业者一战,这个机会可是十分难得,不如说这种类似指导的战斗,对在场许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 见众人都没反对,“戈尔”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你们跟我来!” …… 紫藤花庄园后院训练场上,骑士一号领着一群小萝卜头坐在训练场边缘的空地上,准备看着这一场对于他们来说难以想象的战斗。 训练场上,十二个侍从级职业者围在外围,德斯以及洛德里则作为主攻手。 在对于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时,有时候数量不一定会有正面效果,反而因为顾忌同伴的关系,发挥出的实力并不影响,因此两到三人围攻其实是最合适的人数。 德斯解开身上的风衣,露出一身纤细的身材,看起来确实像身材平整的女性,手中持着一把剑柄是玫瑰模样的细剑,细剑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戈尔”却能看到上面有着细微的绿色荧光闪现。 他行了一个剑礼,然后挽了一个剑花,单手水平持剑,道:“秘剑士德斯,请戈尔团长指教!” 同时他身旁的洛德里则是一手放在胸前,躬身一礼道:“魔法师洛德里,请戈尔团长指教!” 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本镶嵌着五色砖石魔法书,轻轻翻开第一页,口中开始吟诵起来。 霎时,洛德里身后渐渐出现一圈直径一米的火环悬浮在身后。 高温扭曲着视线,让众人眼中的洛德里变得模糊起来。 坐在训练场周围的一群小萝卜头看着这炫酷的场景,心中升起了一丝对魔法的向往。 “教官,那是什么?” “看着吧!问那么多干嘛?” “哦……” 同一时间,德斯手中细剑在空中一震,仿佛没有空气阻力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一剑刺来。 苗条纤细的身体使得德斯的剑势更快几分,剑上点点青光闪耀,随后速度再快几分,竟是人随剑走,快若奔雷。 旁边围观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剑离“戈尔”不过喉间一尺,正规级职业者的实力展露无遗。 十二名侍从级职业者当场呆愣住了,虽然知道只是一级只差,可德斯那恐怖的速度,让他们觉得自己恐怕一招也接不下。 知道差距之后,他们收起了武器,也学着骑士一号他们坐在下来了,看着这场难得一见的战斗。 细剑将要临身,剑尖上锋锐的寒芒已经隔着空气刺激着“戈尔”的皮肤。 此时,只见“戈尔”身子一挪,往左踏了半步,准备让开攻击路线,不料,德斯手一抖,细剑左移半步如毒蛇一般,紧锁他咽喉要害之处。 这一切变化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戈尔”身子不停腾挪,侧腰、转身,简单的动作中,每每能让德斯的细剑差之毫厘。 而德斯也不慌忙,细剑的优势一是快,二是灵活,三是不用费力,因此德斯一向不怕消耗战。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戈尔”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与他差不了多少,并不像精英级职业者,启动秘剑士的特技鹰视,感知中“戈尔”也仅有正规级职业者的实力,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之下,德斯决定启动绝杀之招,点点荧光在细剑繁复的纹路上面流淌,一股强大的气势自德斯身上喷薄而出,肉眼可见的锋锐之气缠绕在德斯周身。 围观的侍从级职业者们,纷纷惊叹着德斯强大的力量,至少在他们眼里,此刻的德斯,他们几乎想不到该如何战胜。 “这就是正规级职业者的实力吗?好恐怖,团长他没问题?” “大概……” 众人心里担忧着德斯万一出手太重,将“戈尔”重伤就麻烦了,毕竟他们也没见过更高层级的战斗,侍从级本来就是按部就班就能达到的程度,他们这种野路子也没什么名师教导,能有这个样子不错了,而且要是把“戈尔”重伤了,他们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有钱的团长呢? “那是什么?” 惊讶声中,洛德里的魔法也已经完成,背后火环扩展至三米直径般大小,然后火环上,一个个橘红色,由火焰组成的剑刃凸起,一共七柄,大约半米长。 “去!” 在洛德里一声令下,向着“戈尔”飞射而去,速度极快,空气因被灼烧而发出呲呲声响,这一击那火环的火焰顿时少了一半。 “戈尔”见此,身形极速在训练场上移动,众人眼中只能看到那一片范围内全是“戈尔”的身影。 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双眼紧盯ww w.t xt80.co m着眼前一幕,深怕一个不留神便看丢了。 这时七柄火剑落到“戈尔”身影所在地,然后一阵火光亮起,七柄火剑瞬间炸开,汹汹火势刹那间覆盖了方圆十几米之地。 同时,德斯鹰视之能锁定“戈尔”位置,众人眼中,只见一道青光在空中划过,冲入火光之中。 “大人!” 训练场旁观战的一群小萝卜头惊呼道,然后一个个起身准备向火光里冲去。 “停下!” “可大人他……” “安静地看着!” “是……” 第136章 教会扎根 嗞嗞…… 一阵阵电流的声音响起,众人只看到一个身影倒飞而出,众人凝神一看,那人正是德斯。 那…… 随后,只见火焰弥漫处,一股狂暴电流横扫而出,火焰在刹那间被扑灭,然后露出一个人影。 只见原本的火焰中间,“戈尔”一身白色骑士礼服,依旧工整如新,仿佛没经历过战斗,只是他浑身上下暴窜的蓝色弧光,却昭示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咳咳! 德斯咳嗽了两声,然后才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势,只是一阵酥麻的感觉,让他使不上力,不过他也明白,“戈尔”已经留手了,否则他绝不可能如此完好无损地站起来。 “戈尔”看着他站起来也是一阵诧异,他虽然没下重手,但电流的麻痹效果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忍耐下去的。 而远方的洛德里在德斯倒飞出的瞬间,愣了一下,导致没有接续魔法,预示着这一场战斗以“戈尔”的完胜告终。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如坠梦中,事实上若非是“戈尔”最后那一副姿态,任谁也不会料到,他能够战胜德斯与洛德里的联手。 毕竟虽然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关于职业者等级的说法,可事实上却没有任何实际的感触,就像是一二三四五几个数字一样,但此刻“戈尔”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却让他们明白,精英级职业者是何等强大,虽然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另一旁,在训练场边缘观看的小孩们,却是高兴地拍手欢呼,仿佛是他们自己赢了一样。 战斗结束,“戈尔”也算知道了正规级职业者的具体实力,也就相当于前个世界外关境高手,顺带着其余等级职业者的实力,也在心中有了底。 这种程度算不上低,至少完成大部分冒险者公会的一二星任务是绰绰有余。 于是“戈尔”很高兴地为众人进行了接风洗尘,当然是去他名下的旅店——紫藤花旅店里,这庄园里可没什么仆人准备三餐。 …… 第二天,德斯他们一行十四人就奉“戈尔”的命令,由德斯为代理团长,前往克尔洛斯城的库里克那里,他们将接手“戈尔”所领取的众多冒险者公会的任务,以免长时间不做任务而被取消冒险团。 德斯也问了“戈尔”为何不亲自领导众人,“戈尔”以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发展紫藤花庄园,作为冒险团的实质上的驻地,自然要做好将来冒险团扩张的后盾为由,说服了德斯。 他觉得团长的这个策略很有远见,一个在不断发展中的稳定的驻地,将使得一个冒险团飞速发展,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冒险团就会成为一个精英级冒险团,至于封号级,他就没敢去想,光是十名精英级职业者,他就不知道铁木领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那么多。 不论如何,德斯现在觉得“戈尔”是一名可靠的领导者,所以对他的话很是听从,洛德里看德斯这样信任“戈尔”,他也就没什么意见,虽然德斯并不想他这样。 德斯一行人很快回到克尔洛斯城,并在库里克的带领下登记了搞事冒险团团员的身份,然后便开始了他们的任务之旅…… 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月后,克尔洛斯城里建起了一座教堂,一座信奉神灵的教堂。 这一个消息飞速地传遍了整个铁木领,甚至有一道密函向王都方向飞去,可见此事造成的影响将会有多深远。 同样,“戈尔”也很快地接到了这个消息,他万万没想到,诸神教会居然还真的能在日耀王国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据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了解,日耀王国的国民,只以天上的太阳为信仰,说白了就是信仰一个不是神的神,这让他们有一种天生的灵魂自由,使他们不受诸神信仰所摆弄,这也是让全国民自豪的事,更重要的是其实全部国民都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这个神,因此他们只是伪装成有信仰的无信之人,他们相信的只有国家的律法、秩序、人性以及真实的自由。 所谓真实的自由,就是日耀王国国民认为,能够自由地选择做到不想做的事就不做,那就是真实的自由,当然你也可以做,其差别就在于是否有这个选择。 比如一个人可以选择不信仰任何东西,这是他自由的权利,任何人神都不能逼迫,否则必受到日耀王国全体国民的抵制。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条底线在,才让日耀王国不受任何教会侵蚀。 没错,在日耀王国国民眼中无论宣扬好坏的教会,都是在侵蚀他们选择的权利,因为他们认为不发自内心与智慧的分辨,盲目地尊崇所谓的善,那不是真善,是愚蠢,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就做下的决定不能说你这个人格高尚,而是你连自我都没了。 这一点,其实让“戈尔”觉得非常震惊,因为这种思想的先进性是保证日耀王国强大至今的根本。 同时,这也是让“戈尔”疑惑的根本,按理说国民本身都有着这种觉悟,麦克子爵又怎么会让教会在自己领地内扎根呢? “戈尔”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修书一封,让信鸽带去克尔洛斯城,他要库里克密切关注教会的信息。 …… 同一时间,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查尔斯坐在一楼的火炉旁,看着一封自王都发来的密件。 良久之后,查尔斯将信件丢进火炉,信里字不多,里面的大体意思就是让查尔斯自行决断。 眼中映着汹汹火光,查尔斯眉峰深敛,他想着麦克子爵引进诸神教会的举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怕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铁木领会首当其冲,他所在的这巨人小镇的安宁,恐怕将不复存在了吧? 满是皱纹的脸上,银白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口中呢喃道:“麦克子爵,老夫不管你的目的为何,只要是敢打搅了日耀王国的安宁,老夫第一个扭下你的脖子,丢去喂狗!” 第137章 邻居 克尔洛斯城 在城心离冒险者公会不远处,一处新修的白色教堂里,一身黑色神官服的神官,坐在礼堂的一个角落里研读着教义。 噔……噔……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神官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同僚,一个身穿审判所裁决者服饰的银发女子——莎莉曼。 神官还未等她走到自己身前,便问道:“莎莉曼裁决者,请问你有什么事?” 莎莉曼在离神官不远处停下了步子,皱起一双柳眉,道:“迪雅神官,为何要擅自行动!” 迪雅神官讶异地看着莎莉曼,说道:“抱歉,审判长说我可以自由行事,我想为主在这信仰的蛮荒之地播撒火种,难道有错?” 莎莉曼斥责道:“迪雅!我没和你开玩笑,记得我们这次的任务,那可不是让你任意妄为的借口!” 迪雅神官低头不语,不一会儿呼噜声传了出来,莎莉曼觉得有一把火在心中燃烧,想一巴掌扇死迪雅神官,好在她不是那种会对同僚出手的人,只好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呼噜声戛然而止,迪雅神官睁开眼,眼神中不再有戏谑的神色,而是带着一股迷茫和惆怅,看着手中的教义,发自内心地问道:“人类真的需要神吗?” …… 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莎莉曼走出教堂时,她的怒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迪雅神官明显不配合自己的行动,审判所的其他同僚又要一段时间后才能来到克尔洛斯城,审判长交代的任务只能暂时搁置。 心中异常烦躁,莎莉曼作为审判所里最年轻的裁决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判断力都毋庸置疑,今年不过18岁的她,就已经快要跨过裁决者这道坎,成为一名审判者,这在整个审判所的历史上都不多见。 就在这时,莎莉曼无意间瞥见冒险者公会的招牌,就在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处,与教堂基本上算是比邻而居。 对冒险者公会,莎莉曼早已听闻大名,那可是传说中的能与教会匹敌的庞然大物,实力深不可测,这一回的任务,说不定还得与其有一番交手。 不如,先去打探一番消息? 这个念头停留在莎莉曼的脑海里盘踞着,于是迈步向冒险者公会走去…… 冒险者公会一如既往地运转,此时冒险者公会里还没人来,菲亚娜一如既往地当着看板娘,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菲亚娜虽然认不出来那一身裁决者服饰,但独特风格却让她想到了新修的教堂,因为那黑色服饰上的像蛇的纹路,在白色教堂的顶部也有相同的纹路。 教会的人来冒险者公会干嘛? 菲亚娜心中疑惑,但脸上还是露出了职业微笑,亲切地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你是?” 莎莉曼缓步走来,她打量了一下冒险者公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简陋,没什么华丽的装饰。 比教堂差远了! 莎莉曼在心里如此评价到,然后她就把注意力放到刚才出声的菲亚娜身上,看了两眼,她不得不承认,菲亚娜的姿色不再自己之下,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莎莉曼自己确实算得上是审判所的一枝花。 女人的小心思不过一瞬,莎莉曼便恢复过来,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向菲亚娜问起了关于冒险者的事,然后不经意间套着菲亚娜的话,以更多地了解冒险者公会的信息。 菲亚娜也不是愚蠢之人,被套出一些东西之后,也明白了莎莉曼的目的,开始胡诌起来,这下反而弄得莎莉曼异常难受,因为她对于一些真假参半的描述很难判断其准确性。 之后为了不再被菲亚娜误导,莎莉曼便岔开话题,聊起了关于美容养颜的问题,菲亚娜在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热情地为莎莉曼推销起了紫花藤小镇的温泉。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最终莎莉曼没套出多少东西,就与菲亚娜就像多年的好姐妹一样告别走人。 看着莎莉曼离去的背影,菲亚娜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这一幕恰好被刚进来的分会会长看到。 分会会长调笑道:“菲亚娜,在想戈尔团长了?” 菲亚娜看着分会会长脸上明显还没完全消下去的淤青,问道:“会长,你还没被打够?” 咳咳! 分会会长尴尬道:“那个,刚才出去的那个女的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教会的人……” 菲亚娜放了分会会长一马,不再刚才那个问题上纠缠,将莎莉曼之前想套她话,结果被她反怼回去的事告诉了分会会长。 分会会长皱起了眉头,这教会在克尔洛斯城落户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作为日耀王国唯一与其他国家接壤的地方,虽然中间有巨人山脉隔开,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地方对日耀王国万分重要。 一旦被教会势力所渗透,那背后所涉及到的问题,可不是单单一个领的事。 作为唯一一个封爵的封号级冒险团团长,而且还将开拓领成功作为自己领地的麦克子爵,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个愚蠢之人,而日耀王国敢将这个地方交给麦克子爵,其忠诚度自然也是经过考验的,要知道在日耀王国内,凡是有信仰诸神之人一律不得封爵。 如此说来,麦克子爵是另有盘算了? 分会会长觉得自己是要与他见一面,看看麦克子爵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麦克子爵府外 “你是?” “我是冒险者分会会长,找麦克子爵有事要谈!” “原来是会长大人,不好意思,麦克子爵不在府上,麻烦你走这一趟了,还请一段时间后再来吧!” “那他说了有多久会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不如这样吧!我就在这里住上几天,想必以我的身份麦克子爵不会介意的!” 砰! 门紧紧关上,分会会长气急之下在门外撒泼耍赖,活像一个骂街的泼妇,可大门依旧紧闭,毫无所动。 分会会长被吃了一脸闭门羹,无奈之下,只能悻悻地走了…… 第138章 招聘执政官 麦克子爵府内,一个身材有点发福,手抚着嘴上两撇小胡子,气势威严的男子向着一个年迈的管家问道:“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走了?” 管家憋着笑道:“老爷,那老东西已经走了!” 麦克子爵有点得意道:“这老东西,知道那事后,肯定会上门,可惜的是我早有准备!” 管家这时问道:“老爷,你让教会在克尔洛斯城里扎根,恐怕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甚至王都里也会对老爷你有意见啊!” 麦克子爵收起笑意,一脸严肃道:“我这举动也是经过王都里允许后才敢干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 管家听到后安心下来,也没问麦克子爵这样做的真实目的,作为一个下人,管家很守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 紫藤花小镇 由于商业日趋发达,镇民兜里都有闲钱的地方,现在的小镇规模明显已经跟不上需求了。 作为一个巨人小镇与克尔洛斯城的中转站,客流量每天甚至可达万人,这对于本身就只有几千号人的小镇是一个极大的负担,甚至这人数还在每日递增。 因此,扩建小镇的规模,就成了当下紧要之事。 但由于夜晚的威胁,扩展小镇的时候又必须慎之又慎,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让对这些东西不算了解的“戈尔”发愁。 所以,这段时间,每天镇民们都能看到“戈尔”在小镇外闲逛,当看到这一幕的镇民很亲切地和他打招呼,也多亏如此,现在整个小镇基本上没几个不认识“戈尔”的镇民了,毕竟小镇就这么大。 纠结万分的“戈尔”最后只能走集思广益的路线,让镇民们帮忙一起出谋划策。 所以,在某一天,镇民们突然发现,小镇的公告栏上,有一道招聘信息。 上面主要内容就是,小镇主人需要一个执政官,所以发布告示让小镇上有意愿的镇民,都来参加面试,面试时间在三天后。 初看到时,所有镇民不敢置信的同时又摩拳擦掌,可接下来的条件一栏打消了他们的想法,凡参加面试的都要带上一张个人简历和对小镇的规划蓝图,最后择优录取。 告示后面便详细解释了一下简历和规划蓝图的意思。 这下子就让告示的可靠性提升了许多,渐渐地就有人开始动心,激动地等待着三天后的到来。 实际上,“戈尔”做这样的决定主要是紫藤花小镇的特殊性,因为紫藤花小镇是由一个个人庄园发展而来的,后来的居民基本上很少有单纯的普通平民,这个优厚的条件才是让“戈尔”选择在小镇上举行面试,否则,他会直接在冒险者公会门口摆个面试摊。 …… 三天后,紫藤花小镇东街告示栏前,摆了一个长木桌,上面铺着一张兽皮,“戈尔”坐在木桌前,身边骑士一号身子笔挺,虎眼环视,守卫在他的左手边。 木桌前方有个凳子,那是供面试者坐的位置,代表着“戈尔”对面试者的尊重,这个细心的举动,让原本许多暗自犹豫中的人,坚定了势必要当上这执政官的决心! 镇民早就围了一大圈,地上由一种黄色的粉末画了一个直径有十几米的大圈子,镇民们就在圈子外围,那粉末是一些野兽的骨骼磨制的,是专门用来标记的东西。 “戈尔”见挤在黄线外围的人很多,估计镇民们来了接近一半吧!不过大多应该只是看热闹的人。 他也不再卖关子,环视众人,道:“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想必都应该知道了吧?” 现场很安静,都凝神看着他,没有发出杂音,“戈尔”见状,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正式开始吧!想要应聘执政官的人,从这个地方开始,向后排成一列,然后我叫一个,上来一个,好了,开始吧!” 镇民们反应过来后,瞬间让开一条道路,排起了一个足有几十人的长队,一下子让“戈尔”都觉得讶异,想不到他加了这么多的限定条件,依然能吸引这么多人,看来这权利的吸引力果然很大啊! “戈尔”凝声道:“现在就请第一位上前来吧!” “你好,大人,我是……” “戈尔”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问道:“简历和蓝图先拿出来吧!” “这……我,时间有点匆忙,所以没准备……” “好了,下一个!” “大人,我虽然没准备,但是我有一颗让紫花藤小镇发展壮大的信心!” “戈尔”盯了他一样,嗯了一声,让骑士一号把他架了下去,那人臊红着一张脸在半空中嚷嚷着,“戈尔”没管他,对剩下的镇民道:“之后没带东西的就不用来了!态度都不端正,能办事就有鬼了!” 说道后面语气加重了不少,这下子长长的队伍几乎少了一大半,看得他直摇头,看来浑水摸鱼倒是人之常态,只是他是真想选一个能办事的执政官,而不是只会喊口号的废物。 之后的效果就好得多,大约有十几个人,准备地都挺充分,“戈尔”粗略看了一下他们的简历和蓝图,简单地让他们做了个自我介绍,同时问了几个关于治理民众的问题,便让他们回去等通知了。 十几个人,哪怕每人十来分钟左右,依旧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才面试完毕,之后“戈尔”便让骑士一号撕下告示、收拾现场,他自己则拿着那十几个人的简历和规划蓝图走人。 这一次的紫花藤小镇执政官公开面试效果不错,镇民们知道自己的小镇居然有如此多的能人,对小镇未来的发展是充满希望,而参与面试的众人最初也是一个个信心十足,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却有些后怕,因为当时“戈尔”的一些问题相当刁钻,又是在镇民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回答必须慎之又慎,既要让“戈尔”满意,又要让镇民们察觉不出来问题。 特别是有些关于刑罚的一些问题,那简直是在雷坑上跳舞,一个不好就会让他们在镇民们面前身败名裂,“戈尔”的“可怕”他们这才真正见识到了…… 第139章 三封信 紫花藤庄园二楼,书房里,“戈尔”拿着一张张规划蓝图,仔细地审阅着。 这次的招聘出乎“戈尔”的意料之外,来应聘的人除了那些个浑水摸鱼的,素质居然都很不错,而且有几个人相当有想法,看简历上还是出自于落魄的贵族家庭。 “戈尔”便对这几人上了心,这倒不是说他看不起平民,而是平民因为知识量与眼界的缘故,导致想法与实干能力上,要远低于这些贵族之后。 因为所谓贵族,哪怕落寞了,对知识与传承的看重性也不是平民能够比拟的。 除非这个人是个穿越者,可穿越者这种东西,说实话,要真出现了他肯定离得远远的,不是他怕,而是一般穿越者都是眼高手低,看不起异界之人的同时,一个个又不愿意寄人篱下,但一个世界发展无数年时间,又怎么会差了他们的之前的世界有多少?何况人都是相信实际的东西,穿越者中,那种空谈理想的在真实世界里基本上只能郁郁终生。 而另一种有金手指的那就可怕了,不是穿越者可怕,而是金手指的背后,很可能又是什么诸神之类的东西存在,只怕最后穿越者被吞得连骨头都没了。 作为现在在和诸神躲猫猫的“戈尔”本人来说,对这种东西只能是敬而远之。 话说回来,在十几个人中,“戈尔”选定了几个,然后便令骑士一号去贴一张告示,让这几人在三天后到紫花藤庄园进行第二次面试,这样一来一是表示公正,二是给未来将要上位的执政官铺路。 事都处理完之后,“戈尔”才有时间看一下库里克让信鸽带来的消息。 在长木桌的夹层里,已经有几封未曾拆开的信了,“戈尔”现在是感觉时间越来越不够用,所以才有了选一个执政官的做法,这样解放出来之后,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真正需要做的事。 将信都摊到桌面上,一共有三封,按照每天一封信的密度,这三天都在准备执政官的事,所以一直没时间看,现在抽空看一下,若有需要再对库里克捎一个信。 首先是第一封 戈尔冕下 教堂今日已经正式建设完成,主持教堂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神官服的神官,和一位银发女士,至于其他消息,由于教堂还尚未开放,暗影们还找不到机会去教堂里面看看情况,所以暂时只有如此了,不过那位银发女士去了冒险者公会一趟,之后不久,冒险者公会分会会长又去了一趟麦克子爵府上,只是看样子应该被打发走了。 库里克书 第一封信不长,“戈尔”很快便看完了,出乎他的预料,那教堂居然建立起来了,看来事情已成为定局,“戈尔”脑海中浮现了曾经与麦克子爵的两次见面,那微微发福的脸上,时时刻刻都在微笑着,每一件事都似乎办得很妥当,让人查不出毛病,可又觉得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总之,那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人,“戈尔”不相信他会干一些明摆着的蠢事。 然后是信中提到的神官以及银发女士引起了他的注意,教会之内等级森严,服饰上十分讲究,只要具备足够的相关知识,基本上从其正装上看,就能猜到其身份。 但“戈尔”现在只知道来的是教会,可到底是十二公国的哪一个教会他却一无所知,总不可能是审判所的人吧? “戈尔”只能按照戈尔灵魂中的线索筛选,首先离日耀王国最近的两大公国,科伦斯公国以及古兰特公国的教会嫌疑最大,因为十二公国的教会虽然联手成立了一个审判所,但其本身信仰的冲突,却导致很少有一个公国的传教士到其他公国里去的情况,这样看来,可能的教会范围就缩小到了两个。 不过要想确定,就需要更多的信息,“戈尔”决定让库里克多注意一下教会的建筑结构,因为科伦斯公国与古兰特公国的教会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一者崇拜一位名叫科伦斯的神灵,教堂一般是灰色,一者是崇拜名叫古兰特的神灵,教堂一般为白色,而且上面的纹路也多有不同,基本上很好认,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戈尔在逆神会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些教会的情况了解的很多。 这样想着,“戈尔”拆开了第二封信,他刚读没几行,便陷入了沉思,这里面的消息便是,在巨人山脉的另一边,比邻的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在巨人山脉处边境线上时有摩擦,这个消息是由一些从自由王国边境过来的游商带来的,可真算得上是一个重磅消息。 接下来信里便是将那些游商的话一字不漏地写下来,“戈尔”阅读着那些游商的原话,仿佛眼前有一些灰头土脸的商人,正在对自己述说着一路上的苦闷。 很快,“戈尔”便读完第二封信,怎么说,出乎自己预料,不过这个局势显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插手的,好在,国家之间的交战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打起来就打起来的,这光是准备工作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毕竟,除非有灭国之力,否则打仗必然要劳民伤财,如果不能在一场战争中获得足够的利益,那这场战争的发动就是没有意义的,要是损失过大,还容易被人当黄雀、捡战果,所以凡是战事发动,那必然是慎之又慎。 估算着至少两三年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战事发生……等等,那个教会到日耀王国的目的难道与此有关?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的“戈尔”,在脑海里将这些事通通做了一个串联,但可惜的是太过于零碎,只能隐隐感到有一股莫名的线,在这些事情背后操纵着。 这时他想起了当初查理曼长老以脱离逆神会为饵,让自己干掉自由王国的使者,这些事情里插手的人看来不止一家啊! “戈尔”仿佛看到了铁木领内有一个在不断变大的漩涡,不停地搅动着风雨,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彻底爆发…… 第140章 权利与实力 至于库里克的第三封信倒是没什么重磅消息,只是提到克尔洛斯城里的那座新修的教堂已经可以开始供人祷告了,可惜好像没居民有这个意思。 这倒是在“戈尔”的预料之中,人对于带有偏见的事物总是会异常谨慎,而教会这种东西更是使人万分警惕,不能求同存异是所有宗教最大的弊端,它总是喜欢用一套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去解释一切,从不以现实角度出发,所以只要没有被洗脑的人,越是对宗教了解得深刻,就越是会觉得其流毒无穷。 因此,宗教很难去让一个智慧的人信仰,因为他会怀疑其背后的目的与实质,同样也很难让一个心灵强大的人信仰,因为他不需要信仰为依托。 脆弱的心灵需要港湾,这也是为什么信仰总是在穷苦民众之中最为兴盛,除非统治者有需要。 至于为什么宗教的教义都是好的,其实这就像是一个包着糖衣的炮弹,让普通人分不清里面的本质,其实稍微想一下,那些所谓劝世人向善的教义,道德完全可以做到,而且还做得更好,至少让你明白了为何要向善,而不是因为免受神灵的处罚而稀里糊涂地向善,所以智慧这东西,才是身为人最大的魅力所在啊! 三封信皆已读完,“戈尔”决定忙完了执政官的事之后,就去一趟克尔洛斯城,不过现在还是先写一封信,让库里克继续收集信息,自己将在五天后来克尔洛斯城,因此除非重大事件,否则不用再给自己写信,所有情报一律等到自己到达克尔洛斯城之后再一起交给他。 入夜,紫花藤小镇四方白木大门已经关闭,镇外弥漫的灰雾既是一种威胁,其实也算一种保护,至少在费尔大陆上,没听说过有谁在战争中有夜袭的案例。 小镇里没有守卫,因为小镇主人的威慑,平日也没听说过有谁敢闹事,至于镇民之间的矛盾,稍微调解一下基本上就没问题了,或许是幸运,“戈尔”将紫花藤庄园发展到小镇规模这期间里,还没发现有谁作奸犯科。 估计是因为在费尔大陆上犯事的代价有点大,而且还没侥幸的可能,毕竟在要是犯事之后,想要逃出人类的聚居地,就要面对夜晚索命的灰雾,总不可能打着火把逃跑吧? 所以犯事之后,只能待在聚居地里,等待着别人把你揪出来,而职业者们千奇百怪的职业技能,则为破案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因此,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还真没哪个平民敢犯事的,至于贵族,要是你鱼肉的平民中,恰好有个不怕死的职业者存心报复,说真的,这个贵族跑是跑不掉的,只能引颈就戮。 这就造成了日耀王国内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平民并不是太怕贵族,反而有点怕职业者,当然如果是成为职业者的贵族,那就让人敬畏了。 这也是在日耀王国文弱的贵族还有官员被人瞧不起的原因,因为他根本连乱来的资格都没有,说不定就被人咔嚓了。 当然有人说不是还有护卫吗? 这时候,就会有职业者出来告诉这些护卫,普通人与职业者之间的实力大到什么地步。 而贵族就不会请职业者吗? 可以,但不安全,试想一下,要是一个职业者被一个贵族雇佣,此刻一个实力与他差不多甚至比他高的职业者要干掉这个贵族,这个职业者会怎么办? 没错,答案就是,他要么袖手旁观,要么反手一刀宰了贵族,反正王国的法令中,并没有杀害贵族会受到惩罚的条令。 因为,日耀王国内的贵族大多有封地,所以一切事物自行负责,王国只收税,当做给贵族封地的条件,最开始,确实有贵族在自己的封地为所欲为。 直到被看不过去的职业者宰了之后,他们想要到王都里告状,才知道那个自行负责是什么意思。 从此之后,贵族分化,有上进心的贵族开始训练自己的武艺,没上进心的贵族就夹起尾巴做人。 当然要是职业者欺压平民怎么办? 很简单,虽然贵族可以在自己的封地自由行事,但平民却是属于王国的平民,因此,你贵族可以任意处置,但你职业者不能! 就这样,日耀王国让代表权利的贵族与代表实力的职业者互相牵制,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当然要是又有权利又有实力的贵族谁去牵制? 这种贵族就不需要牵制,因为当他付出无数精力让权利和实力齐头并进时,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个精力去干什么鱼肉百姓的事,这时候他的心态就会放平和,不用管他,也不会翻出什么风浪。 可以说日耀王国的治国策略也是让它屹立大陆之巅,而且还在不停发展进步的重要因素。 其实越是深入了解,“戈尔”就越觉得,费尔大陆上的这些国王大公一个个都是老谋深算,关键是在这样一个生产力水平下,这些国家依旧能保持一个蓬勃向上的发展趋势,这可是极为难得。 不过也多亏了这是一个有着非凡力量的世界,能将一切看似复杂的问题归于拳头上去解决。 而要想有拳头,那就必须付出无限的精力去修炼,最后使得这样一棒子强者没机会去欺压比自己实力低的人,反而会成为秩序的维护者,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与更好的环境,来获得更多力量。 说白了,当力量的获得变得只能依靠努力来进步的时候,自然大部分因力量所产生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戈尔”觉得,要是日耀王国生产力水平提高,能够让国民从繁杂的劳动中彻底解放出来,全力放在实力的提升与力量本质的研究上,很可能费尔大陆上会出现一个灿烂辉煌的修炼文明,这文明将有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与道德水平,因为道德本身就是伴随着力量而生,没力量,如何去和人讲道德? 第141章 迷茫 心情澎湃了一阵,“戈尔”很快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假想,因为生产力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容易说提升就能提升,更何况那悬在头顶之上的诸神,才是费尔大陆上的人类向上攀登的拦路虎。 回过神来,“戈尔”失笑,或许是思考的魅力太大,让他一时有些忘情。 手里握着一只鸟儿尾羽做成的笔,蘸了蘸兽骨磨成的墨水,在一张有些泛黄的纸上写着将要寄给库里克的信。 不一会儿,信写好之后,“戈尔”将其放在书房内窗户旁一个吊在空中的鸟笼边上,便离开了书房…… 克尔洛斯城 新修的教堂已经开始供人祷告,可来教堂里的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是偶尔来的一些人也总是会问些奇怪的问题。 主持教堂的迪雅神官,依稀记得就在一天前,他刚打开教堂的大门,便看到一位在门外犹豫停驻,眼神不时地向这里瞟来的女士。 迪雅神官觉得这位女士可能有什么需要帮助,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位女士看着迪雅神官英俊的脸庞,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变得放松起来,她道:“那个,请问我该称呼你什么?” 迪雅神官温和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让那位女士称呼他为迪雅神官就行。 女士指着白色教堂,问道:“我想问问这里面信奉着什么神?” 迪雅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没接触过他所在的教会,所以回答道:“我们教会信奉的主是古兰特,其寓意为世界,所以主为世界之父、万物之母。” 女士眼睛骨碌一转,小声地问道:“那个,古兰特管婚姻吗?我向祂祷告有用吗?” 迪雅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教会经典教义,然后摇头道:“抱歉,我不知道,但主是全能的,应该能够吧……” 说到后来迪雅神官有点词穷,倒不是他没能力忽悠这位女士,可忽悠改变不了问题的实质,那就是他并不知道主管不管婚姻,因为教义上没写。 听到迪雅神官的答复,女士垂头丧气地走了。 从那之后,迪雅神官就不断遇到这类似的问题,让原本信仰有所动摇的迪雅神官更加迷茫,只是他一向隐藏得很好,所以才没被教会内其他人发现,可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大概他也会彻底与教会分道扬镳。 教堂里,迪雅神官依旧坐在角落里,手中捧着那本讲述主的存在的《古兰特经》,却让他看得直皱眉。 坐在他不远处,仰躺在皮椅上的莎莉曼则看出了他的不对,提醒他道:“迪雅,你的状态不太对,不想被审判所清理的话,那就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扔掉,我可不想到时候送你上火刑架!” 迪雅神官看着侧过头来,脸色严肃的莎莉曼,问道:“莎莉曼,你知道的吧?” 莎莉曼原本交叠的修长双腿换了个姿势,手放在皮椅扶手上枕着脑袋,慵懒地道:“你是古兰特内定的一位主教,前途远大,不要被一时的错觉给耽误了前程。” 迪雅神官不为所动,依旧直指核心地问道:“莎莉曼,我希望你告诉我,关于教会的事!” 莎莉曼眼神变了,或许是看到迪雅神官眼中的坚决,叹口气,说道:“迪雅,我们从小一起张大,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好吗?” 迪雅神官反问道:“莎莉曼,我希望你告诉我教会的真实,好吗?” 莎莉曼没回答他的话,眼神迷蒙中,回忆起了自己刚接触到审判所时,那颠覆三观的冲击,从此她对教会只有服从。 “莎莉曼!莎莉曼!” 回过神来,莎莉曼看着不远处的迪雅神官,以警告的口吻道:“不想死,就不要再打听了!” 说完,莎莉曼起身走人,不再搭理迪雅神官,她怕一时心软,真的将他一起拉进了深渊。 莎莉曼走了,迪雅神官依旧迷茫着,他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些关于教会的传闻,以及自己对教会的反思,急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三天后,紫花藤庄园二楼书房里,几名执政官候选人坐在“戈尔”面前,等待着他的提问。 “戈尔”先不急着开口,而是捧起一杯红茶,轻酌着,似乎故意吊着几人的胃口。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变得紧张起来,脑子里很多原本想好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下子一个个都开始慌了。 而“戈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会提前做准备,可世上大部分事情都是突然发生,没有处理应急能力的执政官不是他需要的。 “戈尔”仔细地观察着几人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判断着几人的心理素质的高低,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长着褐色头发,五官端正,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慌张。 嗯……这个人值得注意! 等火候差不多了,他这才开口道:“你们现在身边有一张纸,我就问三个问题,你们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写到纸上,我会根据你们的答案来选取我需要的执政官,好了,请仔细听题!以现在紫藤花小镇的人口规模如何在半年里翻两倍?其中会遇到些什么问题?又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刚听到这三问题,几人那是一脸懵逼,他们虽然会想到“戈尔”会问民生类问题,所以提前也做了准备,可这三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刁钻啊!而且现在脑中因焦急而变得一团乱麻,想要捋一个头绪出来都办不到,这可咋办? 就在其余几人焦急想着这三个问题时,“戈尔”先前格外注意的那人站起来问道:“大人,请先借给我一支笔!” 一语惊醒梦中人,剩下的几人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如此调理清晰地提出借笔的要求? 要知道越是聪明人便越喜欢自作聪明,因此,其余几人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却都以为是“戈尔”在考验他们,因此刚才他们主要是在想如何在没笔的情况下写字…… 第142章 解脱出来 “你叫特里是吧?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借?” “回戈尔大人,这不是你要的答案吗?” “你很自信?” “有一点自信。” “嗯,那就你吧!” “多谢戈尔大人赏识!” 所以事实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简单的几句问答之间,执政官的位置就定下了,其余几人只能满头雾水地被请回去了。 其实“戈尔”的问题主要就是在试探特里,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做出这个举动,他要看看特里到底明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 而特里的回答显然符合他的预期,因此他暂时将其作为临时执政官,打算先观察一阵子,如果确实可用,紫藤花小镇的执政官就彻底定下来了。 其实“戈尔”的考验根本就不在那三个问题上,他就没想到过他们可以在短短时间里,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对那三个问题有什么精彩的论述。 所以真正的考验就是看他们能否冷静地认识到这一点,然后从自己就没给他们准备笔这一点,看出他的真实目的,毕竟“戈尔”是选执政官而不是一国首相,不可能有那种无理取闹的要求,能看破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胜出了。 可惜的是,在场几人只有特里一人看破“戈尔”的意图,因此这执政官的职位也就非他莫属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那几人或许在思想上有不错的表现,可对于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还是很欠缺,因为这个问题稍微改变一下思维角度就能够破局出来。 其实“戈尔”也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一个人都没想出来,那三个问题才会成为最后的测试。 …… 一名叫特里的人即将当上紫花藤小镇的执政官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小镇。 于是镇民们纷纷开始打探起了这位叫特里的人的生平,很快特里便成为了小镇的焦点人物。 而此时的特里正在“戈尔”的书房里,和他交流着紫花藤小镇的发展方针。 谈话过程很愉快,“戈尔”对特里的能力很满意,特里对紫藤花小镇的发展也信心十足。 一直到尾声时,特里问道:“戈尔大人,请问一下,我未来办公的地点在哪里?我可以先熟悉下吗?” “戈尔”瞬间卡了一下,话说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又不好说根本没准备,只好道:“小镇由于需要扩建,所以我准备在未来的城镇中心,留一块地,专门用作执政官办公的地方,所以现在你的办公地点暂时就在这间房子里吧!” 特里也没过多要求,或者说这样其实也很不错,他继续问道:“大人,小镇里有其他官员吗?我怎么没看到?” “戈尔”解释道:“特里,紫藤花小镇原本就是由一座庄园扩张的,所以一切职务最开始都是由我一个人担当的,只是现在小镇的人口越来越多,这时就需要一些规范的管理,这也是我招聘执政官的原因。” 特里皱了皱眉头,这可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地多,要将领导班子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 这时,他心里有了想法,于是对“戈尔”建议道:“大人,我想之前与我一起来的那几人可以一用。” “戈尔”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只是想等特里自己提出来,因为他想让特里自己去邀请那几人,也算是让他施恩于那几人,这样的团队才有初步的协调能力。 于是“戈尔”便让特里自己想办法将紫花藤小镇的领导阶级给建立起来。 至于“戈尔”为什么不担心特里会一权独大呢?因为紫花藤小镇的主人以及持火人是他。 执政官的事终于就这样落下帷幕,“戈尔”吩咐骑士一号,暂时先听从特里的命令,当然那些小孩的训练也不能落下,便一个人去往克尔洛斯城…… 克尔洛斯城 原本的烂民区,现在的新民住宅区的一间院子里。 库里克站在“戈尔”的身边,详细地交代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并将一些最近的事情记录给“戈尔”查看,这是“戈尔”的要求,他让库里克每天对当天收集的情报做汇总,好方便他查看。 仔细地翻阅了包括之前的一些记录,“戈尔”问道:“德斯他们呢?” 库里克回道:“他们正在做一个护送商旅的任务,看情况应该还要两三天才交得了任务。” 嗯…… “戈尔”继续问道:“这段时间他们把那些任务都清完了?!” 库里克点点头,道:“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除了大人领的那个越级任务,此外他们正在进行的就是最后一个任务。” 这倒是出乎“戈尔”的预期,因为他估算了一下这些任务完成怕要不少时间,他很好奇他们是如何办到的,于是向库里克问道:“这些任务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 库里克回道:“冕下,主要是因为德斯与洛德里分别带了六名侍从级职业者,分头进行任务,由于他们原本是一些独行者,所以对铁木领内的情况都很了解,因此他们将一些护送任务与清剿任务放到一起做,所以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护送任何还没完成。” 哦? 惊讶出声,“戈尔”大感意外,这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吗? 不过他还是问道:“最开始是谁想出的这个方法?” “德斯!” 嗯…… 沉吟了一会儿,“戈尔”道:“你看要是我让冒险团作为我的私兵,让德斯做紫藤花小镇的护卫队长,你看如何?” 库里克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并且思考着这里面的可行性,然后发觉“戈尔”的想法可行性极高,不由感叹自家冕下的想法果然不是自己能赶上的。 于是对“戈尔”道:“既然冕下有意,那几天后我会找德斯谈一谈。” “那就这样吧!你继续和刺客一号着手训练和情报的事,我先去那新开的教堂外看看!” “冕下慢走!” 白色的教堂,上面的圆顶上雕琢着一片片蛇鳞,环成一圈,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白蛇盘绕在教堂的顶部。 古兰特教会! 第143章 几个问题 “戈尔”差点惊呼出口,好在临门一脚被自己稳了回去。 之所以他的反应如此大,主要是这古兰特教会十分特殊,虽然一直不显山露水,可在逆神会眼中的忌惮程度排序,却高居首位。 只是因其神秘,所以除了古兰特公国之外,其他地方的人对其都知之甚少,而且这教会本身也并不活跃,因而这回主动来日耀王国恐怕是真有要事。 难道是接到什么神谕了? “戈尔”做此猜想到,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基本没什么侵略性的教会,会突然有一天到其他国家,还是一个厌恶诸神教会的国家去传教。 抱着这种想法,“戈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会…… 高高的圆形穹顶如星盘悬挂在教堂顶部,正下方是一排排座椅,教堂正中央,一个两人高的女性神像,她做出一副双手摊开的模样,似在拥抱众生,也似一个衡量重量的天平,述说神面前着众生平等。 这是古兰特专用于传教与祷告的教堂的布局,上面的神像是其教会的第一代圣女,传闻中她升天到了神的国度,并被古兰特教会传颂为慈爱与平等之神,是古兰特的属神。 因为在古兰特教会的教义中,普通平民是不能膜拜古兰特,只能借由其属神来间接表达自己对古兰特的信仰。 也因此,除了古兰特教会的总教堂外,没有任何教堂有古兰特的神像,因此据说哪怕是古兰特教会的信徒,也大多不知道古兰特的神像长什么样。 神像前方,有一个祷告台,高高凸起,这是专供神官向信徒讲经以及信徒虔诚祷告的地方,寓意是在神的目光之下,一切虚假毫无遁形,神像之下话皆为真,否则必然受到神的惩处。 教堂四周是圆弧状的墙壁,圆形的空间,让人感到温馨与和谐。 而这时,“戈尔”注意到了一个神情专注地的神官,他一身黑色的神官服,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捧着的书。 “戈尔”故意放沉脚步,向着教堂前方走去,略沉的脚步声很快惊醒了正在看书的神官,他眼神略带疲惫的看向“戈尔”,发觉有人来到教堂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起身向“戈尔”走去。 “这位男士,请问你是?”神官来到身前,向“戈尔”问道。 “戈尔”略微躬身道:“尊敬的神官大人,我对你所在的教会仰慕已久,但对于其教义并不够了解,请问我该如何信仰贵教之神?” 神官很讶异,首先,他虽然不知道日耀王国的国民对他们教会的态度如何,但是从这几天他所接触到的一些情况来看,大抵是无视居多,当然无视中还带点厌恶,不过好在还没到仇恨的地步。 可说仰慕自己所在教会的他还真没见过,但细想一下好像也很正常,毕竟偌大一个克尔洛斯城,不可能一个对他们教会感兴趣的都没有吧? 只是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迪雅神官感到有些棘手,因为一直以来,在古兰特公国里,民众都是主动去信仰教会,不需要神官的帮助就能自发地知道该如何去祷告,如何去践行教义。 可日耀王国没这个氛围,所以还要从头开始吗? 但问题是自己真的想为教会去传教吗? 迪雅神官思绪陷入混乱之中,他只好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好让“戈尔”满意。 于是他道:“信仰就在心中,只要你心怀对神的敬畏与感激之情,那自然就算是信仰吾主了!” “戈尔”又问道:“那我该如何表现出我对于主的信仰?” 迪雅神官反问道:“为何要表现出来?” “戈尔”理所当然地道:“一件事总有表象才会让人明白,我不表现出来,万一有人认为我对于主不虔诚怎么办?” 这…… 迪雅神官似乎发觉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人,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问题让他有些疲于应付,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答道:“一个人的虔诚不能单以表象来看,而要看其内心……” 还没解释完,迪雅神官突然停住,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教会内对于不虔诚者的惩罚很严重,所以还真得要表现出来才行,那么教会宣称的所谓对主的信仰就是在做表面功夫? 然后迪雅神官看向“戈尔”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答道:“主教导我们多行善事,所以按照主的教导来行事就是对主的虔诚!” “戈尔”见此,有些意外了,眼前这位神官似乎陷入了迷茫,于是他趁热打铁地问道:“可人不需要主的教导就能行善,那为何还需要主的教导呢?” 迪雅神官再次停顿了一阵,回道:“那是因为世界是神创造的,人也是神创造的,所以要懂得感恩。” “戈尔”接着问道:“既然人是神创造的,那恶也是人的一部分,是不是可以说恶也是神创造的,恶的源头就是神?” 迪雅神官心中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惧,但又止不住思考的诱惑,他反驳道:“古兰特经上说过,最开始神所创造的人只有善,没有恶,是人后来被邪恶所引诱污染,所以才会有恶的诞生!” “戈尔”笑了,继续道:“先不说那邪恶为何物,神为何不直接杀死邪恶?神既然是万能的,那祂是不能还是不想?如果是不能,那邪恶为何物?如果不想,是不是神本身就是那邪恶?” 迪雅神官紧咬着下唇,手指头因捏得太紧,而隐隐发白,之前信仰虽然动摇,不过最后在莎莉曼的劝告下,他把矛头转向了教会与教义,可在“戈尔”的步步紧逼之下,却让他天真的想法直接破碎,原本对于神虔诚的信仰开始慢慢崩溃。 慌乱袭上心头,迪雅神官耳边仿佛出现了一阵轰鸣声,让他大脑如混沌一片,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一旁的“戈尔”见状摇摇头,他知道迪雅神官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地思考,于是也没提醒迪雅神官,就直接走了…… 第144章 开始步入正轨 出了教堂大门,“戈尔”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能这样将一个神官忽悠瘸了,这是一件难得的事。 毕竟神职人员最擅长的便是逻辑自洽,他不会关心你现实情况如何,只会以自我逻辑为心中,所以一般情况下想动摇一个神职人员的信仰那基本不可能,就像刚才那几个问题,要是一个信仰坚定的信徒肯定会回答说那是神的考验,他不会去刨根问底,也不会想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目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所以恰好碰上一个信仰正在动摇的神职人员那是多么罕见的事。 信仰不会让人变得坚定,只会让人变得愚昧,因为信仰的根本就是放弃对未知的思考,那无疑是在抹杀人类的可能性,说白了就是自己放弃做人了。 要知道,人之所以能够认为自己是一个人,靠得就是思考,是逻辑,不是其他任何东西的恩赐,所以一旦放弃思考,那就等于是放弃了人最根本的东西。 因此区分人类与其他物种的区别就是自我认知,而自我认知的来源不是欲望、不是情感,而是来着于意识,意识的诞生来源于对世界的认知,来源于逻辑的产生,而这一切都需要思考。 再次回头看了看那纯白色的教堂,“戈尔”露出愉悦的神色,他对于宗教这种东西一向是十分讨厌,所以能坑一个都让他十分开心。 于是“戈尔”吹着口哨,双手背在身后,步子轻松地出了克尔洛斯城,向紫藤花小镇走去…… 迪雅神官依旧在教堂里像个木桩杵在那里,直到莎莉曼迈步进来都没曾发觉。 嗯? 莎莉曼凝着一对秀眉,不知道迪雅神官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于是走到他跟前拍了他一下肩膀,向他问道:“迪雅,还在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迪雅神官回过神,没说什么,只是道:“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想这些东西了!” 莎莉曼满意地点点头,对他想通了感到高兴,却没发现迪雅神官那一双眼睛中,有别样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因明悟而产生的思维火光。 迪雅神官不再消极之后,莎莉曼便告诉他,自己将要出去一段时间,让他这段时间代替她去和麦克子爵商讨合作的事。 迪雅神官笑着答应了莎莉曼,在看着她离开之后,脸沉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位让自己的信仰彻底崩溃的“戈尔”,脑中清晰地回忆起了他的相貌,想着“戈尔”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般的平民可不会到教堂里来问这些问题,在自己信仰动摇之时来火上浇油的人,难道是传闻中一直与诸神教会作对的逆神会的人? 还有之前几天遇到的那些问一些奇奇怪怪问题的人,只怕来历也不简单啊! 接着迪雅神官想到自己与莎莉曼,受命来到克尔洛斯城所要执行的任务,将矛头指向了巨人山脉之中,那曾经发生过的事…… 回到紫花藤庄园的“戈尔”,发现了自己的庄园里多了一些人,他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特里成为小镇执政官之后,所组建的班底。 除开一些必要的政务官外,连上税务官在内一共十几个人,只是现在军、政、法三者中,军和法还没有组建好。 现在作为法的部分,就暂时有特里兼任,直到找到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同时还比较正直的法官,然后才让特里卸掉法官的职位。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政令的发布必须要以暴力机关作为依托,要不民众要买账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戈尔”作为紫花藤小镇的持火人,他出面基本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但总不可能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他出面吧?那他请一个执政官来干嘛? 不过还好,这小镇的护卫队成员“戈尔”早就想好了,就由搞事冒险团的那些新加入的团员担任,德斯就作为护卫队队长,然后再招收一些普通人作为维护治安的队伍,军的部分架构就大体完成了。 在之后几年时间里,安稳度过之后,骑士一号的训练成果就会出来了,那时候“戈尔”就不用担心人手缺乏的问题了。 不过现在,还要耐心等几天,等到德斯他们请理完任务之后,一切就可以步上正规了。 于是“戈尔”便向特里说了自己的想法,特里琢磨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招收治安大队的成员,将紫花藤小镇的政治体系给运转起来!” “嗯,先就这样吧!” 敲定之后,特里以紫花藤小镇新执政官的名义,发布了关于招收治安大队成员的相关条令,并将它贴在告示栏上。 一下子又引起了小镇镇民的强烈关注,由于上回的执政官招聘,镇民对告示栏的信任程度一下子拔高到了一个极点,所有人都围在告示栏前,由骑士一号维护着秩序,免得他们将告示栏给挤没了。 “上面写着什么?” “谁帮忙读一下!” “我来!招收治安大队成员:要求身高1米8以上,身材强壮,最好是训练过的,有职业者等级的人有优先录取权,主要职责是负责解决紫花藤小镇上的居民纠纷问题,一共招收三十名,薪水以小镇平均水平为准,向上提高两个点,请有意者明天到告示栏处集合排队!” “这两个点是多少?” “平均水平又是怎么个说法?是算上那些客商的?” “别急!下面有解释,平均水平是以在紫花藤小镇固定居住的居民中,除一些收入极高商人外的小镇居民为主的平均水平,两个点是指五分之一……” “哇!那这治安大队的薪水还挺高!” “对!而且职责也不重,上面也没提到防卫安全等问题,看来还有另外一支专门的护卫队?” 人群中不断地讨论着这招收治安大队的事,很明显有不少人动心了,毕竟紫花藤小镇上虽然商业发达,但有钱人毕竟不算太多,除开后的平均水平,还上调五分之一,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第145章 招收治安大队成员 几天后,一如既往地在公告栏的位置,再次围满了看热闹的小镇镇民,只是这回围远了不少,毕竟是选治安大队成员,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还是远一点好! 那不看也行啊? 可看热闹也属于人类的本色之一,不爽不要做人! 就这样,在如同看猴戏一样的围观下,新执政官特里姗姗来迟,由于同行的骑士一号看起来挺能打的,而且曾跟着“戈尔”出场过,所以也没人发什么闹骚。 来到告示栏前,特里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对镇民道:“我是紫花藤小镇新任的执政官,相信大家还是很眼熟吧?没错!我就是上回来应聘执政官的人之一,很幸运地能够站在这里和大家讲话,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 叽里呱啦一大堆官方话,听得小镇镇民一愣一愣地,特里看着镇民那被自己的话语所感染的神情,对“戈尔”教自己的这番话顿时推崇备至,决定以后每次讲话就按照这个套路走! 过了好一会儿,特里那十分官方的引子才算讲完,小镇镇民头一回听到这样话,倒也不觉得心情烦躁,反而对能编出这样一大堆废话的特里感到佩服,不由得感叹道自己与执政官的差距果然很远啊! 而且由于有特里的现身说法,原本就对成为小镇治安大队成员感兴趣的人更加坚定必得的信念。 看特里才当上执政官多久就变得这么优秀,那想必成为治安大队成员之后,也会如此吧? 废话完了之后,特里才开始宣布想要成为治安大队成员的人,到告示栏下方的一个木桌前登记。 这回就比上回的要求要低很多,只需要先登记个人信息,然后再由特里负责核实之后择优录取,就能选出他所需要的人了。 于是进度十分快,只用了半天时间,特里就已经登记完了两百多号,想要成为治安大队成员的人的个人信息。 这些记录在名册上的个人信息主要有几点,一是姓名、出生年月以及出生地。 二是曾经有过的一些打斗的经历,还有是否有过犯罪的记录。 三是是否有职业者等级,现在的主要获取收入的职业是什么? 这第一条其实特里主要是观察其人是否有隐瞒的情况,因为一个人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十分敏感,一般不愿意吐露真实身份的那多半有问题,同时在对自己身份说谎时一般心绪浮动较大,很容易从其肢体语言看出对方到底说谎没有。 因此,这一关没过的人,特里在其登记的身份上都打了一个小问号,意思就是这些人恐怕要好好查一下,毕竟这次来的人,基本上属于镇上武力值较高的一拨人,要是其中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只怕会为小镇的将来埋下祸根。 这也是特里的精明之处,借这次招收治安大队成员的机会,同时为小镇扫清威胁,这一回办事倒是不负“戈尔”对其的期望。 而第二条则是具体地排查小镇的不安全因素,因为特里的问话很放松,就像多年的朋友闲聊一样让对方很是舒服,所以前来的人,不自觉地就开始吐露出自己的一些小秘密,而特里一旦发现这里面有问题的人就会划上一个小叉,这是不要的意思。 最后一条是看其才能,虽然招收的告示上并没有硬性要求来的人必须有职业者等级,可有才能的人无论做什么肯定都比没才能的人受欢迎,所以特里在有职业者等级的人身份信息下打了勾,意思就是这些人有才能。 最后选拔的规则就是以信息上只有勾的人为先,如果人数不够,再从身份信息上没任何标注的人中选够剩下的人补足50人。 至于那些信息上有叉和问号的人,则等治安大队建立起来之后,特里再准备一一清算,特别是那些有多个标记的,有才能同时还是不稳定因素那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同时也是必须第一个拿其开刀,立马清除的危险因素。 最后最优秀的有三十七个有学徒级职业者等级,并且没其他不良记录的人,剩下的特里在没任何标注的身份信息中,选出了十三个长相比其他人出众的人作为补充。 然后特里就将这份名单交由“戈尔”审阅并拍板。 “戈尔”看完之后,也听了特里的想法,很意外特里上手地如此之快,他看出只要这一套牌打下去之后,紫花藤小镇里的不稳定因素会被肃清大半,方便接下来的执政。 感觉自己没选错人的“戈尔”在特里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特里,这紫花藤小镇的事务我就彻底交给你了,以后这些东西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不用来问我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都能处理好!” 感受到来着“戈尔”的看重,特里很激动地表示多谢他的看重,并且一定会给他看到一个飞速发展的紫藤花小镇,或者将来的紫藤花之城…… 第二天,特里让骑士一号,将那份名单上的人,都请到紫藤花庄园外。 将这几天里请镇上铁匠打造的治安大队徽章,亲自动手一个个挂在他们的胸口处。 那瞬间,一阵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所有治安大队成员激动地看着特里,或许是徽章带来的认同以及其所赋予的荣誉感,让这些人的腰板似乎都挺直了几分。 接下来“戈尔”也在他们面前走了一下过场,并让他们好好努力,为紫花藤小镇的发展尽自己的一份力,并告诉他们,未来紫花藤小镇的丰碑上少不了他们的痕迹! “戈尔”的一番话又像是一颗炸弹丢在了人群里,令他们只觉得好像自己稍有差池就是对不起小镇、对不起镇民、还对不起自己。 曾经二十一世纪最可怕的传销洗脑之术,再这个民风淳朴的异界展现了其惊人的威力,听得一旁的特里也是一阵心神摇动不能自已,只能在事后感叹这番话的杀伤威力如此可怕。 第146章 冲突 黑夜白天交错一瞬,紫花藤小镇新成立的治安大队成员便早早地起来,开始了第一次的巡逻。 他们身穿由“戈尔”与特里一起探讨设计的绿色制服,之所以是绿色,主要是因为制作时在衣服的布料里特地加入了特殊植物,作用主要是保暖,同时还轻便,而且韧性极好,其防护能力几乎可以比得上一般的稍微劣质的皮甲。 除此之外,他们左胸上佩戴着由铁匠铺特制的治安大队徽章,气势昂扬地在街上自己负责的位置巡逻着。 现在的紫花藤小镇不大,所以他们被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分为五个小组,每个小组两人,然后小队轮班,平均五天巡逻一次,其余时候就由骑士一号负责训练他们的基础素养。 每个小队巡逻的时候,队里五个小组每个巡逻一条主街,剩下一组就负责待在告示栏前,负责接待有事找治安大队成员寻求帮助的镇民,这里现在马上就要动工修建一个亭子,以防止下雨,虽然费尔大陆上雨水不多,但每次的下雨量都很大,而且下雨时节密集,因此为了防止淋雨,这亭子还是很有必要修建的。 初时,镇民们还觉得很新鲜,于是时不时地打量这些看起来有些骚包的家伙,不过看久了以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至于治安大队现在住的地方,暂时就住在自己家里,特里决定之后便在公告栏位置,专门修建一个治安大队办公的地点。 而由于镇上固定人口不多,还有就是不习惯治安大队的存在,因此在刚成立的几天里,巡逻的治安大队成员几乎没事干,只是例行走走,甚至有的还拿一根凳子到自己的辖区坐着,总之基本上算是白拿工资,还没有在骑士一号手底下训练来得累人。 不过正当他们以为治安大队的工作不过如此时,事情终于找上了门,东街的紫花藤旅店的老板与客人发生了争执,甚至有大打出手的迹象,而正在附近训练的治安大队成员迅速赶到现场,然后被客人制服了…… 旅店老板看着地上晕厥的两人,他很是无奈,可现在与几名身穿黑色服饰的年轻人对峙着,他只能让在旅店里帮忙的几个小伙子将两人拖到一旁,免遭受鱼池之殃。 然后旅店老板出言警告道:“你们在我们小镇打晕治安大队成员,就不怕戈尔大人的惩罚?” “抱歉,我们是神的使徒,只会受到神的惩罚,现在还是那句话,请为你的出言不逊道歉!”其中一名客人回应道,听其言语,似乎还是神职人员。 旅店老板却毫不相让,说道:“在日耀王国就该守日耀王国的规矩,这里没有你口中的神,别拿你们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 其实说出这番话时老板也没什么底,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派人通知了“戈尔”大人,他的态度立马就硬起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几人。 几名神职人员怒气升腾,除了自由王国的那些人之外,常年受人尊敬的他们何时受过这样硬怼。 因此,对旅店老板的不满很快转化为了行动,眼见他们就要动手教训旅店老板,呵斥声传来:“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行凶!”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那庞大的压力,空气中丝丝蓝白色的光弧跳着舞蹈,死亡的感觉时时刻刻笼罩着那几名神职人员。 身体就像是被麻痹一样,不能动弹,无言的恐惧在内心深处流淌着,几人咽了口唾沫,其中一人解释道:“大人,这个旅店老板对我们的神出言不逊,所以我们才想教训他一下,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 “戈尔”先是观察了一下他们,一个个都很年轻,看其服饰,与当初在巨人山脉另一侧追杀戈尔与格里他们的人的服饰极为相似。 审判所! “戈尔”心中一阵讶异,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愣头青,他都快要以为是教会追杀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说他们是愣头青,因为这些年轻的教徒基本上是最听不得别人说好歹,一个个脑子被洗得,除了神以外几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容不下任何与之相左的意见,什么东西都想去怼一下。 而年纪大一点的教徒,除了信仰十分坚定的人,其实大多都明白了信仰的本质,可已经深陷其中太深不能自拔,只能随波逐流。 因此,那些人就要随和许多,当然也有精神不正常的和三观都与常人相悖的,不过这就不再讨论范畴之内了,举个栗子——邪教徒。 其实任何教会与邪教之间的差别也就只有一块遮羞布了。 毕竟教会也好邪教也好,那可都是传销这种东西的祖师辈的啊! 那些遮羞布就是被美好的教义所诓骗进来的愚人,其中不乏善良之人,可惜被某些东西所驱赶的善良最终会造成更大的祸患。 不过,显然眼前这些被脑子洗得不正常的年轻人,不在遮羞布的范围之内。 即便如此,“戈尔”还是打算放过这几人,主要是他很好奇,这些审判所的人来日耀王国的目的,或者说和克尔洛斯城的教堂有什么关系? 于是只见他收回气势,沉着一张脸,呵斥道:“紫花藤小镇现在不欢迎你们!滚吧!” 那几个裁决者互相看了眼,把想解释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戈尔”看着还晕在地上的两人,摇摇头,向旅店老板嘱托道:“你就帮忙照顾一下他们吧!” 旅店老板点头道:“是,大人!” …… 紫花藤小镇之外,很不巧地天已经黑了,可几名裁决者却好像不受夜晚弥漫的灰雾影响,也不点火把,就这样朝着克尔洛斯城的方向走着,路上那灰雾中的莫名存在似乎有意避开了他们,让他们畅行无阻。 而此刻他们的脸上还如同火烧一般,因为在他们看来,在旅店里屈服于“戈尔”的那一瞬,让他们在神的眼中蒙尘…… 第147章 接头 也正因为如此,一路上几人对最先开口求饶的那人刻意地疏远,甚至有排挤的意思。 他们不感激他或许救了他们一命,因为在他们看来,“戈尔”并不敢对他们动手,只是他们当时恐惧了……不,是被人误导了,所以才会在“戈尔”面前逃……撤退。 在心里不断地为自己的软弱做出解释,同时借由排挤同伴来展示自己的勇气,没过多久,他们就达到了精神上的胜利,果然很有神职人员的风范呢! 至于为什么不敌视“戈尔”,别开玩笑了,作为审判所的裁决者,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实力大小的判断,而就“戈尔”露出的那一手,他们就知道他的实力绝不再审判所的审判者之下,直接上去硬碰硬那不是在宣扬神的荣光,而是在送死! 毕竟教义上只说过,不要在实力强大的敌人面前展露怯弱,可没说硬要和与自己实力相差巨大的敌人战斗啊! 就这样,一群表面看似坚定,内在却十分软弱的裁决者,带着审判所给他们的任务,来到了克尔洛斯城的教堂里…… 教堂里,几位裁决者向着迪雅神官躬身道:“你好,迪雅神官,我们奉审判长的命令,来协助你和莎莉曼裁决者,同时也带来了审判长的手谕,请过目!” 说着,其中一名裁决者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迪雅神官,并将审判长要他带的话,一一告诉迪雅神官。 听完之后,迪雅神官沉吟片刻之后道:“几位裁决者就稍等几日吧!莎莉曼尚有要事处理,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吧!” 几名裁决者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地赞成了迪雅神官的建议,毕竟这件事主导权在迪雅神官与莎莉曼裁决者身上。 虽然这两人现在的职务大小与他们基本没差别,可一个是未来的主教,一个是未来的审判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在他们之上,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打下手的,因此就算有意见,他们也不敢多提。 他们却不知道,迪雅神官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是一种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 紫花藤小镇上,有几个人在紫花藤旅店闹事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小镇。 而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治安大队的能力受到置疑,毕竟这可是治安大队第一次处理事情,可效果却是这般不尽人意,这让特里在之后都显得有些焦虑。 这可是他上任执政官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可如今这个结果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好在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从新开始分析治安大队的必要性,以及这个作为政治触手的组织的运作模式。 毕竟不同于其他的城镇,特里是打算将守卫与治安分开,这样有助于责任的划分,同时对将来紫花藤小镇发展壮大,会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专业的管理治安的暴力机关,其好处在于,不用浪费高级别的职业者在一些琐事上,同时还能解决很多居民纠纷问题,让小镇的治安环境更加稳定,而且由于不需要招揽高级别的职业者,本身其成本也不需要多高。 不过这样做的坏处也体现出来了,那就是面对一些突发状况,可能治安大队的实力就不足以应付,这时候,守卫队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所以治安大队的成立没有错,只是这事情来得太过巧合,打了特里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现在的关键在于如何让镇民们对治安大队有信任感。 也幸好“戈尔”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主上,对特里也是多加鼓励,才没让他一蹶不振,不过这也为“戈尔”提了个醒…… 夜晚,紫花藤庄园二楼上,书房里,“戈尔”依次阅读着自克尔洛斯城里,库里克寄来的消息。 首先是刺客们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现如今已经能够完成一些简单的刺探情报,因此,库里克当即决定成立一个情报组织,并在信里向“戈尔”请示,同时让他给这个情报组织命名,因为按照库里克的想法,这个情报组织不但能为自己提供情报,还能以贩卖情报的方式来获取极高的利润,以及换取组织内部不能打探到的新的情报,当然这有点在刀尖上跳舞的意思,不过如果运营得好,那这将是“戈尔”行事的一把利器。 所以“戈尔”斟酌再三,为情报组织起了一个很有韵味的名字,它就是——氪金会。 除此消息外,“戈尔”让库里克密切关注教堂的消息,也有了新的进展,那在紫花藤旅店闹事的几名裁决者,果然进了教堂,这让他确定了诸神教会果然是什么目的,只是为何会是古兰特教会当马前卒? 诸神教会虽然相互联盟,可除了审判所这个组织外,他们相互之间不干涉对方内部事务,因此,诸神教会一般情况下都会各自为战,除非是遇到了需要所有教会共同进退的时候,才会由审判所牵头,临时大规模合作,其余时候,一律互不往来。 但其中审判所是个例外,它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以神的名义,对“罪人”进行审判,其中所谓的罪人,指的就是当初与百族一起反抗诸神的人族英雄后裔。 因此,从成立之初的肆意捕杀英雄后裔,到他们成立逆神会进行反抗为止,这个组织可以说手上沾满无数鲜血,因为有时候并不确定个体,所以审判所进行的大屠杀也是不计其数。 这样一个极其暴力的组织却是游离于诸神教会之外,审判所里的成员,大都选自诸神教会内部的一些天赋较好的儿童,他们被从小灌输教会至上的理念,然后送到审判所进行残酷的训练,最后由一名裁决者做起,开始执行任务。 所以,审判所本质是诸神教会的联合下属机构,其内部成员来着各自的教会,受到各自教会与审判所双重领导,执行的任务甚至有时会自相矛盾与冲突,这时也是这些审判所成员最苦逼的时候…… 第148章 情报组织 由于无法反抗任何一方,因此在遇到教会的任务与审判所的任务相冲突时,一般审判所的任务为先。 毕竟现官不如现管,可问题在于教会不是什么慈善组织,一旦任务有差,惩处是免不了的,这就导致审判所成员们左右为难,有许多人受不了了想要辞去职务回到各自教会,可惜据说无一成功,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从此不知其踪。 既然已经这样艰难,审判所的成员,普遍都有些精神上的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 逆神会内部有一句话,就是活得越久的审判者就越是像个疯子,其中特别是审判所所长,那就是一个疯子头,逆神会十分好奇审判所所长是如何在那种状态下,还保持对诸神教会的忠诚,难道是因为臭味相投吗? 不过好在,还未成审判者的年轻裁决者们,大多还精神良好,可以执行一些常规任务,而不是像审判者们,一动身那就必见血。 或许是这个原因,近些年来审判所出动的基本上都是年轻的裁决者们,并且很少再掀起过去那种血腥的杀戮,所以原本审判所的印象在世人的脑海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看起来很不近人情,但给人的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组织,所以说,历史这个东西还真是容易被人遗忘啊! 库里克最后的消息则是德斯一行人,已经回到克尔洛斯城交代了最后的任务,而库里克他也将“戈尔”的意思传达给了德斯,但德斯回复道还需要考虑一下,两天内给库里克答复。 德斯没有立即答复,这一点早在“戈尔”的意料之中,因为一旦成为护卫队队长之后,德斯的身上就会多一份责任,不再与之前当冒险者时那般自由,这可能真的需要好好思索一下,毕竟那将是关系到他以后的路,其实两天时间内答复库里克这已经让“戈尔”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德斯会考虑更久,不过这样看来,德斯答应的可能性很高。 就这样,小镇护卫的组建也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剩下的就是等两天德斯的回应,然后让德斯与特里见一面,之后紫花藤小镇的发展等诸多事情,可能“戈尔”亲自参与的就很少了,这样他才能腾出手,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比如那张越级领取的任务卷轴,已经躺在“戈尔”这里大半个月了…… 翌日 克尔洛斯城里,收到“戈尔”回复的库里克,便开始与刺客一号商量建立情报组织的相关事宜,包括组织架构、运转模式、权利划分等等诸多事项。 最终拍板决定,由库里克担任氪金会会长,刺客一号担任氪金会长老,然后“戈尔”则是名义上的金主,实际里的老板。 然后就是运转模式,库里克决定以刺客一号训练的这些小刺客为核心,同时招揽一些外围成员,主要做一些接待的工作,库里克打算将其包装成一个正规的组织,然后让核心的刺客们潜伏于其下,不露丁点獠牙。 这也获得了刺客一号的赞同,因为刺客这种东西确实不适合放到台面上,而且由于费尔大陆上职业者的原因,刺客本职的用处其实意义已经不大,刺探情报的作用也是大陆上的整体发展趋势。 没办法,特别是在日耀王国里面,位高权重的人,大多实力十分强大,而高等级职业者那敏锐到极点的感知,和因火种的淬炼而强大的体魄,让刺客毫无用武之地。 但是由于经过刺客的专业训练之后,在不对其做出威胁的举动以及露出杀意的情况下,即使高等级职业者也很难断定这些专业人员的真实身份以及目的,所以间谍这种东西在费尔大陆上繁荣昌盛。 不过与之相对应的自然就有对策,比如在日耀王国里,就很好应对,因为火种的缘故,导致其他国家的人很难在那些高等级职业者身边安插间谍,难以掌控日耀王国内部一些信息。 当年的三大帝国之间互相征伐,甚至五大王国除日耀王国之外其余四国也都被卷进去了,却只有日耀王国能一直偏安一隅,这与三大帝国对日耀王国的情报缺失有很大关系,没确凿的关于日耀王国的情报,对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地理位置还易守难攻的国家,很难有什么想法。 所以库里克也没将目标放在日耀王国的内部机密上,这些刺客最好的使用方式,就是将他们分散到巨人山脉另一侧比邻的自由王国、科伦斯公国以及古兰特公国。 然后他打算在三个公国内部互相倒卖信息,毕竟从之前的情报来看,自由王国与科伦斯公国之间很快就不会太平了,虽然不至于彻底打起来,但一些小摩擦还是免不了的,特别是边境的一些小村庄,只怕会经常受到侵扰,甚至有覆灭的危机。 不过这样一来,倒卖情报时安全问题就是库里克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了,因为很可能对方不打算买卖,而是直接将买卖情报的组织连根拔起,那时候,获得再多的情报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因此,情报组织内部,必须要一个定海神针,至少能够让本身成为一个难啃的骨头,让对方有剿灭组织的念头的同时,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 所以,这嵌入几个国家的情报组织,还必须由“戈尔”亲自表演几次实力才行,其实也是库里克清楚知道“戈尔”是一位冕下,才会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惜,想法虽好,一切还有等到“戈尔”将越级领取的冒险团任务完成了之后,估计大概可能两三个月左右,这个想法才会真正的开始实施,至于现在,就只能先把氪金会成立起再说。 当然,“戈尔”也不用常驻情报组织,只需要在暗中出手几次,让对方有所顾忌,之后哪怕对方还想动手,明目张胆地的可能性不高,而作为做情报这一行的,逃跑的本事自然不差…… 第149章 护卫队 紫花藤庄园,二楼书房里,“戈尔”独自一人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勾勾画画,这是整个费尔大陆的地图,虽然并不完整。 现在,随着自己手下的人越来越多,“戈尔”的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多,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找一位对方可能不是太想见他的老熟人。 而想要见到这位老熟人,就必须要在不露踪迹的情况下,将其勾引出来,想要做到这一点,一个搞事的组织必不可少,这也是他成立搞事冒险团的初衷,只是现在库里克的主意让他有了新的想法,氪金会或许才是他达成目的的关键。 凝视着费尔大陆的地图,五大王国呈扇形将十二公国包围着,双方的实力还是王国一方更胜一筹,但由于王国之间一直各自为政,因此十二公国反而在多次边境碰撞中占据主动,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这时,“戈尔”在长桌下方夹层中拿出了一个紫色卷轴,然后轻轻解开上面系着的红绳,缓缓地将其打开。 任务名称:探索精灵遗址 任务描述:传说中的种族精灵一族的遗址,坐落在王国西南方向的远古森林之中,在一处深邃的地下空间里,具体位置请看卷轴背部的内置地图! 温馨提示:精灵一族的遗址被发现已有几年,虽然被人找到了入口,但接到任务进入里面探索的冒险团却无一生还,因此一切行动请万分小心,由于情报极其不充分,所以若遇到危险请立即撤退! 完成条件:探索出精灵遗址三分之一的区域,并制作出探索出的区域的地图,即可视为任务完成。 任务等级:五星 注意事项:如果找到精灵一族的任何与其技术、文化等相关的东西,找到三件以上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可直接视为任务完成! 这就是“戈尔”当时越级领取的任务,没错,他总感觉那精灵一族的遗址与自己有关,可据他了解,精灵一族就如同巨人一族一样,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戈尔”一直对这一点很疑惑,他自己是不久之前才靠着本尊的帮助下来的,期间被偷袭才会导致以那副模样出现在戈尔面前。 可巨人一族却是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难道本尊还往过去投放了剑识?还是说自己遗落的由本尊制作的,包含英雄无敌九大城堡的规则不完整的世界,被遗落在了两百多年前? 也正是由于这个猜测,“戈尔”才会对这个任务格外上心,若是猜测为真,“戈尔”此行的任务就会轻松许多。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噔……噔……噔……噔的响声,默算着自己的时间安排,“戈尔”一旦去往精灵遗址,那么至少要保证紫花藤小镇的发展以及稳定,还有库里克那边的氪金会也要等其上路了他才能放下心来。 毕竟任何事情开头都难,要处理的东西一大堆,精心呵护就像是对待媳妇一样,否则想要把事做好基本不可能。 …… 两天时间恍眼已过,“戈尔”正在紫花藤庄园的二楼书房里与特里讨论着未来小镇的规划。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在“戈尔”回应之后,骑士一号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们身穿着冒险者们通用的皮甲,身上佩戴着武器,正是做完任务的德斯一行人。 一旁的特里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戈尔”曾在他面前提起过德斯他们以及搞事冒险团,因此特里也是立即明白了他们的身份,特别是德斯,那极富代表性的面容,让特里即使第一次见,也能很轻松地认得出来。 接下来“戈尔”就让特里与德斯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并让特里与搞事冒险团的众人商谈薪资待遇,他则一个人走到窗户旁,看着底下热火朝天的训练,渐渐出了神…… “大人?大人!” 一阵喊叫声,将“戈尔”惊醒,他看着特里正拿着一张羊皮卷递给自己,而与特里商谈的德斯等人已经离开,顺手接了过来,“戈尔”看着羊皮卷上的内容,是德斯他们入职申请,上面主要是描述德斯他们的任务职责以及薪资待遇,由于护卫队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入职还是需要“戈尔”的签字才行。 还没彻底回过神来的“戈尔”拿着羊皮卷走到长桌之前,用鸟羽笔蘸了墨水,大字一笔签下同意两个字,并且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特里接过了羊皮卷,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大人,你这署的名字好像有点不对吧?” 嗯? “戈尔”疑问地看着特里手中已经翻过来,面朝“戈尔”这边的羊皮卷,上面署名的地方赫然是一个由汉字写成的荀祷! 这…… 想不到居然会因为一个走神而露出马脚,“戈尔”庆幸特里绝对认不得汉字,否则一旦不小心传入诸神教会的耳中那就麻烦了。 于是他随口道:“抱歉!一不留神签错名字了,这张就作废,你另写一张,我再签吧!” 特里也没多问,很明显那种下意识地签字,人在本能的驱使下绝不会签错,只能说明很可能那才是大人的本名,不过很明显,大人可能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名。 察觉这一点的特里很快就另起草了一份入职申请,并递给了“戈尔”。 “戈尔”这次很小心地以费尔大陆上的通用文字,签下了戈尔的名字,然后将入职申请交给特里,之后就基本不关他什么事了。 不过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特里,德斯他们今后的住所,你打算怎么安排?” 特里回应道:“庄园外面的田边还有不少空闲的住房,打扫出来以后,提供德斯他们居住还是没多大问题。” “这样也好!” …… 于是德斯与剩下的冒险团成员紫花藤小镇担任了小镇的护卫队,虽然人数只有不过十四人,可任何一个人的战斗力都比所有治安大队成员加起来还要强。 第150章 自己坑自己 深夜,紫花藤庄园一楼,仿佛永不停歇的火炉旁,“戈尔”将那张签有荀祷两个字的羊皮卷丢了进去,虽然很可能只是多此一举,可万一呢? 同时在心里沉思着,该不该抹除特里脑海中关于自己名字的那一段记忆,毕竟以特里的智商,他可不会以为特里会记不住那两个字,但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去除出去。 肆意妄为不是他的风格,虽然有时出手果断,但大多都是无奈之举,当真要他泯灭自己本性的做法还是办不到。 但这件事,也提醒他,要加快进度了,否则迟早会有一天会彻底露馅,毕竟自己只是一道附着在他人身上的剑识,受到肉身的影响,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不露破绽,就像自己在白天那样,可能一个恍神不经意间就露底了。 双眼之内电芒飞舞,如银蛇流窜,刺激着肉身的进步,“戈尔”要让肉身升华到能承载自身剑识的地步,否则万一真到了全力以赴的时候,这种受肉身限制的感觉可会要命。 半个小时后,肉身本来的职业者火种被这一股股电流刺激,如添了柴薪一般,开始熊熊燃烧,瞬间原本正规级的职业者等级开始向上窜,不一会儿直接破关,成功晋升至精英级职业者。 脑海中火种的传承信息不断飞舞,“戈尔”敏锐地发现了其中居然与当初本尊制作英雄无敌世界时,其中人族的传承十分相似。 难怪最初接触到火种之时会让他感到那么熟悉。 这火种的本质居然就是铭文,那是本尊以铭文刻印在英雄无敌世界人族血脉深处,赐予他们的特殊的力量,不过,显然这些铭文已经起了变化,本质虽然没变,可却如一个光秃秃的树干上长出茂密的枝叶,变得更加多样化。 “戈尔”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本尊当初让自己带着英雄无敌世界下来,恐怕做了好几手准备。 而这铭文的变化,说不定就是现在费尔大陆上的人类,是英雄无敌世界的人类,与曾经费尔大陆上的人类所孕育的后代的原因。 那本尊这样做的目的为何?或者说当初自己下来时,真的被诸神所偷袭了吗? 仿佛是受到什么玄奇的力量所影响,“戈尔”始终没办法触及那一刻的真实情况,印象中,自己从仙宗主峰上下来之后,接着就是被一击直接打落,醒来之后就再云中宫殿待着了。 ,为何之前自己一直没发现什么问题?本尊你连自己的剑识都要坑? “戈尔”下意识地透过窗户望了望,天上那个被灰雾遮挡住的,半个身子直接镶嵌在费尔大陆的空间之上,被日耀王国当做太阳所崇拜的仙宗主峰,他打了个寒颤,不要觉得自己就不能怎么整自己了,在那个现在已经算得上是神魔一样的本尊面前,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切思绪都清晰起来,他明白了本尊的目的只怕不只是让他下来寻找诸神的人间体,或者说,直到现在他了解的也只是一部分,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本尊操控着,与不知道是不是诸神的东西对抗着。 至于反抗命运什么的 e 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本尊的指引走吧! 虽然本尊坑了一点,但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戈尔”开始仔细地捋一捋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线索。 脑中不停地整理、联系,最后大致分析出了,本尊要自己下来的目的应该就是那最后一个诸神的人间体,只是肯定本尊还有其他的计划,很有可能自己这边的行动只是一个引子。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能够突然想清楚这一切,是不是也是本尊故意的呢? 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自己刚站稳脚步就突然像是被放开限制一样,这要是说里面没本尊的手脚,他当着费尔大陆所有人的面剁……这就算了。 嗯…… 接下来,先去克尔洛斯城里见见库里克,然后就直接去那精灵遗址,他现在万分确定,那遗址不是自己掉的的他……算了,还是不要竖旗帜了,毕竟自己不是本尊那种大佬,还是老老实实地行动吧! 第二天,“戈尔”交代德斯火种的位置,令他每晚让护卫队的人将城外的一圈火把给点燃,之前这件事一直是骑士一号在做,但现在既然有了护卫队,“戈尔”就讲这本来属于他们的职责正式赋予他们。 之后,他告诉特里自己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紫花藤小镇,让他所有的事情自行决断,并交代德斯要好好配合特里这个执政官,在两人的保证声中,“戈尔”走出了紫花藤小镇,去往克尔洛斯城…… 库里克这边“戈尔”也没多少好交代的,库里克本身足够优秀,做事大胆的同时又不乏谨慎,可以说在他身边的人中,最放心的就是库里克,其中当然也有库里克跟他最早的原因,所以“戈尔”只是对库里克说让他可以自由行事,不用因为他不在而束手束脚。 趁着“戈尔”还未走,库里克将最近的情报一一交给他查阅,同时也向他汇报了关于氪金会的一些想法,然后两人就这些问题讨论了很长时间。 其实“戈尔”知道库里克这也是在让他放心的一种体现,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不过也能看出他做事的确很让人放心。 不得不说,“戈尔”走时确实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地不再担心他出任何篓子了。 至于最后,“戈尔”原本想去克尔洛斯城的教堂里看看那在自己的诱导下有些怀疑人生的神官,只是当还没走进教堂时,便看到一个看似审判所成员的女士走进了教堂。 “戈尔”立马止步,即刻转身朝克尔洛斯城外走去。 那女士他认得,就是当初追杀格里与戈尔还有菲亚丽娜三人的其中一位裁决者。 幸好那裁决者当时是背对着他的,否则恐怕在这克尔洛斯城里会来上一场生死时速吧? 第151章 一起背叛 教堂门口,莎莉曼在要踏进教堂大门的那一瞬,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急忙回头一看,街上满是往来行走的人,她突然缩紧了瞳孔,一个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刚想要追上去,那身影却眨眼间消失无踪。 那人不是……逆神会? 作为一名裁决者,甚至是快要晋升到审判者的莎莉曼,自认记忆力那是极为出众,因此绝不可能认错,那背影主人绝对是当初自己参与的一次对逆神会围剿的时候,三名逆神会成员的其中一名。 莎莉曼陷入了沉思,逆神会成员出现在了克尔洛斯城这是为何? 那巨人山脉里迟迟没有消息传出,那逆神会应该将目光放在巨人山脉里啊? 难道……他们是发现了巨人山脉的消息本就是教会放出的? 不可能! 还是说逆神会也只是在欲盖弥彰,假装被教会所欺骗,将注意力放到巨人山脉里,实际上是在暗中行事,背地里有什么阴谋在酝酿? 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能不对,于是她准备先暂缓任务,打算与审判长通个气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对逆神会做点什么,这一次可是教会的大计,一旦出现失误,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执行任务的教会成员都没什么好下场。 耳边犹闻无数惨嚎声,声声回荡,给当初她那幼小的心灵极大的震撼,她不想自己也成为被执行目标的一员,特别是身为一名女性,遭遇只怕会更惨,所以莎莉曼绝对不允许这次任务的失败。 可就在她刚想要通报审判长这件事时,一个别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教会亡了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莎莉曼突然感觉到一阵死亡的阴影袭上心头,口鼻突然不能呼吸,整个人木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溺水的人,不停地挣扎就是靠不了岸,最后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仿佛听到耳边有一个年迈的声音在响起,在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在讥讽自己的天真。 她这才想起了审判长曾经意味深长的说过一句话:生是审判所的人,死也是审判所的人,教会成员或许有可能脱离教会,但身为审判所成员,一辈子死也只能死在审判所里! 当时的她还不太明白这句话,以为这只是一句威胁的话,虽然审判所的威胁就已经够可怕了。 可没想到审判所居然直接在根本上下手,自己不过只是出现了一个关于教会不好的念头,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黄泉路,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审判所如何判定成员们是否背叛,或者说到了一定时候,审判所成员便只剩下背叛这一条路可走了? 耳边幻听不绝于耳,儿时的阴影如影随形,原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教会内的黑暗,没想到却是自己天真了,她看到的东西终究只是为了震慑成员而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忠犬就会被放过了吗? 脑中混混沌沌,原本裁决者顶点的实力潜伏起来,不受莎莉曼任何感知调动,短短几分钟时间,她就快因缺氧而死去。 这时,突然一阵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是那声音太远,似乎听不大真切。 “莎莉曼!莎莉曼!” 早就发现莎莉曼杵在教堂的门口,可迪雅神官只是以为她在想什么事,但莎莉曼随之而来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让迪雅神官立即知道了她的状况不对。 他不断地摇晃着莎莉曼,试图唤醒她,可却毫无效果,莎莉曼依旧眉头深皱,四肢紧绷,口鼻做艰难地呼吸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竭尽全力地挣扎着。 迪雅神官急忙将莎莉曼扶到椅子上趟着,然后使出教会常用的救人神术,只见他口中吟诵着属于神的诗篇,身上光芒闪动,手指指向莎莉曼,一道银色的光芒直透莎莉曼的身体,只一瞬间,莎莉曼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唔,嗯…… 莎莉曼两声呻吟后睁开眼,看见正关心地看着自己的迪雅神官。 她轻轻一笑,道:“又是你救了我一命。” 莎莉曼嘴唇发白,脸上尽是柔弱之态,那脆弱的微笑间,一刹那的风情,让迪雅神官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回过神来,迪雅神官关心地问道:“莎莉曼,你这是?” 莎莉曼向迪雅神官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教会的黑暗吗?” 迪雅神官立马醒悟过来,他立即说道:“莎莉曼,不要多说了,你现在快走吧!” 迪雅神官此刻明白了莎莉曼肯定是有了别的念头,但很明显,审判所不比教会,自己或许还有方法隐藏并且待下去,可莎莉曼绝对是会被清算的那个人。 而刚才莎莉曼那副样子,审判所不可能不知道她已有异心,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清理她吧? 因此,现在迪雅神官首先想到的便是让莎莉曼先逃,可莎莉曼却轻笑道:“迪雅,你觉得我能逃得了吗?而且我们的关系审判所怎么会不知道,我逃了你怎么办?” 迪雅神官安慰道:“你不是也说我是未来主教吗?审判所总会给教会一个面子吧?” 莎莉曼轻轻地抚摸着迪雅神官的脸庞,她问道:“迪雅,如果我真的叛逃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迪雅神官凝视着她的眼神,回答道:“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那里!” 仿佛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莎莉曼温柔地靠在了迪雅神官的怀里,闭目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迪雅神官也轻抚莎莉曼的后背,或许他们从小认识了这么多年,此刻是两人心最接近的时候。 …… 十二公国中间有一块只有方圆几里的公共区域,那里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建筑——十二教会审判所!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通行十二公国的组织,由白石砌成的十二层高楼为主体建筑,周围众星拱月般错落着无数供审判所成员的住所,以及罪人们的监牢。 “莎莉曼背叛了?!” 第152章 地下监牢 高楼最顶上,一个老人凝视着南边日耀王国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道:“莎莉曼,我以为你是这一代审判所能走到最后的人,想不到你就只有这种程度,作为我的学生,老师会用最隆重的贺礼,来祝贺你的进步!” 说完之后诡异一笑,脸上满是疯狂之态,在这个无人的地方,老人不再压抑自己,放肆地将心中的恶意展露出来。 疯狂不过片刻,老人的脸上恢复平静,看起来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转身下楼,直到地下的监牢,那里有他为背叛者们准备的丰厚礼物…… 地下监牢 位于高楼的地下室中,作为关押教会,以及审判所内部人员的所在,与审判所其他地方的监牢截然不同,地下室有三层,整体由黑色的异铁所铸,第一层是关押着相当于正规级职业者的背叛者,依次类推,最下面的第三层,就是关押着所有教会里最强的背叛者。 每一层地下室的牢房都是隔音且隔绝力量的单间,墙壁以及牢门的材料都是专门克制教会以及审判所成员的能力,凡教会以及审判所成员进来之后,就会失去力量,任人宰割。 可以说关押进这里之后,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黑暗以及孤独,哪怕是这些人实力强大,被逼疯的也不再少数。 监牢的过道上,有一排长明的火把,仿佛怎么也燃烧不尽一般,那是以脂油做的燃料,而且只有正规级以上的职业者,被熬成脂油之后才能够有这样的效果。 而十二公国自然不可能去大肆猎杀五大王国的职业者,所以这些脂油的来源也显而易见了,毕竟教会培养独有的职业者并不难,特别是不需要长时间的磨炼。 至于为何会浪费如此珍贵的燃料用在这些背叛者身上,那当然是这些人还有用,除开羊毛出在羊身上之外,这种肃清背叛者的任务交给背叛者本身不是更好? 监牢寂静无声,老人在途经第一层时,向那似无尽头一般的通道里看了一眼,似乎能隔着墙看着里面背叛者们绝望的眼神,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向着下一层监牢走去。 第二层监牢 牢房的数量比上一层要少了许多,很明显地能看到尽头,估计最多不过百多间牢房,可这也是十分惊人了,上百名相当于精英级职业者的神职人员,可以想象这期间到底有多少背叛诸神教会的人。 老人在过道中走着,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在选择商品一般,之后在一间上面标注着2-1的牢房外停住了。 他用手轻轻按在门上,不一会儿门消失不见了,老人信步走了进去,门又突然出现了。 这是监牢特制的牢门,只有被身体中刻印进教会特制的监牢钥匙神术的审判长,以神术附着在牢门上,才能让牢门消失一阵,之后又再出现。 由于这个原因,从这些监牢建立起,就没人从这里面越狱过,当然最后的下场也早就注定。 牢房里 老人看着一个身体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眼神呆滞,已经有些痴傻的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库德,你想要从这监牢里出去吗?” 名叫库德的中年人听到这话后歪了歪脑袋,傻傻地笑着,不理会老人的引诱。 老人也笑了,道:“库德,你可以和我装傻,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女儿莎莉曼叛逃了!” 库德呆傻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眸深处有一把火在燃烧着,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杰恩特,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老人,或者说杰恩特欣赏着库德那愤怒而又无能的神情,啧啧叹息道:“哎!你也知道,如果是监牢里其他人去追捕莎莉曼,那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啧啧,这些人可是已经被逼成疯子了啊!还有追捕回来之后,你说教会高层会放过她吗?只能像历来退位的圣女一样,成为那些人的玩物,最后被玩腻了之后熬成脂油……” “你敢!” 库德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即使是力量被压制,却凭借着强大的体魄直扑过来,想要掐死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杰恩特。 可惜,实力的差距,有如一道鸿沟横拦在两人身前,只见杰恩特迎面一个膝撞,然后放下腿,一只手抓住库德的衣领,一使劲,将其高高得提起来,嘲讽道:“先不说你来到监牢之后就没进食,只能靠牢房内的神术支撑生命,就算全盛时期,我对付你会需要第二根指头?” 库德冷静下来,用手扯开杰恩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稳了稳摇晃的身子,再次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作为审判长的杰恩特究竟有多么强大库德十分清楚,但他也知道杰恩特现在还不想弄死自己,因此刚才只是发泄心中的愤怒,现在才是两人谈判的时候。 杰恩特看着库德这样快就冷静下来,有些欣赏道:“果然不愧是最有希望继任我位置的人,可惜就和你女儿一样,天赋一样高,同样犯了不该犯的错,否则我退休之后,这审判所就该由你来主持,而你也可以为你的妻子讨回公道,可惜,这一切都被你自己给毁了!” 库德不理会杰恩特的吹捧,冰冷地问道:“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杰恩特也不急,他明显能看出库德心中的焦急,谅了他一会儿,才道:“我要你去,把你女儿身边的那位神官给杀了,这样以引诱你女儿堕落的罪人的血,换你女儿一命,你看如何?” 库德皱着眉头道:“那神官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费力?” 杰恩特没回答库德这个问题,只是道:“这你不用管,反正这事就看你做不做了,我明天再来一次,你好好想一下吧!” 说完笑了一下,背着身子直接走到牢门面前,手再次轻按牢门,虚影交错间,牢房里就只剩下库德一人了。 再次陷入黑暗,库德却是想到杰恩特说的话,他猜测,那神官很可能是自己女儿的爱人,而杰恩特这样做的目的昭然若揭…… 第153章 愉悦 好狠! 库德陷入了两难之中,要是自己按照杰恩特所说的做,最后的结果与自己杀死女儿有什么区别? 可如果自己不照杰恩特所说的做,那去抓捕自己女儿的就会是这一层楼其他的背叛者,到时候莎莉曼的下场…… 库德想到这里,冷不防地打了一阵寒颤,他绝不允许女儿步入她母亲的后尘! 可审判所的实力之强大,他这个曾经离审判长只有一步之遥的人最为清楚,光是这第二层监牢里关押着的过百名审判者级别的人,就足以在一个王国中制造大混乱,虽然最后的结局不会太好,但可以想象这股力量的强大。 所以库德不认为莎莉曼能够逃离审判所的追捕,因为她再天才,在这个年纪也最多只有裁决者的实力,哪怕是自己也是在比现在的莎莉曼大一两岁的时候,才成为一名审判者,而在这监牢里关押着的审判者们,一旦被放出去之后,个个都是站在审判者这个层级的顶点,其中有几个哪怕是他也感到十分棘手。 抉择总是痛苦的,至于他为何不能选择出去之后通知女儿并保护她逃跑,那是因为这样没有意义,进过这监牢的人,都会被打上监牢的烙印,那股气息审判所里有专门的仪器追踪,他可以肯定,自己出去之后,身后绝对有人跟着。 这种情况要他如何通知,而且不出去也不行,教会里有的是办法追踪莎莉曼的踪迹,自己由于曾接触过审判所内部的资料,有办法让审判所无法追踪到莎莉曼,只是无法消除监牢的烙印,所以这就是一个死结,难道真的要按照杰恩特说的做?谁知道他会不会出尔反尔? 就在库德纠结万分之时,审判所高楼的顶层上,杰恩特坐在躺椅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杯里鲜红的酒水就同血液一样。 杰恩特轻啜两口,甘甜的酒香味铺满味蕾,此刻的他心情十分愉悦,或许自他当上审判长开始,就一直很愉悦,而且他还很会自我愉悦,一般人所求无非钱、权、欲。 可他却对一些奇特的玩法格外钟爱,就如同这次一样,他很好奇库德要如何破局,又是否能承受他为他们父女准备的大礼? …… “决定了?” “放我出去吧!” 带着库德走出牢门,然后看着他轻车熟路地顺着过道走了,杰恩特笑着走到另一间牢房里,不一会儿又带着一个人出来,这样反复几次后,杰恩特身后足足跟了七八个人,都地低着头,一脸地木然,像是一根根已经朽掉的木头,只有一两个人的眼眸中透着桀骜不驯。 这一点杰恩特自然知晓,反正不论他们是个什么态度,对他来说都一样,几只蚂蚁就想翻天,这可能吗? 领着几人出了监牢,数年来头一回见到光明的模样,外面本来不算刺眼的光亮,却刺得几人眼睛疼痛起来,可几人却依然没闭上自己的眼睛,任由疼痛洗礼,仿佛此刻才有了生命的实感。 杰恩特看着他们的样子,等他们那一脸满足的表情开始消退之后才开口道:“感觉到活着的意义了?所以我交代的事情能给我办好吗?” 几人互望了一眼,齐齐点头,哪怕是那一两个原本还有些不忿的人,此刻也躬身以示臣服,或者苦难打不到意志坚强的勇士,但美好却能让他们沉迷,这道理杰恩特自然知道,所以他任由几人在光芒中沉醉够了,才开口将他们惊醒,目的就是让他们明白,这一切他能够赐予几人,同样也能够收回,所以御下之道,无外乎赏罚二字。 目送几人的离开,杰恩特等待着几人接下来的消息,他相信无论是什么结果,那一定都是让他感到快乐的一件事…… 回到教堂这里,打定主意一起逃亡的莎莉曼与迪雅神官,在享受相依一瞬的温暖之后,就向着日耀王国南方逃去,因为他们知道越是深入日耀王国,教会才会越忌惮,至少能够彻底逃脱教会追捕的可能性更大。 而这就让几个支援他们任务的年轻裁决者们一脸懵逼,这主事的人都消失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有主事的人也就意味着有背锅的人,到时候哪怕任务失败了,他们也最多只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充其量也就是一些不疼不痒的惩罚,主要的责任一般都在主事人身上,因为如果任务完成了,那主事的人功劳也占大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可没那个胆子接手这次的任务,前面两个人的地位可不是他们能比拟的。 而要是他们直接回去,那就按照任务失败处理,而顶缸的人已经跑掉了,那他们受到的责罚只怕他们承受不了。 所以几人心中暗骂莎莉曼以及迪雅神官两个坑货,这可真是害死他们了。 焦急地想着解决的办法,可以他们的阅历很明显难以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这时有个人提出来干脆跑吧? 刚提出这个动人的想法,几人心头齐齐一动,然后就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四肢抽搐,最后晕厥了过去…… 已经动身前往日耀王国西南部远古森林的“戈尔”,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走出了铁木领。 “戈尔”不用在夜晚照着火把休息,因此可以连续赶路,直到到达一处城镇之后,才在旅店里好好休息一番。 已经是精英级职业者的肉身忍耐能力极强,足以好几天不休息而状态不下滑,这让“戈尔”前进的速度更加惊人,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到达那传闻中的远古森林…… 眼前一片翠色,高耸的树木超乎想象地高大,据简单目测,应该不下于几十米高,称上一句参天大树也不为过。 而这片远古森林内的树木似乎大多都是如此惊人地高大,目视了许久,“戈尔”也只看到零星一些小树小草,散落在这些参天大树的身旁,做着陪衬。 第154章 树城,共鸣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树海,形成了一条明显的绿色边界,将与之相接的地界隔开,“戈尔”的感知展开,里面他能够感受到的强大生物有很多,甚至还在巨人山脉之上,虽然对他照不成什么麻烦,可对于以前想要完成那精灵遗址任务的人,无疑是第一道难关。 “戈尔”从腰间取出一张紫色卷轴,将其打开,然后看着背面的地图,照着上面指引的方位,向着精灵遗址的入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戈尔”本身力量的缘故,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不长眼的生物来找他的麻烦,而他也注意地避开地图上那些画叉的位置,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传说生物几个字,他不知道传说生物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那些怪物有点不一般,因此他没必要耽搁时间去与之纠缠,这可不划算。 毕竟一旦与其中一个交上手,哪怕只有一瞬,势必也会惊动其他的传说生物,而“戈尔”看着地图上面那稍微有些密集的红点,直接放弃招惹这些东西的想法,老老实实地按照地图上的安全路线前进。 这样走了大概有好几天时间,要不是“戈尔”本身的实力强大,感知惊人,只怕早就埋葬在这一片森林之中了。 用标记的土办法,勉强保证自己不会绕远路的“戈尔”,不小心还是绕了几个小圈,不过这都无伤大雅,他很好奇,当初是谁弄出这张地图的,这可不是什么个人能够完成的伟业啊! 如此感叹着,其实又何尝不是他绕得有些蛋疼,作为剑识附着在肉身上,本身又不能以意识探寻,否则这具身体就要喊拜拜了,而这句肉身又是作为战士,探查能力本来就不是那种广域级别的,在这种地方几乎无用,除了戈尔脑子里那一身,关于在这种容易迷路的地区里行走的知识还有点用。 不过随着渐渐地接近目的地精灵遗址,无论是地图上,还是感知中的那些生物好像在一个范围内突然消失了,说白了就是有一个圈子,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划分了一个很大的领地,并且所有生物都下意识地避开那个地方,很明显,那里就是——精灵遗址! 确定了目标,而且还不用小心翼翼,“戈尔”直接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那个方向奔去,沿路树木飞速地向后移动着。 一处长宽不知道几里的空地之上,黄土高垒起了一个似洞穴一般的入口,透过洞口向里面看,能看到有绿色的荧光闪动,看起来从这里下去之后,应该就是精灵遗址的所在地。 “戈尔”也不耽搁,将紫色卷轴收好之后,一脚踏进了入口…… 刚进来,满眼都是星星落落的绿色植物发出的光,反射在地上一些绿晶石上,看起来格外耀目。 里面明显有着一天较为宽阔的路,视线镜头看起来,越向里面应该越宽阔,依照地势来估测,里面应该是在地下,果然卷轴上面的信息无误,再一次感叹冒险者公会的负责之处,“戈尔”轻松地向下走着,他的感知中没发现任何生命,想来至少到遗址入口前都不会有什么东西来打搅他了吧? 果然,闲庭信步般地深入了地下许久,终于彻底豁然开朗,入目所及,一座宏伟的树城出现在他眼前,整座城市主体是一棵巨大的黄色树木,“戈尔”估计不下千米高,绵延十来里浮于地表的根茎,在那上面有着一座座树木搭建的建筑,天然和谐,宛如与自然为一体。 而整座树城的根茎外面,一圈由藤蔓编织而成,足有十来米厚,几十米高的城墙耸立在他眼前,挡住了树城中的具体情况。 而城墙外还有一道靛蓝色的护城河,以及护城河边的一些荆棘植物,那上面无时无刻不在喷吐着毒气,“戈尔”现在明白了那些来精灵遗址的人都是如何死的了。 虽然职业者在进入正规级之后有毒素免疫的能力,可这个能力是有极限的,或者说任何能力其实都有极限,而这个护城河外荆棘喷吐的毒素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戈尔”认出这座树城的来历,与他猜测的一般无二,所以这毒有这般威力也显而易见了。 要知道当初为了让这些荆棘,有英雄无敌中能毒死冠军生物的威力,本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按照他在费尔大陆上的所见所闻来看,只怕那些日冕级的职业者都不可能完全免疫这荆棘之毒,最多能抵抗,有时间逃离,并且出去之后还可以治愈。 但日冕级以下的嘛,啧啧,那是来一个死一个,难怪听说有一些封号级冒险团都栽在这里了,果然是有原因的,而想必日冕级职业者都不可能随意轻动,所以这么一个五星任务就一直搁置许久,直到“戈尔”的到来,或许才有机会从冒险者公会的任务栏上取下来。 想通了这些之后,“戈尔”也不由得感慨这一番机缘巧合,不由得再次在心中给本尊竖中指,并发自内心地骂了他两句。 之后,“戈尔”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树城上,将剑识上被本尊刻印上的铭文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现。 “戈尔”的肉身上,蓝色的弧光在空中交织,最后形成了一柄由雷电组成的巨剑包裹着他的肉身。 然后只见那巨剑上无数金色纹路蔓延,顿时形成了一个个华美绝伦的图案,这些图案仿佛道尽了世界的道理,似乎潜藏着令人发狂的奥秘,可惜如此一幕却终究无人得见。 之后,一个个金色图案组成一个更加复杂的纹案,普通人哪怕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沉迷其中,然后因无法理解而疯狂。 最后,金色纹路向空中投射出一个覆盖整个精灵遗址的网,网上依旧是无数复杂的图案编织而成。 而此刻,树城似乎被这覆盖乾坤的天网所引动,发出绿莹莹的光芒,仿佛在回应着,同时那原本一座座立于树城之上的宏伟建筑,也开始有了生命的律动…… 第155章 精灵主城 光华灿烂,树城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以特定的节奏如心脏一样跳动呼吸着,短短几秒钟,原本仿佛雕塑的树城,显现出生命的活力。 与山齐高的树城,随着苏醒一道绿莹莹的光芒朝着“戈尔”身外的那口巨剑飞来,只一刹那便融入进去,同时巨剑也眨眼间破碎,化作一道道电弧缩进“戈尔”脑内。 双眼禁闭,“戈尔”不断地接收着来着树城的信息,想不到这英雄无敌精灵一族主城落到费尔大陆之后,被费尔大陆所影响,居然产生了奇特的变化,那就是现在精灵主城不再是一个创造战士的兵工厂,而是真正可以容纳精灵一族生存的城市。 关键是现在被激活的树城本身可以直接孕育小精灵,一种光团状的有意识的生命体。 这些小精灵可以通过吸食树城给予的养分,在一定时间后进化成为“戈尔”映象中的精灵,相当于一个新的生命种族,不再是原本本尊设计的傀儡。 这也在本尊的预料之中吗?或者说让自己携带九大主城进入费尔大陆的真正意义,就是本尊想创造出新的生命? 这时,树城的本身意识也开始苏醒,不同于本尊刚创造时给人的机械感,而是一种灵动地感觉,很明显,树城现在本身也是一个全新的特殊生命,而那身躯中“戈尔”感知到的强大生命力,远比费尔大陆上的传说生命还要强大许多,或许可以称之为神话生命? 不,“戈尔”想起了本尊那种存在,树城要走的路还远得很。 就在“戈尔”想着这一茬时,树城意识主动与“戈尔”交流,由于有了铭文的联系,再加上本尊法则的束缚,树城与“戈尔”甚至可以隔着时空进行交流,这也是“戈尔”对反抗本尊毫无兴趣的原因。 “祖师爷,精灵之树已经苏醒,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精灵之树的意识仿佛初生的婴孩,意识还比较稚嫩,可由于未成生命体之前的意识内的信息,让它很容易便跨过了学习的阶段,正因为如此,“戈尔”直接问道:“现在精灵主城的功能还保留了哪些?” 精灵之树上一阵华光闪过,然后一道信息流自精灵之树上,直达他意识深处,这是现在精灵主城的所有信息,里面内容庞杂,他也是费了不少时间才将其消化。 总体来说,这一趟算没白来,现在精灵之树的第一批子民即将孕育成功,估计就在几天后就能见到一群小光团,据精灵之树统计,一共大概足有上万名,当然这是因为第一次苏醒积累太多,以后就不可能这样大量繁殖,否则之后小精灵成长的消耗精灵之树难以供应。 而小精灵成长为一名正常的精灵大概需要有一年左右,而训练出来能够司职各种职业,并且参与战争则只需要花上几个月时间。 没错,因为自小精灵诞生开始精灵之树便在它们脑子里灌输了各种知识、技巧、本能,还有烙印在血脉深处里的职业铭文,这些东西可都是能够让精灵一族快速成长的利器。 除此外,还有精灵之树提供的最为精纯的能量供应,让精灵一族本身的本质更是得到了质一样的提高,可以说,精灵一族天生下来只要成长为正常精灵,就可以抵得上费尔大陆上正规级职业者的实力,而一旦再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成为精英级职业者不再话下。 之后,精灵一族也只能靠时间慢慢熬,能再进一步,同样也只是少数,不过比例相对于费尔大陆的人类来说还是高到不知道哪去了,但是却架不住基数不够,不说别的光是要将这个精灵主城填满都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更何况发展到一个人类国家的程度,那怕是要上千年的积累才行,而且精灵本身繁育困难,这是生命本身的层次决定的。 因此“戈尔”也没打算来个发育一波流,而是想将精灵作为奇兵,毕竟哪怕是在日耀王国里,想招收一个精英级职业者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大致上对这一行的收获很是满意,不过“戈尔”有一件想知道的事却没在精灵之树传来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信息,那就是精灵主城刚落到费尔大陆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戈尔”向精灵之树传递表示疑惑的信息,很快就收到回应:“祖师爷,那段记忆似乎被人抹消了,我也找不到关于之前的任何记忆。” 呵呵! “戈尔”一收到信息,便知道这又是本尊搞得鬼,毕竟这精灵主城都是他搞出来的,做点这些手脚那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知道自己应该不可能再了解到关于本尊计划的可能,“戈尔”也放弃了探寻这个问题,因为事情到最后,总会水落石出,那时候本尊总不可能还藏着掖着吧? 不再想这个问题的“戈尔”,思考起了如何利用这精灵主城,第一精灵主城现在已经扎下根,虽然他还是有办法移动,但那样做无疑是在暴露自己。 其次,精灵本身长相与人类还是有些差异,主要就是体现在他们那对长长的尖耳朵,然后其本身的容貌也很容易引起轰动,因此,摆在明面上似乎有些不妥。 所以,“戈尔”的打算就是让精灵混入氪金会中,作为氪金会的底牌,而精灵主城中还有一些神奇的生命暂时不能轻动,比如翡翠龙巢中的绿龙等等,他现在不知道本尊的具体打算,只能暗搓搓地进行搞事行动,等到什么时候本尊示意可以动手了,他才会将这些底牌亮出来,发动一场对十二公国的战争。 “戈尔”计算一下大致需要两年时间,自己才能有大规模搞事的能力,于是吩咐精灵之树等到精灵训练好了之后,通知他一声,然后“戈尔”会通过意识将地图传递给精灵之树,到时候抽调几十名近战远程各一半职业的精灵,到巨人山脉里,那将会是“戈尔”的新领地…… 第156章 逃亡之路 至于精灵遗址的任务完成方法“戈尔”也已经想好,让精灵之树随便摘几片叶子,然后用精灵主城里特殊的藤蔓编织成的精灵一族的铠甲,以及精灵主城自产的矿石打造的武器,有这三样东西,“戈尔”完成这个任务已经是绰绰有余。 精灵主城虽然不再是兵工厂,可为精灵配备装备的能力依旧是顶尖水平,兼具美观以及实用性,估计能在铁木领引起轰动,不过这样一来,精灵主城肯定以后会时常有人光顾,不过以精灵主城眼下的防御能力,说实话“戈尔”并不担心,只是怕情报泄露,自己若是上交这三样东西,很明显肯定会有人传出自己进入过精灵遗址,那时候,世人的好奇心,将会让他烦不胜烦,因此他现在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戈尔”想了想,就算自己被传出进入精灵遗址,应该也不会被诸神人间体在意,毕竟这与巨人山脉的情况可不一样,巨人山脉另一边就是科伦斯公国,那里的云中宫殿一旦取出,气息很容易被诸神人间体所感知,到时候说不定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而精灵主城离十二公国距离很远,又深入地下,因此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他与精灵主城的关系深至如此,就算传到诸神人间体耳中,应该也不会被关注,而且很大可能还传不到那里。 不过,“戈尔”还是准备加一把保险锁,于是他吩咐精灵之树恢复原来沉睡的样子,如果有人创进来不用管,除非是不怕精灵主城外那一圈护城河畔的毒荆棘,也就是费尔大陆上日冕级职业者前来查探,那时就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并且以一个种族首领的身份与之交谈,反正做好唬人两个字就对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戈尔”收拾好三件任务物品,与精灵之树告别之后,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破败的村庄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只有偶尔一两间房屋还是完好无损,逃亡许久的莎莉曼与迪雅神官趁着白天,四处寻找着村庄原本持火人的火炉所在地。 “迪雅,快来看,火炉在这里!”莎莉曼的声音带着雀跃,没了教会的束缚,她显得格外开朗,也为她美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光彩。 迪雅神官随着莎莉曼的声音寻去,终于在一间还算保存完好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个只有火星在跳动的火炉,原本几乎永恒燃烧的火焰奄奄一息,已经发不出多少光亮。 “莎莉曼,你看这还能用吗?” 莎莉曼曾经毕竟是裁决者,在外办公也好,了解到的东西自然很多,肯定比迪雅要多。 嗯…… 仔细地看了看火炉,莎莉曼试着用教会的力量来重新点燃火种,虽然看起来是个异想天开的举动。 代表着神圣的白色光芒在莎莉曼指尖汇聚,不停地向着火炉里的火星加着料。 事实总是很出人意料,零星的火焰在莎莉曼的力量引导下骤然腾起,顿时满屋昏暗被一扫而空。 这情形其实早在莎莉曼的预料之中,曾经她无意间看过审判所的一些研究资料,说其实教会的力量本质其实就是火种,而并非是所谓的诸神,当然,那时候她只是以为这是异端的歪理邪说,直到后来一步步接触到审判所的黑暗面,她才意识到,那个被标注着禁忌的资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足以翻天覆地的东西。 从那一天起,莎莉曼就在试图着感应自身的火种,只是没传承的她很难以正确的方式引导出火种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也让她一步步开始脱离审判所的道路。 重燃炉火似乎对莎莉曼的消耗很大,脸上渗出一颗颗汗珠,看得收拾好屋子的迪雅神官莫名心疼,等到炉火完全稳定之后,他急忙过去扶着莎莉曼并替她擦了擦汗。 莎莉曼笑着说道:“迪雅,你说我们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吗?” 迪雅神官将她扶在已经被他打扫干净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能!” 就在两人互相渴嗜着温暖时,远方即来的索命之人,却一步步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夜晚灰雾弥漫,火把也只能照亮身前不远的地方,几人围在火堆前,脸色阴沉地交流着。 “这指异盘到了日耀王国还真不好使,审判长那糟老头子不会在玩儿我们吧?” “你给我闭嘴!少说两句!没完成任务,我们都得死!而且还死得很惨!” “切!还能怎么惨?有本事审判长那老家伙弄死我?” “哼!一个月之前在他面前怎么不说?” “我……我说我们真的要按照那疯子的话做?” “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伙计,我只是问一问,我们就不能直接逃?” “你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呃……我就是骂了那老东西几句就被关进去了!” “呵,你知道我曾经在哪里被抓回去的?” “咕噜……哪里?” “自由王国最里面的一个村庄,甚至没有任何地图上记载着那个地方,可你猜当时我睡完觉起来,便看到审判长的那张老脸杵在我眼前的心情?” “我想一定很精彩……” “现在还想跑?” “抱歉,谁跑我跟谁急!” “呵呵……” …… 同一时间,他们不远处,灰雾中有一人在暗处潜伏着,正是被审判长第一个放出去的库德。 作为曾经的审判长接班人,他对于教会里的一些东西,知道得很多,其中就包括为什么教会成员能在灰雾中自由行走,因为那灰雾本身就是因神而诞生,教会成员是盟过誓约,以信奉神为代价,不受神所惩罚,因此凡被关进监牢之后的人,都会被剥夺这个盟誓契约,库德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却知道如何取巧地绕过这道盟誓。 他在担任审判长杰恩特的副手时,看到过杰恩特拿背叛者做过不少实验,那记录的资料一条条看得库德背后一阵发凉,也是从那时候起,给库德心中埋下背叛的种子…… 第157章 审判长的目的 了解杰恩特那一副长者的面容下疯狂的心灵后,库德在一段时间里很难相信自己所信仰的教会,会容纳如此罪恶,因此,那时还年轻的他,打算私底下收集证据,准备向教会揭露杰恩特的恶行。 直到某一天,他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一位与他同属审判所的审判者,被教会里的某一位高层带走整整一个月,之后就听到说她背叛教会然后被关进了审判所高楼下的监牢里,甚至她的死讯也是杰恩特告知他的。 他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天杰恩特给自己说的那些话。 “库德,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摇尾乞怜地想啃一根骨头,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老师!快告诉我!” “嘿嘿,她被教首看中,之后被玩弄了整整一个月,本来教首对她还有点兴趣,可惜她不领情,挣扎中被教首打断了四肢,玩够了才送到我这里,你看了那么多资料,该知道那监牢里的罪人的下场是什么了吧?” “不!不可能!杰恩特,你……” “别在我面前龇牙咧嘴,你还不够格!看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如这样,我放你一马,然后你去找教首报仇,你看怎么样?” 回忆戛然而止,之后的事情就是库德在杰恩特的放纵下逃出了审判所,然后又在将还是婴儿的莎莉曼托付给一位朋友后,踏上了复仇之路。 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够成功杀死那任教首,反而被又一次抓住送进了审判所,库德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杰恩特像是看废物一样看着自己那嫌弃的表情,并说道:“你还真是个废物!库德,不过一只年迈的老狗你都杀不掉,你还能干什么呢?我给你几年时间,你居然就这样没脑子地以为,凭你那审判者的实力就想杀掉那老狗?看着我,你伤得了我一根毛吗?真是废物!” 仔细想想,或许杰恩特当时确实给了自己机会,可惜的是自己当时被仇恨所蒙蔽,每天干的事就是收集教首的情报,然后策划一个合适的时机行刺。 现在想来,要是当初自己更进一步,达到或者接近审判长级别的实力,又何愁杀不掉教首,毕竟至今他唯一一个一点实力边际都摸不到的人,就是那个疯狂的审判长——杰恩特。 甚至虽然自己行刺教首失败,可当时确实能清楚地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且明白若是自己那几年时间不荒废,自己报仇的机会相当大,可就算如此,他却一点也没有找杰恩特麻烦的想法。 他知道,杰恩特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也是他一直疑惑的一点,杰恩特的真实目的为何,还有就是杰恩特的实力为什么会如此强大,甚至他想不出来教会里有谁会有杰恩特那样地强大。 那种不露一点压迫气息,却能让人如临万丈深渊的感觉,简直就不是一个人类能达到的程度! 现在也是如此,他一直怀疑杰恩特放自己出来的目的,绝对不会这样简单,还有当时的那些研究,杰恩特究竟是获得教会的许可,还是自己私下里的行动,或者说又是半真半假,总之事情真相被无数谜团包裹着,让人看不清。 库德此刻反而比在监牢里冷静许多,特别是发现这些被杰恩特放出来的人中,并没有监牢二层里令自己所忌惮那几个人。 这时,他才有充足的精力来思考这些问题,经过一个月的修养之后,自己也恢复了那个曾经的审判长左右手的实力,虽然一个人对付七八个审判者级别的人还是有些困难,但要走还是没多大问题。 库德现在总是不经意地回想起杰恩特对自己说过的话,似乎每一句里面都有深意,因为他知道以杰恩特的实力,不会和别人说那么多话,很明显,至少在当初放自己一马时,却是杰恩特对教首是有着杀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不亲自动手,而是选择让自己来。 要说杰恩特会怕,库德肯定是一万个不信,他亲眼见到过杰恩特骂教会高层,对方都不敢还嘴的,甚至还在他面前躬身掐媚,可想而知杰恩特绝对不会害怕教首,而他那体现出的疯狂表现,也不像是会畏惧后果之人,更别说杰恩特放自己离开时,估计教会里面的人应该是多半都知情的,只是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说,他肯定杰恩特此次一定是在谋划些什么,而这很可能是自己救莎莉曼的重要砝码,他可不想信杰恩特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自己杀死莎莉曼身边的那位神官,之前在监牢里脑子不太清晰,现在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杰恩特应该另有盘算。 嗯……难道与莎莉曼他们执行的任务有关? 库德之所以会做此猜测,主要是一般不在审判所的裁决者,应该都是去执行任务了,而以裁决者的实力想要叛逃那只能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至于与莎莉曼一起的神官则应是与她一起执行任务的,而且恐怕这任务还是教会直接下达的。 需要裁决者与神官一起配合执行的任务,那可都是由教会神官直接负责领导,每一件任务对教会都是极为重要。 如此说来,杰恩特放自己出来看来就是让他去破坏教会的此次任务? 因为一般这种重要任务,教会都是必需要求完成的,以莎莉曼的实力也能参与进来,只能说明他们很可能只是做一个铺垫,之后还有着后续。 杰恩特就是要让自己去从根本上去破坏这任务的后续,假如这个猜想为真,那么也就可以说明为何杰恩特会这样做了,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等到他见到莎莉曼之后,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至于现在嘛!看着远处那火光中依次歇息的几人,库德很想现在就把他们做掉,然后将指异盘抢过来,只可惜这些人的谨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已经在灰雾中等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一点机会,只能暗自叹息,看来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第158章 铁头娃,恐怖如斯!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无人打搅的可以暂居的地方,迪雅神官与莎莉曼自然是会多待上一阵子。 至于那可能的追兵,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因此,在将火炉重燃之后,两人就开始清理起这个小村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两人的实力换算成日耀王国公用的职业者等级,大概都是正规级的顶点,因此,他们即使是在逃亡途中,也很难发生忍饥挨饿的事。 除此外,由于莎莉曼曾是裁决者,会经常出去执行任务,所以她对野外的生存之道也是颇为熟悉,这也是他们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看起来气色都还很不错的原因。 这段时间里,迪雅在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周围开辟了一小块农田,并且用莎莉曼在附近不远处的山林里拾取的木材削成一臂长的木棍,然后到东北方向几里外的小镇上买上一些油料,用来将其制作成一根根火把,每到夜晚降临,迪雅神官便会将火把插在农田周围,防止被灰雾侵蚀。 去过一两回小镇的莎莉曼,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让他们有常住在这里的打算,那就是这村庄其实是被遗弃的,而遗弃村庄的居民们转移到那小镇还有其他地方去了,原因是这村庄附近实在贫乏,很难支撑大规模种植。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费尔大陆,没有足够的土地,村庄又面临着日益增长的人口,这也不怪乎村民们会遗弃这个村庄了。 而这却很对迪雅神官与莎莉曼的胃口,一来这村庄里就他们两个人,十分幽静,适合过两人世界;二来如果遇到危险也可想走就走,没有太多牵挂,也不会牵连他人。 所以做好决定之后,两人就在小镇里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就在这村庄里住了下来…… 另一边,负责追杀莎莉曼以及迪雅神官的背叛者们,却有点迷失了方向,手中的指异盘这段时间老是出问题,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感觉就是在戏耍他们一样。 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他们以前也是教会人员,其中还有审判所成员,指异盘基本都听说过,甚至还有些人直接用过,可从来没听说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该死!” 一人狠狠地咒骂到,他曾经是审判所的审判者,也是因为与教会高层一些人不和而被关进监牢,严格说来,他算是比较冤枉的,他见此,依照他所知,也猜出来了应该是有人捣鬼。 而且这捣鬼之人在审判所的地位绝对不低,而这莫非是审判长授意的?是想见到我们苦苦挣扎而不得的可怜样子? 他将猜测告知几人,几人听完之后齐齐倒吸凉气,这老东西好狠毒! 他们很快便认定了这个猜测,一来是审判长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一个疯子,做出这种事对他来说很正常,二来做出这个猜测的人以前是审判所的审判者,有资格接触到一些内幕,对那指异盘的各种猫腻想必是门清。 如此一来却让他们犯了难,这找不到莎莉曼与迪雅神官,并按照要求将两人处理了,这倒霉的可是他们。 这时一个人又提出了意见:“我们现在已经恢复全盛时期,为何不试着联手弄死那老家伙,然后还不是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能行吗?当初那老家伙可是一招就把我拿下了!” “呵,老家伙现在年龄一天天大了,我就不信他还能坚持多久!你们没听说过有一个审判者差点刺杀成功一位教首?那老家伙的年龄可比那教首大多了,难不成他现在还有当初的实力?区区一个审判者都能做成的事,我们好歹七八个都是这个层级的实力,为什么弄不死一个老东西?” “这……” 他的话十分诱人,就如他所说的一般,当初库德刺杀教首的消息在教会里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自然是有所耳闻,当时他们还在感慨库德的大胆,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轮到他们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法虽然诱人,可他们现在的心气早就被折磨得剩不下多少,以现在的状态,说不定遇到审判长实力先降几分,更谈何刺杀审判长? 不过即便如此,这番话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无穷的念想缠绕在几人的脑海中,他们不免地沉浸在幻想里不能自拔。 而接下来的路途中,几人也不再用心寻找莎莉曼与迪雅神官的踪迹,而是不停在与心中的念想做斗争。 这一切,都被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库德看在眼里,眼前这情况其实就是他无意间造成的。 库德本来只是打算弄坏他们的指异盘,拖延他们寻找莎莉曼两人的步伐,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人居然会如此消极怠工,虽然不知道他们每天在讨论些什么,不过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行走的路线压根就没条理,完全就是东逛逛、西逛逛,一点没把杰恩特放在眼里,现在背叛者都是这么嚣张的么? 库德虽不解他们的意图,但不妨碍他为此感到高兴,这样一来至少莎莉曼两人的安全可以得到暂时的保障。 就在库德打算继续跟下去时,让他意外的是,那几人居然齐齐回转方向,那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我去? 饶是库德的修养也不得不目瞪口呆,这些背叛者的举动简直超出他的想象,难道他们就不怕杰恩特的惩罚?还是自信凭他们能干得过杰恩特?不过看他们那一脸充满自信的样子,库德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声:铁头娃,恐怖如斯! 算了,他还是溜了吧! 库德已经在心中给几人判了死刑,直接朝着日耀王国赶去,危机暂性时解除,他此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一点,库德想起了莎莉曼奶娃儿时的样子,那眉宇间与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第159章 骑士至强! 几天后,费尔大陆上掀起了一场地震,那传闻中的十二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杰恩特被一群背叛者越狱刺杀,同时还被背叛者用他的尸体放出了审判所地下的监牢里的背叛者们,一时间,十二公国陷入了混乱之中…… 逆神会总会驻地,查理曼长老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手指不时地敲打着臂下的扶手,思索着情报的准确性。 据情报上说,当天整个审判所方圆几里之内,被监牢最底层的那些老怪物们生生地给犁了一遍,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据闻除了早就逃走的那些背叛者们,十二公国的交界地内无一人生存。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把持十二公国的教会们,因此,所有教会齐齐下令,务必将这群叛逆者拿下在审判所遗址上,施以火刑! 一声令下,十二教会齐齐出动大半教首级强者,足足有将近三十来人,一个个如远古蛮象一般,行至哪里,毁到哪里。 仅仅在几天时间里,因为大打出手的缘故就有一个公国的领直接被在地图上抹消,从此荒无人烟。 这是教首级,也就是日冕级强者的实力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在费尔大陆上展现他们的狰狞,异常恐怖而又令人绝望,这时,无论身份高低贵贱、财富多寡,都不过是强横力量下的飞灰,如梦幻泡影,一触即散。 对此消息,五大王国自然是喜闻乐见,虽然王国之间也同样互相看不顺眼,但至少不会像仇恨十二公国那样敌视。 甚至,为了恶心十二公国,五大王国纷纷派出日冕级强者,阻止十二公国围剿那些背叛者。 而十二公国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死那些背叛者,万一这些人被五大王国给收留了,那五大王国与十二公国之间的平衡,会被瞬间打破,届时,十二公国只怕会有覆灭的危机。 因此,教会们重下命令,一旦发现背叛者,不用拿下,直接就地处决! 费尔大陆上一时间风云变幻,每天都能听到十二公国里有哪个地方被夷为平地,可以说时间拖得越久,十二公国付出的代价越重。 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与教会作对的逆神会,据闻逆神会三大长老全部出动,硬生生坑杀了一名教首级强者,让那名教首级强者所在的教会对逆神会恨之入骨。 可现在又另有要事,难以腾出手来对付逆神会,让那教会很是难受,并且据说那教会的当代教首发誓要血洗逆神会,可惜被逆神会长老听到之后也就当个笑话来听。 这一场追逐,自然也波及到了日耀王国内,而此刻,一名教首级强者正在巨人山脉与查尔斯对峙。 连绵起伏的高山底部,查尔斯正在山脉入口,堵着一名教首级强者,只见他一身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铠甲,手中提着一杆银白色骑士长枪,面上覆甲,只露瞳孔,一身气势如涛浪,压得前方几百米的树木尽数向对面倒去。 只见对面那名教首级强者脸露焦急之色,冷声道:“我要擒拿教会叛徒!还请阁下不要阻拦!” 查尔斯不为所动,长枪一指,说道:“我为日耀王国守门人,任何他国之人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哼!阁下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教宗级强者问道。 查尔斯一身战斗姿态,直视对方,答道:“银冕级之内无敌手,为何不自信?” “大陆上传言,骑士至强,我倒要看看真假为何?” 那人不在多言,每一个到达这等境界的人都很自信,实力便是其自信的源头。 随即起手便是教会密式——阳炎暴! 只见那人指尖一点白光汇聚,刹那间无穷扩展,随后如烈日悬挂于天际,灼灼火焰发出金色光芒,爆射十方! 霎时,天地如炉,里许方圆之内草木俱焚,大地焦黑,仅仅一招却如同天灾。 而查尔斯原本所在之处,也已完全被焰光覆盖,不过那人却不会以为查尔斯会就此死去,但他估计应该会受一点轻伤。 这时,气浪排空,火焰覆盖中心处,缓缓走出一人,一身如新,不染尘埃。 怎么可能? 震惊无比,如此强悍的一招查尔斯居然没有气息的动荡,依旧沉稳至此,那人现在才发觉大陆上传言的骑士至强恐怕名副其实。 不过仅是如此,又怎么可能吓到一位教宗级强者。 但还未等下一式强招出手,查尔斯身影如电,一声音障响起,静默无声之间,双方距离已经不过几米。 瞳孔放大,境射之术发动,光线折射间,身形变得忽远忽近,查尔斯一时居然丢失了敌人的方向。 哈! 轻呵一声,查尔斯眼泛银芒,恍若无神,以心神感知,对方无处可藏,然后定神一击,空气被瞬间撕裂,露出一个巨大空洞,强大无匹的力量贯穿山林,大地上再次出现一道几米宽的沟壑。 沟壑旁,一人身上白光闪动,然后如镜面一般破碎,鲜血不止地往下滴露,虽然还有许多底牌未曾展现,但他明白,他不会是查尔斯的对手,此刻他已经没有与查尔斯争锋的意思,沉默不语,然后转身离去…… 查尔斯收起骑士长枪,身上银色铠甲化作银色星光,点点闪动间消失不见,露出里面一个看似垂垂老矣的老人,须发皆白,或许是刚动过手,原本和蔼的老人看起来充满威严。 只见他冷哼一声,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了,出来吧!” 果然,在那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有一完好之处,那上面站着一个同样苍老的人,听到查尔斯那有些不客气的话,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也算带来麻烦的人,而且关键是自己对上查尔斯毫无胜算,甚至逃跑的机会都不会多大,因此,只能够认怂。 那老人礼貌道:“尊敬的冕下,我叫科威特,曾经的科伦斯教会的大主教,现在的一名逃难者……” 查尔斯虚着眼看着这名自称为科威特的老人,问道:“你就是那三十年前,在龙鹫王国边境执行了一起大屠杀的科威特大主教?” 第160章 交谈,相遇 查尔斯的话让科威特愣了一瞬,他想不到查尔斯对情报的记忆如此敏感,自己刚说出名字,他就能立即反应过来,并在记忆中找出自己的生平事迹,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眼下既然查尔斯主动提起此事,想必是要让自己表态,于是沉吟两秒后,科威特道:“哪有什么大主教,有的只是日耀王国的守法国民,不知道冕下可否收留?” 科威特的反应却也在查尔斯预料之外的快,他本来还想从科威特口中套点东西出来,现在看来还是先回巨人小镇再说吧!。 “跟我来吧。” 查尔斯就这样领着科威特一路向巨人小镇方向走去。 “冕下,那火焰不管它没事?” “放心,那点火烧不起来!” 随着两人步伐的渐行渐远,只留下巨人山脉口子上那一片焦痕与沟壑留在原地,星星点点的火焰还在一些树上燃烧着,只是看起来难以持久,越来越暗淡,最后火焰化作白烟,飘荡在天际,为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画下句点。 …… 教首级强者在日耀王国一战败北,让十二公国的教会高层颜面大损,不过也让费尔大陆、骑士至强这个观念彻底坐实。 原本这句话已经在费尔大陆上传播了百年之久,却没被太多人放在心上,特别是教首级强者们,更是对此话嗤之以鼻,可这次的折戟沉沙却等于在他们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两巴掌,扇得很疼,让他们真正认识到,日耀王国这个他们眼中只是忌惮的王国,只怕已经快要成怪物了。 而那位与教首级强者对战并且完胜的银冕骑士,则是声名大噪,现在十二公国与五大王国内,高层是人手一份其的生平资料。 虽然日耀王国内部难以渗透,但一些基础资料的打探,还不至于难倒这些国家的探子,于是这些大人物为狙击教首级强者的查尔斯取了个绰号——至强骑士。 因为他展现的力量太过震撼,一般来说同级之战,想要完胜可不容易,特别是银冕级或者说公国的教首级强者之间,那更是不存在任何技巧的高低差距,因此,骑士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就可见一般。 所以,关于骑士为何这样强大的研究课题就提上了各国日程,因为他们不想看到,下次万一碰上查尔斯毫无还手之力那就麻烦了。 当然,还有传说中更高一层的强者,王国中的金冕级可以轻松拿下查尔斯,但总不可能因为一点摩擦,别国出动一个边境守门人,而你就要动用国本吧? 诸如此等原因在内,诸国迫切想要弄清楚骑士远胜其他职业实力的原因,也因此,放松了对教会追捕的背叛者们的援助。 这一下,教会想不到一场输赢居然让他们压力大减,这使得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加紧了对背叛者们的追捕,或者说围剿。 但背叛者们也并非易与,在之前五大王国的帮助下,已经逃脱了不少,而剩下的也按捺住了复仇的火焰,纷纷转战暗处,打算先隐藏起来,背地里搞事,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对十二公国一击致命! 于是最后哪怕出动了大量教首级强者,十二公国依然被碰了个鼻青脸肿,那从监牢最底层逃出去的七个至关重要的老不死,他们一个都没除掉。 虽然自己这边的教首们也没损失一个,可要知道,那七个人可都曾经在各个教会里身居高位,随便露出一点教会的内幕,都能让当代教首觉都睡不好。 如此一来,诸神教会的教首们这段时间可谓是头疼就没断过,每时每刻都有让他们震惊的消息传过来,直到麻木…… 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 火炉旁,查尔斯让科威特随意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接下来,自然是科威特表忠心的环节,毕竟查尔斯不可能没一点好处地救他,这一点科威特自然也明白,而且作为实力达到教首级强者的人,科威特虽然因为在监牢里度过的岁月太久,导致身手下滑,可脑子没有下滑,他的身份本身就是巨大的筹码,而这也是他上来就直接通名的缘故。 看着火炉中平静燃烧的火焰,那不同于之前毁灭性的火焰,平静之中让科威特只感到生命的活力。 他对着查尔斯道:“冕下觉得这火比之刚才那火如何?” 查尔斯答道:“一者暴虐,一者平和。” 科威特似乎就是等着查尔斯的回答,他接着道:“火尚有两面,甚至无数面,又何况于人,何况于教会,不知冕下想听哪一面的故事?” 查尔斯不假思索道:“就最黑暗的那一面!” 仿佛预料到查尔斯的答案,科威特便缓缓讲述起了关于教会的他所知道的点点滴滴…… 良久,查尔斯看着科威特,此时他还有所隐瞒,但这不重要,光是他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就足够引起一场大地震了。 甚至查尔斯还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当真?” 科威特明白他已经相信了,但想要个准数,于是答到:“当真!” 晚上,一只火鸟自巨人小镇飞出,方向直奔王都…… 费尔大陆上局势极速变化,而此刻的“戈尔”却在一处小村庄遇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一对看似平凡的夫妻,身上都是穿着粗布衣物,除了两人长相不凡之外,原本看不出来任何破绽,可“戈尔”却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在他离开克尔洛斯城时,一眼瞥见的审判所裁决者,只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小妻子挽着另一名男士的手臂,冷静地看着自己。 “裁决者?” “逆神会?” 两人分别道出了对方的身份,但眼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水火不容的架势,反而都坐下来开始谈论着一些关于教会的话题。 “戈尔”看着他们的衣着打扮时就知道,他们估计已经背叛了诸神教会,否则自己绝不会在这样一个小村庄里见到如一对平凡夫妇的他们。 同样莎莉曼也猜到“戈尔”不会是单纯的逆神会成员,否则同样也不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第161章 相谈甚欢 “戈尔”很快反应过来,试探性问道:“两位不请我进去坐坐?” 莎莉曼见此,也明白了他虽然不知是否为友,但现在看来,至少不为敌,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与迪雅神官一起做出请的手势。 “戈尔”也不拘理,走进了这个看起来与村庄其他房屋焕然一新的房子。 房间里的陈设独具匠心,两人现在似乎对生活都十分热爱,从各式样物件的摆放就能看出来。 这让“戈尔”有些讶异,毕竟据他所知,诸神教会对背叛者们的惩罚可不轻,因此凡是拼命逃亡的背叛者们,可从没听说过哪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于是他赞叹道:“想不到两位有如此好的定力,在这样艰难的时刻,也能风雨不动安如山,实在令人敬佩!” 这话一出口,莎莉曼与迪雅神官便知道“戈尔”对他们没有恶意,于是放开紧张的心与他谈论起一些家常起来,当然,“戈尔”偶尔在谈话中加了几句,例如:不知道克尔洛斯城的教堂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莎莉曼与迪雅神官自然也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反正已经是作为背叛者,他们这段时间也渐渐地放下对教会的恐惧以及背叛的不安,在谈话中很轻松地就将教会让他们来日耀王国的目的讲给“戈尔”听。 原来,十二公国已经决定对自由王国动兵,但又怕日耀王国对其支援,因此派与日耀王国没有任何仇恨的古兰特教会一位大主教,来与日耀王国的国王陛下商谈,而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则是这次的先锋,目的是在铁木领扎下根,防止日耀王国背地里动兵。 但可惜的是,莎莉曼与迪雅神官双双叛逃,这次的计划怕是打了水漂。 不过让“戈尔”感到好奇的是,按理说就算是古兰特教会的那位大主教,能成功说服日耀王国的国王陛下不出兵,但还有其他三大王国就不会支援了吗? 况且,五大王国之间虽然互有嫌隙,但绝不可能令对方亡国,否则同气连枝的十二公国将会将剩余的王国一一拔除,所以,日耀王国就算同意不出兵,只怕背地里小动作依旧会不间断,而且“戈尔”怀疑日耀王国内冒险者公会成立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 毕竟冒险者公会里面,可是有整整七个日冕级职业者,还有那么多被王国供养的封号级冒险团,只怕当正规军用都毫无问题,所以这难道就是日耀王国国王打的主意? “戈尔”不禁为十二公国一阵默哀,事实冒险者公会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因为它没有在任何场合说明过,单人冒险团的实力达到了日冕级,而他自己也是猜出来的。 可以想象,一旦十二公国开始对自由王国动兵,那么日耀王国官方表示你们自己打自己的,我们互不相帮,然后背地里派出一大群封号级冒险团参战,之后哪怕被十二公国声讨也可以推脱说冒险者公会是民间组织,他们是作为游客到自由王国旅游,没想到却被战火侵扰后被迫参战的,因此王国管不了他们,估计能够把教会首脑们的鼻子都给气歪。 这一切不是不可能,因为莎莉曼与迪雅神官告诉“戈尔”,教会似乎对此次的任务格外看重,甚至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看住王国军队的动向,因此后续估计还有不少审判所以及教会的成员到达克尔洛斯城。 这就让“戈尔”十分费解,因为十二公国肯定会想到五大王国之间绝对会互相支援,哪怕签署了协约都没用,在国家的生死存亡面前,那东西宛如一张废纸。 因此,十二公国为何还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攻打自由王国? 难道他们有必胜的把握?还是说是不得不为? “戈尔”心中做了一个假想,比如十二公国与五大王国其余四国签订了不出兵的协定。 最好的情况就是四国明面上不动声色,只派暗藏的力量去支援自由王国,那么如果十二公国以闪电般的速度打下自由王国,那么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但很明显,十二公国要是有这样的力量早就办到了,首先四国肯定会密切注意自由王国的境况,只要稍有不对,肯定会立马派出正规军队支援,而自由王国好歹作为一个王国,其国土面积又何止万里之遥,如此纵深想要彻底占领,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十二公国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打下自由王国。 这样一来,一旦陷入拉锯战十二公国这边显然不占优势,所以说难道十二公国真的有什么暗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人在友好洽谈中也算是结识一场,莎莉曼与迪雅神官热情地招待了“戈尔”,让他品尝了他们自己栽种的食物,并提出让他留宿一晚的举动,而他则是委婉拒绝了,这时迪雅神官告诉他东北方向几里处有一个小镇,还将一个以湿木包裹着油布的火把交到他手中。 这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却让“戈尔”对两人的好感极度上升,如此看来两人确实是心地良善之人,所以他临走之前给了他们一个临时制作的护身符,并告诉他们遇到危险时可以用任何力量激活,希望可以保他们一命。 两人接下了护身符,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效用是否真如“戈尔”所说那般神奇,但他们还是很相信与教会作对的逆神会的名头,因此,将其收好以作为保命之用。 从莎莉曼与迪雅神官那里了解到一些东西后,“戈尔”加快了回紫花藤小镇的速度,一路上只见他经过之处,起初拖着道道残影,如鬼魅一般,而后更是化作一道白炽的闪电,仿佛平地起惊雷,眨眼间就是千百步的距离。 而这一现象的产生也被一些路过的人看到,某些职业者等级较高的人隐隐能看到白炽的闪电中有一个人影,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可想而知这消息传出时给人的震撼…… 第162章 媳妇不好找 几天后,紫花藤小镇,南门处,两名守城的护卫拿了两个小凳子,正坐在门左边吃着坚果。 由于他们都是侍从级职业者,已经有了一定的职业探查能力,又做过不少冒险团接的任务,因此也算是经验丰富,所以他们值班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人群中是否有不对的人只需要瞟一眼就能知道。 而自他们接手紫花藤小镇的护卫工作以来,小镇的安全系数又再度高了许多,毕竟一般的商旅还是很难请到正规级职业者作为护卫工作,而他们要是真遇到无法对付的人,自然有护卫队队长出手。 所以,从开始的几次冲突后,他们的小日子就过得十分滋润,偶尔还有一些镇民们送一些东西来表示感谢,或者同样拿根凳子坐到他们身旁唠嗑,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冒险的刺激今后是体会不到了。 但这也正好,毕竟他们护卫队的成员大多是单身汉,而且年龄也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们似乎被自己队长的颜值给养高了眼光,这一般的女士的长相似乎看起来总缺了那么点味道,而小镇上的女士大多又是已婚女士,未婚的又大部分是还没长齐的小不点,他们可没恋、童癖,所以只有剩下的女士们才符合他们的条件。 不过,想也知道,一般来说等级越高的职业者基本上容貌就越是惊人,当然这是对于女性来说的,男性一般特别在意自身颜值的还是少数,不过也很少有太丑的男士,哪怕老了颜值依旧不差。 而他们这种侍从级职业者自然也不奢望找个职业者女士,一般长相能有个小家碧玉就行,可是在这个既有钱、还有实力、还有权、还长得帅的男士不难找的世界里,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的女士,不难想象其长相会是多么让人难以下饭。 因此,虽然小镇上有不少单身女士对他们暗送秋波,可他们能忍住不吐的同时还能微笑着拒绝,这已经是修养不错的体现了。 所以,每一个能当上职业者的女士都是天使,其美丽程度与普通的美少女截然不同,首先因为其毒素免疫的能力,导致其皮肤毫无瑕疵,其次随着职业者等级的提高,本身的容貌还会不断优化,同时身材的优化也让普通女士难以企及,因此未成职业者的女士容貌本质上不可能及得上成为职业者的女士。 还有一点就是,随着职业者等级提高,感知就会越敏锐和强大,一些容貌上的瑕疵也会跟着放大,所以普通女士哪怕再美,在高等级职业者面前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可惜的是,费尔大陆上会去当职业者的女士比起男士来说还是要少上不少,这就成了一个僧多粥少的情况,而成为职业者的女士更难看得上职业者等级比她还低的男士。 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倒不是男女不平等之类的缘故,事实上,五大王国的制度里,都有着婚姻法的存在,而且还是一夫一妻制的。 其实主要原因是女士一般训练的难度要比男士要大,首先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女士在正规级以前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能训练,其次女性天生力量与骨骼就要弱于男士,同等训练下,女士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够与男士持平,最后女士的身体条件导致其不像男士那样可以胜任任何职业者。 那么是不是可以加大训练呢?显然不行,传承了两百多年,费尔大陆上形成了一整套职业者训练体系,其中就有着合理训练这一条,一个满是伤痕的身体永远达不到正规级。 因此在这种种弱势情况下,成为职业者的女士自然会比成为职业者的男士要少得多,所以这不是人为的不公平,而是由于自然选择的分工,导致男士在获得力量方面更具优势,不过一旦走到正规级之后其实也没多大差距了,因此走到顶点的女士其实比例与男士也基本持平,只是由于基数不够,所以总体数量上确实要少不少。 同样对于这种情况,有许多走到高处的女士也想要改善,只是现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想办法建立女士独有的训练体系,或许未来会有那么一天大多数职业者男士不用打光棍吧? …… 回到紫花藤小镇的“戈尔”,看到小镇南门处,就是一副算命摊前差不多的场景。 一群人围在那里,摆着闲条,吃着坚果,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而有两个身上穿着与治安大队成员相似制服的护卫队成员,也是其中最活跃的人之一。 呵!这帮人还挺闲得嘛! “戈尔”见此,眼中一转,收敛气息悄悄地走进人群…… “嘿,我说那些教会的人真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放出了一群祸害,听说那科伦斯公国边境有好几个领被祸祸了!” “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脑子没问题的还是教会的人吗?”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回可把十二公国给祸害惨了,估计好几年都喘不过气!” 这时两名护卫正想插嘴,却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我能听听?” 声音有点熟悉,众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名护卫转过头去,有点不知所措,看他们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戈尔”道:“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说吧!” 说完便走了,随着身后的声音渐渐由小变大地响起,“戈尔”感叹费尔大陆上虽然比较公平,但却很难有平等,不过这也很正常,虽然五大王国都没刻意进行愚民政策,只是偶有引导的行为,可统治阶级的力量比起民众的集合还要强,因此走得都是集权的道路。 不过好在职业者本身的特性,导致除了教会的某些职业者以外,道德水平基本都在平均线以上,这可是很难得的,所以很少有听说哪个职业者肆意妄为,同时因为制定律法本身的就是最高等级的职业者们,因此哪怕心中有些想法的职业者也不会展露出其恶念。 第163章 交接情报 紫花藤庄园里,“戈尔”的回来给了特里一阵惊喜,原因就是虽然特里很有才能,但经验与定力稍显不足,因为“戈尔”长时间离开得到了一定的锻炼,但同样也是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做得不太好,于是每下一个决定之前都要经过多次推敲方才敢发布出去。 不过这样一来,这段时间才能如此平滑稳定地度过,所以特里见到“戈尔”的那一瞬,第一个感觉就是恍若隔世。 特里的成长在“戈尔”的意料之中,作为他亲自发掘的人才,能够有这样的进步着实令人欣喜,于是他表扬了特里一番,重点赞扬了其应变能力。 因为他听说这段时间其实还是出了不少状况,好在有特里与德斯两人配合下将事情处理妥当了。 看了看特里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办公资料,确认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放手让特里管理小镇,于是在看过了骑士一号的训练成果之后,便让特里彻底接手小镇的管理,从此非特殊情况,“戈尔”不再过问。 于是就这样在特里激动中带着紧张心情中,“戈尔”将紫花藤小镇的管理大权口头上交接给了他,之后便向克尔洛斯城赶去…… 克尔洛斯城这段时间里变化不大,还是熟悉的街道,“戈尔”径直就往原本烂民区的地方走去。 原本烂民区的一间院子里,此刻已经挂上了氪金会的招牌,名称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但还是有时候能吸引几个好奇心重的居民向这边看过来,只不过发现没什么特别之后又自顾自得离开。 “戈尔”的到来,出乎了库里克的意料之外,因为据他估计任务的完成时间,应该还要向后拖上一段时日,却想不到“戈尔”居然会这样容易就完成了。 库里克当然不会认为“戈尔”会完不成任务,毕竟冒险者公会制定任务等级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五星级任务虽然是冒险者公会发布的任务中最高的等级,但其实还有一种特殊任务,那是独属于单人冒险团的任务,因此“戈尔”作为一名冕下,不可能在五星级任务之前折戟沉沙! 但库里克这次确实是想错了也想对了,“戈尔”是很轻松地完成了任务,可如果换一名冕下,只怕多半会交代在精灵遗址里,只是这个中细节“戈尔”自然不会多言。 “戈尔”接过了库里克这一个多月来收集的情报,其中就有他最关心的教堂的情报。 首先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教堂就已经关门了,据知情人士说,主持教堂的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女士,好像有人看到他们离开了克尔洛斯城。 而且就在几日后,有人无意间闯入教堂,发现了几个晕在地上的人,他们的衣服样式与莎莉曼女士很像,只是是男士的,因此服饰给人的感觉不像莎莉曼女士那般风情万种。 事实上,自教堂修建起来后,有人去教堂多半是因为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女士两个人的缘故,两人的容貌以及性格让许多未婚的男女有些心情摇曳。 之后,发现此事的那人将消息告知了城卫,然后不久子爵府就派人将几人抬了回去,并且之后据说有人看到他们从伯爵府中出来,然后不知所踪。 这消息让“戈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莎莉曼背叛教会这件事,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不同于迪雅神官信仰已经被自己动摇,至少在“戈尔”走之前见到莎莉曼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迷茫的神色。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说莎莉曼其实比迪雅神官更早地开始动摇信仰了?看来教会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啊! 而且从这消息中看起来,说不定他们背叛的直接诱因就是自己,啊!罪过罪过! 不过这样一来,因为莎莉曼与迪雅神官的离开,教堂此次来克尔洛斯城的任务,应该就已经放到剩下的几名裁决者身上,不过一齐晕在了教堂里是个什么操作? 排除掉有人打晕他们的这一条硬核猜想,“戈尔”实在想不出几个正规级职业者,会在什么情况下昏迷几日不醒。 难不成他们也想学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女士罢工? 之所以作此猜测,主要是他从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女士那里听说了他们此次任务的重要性,而作为此次任务的重要主持人都已经叛逃,剩下的人不背锅只怕都不可能,那么这样一来,想要罢工的可能性就极其高了。 只是教会里面不可能都是傻子吧?这种罢工理由只怕这几人哪怕回去之后估计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猜不透的“戈尔”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翻阅着下面的一些情报。 之后重要的信息就变得少了,直到十几天前,一个特大情报横空出世,十二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被人刺杀了,然后里面关押着的罪人们还被通通放了出来,于是审判所就这样被喜闻乐见地一锅端了。 之后几天里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典范,好几个公国边境都被犁了一遍,据说有人远远地看到天上火云腾腾,地下烈焰焚烧,还有如山高般的巨蛇虚影,天空无数眼睛闪耀,总之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绝世奇景。 不过随着此事的传开,教宗级强者的强大,也头一回如此赤果果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民清晰地感知到职业者究竟能强到什么样的程度。 或许是皆由别人口传,因此这些情报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是那么地清楚,“戈尔”也能理解,然后继续向下翻去。 此后不久,巨人山脉发生的事则是记载得十分详尽,因为离得近的缘故,氪金会是专门派人去查探过的,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那就是巨人小镇的持火人查尔斯,与一名教会的教宗级强者在巨人山脉口子上大打出手。 整个山脉入口里许之地一片焦黑,周围的树木更是化作黑炭,大地上一道几米宽贯穿山林的沟壑令人震撼…… 第164章 晋升通知 “戈尔”见到此则消息,脑中不由得想起了查尔斯那一张老脸,以及自己刚“出狱”的时候,被其试探性一击的场景。 看来自己当初的猜想没错,查尔斯果然是官方的人,否则一名银冕级骑士不可能在一个偏远地区当一名持火人,同时他也想到,这回查尔斯与情报中的教首级强者大打出手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那审判所里逃出来的罪人受到他庇护?而教会的人又执意要逼杀,所以才会打起来? 做此猜想的同时,“戈尔”也联想到恐怕这样做的不止日耀王国一家,可能还有其他王国也是如此行事,毕竟敌人的敌人不是自己的敌人。 消息也大致到此为止,剩下的基本都是不太重要的零散小事,氪金会初成,许多东西还是不如预期的效果,只能说勉强能做一个情报收集的工作,实质上有许多内容还是难有准确,不过总比之前像是耳目失明一般,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来得好。 将情报阅读完毕,“戈尔”对氪金会的成长有些想法了,只是由于精灵之树那边还需要一两年时间,所以他还是打算先获得开拓令再谈其他,巨人山脉这地方,“戈尔”是势在必得。 “戈尔”将自己的打算讲给了库里克听,并且吩咐他到时候带着整个氪金会,将驻地挪到巨人山脉里面,这样好为自己下一步做打算。 交代完毕之后,“戈尔”就直接往冒险者公会赶去…… 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到冒险者公会里来了,里面变化不大,菲亚娜依然是当着她的看板娘,身子斜靠着看台,手中拿着一只鹅毛笔,嘴里似乎还嘟啷着什么。 哐啷! 器物扔在看台上发出响声惊醒了菲亚娜,她急忙抬头一看,眼神中带着一些惊喜。 还没等她开口,“戈尔”拿出一个紫色卷轴,递给菲亚娜,道:“任务完成了,这三样东西拿去检验一下吧!” 菲亚娜先还没反应过来,待到打开卷轴之后,看着上面的五星任务等级,才知道“戈尔”这是已经把越级领取的任务完成了。 这……怎么可能? 在冒险者公会内部有点关系的菲亚娜对这个任务自然有所耳闻,当初“戈尔”选择这个任务时,她还隐隐有些担心,因为死在这个任务上的封号级冒险团已经有两个了。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两个封号级冒险团已经相当于两支小规模精锐部队了,不要觉得这就那么回事,日耀王国的精锐部队那可是全员正规级职业者乃至以上,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可以想象其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而这任务能够埋葬这样两个封号级冒险团,可以看出其危险程度几乎可以与,那些单人冒险团的冕下们所领取的特殊任务媲美。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任务就成了这样一个谁也不想碰的情况,直到“戈尔”接取了这个任务为止。 不过菲亚娜也没想过“戈尔”会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这么说来他有那些冕下们的实力? 不……不可能! 菲亚娜瞟了“戈尔”一眼,随即将这个猜测甩出脑海中,在菲亚娜印象中,任何一位冕下的年龄都很大,她从没听说过有像“戈尔”这样年轻的冕下。 因此,她猜测“戈尔”可能运气很好,或者说依靠智谋来完成这个任务的,而从他带来的三件物品也可以看出,显然“戈尔”走的是第二种完成任务的法子,很明显有些取巧的嫌疑,不过这也很了不得。 菲亚娜脑中胡思乱想着,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发呆的样子,“戈尔”见此,很纳闷这么一个好好的姑娘,咋就变得这样呆呆地呢? “戈尔”用手在菲亚娜眼前晃了晃,并小声喊道:“菲亚娜女士?” 一个激灵之后,菲亚娜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因为在“戈尔”面前失礼的缘故,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霞。 菲亚娜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将“戈尔”扔在看台上的东西收拾好了,放妥当了之后,才对“戈尔”说道:“戈尔,会长他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加上鉴定你带回来的东西的价值也需要几天,你看这样好吗?我到时候亲自来紫花藤小镇将结果送到你手上,你看行吗?”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戈尔”却感觉到一丝古怪,但又说不出来有什么古怪,只好点头同意,之后就在菲亚娜不易察觉的幽怨眼神中迅速离去。 克尔洛斯城,子爵府 麦克子爵接到消息,“戈尔”已从精灵遗址回到克尔洛斯城,此刻应该正在往他的驻地——紫花藤小镇回去的路上。 一旁给麦克子爵读着情报的管家好奇地问道:“大人,您为何会对那名叫戈尔的人如此在意?” 子爵想也不想地回道:“我对于铁木领内所有的领民都很在意,至于这名叫戈尔的人嘛……他自然有让我在意的地方!” 管家也明白麦克子爵这是不想解释,于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躬身一礼道:“大人,您等会儿想吃点什么?” “看着办吧!” “是……” …… 半个月过去,冒险者公会那里终于由菲亚娜女士带来了“戈尔”最感兴趣的消息,那就是他的搞事冒险团可以直接晋级封号级冒险团,只是需要他去王都接受册封。 这倒没超出他的预料,封号、封号,这自然是由国王来封号,所以想来作为办官方的冒险团,去王都接受册封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而且王都那边给的时间很赶,由于再过不久王都又是要准备新的一年的骑士祭典,因此要是在一个月之内赶不到王都,那就只能骑士祭典之后国王这边才有时间能够接见他,并给予册封。 “戈尔”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要是去晚了这一来二去就是几个月时间就过去了,所以,他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即准备启程,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路上居然多了一位同行的人…… 第165章 还活着 而在巨人山脉这边,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并行地走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老人开口道:“看这土地里面有结晶状物体产生,这一手炎阳爆的威力不小啊!看起来至少不是这一代教首级能做到的……嗯,是上一辈的哪个老家伙吗?” 一旁中年人嘲讽道:“哪个老家伙会有你老吗?我敬爱的老师,受人尊敬的审判长?” 老人也不在意,缓缓说道:“库德,你的耐心还需要磨炼啊!好好跟着我吧!没到教首以前,你没跑掉的希望!” 中年人也就是库德也知道逃不出老人的手掌心,于是问道:“杰恩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杰恩特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回道:“库德,忘了老师怎么教导你的吗?多用脑子想,有实力的人不一定就要当个莽夫,也可以是一名智者,关键是你愿不愿意去动脑子!” 库德很憋屈,本来打算去找女儿莎莉曼一享天伦之乐,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杰恩特,把他带在身边,陪着一路不知道向哪儿逛去。 而且更让他难受的是,一路上都有人在讨论杰恩特死去的消息,每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朝杰恩特看去,看着杰恩特老神在在地与人讨论自己身亡的消息,库德很想直接抓住杰恩特的衣领,然后朝他愤怒地咆哮,你还没死好吗?能不能不要这样欺骗别人的感情,刚听到你死的时候,我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呢! 当然最后在杰恩特眼神的镇压下没敢翻身,毕竟现在生活有了希望,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要见,要是因为犯傻死去了,那找谁说理去? 不过虽然明面上不敢,但心中还是在不停地诅咒着杰恩特不得好死,同时顺势把那几个铁头娃也给带上一起诅咒。 毕竟你想弄死谁不好,要去弄死这么一个老不死的,现在好了,老不死的没死,反而借死脱身,说不定还会霍乱天下,那时候那几个铁头娃就是千古罪人啊! 而杰恩特对库德在心里骂他诅咒他也是心知肚明,或者说他觉得这样很有趣,试想,你身边有一个恨你恨得要死,还不敢说三道四,连跑都不敢跑的人,你说这样子有趣不有趣? 两人就在这种表面一片祥和的情形下,缓缓地步入了巨人小镇…… 夜晚,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 查尔斯正在看着王都传来的消息,嘴里喃喃道:“你终于要入王都了吗?巨人、精灵、人类,还有百族,两百多年前的真相哪怕是逆神会里的记载也是模糊不清,似乎有一双手在背后将一切抹除,会是记载中的诸神?” 身旁的火炉中火焰跳跃着,象征着查尔斯那一颗不能平静的心,突然,微微一丝风拂过,火焰悄悄扇了一下。 “谁?” 查尔斯瞬间反应过来,一股气势笼罩了整个镇心庄园,然后气势中一处空落落的地方在查尔斯的感知中清晰可见。 啪啪啪! “不愧是传闻中的至强骑士!” 随着三下拍手声,然后在语带赞叹声中走出两人,两人衣着都很朴实,看不出其来历,一老一中年人的组合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查尔斯却一眼认出了那名老者,十二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杰恩特! 他不是死了吗?不对,从来没人见过他亲自出手,所以下意识没把他当做教首级强者来对待,因此才没发现问题,一位教首级强者怎么可能被几个审判者级别的人给刺杀身亡,那他假死脱身之后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查尔斯眼睛半眯着,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只在画像中见过的老者,那平静如深渊的气息下,不知潜藏着何等骇人的力量,查尔斯不敢大意,眼前老者的实力在他见过的强者中不过双十之数。 杰恩特看着查尔斯如此戒备,轻笑一声,道:“你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打什么打,不怕被人笑话吗?” 虽是缓和气氛的语调,但言语中那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却是展露无疑,查尔斯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顺着台阶就下了,道:“难得审判长来此,请坐!” 杰恩特顺势坐到查尔斯前面的皮椅上,而库德则是站在他身后,眼前两位大佬,他可是没那么愣头青入座。 查尔斯明显也注意到了他,对于被杰恩特带在身边的库德他显然很感兴趣,于是问道:“不知道这位朋友是?” 杰恩特笑道:“我想阁下肯定对一个名字比较熟悉——库德……” 查尔斯瞳孔一缩,这个名字他听过,如果是与审判所有关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当初刺杀古兰特教会教首的那名库德! 这就有意思了,一名诈死的审判长和一名曾经刺杀教首的人走到一起,等等,难道那审判所监牢里的那些人就是审判长放出来的? 之前科威特大主教向自己交代的信息中,对于是谁将他们放出来的一直语焉不详,现在看来,果然有原因啊! 查尔斯接着问了一个问题:“不知道这位朋友与审判长又是什么关系?” 杰恩特依旧笑着说道:“我曾经一名不成器的学生!” 哦? 查尔斯双眼微眯,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还有带上库德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认为他另有目的?还是迷惑自己? 杰恩特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让查尔斯费了不少脑筋,看起来与之打交道还要慎之又慎啊! 杰恩特突然开口道:“阁下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说了吧?” 查尔斯也笑道:“审判长有话请讲,我岂有阻拦的道理?” 杰恩特笑意一收,沉声道:“不知道阁下可否将我引荐给日耀王国的国王陛下?” 查尔斯脸上笑意尽敛,用平缓的语调道:“审判长可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 查尔斯在杰恩特脸上观察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时间,对于实力达到查尔斯这种程度的人来说,一双眼睛就像是放大镜一样,对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惜杰恩特不管语调如何变化,脸上都没任何与之相应的反应,就如同日耀王国那位国王陛下一样…… 第166章 到达王都 欲寻破绽未果,查尔斯也放弃了对杰恩特试探,于是道:“既然审判长如此想见国王陛下,那就请审判长稍等几天,等我传信给陛下,等陛下决定吧!这段时间里,不知审判长有何打算?” 杰恩特轻咦一声道:“不知道阁下对我们又有什么安排?” 查尔斯大笑起来道:“没什么安排,只是想请两位这段时间里就在这镇心庄园里居住便可!” 杰恩特也是笑了一声道:“那我们就打扰了……” 就这样在库德的腹诽中,两人在查尔斯的安排下,在巨人小镇的镇心庄园里住了下来…… 房间里,库德问杰恩特道:“你把我带上就是这个打算?” 再蠢的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杰恩特带上库德果然有目的,但让库德想不到的是,杰恩特居然会想要见日耀王国国王一面,而带上自己这个曾经刺杀过教首的人,自然是为让他的目的十分具有说服力,毕竟他那审判长的身份,很难让别人不相信他不是别有用心。 要知道,费尔大陆上做国王可不是靠血统之类的就能当上国王,硬性指标就是必须要达到王国实力最强的那一等级,才能够有被立于王的资格,否则当不了几天,立即就会被人废掉,没人会帮忙说话。 所以,每一任国王陛下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培养自己的后代中的一个,在自己暮年之时达到合格的实力,然后若是没有,那这个王室就只能易位,由王国剩余的几名最强者中的一个担任。 至于最终由谁来担任的问题,其实也不难,因为其实达到那种实力的人王位对其更多只是责任与束缚,所以看谁责任心强就交给谁就行,至于政务之类的,国王不会的话,自有负责这一块儿的人,国王会就更好,总之更多是一个象征,权利的施展全看你有没有兴致。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从此王国不再系于国王一身,也不用担心会有哪一任的国王后裔不甘心,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还是象腿。 所以,能当上日耀王国国王,那说明那位国王陛下实力比之教首级强者还要更高一层,可想而知审判长如此举动,实在是让库德摸不清头脑,这不就是去送吗? 难不成还想为日耀王国效力……等等……嘶!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库德看着杰恩特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测起来,咽了下口水,然后将脑子里那疯狂的想法驱逐出去,然后告辞回房间修行去了。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杰恩特一人,一下子变得幽静起来,昏暗之中,杰恩特的一双眼眸泛着金光,那一瞬无人察觉间眼中竖瞳直立,宛若一双蛇的眼睛。 他用着低沉的语调道:“教会?我就是最接近神的人,早已从内腐朽的躯干,只能将其彻底摧毁,然后以其做养料,在那废躯之上重发新芽,那时的教会,才是我希望看到的教会,神呐……” 声音越发地缥缈,似乎在与一个莫名的存在对话,声声入耳飘荡,杰恩特脸上露出仿佛沐浴神恩一般的满足,从他第一次倾听神的指示开始,原本公正的审判长,便有渐入疯狂的架势,直到如今理智才一步步回来,开始向着既定的命运轨迹运转…… 日耀王国,王都之外 由于一路有人同行,“戈尔”去王都的速度自然不会太快,直到现在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刚刚抵达王都之外。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提出要让“戈尔”捎她一程的菲亚娜女士,当时一口咬定让自己送她到王都,然后软磨硬泡之下,只能无奈地答应,后来路上询问才知道,原来菲亚娜还是冒险者公会总会长的女儿,去铁木领的冒险者公会分会,只是因为想去锻炼一下,而那分会的正副会长基本上都相当于她的护卫。 哇! “戈尔”当时就脸露夸张地调侃了菲亚娜几句,还差点被小拳拳捶他胸口,好在后来他表示自己只是在开玩笑,所以菲亚娜放他一马,这当然不是“戈尔”怕了,只是他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所以立即中止了这种有些暧昧的气氛,生怕万一菲亚娜上心了那就麻烦了。 两人下了马车,并给付了马车夫一笔不菲的钱,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王都。 菲亚娜显得有些高兴,或许是将要回到家里了,所以显得有些兴奋,而“戈尔”则看着那异常高大的城墙,据他估算大约有五十来米的样子,这高度可有点惊人了啊! 然后目光便放到了那些装备精良的王城护卫上,城门旁一个个身穿有些金玉色的骨质全身鳞甲,在白天就像一个个彩色的灯光源,看起来绚丽十足的同时,又有足够的防护能力。 “戈尔”猜想,这些王城护卫们应该是作为王国颜面而存在的,所以一个个穿得这般烧包,而真要战斗的时候,肯定还会有另一套装备使用,否则这种穿着上战场那不就是活靶子吗? 至于如果要是有人在附近闹事的话,相信也不会费太多功夫,因此也不用太实用的装备,一切以豪华为首要选择,这倒是符合一个王国国王的基本素养,好像排场不够的国王好像都要低人一等似的。 “戈尔”正在这王都外思绪乱飞之际,一旁菲亚娜问道:“戈尔,你要与我一起去我家里坐坐?” 顿时打了个激灵,“戈尔”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妙的事,严词拒绝地说道:“抱歉了,菲亚娜,我还要马上去王宫觐见国王陛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待菲亚娜反应,便直接朝城门口走去。 菲亚娜看着“戈尔”的背影,话咽在嘴里没有出口,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的家离王宫不远的…… 王宫位于王都最中央的位置,作为王都标志性建筑,“戈尔”随便问了两个路人,便找到了王宫的所在,而他此时此刻正被侍卫拦在王宫外,接受盘查…… 第167章 见国王 “站住,王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随着一声呵斥,“戈尔”被两名侍卫拦在了王宫外。 这时一个身穿银甲,头盔上带着羽翎的侍卫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谁?来王宫有什么事?” “戈尔”慢慢解释道:“我是搞事冒险团的团长,来王宫是来接受国王陛下的册封……” 说到这里,“戈尔”正准备从自身携带的行礼里,拿出菲亚娜交给自己的凭证之时,那名侍卫却是暴呵一声:“什么搞事冒险团,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恐怕是刺客吧?!” 话出口的同时,腰间长剑已经拔出,快若奔雷的一剑刺破空气,直欲取“戈尔”性命。 “戈尔”眉峰一敛,眼眸虚掩,就在长剑挺进眉心一厘之时,一点幽蓝出现,再无法前进一步,那名侍卫霎时收剑,并笑呵呵地道:“抱歉,一时看错,阁下请随我来吧!” 感受到自己哪怕不防御,对方的剑也只会刚好停在自己眉心上,顿时明白对方的用意。 短短呼吸之间的交锋,虽无惊险,却让“戈尔”想到了很多,比如他早就猜到查尔斯是王室的人,那么自己的一些情况,被传到国王的耳中也就不足为奇,这样看来刚才这侍卫的举动很可能是国王授意。 至于原因,看起来自己已经在这位国王的眼皮下挂了号,接下来的试探也好,言语交锋也好,只怕都不会少。 “戈尔”此刻也不可能计较这件事,因为这名侍卫的分寸把控得相当好,想必之后的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也是早有准备,这样一来,他更不可能有所埋怨,实是高明。 仅仅几息间,王室手段尽显,这种滴水不漏的风格,实在令人钦佩,不过看起来这位国王陛下对自己恐怕有什么误会,否则不会这般试探,如此期待,让“戈尔”想到那联想能力丰富的查尔斯与查理曼,在结合到日耀王国的一些由来,他猜测国王的目的,很可能是想从自己那里知道,关于他们王国所崇拜的“太阳”的来历。 除此外,关于巨人族的消息只怕也在这位国王陛下想知道的范畴之内。 不过未见到这位国王之前,“戈尔”也仅仅只能做此猜测。 随着那名侍卫七弯八绕,终于来到一处花园中,看起来有些偏隐私一点的所在,而一片百紫千红之中,一道目光自那里扫过来。 花园中,高高的皮椅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上面,一身金丝长袍,上面绣着天上的“太阳”,一手扶着鎏金的扶手,另一手枕着脑袋,眼睛中时不时地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这位应该就是日耀王国的国王了吧? “戈尔”做此猜测到,因为他想不出一个王国内,会有除国王外的另一人有如此气势。 那人早已发现两人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戈尔”,似乎他像什么珍稀动物一般。 侍卫将“戈尔”领到那人身边,然后鞠躬道:“国王陛下,戈尔团长已经带到!” 说完立于国王身侧,国王这才调整姿势,一如睡醒的雄狮,气势渐渐收敛,但却更显威仪,他朝“戈尔”说道:“你便是完成精灵遗址任务的搞事冒险团团长——戈尔?” 国王似乎着重强调了一下戈尔两个字,很明显,“戈尔”之前的猜测没错,查尔斯早就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国王,只是之前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是该重视这个问题了。 “是!在下就是搞事冒险团的团长——戈尔!” “戈尔”同样也强调了一下那两个字,意思就是不用试探了,他确实不是真的戈尔,但是他还要继续使用戈尔这个名字,同时也不打算告诉国王真名。 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紧迫,国王没料到“戈尔”承认地这么干脆,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拒绝。 不过这种气氛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主要是太久没人这样与国王平等对话,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国王轻笑一声,看着“戈尔”那有些看不清心思的眼睛,道:“戈尔团长,你完成了越级领取任务,本王理应给你的冒险团册立封号,除此外,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本王会斟酌之后,一旦本王觉得合适,就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这话听起来很诱人,可陷阱也多,实质上不可能提一个太过分的要求,同时还会被国王知晓其目的以及欲望,但却又让人难以舍弃,实在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但好在“戈尔”本身对这要求的欲望不大,所以他还是提出了申请开拓令的要求。 初闻这要求,国王道:“戈尔团长可是想好了?开拓令是每一个封号级冒险团都可以申请,而本王的要求却是机会难遇啊!” “戈尔”反问道:“国王陛下,请问天上有馅饼掉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也是让国王有些诧异,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一会儿,笑完之后道:“戈尔团长果然有趣,敢对本王如此说话的人你倒是头一个,好了,就在三天后,本王正式举行册封仪式,同时给你开拓令,你就三天后再来吧!” 说完朝身旁那名侍卫招手示意送“戈尔”离开,“戈尔”道一声:“多谢国王陛下!”然后便随着那名侍卫离开花园。 花园之中再次恢复平静,国王同样也恢复初时的姿势,手撑着脑袋,回想起“戈尔”之前在自己面前的一举一动,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天上飘去,看着亘古不变的“太阳”,国王低声道:“那上面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好想上去看看,可惜啊!十二教会,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自我暴毙?让本王省点事不好?” “相信陛下的愿望很快就能真正实现!” 一阵老迈的声音传来,国王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之人说道:“希望就如你所言吧!” 第168章 粮食与农田 一阵细微轻稳的步伐声传至国王的耳中,不多时,一个身穿布衣的老者出现在了国王身侧。 这时,国王懒洋洋地躺在皮椅上,开口道:“杰恩特,本王现在依然没有看透你的想法,本王该相信你吗?” 杰恩特笑道:“国王手下现在不是还多了一个科威特吗?” “哦?可本王怎么觉得,你比十个科威特加起来,还要让本王感到忧虑?”国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鎏金的扶手,发出咚咚的响声。 杰恩特毫不避讳地道:“让国王陛下重视是我之幸,但……至少现如今我对国王陛下的用处是利大于弊的,不是吗?” 这时,国王的眼神余光看了一眼这个老者,说实话,虽然他有自信能够轻松胜得了他,但想要将其彻底留下,自己还没那么自负。 千年的乌龟,万年的王八,活得越久越难杀,手段是一回事,惜命又是另一回事,可国王身侧的老者却是两者皆不沾,却依旧能让他无从下手,身上有点东西啊! 好久没遇到如此趣味的事,国王微微侧了侧脑袋,然后问道:“杰恩特,你觉得本王要是现在对你出手,把你留下的机会有多少?” 杰恩特认真地想了想,道:“大概有这么大吧。” 说着比了一个手势,大拇指与食指两个手指闭合着,只露出一个小缝隙,国王轻笑道:“你就这样不看好本王?” 杰恩特摇摇头,道:“不,我已经很给陛下面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声放肆的大笑声回荡在花园里,笑够之后道:“杰恩特,我很想知道为何当初你会去做十二教会审判长?我觉得马戏更适合你。” 杰恩特感叹道:“或许是我没那个机会吧。” “哦?哪天本王帮个忙?” “那就多谢陛下了。” …… 另一边,“戈尔”随着侍卫又是七弯八拐地出了王宫,就在他临行前,那名侍卫对他道:“戈尔团长,还请三天后再来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能越早来越好!一旦时间耽搁了,可能你的册封仪式就要等上几个月时间了。” “戈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便打算找个落脚的地方歇着,这三天时间里,要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戈尔”才开始注意到,王都确实非同一般的繁华,不但都城极大,而且人口密度也超乎自己的估计。 一般来说,在生产力水平没有达到很高的程度之前,一个城市的承受能力毕竟有限,又是在费尔大陆上这种农田极度吃紧的世界上,更是如此,因此,一般来说一座城市里有一大片地方是农田所在,或者说依靠周边的村庄、庄园,将农田化分布在这些地方,而这也是王都的做法。 只是这样一来,有一个缺点就是,一旦这些供粮地点被劫掠或者摧毁了,那王都就会面临着缺粮的危险,虽然这对于职业者们的威胁不大,可对于一般的平民来说可是要了命! 而这时候平民一旦发生暴动,王国的人口将会大量减少,这时职业者的后备人才跟不上,最后会被活活耗死。 好在,日耀王国在费尔大陆上的位置实在太过优厚,导致很难对日耀王国的产粮地进行攻击,而且还有查尔斯这位银冕骑士镇守在巨人山脉入口,凡是进入日耀王国的职业者,都逃不过查尔斯的眼,也难以有搞事的机会。 除此外,每一处大规模农田所在地,必然会有持火人镇守着,这也杜绝了一些职业者等级不高的以及一些平民,偷渡进来对产粮地进行动手脚。 至于其余四大王国的情况大抵如此,而十二公国在这一点上就比较安逸了,由于神职人员不受灰雾影响的特殊性,导致了他们可以不用火种的力量来对抗灰雾,也就有办法防止在夜晚农田被灰雾所毁,这样一来就可以任何适宜种植农田的地方栽种,而这也是五大王国很少对十二公国有想法的原因。 除非是能够一下将十二公国全根拔除,否则五大王国只能被动接受公国的挑衅,虽然大部分以王国的胜利告终,但十二公国却很少伤筋动骨,这种不平等的作战条件,让五大王国不会进十二公国境内作战,因为打下来也没用。 所以,灰雾也像是一道天然屏障,维持着费尔大陆上近百年以来的和平,不过五大王国却没有谁会感谢灰雾这个始作俑者,因为在他们眼里,不是灰雾的阻拦,十二公国这些眼中钉早就被他们拔除,也不会留到现在恶心人。 “戈尔”突然想到,虽然十二公国的神职人员能够无视灰雾,但总不可能让他们去种地? 毕竟术业有专攻,种地的事自然是农夫干的活,那么,夜晚之时其防护能力也必然薄弱,为何没人去从这里下手? 但这很快被“戈尔”自己推翻,想必十二公国也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也应该有相应的对策,同时这样的做法也确实有些太过,虽说战争面前手段将会更加惨烈,但如此行事,基本上有正常三观的人都很难做到。 不过虽然不人道,可一旦做成了,那可真算是毕功与一役,而且这件事实行起来也有其可行性,说白了由于灰雾的存在,农田附近很难大量屯兵,如果是零星的一些捣乱的人还好防护,可要是达到一定的规模之后,那可就基本等于宣告被摧毁的结局。 但或者都预见了这个可能性,五大王国之间都互有共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有人或者组织去破坏农田,否则会面临五大王国的共同讨伐。 也或许是怕五大王国联合起来倾国一战,十二公国还没将手伸向这个致命的要害,所以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哪怕自由王国边境与科伦斯公国如何摩擦,甚至是有整个村庄被屠杀殆尽,可村庄内的农田却是完好无损,直到其自然荒废为止。 因此,费尔大陆上的战争有个特点,那就是许多大城镇有可能被摧毁,但小村庄只死人…… 第169章 商人的悲催 三天里,“戈尔”将王都主要街道都逛了下,不得不说,作为一国都城,其壮阔景象超出他估计,或许是作为职业者这种超越平民极限的群体,能够与平民接洽地很好的原因,费尔大陆上的建筑其宏伟程度都有些让人吃惊。 其中主要是因为职业者们出手可以降低很多建筑难度,因此可以轻松完成很多在平民看来如奇迹一般的建筑。 比如其中就有整个王都,其整体建筑风格都是坚硬的石块砌成,然后被打磨地透亮,所以给人的感觉整个王都就是像一座水晶都城。 而这个繁复的工作,据说就是一群没事干的职业者干的,他们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以职业者特殊的能力,来完成这个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项目,虽然在平民看来这有点杀鸡用牛刀。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国专门养了这样一批专门的施工队,其效率之高,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一天可以顶得上几千人好几天的工作量,原因就是很多平民看来高难的建筑任务,在他们看来与普通施工没太大的区别。 而这样一支施工队的强强联合之下,其效率更是几何倍增长,特别是一群人协同之后,据说当初整个王都建造时间都不足一年。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可都有其极限,只是这极限在外行人看起来依旧无法令他们想象,而作为本就超越平民存在的职业者们,一旦常年精熟于某个事情,那么这个事情的成就极限将会再度无限被拔高。 所以,其实有了职业者,很多事情好像平民们几乎没有插手的余地,因为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职业者都能做到,他们不能够做到的事情,职业者也有很多能做到,生孩子以外,成为职业者之后的生育后代几率普遍降低,因此,普通人还是职业者的重要来源。 可职业者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事情还是得平民来做,除了王都这种职业者人数远大于平民的都城。 那么王都里的平民主要干什么来维持生计? 设计或者艺术! 没错,就是靠脑子的东西还是有许多需要他们,这当然不是说职业者们没脑子,而是,当能做到不靠脑子就能活得很滋润的时候,作为没太大生活压力的职业者们又为何要动脑子? 所以经常能看到王都里的平民指挥职业者的情况,但是与正常情况下的指挥者一般是领导者的关系不同,他们最多也只能勉强过过嘴瘾罢了。 这是因为本质上平民是无法为职业者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哪怕是一些有钱的商人也是如此,实际上,当力量凸显的时候,商人的地位会非常尴尬,因为他们极其需要力量的保护。 至于为什么商人自己不培养力量,很简单,力量的诞生就代表着人格的独立,当一个人有了实力之后,就很难趋于人下,当然你要是能有压服他的实力,自然可以使他听命于你,因为你带给了他生命上的威胁,那是最直观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商人们都不具备。 当然还有利诱之法,只是利诱之法的效果可能不如意,试想要是在不以规矩为主的世界里,利诱的结果,那就是很可能别人将你一口吞了,如果有严密的律法所在的世界里,很明显制定律法与规矩的人永远是手握实力的人,也不存在商人做大,除非力量被握在商人手里面,但可惜的是,至少在一个以经验训练为主来获得力量的世界里,商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当然也不是说商人的地位会有多么低下,比起平民们来说还是要高上不少,只是商人重利,心里总是有许许多多不可及的欲望,这就很可能酿成灾难,因为这些欲望永远不可能被满足。 其实这并不是商人的特质,而是人类本身就是欲望的集合体,但是平民很难有接触到实现欲望的机会,心中的火焰渐渐就会平息,而商人们每时每刻都在接触着欲望最本来的面目,贪婪会导致其心态膨胀,从而不满足于钱财,而是想要将触手伸进更为高远的目标,甚至是操纵世界的命运。 只可惜,世界的不同,导致哪怕某些世界可能成功的商人,在费尔大陆上没有一点机会,还是那句话,每个职业者都是靠着时间与毅力资源给硬生生熬出来的,当你选择了力量之后,其他东西固然不会缺少,但你已经不可能以那东西作为追求的目的了。 不过也有许多在成为职业者之后心思就杂了,然后成就也就只有那样了,只是可惜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这些人只能够高不成,低不就,到了暮年之时,后悔晚矣。 实际上,日耀王国内部就曾发布关于商人的律法——加大商业税,其作用就是,尽量缩减平富差距,因为在商人那里的税收够了之后,同步也减轻了所有其他平民们的税收,导致间接让平民富裕起来。 当然这也不是王国在针对那些商人,实在是商人的作用并不是太过重要,因为其大量精力放在了经商之上,所以,商人的本身就不可能成为职业者,从而对王国的实力保障没一点卵用,而在农田只是足够的费尔大陆上,粮食、盐、矿等东西都是国家经营,不可能交由商人们插手,因此,商人们的地位几乎处于一种可有可无的地步。 甚至在国王眼中,这些商人还不如平民有用,因为职业者也是平民中诞生的,让他们有足够的钱财维持一个较稳定的生活之后,成为职业者比例自然会上升,毕竟吃饱穿暖了才有心思想别的。 主要是商业这种东西在费尔大陆上,并不需要专门的商人就能运转起来,所以专职商人无疑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想要成为一名商人,原因就是钱财比实力更容易被平民接触到,也更容易使其产生向往。 当然,这种情况也曾经有商人表示抗议,并且试图以自己的影响力来与国家对抗,只是其最后的下场让其余商人明白了谁才是王国的主人…… 第170章 册封 一年一度的骑士典礼即将到来,在此之前,“戈尔”也再次来到了王宫接受封号级冒险团的册封。 这一次国王接见他的地方换成了王宫大殿之中,每一个封号级冒险团与王国正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册封地点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正式。 大殿极其空旷,没有想象中两排大臣纵列的样子,估计是冒险团的册封明显还是不能与正规军队比拟,如果今天是正规军队册封,想必应该有不少的观礼的大臣,或者说场面应该更加隆重。 这时“戈尔”将视线转向大殿的最上方,只见三天前才见过一面的国王高居王位之上,正襟危坐间尽显威仪。 国王一旁有一名近臣,看起来像是内侍,只见他横捧着一张羊皮卷轴,宣读着国王陛下对“戈尔”的册封。 内容极长,除了讲述“戈尔”的勇武之外,还有一大段赞美的官方言辞,之后还有着诸如册封之后又该遵守哪些条令等等。 “戈尔”总结,里面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独立性以及自由抉择权,独立性就是哪怕被王国征召之后也有独立作战的权利,自由抉择权,就是王国最高的国王法令,也只能在发动战争时调动冒险团参与作战,除此之外无论是谁都不能强迫封号级冒险团做任何事,这一点给予了相当的自由。 但是问题来了,想要获得封地就必须成为贵族,而成为贵族也就意味着必须接受王国的统治,封号级冒险团只能获得开拓令的红利,并不持有封地,这样一来,许多封号级冒险团就在这种利诱之下,成了王国的贵族,而王国也就是靠着这种办法来吸纳民间的正规级以及精英级职业者,扩充王国的实力。 同时由于必须要以开拓令开辟新的领地之后,才有资格被王国册封为贵族,所以王国也不怕赏无可赏的情况出现。 于是这样一来,摆在所有封号级冒险团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抉择,是想要自由,还是权利财富,这就全凭个人选择。 “戈尔”自然是属于,想要开拓令之后不成贵族也能够获得封地的那种情况,但可惜的是国王笑中带着遗憾地告诉他这是在做梦。 于是“戈尔”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与国王讨价还价一番:“国王陛下,你看这样可以吗?我只需要开拓领地后的十年所有权,如何?” 国王看着他,“戈尔”这番话更加佐证了他心中的猜想,“戈尔”的目的果然不是简单地权利财富,于是问道:“那容我一问,不知戈尔团长开拓的方向是何所在?” “戈尔”明白国王问话的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打算,于是说道:“巨人山脉!” 国王仿佛是成竹在胸,对于“戈尔”的回答他毫不意外,不过这样一来,许多猜测得到了证实,于是国王道:“既然戈尔团长执意如此,那本王也只好成人之美,那就这样,要是戈尔团长能成功将巨人山脉开辟出来作为王国一领,那本王就许诺将这领地交与戈尔团长十五年时间,你看这样如何?” 虽然想到国王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但国王的主动增加时间却是让他没料到,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时间更加充裕,也避免自己使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来增加自己暴露的危险,虽然好像现在他已经暴露了很多。 双方达成共识,最后的封号则是由国王所起,只见他稍一思索就拍板道:“我记得戈尔团长有一个名叫紫藤花的庄园?那封号干脆就叫紫藤花吧!” “戈尔”琢磨了一下,紫藤花在铁木领有执着的寓意,本身名字也不差,于是便向国王到了声谢意,之后便是在近侍那里领取了一块金玉之色的骨质开拓令,正中间刻着费尔大陆上的文字——开拓令,入手冰凉如金属,与王都护卫们身上的铠甲材料类似,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 将令牌收取好,之后还有封号冒险团的团徽,材料与开拓令大致相同,整体由王国设计的,上面一朵攀岩而上的紫藤花,极富美感的同时,又带着别样的韵味,这代表着王国新添了一个封号级冒险团,从此后,“戈尔”可以给团员打造,材料则是向王国申请,这也算是费尔大陆上的防伪标志吧! 不过看着这徽章,“戈尔”也明白了国王之前的思索只怕是做个样子,恐怕这一切早就有了安排。 接过徽章之后,册封仪式大致上接近完成,之后则是“戈尔”单膝下跪向国王宣誓,这时只见国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让“戈尔”很是纠结,毕竟这他要是下跪了,那本尊还不得把他给挫骨扬灰啊? 于是就这样傻愣着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戈尔”觉得平生之难莫过于此,王国看着“戈尔”窘迫的样子心情很是愉悦,不过他也知道事不可做绝,于是在心里笑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说道:“看来戈尔团长膝盖应该是曾经受过伤,既然如此,那就站着宣誓吧!” “戈尔”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可惜自己现在明显是有求于人的一方,自然姿态得放低一点,于是接下来“戈尔”就这样站着,完成了对国王的宣誓。 内容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永远效忠于王国之类的忠诚宣誓,还有不欺凌弱小之类的道德宣誓,好在里面没有对国王的忠诚宣誓。 因为以自己的特殊性,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他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这样一来,宣誓中没有国王的那份也好,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国王的体谅,还是所有封号级冒险团的宣誓都是如此。 宣誓完毕之后,国王手中拔出一把金色的长剑,那是代表着王权的一口宝剑,名叫希望。 由于“戈尔”站着,于是国王只能站在比他高一阶的阶梯,把长剑搭在肩上,回应着他的宣誓,结束之后,就完成了册封仪式的最后一环——誓约…… 第171章 拦路,再次交手 册封仪式的过程看起来繁琐,但是实际上却也没花多少时间,一共加起来也就不过一两个小时左右,这还算在“戈尔”的预期之内。 不过“戈尔”可以想象,要是多人册封仪式,那可能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定的了。 仪式彻底完毕之后,国王便邀请“戈尔”一同进餐,但“戈尔”明显知道国王还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一些话来,所以也就直接推辞走人。 王宫大殿里只剩下两人,国王向着一旁的近侍问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近侍皱了下眉头,道:“有些目中无人,不,应该是过于自信或者说没把别人放在心上,此人若不是狂妄自大之辈,那就是极为棘手的存在!” 国王半眯着眼,笑道:“你一向看人看得准,这人确实如你所言,极度棘手!” 近侍恭维道:“想必陛下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这话听着顺耳,但国王却摇头道:“这你就不用恭维本王了,本王现在也在头疼该如何应对此人,这种不受控制又去除不掉的存在最是麻烦,好在他的目标应该与本王大体一致,否则本王可能连觉都难以睡着。” 近侍闭上嘴,这些东西不是他该问的,只可惜国王却不放过他,继续问道:“你说要是真有一天与他对上了,本王的胜算有几层?” 近侍彻底不语,他在“戈尔”接受册封仪式时,以一些手段探查过“戈尔”的实力,只可惜虽然展示出来的只有精英级职业者的程度,但总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让他觉得“戈尔”深不可测,而且据他听说王宫的侍卫长亲自试探,结果还是探不出底,显然那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作为国王的近侍,他的实力在王国内都属顶尖层次,能让他感到深不可测的,实在让他难以想象,至少身旁的国王他虽然难以匹敌,但却在他的探知范围之内。 可怕!这是近侍唯一的感受,不过也因为未知,所以他并不确定国王与其实力具体谁高谁低,因为没有实际打过,一切估算都不可能准确。 所以他只能答道:“相信陛下一定能胜!” 哈! 国王轻笑一声,这相信两个字用得好啊! 不由得感慨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油滑,这种敷衍之词也能如此张口而出?” 近侍目不斜视,也不搭话,就如一块木头,国王见此,也便不再刁难他,挥手示意近侍离开,让他一个人待会儿,近侍暗地里松口气便告退离开…… “戈尔”将开拓令拿到手之后,便不打算在王都过多停留,而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 换了一身便服,曾与自己交手过一招的王宫侍卫,一只手搭在腰间悬于长剑的剑柄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看着这架势,莫不是想与我交手? “戈尔”凝声问道:“不知道阁下拦住我的目的是?” 那名侍卫轻笑一声,道:“上次与戈尔团长交手一招,略有感悟,所以还想戈尔团长再赐教几招!” 话刚完,眼神瞬间变化,像一个高明猎手盯上一只猎物一般,身体姿势微变,如一只蛰伏的猎豹,呼吸间便能出手取人之命。 “戈尔”见状,估计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人怕是会一直缠上自己,而且据自己观察,这人应该不是普通的侍卫,况且就算是一名普通的侍卫,自己也没肆意杀人的习惯。 哎! 轻叹一声,“戈尔”说道:“那好吧!阁下有此兴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不如这样,我们去王都外交手,三招为胜,你看如何?” 侍卫身体霎时放松,手也从剑柄上放下来,也对“戈尔”笑道:“就依戈尔团长的意思吧!请!” …… 王都之外,北侧十里之地,是一片乱石林,此地原本是修建王都之时的其中一片供石地,由于好石料基本都被开采取出,因此现在这片乱石林中剩下的都是一些易碎的石材,难以使用,所以荒废许久。 今天,却迎来了两名客人,一则双手空空,一则手持利剑,两人脚下黄白相间的大大小小石头铺了满地都是,还有一些参差不齐的高大石块星罗棋布地分散在四周,如荒野般空旷的乱石林,同样也是一个极佳的交手之地。 侍卫向“戈尔”行了剑礼,他也同样有样学样地回了一个,只是落到侍卫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此刻他在侍卫眼中只是一名可与之一战的对手,至于其他,待交完战之后再谈不迟。 因为三招为限,两人皆不率先动手,侍卫轻轻拔出长剑,一阵剑吟声中,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戈尔”则是稳立泰山,双手负于身后,气定神闲之中,侍卫却能看出那一丝丝肉眼难见的电丝。 侍卫迅速收敛心神,不再以五感为视,在这种层次的对战中,五感太容易被霍乱,不如以心以意为视,方能无碍。 而在“戈尔”这边,同样已经超脱五感之上,一股玄异之感升起,开始了未动身之前的交手,此刻双方感知不断变化,像是在脑海中一阵阵预演,又好像感知穿透着时空未来。 突然,侍卫身形瞬动,锋锐无比的长剑划破一切,仿佛要切开眼前所有,瞬息之间,侍卫的第一击已经来到身前。 乱石林仿佛被这威力无穷的一剑给切开,“戈尔”心思巧转间,身子微侧,一指曲弹在侍卫的长剑之上,无穷雷光伴随着这一指,穿透长剑,清空着沿路的高大石块,眨眼间,一道笔直的道路就已经出现在两人眼前。 同样,侍卫前进的方向上,大地被一剑划开,与雷光所成的道路形成了一个t字形的沟壑。 画面就此定格,原本的三招为限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一道台阶,侍卫明白这个道理,收剑向“戈尔”行了一礼,道:“戈尔团长的实力果然高妙,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两招未来再续?” “嗯……” 第172章 国王的意图 王宫里,与“戈尔”一战的侍卫正躬身在国王身侧,为他讲述着之前的战况。 听完之后,国王笑道:“我的王宫侍卫长连他一招都应对不了?” 侍卫长无奈道:“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不过事实确实是如此,那雷电之力贯穿我的长剑之时,我明显能感到那一击的力量十分惊人,虽然我全副武装之下,也能轻松接下那一击,但很明显,那对于戈尔团长来说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国王这时点点头,道:“看来他确实是与那传说中手持雷电的巨人一族有关,这样看来查尔斯的推测确实没错,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占据查尔斯那名学生的肉身,但至少他的目的应该与我一致,都是十二公国背后的教会们,所以暂时先不用太过在意他的存在。” 这时侍卫长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要是他另有心思怎么办?” 国王眼神中,一丝冷意一闪而过,他缓缓道:“这世界,终究还是人类的世界,容不下神,同样也容不下巨人!” 坚定话语中,却是赤裸裸强硬之态,身为国王的霸道姿态,此刻展露无疑。 可一旁的侍卫长,不知为何,在内心深处,却是隐隐有着一股担忧,万一奈何不了对方怎么办? 不过显然此刻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毕竟他也坚信,无论是何种存在,终究还是有办法对付的,而作为能占据费尔大陆的人类,从来就不缺乏这种脑子,只是看到时候愿不愿意用在这位不知深浅的戈尔团长身上了…… 同样交手完毕之后的“戈尔”也踏上回克尔洛斯城的路,他走在路上,不停地思索着那名侍卫来与自己交手的目的,他能明显感知到,侍卫在他那用出属于雷电的力量之后,便立刻熄灭了进攻的欲望,这便是那侍卫的目的? “戈尔”脑中不停地翻涌着,雷电之力有何特殊的地方? 这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中,就在此时,“戈尔”开始推导起来,首先确定的是,那侍卫肯定是国王派来的,他的表现不像一名会这样找人切磋的武痴。 所以侍卫的目的肯定就是国王的目的,因此,事情的起因应该是国王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身怀雷电之力,那么其次,国王对自己的了解应该大多来源于查尔斯的描述。 所以,国王应该是知道自己与巨人有关,因此,不妨做个猜测,国王是想验证自己是否具备雷电之力,来印证自己是否真的与巨人一族有关。 当然,这样的印证并不准确,可对于国王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可能性达到一定程度,他便已经可以下定结论,自己的来历肯定与巨人一族有关,毕竟自己一路走来,如果国王好好注意收集情报,肯定能知道,自己与费尔大陆上的人类总会有一些行为认知上的差别,这样一来佐证更足。 确认了这一点,那么国王如此急于印证,自己究竟是否是与巨人一族有关的目的又是为何? 这是现在困扰着“戈尔”的一大问题,他所知晓国王的情报太少,完全不足以支撑自己对其分析,这样一来,很多时候行事只能慢人一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国王对自己终究不可能了解得太深,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当智慧不足以破局之时,武力是最好的选择,恰好,至少在这个费尔大陆上,“戈尔”除了诸神的人间体之外,有着绝对的武力。 想通这一点之后,“戈尔”也不再猜测国王的目的,只是在内心深处多留一个心眼,对于任何人间的帝王来说,与其打交道都是一件麻烦事,因为很多时候双方并不是在讲道理,而是在说可能性。 也就是说,一个帝王干掉你的原因并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有可能做什么,这叫防患于未然;还有你能做什么,这叫有先见之明。 总之,这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样,普通世界的帝王是如此,有力量支撑的帝王那就更是如此,至少“戈尔”之前所见的日耀王国国王肯定是如此。 因此,“戈尔”现在担心的东西现在又多了一条,那就是被背后捅刀,因为他想到一件事,如果国王认定自己与巨人一族有关,那么将自己划分在人类之外,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智慧生命的特性就是排外,人类也不例外,除非是共同面对强大的敌人之时,尚可团结一心,一旦开始发展繁荣之后,那必然会走向极端,除非双方道德水准以及智慧水平能上升到一种高度,解决双方共同依存的一系列问题,否则必然不可能相互接受。 不过很显然,虽然费尔大陆上的职业者们看起来道德水准都还挺不错,但这也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动如此,作为没有什么哲学思想来指导的费尔大陆上,所有聪明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但无疑其中都有着排外这一条,否则一百多年前也不会有与百族之间的战争。 当然这也并不怪费尔大陆上的人类,因为相比起共生关系来说,弄死对方无疑会简单许多,而一旦没有在这方面有超前的哲学认知,就会导致陷入这个思想当中。 主要是共生关系处理起来过于复杂,特别是律法相关的问题,可以说哪怕是一个相对文明更加发达的世界里,对于异类的看法肯定不是同情居多,或者说,你在保证自己有意维持共生关系时,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也愿意。 于是猜疑就这样种下,因此,在一个文明没达到一定程度之前,那就必然是一个孤独的文明,而且只能是一个孤独的文明,否则这个文明从此将不再是一个文明。 费尔大陆上的国家之间也是如此,可以说,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并不算多高,不要看费尔大陆上的战争能力相当可怕,可在对于自我认知这一块,还脱离不了神灵以及信仰的束缚,这本身就是文明程度不是很高的体现…… 第173章 火种炉 费尔大陆上,由审判所被摧毁所引发的动乱开始逐渐平息,在这次事件中,五大王国可都是占了不少便宜,虽然只有日耀王国一家救下了监牢最底层的罪人,这也使得十二公国对日耀王国越发忌惮,同时科伦斯公国派出使者团,出使日耀王国,想要让日耀王国交出科威特大主教。 当然科伦斯公国也知道,估计科威特大主教已经出卖了教会的不少情报,所以这次使者团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暗藏在国内蠢蠢欲动的罪人们,要让科威特大主教的鲜血来让他们警醒,哪怕是跑到别国,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边,“戈尔”刚回到铁木领后,就先去了一趟克尔洛斯城,他将搞事冒险团已经成功晋升封号级冒险团的事告知了库里克,并让他与刺客一号做好准备,等到自己新的开拓领成功建立之后,便是氪金会真正大显身手的时候,估计时间应该就在两年内。 之后,“戈尔”便去了一趟麦克子爵府上,这是他第二次来麦克子爵府中…… 麦克子爵坐在舒适的木椅上,看着“戈尔”,轻轻抚了抚自己嘴边的小胡子,好奇地向他询问道:“戈尔团长,这回你来我府上,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戈尔”直言自己的要求,他需要一个支撑重城级别的火种炉,以作为将来的新领地为用。 要求刚提出,麦克子爵便有些犯了难,火种炉这东西制作不难,难的是材料,每个火种炉的炉壁都是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它可以吸收灰雾作为燃料,这也是它能永远燃烧下去的原因,同时也只由这种火种炉产生的火焰,才具有驱逐灰雾的功效。 这材料为何麦克子爵没说,不过想来应该是比较稀有之物,所以现在麦克子爵也没有多余的这种材料来制作一个新的火种炉。 而且麦克子爵还告诉他,其实支撑重城的火种炉与一般的火种炉大小一样,所以理论上紫藤花庄园的火种炉,是足够的作为维护重城安全的火种炉。 这时“戈尔”问道:“那些村庄的火种炉也是这种?” 哦? 麦克子爵一声讶异,他想了想之后猜测到,“戈尔”是想看看有没有废弃的村庄里,有能直接使用的火种炉,或者说可以捡取一些火种炉的碎片,来作为制作新火种炉的材料。 于是他说道:“紫花藤庄园比较特殊,那里是我当初成立的冒险团的驻地,所以有一个完整的真火种炉,可一般村庄的火种炉都是一些以其它材料仿制的,其效用比起真火种炉差得太远,其火能驱散的灰雾范围较小,作为在村庄里使用还不会有多大问题,一旦运用到城镇级别以上,就会出现大问题,很难完全防护住整个城市。” “戈尔”听完之后大致明了这火种炉的具体情况,看来紫藤花小镇这边的火种炉也不能轻动,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还是得要新制造一个才行。 想到这点,“戈尔”试探性地问道:“子爵真的不能将制作火种炉的材料告诉我?” “这……”麦克子爵脸露犹豫,想了下之后咬牙道:“这本是王国禁止传播的,但戈尔团长毕竟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希望将这东西告诉戈尔团长之后,没有我泄露火种炉制作材料的消息出现!” “戈尔”信誓旦旦地发誓绝不会泄露这消息,然后就在麦克子爵压低的声音中,听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神之骸! 刚听到这个名字,“戈尔”突然明白了大半,用神来对付因神而产生的灰雾,想出这个法子的还真是个人才。 不过神之骸的由来又是? “戈尔”向麦克子爵问到这个问题时,麦克子爵小心翼翼地道:“据说那是两百多年前留下的,每个王国和公国都有一些残骸的遗留,只是王国由于灰雾的原因,这些残骸应该都剩不了多少了……” 这么说起来,只剩十二公国有了? 不过麦克子爵这话,引导自己将目标转向十二公国的嫌疑很大,是自己的错觉吗? “戈尔”从这里开始便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之后麦克子爵的谈话之中,虽然没有明说,但潜藏的意思就是可以帮自己制作新的火种炉,不过材料要自己去取,而且材料的地点大概就在十二公国,不过具体在哪里,如何取到,还得看他自己抉择。 之后“戈尔”便道谢离开,走得时候麦克子爵十分热情,就像是招待他亲爹一样,这样的表现更是让对他有所怀疑的“戈尔”更添疑惑,不过看起来麦克子爵的话中也没有虚假之意,于是“戈尔”便想到,或许是和王都有关。 而将“戈尔”送出府邸后,麦克子爵脸色瞬间由高兴转为平静,仿佛之前只是伪装,可惜“戈尔”没有见到,他看着“戈尔”离去的方向,先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便叫管家让他到巨人小镇里送一封信去…… 走出子爵府的“戈尔”,步子放缓了许多,他现在不急着回到紫藤花小镇,而是想着去十二公国里偷取神之骸的可能性。 因为现在情报过少,所以对于这次事件的难度估测只能是未知,而且现在麦克子爵这边也榨不出什么情报,虽然麦克子爵看似对自己无所不言,但“戈尔”却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实则麦克子爵应该也有自己的盘算。 最主要的是,“戈尔”此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之前一直很少注意的消息,那就是麦克子爵他个人的问题,因为“戈尔”想到,虽然麦克子爵名义上是王国子爵,但更多的是由原本的封号级冒险团团长册封而来,对于国王的忠诚自然不会太高,虽然可能会有忠于王室的情况出现,可同样忠于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特别是本来麦克子爵身上就发生过与十二公国有关的事,所以这里面只怕还真是私心作祟…… 第174章 神之骸骨 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 “戈尔”与查尔斯对坐着,这就是他认定的情报来源,毕竟之前他知道了查尔斯与教会的高层有关过一战,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查尔斯应该收留了审判所跑出来的罪人,那么至少在他认识的人中,要说谁对十二公国了解地更深,同时也好找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而且让“戈尔”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来拜访查尔斯时,却碰到了麦克子爵府上的人从镇心庄园里出来,虽然他只是对那人略有印象,但对方是麦克子爵的人这点却是毫无疑问。 这就很有意思了,毕竟自己与其前后分别来到镇心庄园,这么巧合的事,“戈尔”可不觉得真的就是一件意外之事。 话说回来,“戈尔”的来到在查尔斯的预料之中,因为他是最先遇到“戈尔”的人,所以“戈尔”要是有疑问肯定会先来找他,还有一点,王宫里面也传出对“戈尔”的分析,其中就有关于“戈尔”的目的,甚至有分析预测“戈尔”回到铁木领之后不久就会上门拜访查尔斯。 所以情报的掌握总是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它莫测的威力,据查尔斯所知,现在王宫里面关于“戈尔”的各种分析报告,以及其自巨人山脉出现的那一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地十分详细,只怕会比他本人的记忆还要详细。 有这样的情报掌控能力,自然是无往不利,所以查尔斯确实已经做好“戈尔”上门的心里预期,事实上,王都那边的预测是从“戈尔”回来之后首先回去见麦克子爵开始,一直预测到他会去十二公国为止,里面包含着无数的性格、目的等等的分析,让查尔斯可谓是有一张几乎打不输的牌。 还是那张皮椅上,火种炉旁的查尔斯为“戈尔”热上一杯红茶,然后向他问道来此的目的。 “戈尔”轻抿一口红茶,道:“我来的目的是想知道,神之骸的事。” 查尔斯笑道:“不是关于十二公国里的神之骸的位置?” 呃…… 目的一瞬间暴露,“戈尔”脸色难得出现一丝尴尬的神色,他还是头一回这样被人一口道出目的,这无疑是在说他的情报方面已经是输人一筹。 不过“戈尔”很快便恢复过来,并且他估计查尔斯应该是从麦克子爵那里得来的消息,然后再推测出来的,这也变相佐证了方才自己遇到的那人确实是麦克子爵的人。 不过之后让“戈尔”意想不到的是,查尔斯好像不仅对自己的目的很清楚,就连自己的想法也都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自己还没问出口便已经由查尔斯率先提出来。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十分不好受,“戈尔”忍着这种极度不适的感觉,问道:“不知道阁下能否为我解惑?” 查尔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递给他一本书,上面用费尔大陆的文字写着——《神之骸骨》。 看到书名“戈尔”已然明了,这东西确实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于是他接过书,并向查尔斯道了声谢,然后由于已经在查尔斯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匆匆离去,这种情况下,他再待下去会很难受。 而难得看到“戈尔”低沉着脸的查尔斯,则在“戈尔”走后哈哈大笑起来,或许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里最开心的时候…… 不久之后,“戈尔”便回到紫花藤小镇,小镇还是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往热闹不少,可能是由于紫花藤旅店温泉的名声渐渐传得更远的缘故,小镇上多出了许多女士,都是慕名而来。 “戈尔”只是大致观察了一下,他对小镇的发展还是持肯定态度,之后便回到紫花藤庄园二书房里,与特里几人打过照面之后,谈论了很久关于小镇的发展问题,最后在初步拟定了关于未来一两年里的小镇发展计划之后,便回到卧室,打开从查尔斯那里带回的书籍,开始翻阅起来。 《神之骸骨》——作者未知,据说是一百多年前,三大帝国崩溃之时的一位贤者所著。 翻开第一页的信息就是如此,能确定的情况就是,这本书成立于诸神信仰再度席卷而来之时。 “戈尔”再次翻过一页,泛黄的书页上,第一排是用银色墨水写着的一个标题——起始。 神之骸骨由来已久,费尔大陆上,每个国家都现存不少,经验证之后可以确定,这些被称之为神之骸骨的奇异骨头,是来自伐神之战时,人类与百族所击杀的诸神人间体,以及在诸神带领下,屠杀生灵的怪物们的遗骸。 至于验证的手段,则是照着传闻中所说,灰雾乃是诸神惩罚百族的手段,可以用神之骸骨能驱逐灰雾来进行对其的验证,果不其然,这些看起来与一般生物几无差别的骸骨的确有驱逐灰雾的功效。 验证记录:费尔大陆历一百三十三年七月三日,我向王国申请了一根看起来像是腿骨的神之骸骨,其色惨白,与人骨无异,但却坚韧远胜金石,并且火烧不焦,水侵不入,我确认了骸骨的奇异之后,便照着历史传闻中的方法,将其放置于灰雾弥漫之处,发现果然能驱散灰雾,不,这不准确,应该是如我所料那样,可以吸收灰雾。 原因:其实我早就有改良火种炉的想法,但是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材料,直到我翻阅了关于神之骸骨的资料时,才发现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想,这简直就是绝佳的制作火种炉的材料。 不过这里要解决的便是神之骸骨驱散灰雾的能力,究竟是不是靠吸收灰雾来达成的。 如果是,那么我将会打造出能够永恒燃烧的火种炉,索性的是我赌对了,这神之骸骨的特性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模一样。 因为之前的火种炉一直是以受到神噬的怪兽尸骨所制,其使用寿命可以大致根据其受到神噬的程度深浅来判断,一般在三年到二十年不等,虽然材料来源不少,可却有不少安全隐患…… 第175章 自传 比如,由于火种炉的原理就是以与灰雾同出一脉的神噬遗骨,来作为火种炉的制作材料,这样里面燃烧的火焰才会有驱逐灰雾的功效,但是神噬遗骨不具备神之骸骨吞噬灰雾的作用,因此其效用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小,直到完全无用,再次之前若是没有及时更换火种炉,将会酿成一场大灾难。 除此外,本身原始的火种炉使用极其不方便,由于燃烧的材料多以木材居多,所以为了维持火焰就必须要人时时守着,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一名强者,这样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因此,我想要设计一种无需燃料便可以永不停息地燃烧的火炉。 而这一切的灵感都是来源于一次观察,以及一些古籍中的记载,据说火种炉本来是由巨人传授给当时刚举起反旗的人类,让其有在黑夜中,在灰雾里不依靠诸神庇佑的生存能力。 最初的火种炉据说就是永恒燃烧,并且不需要燃料,只是后来据说是技艺失传,才会导致现在火种炉的诞生。 不过,我在王都那里见过一座当时留下来的火种炉,那火种炉小巧玲珑,不过半人高,哪怕一名骑士侍从都能轻易带上它赶路,里面火焰非常平静,像是静止的湖面一样,不起波澜。 那种永恒的姿态让我着迷,我发誓,穷尽毕生精力,我也要复原最初的火种炉! 也是在观察王都的火种炉时,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这种火种炉的炉壁会自动吸收灰雾,并且以这些灰雾为燃料,释放火焰,而且其火焰驱逐灰雾的效用,远超后来仿制的火种炉。 观察到这个现象之后,我首先意识到的就是制作火种炉的材料,仿佛与传说中的神之骸骨,十分相似,这也是我后来会将注意力放到神之骸骨上的原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起始部分不短,“戈尔”边读边想花费了不少时间,按照上面的记载,这《神之骸骨》像是一个火种炉开发者的自传,而这第一部分讲述的便是神之骸骨以及火种炉的由来。 里面的很多内容让“戈尔”感到疑惑,例如巨人教人类制作原初的火种炉,这材料从何而来? 难道最开始就有诸神的人间体被巨人所杀? 然后他想到了云中宫殿里的那一幅幅壁画,他记得最开始自己携带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所以那些应该都是后来才出现的。 而那些壁画中,就有着巨人一族在与其他种族一起对抗诸神人间体之前,就与一些奇异的怪物们争斗过,难道那些怪物也是与诸神有关? 同时他还想到,巨人一族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与诸神的先后顺序又是如何? 他突然有感觉,如果能够弄清楚这些问题,他将会知道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那就是本尊在这一切事情的背后,究竟扮演者着什么样的角色? 带着这个疑问,“戈尔”向书的后面翻去。 灾难:我还是迟了,虽然知道了火种炉的材料,但神之骸骨本身太过坚韧,也不惧火烧,我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无法在复原原初火种炉的进度上前进一步。 天呐!在我以为这是最糟糕的事情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三大帝国因为火种炉的原因,居然开始打起来了。 这都是一群猪吗?我只能在心里如此谩骂着,不过我却知道,如果我不能尽可能地在接下来一两年里完成复原原初火种炉的任务,那么五大王国的下场将会与三大帝国一模一样。 紧急的事态催促着我加快前进的步伐,而国王也在时不时地向我询问复原的进度,这让我心中十分烦躁,可神之骸骨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壁垒,拦在我面前,让我只感到一阵绝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由最开始的激动到如今的麻木,一切实验都仿佛只是习惯,而这时,老天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最为信任的学生,也是我的助手,居然被查出来是帝国派来的奸细,目的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原初火种炉的资料。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让我消沉了很久,或许是老天真的是喜欢开玩笑,这时候我都不抱希望的实验居然有了进展。 那是一个偶然,我在心灰意冷之下,将一块神之骸骨随手扔掉一处荒郊野外,之后又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了那块神之骸骨,然后又去将它捡了回来,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神之骸骨的硬度与韧性变低了。 这让我大感意外,然后怕神之骸骨变回来,于是立马就用其为主材料,将其磨成骨粉,混合神噬遗骨,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才制作出了一个火种炉,然后我惊喜之下便将火种放进炉中,之后不出所料,火种炉内无火而燃,那平静的火焰与我在王都见到的那个原初火种炉几乎一样。 高兴淹没了一切,我从背叛的沮丧中走了出来,然后开始分析神之骸骨变化的原因。 由于有了先例,我便将另一块神之骸骨扔到野外,然后日夜不息地守着神骸骨,一点一滴观察记录其变化。 果然在十天后,这一块神之骸骨也开始有了变化,而通过这段时间的记录,我找到了其中的原因。 当神之骸骨在吞噬足够的灰雾之后,就会恢复一些生前的活性,因此会变得稍软起来,这时就可以用没变化的神之骸骨作为研磨的工具,将其磨成粉,这时就可以用其制作火种炉了。 答案意料之外的简单,但却很难发现,因为人的本能都是远离危险,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的实力已经能够在灰雾中自由地行走,但本能却不会让我想到这地方去。 思维的局限正是导致我整整一年多时间里,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简单的现象的主要原因,我这样感叹着,之后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国王,之后我们王国便开始异军突起,甚至已经有赶超三大帝国的趋势,这时,一个关于人类命运的问题让我陷入了困扰当中…… 第176章 犯错 我该不该把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公布出去?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底徘徊,作为王国的一员,公布出去无疑是在资敌,可要是不公布出去……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看到自巨人山脉那里翻过来的难民,他们面相干瘪、骨瘦如柴、一双无神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曾是与我一样的人类。 而且这种惨状越来越多,同样这些难民王国是不会收留,因为在本能的驱使下,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变成一群怪物。 我深知人类的劣根性,在这种时候不能对这些难民同情,但我也是一个人,在见到越来越多的惨状后内心开始动摇,因为我手中握着改变这一切的钥匙。 因此,我与国王进行了一番交谈,但我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我认为应该立即公布火种炉的制作方法,但国王却告诉我,这次三大帝国突然出现问题,这里面有更深的阴谋。 但是我没有相信国王,我当时觉得这不过是他的推脱之词,甚至认为他乐于见到这场景,于是我对国王十分失望,因此我做下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背地里公布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 我悄悄将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写在一本书里,然后将它放在显眼的地方,我知道,自己的身边从来不缺少间谍,因此,只要我这样不经意之间做了,那么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肯定会被公开。 果然,不久后我就听到消息,三大帝国与其余四大王国同时研发出了原初火种炉。 那一天,我见到国王怒气冲冲地向我质问道:“你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清楚我这样做了,国王肯定会生气,但我心里却对于他的麻木不仁而感到痛心,我与他从小到大过命的交情,一直以来我以为他会理解我的,但想不到他如今会变得如此功利,于是我也入了监牢。 不过我除了自由被禁锢以外,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想来国王还是顾念两人之间的交情的。 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直到某天,国王来到监牢里,让我尽快出逃。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国王对我说道:“现在王国上下都是要诛杀你的声音,你赶紧逃,我会找个死刑犯替代你。” 我这时候的心情很复杂,国王这样做让我很感动,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国王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将火种炉的制作方法公开,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是这种人,即使为了王国的发展,公布火种炉制作方法的损失也不会太大,毕竟王国早已占得先机,如今与三大帝国比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号的差别。 我只见他感叹一声,递给我一本书,然后就将我赶出了监牢,漫无目的地回到自己的一处不为人所知的居所,那也是我做出原初火种炉的地方。 在极度安静家里,我翻开了国王交给我的那本书,书很陈旧,里面的一张张泛黄的纸页上,有着不少皱褶,看得出来这本书由很多单页合钉起来的。 我一页一页翻着,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情也开始由好奇而变得痛苦起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这里面的内容是记载着国王与其他四大王国交流往来的资料,同时也有着王国情报组织收集的关于大陆局势所有情报。 我才明白,原来国王是探查到三大帝国与当初诸神遗留的教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人类联盟的瓦解已经与百族的战争,还有着最近的种种事件都有着他们的影子。 除此外,其实国王也早就暗地里与四国结成同盟,并将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交易给了四国,就等着三大帝国内部出现问题,然后出手肃清那些人类的奸细。 可惜,这一切让我给破坏了,现在三大帝国也知道了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那些教会将隐藏得更深了。 而之所以会听到四大王国与三大帝国成功制作出原初火种炉的消息同时出现,也是为了迷惑三大帝国内部的教会,防止他们知道五大王国之间已经联合起来,这只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之后五大王国的计划也会因我的一时冲动,而很可能功败垂成。 我一时有自我了结的冲动,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可能在挽回,而五大王国的国王们,却都在为我一个人的错误抉择…… 这之后就是一大篇自责悔恨的话语,看起来这位火种炉的复原者对于自己的行为很不认同。 “戈尔”却想到,要是五大王国都知道了三大帝国与教会有关,而且都做好了安排,那么费尔大陆上现在的格局又为何会如此?从现如今的状况看起来,当初五大王国无疑是失败了。 还有“戈尔”发现,这位与其国王有过命的交情,那当初国王又为何会不把这些消息事先告诉他? 还有,又为何会在后来将其囚禁起来,以及又将其放出,如果说是因为国民的呼声要处死这位,但又是谁传出的消息,是这位将原初火种炉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的? “戈尔”很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国王在背后做的手脚,因此才会将这位蒙在鼓里,并且由书中所给的线索,“戈尔”可以推导出,应该是书中的国王早就有一个针对三大帝国的计划,而写书的这位只怕是被国王算计了,而将他关进监牢,以及散播火种炉制作方法的很可能也是国王的安排。 此外,“戈尔”还猜测道到,说不定国王连这位是火种炉的复原者都没告诉国民,然后做出一副诛杀这位的表象。 之后也就顺理成章起来,国王轻松完成这个局,并且没得罪任何一个人,包括写书的这位他曾经的有过命的好友。 其实“戈尔”之所以如此猜测,也是看到写书这位,能够在灰雾中长期观察神之骸骨的变化,其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可能是一位日冕级职业者…… 第177章 蒙在鼓里 达到这种实力的这位写书人,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因为国民的呼声而被处死,特别还是在并没有实质性损伤国家的利益的时候。 除此外,三大帝国的人能如此轻易地将火种炉制作方法盗出也很不正常,因为作为写书人这种复原出火种炉的人形制作方法,书中国王,不可能不会在写书人身边做下防备,更何况他们之前才吵过架,所以那火种炉制作方法被盗得太过蹊跷,甚至“戈尔”怀疑三大帝国盗取的制作方法,会不会是被书中国王掉包之后的? 还有显然书中国王清楚写书人正在干些什么,那他的学生如果真是三大帝国的间谍,又怎么会在之前能成功当上他的学生?只怕这也是书中国王的暗子吧? 而且,写书人的学生被抓走的那一刻,看起来很像是书中国王计划开始的信号,接下则是书中国王的一系列手段。 按照这样推测,如果三大帝国盗走的制作方法是书中国王故意泄露出去的,而写书人被放出去的目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顾念旧情,而是书中国王的另一手棋! “戈尔”隐隐约约中,看到这位书中国王的缜密心思与算计,说实在,如果不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即使是他身处写书人的位置上,也很难发现问题所在,这书中国王真是可怕! 没错,此刻“戈尔”也不得不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这位书中国王,这一切的所有计划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真实无虚的,但组合起来,却形成了一个局中人难以看破的局。 “戈尔”带着这种想法继续看下去,果不其然,他发现了证实自己猜想的佐证…… 我已经在家里隐居很久了,不知为何,我感觉最近好像有人在我家附近徘徊,是有小偷吗? 这种感觉好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我开始注意起来,然后…… 天呐!居然还有三大帝国的间谍光顾我的家?而且他们还将国王给我的那本书给盗走了!这帮挨千刀的畜生,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再泄露一次王国机密? 愧疚使我不敢面对现实,于是我一把火将自己的家给烧了,我要找到一个三大帝国找不到的地方…… 我在这个村庄居住很久了,每天自己耕种农田,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我渐渐地放下内心的负担,我相信国王的能力,他会把王国治理得很好,而我能做的也就是一个人将我所知道的埋进土里就行,当然在此之前如果我能收到一个学生就可以了…… 今天,让我意料之外的是,我那曾经身为帝国间谍的学生居然找到了我,并且祈求我的原谅。 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弃暗投明,并没有向帝国泄露任何情报,同时也接受了国王的诏安,这让我很欣慰,我相信了他,因为国王不会把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放出来,于是我让他继续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学生…… 今天,作为王国的情报组织人员的我的学生告诉了我一个消息,那就是三大帝国突然瓦解,并且现在正在混乱之中。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不可思议,获得了原初火种炉制作方法的三大帝国,怎么可能这样就突然之间瓦解了?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我猜测这里面可能是当初那些教会的余孽在作祟,于是我让我的学生获得三大帝国最新的情报之后告诉我一下,我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学生告诉我三大帝国现在分解成十二个公国,并且正在与其余四大王国开战中。 什么情况?大陆上的局势我越发看不懂,不过十二公国这个数字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据记载中所说,远古之时人类祭祀的诸神,好像一共就是十二个。 难道十二公国现在背后就是那些诸神在掌控局势? 我的这个猜测很快得到印证,我的学生告诉我,十二公国各自成立了教会,成为了十二个政教一体的国度。 天呐!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我们的祖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从诸神手中获得了自由,这些蠢货还要自己跳进诸神的坑里? 无法想象十二公国里的人究竟是何等愚蠢,我不认同他们是与我一样的人类,至少在智慧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而现在我担心的是,国王他们的计划这是失败了吗? …… 之后便是关于当初那场一度席卷费尔大陆的战争的描述,而自那场战争后,五大王国与十二公国对立的格局也就正式形成。 很明显,书中国王的计划确实是实现了,不但如此,效果还特别好,瓦解了三大帝国强势的格局,也让其在背后操纵的诸神教会浮出水面,从长远发展来看,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从现在看来,十二公国明朗化之后,显然容易对付许多,不得不佩服书中国王的厉害。 只是“戈尔”疑惑到,看起来书中国王的手段十分高超,为何不干脆直接就联合其余四大王国将十二公国彻底消灭?至少也得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啊? 之所以会有这个疑问,那是因为写书人在之后的战争描述中,并没有关于自己王国参战的记载,看来是在作壁上观。 这有点不符合书中国王的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按理说,这时候如果是自己,那“戈尔”肯定会直接出手,从十二公国背后捅刀子,然后就算不能将其一举歼灭,那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至少两百年翻不了身!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费尔大陆上的国家,一旦被打击到一定程度是很难翻身的,由于对火种炉的需求,而神之骸骨的数量也有限,因此国家的版图扩张是有其极限的。 一旦扩张过快,版图过大,很可能就被人轻松打回来,连救援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样做只能是白费功夫…… 第178章 目标科伦斯公国! 但是如果从十二公国里面抢一些神之骸骨,也是可以扩张一定的版图,然后挤压其生存空间,最后达到让其难以翻身的地步,不过看起来书中国王对其没多大兴趣。 书后面的内容就没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大多是在讲写书人与其学生的生活,直到最后一部分,才是原初火种炉的具体制作方法。 没错,虽然原初火种炉的材料处理原理不难,但其实原初火种炉本身也是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其中的很多东西与一般的火种炉是差别很大,这所有的都是写书人一个人实验出来的,不得不佩服。 原初火种炉的制作方法一共有好几页纸,里面还有一些插图和具体的参数等等,十分详尽,要是这本书放在一百年前的费尔大陆上,只怕会被抢得头破血流。 看完整本书之后,“戈尔”对费尔大陆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同时他很容易便猜到了,写书人所在的王国就是今天的日耀王国。 而今天费尔大陆的局势,可以说就是日耀王国所一手导演的,当然诸神在这背后又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这个暂时不可知,但从后来书中国王的表现来看,很可能还是插手了,甚至许诺了什么,否则不可能让书中国王放弃这个将教会的势力打压至最低的机会,当然彻底消灭是多半不可能,毕竟最开始的人类联盟分裂估计就有这些教会在里面做手脚。 甚至人类与百族的战争,也让人不得不怀疑与教会有关,可以说人类在不停地与外族、与诸神作战的同时,还要应付这些扯后腿的同类们,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只可惜这些教会一直潜藏在人类文明的阴暗面中,以愚昧奴役着愚蠢之人的思想,让其三观充斥着与神有关的东西,将逻辑从他们的头脑中挤开。 可以说,教会的可恶之处,不在于其信仰是否好坏,而是以善意驱使人愚昧,以神作为掩护,掩饰其不明所以的内心,当一切的善恶都是由神去决定的时候,人又怎么去辨别善恶?一句话,神若说你该死,你该死吗? …… 第二天一早,“戈尔”便离开了紫藤花小镇。 他先是去了一趟克尔洛斯城与库里克见了一面,然后就直接朝着巨人山脉走去…… 巨人小镇,镇心庄园里,“戈尔”再次拜会了查尔斯。 他直言道:“阁下应该还有东西要交给我吧!” 查尔斯轻笑一声,双手一拍,一个老人从二楼上慢慢下来,只听查尔斯道:“就让这位老朋友陪你一起去吧!” 哦? “戈尔”双眼一眯,点点头,说道:“多谢!不知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老人咧嘴一笑,道:“戈尔团长叫我科威特就好了。” 科威特……就是那个逃到日耀王国,曾经的科伦斯教会大主教,现在的审判所罪人科威特吗? 看起来日耀王国并不打算放弃这位啊! “戈尔”想到此,不禁摇摇头,以日耀王国今天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对科伦斯公国妥协,特别是当他看了查尔斯交给他的那本书之后,更是对这一点深有感触。 不过既然查尔斯让这位陪自己去科伦斯公国,此行确实会轻松许多,于是他再次道一声谢之后,便与科威特离开了镇心庄园。 两人的步子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巨人山脉入口处,原本焦黑的土地,在这段时间里被灰雾侵蚀之后,开始恢复原来的样子,不过还是能看得出当初大战的痕迹,比如那一条已经变浅的沟壑,沿路的树木依旧没长起来,大地上光秃秃的一片,只是偶尔有几根嫩芽抽出展示生机。 “戈尔”见此突然笑道:“这里就是科威特大主教之前的逃亡之路?” 科威特笑呵呵地回道:“戈尔团长猜得没错,幸好我聪明,跑到日耀王国来,否则这一身的几十公斤肉就彻底交代了。” 来?这位科威特大主教已经被日耀王国招揽了?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毕竟这位来到日耀王国已经有不少时日,这么一位日冕级职业者层次的高手在王国内晃悠,想必日耀王国国王还没那么心大。 因此,科威特大主教的出路确实也只有投靠日耀王国一条路,更何况现在科伦斯公国还在与日耀王国谈判,想必这位大主教心里还是有点发慌?不过接下来还是进入正题吧! “戈尔”语调一变,问道:“不知道接下来科威特大主教有什么好建议?” 科威特也止住笑容,微眯了一下眼,道:“科伦斯公国内我所知道的有神之骸骨的地方,那就是科伦斯总教会以及几个主要教会的神像下供奉,就不知道戈尔团长有没有那个兴趣去溜达溜达。” “怎么没兴趣?不过还要劳烦科威特大主教给我说说,到底进哪个教会里面溜达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这嘛……”科威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真在思考“戈尔”的问题,还是在想着如何坑他,只听得他说道:“那就塔里大教堂吧!” “戈尔”听着这个名字,就感觉有点坑,于是道:“哦?不知科威特大主教为何会做此推荐?” 科威特此刻用一种看稀有动物世界眼神看了“戈尔”几眼,然后说道:“这塔里大教堂由一位大主教主持,除此外没任何防卫力量,我听查尔斯说戈尔团长比他还要强上一点,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呵呵,我信你就有鬼了! “戈尔”算是听出来了,只怕其余几座大教堂的看守力量还不如塔里大教堂吧!最多只是看守人数上多一点? 不过他也不确定科威特究竟是不是在虚虚实实地下套,万一其他大教堂确实比塔里大教堂的戒备更加森严,贸然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转变目标,那就纯属自己坑自己。 想到此,“戈尔”看向科威特的目光中,活脱脱像是看一只偷着鸡的老狐狸。 他幽幽道:“那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第179章 入科伦斯公国 科伦斯公国,北靠魔法王国,东临自由王国,南抵日耀王国,可以说边境摩擦一直不少,好在还有一座巨人山脉,将日耀王国的找事欲望给打消了,否则科伦斯公国只怕会更加难受。 可以说,整个费尔大陆上就属科伦斯公国的地理位置最差,还好有十一个同盟国帮忙支撑,才使得科伦斯公国滋润地活到今天。 可最近几个月时间里,科伦斯公国却是连番倒霉,不仅曾经的大主教,现在的罪人科威特,被日耀王国矢口否认其在王国内,让科伦斯公国派去的使者团只能暂时留驻日耀王国王都,与其外交官扯皮。 此外,最让科伦斯公国心疼的是,在这次围剿从审判所里逃出的罪人时,只有科伦斯公国死了一个教首级强者,这一下可是让科伦斯公国对造成这一情况的逆神会万分痛恨。 这时,科伦斯公国偏南方的塔里大教堂,却即将面临一场重大的灾难…… 远处,一座高大的青色圆塔建筑耸立在眼前,而以圆塔为中心蔓延开来,十字形街道纵横交错,最外是一圈城墙,这样一座城镇的格局就形成了,其风格迥异,与日耀王国内的城镇完全不同。 “戈尔”看着那青色圆塔,向身旁的科威特问道:“那就是塔里大教堂?” 科威特反问道:“不像?” “嗯……有点出乎意料。”沉吟一会儿,“戈尔”道。 “哦?戈尔团长认为大教堂该是什么样的?”科威特好奇地问道。 “戈尔”给出了心中的想法:“怎么说……金碧辉煌?” “大教堂里面确实如此,但外面还是很朴素的。”科威特认同地点点头说道。 戏言成真,“戈尔”倒是不觉意外,带着一点嘲弄的语气道:“哈,看来我还是有点猜谜的天赋?” 科威特听出“戈尔”话中的嘲讽之意,赞同道:“或许是吧!” 这却让“戈尔”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科威特应该有点不满,毕竟就算被定为罪人,可毕竟是曾经信仰的东西,如此心态可是不常见,于是他道:“科威特大主教就这样放下了?” 科威特迟疑了一瞬,虽然时间很短,但却被“戈尔”捕捉到了。 然后就听到科威特道:“我不过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未来毕竟还都是年轻人的!” “戈尔”却笑道:“年轻人可没大主教的实力!” 科威特道:“都是迟早的事,戈尔团长不就是一例?” 哈! 轻笑一声,“戈尔”也没解释其实理论上来说,他也算得上一个老古董了。 这时科威特却道:“等下我将以一个神官的名义混进城,戈尔团长就暂时充当我的侍从吧!” “戈尔”瞟了一眼他的穿着,一身青色的神官服,上面有几处特殊的像是眼睛的花纹,看得出来应该是科伦斯教会的标志,服饰很新,应该还没怎么穿过,“戈尔”估计可能是他在日耀王国就制作好的。 这老狐狸准备得还真是充分,是早就预料到会和自己一起来科伦斯公国?作为一名罪人,总不可能还想着回家看看。 “戈尔”突然觉得,只怕自己从进入日耀王国起,自己就已经在监视之下,而自己的班底里,难保有可以信任的人啊! 特别是看了那本《神之骸骨》的书之后,“戈尔”总觉得身边怕不是全是间谍,当然这只是猜测,“戈尔”还没那么糊涂地现在就去自断手脚,只是如果巨人山脉一旦被开拓成领,那么原先的班底可能都要放弃才行,有精灵之树在,也不怕没人可用。 不过这一切当然要等到自己将巨人山脉开拓成领后再说,现在嘛暂时还得忍上几年…… “站住!” 两人一前一后刚要进城,就被一名护卫拦下,那名护卫仔细打量了一下科威特,然后语带恭敬地说道:“这位神官大人,请出示您的神官证明!” 科威特装作不耐烦地看着这名护卫,然后左手一摊,手中点点光华汇聚,最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三只纹路毕现的眼睛并排在手中悬浮着。 那护卫一见,立即躬身道:“职责所在,请神官大人原谅!” 嗯! 科威特眼神不虞地看了护卫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带着身后假装他侍从的“戈尔”进城了,而护卫似乎也习惯了这些神官的傲慢,不在意地回到原位,继续站岗。 这时一个离他不远的护卫向他问道:“咦,我们城里,除了塔里大教堂的几位神官大人外,还有其他的神官大人?” 这名护卫摇摇头,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别的教堂里的神官大人有事来塔里大教堂吧!” “哦,这倒也是,不过据说自从塔里大教堂的前任大主教被审判所带走后,就很少看到有其他地方的教堂来人了,我听说现任大主教也快任期已满,而剩下几名神官大人也不足以当上大主教,因此你说这次这位神官大人,会不会是来接任塔里大教堂的大主教的位置?”那名护卫,似乎透露出一些不得了的信息。 那名护卫连忙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声说话,那名护卫像偷东西被抓了一样,赶紧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时,松了口气然后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这名护卫,低声道:“谢谢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每任大主教上任后都会选一些信徒当学徒,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这名护卫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名护卫神秘地一笑,然后笑道:“那是我姐在大教堂里祈祷的时候,听到神官们的谈论,然后又讲给我听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这名护卫点点头,并发誓自己不会泄露一点消息,这让那名护卫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一石仿佛激起千重浪,这名护卫在无意间听到这个令他感到惊讶的消息后,心中有了一些小九九…… 第180章 塔里大教堂 另一边,科威特与“戈尔”准备先找一家旅店歇息一晚,这也是科威特的建议,而“戈尔”由于不清楚塔里大教堂的情况,所以也只能按照科威特说得做。 很快,两人来到一间旅店,刚进店门,旅店老板就发现了两人,当看到科威特身上的服饰后,便立即冲了过来。 “神官大人请!”旅店老板很热情地招呼科威特,躬身行礼,露出谦卑的神态。 一旁充当侍卫的“戈尔”眼看这一幕,联想到之前在城门口,那些守卫们同样恭敬地样子,突然明白科伦斯教会在科伦斯公国人民心中的地位,只怕科伦斯公国的大公也难以企及吧! 而科威特扬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老板道:“现在准备一间客房,记得,要最好的!” 老板瞟了“戈尔”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道:“神官大人,这位大人需不需要单独准备一间……” 科伦斯立即打断他的话道:“他是我的侍从,随时要保护我,就不用给他准备房间了,反正他也不能休息!” 老板正为难之际,“戈尔”也点点头,让老板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说道:“这边请吧!” …… 夜晚,房间里的“戈尔”与科威特两人却似不用睡觉一般,还在精神抖擞地聊着。 “戈尔”率先开口道:“我觉得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科威特大主教给的信息能否完善一点?” 语气中略带不满,显然是在点明批评,科威特一路上对他说的真假参半的话。 而科威特却笑道:“这时候就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隐私不好吗?” “戈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这已经不是给不给你隐私的问题,而是科威特大主教,你的隐私多过头了!” 咳! 咳嗽一声,科威特依旧厚着脸皮道:“再多的隐私不也是隐私?所以我隐瞒一点内容,也没毛病啊?” “戈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似乎是想用眼光透过那铜墙铁壁般厚的脸皮,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但可惜,这人老后成精,所以原本就是脸皮怪的科威特,老了之后功夫更是不知道涨到哪儿去了,又怎么会是区区一个眼神就能看破的? 失败的“戈尔”也不气馁,吃一堑长一智,多和这些老妖精接触接触也是好事,要是今后再遇到,就能够分辨得出来了,那时直接一棒子打死,免得再让这些老妖精出来祸害人! 心里这样吐槽着,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毕竟“戈尔”自己也好歹也是这些老妖精中的一员,区区控制自己情绪还是能做到的。 这时他问道:“那不知道科威特大主教,有没有除隐私以外的东西要告诉我?” “这嘛……”科威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塔里大教堂的现任大主教是我曾经的情敌,这个情报如何?” “……”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想打人怎么办? 科威特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戈尔”面容狰狞似鬼,那欲择人而噬的目光简直可怕,正当他想要解释点什么东西的时候。 只见“戈尔”恢复笑容,一脸温和,仿佛之前都是幻觉,科威特小心翼翼道:“戈尔团长,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戈尔”站起来,一巴掌拍在科威特的肩膀上,一股雷电之能直透科威特四肢百骸,科威特瞬间感到麻痹疼痛,又开不了口,一身实力仿佛消失一样,“戈尔”却笑道:“我怎么会有不顺心的事?科威特大主教这样地配合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又怎么会想动手打人,又怎么会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呢!” 脸上带笑,咬牙切齿,然后一句话一拍肩,足足六下,让科威特看向“戈尔”的目光像看一只魔鬼。 “咦?科威特大主教,你怎么不能动了?需要我帮你吗?” “戈尔”一脸好奇地看着科威特大主教,似乎不解他现在怎么了? 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科威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刚才那种感觉他是不想再来一次了,疼痛和麻木也就算了,关键是那种生死控与别人之手的感觉太难受了。 这就是连查尔斯都战胜不了的存在?还有那一瞬间压制住自己的一身实力的情况又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可怕啊! 于是科威特急忙说道:“不了,老头子我还撑得住!” 见科威特终于服软,“戈尔”才平静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塔里大教堂溜达溜达,没问题吧?” 科威特斩钉截铁道:“绝对没问题!” 看来还是暴力最解决问题啊! …… 塔里大教堂,近距离观看,才能察觉其宏伟,高约百米的圆塔巍然耸立,一块块青色砖石上,似乎雕刻着无数眼睛组成的图案,看起来诡异中透出一丝异样美。 圆塔只有一个出入口,是一扇三米高的青石门,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为何会将门建造得如此高大,难道是为了显示其大气上档次? 而且这石门至少“戈尔”现在所见是没有关的,于是他便向科威特问道:“这石门的设计,难道就是为了好看?” 科威特想翻个白眼,然后再戏弄一下,但考虑到此时敌强我弱,所以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道:“石门代表着吾主科伦斯眼睛,因此不能闭上,所以只能设计成这样,寓意是所有跨过这道门的人,都将在吾主的注视下!” 虽然科威特嘴上说得很好听,但“戈尔”却没看到他脸上有任何虔诚的表情,于是问道:“你们教会的人都是像你这样信仰科伦斯的?还有你都判教了,还称呼科伦斯为吾主?” 这时科威特严肃道:“我们教会当然不是这样信仰科伦斯的,至于我嘛……正是因为判教了,才更要尊敬吾主啊!就像你平常有人夸你,你不一定记着,但有人骂你,你肯定记得很清楚,所以我就是怕万一吾主计较起来,那我不是完了嘛!” 第181章 互坑 这说的好有道理,虽然里面还是有很多槽点,但不得不否认的是,这个理由确实是符合人类的回答。 这样看来,这位曾经的大主教只怕也不是什么忠诚的信徒,或者说,忠诚的教徒也当不上大主教?会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戈尔”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忠诚的信徒如何与科威特这种脸皮厚若铜墙,内心黑如煤炭的人竞争大主教的位置,可能就算上面有人也不行吧?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既然如此,那这个门有寓意中的力量?” 科伦斯沉吟道:“应该没有吧,我曾经见到有人在门上撒过尿,后来这个人还当了大主教……” 不会就是你吧? “戈尔”狐疑地看着科伦斯,只见他脸上毫无异色,这让“戈尔”肯定他说的人就是他自己,因为要是别人的话,“戈尔”估计他绝对不会吝于高歌颂扬他人的丰功伟绩。 不过“戈尔”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面子,毕竟就算他真的揭露了科威特的谎言,科威特也能面不改色地承认,并且对当时的感觉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 于是他道:“那我们现在就直接进去?” “不,这事只能戈尔团长你一个人进去!” “哦?这里还有讲究?” “戈尔”明摆着不信科威特的忽悠,见此科威特解释道:“我要是与戈尔团长一起进去,肯定会被里面的大主教发现,相信戈尔团长也不想白跑一趟吧?” 仔细端详了一下科威特,可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戈尔”问道:“科威特大主教不会趁着我进去溜达的时候,悄悄一个人溜走吧?” 科威特刹那间脸上一肃,一脸正气凛然道:“戈尔团长这是说哪里话,我以前好歹也是堂堂大主教,又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事!请戈尔团长你可以侮辱我的实力,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戈尔”当然不会就这样相信科威特,仔细琢磨了一下,道:“大主教可一定要等着我啊,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些什么事!” 咳咳! 科威特坚定道:“戈尔团长请放心!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一个人逃走!” 那坚毅而深邃的眼神,仿佛一个信念坚定的战士,可“戈尔”却觉得奥斯卡欠这位科威特大主教一个影帝。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科威特扯皮的时候,“戈尔”心中暗道,科威特大主教,接下来可要坚强地活下去啊!阿门! 心中为科威特祈祷了一下,“戈尔”身上电光雷火迸发,缠绕在周身一圈,随后渐渐缩小覆于皮表,然后就看见“戈尔”的身形开始慢慢隐去,眼见这一幕的科威特,眉头一皱,这种手段他也是从未见过,感知中“戈尔”已经完全消失,这简直超出自己想象。 这是……魔法?不对!这种手段绝不会是魔法,凡是与火种有关的力量,教会的一些手段应该都能够感觉出来才是,这戈尔……难道真如查尔斯所说,他与巨人有关? 可巨人不是早就……而且巨人山脉里有巨人的消息,这本来也是教会传出来的假消息,目的也是为了钓逆神会上钩,毕竟当初那些英雄们可与其他巨人一族关系匪浅,他们就连人类与百族之战都没参加,这也是后来英雄们的事迹渐渐被神迹取代,甚至后代们还被教会屠杀的原因。 不过要是戈尔真的与巨人一族有关,再加上据说精灵遗址那里也有了动静,难道又一次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将要到来? 还有审判长那里,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神的旨意,可现在的教会里哪来的神? 科威特看着眼前熟悉的塔里大教堂,眼眸中火种在不停地燃烧。 杰恩特,希望你没骗我,否则我哪怕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就在他思绪翻涌不停时,一阵叫喊声传出:“谁?嗯……科威特,你居然还敢回科伦斯?而且还敢偷盗神之骨?” 声音中夹杂着怒气,科威特顿时大叫不好,他猜到“戈尔”已经成功盗取神之骸骨,并且人还没被塔里大教堂现任大主教发现,只是由于神之骨历来就是由大教堂主教所掌管,可以说谁只要触碰一下,大主教都能发现,因此,其实他根本没想到,“戈尔”能成功盗取神之骸骨,按照他的想法,陪“戈尔”来盗骨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现在看来只能放弃,科威特当机立断,立即化作一道流光撒丫子跑了,他可没脑残到去和明显想要弄死自己的大主教解释。 刚飞纵了不过几里远,科威特却发觉对方没追出来,于是立即停在了一座小山沟里,疑惑间,却见到身前如水面起涟漪,晃晃悠悠之中,一人显出身形,此人正是去盗骨的“戈尔”。 “戈尔”手中把玩着一根极其粗大的似人小指头的骸骨,只是其足有碗口大,看起来骸骨的原身颇为骇人。 这时科威特笑道:“戈尔团长果然厉害,这进出大教堂盗取神之骸骨也能来去如风!” 哈! 轻笑一声,或许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戈尔”也不计较科威特在他刚进去之后就想逃跑的意图,以及一路上数次想要坑自己,因为他也是把盗取神之骸骨的锅嫁祸给了科威特,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坑。 这时“戈尔”问道:“科威特大主教,接下来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科威特连忙说道:“我还另有要紧事要办,就不与戈尔团长一起上路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说完像是躲瘟神一样,连忙身形飞纵而出,眨眼间就不见了,“戈尔”见此,眼睛一眯,他当然不会认为科威特这是真的在害怕自己,事实上,“戈尔”还真没从科威特身上感到他对于自己的恐惧。 看来科威特是真有要事,可他一个教会罪人,在教会的辖区内乱晃,这不就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这里面肯定有其原因,或者说这才是科威特来科伦斯公国真正的目的…… 第182章 犹豫,抉择 想到这里,“戈尔”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周围再次泛起涟漪,身形渐渐沉入其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与“戈尔”分开后的科威特大主教,直向东边飞驰而去,可不过片刻,又往塔里大教堂的方向折返回去。 嗯……这是? “戈尔”狐疑地看着科威特远去的背影,犹豫到底该不该追上去,这科威特是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 这样的举动却是很像,到底还要继续跟吗? 算了,还是赶紧处理手中的事为好,争取早点拿下巨人山脉,免得夜长梦多! 心思把定后,“戈尔”径直朝北边日耀王国的方向而去。 就在“戈尔”刚走没多久,科威特大主教的身影便出现在他原来的地方,虽然不能感知到“戈尔”的存在与否,但作为大主教的意识本能中,对于威胁的感知渐渐远去,他便知道背后跟踪的“戈尔”肯定已经走了。 没错,就在科威特之前刚离开不久,便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仔细以各种手段都没有发现线索,最后还是靠着察觉到自己身后空气流动的异常才能确定,进而感知到自那人身上传来的威胁,便知道这人一定是“戈尔”。 只是在现阶段,科威特知道自己与“戈尔”的实力差距不小,因此他没想过与“戈尔”打上一场,而是他赌一旦“戈尔”跟踪不起效果,肯定不会无限度地和自己耗下去,所以他才会折返回塔里大教堂方向,实际上他还打算多绕几圈,然后彻底打消“戈尔”跟踪的欲望。 只是没料到只是折返一次,“戈尔”便退走了,他之前可是已经做下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剩下了自己不少的功夫,现在还是按照杰恩特的计划行动吧! 科威特想到此,身形再度虚幻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科伦斯公国境内穿插,目标直指东边的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的交界处…… 紫藤花庄园,紫色的藤蔓上,花朵早已凋谢,再开已要年后,而此时庄园的二楼里,现任紫花藤小镇的执政官正在会见一位客人,一位特殊的客人。 “请问你是?”特里十分客气,眼前这位老人,虽然看起来穿得不太华贵,可身上却有一股气质,让他觉得对方不简单。 “我是麦克子爵府上的管家,来见特里执政官是我家大人有一封信想带给你,请过目!”老管家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特里,并且嘱咐他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打开,然后便告辞走人了。 老管家走后,特里看着手中的信,有些犹豫起来,他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些什么内容,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这猜测可能有点惊人,以至于让他有点不敢打开看,他怕自己心动,于是拿着这封信入了神。 戈尔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特里心中有些别样的苗头,虽然暂时还能把持得住,但却在心底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特里,只见他慌忙地看了看周围有什么好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将这封还未打开的信塞到自己身前的长木桌的夹层中。 然后收拾了一下心情,将一些杂念甩出脑海中,便去开门。 吱呀! 门应声而开,露出一张足以堪称美貌的容颜,只可惜这张脸是长在一个男人身上,要不然我的后半辈子就要着落了!特里暗自感叹一句,不得不承认,他每次看到这张脸,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别样的心思。 “咦?特里你是正忙着?” 敲门的是现任紫花藤小镇护卫队队长德斯,特里说道:“是啊!刚才还在忙着做小镇的发展计划!” “嗯,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关于护卫队的事,现在光靠搞事冒险团的十几人有点吃紧,你看戈尔大人训练的那些小孩能不能直接划进护卫队里?”德斯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 特里一下子被问住了,虽然“戈尔”走之前告诉他,紫花藤小镇内的一切事物自己可以自行决断。 但是,那些小孩明显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这点特里十分清楚,那绝对是自己不能碰的禁忌,否则自己的执政官就当到头了。 不过…… 特里突然想到那封信,一时心神居然走岔,一旁的德斯见到他似乎为难的样子,于是道:“呃……其实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再招收一些低级的职业者也是可以的!” 特里这时才回过神,他对德斯说道:“不如这样,你那边先暂时就这样吧!等戈尔大人回来了,我再帮你问问?” “那就多谢了!”德斯高兴地道了声谢,其实他去向“戈尔”开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明显执政官开口的分量更大,所以他还是向特里道了声谢,然后便走了。 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特里一个人,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到长木桌前,将之前放到夹层里的信拿了出来,拆开后读了起来。 不一会儿,特里的脸上就变得有些阴沉了,然后似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匆忙地下了楼,将信丢进了火种炉…… 克尔洛斯城,一间院子里,库里克同样也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父……父亲!” 库里克大感意外,眼前一身麦克子爵府半贵族式礼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正是他很久没见面的父亲。 所谓半贵族式礼服,一般是贵族身边的幕僚,为了表彰其功勋,但又不能像王室那样册封贵族,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彰显其荣誉。 “库里克,你成长了啊!”中年男子感叹一句,短短一句话,话中尽是欣慰之情。 库里克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渗出泪珠,或许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夸奖,一时有些激动,他用手擦了擦,笑着道:“和父亲比起来我还是差远了!” “不不不,从你提出氪金会的猜想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错了!”中年男子继续夸耀道。 库里克刚高兴地想谦虚两下,却突然愣住了…… 第183章 阴谋交织 库里克呆呆地道:“父亲,你……你怎么知道氪金会,还有我的计划的?” 只一句话就把他从天堂打下地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了吗?” 库里克苦涩道:“您是想让我出卖大人吧?” “哈!我德诺是什么人?需要用这种手段?”德诺反问库里克道。 “那您……”库里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猜出德诺的目的。 德诺叹息道:“库里克,你要知道,有时候,人心比计谋更难懂,用计不如攻心,就像今天,我只用一句话就让你心神失守,将来要是我们对上,你怎么赢?” “父亲……我,我怎么可能和您对上?”库里克摇摇头道,他一直对父亲很憧憬,从来没有过与其相对的想法。 德诺叱责道:“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走上这条路,是你想不作对就能不作对?!古往今来凡是和权利沾边的,父子相残的还少吗?” “这……”库里克一时没了主意,或许他在父亲德诺面前,还是太过稚嫩了吧! 这时德诺也放宽语调,道:“好了,今天我来,一是看你有所成长了,所以来提醒你一下这条路不好走,二来也是让你警醒,有些手段使得太过青涩,简直就像是小孩儿把戏,随意一个智者都能轻易看破你那点算计。” “嘿嘿!”放宽心的库里克笑了起来,微胖的脸上眼睛都笑眯了,他不好意思道:“我的智谋自然比不上父亲那么厉害!” 德诺摇头道:“不用你夸我,我能认清自己,切记!走上这条路,冷静是你唯一的伙伴,没有之一!” 库里克像一个乖宝宝地坐在凳子上,仔细听着德诺的教诲,这时德诺说道:“其实这回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是要继续跟着你那位大人干,还是到子爵这边来?” 库里克顿时苦起一张脸,话语却坚定地对德诺道:“父亲,我就跟着戈尔大人干!” 德诺却道:“我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而我要告诉你的是,从现在起,不要无条件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现在你要走下去的路,我也看不清未来,只能祝福你比我走得更远吧!” 库里克没有再问原因,他知道自己该脱离父亲的羽翼,向天空翱翔了,只是可能途中坠落的可能性更大吧! 接下来,德诺与库里克谈论了一些父子之间温情的话题,作为可能是以父子身份见面的收幕…… 克尔洛斯城,德诺回到了子爵府,正巧,麦克子爵正等着他。 “和你儿子见过面了吗?”麦克子爵似不经意地问道。 德诺毫不心虚地道:“见过了,他还不错!” 语气中夸赞之意掩饰不住,麦克子爵又道:“那我要求你办的事,办了吗?” 德诺淡定道:“子爵大人,十分抱歉,我无法干预我儿子的决定!” 麦克子爵眼一眯道:“德诺,你跟着我多久了?” 德诺想也不想,直接道:“应该有十几年了!” 麦克子爵叹息一声:“哎,十几年的感情,我还真是舍不得啊!” 德诺依旧淡定道:“子爵大人志向远大,应该当断则断!” 麦克子爵停顿一下道:“那就请你上路吧!” 德诺躬身道:“多谢子爵大人十几年来的栽培,望大人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刚说完,德诺双眼一闭,倒地不起,这时麦克子爵身后走来老管家,他走到德诺身边,用手搭了搭德诺心脏的位置,向麦克子爵点点头,示意德诺已然气绝身亡。 麦克子爵眼睛斜瞟了一眼,叹道:“如果你不是知道得太多,我也不会对你下手,可惜啊!” 然后麦克子爵对老管家道:“把他找个地方埋了吧!” 老管家应了一声,问道:“那德诺家的那个小子……” 麦克子爵打断了老管家的话,说道:“不用管他,料想德诺也不敢将某些东西乱说出去,他绝对不敢赌戈尔能不能保住他儿子!所以最多也就对他儿子一些警告,对我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是,我知道了!”老管家应了一声,便将德诺的尸体拖走了…… 巨人小镇,镇心庄园,查尔斯看着手中的情报,幽幽一叹,大陆上的局势越见复杂,到底谁才是这一切背后的推手? 查尔斯看不清,但他知道王都的那位国王应该能看清,所以他会一直守在这座巨人小镇里,一直等到国王的局开始揭盘的那一天。 查尔斯将手中看完的情报一股脑扔进火种炉里,熊熊烈火中,隐隐能看出自由王国与科伦斯公国的边境摩擦更加激烈,不得不说,将看完的情报毁尸灭迹真是一个好习惯…… 科伦斯公国边境临近自由王国的西面,和靠着日耀王国的北面,此刻已经彻底被封锁,让“戈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他的实力当然能直接闯过去,但可惜在发现巨人山脉南边入口处,在他的感知中,已经被三名教首级强者镇守着,要是硬闯,很明显后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要是像在塔里大教堂那样偷偷溜走,可惜在被不知道科威特如何发现自己的那一刻起,“戈尔”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所以,现在到底该如何闯过这道防线? 眼中观察着这道防线,长约几公里,将巨人山脉南边入口处给团团围住,平均每隔百米的距离,便有一个帐篷,然后白天有人站岗,晚上嘛,那最大的三顶帐篷,刚好堵在了巨人山脉南边口子上,不用想,从里面感知到的气息来看,就是那三名教首级强者的帐篷。 “戈尔”脑子里疯狂转动着,但最后还是表示束手无策,不过走路不行,看来只能爬山了? “戈尔”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他不确定山脉上面有着什么东西,他之前看日冕级职业者以及教首级强者飞纵时,也是紧贴着地面而行,高空上有着什么东西? 第184章 绕远路 “戈尔”如是猜测,眼睛看向天上仿佛亘古不朽的“太阳”,他虚着双眼,眼眸中丝丝缕缕的电光徘徊。 自山脉向上望去,直达天上,似乎从半山腰开始,“戈尔”就能感觉到一层奇异而朦胧,似薄雾状的东西织网一般密布天际。 与夜晚的灰雾不同的是,那薄雾不像能量,也不像物质,之所以在“戈尔”眼中呈现出薄雾状,是因为“戈尔”的认知中,下意识让灰雾和其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感知受到意识的影响,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到底是什么? “戈尔”十分好奇,心中有想探知的欲望,只是这个念头刚动,内心深处一种禁制一般的东西却阻止了他。 这……难道与本尊有关?! “戈尔”心中骇然,但是却不敢再多试探,这样看来,只能绕远路了。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本尊到底对费尔大陆上干了什么? “戈尔”边向东走边想,之所以不向西边绕,因为那是他唯一感到危险的地方…… 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交界的边境,双方不足十公里的地方,分别安营扎寨,两座由木栅栏围起来的军营,像是两座小城一样。 夜晚,自由王国这边的军营里面,橙红的火焰绕了整整一圈地将军营整个包了起来。 而另一边科伦斯公国的军营里面,却是一片暗淡无光,只是偶尔在一两个大帐篷里,才看得到点点火光出现。 不过,灰雾同样没有找上科伦斯公国的军营,但即使如此,气势上却像是弱了一筹,毕竟人类对于火与光的执着与追求,却是教会不能逆转的,因为那是刻在人类血脉中的本能。 此刻科伦斯公国边境线这边,远远地能看到,自由王国那边的军营里似乎在载歌载舞,这让只能忍受寒冷与黑暗的科伦斯公国士兵感到万分羡慕。 他们可不全是科伦斯教会的信徒,或者说,由于教会所领导的十二公国们,从没在费尔大陆上占据主导地位,这也导致了诸神教会也从来没有像病毒一样扩张。 这时,最前方的哨所里,两位作为岗哨的士兵,却是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自由王国军营的方向。 一名士兵用手指着自由王国的军营,对另一名士兵说道:“喂,你看他们那是在干嘛?” 另一名士兵这时咽了下口水,作为岗哨兵,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在个人武力值偏高的费尔大陆上,军队的行军速度极为惊人,因此双方交战前的探子与哨兵所需的素质就必须极高,因为一旦被抓住,那可就有情报泄露的风险。 除此外,有特殊的查探能力也是重要因素,而其实风吟者等特殊职业很适合干这个,可惜这些特殊职业人数太少,不成规模,所以这些哨兵和探子们基本都是后天培养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能力也是极其拔尖的,比如正在看着自由王国军营流口水这名士兵,他就是有着看清十几公里外事物的能力。 很强大,但是却也只能在战场上使用,因为遇到某些强者的感知范畴可不止十几公里,要是这名士兵一个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此,凡是这种人基本都被召进军队中服役了,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不是科班出身,这些士兵的纪律性就要差很多,哪怕经过训练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让他们来干这种比较独的岗位那是物尽其用。 而这名士兵之所以会口水流不停,也是因为他看到了自由王国军营里,那一只只已经宰杀干净的斑纹猪,正被烧烤架架着,而周围则是围了一圈的自由王国士兵,身边堆满了半人高的桶装酒。 “nnd,这群龟孙子真tnd会享受,d我快忍不住了!”这名士兵发出败犬的哀嚎,看着对面,然后想到自己的处境,怎么想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萦绕心头。 “快和我说说,他们到底是在干嘛?” “嘿嘿,他们……” “,凭什么他们就能吃喝玩乐,我们就只能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放风?” “谁叫他们是自由王国的人,自由王国……你懂吗?” “呵呵,自由个屁,听说几年前到处都是难民,还跑到日耀王国里去了不少,现在在日耀王国的扶持下起来了,结果又和日耀王国翻脸了,我看是智障王国吧?” “你听哪个说的?不会是教会那些人告诉你的吧?” “怎么,有问题?” “嘿嘿,我建议你去看看逆神会每次在一些城里免费发放的书,你就知道教会说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是骗人的。” “可……可逆神会的那些书不是说都被禁止传播和观看了吗?而且听说要是被抓到私藏禁书,那可是要被教会当做叛逆给绑上火邢架的啊!” “怕什么?你以为现在除了大教堂的城里管得严以外,一般的小教堂能管多少?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我也干脆去买一本看看?” “这就对了!怕什么?现在科伦斯公国里,有多少是真教徒?不都是被逼的吗?” “那你给我说说这自由王国几年前怎么会有那么多难民?” “这就要从现任的自由王国国王上位开始说起……” 就在俩人谈得兴起时,却没发现一阵风拂过,继续在说着那教会禁忌的事…… “戈尔”觉得很神奇,当他到了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的边境线上时,便看到一边像是在开宴会一般热闹,一边像是在守灵一般阴暗。 这双方的对比简直达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而此刻,由于双方军队都是集中搭建的军营,不像巨人山脉科伦斯公国那段的南边入口处那样被人堵着。 虽两边军营里同样都有教首级强者,可是远距离“戈尔”不怕被他们发现,因为哪怕在跟踪科威特时疑似被他发现,那也应该是距离太近的缘故。 所以“戈尔”可以轻松地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自由王国这边绕进日耀王国,他记得巨人山脉这一段应该还有一条小路。 第185章 再遇熟人 果然,在灰雾中极速穿行,很快便越过两国的边境线,向巨人山脉行去。 科伦斯公国军营的岗所上,原本谈论着逆神会的两名岗哨士兵停止了谈话。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嗯……好像烧焦东西一样的味道?” “嗯?你感觉错了吧!” …… 在一处被杂草遮掩的羊肠小道上,两边的山岩向道上挤着,几乎只能被一人通过,“戈尔”走在这路上,一路火光带闪电,所到之处,小道旁山岩光滑如镜,其棱角竟是被生生磨平。 嗯? 就在“戈尔”行进时,突然升起有人窥探的感觉,遂急忙停下来,剑识初展,蔓延开来,就在身后一里处,有人缓缓跟来。 转过身去,“戈尔”耐心等待着即来之人。 不一会儿,一个似曾相识的景象再次出现在“戈尔”眼前。 老人、火把、黑色兜衣,然后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 “查理曼长老,对于逆神会的这种喜好,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戈尔”不客气地嘲讽到,对于这种受人跟踪的感觉,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一向不喜,特别还是自己急于回去的时候。 查理曼长老毫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嘲讽不疼不痒,最多是在表达不满,当然也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在里面。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张卷轴,然后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道:“你应该还没忘记这个东西吧?” 瞳孔瞬间聚焦,眉宇也刹那间挤在一起,“戈尔”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精、灵、遗、址!”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个任务卷轴的?”心中无穷疑惑,“戈尔”仔细搜索脑中关于查理曼长老与冒险者公会的关系,可却一无所获,只能问道:“你是谁?” 将卷轴重新塞回衣袖里,在“戈尔”震惊的目光中娓娓道来:“其实我说,我就是冒险者公会的会长,你信吗?” 冒险者公会会长……等等,那不是菲亚娜女士的……不对,年龄对不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戈尔”试探性问道:“你和菲亚娜女士是什么关系?” 似乎讶异“戈尔”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查理曼长老道:“菲亚娜是我的孙女!怎么?感到惊讶了?” 释去心中的疑惑,“戈尔”显得从容许多,只见他问道:“查理曼长老,你这样跟在我身后,肯定不可能是来看我惊讶的表情吧?” 哈! 查理曼长老轻笑一声,气氛稍微有些缓和,他刚才感觉到,要是自己再说点什么刺激性的话语,只怕“戈尔”会直接动手打人了。 好在总算是避免了一场生死危机,没错,查理曼长老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上“戈尔”,身死魂灭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他虽然不是什么怕死之人,但就这样冤枉地挂掉还是有违他的意愿。 这样能静下来好好地谈论问题才是查理曼长老需要的。 “戈尔”当然也是如此认为,只是因为查理曼刚出现时,的确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出现过了那么短短一瞬的杀机。 这时查理曼长老说道:“戈尔团长,老朽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等等!不如查理曼长老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越过我的感知范畴,成功在我身后跟踪的事吧!”瞬间打断查理曼长老的话,“戈尔”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嘛,其实我在戈尔团长还在科伦斯公国内,就开始跟在团长身后,只是老朽腿脚不便,与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差距很大,一直追不上,所以就只能跟在你身后,等你停下脚步,在找机会和你聊聊!”查理曼长老如是说道。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个鬼啦! 神t腿脚不便,有随便走都能日行千里的腿脚不便的老人吗? 不过有这个说辞至少说明查理曼长老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愿意给一个解释,虽然在双方看来都是一个托词,但有这个台阶后,“戈尔”也不好抓着不放。 见“戈尔”没什么异议之后,查理曼长老才继续缓缓道来:“老朽要告诉你的就是,如果戈尔团长想要将巨人山脉开辟成领,那么能否接纳逆神会与冒险者公会在贵领中设立分会?” “这嘛……” “戈尔”故作沉吟几许,然后装作为难地问道:“这我也很想让逆神会与冒险者公会入驻,但一来领地之事还言之过早,二来不清楚目的来意,这让我很难办啊!” 查理曼长老却是眼前一亮,虽然“戈尔”话中有推脱之嫌,但却留下后路,很明显这事希望不小,于是他说道:“这其一,戈尔团长此回回去之后,这巨人山脉被开辟成领想来也是迟早的事,这其二,逆神会与冒险者公会建立分会的目的当然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来戈尔团长也不会拒绝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吧?” “戈尔”问道:“我想知道查理曼长老为何对我开辟巨人山脉成领如此有信心,还有以逆神会、冒险者公会与日耀王国的关系,无家可归几个字又从何说起?” 话中明显透露出心疑,查理曼长老只好解释道:“以戈尔团长的能力,以及这次从科伦斯公国里盗取的神之骸骨,想来开辟巨人山脉作为领地不难,至于这无家可归的说法,不知道戈尔团长对于日耀王国国王的看法是如何?” 日耀王国国王? “戈尔”想起了那个看不出其想法的人,道:“嗯……深不可测吧!” “那戈尔团长觉得一个深不可测的君王,逆神会与冒险者公会这种组织最后的下场都是什么?”查理曼长老继续追问道。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戈尔”岔开话题道:“不知道查理曼长老是如何知道我来科伦斯公国的目的?” 查理曼长老轻讽道:“莫非戈尔团长以为老朽是傻子不成,你觉得你与科威特大主教一起来科伦斯公国,除了盗取神之骸骨以外,还能干什么?” 第186章 猜出来的噩耗 “哦?查理曼长老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戈尔”似褒非褒地说着,然后便道:“那现在查理曼长老是打算与我一起去日耀王国?” 看似邀请,实则是告诉查理曼长老可以滚了。 查理曼长老听出“戈尔”话中之意,不过他也确实不打算继续跟踪下去,他看得出,此刻的“戈尔”已经开始对他有些不耐烦,再继续下去,结果可就不那么美妙了,于是就告辞离去。 而“戈尔”就这样看着他离开,感知全面展开,直到查理曼长老彻底远去之后,才转身,化作一道电光雷霆,继续穿梭在这条小道上。 静默的电流无声无息,只有那一闪而过的蓝白色弧光。 极速赶路的“戈尔”,越到后面越快,直到小道尽头,眼前开始豁然开朗起来,数条分岔的道路出现在眼前,山林密布,难视远物。 “戈尔”不假思索地抬起手使劲一挥,数道电流在空气中顺着道路迅速蔓延过去,造成有人经过的假象,然后身形一阵虚幻,慢悠悠地朝着一条最显眼的道路走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原本离去的查理曼长老居然折身回来,直到岔路口方才停下,感受到每条路上那残留在空气中的电流,查理曼长老叹息一声,驻地良久。 “好细的心思,国王陛下他想要单纯的利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希望你最后不会是和麦克子爵一样的下场,不过这费尔大陆上的局越来越诡异,老朽我都已经快看不清了,国王陛下,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嘴里喃喃自语,查理曼看着那岔路口,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在命运的岔路上挣扎徘徊,只有立于最顶端的人,靠着居高临下,方才能观得一条活路可走。 天下如棋局,众生如泡沫,有价值的人则为执棋人手中的棋子,但最让人无奈的也是,可能在这一盘棋上是棋手,却在另一盘棋上成了他人的棋子。 …… 克尔洛斯城,库里克最近不知为何心神不宁,但却又毫无征兆,最后他只是以为自己作息时间有点紊乱,因此他调整了一下,或许是心里因素,果然好了许多。 此刻,他正在整理着,由刺客一号训练出来的氪金会的小刺客们收集的情报,其中,有一个情报让他感到很怪异,那就是有人看到麦克子爵府中抬出一个布袋,然后那个布袋被抬到野外埋了。 一个很普通的情报,而且十分简略,可不知道为何库里克却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情报里面没有透露出任何感觉有用的信息,库里克皱着眉头,然后将其放到一边。 他每天都要这样将情报信息分门别类,将重要的情报筛选出来,然后作一个汇总。 而现在氪金会的小刺客们由于还比较稚嫩,很多情报的描述上,要么就是太简略,要是就是过于繁琐,因此很多语言还需要他在精炼一下。 遇到这种不明所以的情报,库里克一般都是先放到一边,等所有情报弄好之后,才在再次看看分好的情报有没有与之有关的情报,这样互有联系之下,很可能就把一些看得迷糊的情报给解析了。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只能放到一边,等待着之后看看有没有与之相合的情报了。 果不其然,之后库里克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关联的情报,是一个详细版的,看起来应该是小刺客们亲眼所见的版本。 与之前的情报不同在于,里面清楚地说明了,那布袋是由两个人一起抬的,大约有将近一米多长。 这就有意思了,由于信息精确了许多,库里克很容易就猜到了那布袋里很可能有一个死人! 首先,一米多的布袋需要两个人抬,那么这两个人肯定不是职业者,因为如果是职业者,不论布袋里装了什么,其重量都不可能达到需要两个人抬的地步。 重量有需要两个普通人抬个一米多的布袋,又是拿去埋了,符合这个条件的,库里克直接就想到死人这个答案。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不过却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当然,库里克之所以会有兴趣做这样一番推理,也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心悸,那种让他说不出来的感受驱使他找到这个答案。 不过当猜出里面装着死人的时候,库里克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头思索着这情报背后的消息。 首先,麦克子爵府上死人这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作为一个曾经的封号级冒险团团长,麦克子爵府上高等级职业者不在少数,因此被人闯进去杀人的可能性很小。 更何况真有这种情况,那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也不可能就只留下这两条目击情报。 所以死者多半是在子爵府中被杀,那么,在子爵府中被杀,还是只死了一个人,让库里克不得不想到,这个人恐怕不是麦克子爵亲手所杀,也是被其授意杀害的。 问题来了,在子爵府中,什么人值得麦克子爵亲自杀害,或者说要麦克子爵亲自授意杀害? 就在这即将要接近真相的那一刻,库里克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悲伤,让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符合这条件的,而且又恰好就在子爵府中的,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父亲……麦克子爵! 心中哀痛一声,随后便是咬牙切齿的几个字蹦出口中。 库里克连忙找到收集这条情报的小刺客,然后向小刺客询问抬着布袋出去的两人去向。 “库里克大人,我记得他们应该是向城西走的吧!我怕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出城后就没继续跟了,不过他们出城后的方向还是西方,估计那两个人应该是打算把布袋埋在西边那小树林里……” “谢谢!” 小刺客目瞪口呆得看着库里克离去的背影,他从未见到库里克如此焦急过,也没见到库里克如此向他们这些小刺客道谢过…… 从克尔洛斯城西门出来后,库里克便直奔西边树林里…… 第187章 双双意外 紫花藤庄园里,执政官特里手捧这一杯滚热的红茶,微微发烫的双手上,却毫无所觉,眼睛盯着身前的木桌,神却飘向远方。 哎! 一声叹息,随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特里转过头看向窗外,哪里骑士一号正在训练着一群已经卓有成绩的小骑士们。 这就是“戈尔”赋予特里的一把双刃剑,既是让他拥有镇压整个紫花藤小镇的能力,也是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随时可能因为自己的行差踏错而要自己的命。 这也是特里最近冷静下来后,才想明白的道理,随着执政官当的时间越久,特里也学会了揣摩别人的心思,也正是如此,他才明白为何当初“戈尔”会让他在紫花藤庄园里办公。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逾矩,因为在这庄园内就算“戈尔”不在,他也会感觉似头上有人压着一般浑身不舒服,而这种压力让他每次有其他不好的念头时,都能很快调整过来,而现在看来,这就是“戈尔”的目的所在,就是为了防止他的脑子一发热,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毕竟他还年轻,经历的诱惑还太少,思想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就跑偏。 不过现在经过这件事后,他的心也算是定下来了,整个人仿佛轻松了很多,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或许有时候人纯粹一些,会让人活得更加轻松…… 克尔洛斯城,子爵府中,老管家正站在麦克子爵身边,小声地说着:“大人,德诺那个叫库里克的小子往城外西边去了,看来他是知道德诺死亡的消息了!” “哦?终于知道了?已经都安排好了?”麦克子爵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红茶,似不在意地说道。 老管家确定地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保证是意外!” 麦克子爵点点头,将手中的青晶色茶杯轻轻放到身旁的茶桌上,对老管家说道:“那就好,千万不要给我出什么意外,那个戈尔可不是什么好易于的人!” 刚说完,麦克子爵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叫特里的那儿,进展如何?” 老管家稍显犹豫,麦克子爵眉头一皱,道:“怎么?不满意,还是不愿意?” “大人,我刚去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心动了,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后悔了吧……”老管家以一种不确定的语调说道。 嗯…… 麦克子爵沉吟一声,道:“如果两天内,他还没传来消息,那就直接把他放弃了!” 老管家听出麦克子爵话中的杀意,小心问道:“那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处理他?” “等戈尔回来了,你上门去送点礼物,记得要装作与他很熟络的样子,然后……不行,这样暴露自身,嗯……这样,两天之后你雇一群游荡者,去把特里给杀了!记得不要露出身份,还有最好是去巨人小镇里雇佣!”麦克子爵如是吩咐道。 老管家琢磨了一阵,顿时感到身上寒气直冒,不过还是道了一声是后退下了。 麦克子爵看着杯中的热茶,腾起的水雾飘散在空中,让他一时间出了神…… 两天后,克尔洛斯城,冒险者公会分会里,再次挂起了关于哥布林的任务。 而城内的一间院子里,刺客一号眉头紧锁,心中暗道:这库里克到底去哪里了?这都两天时间了,这一大堆情报怎么办? 夜晚,紫花藤小镇里,由于治安一向很好,所以晚上一般都没有人巡逻。 此刻,十字交错的街道上,几道黑影聚在一起,互相看了看,确认人齐之后,便向小镇上唯一的庄园里摸去。 夜晚有火把的照耀,街道上的路还是很好认的,几人悄悄地穿过几片农田,来到紫花藤庄园的大门外。 试着摸索了一下,简单至极的门锁在几个专业人士面前毫无任何作用,没拦住几息,就只能任由几人进出。 就这样,趁着夜色,几人摸进了庄园里。 庄园二楼,在一间卧室里,借着昏黄的火光,特里阅读着书籍,他作为紫花藤这个富裕小镇的执政官,自然不会没钱买书,而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就在此时,火光跳跃了一下,一丝丝微风自窗口的缝隙处透了进来,发出轻微的响动声,特里没有在意,他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 时间缓缓过去,特里恍惚觉得风声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但此刻他无暇去辨别其中的不对劲。 就在此时,风声中,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显得异常突兀,特里已经发现了不对,可书中的精彩描述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他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时,黑色的轮廓,阴狠的眼神,以及一把雪亮的小刀是他看到的最后场景,然后眼前便是一片模糊,最后沉入黑暗…… “特里!特里!该死!” 眼前场景十分震撼,昨天还在一起议事的同僚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德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敢在紫花藤小镇杀害小镇的执政官,这简直就是当着他这位护卫队队长的面,狠狠地扇了他一下耳光。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那就是赶紧封锁小镇,就算不能立即抓住杀人凶手,那也要锁定杀人凶手的范围。 看来外来者干的可能性极高,嗯……去查旅店的住户资料! 冷静下来的德斯立即找到了突破口,于是立即冲出紫花藤庄园,朝紫花藤小镇街上跑去…… 德斯先是找到治安大队队长,让他到每个旅店去查看最近的住客记录,凡是今天退房的客人,通通做一个详细地人物表,以作为查案的根由。 当然,不排除有犯人还在小镇内的可能,但德斯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其小,因为一般来说,这种流窜作案留在原地只能是找死。 发生这种大案,小镇那是肯定会戒严,这时候每一个出入的人都会被盘查,还待在小镇里,那就是笼中之鸟,被抓住那是迟早的事。 因此,一大早就逃走,这是德斯认为犯人能走的唯一道路。 第188章 特里之死 一大早,紫花藤小镇内,特里执政官死亡的消息开始疯传,据说这消息是一位治安大队成员说漏嘴,才传出来的。 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镇民们纷纷聚在一起,讨论关于此事的消息,顺便打听小镇护卫队查案的进展情况。 这当然不是特里在镇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而是连小镇的执政官都能被杀,那镇民们的人身安全就基本没望,所以将杀人凶犯给擒拿归案这是每一个镇民的希望。 不过此事造成的后果也渐渐开始发酵,如此重大的事件,德斯他们没能捂住,导致民心开始浮动,这也间接导致小镇的经济收益开始变低,因为紫花藤小镇本身就是靠着方便、安全起的家,现在安全问题出现了,所以路过紫花藤小镇以及专门来体验温泉的女士开始慢慢减少,甚至已直接影响到小镇的立镇根本。 对此,德斯毫无办法,而被特里召进来作为紫花藤小镇行政体系的领导班子,此刻也接近分崩离析的状态,也不是说他们就比特里差多少,完全就是因为没有拿主意的人,因此,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事都抗在了德斯的身上,好在洛里德一直在帮他,否则,紫藤花小镇可能会在短时间里萧条、荒废。 …… 三天后,回到紫花藤小镇的“戈尔”,看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景象。 小镇上仿佛风声鹤唳,往日闲散的护卫队成员,现在守着城门,眼神紧盯着过往人群,好似要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而透过小镇大门往里看,依稀能看到街道上一支正在巡逻的治安大队成员,同时街道上来往的人好像也比往日少了许多。 初看到这等景象,“戈尔”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直到走进城门之后,立马被人叫住。 “大……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护卫队的一名成员十分激动,不过“戈尔”从他的声音中,却明白了,是真出大事了。 于是急忙问道:“小镇出什么事了?” 那名护卫便开始讲述起来,而另一名护卫也朝着镇子里面跑去…… 不一会儿,另一名护卫带着德斯来到城门,两人向“戈尔”行了一礼,恰好“戈尔”也听完那名护卫的讲述,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情况中。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在紫花藤小镇杀害小镇的执政官? 要知道,一般情况,平民很少会与当官的争执,除非利益受到损害,但是特里上任也没多久,而且紫花藤小镇的镇民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中,不可能会有这种脑残在此刻携怨报复特里。 那么小镇镇民可以直接排除,可以肯定对方是外来人员,其次,哪怕是外来人员,一般情况下也很少会与当地的官员起冲突,因为那样做很不明智,所以即使受一点委屈也不会到杀人的地步。 所以,杀害特里的人,本身的目的就是来刺杀特里这位紫花藤小镇的执政官。 不过,问题是,杀人凶犯的作案动机为何? 是受人雇佣,还是私仇报复? 如果是私仇报复,以特里以前的身份,显然更容易被杀害,可如果是受人雇佣,那么又有谁会这么闲得蛋疼,来刺杀一名小镇的执政官,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就在此时,“戈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或许杀特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害他,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特里的背景自己查过,家中只有其一口人,显然是那种很少会有人专门针对的人。 所以家庭原因先排除掉,而接下来矛头的指向很明显了,那就是很可能是为了对付自己。 不过就算是为了对付自己,杀死特里的目的又是为何? 一层层谜团包裹着,“戈尔”逐渐一步步抽丝剥茧,开始接近事情的真相。 这时,德斯将他的猜测与所查到的东西,一一汇报了给他听。 很明显,德斯的叙述上就比那名护卫要详细许多,同样知道的信息也较之更为清楚。 于是“戈尔”知道了,德斯已经初步判定应该是一群游荡者犯下的案子。 因为,他查过特里死亡当天的所有旅店的住店记录,然后整理出来嫌疑人有五个,其身份特证极其像游荡者,毕竟德斯曾经也经常与游荡者们打交道,所以能很快辨认出来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些嫌疑人早就逃之夭夭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其踪影,这点让人很是沮丧。 这样一来,就基本佐证了“戈尔”的猜想,果然那些犯案人员应该就是受到雇佣而来,而游荡者们的特性便是,只要你敢出钱,那在他们衡量可以干之后,什么事情都敢做。 所以,现在首要之急,一是继续追查那些人的下落,二是找出背后之人的目的。 于是“戈尔”便让德斯继续按照当前进度追查下去,然后询问了一下特里埋尸的地方,他要去好好祭奠一下,毕竟也是自己的手下。 …… 紫花藤庄园后面的一片空地上面,有一个墓碑,“戈尔”此刻正站在这座埋葬着特里的坟墓旁,思绪翻涌不止,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戈尔”心中有了好几个猜测,只是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嗯……或许我不该猜测背后之人目的为何,而是应该想谁有这个能力,或者说这个胆子敢这么做。 整个铁木领内,离紫花藤小镇最近的便是克尔洛斯城,与巨人小镇两处地方,而又恰好都有一位有能力敢这种事的。 麦克子爵,还有查尔斯,你们之间到底是谁干的这事? 如果从凶手来历来看,游荡者的身份似乎昭示着背后之人就是查尔斯,但很显然,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或许用游荡者便是对方的疑心之计。 那么会是麦克子爵吗? 这样的猜测也过于武断,因为也有可能是查尔斯用游荡者在混淆视听,玩一手连环套路也不是不可能,总之,对方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第189章 久违的怒火 想完这一茬的“戈尔”,又想到一个问题,他到底要不要干脆放弃紫花藤小镇,因为这样下去,他很8可能会被紫花藤小镇,牵扯住太多的精力,从而无暇分身。 因为特里死后,紫花藤小镇的经济便崩溃了一半,这时固然他可以扶持起来,但想要再招收一个执政官那便是比登天还难,主要是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摸进房里杀了。 所以在没抓住杀人凶手之前,他是不大可能再召到一位执政官。 这样一来,“戈尔”又要重新回到那个专注于处理政事的日子,那开辟巨人山脉成领的事,就只有遥遥无期了。 显然,这不是自己所要的,但是现在自己又该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困境? 事实上,抓住杀人凶手这条路子“戈尔”也想过,但是这对方都跑到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缉凶很明显如大海捞针,而且说不得那些人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若真是这样,那就永远也不可能找到。 因此,“戈尔”就没考虑到想过去真的缉拿住杀人凶手,让德斯继续追查只是为了展现态度,说白了也就是作秀,主要起一个暂时安抚民心的功效。 …… 第二天,“戈尔”交代特里组成的领导班子,暂时先运作起来,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不能下决定的便进行投票,同时,他让德斯暂时替代特里做下决策的那个人。 “戈尔”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去库里克那里一趟后,便直接放弃紫花藤小镇,将重心放到巨人山脉那边。 只是到时候给德斯说上一声,让他考虑一下是否继续跟着他干。 至于特里留下的领导班子,“戈尔”就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他打算将紫花藤小镇还给麦克子爵,并且向他索要一些帮助。 于是就这样,“戈尔”踏上了去往克尔洛斯城的步伐,他还不知道那里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克尔洛斯城,子爵府,麦克子爵听着老管家对他的汇报:“大人,那些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保证没人能发现异状……” 麦克子爵点点头,道:“这事做得好,我估计这样一来,戈尔很可能就直接放弃紫花藤小镇,这样我也可以重新接手,将这个查尔斯打算在我地盘上钉下的钉子给拔掉!” 老管家却小心地问道:“那万一戈尔发现了是大人所为……” 哼! 麦克子爵冷哼一声,道:“现在所有线索全断,他最多也就只能怀疑而已,而且我和查尔斯的嫌疑不分伯仲,他又能如何?难不成为了一个死人,耗费无数精力,最后一事无成?” 或许是因为目的达成,麦克子爵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放肆。 这时,麦克子爵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雷斯现在怎么样了?” “这……”老管家犹豫道:“他有些不喜欢大人的安排,现在正在闹情绪……” 麦克子爵眉头一皱,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真恨不得把他塞回t的肚子里!” 呃…… 老管家没搭话,只能默默地听着麦克子爵发着牢骚。 另一边,“戈尔”也来到克尔洛斯城找库里克。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库里克,而是从刺客一号那里得知库里克失踪的消息。 这…… “戈尔”向刺客一号问道:“你说当时有个中年人来找库里克?” “是……” “那他们的谈话你听到什么?” “没有,不过看库里克很激动的样子,很可能是他的亲人。” “哦?库里克的亲人……我记得库里克说过他有个在麦克子爵身边办事的父亲,难道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后来听一个小刺客说,库里克失踪时,他向他问了一些问题……” 之后“戈尔”便让那小刺客向自己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不一会儿,“戈尔”立即反应过来,将库里克失踪前一天整理的情报翻出来过了一遍,瞬间明白了他的死因。 麦克子爵,你这一手还真是狠啊! “戈尔”知道了库里克之事背后就是麦克子爵所为,同样特里被杀的事情,“戈尔”也大致猜到可能也是麦克子爵做的好事,借由游荡者的手,将自己的怀疑对象引导至查尔斯身上,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虽然知道了一切都是麦克子爵在背后谋算,但他的意图到底又是什么? 剪除自己的两翼,是想将自己赶出铁木领? 可就算自己待在铁木领,对麦克子爵应该也是没有影响,那他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还是说,拔出自己只是他附带的目标,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不过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库里克与特里的死,麦克子爵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啊! “戈尔”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起来,他头一回遭到如此挑衅,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骑在他脖子上撒尿了。 要是他没那个力量报复回来,自然会冷眼旁观,但很明显麦克子爵还不在他不能报复的范围之内。 如此一来,又如何不去讨个说法呢? “戈尔”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继续打探消息,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便径直朝着麦克子爵府上而去…… 悠闲地泡了一壶茶,麦克子爵正躺在大厅的皮椅上,万分惬意。 这时,一句话语打断了他的享受:“茶好喝吗?” “谁?”麦克子爵大叫一声,然后从皮椅上蹦起,瞬间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这时他才看到,“戈尔”正靠在他不远处的墙边,似乎已经来到这里许久了。 麦克子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将姿态收起来,做出一副符合贵族礼仪的模样,但是那身上紧绷的肌肉,却是时刻准备着发力的样子。 只听到他说道:“不知道戈尔团长有何要事,会这样未经允许便来到我府上?” 声音故意高了几分,“戈尔”立即便明白他这是见子爵府上护卫这时还没来,所以刻意大声说话,想要将护卫招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群全身披甲的护卫鱼贯而入,将“戈尔”团团包围。 第190章 日冕级? 瞬间,场上仿佛局势逆转,麦克子爵笑道:“戈尔团长既然这么想来我府上做客,从今天开始,那就一直留在这儿吧!” “戈尔”见到麦克子爵这样地自信,轻咦一声道:“就这个阵仗?” “哦?戈尔团长是对我的待客之道不满意?”麦克子爵刚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透过方才打开的房门向外看去,外面已经是布满全身披甲的护卫。 “怎么样?戈尔团长这下总满意了吧?” “戈尔”见此,面不改色道:“满意,怎么不满意,不过正好,我也想让麦克子爵满意满意!” 不对! “戈尔”太过淡定,让麦克子爵以为他有什么后手,于是立即大声喊道:“上!” 咻咻咻咻…… 一连串箭如连珠的破空声响之后,便见十几道流星划过,眼看就要将“戈尔”给射成刺猬。 这时麦克子爵脸上露出笑容,不过瞬间又僵住,只见那些箭矢刚碰到“戈尔”身前三寸之地时,刹那间尽化乌有。 怎么可能? 笑意化作骇然,那一道道箭矢可都是由正规级骑士发出,如此密集的箭矢,哪怕是精英级职业者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防住。 日冕……不……不可能,当初那毒飞龙身上的伤口我也见过,不过就是一个精英级职业者的实力,怎么会? 心中疑问刚起,周围的护卫们面面相觑,竟然不敢再进攻,他们不是傻子,就凭刚才那一下来看,眼前之人的实力,就算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是送死。 犹豫片刻,护卫们纷纷后退,竟而旁观起来,麦克子爵知道此局只在这一瞬间便已崩盘。 见此,麦克子爵问道:“你……日冕?” 不敢置信的语调,“戈尔”轻轻摇了摇头,麦克子爵怒道:“我现在不过一将死之人,你还要愚弄我?” “戈尔”轻呵一声道:“那你就当我愚弄你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要对库里克与特里出手,我记得我应该是没得罪过你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响起,知道“戈尔”绝不会放过自己,麦克子爵又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刚笑完,一身火种之力开始乱窜,眼看就要身死之时。 “戈尔”轻轻一叹道:“哎,就这样?你以为能在我面前自尽?还是以为我没法让死人开口?” 听到此,麦克子爵只见“戈尔”身形如幻,眨眼间已到他身边,然后一只手掌拍在他脑袋上,一股电流由头直达脚底,然后就像读取数据一般,将与麦克子爵肉身相合的神的所有信息全部读取出来,下一息,暴虐的电弧穿破麦克子爵的肉身,只见麦克子爵的身体瞬间就如破布塞子一样,身上满是血洞与焦黑,还有一丝肉香飘出,之后垂落在地,眼神中满是不甘。 “戈尔”看着如一摊烂泥软在地上的麦克子爵,轻声笑道:“忘了告诉你,你说的日冕级职业者,在我手下也没走过一招。” 这时,退至两侧的护卫们侧开视线,不敢直视“戈尔”,不过出于好奇,还是悄悄斜视,但当看到麦克子爵的惨状时,一阵寒毛直竖,然后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戈尔”也没打算与这些护卫计较,只是说了句:“收尸吧!”然后飘然而去。 留下一群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同一时间,“戈尔”前一步刚走,老管家后一步就来到大厅里,他一眼看到麦克子爵的死状,然后一脸悲痛伏在麦克子爵尸体上嚎啕大哭道:“大人啊!” 那场景让人见之伤心,闻之落泪,护卫们居然也跟着一个个哭了起来,场面上一度十分悲伤。 只是背后一个个却开始盘算起来,包括此刻伏在尸体上的哭泣的老管家…… 从子爵府出来后的“戈尔”,梳理着从麦克子爵哪里看到的消息,眼神不由自主地朝古兰特公国的方向看了过去,口中喃喃道:“诸神人间体,你会在那里吗?” 本想从麦克子爵那里用紫花藤小镇换取一些东西的“戈尔”,现在却只能另想其法了,铁木领的领主麦克子爵一死,接下来铁木领内肯定会有一场权利的争夺大戏。 “戈尔”也想过鸠占鹊巢,只不过这样做太过醒目,不如将铁木领交给查尔斯处理,这样做个顺水人情,同时还可以换取其帮助。 这样一来,铁木领这个烫手山芋,就让铁木领内的这些人去争,自己就当个吃瓜群众就行,毕竟铁木领的目标太大,不适合自己,而且还在日耀王国境内,四周都能被进攻,只怕真与王国闹翻了,这铁木领坚持不到几天,那时候肯定只能自己亲自出手,这样便会造成“戈尔”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出现。 因为按照自己的计算,一旦金冕级职业者出手,自己虽然能胜,但动静必然惊人,很容易惊动诸神人间体,那时候万一对方跑了,本尊只怕会把自己的皮给剥了吧? 嗯……就这样办! 精灵遗址那边也该是时候动一动了…… 数月后,铁木领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首先是统治了整整十几年的麦克子爵的身亡,虽然其子继承了他的爵位与领地,但是铁木领的那些城镇的主人却不愿意头上再多一个管理者,于是纷纷打着雷斯还未接受册封为由,拒绝接受雷斯的统治。 因为一般一个领的继任者,必须到王都接受册封之后,才算是一个被王国承认的领主,当然,一般情况下顺利接任大家还是认的,坏就坏在麦克子爵的突然暴毙,据传还是被人刺杀身亡,这样一来,临时快速上位的雷斯就没有威望可以借用,只能想办法先到王都接受册封仪式再说。 而那些人自然也很清楚,于是早就联手封锁了铁木领,可以称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岗哨守着。 最狡猾的是,他们还不动手杀死雷斯,只是这样拖着,等到雷斯的继任时间失效之后…… 第191章 巨人领,精灵树城 半年时间里,日耀王国出现了一个新领——巨人领。 同时巨人领的领主也成了唯一一个不是贵族就获得封地的人。 据传,当巨人领彻底被王国册封为领时,那巨人山脉之中树木疯长,原本上半身雪白色的山峰,现今全被绿色覆盖。 无比高大的树木,同时还坚韧异常,一如远古森林。 同时,自从那时起,巨人山脉里面便多了无数奇异的生物,偶尔有游荡者看见巨大的龙影略过,或者高大的纯白色独角如马的生物一闪而逝。 诸多异像加重了游荡者们对巨人山脉的好奇,可惜,如今的巨人山脉太过危险,凡深入里面超过三里的游荡者,就没有再回来过。 如此一来,巨人山脉居然传出了巨人苏醒的传说,而凡是听到这个传闻的人,大多将信将疑,就当一个传说故事来听…… 以巨人小镇为界,整个巨人山脉被划分其中,而这巨人山脉的中部,一处羊蹄一样的湖泊旁,现在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城镇,一座美丽绝伦的树城! 高耸入云,与山齐高,树城的壮阔景象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树城绵延十余里,其间所有建筑皆是古木自成,奇异非凡,里面有着无数长着一双长而尖的耳朵,一身藤蔓制成的衣物,容颜精致如晶玉一般,与人无异的生物,他们正是大自然的宠儿——精灵族! 除此外,纯白的独角异兽,鳞片如翡翠的巨龙,躯干枯壮的千年树人,还有花妖精穿梭在树人的枝干之间。 总之,一副纯美如画的场景便藏在这不为人知之处。 而此刻,树城内,其中有一座最高大的建筑,那是树城内的核心所在——精灵议庭! 此刻,精灵议庭中,一个足以容纳百人的由枝叶编织而成的大圆桌,周围已经坐满了精灵,除开最上位的“戈尔”。 环视四周,无一是人类,“戈尔”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果然当初的预感成真,最后留下来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有,哎! “戈尔”不禁想到半年前,他让德斯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跟着他干,可惜德斯想了很久之后拒绝了他的邀请,顺带着“戈尔”也去冒险者公会将冒险团给注销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冒险团带给他的便利,同时刺客一号与骑士一号手下训练的小孩,“戈尔”也给了他们一笔钱财,然后放他们走了。 可惜按照“戈尔”原本的计划,他们会派上大用场,但库里克与特里被杀,自己根本没人可用,紫花藤小镇只能交由查尔斯,以换取一些自己有用的东西,如帮忙制作火种炉。 种种因由下,“戈尔”只好放弃了这些人,仓促之下改变自己的行事方针,将一切都割断干净后,甩开所有监视自己的探子,到精灵之树所在的森林里,将其再度唤醒,并以剑识纳虚空的手段,将精灵之树缩进剑识之内。 而这给“戈尔”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导致到达巨人山脉后,刚放出精灵之树就被迫沉睡将近一个月,好在精灵之树抵达巨人山脉之后,精灵之树的意志权衡利弊,启动了防御措施,散开自带的战争迷雾,让巨人山脉的中部日耀王国这边唯一的出入口被迷雾封住。 这个捅马蜂窝的举动起初引起了查尔斯的注意,但好在查尔斯猜到这应该是“戈尔”的手段,于是就没在意,再加一道天然屏障,何乐而不为呢? 而到达巨人山脉的精灵之树,似乎成长地更加迅速,原本计划需要两年时间才能长成规模的精灵一族,居然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第一批精灵就已经出炉。 只不过这次之后,精灵之树的产量就下来了,不过也能保证一年大致有个几百人的增量,也算聊胜于无了吧! 不过现在除了上万精灵,还有一些神奇的生物,如绿龙、树人、独角兽等,这些生物也偶尔能看到一两只在树城中转悠。 这些生物的产量就少了,算起来一年大约有个几十只就已经很不错了,特别是其中的绿龙,那龙巢里,只有两只绿龙,一公一母刚好配成对。 对了,除开精灵之树孕育外,精灵一族也能自己繁衍,但是同样极慢,不过能繁衍本身就是代表着真实生命的特性。 而至于树城那些神奇生物就很别想了,繁殖率极其低下,还不如由精灵之树繁育。 就这样,半年时间,“戈尔”完成了重新起来的任务,手底下也算有了可用之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其忠心不用怀疑。 回到现实,精灵议庭上,坐着的这些精灵,正是精灵一族的领导者们,“戈尔”左手边是一位眉间有着菱形水晶痕的精灵女子,这位美得仿佛画中之人,正是精灵一族现任的王。 “戈尔”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明白精灵一族以王为尊,信奉精灵之树为母,不巧,还称他为父神。 其下没有平民,可以全员参与战争,从这点上来看,称一句穷兵黩武都行,因此,精灵一族内没有内政官,只有军队阶衔,以四大将军为首,下设五团,每团之下又设五个大队,依次类推,最后的小队由二十人组成,为基本作战单位。 人数虽然不多,可这一个个都是相当于精英级职业者的高手,哪怕是一个小队的实力,那都是不容小觑。 而各个阶层的领导者,也是由其潜力来划分,基本上能当上大队长级别的精灵,都是有冲击日冕级职业者的潜力,可想而知,也就是说未来精灵一族将有上百名以上的日冕级强者,简直可怖。 而此刻的议庭上,坐着的正是职位在大队长以上的精灵,足有一百多人。 上百双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坐在最上位的“戈尔”,等着他开口,这让“戈尔”稍微有那么一丝不自在,主要是从感官上来讲,一群精灵聚在一起,还真是容易让人忽略其战斗实力。 调整了一下心情,“戈尔”才算是不再受影响…… 第192章 发疯? 这时,精灵女王道:“父神,不知今天召开精灵议会有何要事?” 声音清脆动听,如百灵鸟一般婉转,直酥人骨。 可以说“戈尔”估计要是这群精灵以真实面目现世,只怕会有一系列麻烦等着自己。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戈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或许这样才能保证说话的威严感与可信度吧! “我想成立一个情报组织,作为在十二公国的暗子,此外,精灵一族现在的作战能力如何我也想了解一下,因此,这回召你们来举行精灵议会,也有这个目的……” 这番话听得下面的精灵们,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迷茫,这时精灵女王发话道:“父神,现在精灵一族大致有万名士兵可以作战,其中所有士兵都已成熟,硬说实力的话,暂时没对外作战,因此,具体相当于外界何种层次我等也不了解,至于情报组织,如果父神需要,我可以让人安排一个大队来建立,同时也可以检验士兵们的作战能力!” “戈尔”点点头,对于精灵女王能很快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很是满意,他主要就是想看看精灵一族的实战能力到底如何。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因为精灵一族的创造原型,本就是以质量取胜的,所以精灵一族的作战能力应该相当不错才是。 除此外,“戈尔”也问起了关于精灵一族的具体事项,因为落到这个世界,彻底成为真实生物的精灵一族,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变化了不少,因此,“戈尔”也必须重新了解一下,才能知道精灵一族的具体情况。 当然,问精灵之树也可以做一个了解,不过据精灵之树说,当这些精灵真的出现在世界上时,很多东西与其数据库里面的资料产生了变化,所以想要真正了解,还是得要精灵们自己告诉“戈尔”。 这其实才是“戈尔”这次召开精灵议会的原因。 很快,精灵们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自身的信息,而且还有越说越兴奋的架势。 “哎呀!好像我的那里是不是比记忆中大了一点?” “胡说!不都是b吗?我的目测绝对不会错!” “哼,你这是嫉妒!” 总之,场面一度控制不住,好在精灵女王柳眉一竖,斥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谁再敢瞎起哄下次精灵议会就不要来了!” 一瞬间,场上安静下来,互相尴尬地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始正经地讨论起来。 原来,精灵一族的能力现在真实生命化之后,变得混合起来,现在的每一名精灵既是神箭手,也是一名德鲁伊,还是一名剑舞者,可以说近战、远程、法术无一不全,让“戈尔”一下子就想那剑、弓、枪、马无一不精的骑士,难道精灵一族有挑战骑士的能力? 想了想,“戈尔”决定还是继续观望,他对于精灵一族的能力已经十分满意,哪怕不能比得上骑士那种统治级实力,至少对付其他职业面前,精灵一族绝对不会弱。 于是这情报组织的事就被提上议程,此外“戈尔”也了解了一下那些神奇生物的实力,怎么说,能达到日冕级的暂时就那两头绿龙,不过这也足够用了,绿龙那强大的身躯,导致他在面对同级职业者面前还是不会虚的。 因此,两条日冕级的绿龙,已经能够保护精灵树城,更何况,还有精灵之树本身的实力,也是超乎意料之外的强大。 就这样一场会议之后,精灵女王很快便划分了一个大队的精灵交到“戈尔”手上,然后“戈尔”就带着这百来号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科伦斯公国的方向出发了…… 同样费尔大陆这半年的局势也是变化很快,科伦斯公国终于对自由王国宣战,并且声明这是为了报复之前自由王国包庇审判所中逃出来的罪人。 并且科伦斯公国宣称,自由王国只要道歉并给予赔偿,便不再追究,还警告几个本来打算出手的王国,如果敢出手,那就是与它不死不休! 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其余四大王国自然也不好不出手,除了日耀因为巨人山脉的缘故,导致无法派兵,其余三大王国纷纷暗中派遣私兵入自由王国,协助其抵御科伦斯公国的军队。 当然,这里面其余公国们,肯定也都私自派遣了一些非编制内的军队,不过大家都偷偷摸摸,倒也没谁明目张胆地进行支援,毕竟表面上的规则大家还是要遵守的。 这样一来,双方的边境线上,可谓是不断地在自由王国与科伦斯公国移动,一会儿这块地被科伦斯公国打下来,可能还没捂热,明天又被抢回来了。 不过由于费尔大陆上军队的要求都极高,所以人数反而不会太过夸张,但至少侍从级的士兵组合起来的作战能力,甚至每天奔袭百里都错错有余,真称得上一句恐怖如斯! 正因为如此,关于边境线上的争夺将更加激烈,双方死伤惨重,但科伦斯公国却是像疯了一样不肯罢手,活生生将两国边境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这下,自由王国就搞不懂科伦斯公国在想什么了,首先对方肯定不敢来偷袭王国内地,因为这样做无疑是在掀起十二公国与五大王国的全面战争,一个公国还撑担不起这后果。 因此,一般来说,小打几场很正常,让对方吃个亏,基本属于现在费尔大陆上战争的主基调。 可这一次,科伦斯公国就像是要玩儿真的一样,死死地咬住自由王国不松口。 但要说科伦斯公国破坏潜规则吧?它又没深入自由王国,只是在边境耗着。 总不可能科伦斯公国是想把自由王国给活生生耗死吧? 但这种事就是在痴人说梦,要知道王国的国土面积毕竟平均要比公国大一倍以上,战争潜力也要大上不少,同样地支援,科伦斯公国接受支援,并将其转化为战斗力的能力,就远不及自由王国了…… 第193章 三权分立 自由王国内,与科伦斯公国接壤的边境最大的城镇——洛帝尔城,自由王国大约有一个军团六千余人驻扎在其附近。 作为自由王国边境领地的交通枢纽之处,哪怕科伦斯公国暂时还没有进攻王国内地的迹象,但却不得不防止其背后作妖,万一哪天科伦斯公国突然发疯,王国这里也有应对的手段。 洛帝尔城,城主府中,一片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中,一场热闹的宴会正在举行着。 长桌首位,城主举起酒杯,抒发了一下自己对自由王国的热爱,然后一饮而尽,一双眼睛顿时有了几许醉意,参与宴会的宾客们同样也举起酒杯,就在将饮之时,却听到一声:“报!城西十里处,有科伦斯公国的军队出没!” 什么?! 一片震惊声中,无数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现场之人无不愕然,略带醉意的城主,刹那间清醒过来,急忙喊道:“传令下去,赶快关城门!然后所有人都给我到城墙上去!还有通知城外的守军,赶紧给我进城!” “是!” …… 洛帝尔城外,一股自西穿行而来的军队,肆无忌惮地向自由王国的边陲重地进发着,全员皆饰科伦斯教会的服饰,但观其举止,却都是令行禁止的军人。 全员一共万余人的军队,居然在边境守军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越过边境线,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自由王国边陲腹地中。 同样,在洛帝尔城外前方有一片军营驻扎之地,在接到城主的通知后,便匆忙间入了城,留下一片空旷无人的营地。 事实上有科伦斯公国的军队越过边境线的消息,正是驻军先探查到的,只是由于不敢在未经通报的情况下直接入城,那是违反了王国法律,一旦被告上去,驻军首领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自由王国是军、政、法三权分离,互不统属,所以军队在未经城主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进城防守的,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军队进城之后,万一有别的想法,城内将无任何抵抗能力,因此,必须要先通报城主,经他允许之后,才能率军入城驻守,而一旦城主认为军队不能再待在城内,那么军队必须立即出去,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这条规定虽然降低了自由王国军队逆反率,但同样在战争时期却显得累赘,却又不得不如此,因为自由王国不是与其他王国那样当权者必须有强大的实力。 事实上,王国议员们,有一大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因为自由王国的理念就是,任何人都有入政参选的机会,而自由王国又是奉行的选票制度,这导致了大部分平民会将票选投给普通人。 这样一来,实力强大的人反而不容易进入权利中心,这也是为何会有军队不须入城的规定,因为当权者太过脆弱,对军队是既想获得其支持,又极其排斥。 也正是因为这些奇葩的现象,使得自由王国曾经发生了数次的动乱,而这动乱的源头,也是因为实力强大的人对当权者的不满。 不过最后动乱都被压制下来,出手的也正是被当权者们忌惮的军队,而当时的军队统领们联手向议会施压,要求自由抉择权,否则就在一旁袖手旁观。 最后在实在支撑不住,军队彻底独立出去,不受议会掣肘,但与议会的关系从此势同水火。 所以后来王国议会颁布新修律法时,严格规定了军队不须入城这一条,从此,自由王国三权分立的格局正式形成。 不过这样一来,王国军队也乐得如此,因为不用受到议会的指手画脚,军队的作战计划全由自己执行,也不会有被刻意出卖的情况出现,至于在城池中享乐的事,自由王国内是有几座全由军队们出资自己修建的城池,这些地方保证了军队的后勤。 而自由王国之所以没被推翻,主要也是因为王国七支军团的领导人都不同,大家谁上位对方都不同意,于是索性就这样僵持下去,反正议会对于他们也管不着。 所以当驻防军队进入洛帝尔城之后,明显感觉到一股股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不过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驻军不在意地从城内平民的眼前走过。 驻军刚进城便接管了城内的所有驻防,主要是看着一群实力十分低下,军事素养更是极差的城卫,驻军们看得难受。 一个个最高不过学徒级职业者的实力,只怕一波箭雨都抗不住就要对人间说拜拜,简直看得人辣眼睛得很。 而在驻军接手防卫工作时,与城卫之间起了不少摩擦。 “谁给你们的命令?都给我滚下去!”就在城卫团团长喝斥着接管防卫工作的驻军时,却不料被一名士兵一把抓住提起来。 “该死!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动手?你们长官呢?叫他出来和我说话!” “抱歉,我们长官说,对于你这种脑残,打一顿便好,其余的不用理会!” 说完,几名士兵围上来,对其拳打脚踢,这些士兵力道都掌握得非常好,那城卫团团长身上没有出现一丝伤痕,但一阵阵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却不绝于耳。 “你们……你们等着,我一定要告诉城主……” 嘴里不时地发出威胁的话,只可惜没人搭理他,等几名士兵都活动筋骨够了,才在他耳边道:“就你这个废物,告诉城主又如何?你以为王国律法很管用?要不是我们没兴趣去争,就凭那些废物议会也敢对我们出手?!” 这时,旁边的一名小队长皱了皱眉头道:“好了,打够了就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哎呦!好疼! 身上无一不疼,而自己手下的城卫们早已跑掉,城卫团团长心中发狠:你们给我等着!总会有人收拾你们! 清楚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城卫团团长打算将此事告知城主,让城主为他主持公道,于是一瘸一拐地直接朝城主府走去。 第194章 失先机 洛帝尔城主府内,刚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城主,却又遇到城卫团团长来告状。 “叔父啊!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那群兵痞们都欺负到你侄儿身上了!”城卫团团长涕泗横流地诉着苦,这表情出现在一张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脸上,十分滑稽。 城主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说起来他比城卫团团长大不了多少,只是自己辈分高而已,但这家伙却经常给自己惹麻烦,好在他也算识时务,不会太过,所以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可不是任由其玩闹的时候,于是以严厉的口吻斥道:“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滚出去!还有别给我惹事,否则我第一个弄死你!” 哭声戛然而止,城卫团团长只能畏畏缩缩地退走了,他知道这次告状算是失败了,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划过阴狠的目光,随即便连滚带爬地出了城主府。 城主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担忧之色,他怕城卫团团长会闹出什么事,若是平时倒无所谓,可现在正是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要是因此事驻军一撤,那自己可守不住洛帝尔城,所以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侄儿啊!只能请你到监牢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你可不要怪叔父。 想到这里,城主的眼神也变得阴郁起来,其实,他更想做掉这个惹是生非还看不清局势的侄儿。 洛帝尔城内临时借用民居成立的驻军指挥所里,领导驻军的将军突然听到城卫团团长因为战时与友军矛盾的原因被关进监牢之后,先是有些讶异,很快便摸清了城主的想法,暗道:他还真是果断,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脑子清醒,我还以为这些年的酒色把他的脑子给掏空了,得要好好应付啊! “报!” 这时,一个传令兵快速闯进指挥所,单膝跪地道:“据岗哨探知,发现科伦斯公国来军在三里外开始扎营,不过……” 嗯? 驻军将军疑惑道:“不过什么?” “科伦斯公国的军队身上穿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编制,其服饰更像是教会私兵!” “什么?”驻军将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难道…… 驻军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在指挥所里踱来踱去,片刻后,停步道:“告诉他们!把所有正规级职业者以下的士兵,都给我换到安全位置,他们的任务只有远程弓箭支援,而正规级以上的,全部给我守在城墙的望口上!” “是!” 传令兵匆匆离去,驻军将军此刻却是有些烦闷,他开始有点对守城战不报信心了,据他所知,教会私兵那可至少都是由正规级以上的职业者组成,整整一万人? 要他拿头去打吗?就凭他这不过六千人,其中正规级职业者只有不过千余人,给对方塞牙缝只怕对方都嫌肉少。 看来只能去和他谈谈了,希望能快点有援军支援吧!要不然,他们能撑得住三天?还是一天?或者说一个小时? 不过说到底,这群人是怎么越过防线的,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进来都没探到? 还有科伦斯公国这是真的打算要死磕到底了? …… 洛帝尔城外三里,科伦斯公国的军队已经搭起了营帐,本来作为直接穿插进自由王国的军队,更应该兵贵神速才是。 却不料,这支军队居然安营扎寨之后就没了动静,一点要进攻的想法好似都没有。 这个情况,却让刚从城主府里与城主通气,然后回到指挥所的驻军将军大感意外。 这些人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就不怕援军到来他们所有人都交代在这里不成? 而此刻,洛帝尔城外三里处的一处营帐中,此次统领这支百人军队的几名最高指挥官,一齐聚头,商量着攻城诸事。 “主教大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停歇三日再攻城?还让我们在这洛帝尔城外建造假的营帐?”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自由王国境内,那洛帝尔城在三天内可以有不下两万余人的军队前来支援,所以我们务必毕功与一役,将所有来援军队通通吃掉!假的营帐也只是为了迷惑城中守军,让他们不敢妄动。” “可凭我们这些人足够吗?我们这里的教会私兵可都是由士兵冒充的,实力远不及其一二,硬抗将近三万的军队只怕……” “哈,又不是要你直接硬怼,这几天给我仔细收集情报,等到自由王国援军到来,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一支支吃掉,千万不要让他们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可万一对方的援军来得多……” “所以我就给你们三天,三天内吃完援军然后将洛帝尔城给毁了,就返回去夹击自由王国边境线的那些守军,这次的计划大公与教首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你们还有我,大家都没什么好下场!” 似恫吓的话语传递在营帐内每一个人耳中,众人齐齐打个寒颤,然后告辞离去。 洛帝尔城被围的消息迅速传递到了附近的几个领内,一支加起来大约两万人军队,分别从各个地方出发赶往洛帝尔城支援,一切全如所料,因此下场也早就注定…… 三天后,洛帝尔城,驻军指挥所里,驻军将军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只好让人密切注意三里外的营帐里,敌军的动静。 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除了每天例行升起的炊烟,和不多的出操锻炼的军以外,居然没有任何要进攻的迹象。 驻军将军心中已经起疑,不过却不敢乱动,因为不管对方有何计策,那整整上万人的士兵总做不得假吧? 等等,作假……莫非? 驻军将军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连忙冲出指挥所,直奔城墙上。 “将军好!” 驻军将军无心与士兵们打声招呼,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便心急火燎地来到城墙边上,一眼向敌军营帐方向望去…… 第195章 夺城 遭了! 眼前,或许是三日期已满,营帐中哪里还看得到人影,驻军将军急忙问身边的士兵:“那营帐何时像这样的?” 驻军将军指着白天看不到一个鬼影的营帐,士兵答道:“回将军,今天一到白天,营帐里就像将军看到的这样了……” 援军要来的时间正好是三天之内,敌军的真实目的是吃掉援军? 那么就只有如此? 就在此时,远处烟尘四起,肉眼可见一些小黑点自地平线上出现在他眼前。 该死!被耍了! 凭着指挥军队的经验,从其行军速度来看,驻军将军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敌军根本不是教会私军,而是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正规军队,所以也是五一制,就是一个正规级职业者配五个侍从级职业者,这样说来,在城中驻守撑到援军到来是没问题的,而现在看来,对方果然狡猾,先是穿一身教会私兵服饰,让他投鼠忌器,然后再建造假营帐以假乱真,让自己只敢缩在城里等援军,之后将援军分而歼之,最后再来啃洛帝尔城这个硬骨头。 这时,驻军将军心中只有深深的懊悔,他要是早知道如此,直接就派兵不断骚扰敌军,然后等援军到来,哪像现在,洛帝尔城是真的成了一座孤城。 不过一刻,敌军便在离城墙不过一里之地停下来,这距离正好是正规级职业者们射箭的极限距离,因此,想要给敌方来一发的驻军将军也只好压制住这个想法。 对方显然是领军老手,不但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而且看那军队的阵型,除阴谋诡计外,其军队的正面作战能力也应是极强。 不过,对方似乎只是为了打个照眼,在原地停留一会儿之后,便回转假营帐的方向,竟是要打算物尽其用,连这个都算到了? 驻军将军心中对那素未谋面的敌军的领军人物感到一丝恐惧,这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另一边,三里外营帐里,军队只是略做打扫,便可以直接入住,可以说真是一石多鸟之计,这点让一向只会打硬仗的他们万分羡慕,对这位教会主教也更加多了几分恭敬。 这时,三天后再度在营帐聚首的军队的指挥官们,便再次开始商量起如何以较小的损失,打下洛帝尔城。 此次全员看向主教的方向,问道:“不知道主教大人这回又有什么计策?” 这时,一身青色神官服饰的主教微微沉吟,然后道:“嗯,强攻洛帝尔城损耗不小,不同于歼灭那些单支军队不过三千人的援军,整整六千人还据守城中,以我们的军力想要硬吃很难,所以只好耍些手段了……” “还请主教大人明示!” “你等附耳过来……” “高,主教大人果然厉害!” “等下天黑之后,你们都按照计划行事!” “是!” …… 夜晚,洛帝尔城的守城驻军已经换防了一批,原本应该六班倒的驻军,现在换成了三班倒,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军突然攻城,城墙上守军过少的情况出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趁着夜色的便利,敌军已经摸进了据城不足三百米距离之内,可惜夜晚哪怕是有火种炉中的火焰点燃的火把,也不过照亮几十米的距离,所以夜袭是驻军最怕的事,因此,夜晚的驻防部队是白天的两倍之多,足足有半数的驻军防守城墙。 很显然,敌军也是非常清楚这一点,万余人的军队摸到刚好百米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洛帝尔城,城墙上,靠近北段城墙的士兵恍惚间听到一阵哐啷的声音。 “哎!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嗯……像是在敲打什么东西的声音吧!” “你说会不会是科伦斯公国的那些人来了?” “哈哈,哪有这么邪乎,科伦斯公国也只有神职人员才能不用火把在灰雾中行走,一般的军队士兵哪有这个能力?” 两个士兵有说有笑地,却没感觉到,地下轻微地晃动了两下。 分心的他们没有感知到那一丝丝地不对劲,也彻底埋下了祸根。 同样,洛帝尔城中,驻军指挥所内,驻军将军今晚睡不着觉,只觉得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上次有这种预感时…… 该死!今晚不会出什么事? 心中不放心的驻军将军披上外衣,便径直来到西段城墙上,这是靠近对方营帐的一段,也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段,只是巡视了两圈,却没发现什么异状,于是勉励了士兵两句之后,便回指挥所去了。 北段城墙背后,一阵轻微的破土声响起,随后便是一系列轻微的脚步声传出。 “你们是!” 话未出口,便是被一击取命,从百米外挖地道进来的足有五百名全是正规级职业者的士兵,在短短不到十分钟左右,就成功拿下了洛帝尔城北段。 只逃出了一些驻军,开始边走边喊:“敌军杀进来了!” 而科伦斯公国的士兵,分成两路,其中大部分清剿北段城墙上的驻军,另一部分士兵打开北城门,然后驻守在附近,防止被自由王国驻军夺回城门。 不一会儿,北城门上便有特殊材料制成的信号发出,那是由职业者的尸骨磨成的粉末,然后用火点燃,可以短时间照亮上百米距离,不过需求数量要大,所以一般战争中也很少会用,基本属于重大战役才会获得批准使用。 而获得消息的敌军,不过百米的距离,很快万余人就成功入城。 “什么?” 刚回到指挥所准备合衣入睡的驻军将军,便听到来报:“报,敌军打进来了!城北已经陷落!” 瞬间懵逼的驻军将军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职业是不是预言师,怎么每有一点感觉就会出事。 随着这个消息的来到,一阵阵杀伐声传来,哪怕身处房屋中,驻军将军依旧能听得到那一声声惨嚎在耳边回荡。 可现在大势已去,再据守洛帝尔城也是徒然,只是多添尸体。 所以…… “下令全军,弃城!” 第196章 城灭,发兵 “主教大人,剩余守军,大约有三千余人从南门逃走了!” “派半数士兵追击,务必要给我将其全部歼灭!” “是,主教大人!” 洛帝尔城,不出一个小时时间就彻底换了主人,一身青色神官服的主教,走城内的大街上,看着原本齐整漂亮的建筑上黑烟弥漫,火光蔓延,整个洛帝尔城化作了一片火海。 “不,不要杀……” “你们这些畜生!呃……” 惨嚎声、哀求声、咒骂声,汇织成一片地狱之景。 一个小时后,整个洛帝尔城原本的居民被屠杀殆尽,而城中物资与建筑等,也被烧的烧,砸的砸,整个洛帝尔城内的原住居民被屠戮一空。 “主教大人,城内没活口了!” “嗯,你们先去追杀那支驻军,然后不用等我,直接配合在边境驻扎的守军,将自由王国国门打开!” “是!” 军队整齐的步伐声渐渐远去,大火还在洛帝尔城中蔓延,孤身一人待在城中的主教,背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弥天盖地,彻底吞没了整个洛帝尔城,只留下了一个足有十里方圆的大坑。 之后,黑影消失,再次出现那主教的身影,他浮于空中,眼睛冷视前方,双眸中,金色竖瞳一闪而过,留下一语便幻化如烟。 “这一局,就由吾先出手了。” 巨人山脉里,“戈尔”带着百名精灵,刚要从那羊肠小道进入自由王国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是你吗?” 沉思片刻,“戈尔”带着精灵们继续前进,速度加快了几分…… 日耀王国,王都中,王宫花园里百紫千红、争相斗艳,两名老人看着眼前此景,心思却不在其上。 “杰恩特,你说该到本王出手的时候了吗?”国王半躺在王椅上,眼睛盯着身旁的老者说道。 杰恩特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神一凛,严肃道:“陛下,您的机会来了!” 国王眼睛微眯,盯了杰恩特好一会儿,开口道:“哦?审判长不简单啊!” “哪里,在陛下眼中,都是微末之技。”杰恩特谦虚地回道。 哈! 轻笑一声,国王也不打算与杰恩特再打机锋,对一旁侯着的近侍道:“你去把人都给我叫来!” “是!陛下!” …… 王宫大殿中,大臣都已到齐,国王才缓缓来到,众人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都已有准备,一个个都等着国王开口。 “百年前,诸神余孽不绝,甚至一度差点恢复其张牙舞爪之态,好在先王智慧过人,以原初火种炉为诱饵,让潜伏在人族中的诸神余孽们通通现行,并且削弱其实力,使得他们不得不以十二教会的面目来支配十二公国,但却只能屈居于我等人族正统之下!但是,诸神教会奴役我等人族之心不死,我等又岂能就此罢休,所以本王决定,发兵十二公国,恢复人族正统!” “臣赞成!” “臣赞成!” …… 在国王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大臣们纷纷附议。 此时却有人提出疑问:“陛下,王国与外界相交的巨人山脉,现在被紫花藤冒险团团长开辟成领,整个山脉外围被迷雾笼罩,我军又该如何大规模通过巨人山脉?” 有人起头,于是大殿中大臣们就开始讨论起出兵的可能性,当然里面还有冷静下来想劝阻国王陛下的大臣,只是却被人刻意忽略,此刻大家都看得出来国王陛下心意已决,这时候唱反调那不是找死吗? 不过国王自然也没那个功夫去理会他们,就此商讨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国王遂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没主意,那本王就出个主意吧!” 随后国王咳嗽两声,一个老者自大殿一个角落里徐徐而来。 众人一看,里面有些眼尖的已经认出他了,纷纷好奇这人不是死了吗? 老者走到国王跟前十来步的距离停下,然后躬身道:“我有办法让陛下的军队安全绕过巨人山脉!” “说吧!” “走海路!” 这一唱一和间,看得大臣们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人质问道:“十二教会审判所所长也是那判教之辈?” 杰恩特见此笑道:“我入教是为人族谋福祉,出教也是因为教会违背其初衷,既是如此,我判教又如何?” 国王见众人有要争吵起来的迹象,急忙喝止道:“好了!本王已有决策,你们照办就是!” 大臣们只能不甘心地应和一声道:“是!陛下!” 不过总会有人跳出来唱反调,一名大臣疑道:“陛下,可这海路自古就非人族能据,那海中有着无数潜藏的海怪,这如何能渡?!” 国王不耐烦道:“这你要问解决问题的人,问本王作甚?” 看那大臣还欲再言,国王一挥袖子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国内驻守东南两大方向的军队即日调回王都,然后召查尔斯回王都授命为大军总将,杰恩特为总参……” …… 自由王国边境处,驻守边境线的将士们与科伦斯公国的士兵已经厮杀了半年之久,可最近令人奇怪的是,科伦斯公国那边在半个月以前突然不再进攻。 一时闲下来的将士们居然还有那么一点不习惯,偶尔还会发发牢骚,抱怨科伦斯公国的人就像是一群疯子,说打就打,说不打那就不打,一点给人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底下的士兵们在抱怨,可上面的指挥官们却皱起眉头,每天都会召开会议,商量着科伦斯公国那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就在此时,一阵传令官的报信却让他们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什么?有科伦斯公国的军队在我军背后三十里处的森林里驻扎?” “怎么可能?我们的岗哨每隔百米就有一处,全是眼神敏锐异常的士兵担任,别说一整支军队,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那这支军队又是从何而来?” “这……莫非还真是飞过去的不成?” 指挥官们面面相觑,直呼遇到鬼了…… 第197章 各方动作 血战三天,自由王国边境守军个个疲乏不堪,可预料之中的援军却迟迟未来。 “洛帝尔城那里在干什么?我三天前就派人去申请支援,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满脸血污遮掩不住怒意,边关守军最高指挥官此刻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一旁有人劝道:“将军,或许是被人阻拦?” “哼!洛帝尔城离战线左右不过几十公里距离,可现在那背后夹击的军队你看人少过?那支军队卡住我们撤退的咽喉地带,让我们只能僵持在这里,军营里的粮食也快要食近,你看不出半个月,我们就都要葬身在这里!”守军将领怒骂几句之后心情渐渐平复,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 这时,“报!” “进来!” “将军,去往洛帝尔城的传令兵已带回消息!” “说!” “洛帝尔城已经……已经失陷,现在只剩一个大坑!” “什么?你确定?” “是!” “科伦斯公国这是要发动全面战争啊!传令下去,给我将整个传令兵中队都派出去,能分散就分散,哪怕一个人一支队伍,都要把消息给我传递到周围的几大领地的驻军将领,以及国王陛下的手上!” “是!” 目送传令兵离开后,守军将领语气略带疲乏道:“看来这一次,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指挥……” “将军,我相信国王陛下一定会派兵增援!” 守军将领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你心态不错,可惜,科伦斯公国此回有备而来,强守下去只是徒劳无功,所以我要你办一件事!” “将军请吩咐!” 守军将领轻轻挥手示意其附耳过来,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起了应对之策。 “将军,这……”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多拖一些时间,以等王国反应过来!” “哎!只能如此了,我就先走一步,将军你……保重!” “嗯,去吧。” …… 日耀王国王都,征讨十二公国的军队由王都浩浩荡荡地出发,足足三万正规骑士,可谓王国之本,行走在最前方,后面则是其余杂牌军队,主要以修筑军事基地为主要任务,身上火把备足,甚至还带着一个原初火种炉,以方便军队随时安营扎寨。 三万正规骑士皆着一身质如晶玉的蓝色全身骨甲,坐下战马皮毛似紫,身形十分高大,还披上一层奇特的鳞甲,可谓是刀枪不入。 这便是日耀王国的底牌,那传闻中全副武装无敌于同等级职业者的骑士。 骑士队伍最正中间,一人着全身亮银铠甲,此刻露出头来,正是大军总将查尔斯。 而其旁边,一个还是一身便服的老者,便是大军总参杰恩特。 查尔斯勒着缰绳,随着大军队伍缓缓前进,时不时地与杰恩特搭着话:“杰恩特,曾经先王一直猜测那海里的东西与你们教会有关,想不到果真属实。” 杰恩特轻笑道:“事实上是与神有关,而非与教会有关,否则十二公国也不会被一座巨人山脉挡住,任由日耀王国发展上百年了!” “哼!”查尔斯道:“就算十二公国能越过巨人山脉又如何?只能说占据一时主动权,但要说来日耀王国里做妖,还不够格!” “哈!”杰恩特继续笑道:“哪怕一点妨害也是拖累,更何况日耀王国虽为强国,可在这费尔大陆上,若不是有巨人山脉这一道天堑在,又岂能腾出手来反攻十二公国?” 查尔斯看着杰恩特,他一直以来都摸不准这审判长的真实想法为何,所以合作时也是以谨慎试探居多。 …… 科伦斯公国内,一处偏远的村庄里,受杰恩特的命令来到这里的库德,以及后来的科威特,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年时间。 这个村庄被他们取名为奉神之村,其意是所有村民都是由审判所底部的曾经的人员教会组成,他们受到科威特与库德的游说,共同建立了这么一个村庄,每天的任务就是混进各个城市里面打探消息,然后借由逆神会的手,将消息传播出去,或者是为动摇公国民心,或者是为将情报传递给五大王国,以他们的力量来完成对教会们的重塑。 当然,初与逆神会合作时,还是免不了一些摩擦,但由于至少现阶段他们的主要目的都是为对付现有的十二公国,所以很快便磨合成功,随时准备在十二公国背后下刀子。 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获得不少战果,只是由于好像自审判所被毁之后,十二公国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好似在谋划着什么事,但这些背叛者们还没那么大胆子闯进各个教会的总教堂里,所以只能到各处打听。 比如现在,才回到奉神村的库德便在村口遇到了科威特,两人都认识杰恩特,还见过几面,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科威特也是库德最熟识的人。 只见科威特问道:“库德,今天有什么收获?你当初可是几乎快坐上审判长的位置,对于各个教会都应该很熟悉才是……” 库德此刻神情凝重道:“我今天乘着塔里大教堂举办神诞日时混了进去,结果就听到好像科伦斯公国将要全面攻打自由王国的消息!” 科威特眉一皱,问道:“科伦斯公国疯了?这不是给五大王国联手找借口?” 库德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看来应该是教会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否则不可能这样激进。” “嗯,你说的有道理,十二公国比起五大王国硬实力上毕竟要弱上一筹,虽然因为灰雾的原因,导致五大王国很难对十二公国出手,可一旦十二公国去进攻五大王国,那么必然会遭到致命打击!”科威特赞同地说道。 库德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再去塔里大教堂里去探探风声?” 科威特立即道:“这不用,塔里大教堂地处偏远之地,离科伦斯公国的权利中心较远,能打听到这信息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要是再去,心有目的之下,万一被人发现身份,这村庄恐有暴露之嫌啊!” 第198章 混进军营 在科威特的劝说下,库德打消了再去塔里大教堂的打算,不过他们也商量着,这事应该尽快与逆神会取得联系,于是科威特立即上路,前往逆神会老巢…… 巨人山脉,自由王国入口处,原本的羊肠小道被“戈尔”让精灵们开辟出了一条足以让五人并行而过的道路,虽然还是不宽,但让一支人数不多的军队快速通过,还是可以办到。 耽搁了这许多天,“戈尔”与精灵们终于要跨上自由王国的土地。 这回来,“戈尔”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事,可惜他还不知道,这一回他的手慢了。 拨开杂草,“戈尔”探出头来,一望过去山包起伏不定,“戈尔”身后则是静静地待着的精灵。 眼睛微闭,“戈尔”以意识一探周遭,没察觉到有任何监视或者岗哨的痕迹,便招呼着,让身后一个个披上黑色兜衣的精灵们跟上,然后向着自由王国边境线上走去。 走了不足三十里路,翻过不少小山包,终于入眼可见一片平原地带,眼力极好的精灵们立马便看见了正在燃起烽烟的军营,于是纷纷小声讨论起来。 “戈尔”却有不好的预感,他上次来时不过半年,依照他的预计,这边境之战打响至少不会低于两年时间,难道是他猜测有误? 好奇的“戈尔”此刻看着那杀声震天的战场上,箭如雨下,血肉横飞,一个个至少侍从级职业者在战场上集成阵列,威胁力十分恐怖,估测哪怕是精英级职业者一旦陷进去都会不得好死。 双方强弓箭弩,你来我往,竟是在五百米左右就开始火力交锋,很明显科伦斯公国这边士兵要多余自由王国这边,只是由于建筑工事的掩护,才让自由王国的边境守卫们不趋于下风。 只是这样下去,这样一直坚守下去总会有破绽出现,而“戈尔”也以目力看到自由王国边境后方不远处的森林里,那若隐若现的士兵。 看其制服,“戈尔”很快就认出了那是科伦斯教会的神职人员的服饰。 自由王国的边境守卫们被包饺子了? 呈现在“戈尔”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这时“戈尔”旁边的精灵突然问道:“父神,我们要去帮忙吗?” “戈尔”眼睛一眯,沉思若久,道:“不用,我们去非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让你们陷进去,这可不划算,这样吧,你们原路返回,我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神,我们……” “回去!” …… 没了精灵们,“戈尔”倒是很轻松地隐去身形,悄悄地摸近自由王国边境守卫军的军营里。 所以计划总是赶不是变化,原本“戈尔”以为战事还要有个一两年才打响,所以才会带着上百精灵们来到自由王国这边扎根,然后到十二公国去捣乱。 只可惜全面战争看样子已经不远了,这点精灵上战场无疑是在塞牙缝,即使他们有精英级职业者的实力,可“戈尔”从科伦斯公国的军队里面也感知到不下于数百名精英级职业者,更何况,想来这还不是真正的精锐,毕竟费尔大陆上诸国纵深极大,一般的精锐应该都是在王都附近,除日耀王国外。 如此一来,除非“戈尔”将精灵树城中的底蕴全拿出来,否则将毫无胜机。 虽然他出手可以不损一兵一卒地将科伦斯公国那边的军队消灭,可是“戈尔”来到自由王国的那一瞬间,一种将要完成任务的感觉便不断在心里徘徊,很明显,只怕诸神人间体也来到自由王国了,自己一出手,准暴露自身,到时候就不得不与其一战,但关键是,他不清楚来的诸神人间体是真身还是化身,一旦被其化身缠住,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还不知道本尊会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他决定不冒这个险,还是老老实实地低调行事。 进了军营,里面四处可见伤残的士兵,即使以职业者的强大体魄也禁不住长时间的摧残,所以几乎是人人带伤。 呻吟声、惨叫声、抱怨声不绝于耳,“戈尔”很快便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之后便悄悄地走到军营里最大的营帐中,然后附耳偷听,但却毫无动静。 嗯……算了,现在两眼一抹黑,不如就在这军营里当一个小士兵,然后借由自由王国这边,来看看诸神人间体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军队的编织摸清楚了再说吧! 想清楚了对策,“戈尔”便留在了军营中,仔细地从军营士兵们的口中整理出军营的编制,以及看看有没有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不过几个小时时间,“戈尔”大致摸清了军营的编制,一共两万余人,一个成熟的编制军有六千人,三个兵团……等等。 于是“戈尔”很快就为自己编了一个编制,并且成功地混入了自由王国边境守卫军的军营里…… “戈尔,你说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一个身上缠着绷带,浑身是血的士兵正靠坐在哨所的柱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反正我肯定是能! “戈尔”回道:“应该能吧?这么多天了,援军也该到了!” “狗屁援军!我们在这里厮杀了这么多天,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听着气愤的话语,“戈尔”也不好搭他的话,只好含糊地应道:“是啊!” 见“戈尔”如此赞同他的话,伤兵的嘴就像是撒豆子一样不停地说着,也不知道那并不圆滚的肚子里是如何装下那么多牢骚的。 不过,虽然听多了有点厌烦,可里面却给了“戈尔”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据说军营里传出消息,他们整支军队都已经被包围了,只是这消息刚传出不久,那嘴巴里没把门的家伙便被守军将领给收拾了。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就有些军心浮动边境守卫军,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这让守军将领很是头疼。 不过好在没人想过投降的事,因为历来十二公国打仗都是不留活口的…… 第199章 变天 咻咻咻…… 站在以土垒起的高地上,箭雨居高临下,击退了科伦斯公国军队的每一次进攻。 至少由侍从级士兵们射出的箭矢迅疾而威力巨大,而达到正规级的底层军官,手上长弓更是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随着那一道道破空声起,敌军的军阵中总是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同样,自由王国军营这边的士兵们,也是一个不注意便倒卧黄土不起。 比如,前不久还与“戈尔”有说有笑的伤兵,此刻被一支箭矢穿过头颅,红白相间的液体自头顶流淌而下,若是换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吐了吧? “戈尔”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着战争的残酷,手中长弓却在不停地向着下方射击,他很注意地维持着普通士兵的射击速度与力度,在漫天箭雨中并不起眼。 可即便如此,他的持久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离他较近的一名士兵趁着休息时,向他问道:“戈尔,你不累吗?” 呃…… “戈尔”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续不停地射击了足有将近一个小时了,而他扮演的普通士兵可没这个能力,于是他敷衍道:“我感觉自己的实力快突破了,所以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嗯?还能在战场上突破?”士兵讶异地问道,他可没听说谁这么作死在战场上突破职业者等级的,毕竟这是个精细活,凡是职业者,基本都是水到渠成,因此大都是心情缓和时自然而然地突破。 想到此,士兵不满道:“不说也用不着这样敷衍我吧?战场上玩突破,你闲死不够?” “戈尔”被噎了一句,脑筋急转之下,回道:“咳!其实……” 话还未说完,对面一支箭矢就把士兵一箭射死,临死前,士兵一脸茫然,眼睛大大地睁着,大概是没听到“戈尔”的答案,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吧! 呃…… 虽然这样一来,自己不用编理由了,可为何总有种自己是对面间谍的感觉? 安息吧!朋友,愿你在天之灵可以听到,我其实就是一个外来的混子而已…… 夜晚,照着火把,“戈尔”没进帐篷里休息,他这一天里,基本上将现在的局势差不多打探清楚了。 现在,他已打算悄悄溜走,可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朝他走来,“戈尔”定睛一看,一个穿着格外不同的人朝他走来,看样子应该就是这支军队的将领。 那将领走到“戈尔”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戈尔”犹犹豫豫,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吞吞吐吐地不开口。 将领见此,笑道:“是想家了吧?!” “戈尔”微微点点,稍微低了下头,免得将领看清楚他的脸。 将领惆怅地叹道:“我也想家啊!但现在我们走了,自由王国的大门也就开了,想必你也听说过,十二公国在战场上从不留活口,要是放这群人进王国,那就是放一群狼进羊群,到时候别说人回家,连尸骨都没回家的机会,你愿意吗?” “戈尔”装作受感动的样子,摇了摇头,心中想着自己讨厌的人,比如麦克子爵,眼神露出一丝仇恨地神色,只是这眼神一闪而逝。 将领看到那眼神,很满意地点点头,道:“没错,我们一退缩了,王国也就完了,家自然也就没了,你有这个觉悟很好,希望你能为其余士兵做个表率,好好干吧!” 说到最后,将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戈尔”看着将领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他当然听出了将领的话中那三分真切之意,这位自由王国边境守卫军的将领,只怕已经心存死志,刚才的谈话也是为了让士兵充满希望而死,至少不要以绝望的心态上路。 可惜,这场由科伦斯公国掀起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未来会因这场战争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尸山骨海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呈现出来,那是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恐怖。 哎! 再次叹了一口气,“戈尔”还是离开了,这里不是他的战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解决这一切的根源,才是他应该干的…… 十日后,坚守了将近半个月无援军无粮食的自由王国边境守军终于全军覆没,无一存活,满地焦尸与残破的军营,证明着这支军队存在的痕迹。 另一边,由自由王国边境守军分调的三分之一的军队,却以袭扰的形式在不停地拖延着科伦斯公国军队前进的步伐,但是依然没有支撑多久,不过几天时间,就被彻底剿灭,宣告着这一支与科伦斯公国对峙将近半年的军队覆灭。 此刻,自由王国,王前议会院中,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一时间唾沫横飞,议会厅就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 “哼!几万人在半个月时间里就灭了,这些人是没吃饱饭?还是说都投降了?” “天呐!这就是我们王国的边境守军?我们每年花费的军费都被贪污了吗?” “嗯……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里应外合,通敌卖国?” “对!肯定是这样!而且这个人地位不低,只怕……” “只怕什么?我看那守军将领就有问题!就该拿来问罪!” “嗯,哪些还有脸传回消息的传令兵,把他们都抓起来拷问!一定要让他们交代出是谁背叛王国!” 言辞越趋激烈,越来越极端,甚至还有人提出以那些传令兵的家属为要挟问罪。 砰! 这时,王前议会院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全身带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一把把利刃架在了所有议员的脖子上。 场面霎时冷了下来,过了一阵子一名议员突然一拍桌吼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我……” 还没说完,直接被身边的士兵抓起衣领提起来,然后一拳打倒在地,几颗门牙崩飞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一口气多一口气少,好悬没直接交代在这里。 这时,现场所有人看向上面的国王陛下,他们知道自由王国从此变天了…… 第200章 苏醒,大海 这时,国王才仿佛睡醒了一般,几根手指头活动了一下,然后晃了晃臂膀,打了声呵欠,睁开迷蒙的双眼,道:“嗯……咦?你们怎么把议员给抓起来了?” 国王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后慢慢走下来,走到被打倒在地的那名议员的身边,用手扯了扯他的胡子道:“喂!还活着吗?” 地上的议员张开满是鲜血的一张嘴,由于嘴巴漏风,口齿不清地说着:“痹瞎,窝……” 这时,国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道:“话都说不完整还要说给我听?你这是活腻歪了!来人!给我把他押下去,关进监牢!” “是!” 旁边王宫护卫激动地应了声,然后将地上的议员拖走了。 见此,再场所有的其他议员都缩了缩脖子,生怕被国王一句话就落到监牢里待着。 看着一向不理政事的国王,突然来这一下子,所有议员都有点懵逼,不过可能是国王陛下平日里形象经营地太好,所有议员都认为他应该是在耍性子。 这时,国王陛下才走回去,坐在王座上,还挖了挖鼻孔,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你们又是怎么被抓起来了?” 议员们仿佛看到机会,连忙一个个声泪俱下,那神情哀婉,都似有什么莫大冤情,其中一个议员带头说道:“陛下,这帮兵痞居然……” 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倒在地,应了之前那名议员的下场,又成一个嘴巴漏风的人,可这名议员脸皮就要厚上许多,直接爬起来,向着国王诉苦道:“痹瞎,拟堪折……” “停!”国王赶紧叫停,咳嗽了一声道:“先说好!是他们打的你,可不管我的事啊?你们要找就找他们,找我没用!” 说完还傻笑一声,一点都看不出任何问题。 然后国王悄悄使了个眼色,地下的护卫们顿时会心,于是又一个议员被架走了。 而国王却苦着一张脸,活像一个被任意摆布,还拿不了主意的傀儡,这下议员们彻底没辙了。 此刻他们才想起,原来他们的权利的赋予者还真不是平民、也并非自由,而是秩序下的王权,可以说只要国王不管他们,这手中权利就如同尘土。 再次看了看装疯卖傻的国王,忽然明白原来国王一直是在玩儿着他们呢! 哎! 一个明眼的议员长叹一声,对王座上的国王道:“陛下何时对我们起了杀心?” 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稍有点建设性的问题,国王可是等得好无聊了呢! 只见他脸上正经起来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平日里干得那些事,我不杀你们是为什么?” 一句话问住了在场议员,他们本来心里想说一句,国王陛下你可是在我们的帮助下才上得位啊! 国王似乎很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轻轻一晒,道:“你们以为我平时睁不开眼,就真以为……我瞎了吗?” 哼! 说道这,国王哼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语气变冷道:“若不是为了让你们成为我掌握军队的活靶子,你们哪里还能苟活到今天?” 蔑视地看着他们继续道:“本王继位以来,王国内那些不听调令的军队始终是本王心中的刺,所以才把你们推上前台,不管你们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本王都默默记在心里,准备日后一步步清算,而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你们帮本王牵制和打压了军中势力,让本王得以偷偷掌握军权,也是近些日子,军权全部被本王回收,所以也该是你们上路的时候了!” 听到这番话,大部分议员都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还有一些议员则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国王,怒骂道:“自由王国是人民的王国,你这狗屁不是的国王迟早要被自己的臣民送上绞刑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大笑声回荡在王前议会院中,国王笑够了才道:“你讲笑话的水平不错,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以为自由王国是人民的王国?” 这…… 刚才骂得痛快,被国王反问一句,他梗着脖子道:“你这个卑劣的独裁者!你居然想要据王国为自己所有,王国的臣民们不会放过你!” 国王嘲笑道:“你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所谓自由王国,重在那个王字,因为有我这个王,才有你们的自由,没本王,你们有什么自由?” 还想再辩,可惜却像是卡了壳一样,不是被国王说服了,而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自由王国,确实不是人民的王国。 国王见底下人都偃旗息鼓、认清现实,于是挥挥手,道:“都把他们给我抓进王都监牢,这王前议会院该变一变了!” “是!” 就这样,自由王国的最大政体一夕之间瓦解…… 几日后,王前议会院里,坐在上面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这些人身着铠甲,看起来都是军伍出身。 国王端坐王座上,威严十足,完全不同于几日前那副模样,只见他看着底下的军队将领们,道:“本王给你们的承诺已经完成,现在该是你们表态的时候了!” 底下众人互望一眼,随即单膝下跪,道:“参见陛下!” “嗯,看来你们是相信本王的统治,那就按照之前我们的计划行事吧!” “遵命!陛下!” …… 巨人山脉最西边,山脉边缘直探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中,这里停泊着几百艘从半年前才开始打造的舰船,而现在,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来到海边。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眼前之景让一直生活在内陆的士兵们感受到一丝惊奇。 查尔斯见此,眼神穿透那幽蓝的海面,隐隐能感到那海底中潜伏的诡异而强大之物,不禁向身旁的杰恩特问道:“你确定我们可以安然无恙地通过这片大海抵达古兰特公国?而不是全部葬身鱼腹?” 杰恩特哈哈大笑起来道:“堂堂至强骑士也会对大海畏惧?” 查尔斯严肃道:“对于未知,我从来都持谨慎态度!” 第201章 旁观,对峙 杰恩特收起笑意,道:“这还请你放心,我杰恩特做过的保证还真没失言过。” 查尔斯凝视了他一两秒道:“国王陛下信你,所以我也信你一次,希望我不会信错人。” 杰恩特听此,夸张道:“啊!我真是太感动了,想不到查尔斯你居然还会对我保留一丝信任。” 哼! 查尔斯没理这个隔段时间就要发一次疯的杰恩特,而是将传令兵叫过来,对他道:“传令所有将士,上船、渡海!” “大军总将有令!所有将士,上船、渡海!” “大军总将有令!所有将士,上船、渡海!” …… 另一边,“戈尔”从军营出来后不久,便碰到了一个不想碰到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是一身科伦斯教会神职人员的样子,但那一双金色的竖瞳却出卖了祂,至少,“戈尔”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人类长成这副模样。 见到目标的分身,“戈尔”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这一回的局,多半是要输了。 但目标的分身似也不急着与他大打出手,而是问道:“现在的感想如何?” “戈尔”淡定道:“没什么感想,只是觉得你亲自下场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目标分身咧嘴一笑,道:“吾可没出手,现在的吾只是观察者,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的观察者。” “哦,是吗?那洛帝尔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戈尔”很明显不信祂的鬼话。 见此,目标分身道:“那是吾附身之人所为,也正是因为如此,吾才有机会出来走上一遭。” “戈尔”眼一眯,道:“这么说起来,你是不打算插手费尔大陆上的格局咯?” 目标分身摇摇头,道:“吾没这个兴趣,棋子早就已经落下,现在等待着的不过就是时间的到来,你吾不如就找个地方等着,等待着一切浮出水面?” “戈尔”冷声道:“我能说一句不行吗?” 目标分身遗憾道:“很明显,既然找到了你,那就自然不可能再让你在费尔大陆晃来晃去。” “戈尔”做出一副将要出手的样子,道:“你就这么有把握,将我留在这里?” 目标分身侧过脑袋,那双瞳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祂道:“吾并没有没把握,可吾相信你不敢走。” 被噎了一下,“戈尔”无奈地说道:“神相邀,又岂有不从之理!” 说话,两人身形一化,便出现在了巨人山脉最高峰,眼前白雪皑皑,金网罗天,“戈尔”不用压抑着自身实力,眼睛化作蓝紫色,身上似有一股剑吟声起。 身边的目标分身则盘腿而坐,道:“这段时间就劳烦你陪吾待在这里,如果你有兴致,不妨就与吾一赌接下来大陆上的局势吧!” “戈尔”剑识铺开,手指虚点,演算命理之道首次出现在费尔大陆之上,就在此时,旁边的目标分身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随即闭眼冥思。 不多时,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互望一眼,“戈尔”道:“我赌五大王国胜!” 目标分身点点头道:“意料之中的选择,那吾就赌十二公国吧!” 这时却轮到“戈尔”意外,他狐疑道:“眼下局势分明五大王国占据有势,可你却赌十二公国胜,看来十二公国里还有翻盘的底牌?” 目标分身哭笑不得道:“哪有下棋之人问对方手持何棋的道理?你这赌品也未免太烂了吧?” “戈尔”摇头道:“我一旦输了,那可就是命没了,而你输了,却又有多大的损失?” 目标分身笑道:“到现在还在装可怜,你这副模样,还当真没一丝强者的姿态。” 强者不也要恰饭的嘛! “戈尔”心中吐槽一句,然后一本正经道:“毕竟山野之人比不得上神之力。” 目标分身目光朝天上一瞥,然后说道:“那可不见得,至少吾还没见过可以当一个世界太阳的山,说不得吾连一个山野之人也不如?” 两人互相吹捧着,打着机锋,同时,“戈尔”利用与精灵之树的联系传递着他的安排,另一边,目标分身也私下里做着小动作。 就这样,一场被摆在明面上的棋局,两名下棋人各自用着高超的作弊手段,同时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开始运转。 两人就在这里互相牵制,看着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费尔大陆上,科伦斯公国对自由王国不宣而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掉自由王国边境——枢纽洛帝尔城。 这无疑是大陆上全面战争开启的信号,由于自由王国边境守军战士们的牺牲,虽然科伦斯公国占得先机,可却也被拖延了步伐,导致自由王国的第二道防线被建立起来了,局势一下子又陷入僵局。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其余公国居然也开始蠢蠢欲动,据悉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的战场上,已经能看到好几个公国的私军了,至于自由王国这边,离其较近的魔法王国以及龙鹫王国的私军也已赶到,看起来双方,就像是打算在自由王国领地上决一雌雄。 原本以为能以最快速度直奔王都的科伦斯公国,现在陷入困境之中,因为这样打持久战,一旦日耀王国参与进来,那可就宣告着这次战争的失败了。 所以,现在科伦斯公国的军事领导层,指挥所移到了自由王国境内,原本洛帝尔城的位置上,以示其打下自由王国的决心。 可让科伦斯公国好奇的是,自由王国的士兵,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英勇地不像话,比起以前强悍了不知多少倍,就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与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那样的差距。 所以,科伦斯公国的参谋们都在想,可能是自由王国内发生了什么大事,让自由王国的军队凝聚力增强了许多,才会有这种效果。 于是,一波波的情报间谍开始从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越过自由王国的防线,朝着自由王国境内探去…… 第202章 玩笑,手段 塔里大教堂西南方三十公里处,一处不简单的小村庄,里面待着一群不简单的人。 此刻一间屋子里,大圆桌旁围着坐了一圈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关于科伦斯公国与自由王国之间正在胶着的战争。 科威特是这群人里实力最强之人,他率先问道:“库德,现在两国战况如何?” 库德快速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打听到的情报,道:“还在僵持之中,不过想必随着其他四大王国与十一公国的参战,这僵局很快就会被打破。” 这时,一名独眼老者看着科威特,道:“十二公国在玩什么把戏?这样与五大王国进行全面战争,那不是找死?” 科威特沉吟几许道:“十二公国的大公以及教会们的历代教首都不是蠢货,不可能会打一场必输的战争,唯一的可能就是……现在十二公国已经有了胜利的把握!” 科威特刚说道教会的教首时,现场许多人都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们以前大多都是位高权重之辈,能让他们进审判所监牢,自然和各个教会的教首脱不了干系。 独眼老者言辞激烈地反驳:“不可能!五大王国百年以来实力都超过十二公国,更别说五大王国从未现出过底牌,想必十二教会也都知道这一点,怎么可能突然就会认为自己有战胜五大王国的把握?” 说道这,独眼老者顿了一下,道:“除非……” 科威特立马接话道:“除非有诸神插手,是吧?” 一句话让现场陷入沉寂之中,久久没有动静。 科威特见此反问道:“怎么?都是誓言要誓死反抗教会的人,一句话就让你们都怕了?” 现场一人咬牙道:“可……可要是诸神插手,我们能怎样?” 这句话问出现场众人的心声,现场每个人都曾经是各个教会中的大人物,所以对教会内的事情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对那诸神之事,他们可是知道不少,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齐齐地看向库德,据他们所知,现在唯一能够确定有神灵的教会正是库德所待过的教会。 库德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时咳嗽一声,说道:“我进入审判所的时间较早,对教会里面的事还真不清楚。” 对此有所了解的众人点点头,也没为难他,一个个眉峰深锁,陷入沉思。 见此,独眼老者说道:“不如去逆神会一问相关之事,如何?”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点头赞同这个提议,他们也不是愚蠢之人,只是由于思考习惯,他们很难往逆神会那个方向上想去,毕竟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敌手,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想到去那里求援。 打定主意的众人便划分任务,最终决定由对逆神会稍熟悉的库德走这一趟,逆神会与审判所相爱相杀了那么多年,库德不跑这一趟似乎都说不过去,众人就这样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库德一脸蛋疼地往逆神会方向而去…… 巨人山脉西侧的海上,巨浪滔天,一阵阵怪异的叫声一直在海面上回荡着。 奇异的是,行驶在海面上的数百艘舰船组成的舰队周围却是风平浪静,那些海浪与怪异似乎有意避开舰队,让其安然度过。 旗舰上的查尔斯见此,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杰恩特,道:“想不到审判长交友甚广,连这大海都要给几分薄面?” 这试探对杰恩特自然无用,查尔斯也知道,只是说一句反正也没什么,谁知道杰恩特会不会脑袋抽风就告诉自己了? 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杰恩特没跟话,只是注视着大海,眼神中隐隐有一道阴影浮现,那阴影似蛇也似人,十分怪异。 好一会儿,杰恩特才回过神来说道:“抱歉,一时有些走神,不知道总将大人刚才所问何事?” 查尔斯瞥了一眼杰恩特的眼睛道:“我在想,刚才要是我直接出手的话,审判长有几层可能活下来?” 杰恩特笑道:“大概十层吧!” “哦?”眼一眯,查尔斯道:“大概?审判长这么不自信?” 杰恩特不语,只是笑着指了指天上,然后便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大海。 查尔斯沉默了一阵,明白杰恩特的话就是,除非老天要他死,否则就没大概了。 哈! 轻笑一声,查尔斯打消了试探杰恩特的打算,还是留一点空间,免得到时候进退两难…… 自由王国第二道防线,以数个领地边境为界,组成联防的线,并且以石块与黄土垒成一条绵延数领的城墙,若是“戈尔”见此,肯定会惊讶这与自己所认识的一个名叫长城的建筑简直相仿,不是说样子相仿,而是其战略目的与长城的建造原因如出一辙。 这说明,文明之间的趋同性,导致其智慧的发展方向总有相似的时候。 此刻,防线的最中间位置,已经修建起了一座国王的临时行宫,自王前议会院被取缔之后,国王的权势就达到了顶峰,不过自由王国国王很聪明地没有彻底将自由的理念从人民的血液给去掉,而是将自由放进秩序里面,让其随着自己做制定的规则运转,因此,自由王国迎来了全速而高效地运作模式中。 让王前议会院的众议员成为国民与士兵泄恨的目标,国王例数了他们无数罪名,虽然大多都是名副其实,但是却没人想,国王为何直到今天才将这些议员推出来。 当冷静被狂热所掩盖,当理智被煽动的言论所驱逐,剩下的便是一个可怕的王国,这也是在其余四大王国的援军还未到来之前,自由王国依然能够稳立泰山的缘故,而国王亲自上前线,更是为边境战士们打下一记强心剂。 行宫里,国王正在处理政务,被王前议会院乱搞了这么多年,自由王国可谓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这时,一名穿着将军服饰的人走了进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国王。 国王头也不抬,问道:“有什么事?” 来人单膝跪地,回道:“陛下,我想知道,十几年前王国之灾的真相,还有使者团被杀之事……” 第203章 即将靠岸 放下手中的政务,看着来人,国王道:“为何现在才问?” 来人顿了一下,道:“陛下,我近日方才想通诸事,所以还请陛下给我一个解答!” 国王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两秒钟,轻叹一声道:“当年的王国之灾是本王想将自由交给还国民的结果,事实上你也看到了,一切终究还是要在秩序之下,方才能够不偏离轨道,至于使者团之事,当初王国漏成塞子,这里面多是那些议员所为,派出的使者团的人全是间谍,所以本王才会与逆神会联手,将十二公国在王都内的暗手全部拔出掉,这也是后来我敢对议员们出手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陛下为何不早日出手将议会一网打尽,相信以陛下的能力决定不会太难!” 国王笑道:“本王上位时就已经说过,要给国民以真正的自由,所以我不会出手,因为那是国民的选择,只可惜,现在本王要是再放任不管,自由王国就再没自由。” “多谢陛下解惑!” 国王点点头,道:“本王为你解惑了,那你也给本王解惑吧!” “不知陛下之意是……” 国王眼一凛,道:“从科伦斯公国远道而来,你不辛苦?” “陛下,您……” 刚欲辩驳,一股强大气压凌空而下,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听见国王的声音徐徐传来:“进来之时悄无声息,若不是本王率先开口,你怕是会直接给本王一刀子吧?” 努力艰难地缓缓抬头看向国王的方向,来人想死个明白。 看着来人那充满疑惑的眼神,国王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隐匿之法,而且身上这身将军服饰还穿得有模有样,但可有人告诉你,本王向来能够过目不忘,而之前才召集全国的军队将领到王国一见时,本王就将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都记在脑子里,分毫不差,所以,区区伪装想要瞒过本王的这双眼睛,就这点程度哪够?” 来人艰难地开口道:“刚……刚才一……一直在骗……骗我?” 国王斜视他一眼,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不过现在你可以交代科伦斯公国的事了,当然,不说本王肯定会让人撬开你的嘴,如果你要是有什么自尽的法子,现在就请自便,本王先前就说过,一向喜欢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利!” 这时,来人果然发现了自己能够说话了,只是身子还是如千斤压身,嘴里暗藏的毒药袋,一直不敢将其咬破,那里面是腐蚀性毒药,专门为了让这些实力达到正规级以上的间谍们自杀所用。 但是这种毒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死亡极其痛苦,同时还十分难看,因此敢于用这个自杀的人,要么是猛士,要么是死士。 但恰巧,来人离死士还差上那么一点,因此,心中无数次地提醒自己自杀,可却迟迟不动作。 而国王就像是看笑话一样地看着来人,眼中满是嘲讽。 最后,来人终于受不了了,伏地打算交代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他脸上苍白,躺在地上蜷缩抽搐着,挣扎了好几下,便再无生息。 国王见此,似早有预料,感叹一声道:“哎!和当初抓到的公国探子的下场一模一样,你们就不能换点新鲜点的花样?” 随即向外叫到:“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一名近侍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讶异了一下,道:“陛下,这是……” 国王挥挥手,道:“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都别说出去,把他拖出去埋了,记得拿脚那一方!” “是!” 近侍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国王的吩咐,把住脚将地上的尸体拖出行宫外。 国王见行宫里无人后,才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封封书信,他想了想,将书信一封封地扔进火种炉里,看着被熊熊火焰吞噬的书信,国王自言自语道:“逆神会,还有日耀王国,这最后的一步本王已经完成,至于能不能将十二公国以及其背后的教会彻底消灭,就看你们了……” 最后一切恢复平静,国王重回桌旁继续处理政务…… 古兰特公国海岸以南百里处,一支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向其驶来,打头一艘旗舰上,查尔斯扶着栏杆向远方眺望着。 极好的视力让他远远地就已经能望见那漫长而空旷的海岸线,他向身旁的杰恩特问道:“我记得十二公国应该不会畏惧大海,可为何沿岸空空如也?” 杰恩特摇摇头道:“怎么可能不畏惧大海,要是古兰特公国真能在海上无所畏惧,那日耀王国岂能这样平稳地发展上百年?” 查尔斯听此,认同地点点头,他之所以会有此问,也是因为看到杰恩特那奇异的能力,对于教会隐隐有所担心罢了,不过这也奇怪,为何独独杰恩特有着这样神奇的能力? 心中疑惑未解,查尔斯再次问道:“想来审判长与教会之人别有不同啊!” 似感叹,也似试探,杰恩特没接话,对付这种试探只有听出来不说话就行,怕就怕自己不知道而被套出话来,虽然杰恩特并不是这样愚蠢之人,但查尔斯这套话频率也太高了,索性不再理会,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见此,查尔斯也是无奈地转过头去,重新看向极远处的海岸线,心里还是在寻思着如何换个方式套话,毕竟这船上也挺无聊的,套杰恩特的话,可能是他现在唯一找到的乐趣。 就这样,舰队缓缓行驶着,渐渐靠近古兰特公国的海岸线。 这时许久未说话的杰恩特突然问道:“查尔斯,你打算直接从古兰特公国进攻,还是绕道夹击科伦斯公国?” 不知杰恩特突然问话的意思,查尔斯琢磨了两下道:“审判长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杰恩特凝视着远方,长叹一声道:“指教不敢,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无论如何都不要先招惹古兰特公国,除非其余公国全灭……” 第204章 神与“真神”与隐密 查尔斯疑惑道:“此话何解?” 杰恩特犹豫了一下,道:“古兰特公国……有神!” “什么?”查尔斯大吃一惊,他急忙道:“不对!五大王国的所有经典里都记载着,百族将诸神杀死,并以其尸骸作火种炉照耀世间,怎么可能还有神活着?若真是如此,那为何后来五大王国与十二公国的战争中,没有神出手?” 或许是太过震惊,让人难以置信,就连查尔斯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杰恩特却道:“古兰特公国里确实有神,这个消息一直都在十二教会的高层里流传着,所以古兰特公国一直以来作为十二公国里最神秘而强大的国度,也正是因为如此。” 查尔斯皱起眉头道:“那依附神的古兰特公国为何没有统一十二公国成为最强大的国度,然后反攻五大王国?难道所谓神的实力没把握将其余公国和五大王国拿下?” 杰恩特摇摇头,道:“相信五大王国对于当初的伐神之战应该还有详细的史料记载吧?” 查尔斯道:“没错,当初百族以几乎覆灭的代价方才消灭诸神,也正是因为百族的衰弱,我们人族才有机会驱逐百族,今天的辉煌也是由此而来。” 杰恩特道:“诸国记载的资料大致没有问题,但你可知道,其实当初的百族并没有真正将诸神杀绝!” 查尔斯脸上凝重,仔细地听着杰恩特的话,只听得他道:“你们五大王国之前能容忍十二公国,想必除了十二公国不弱之外,也是因为在你们的眼中,信仰诸神只是一个幌子,一切都属于人族间的内斗,所以才会留手吧?” 嗯! 查尔斯轻轻点头,同意杰恩特的说法,杰恩特继续道:“事实上,要不是知道神真的存在,十二教会哪里能够压制得住十二位野心勃勃的大公?” 确认杰恩特没有说谎后,查尔斯反问道:“既然如此,那审判长又为何要脱离教会?” 杰恩特回道:“因为我听到了真神的启示,自然要放弃因伪神而创建的教会!” 查尔斯眼睛一眯,他可不想人族头顶上再多一位“真神”出来,急忙道:“不知道这位真神的名讳是,还有审判长又是如何确定有这么一位真神?还是说审判长得到过神启?” 杰恩特看着查尔斯,不过这次没回避他的问题,道:“你就没想过为何百族能够战胜诸神?” 查尔斯脑中关于伐神之战的史料不停闪过,道:“百族强悍,如巨人一族,竟是全员达到日冕级职业者的实力,可以想象当时的百族是何等厉害,如此实力战胜诸神之后也尽皆凋敝,这样想来,倒也实属正常。” 杰恩特却摇头,道:“你把诸神想得太低,而五大王国的很多史料还是不全,若你见过教会内部最顶级的资料,你就会明白,当时百族会胜利,应该是某个存在插手了,而我将其称为真神,意思就是那存在才是真正的神明!” “教会里还有这段记载?” 查尔斯却是没见过这种记载,也无从对杰恩特所说的话辨别其真实性,只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真神的名讳又是……” 杰恩特缓缓道:“依照教会内部最高机密的记载,那真神的名讳是由巨人一族的文字写成,由于巨人一族消失,我也无法知道这文字的读法,不过其字嘛!就是这模样!” 说完,杰恩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一股股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流淌,最后两个斗大的字悬浮在空中。 若是“戈尔”在此,一定能够认出,这两个字就是由汉字写成的荀祷。 可惜,查尔斯虽懂一些巨人一族的文字,但那只是日常用语,对于这样一些较为生僻的文字,他还是难以识别。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与巨人有关的,那位现任巨人领的“戈尔”团长,他应该会认得这字吧? 等等,我记得“戈尔”曾说过他是巨人祖宗,要是他没开玩笑,莫非这所谓的真神,其实就是他? 心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查尔斯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想着这一茬,结合杰恩特提供的情报,查尔斯一直猜测“戈尔”的目的是为了消灭教会,但要是杰恩特所言为真,那他的目的怕是——那古兰特的神! 口中咽了一口唾沫,查尔斯对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因为这样一来,费尔大陆的形势真正的定局,只怕还要取决于那两位神的战斗吧! 如此想着,查尔斯决定要尽快将这个猜测告知国王陛下,因为他知道,国王针对“戈尔”的计划已经排上日程,这万一要是真的出手,日耀王国可能会遭重。 于是对杰恩特一声告辞,然后立即钻进船舱里,开始将方才杰恩特所说的话,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通通写下来,他准备等上岸之后,然后直接照杰恩特的提议,先对科伦斯公国下手,这期间便派人将这封信给送回去,不过那巨人山脉的迷雾又该如何过去? 在猜想“戈尔”可能就是杰恩特口中的真神之后,他自然不会自大地认为随便一个士兵都能穿过现在由其占据的巨人领。 可要是让杰恩特帮忙走这一趟嘛,可心中的不信任感却一直没消除过,毕竟这可是军国大事,万一杰恩特动点手脚,那造成的后果将难以想象。 更何况,作为骄傲地挺直身板的人族,查尔斯对需要以信仰来遮掩内心脆弱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事实上整个日耀王国都是如此。 信仰便代表着未知,放弃人族求知权利的人,又如何能让人有好感,可现在的问题是,整整十来万大军中,只有杰恩特有那个能力穿过现在的巨人山脉,或者说直接绕水路回日耀王国,将信封交到国王陛下的手里。 我要信任他一回吗? 最终查尔斯还是没有让杰恩特送信,他也不准备派别人送信,而是打算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打下科伦斯公国,然后与自由王国相守望,建立防线…… 第205章 摊牌,谋算 巨人山脉最高峰顶,两人离得不远不近,既戒备着对方,又要让其不离开视线。 “戈尔”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日耀王国登陆古兰特公国,要是从背后来一下,这又该如何是好?” 目标分身淡定道:“继续看下去就好,日耀王国这一招虽然高妙,但要想成为致胜的一招棋,还言之过早。” 说完,他突然发问道:“吾很好奇,为何你与两百多年前给吾的感觉相差不小,就算是分身之类的缘故,最多也就是实力的差距,可你现在……” 话未尽,却引起“戈尔”心中对本尊的猜疑。 是啊!为何本尊会如此…… 等等,不对! “戈尔”急忙收摄心神,果然不再胡思乱想,他对目标分身道:“这种手段用出来未免有些下作?” 目标分身却皱眉道:“嗯,你的状态不对,这倒是为何?” 说完,目标分身便闭上眼,不再言语,让“戈尔”满腔疑惑憋在心中难受至极,就如同被吊在空中一般。 过了一会儿,目标分身又睁开眼,凝视着“戈尔”一两秒,道:“看来你是打算孤注一掷,那巨人山脉底下的精灵之树,还有那湖底异空间中的云中宫殿,就是你一直准备的底牌吧?” “戈尔”眼一凛,道:“哦?这是准备摊牌了?” 目标分身却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戈尔”却感觉到,那张脸下此刻愉悦的心情,只见目标分身说道:“吾一直以来很好奇,当初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时,是你携神峰天降,稳定住这个世界,使其不向未知世界靠拢,之后吾便一直在思考你究竟会如何对付吾,可惜你的手段太过隐秘,直到百族伐神之战时,吾才明白你的底牌就是那些异族,以异族清理吾之造物,然后自身拖住吾,最后你应该是与费尔大陆的世界意志联合,让命运向百族倾斜,想要一举消除吾在世界上的影响,是吗?” 我为何不知道?本尊你到底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戈尔”心中茫然,脸上却是淡定地点点头。 见“戈尔”依然如此冷静,目标分身接着道:“之后吾察觉此点,便令诸神信仰重新席卷人族,同时以利益为诱饵让人类与百族反目,最后人类占据世界的主导地位,百族的气运消散,而供奉吾的教会便源源不断地证明着吾之存在,你想要杀吾实属可笑,之后吾一直以为你还有后手便是五大王国,因此,便以自由王国为突破口,造成其数十年的动乱,想不到,你的真正后手原来是残存的百族,看来今天合该是你输局之时,这费尔大陆的存在终究还是一场虚话!” 目标分身的声调开始高起来,那一声声仿佛地狱摧魂之音,直欲让听闻之人魂飞魄散。 “戈尔”早有准备,不为所动,反问道:“就算知道我的谋算,可你现在杀不了我,我依旧有赢这盘棋的可能!” 目标分身眼中杀意明灭不定,在杀与不杀之间不停挣扎,可问题是单凭这分身不足以杀死“戈尔”,除非出动本体,可本体一旦出现,万一这是“戈尔”另设之局,那可就糟糕了。 但如果就这样不管,最后很可能就如同“戈尔”所说,保不齐最后结局会是什么样,很可能自己就会因为一时大意而出现自己不愿看到的结局。 挣扎良久,目标分身谓然一叹道:“罢了,你还是就在这里陪着吾吧!” 呼! 原本提着的心彻底放下来,“戈尔”在心中叹道:本尊,你到底还有什么算计赶快些吧!要不然我一旦完了,只怕你最后也好不了…… 费尔大陆237年,日耀王国以传闻中的至强骑士为大军总将,率领十数万大军,沿着巨人山脉穿过古兰特公国直达科伦斯公国西部,然后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直接杀到科伦斯总教堂所在的首都外才遇到坚强的抵抗。 可查尔斯极度狡猾,以三万正规级骑士硬生生将科伦斯公国最强大的教会私兵给拖住,然后又与逆神会还有审判所罪人联手将科伦斯公国的教首级强者围在首都一动不能动。 而剩下的近十万大军则是在科伦斯公国境内横扫,抢夺良田,修筑军事,竟然在科伦斯公国境内修筑了一条防线。 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科伦斯公国几近陷落,这个速度就连其余公国都没反应过来。 而查尔斯清楚十分兵贵神速的道理,于是让逆神会一位长老去往自由王国通信,让其与自己的大军将科伦斯公国还能动弹的一支军队给彻底消灭在自由王国边境。 这时,正如查尔斯所料,在前线攻打自由王国的军队在几经抉择之后便徐徐撤兵,准备回去支援被围困的首都。 可自由王国国王此时已经收到查尔斯的书信,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全歼敌人的机会。 于是就在科伦斯公国的军队刚刚撤军之时,自由王国国王在行宫外对全体将士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并许诺诸多奖赏,目的便是燃起军队的血勇之气。 而后效果果然出人意料,面对自由王国如狼似虎的军队,本无战心的科伦斯公国的军队节节败退,虽无重大伤亡,却将军队的士气打击到了一种极低的程度。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即将撤离自由王国之时,又偏偏在边境遇到前来阻截的日耀王国军队。 面对对面装备精良、实力出众的日耀王国军队,科伦斯公国军队已经没有战心,而且日耀王国很聪明地留了一条去往巨人山脉的路给科伦斯公国的军队,让其不至于背水一战,防止阴沟里翻船。 最后,实在没法从其他方向突围的科伦斯公国军队,只好咬牙钻进了巨人山脉。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里面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但是希望在前,活下来的欲望占据上风,让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去闯闯这没有军队阻拦的死亡之路…… 第206章 科伦斯教会覆灭 巨人山脉里,科伦斯公国的残兵逃亡至此,却是前进地异常艰难,身后追兵又堵着出入口,让他们迫不得已地要在巨人山脉中寻找新的出路。 无比高大的树木遮掩了残兵们的身影,但山谷旷林之中传来的无数摄人心魂的气息,让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将士再次收到惊吓,甚至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已达极限的人,嘴里尖叫着便不知往哪里跑去了。 此景落入剩下的士兵眼中,让他们心上笼罩上一层阴霾。 可惜上天总不会遂人愿,这巨人山脉中的诸多异兽,彻底断绝了这些残兵们的最后希望。 巨人山脉最高峰,两道身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面上同样沉着,内里却是各样心思。 “戈尔”自然是心中喜悦,科伦斯公国这支军队的覆灭,对于费尔大陆上的整体局势来说,虽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可无意是将胜利的天平往他这方倾斜了不少,以至于“戈尔”也忍不住对目标分身嘲讽起来:“看起来,这算得精准巧妙不如运气好,你说是吗?” 目标分身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这种时候显然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没有度量,索性干脆就由得“戈尔”嘲讽。 同时,目标分身分心二用,一边监视“戈尔”的动作,一边与其本体商量着对策。 “本体,照这样的局势一路发展下去,说不得还真要让他翻盘了!” “嗯,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吾不确定他还有什么后手,一旦现身,后果难以预料!” “他不是以那些异族为棋?” “说不准,说不定他现在都是在你眼前演戏。” “所以本体你的打算是……” “等到吾确定其确实没有后手之时,就是他死亡之刻!” “那好吧,现在十二公国也只是稍显颓势,还能撑很久,未来局势还说不准,不过本体你还是要尽快确定,以免夜长梦多!” “嗯……” “戈尔”这边却是没有那个能力与本尊联系,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因此他传达意识给精灵之树,命令其让精灵一族从巨人山脉出发,暗中配合日耀王国与自由王国的军队,助他们快速消灭十二公国。 …… 一月之后,科伦斯公国已经只剩首都未曾陷落,还在做着困兽之斗,由于情报被全线切断,所以当其余公国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现在科伦斯公国已经快完全变成日耀王国以及自由王国的领地。 而查尔斯也很狡猾,他采用围而不打的战术,慢慢消磨对方的意志,这样有助于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代价,毕竟整个公国都已经被打下来了,要是在这个地方损失惨重,那可真划不来。 另外,一个月时间让首都的平民开始动乱,虽然几经残酷镇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查尔斯每天都会命人到城外喊话,传递着科伦斯公国已经覆灭的消息,同时告诉城中的人,只要表示自己不信仰教会,那他们就不会对其动手,每时每刻提醒他们已经是在作困兽之斗的现实。 人类的信心本就容易动摇,特别还是在事实面前,逆神会多年来的努力宣传,在这个时候起到推波助澜的功效,无数人对教会的信心跌至谷底,心中原本就不那么坚定的信仰摇摇欲坠。 即使原本信仰坚定的信徒们,在查尔斯的日夜宣传下,也起了对于教会来说不该有的心思。 于是在一个夜晚,居然有人偷偷打开城门,然后逃了出去,早有所料的查尔斯命人不准阻拦,等其跑到远处再派人将其擒下。 可能是有了带头效应,城内不想与教会同死的人,纷纷效仿,于是不过一晚上居然就有数千人逃出首都。 于是第二天起来时,教会的神官们发现,原本满是守军的城墙上已经空无一人,四方城门大大地开着,而日耀王国与自由王国的军队依旧驻扎在城外,就是不进来。 这简直就像一记重锤击打在教会之人的心上,让其颜面无光。 这种行为的确称得上是极尽羞辱,可以说那一瞬间想自杀的神官都有不少,付出行动的也有好一部分人。 而城内的教首级强者们见大势已去,已有抛下首都的想法,一旁见此的科伦斯公国大公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不久,一封出自科伦斯公国大公之手的投降书递到了日耀王国的军营里,查尔斯的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之后,查尔斯只让逆神会长老与审判所罪人和自己一起潜入首都中,与大公汇合,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只付出一名审判所罪人受伤的代价,将科伦斯公国的几名教首级强者诛于首都内。 这一战,四分之一个首都被教首级强者们临时前的反扑所毁,惊天动地之后,宣告科伦斯教会的彻底瓦解。 日耀王国军队入城,查尔斯站在首都的大公府前,发表着对教会的批判性演讲,然后便让军队执法让城内恢复秩序,以早就准备好的粮食安抚民心。 果然,一套组合拳下来,首都的秩序恢复正常,而统治者依旧还是原本的大公,因为查尔斯打的旗号就是为科伦斯公国从教会的魔爪下救出。 所以,科伦斯公国大公自然美滋滋地继续当着他的一国之主,只是今后头上多了一位主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以前头上的那位主人,可比现在这个要狠得多,至少日耀王国不会太过于插手科伦斯公国的内政,换句话说,从现在起,其实大公才算是科伦斯公国真正的主人。 拿下科伦斯公国之后,日耀王国与自由王国的军队就有了后勤保障,同时由于不在本国作战,也少了许多顾忌,因此一些毒辣的手段也可以尽情地使用。 同时,其余公国本来打算支援科伦斯公国,却没料到,其余三大王国早接到自由王国的报信,分别从三个反向对其余公国发动进攻,让走到一半的军队又折返回去,一场席卷整个费尔大陆的战争终于在这一刻打响…… 第207章 意外频发 科伦斯公国,现在第一目标就是恢复生产力,然后供养日耀王国以及自由王国的军队,而大公也延续查尔斯的经验,对国内实行了洗脑式教育,专门设立宣传机构,作用就是揭发教会的恶行,让那些心中对教会还有念想的人,打心底里放弃教会。 这样做的效果显而易见,教会神职人员的总总恶行被一一数落之后,原本可能对其还有一些好感和不忍的平民立马转变方向,视教会为仇寇,甚至到了连神职人员曾经的家人也跟着一起遭殃的地步。 对于这种情况,公国领导者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家的改革总是伴随着阵痛,对于个人来说或许是罪恶,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却是不得不为,因为科伦斯教会为这个国度笼罩了太久的阴影。 但是对于此,一般的平民自然没有这种认知,或者说没达到一定高度的人,也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认知,人类文明不是靠某一个人发展起来的文明,而受到人类文明恩惠的人想要摆脱出去,又哪里是如此容易的事。 不过虽然这样做埋下不少的祸根,可其利却远大于弊,而那些因此在暗中仇恨着公国的人,对于大势却只能徒留遗憾。 另一边,查尔斯没有因为一次战争的胜利而冲昏头脑,他让自由王国的军队守住科伦斯公国边境,防止古兰特公国发兵,自己则从科伦斯公国北部进发,朝着其余公国进军…… 三月后,公国军队节节败退,四大王国包抄、分剿,已经蚕食了不少地盘,可公国那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古兰特公国被自由王国拦住,但其余公国却联手组成防线,硬生生顶住四大王国的进攻。 这时,查尔斯率领的三万正规级骑士终于展露其锋芒。 以银冕骑士为首,三万正规级骑士成锋矢形,活生生凿穿十大公国的防线,名传天下,逼得十大公国连退三百里,连筑三道防线才将这三万骑士抵住。 当然,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也是因为与十大公国的教首级强者们都被几大王国的日冕级职业者给拖住了。 现在反应过来的十大公国的教首级强者纷纷做了缩头乌龟,躲在防线后不出来,当然几大王国也打不进去,战况一时就这样僵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意外的变数却让战局有了新的变化,那就是在十大公国的防线上,一些怪异的嘶叫声不时地传出,让人胆寒。 发现这状况的查尔斯,连忙缩兵以求稳,果不其然,防线以外,无数巨型的蛇类在百里范围之内肆虐着,让远远观之的查尔斯眉头一皱,莫非这就是十大公国的最后底牌? 人老之后便会变得谨慎许多,查尔斯也不例外,虽然他发现这些巨蛇并不强大,可保不准这只是诱敌之计,因此没有轻举妄动。 许多天四大王国的联军都没有寸进,这让十大公国的军队挣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局势还未稳定,一支意料之外的军队进入战局,却让这一场战争发生偏移。 “那……那是什么?” 日耀王国大军总将的营帐里,查尔斯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于是急忙出去一看。 天际两只青金色交杂的翡翠巨龙张着一双几十米长的翅膀,向那巨蛇盘踞的地带冲击而去。 口中绿色的龙息如毒雾,向地面倾倒,巨蛇触之则迅速腐化,发出刺耳的嘶叫声,然后成了一团白骨,只一个俯冲,便是两条道路被清理干净,十分骇人。 查尔斯见此,笑道:“看来这老天都在帮我们,教会也合该埋进历史里了!” 刚说完,无数绿色的箭矢倾盆而下,那箭矢之上带着飓风之能,轻松撕开巨蛇的表皮,只一波箭雨就带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巨蛇。 十大公国这边的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该死,这到底是哪里跑来的巨龙?两百多年前就不该绝种了?” “还有那箭雨,以风聚能,这费尔大陆上有这么多风吟者?” “不,还有传说中的精灵一族,真是见鬼!” “现在怎么办?还诱敌深入?” “哼!改变计划,放神孽!” 精灵一族的出现,打消了十大公国想要坑四大王国一把的打算,只好放出潜藏已久的底牌。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中,防线前面顿时起了一阵大雾,天上正在飞得欢快的翡翠巨龙见此,连忙蒲扇着一对大翅膀向反方向逃去,然后落到精灵一族的阵地上。 大雾不过一会儿之后便消散,只见原本大雾弥漫的地方,三只巨大怪物横在防线之前,一只长着许多手臂,足有上千米高的巨人,一只长着十二颗脑袋,颜色各异的大蛇,一只无数蠕动的触手,上面全是眼睛的一团肉,总之都不像是自然造物。 查尔斯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是什么怪物?” 他活了大半辈子,可还从未见过这等场景,那很明显不属于自然造物的怪物,让他不得不联想到神的身上去。 这要怎么打? 如果只是长相吓人,查尔斯还不至于如此震惊,关键是三只怪物身上的气息,哪怕是自己也远远不及,不知道金冕级职业者能不能与之一战? 查尔斯心中担忧,这东西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关键是十大公国就只有这三只怪物吗? …… 巨人山脉最高峰,从那几只怪物出现后,“戈尔”心中就升起不好的预感,查尔斯不清楚,但他可知道,这些怪物可是刻在云中宫殿的壁画上,当初巨人一族与其一战可是伤亡不小啊! 但他本以为这些怪物是费尔大陆上天生天养的,却料不到居然是目标分身的底牌,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四大王国恐怕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 想到此,“戈尔”悄悄瞥了目标分身一眼,见他正闭紧双眼,应该是与其本体交流吧? “戈尔”长叹一声,心道:看看别人的本体,为何我的本尊就如此坑? 第208章 危机,杀机 四大王国联军被阻,让“戈尔”的棋局几近崩盘,而巨人山脉这边发生的事,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 覆盖方圆十几里的精灵之树,今日迎来了危机,整整十几号人向着它走来,每一个身上的气势都不低于查尔斯,甚至有三道气息远超其上。 这些人都是垂垂老矣,看起来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者,可一双双眼睛中的精光却是让人难以直视。 “戈尔”透过精灵之树得知这个消息,顿时脸上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可立马又变得面无表情,想要遮掩之前的脸色变化。 一旁的目标分身捕捉到了这难得的一刻,双眼之中,蛇影出现,金芒洞穿云雾,整个巨人山脉尽收眼底,然后轻笑一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招,不使出来瞧瞧?” “戈尔”凝神不语,分心化于精灵之树上,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在巨人山脉间来回晃荡。 “日耀王国国王,来此何事?” 一行人停下脚步,为首之人全身金甲,脸上神情不露自威,正是日耀王国国王。 只见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道:“你就是在记载中精灵一族的起源——精灵之树?” “正是!” 国王声音平缓道:“那不知道你与我那巨人领领主戈尔,又是何种关系?” “同盟!”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国王继续问道:“那你半年前出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古兰特之蛇!” 这下国王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疑惑道:“古兰特教会中的古兰特经本王也看过,他们信仰一条缠绕世界的巨蛇,莫非这就是你口中的古兰特之蛇?它还活着?” “不错!” 国王暂时停住了发问,思考了一阵之后才道:“那你对人类是何看法?要知道当初人类背弃盟约,本王很难想象你没什么想法。” 精灵之树顿了一下,道:“能占据费尔大陆主导地位,人类也并非单靠背弃盟约,至于以前旧事,不如等大陆局势明朗之后再谈如何?” 听到古兰特之蛇的消息之后,国王便不打算对精灵之树出手,毕竟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很显然,古兰特之蛇要比精灵之树难对付,作为能把百族打残,最后让人类捡漏的诸神,怎么高估都不为过。 但是这样就放过精灵之树,未免被其拿捏,所以还是得恐吓对付一下。 于是国王笑道:“古兰特之蛇那是你们精灵一族的事,本王不想多掺和,但你现在身在日耀王国内扎根,总不可能不付点费用吧?” “你想要什么?” 国王沉吟一声,道:“帮我守卫巨人山脉百年,如何?” “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要知道本王如果现在对你出手,想必你应该没那个能力逃出生天?” “你别妄想,我就是死,死在这巨人山脉之中,也不可能为日耀王国守卫巨人山脉!” “哦?你真想交代在这儿?” “哼!我死,你们日耀王国也好不了多少!” “嗯,那这样如何?本王与你各退一步,帮我守七十年?” “……五……五十年” “不行!最少六十年!” “……好吧!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契约,一个秋毫无犯的契约!” “那就这样吧!等本王回国之后再给你吧!” 一番激烈地讨价还价,精灵之树在“戈尔”的指导下,以帮助日耀王国守卫巨人山脉六十年为代价,免去了灭顶之灾,而日耀王国国王一行人则是直接朝着科伦斯公国的方向赶去。 精灵之树满脸问号,道:“嗯?你不是回国吗?” 不久后一个声音传来:“嗯,在此之前,本王要先去前线一趟,你耐心等着吧!” “!” …… 巨人山脉最高峰,原本的局势互转,为难的换成了目标分身,“戈尔”笑道:“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想必以日耀王国国王的实力,弄死那三只畜生还不是什么难事!” 目标分身面不改色,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戈尔”,那眼神中止不住的杀意流转,眼眸深处,更是仿佛有一条无边无际的巨蛇欲张口将他吞噬。 “本体,现在如何?杀?刚才他联系精灵之树劝退日耀王国国王,看其表现,并没有其余后手,现在日耀王国国王一行人一旦到达目的地,那三只神孽可拦不住由金冕骑士率领的骑士军团,一旦十大公国被毁,虽然吾等依旧可以潜伏于世界规律之中,但却也相当于失去耳目,到时候结局如何实属难料!” “嗯,你先把他拖住,现在看来他的底牌的确就是那些异族,吾在三刻钟后苏醒,一定记得,吾只有一击之力,天上那神峰上的黑白二气每天轮替在费尔大陆上掠过,就是为了找寻吾之存在,夜晚是其探寻能力最薄弱之时,此回若是成功将其分身诛杀,那这局就是吾之胜利,费尔大陆终将落入吾之口!” “若是不行,不如还是隐匿到底如何?反正吾等一旦与自然规律相合,哪怕世界意志都无法将吾等剥离!” “不!世界意志已经与他联合,说不定已经找到对付吾等之法,这次就是为了将吾逼至这种境地,然后将吾彻底消灭,对!一定就是如此,你一定要将他缠住,吾一入夜就会出手,只要将他化身杀死,然后再次躲藏起来,他的本尊在抵御未知世界的影响而无法出现在费尔大陆上,你就可以腾出手来将五大王国消灭,届时费尔大陆的世界意志也不过吾等口中之粮!” “对,费尔大陆、世界意志,终究为吾等之食!哈哈哈哈哈哈……” 面相外露,目标分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让“戈尔”大感意外,对方分明已经落入下风,可为何却像是稳坐钓鱼台? 原因到底为何? “戈尔”苦苦思索间,他突然想到一事,不对,难道他是想对我出手? 察觉此点的“戈尔”,在结合目标分身几次露出的杀意,顿觉一股凉意透顶,急思对策。 就在此时,目标分身却道:“反正无聊,不如吾俩切磋一下如何?” 第209章 你来我往 “免了吧,到时候溅得一身血,不太好洗!” “戈尔”话中有话,目标分身本来打算与其一战耗其心神,方便本体一击必杀,见此也不好禁逼,只好继续监视着。 对方目的昭然若揭,“戈尔”却难以找到脱身的机会,跑肯定是不能跑,遇到与自己相仿的高手,背对敌人总不会是一件好事,飞天遁地又会变成活靶子,这可真是愁死他了。 两人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心脏跳动的声音触耳皆闻。 “戈尔”沉住气,凝神戒备的同时,思考着脱身之法。 乍然,就是天际黑白交错的那一瞬间,“戈尔”直接纵身一跃下巨人山脉最高峰,化作一团闪电朝着海边飞去,他要争取时间,他相信本尊一定会出手! 可能是没料到“戈尔”如此地果断,那一瞬间目标分身发愣了一刹那,便被“戈尔”拉开距离,目标分身愣了一刹那,随后紧追不舍,死死地咬在身后。 天上,蓝色的电弧与金色的虹光一前一后,沿着巨人山脉,直向大海而去。 空中,几里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目标分身想弄死“戈尔”肯定是不够的,原本已经打算出手的本体,也缩了回去,等到目标分身再次将“戈尔”牵制住时,再出手一击毙命。 而飞在前方的“戈尔”也是慌得一匹,几乎快到乱飞的地步,好在对本尊的信心让他没有彻底慌神。 吊在身后的目标分身,皱起眉头,看着前方的“戈尔”手里酝酿着攻击,想要将其击落。 眼中金瞳直竖,整个巨人山脉延伸直大海之景全部收入眼底,目标分身算计了一下“戈尔”飞行的轨道,然后无数金芒如网,丝丝缕缕笼罩向“戈尔”。 正在夺命狂奔的“戈尔”,突然警觉后方危机临身,欲躲时,四面八方都是危机传来,随后身形微微一顿,电弧穿透自身,在身上环绕一周,随后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像粽子一样裹了起来,想要拦住那些金芒。 只可惜,金芒极快如游鱼,善于穿梭,只一瞬间,便突破了第一层的电网。 该死! “戈尔”急忙剑识延伸出去,分析着金芒的原理,这样,心神两分之下,速度骤减,目标分身捉准机会拉进距离。 不一会儿,“戈尔”双目电芒闪动间,一股玄异的磁场自周身散发而出,其波动起伏不定,让人难以把握,那些金芒触之,则像一个个被电晕的金蛇,落了下去。 随即“戈尔”心神再敛,趁目标分身诧异间,瞬间加速,距离又拉开至原来的水平,甚至还要更远。 嗯? 双方距离被拉开的同时,两者里大海越来越近,他们的速度何其惊人,一蓝一金两道匹练几乎快成了两条天之裂缝,久久地悬挂在天际,让这本来漆黑的夜空变得明亮起来。 等等,漆黑,夜空? 目标分身眉眼一笑,而在前方飞行的“戈尔”突感不对,周围丝丝作响,看样子,莫非是?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果不其然,随着一阵阵电弧烤焦生物的声响传来,“戈尔”的速度顿时被拖累了一些。 可就这一些,导致目标分身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那些金芒再次向“戈尔”逼迫而来。 无奈之下,“戈尔”再次被迫防守瞬间,两者的距离已经不太适合逃走了。 于是,高空之上,“戈尔”与目标分身凌空对立,蓝色的波动与金芒对峙了一会儿,随后偃旗息鼓,只剩“戈尔”身边嗞嗞作响。 两者就这样在不足三百米的距离互相观望着,目标分身这边,本体已经开始行动,就只等自己将“戈尔”的心神消耗一部分,然后就直接动手。 而“戈尔”这边则是焦急异常,这下一旦被缠住,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不过慌乱显然不是解决办法之道,只见他冷声道:“我尚有要事处理,不方便与你同行,还请回吧!” 目标分身笑道:“没事,吾俩同路,而且吾来也是为了送你一程!” “戈尔”身上一阵蓝白相间的光芒出现,几乎一切护身之法都已用上,身上一朵巨大的莲花在周身旋转,上面满是游离的剑气,现在“戈尔”的唯一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找到跑路的机会。 目标分身见此,眼中金瞳映照着一条巨蛇,目光直视“戈尔”周身的护身法,似在寻找其破绽。 这时,“戈尔”隐隐感觉到目标分身的想法,那剑莲流转中,居然有种要被掌握其规律的感觉,于是连忙开口,欲分其心道:“这样穷追不舍,你莫非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不成?” 目标分身听之不为所动,只是在专心致志地破解着剑莲之法。 “戈尔”见言语干扰不行,当机立断,直接出手,一阵蓝色波动横空直扫而来,目标分身诧异间,身上金色护盾出现,只是却丝毫无用处,蓝色波动穿透护盾,将目标分身的精力转意至其上,对剑莲解析瞬间被瓦解。 不过很快,目标分身便发现那蓝色波动并无作用,虽然隐隐能感觉到其可以直接解离细胞,让以肉身存在的生命瞬间死亡的能力。 可目标分身已经算是规律与意志的生命,这种手段毫无办法,甚至不如直接以能量进攻来得有效。 而“戈尔”的目的也只是让其分心而已,这电磁解离术虽然看起来奇诡异常,但对于和他一个层次的高手来说,还真的没什么卵用。 毕竟大家的根本已经不在于身体,而是意识的存在,与意志的坚定。 不过这样也算拖了不少时间,毕竟一旦打断解析,目标分身只能重新来过。 不过“戈尔”十分鸡贼,他要等到目标分身再次解析过半时,再给他一个惊喜,至于他是如何知道对方的进度,到了他这种层次,那数算之道,还有命理之说可都是常备伎俩,相信对面也是如此。 要不然,不可能屡屡能够占得先机,所以,最后谁才是胜者,还真不好说…… 第210章 交战!金冕骑士的实力! 正如“戈尔”所料,目标分身自然也有对命理的计算之道,只是他已经与世界意志背道而驰,所以所计算的过程会有层层干扰,导致结果的不准确,这也是为何祂会这样怂的原因,天命不在自己这边,跳不起来啊! “戈尔”就显得很是舒服,处处料敌机先,几乎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虽然胜也很难,但争取时间却还是可以的。 此外,“戈尔”还在不停地以言语骚扰目标分身,一来想要使其分心,二来想要激怒目标分身,一旦对方失去理智,那就是“戈尔”全面胜利的时候了。 只可惜,目标分身依旧是极为冷淡的样子,全然无视“戈尔”的骚话,让“戈尔”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些乏味。 两人就这样在高空上,一金一蓝的两道身影,如月高挂,久久没有下文。 …… 一晃几日时间过去了,日耀王国国王一行人已经赶到战场,一眼所见,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场景。 整整几十万联军,被三只怪物追得到处跑,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过好在十大公国联军似乎也怕王国那边来个声动击西,或者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只让三只怪物守在防线三十里内,然后每次王国联军组织进攻,就被三只怪物赶出来,如此反复,就像是在搞友谊赛一样,没半点打仗的感觉。 见到这一幕的国王一行人,只感到一阵好笑,于是一个个挺身而上,凌空与三只怪物对峙。 其中为首的三人,正是日耀王国最强大的三名金冕骑士。 正在被撵得到处跑的查尔斯,自然也看见了国王他们接手战争,于是急忙号令联军后撤,为国王一行人腾出地来。 另一边,见到有人将三只怪物拦住的公国联军队伍里,却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些人是?” “难道是传说中的金冕骑士,日耀王国最强战力?” “肯定是了,该死,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下怎么办?神孽虽强,可金冕骑士不但是日耀王国最强战力,也是费尔大陆最强战力啊!” “对啊!古兰特教会呢?他们的神为何不出手?” …… 公国联军此刻对于能守住局势都显得信心不足起来,底下的士兵还好,从神孽出现的那一刻起,大多都相信神是存在的,也因此没人畏惧,反而开始对天上浮空的一行人品头论足起来,甚至还发射弓箭挑衅。 这种举动让公国联军高层,欣慰士兵勇敢的同时,也无语其的不知死活,可他们还得硬着头皮夸奖他们干得好,真是一种折磨。 看着士气极其高昂的军队,公国联军高层们却在愁眉苦脸地商量着是跑还是降的问题。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看看再说,不过这两条路也好选,如果打不赢,那就跑,如果跑不了,那就降,反正五大王国也没有杀俘的先例,所以投降对于他们来说没多少心里负担,只是一旦投降之后,地位可就没了,这才是让他们迟迟不愿意下决定的原因所在。 没错,这样虽然有点无耻,但有命在才是硬道理,就像要是公国之间打起来,他们肯定不敢投降。 士兵们对此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还在防线边上看着热闹,这场景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要知道自王国联军被神孽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公国联军的士兵们对其是迷之信任,甚至还在为其鼓掌加油。 高空之上的国王,见到此景,对身旁之人笑道:“你看,连对面的士兵们都在为本王欢呼喝彩,我们可要赢得漂亮啊!” 身旁之人自然知道这是国王在调侃,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实道:“陛下,老臣觉得,对面应该是在为这三只怪物喝彩吧?” 国王瘪瘪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好好的心情就被你一句话给破坏了,罢了,既然对面认为我们不如这三只怪物,那今天可要让他们长长见识,免得不知好歹!” 最后的语调加重,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杀意,国王在高空之上喊着:“所有金冕以下的人,都给本王下去!” 听得此语,原本天上十几个身影,瞬间只留下三个,不多不少正好与神孽数量一样。 国王见此,道:“哈!本王与两位爱卿一人一只,谁要是最先解决怪物,本王便实现他一个愿望你们谁先挑?” 一人身穿同样的金甲,手上金色的骑士长枪,枪头是一只巨龙之首,看起来模样十分霸气。 他向前两步,道:“陛下,这只巨人就交给臣吧!” 另一人也向前一步,道:“那这只眼睛多的怪物,就由臣代劳了!” 国王见状,瞥了一眼那只十二头的巨蛇,道:“那本王就和这条蛇玩玩吧!”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找到各自对手,然后三道金光闪过,空中三股气旋升起,三道身影刹那间就与三只怪物交上手。 神孽体型巨大,其力量着实骇人,可三名金冕骑士竟是直接以强撼强。 砰砰砰砰砰…… 炸裂声传遍方圆数十里,两边观战的士兵们,凡正规级以下的职业者等级的,双耳一阵轰鸣,于是只好捂住脑袋,朝军营后方躲去。 “天啊!那三个还是人吗?” “人类的实力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的单纯的人类,无数士兵眼中只有震撼。 …… 战场中间,交手瞬间,原本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被生生打成平原,然后地上又是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出现,接着化作盆地。 总之,地形随着双方交手地越加激烈而变化越大,漫天尘土飞扬而起,碎石、断木、沙尘,一波又一波朝两边扩散,遂又形成一座座松软的丘陵。 而战中的三人越打越兴奋,长久立于费尔大陆最顶点,除了诸神再无感兴趣的敌人,让三人一直有着莫名的孤独感。 难得今天能如此畅快淋漓地打一场,又岂能束手束脚,国王带头大喊一声:“王国联军,都给本王向后再撤十里!” 第211章 王国联军胜利! 洪亮的喊声传遍王国联军,查尔斯遂下令众军后撤,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王国联军后撤了整整十几里地,之所以多后撤几里,也是为了多留一点余地。 果然,当王国联军重新驻扎起来观战后,三位金冕骑士气势冲天而起,金光掠过地表,一整层地被掀起几十米高,三只神孽的进攻动作竟然为之一顿。 嘶嘶嘶嘶嘶…… 长着十二只蛇头的巨蛇似乎比起其余两只神孽更加灵动,见此十二只蛇头喷出一股股灰雾,铺天盖地地向三人而去。 “哈!好畜生!” 国王一声大喝,手中金光一闪而过,一把几近人高的金色大弓悬空一现,国王单手举弓,双目中金红之光交织而成,宛如两道烈日高挂,随后一拉弓,金芒闪耀间,一支一米半长的金色箭矢聚光而成,其上纹路毕现。 随后只听得一声:“去!” 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只一个刹那,便将那直径足有几十米的巨蛇头颅连断三个,灰色的血液滴露地面。 嗞嗞! 刺耳腐蚀声传来,地面出现一个个坑洞,十二头蛇立马就变成了九头蛇。 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天地,巨蛇那仇恨的目光紧锁空中的国王,巨大如山的身躯直接扑来,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国王不避不惧,长弓化无,手中金色骑士长枪立现,骑士四艺,作为骑士最顶端的金冕骑士,自然也是样样登峰造极。 只是当离国王不远时,那条巨蛇眼中露出狡诈的目光,随后顿住身子,霎时间尘土漫天,遮掩国王视线。 “不好!” 国王哪知巨蛇如此狡猾,不过出于谨慎,国王一直有留心,所以巨蛇刚漫起尘土的那一瞬间,便立即化作金光横挪里许之地。 稳住身形的瞬间,国王原本所在的位置,被九股灰柱贯穿,一如国王射出的那只箭矢一般惊人。 哼! 一声冷哼,国王手持骑士长枪一横,然后一个冲刺,如金色流星降落,再次欲贯穿巨蛇身躯。 那巨蛇眼带狡猾,巨大身躯微微一侧,移开数十米距离,然后九只巨口张开,灰色光源若隐若现。 天上的神仙打架持续了良久,公国联军这边的观战之人,或目瞪口呆,或心神不宁,总之难以形容此刻心情。 虽然那三只神孽是属于自己这方,但属于人类的本能却在内心深处隐隐希望那三位金冕骑士能赢,因为那是否就能代表着人类根本就不需要神的证明? 这个想法如杂草一般,在心底除之不尽,公国联军此刻战意几近全无。 而王国联军这边却是在高声助威,眼神中透露出兴奋的目光,那是羡慕、渴望还有与有荣焉。 轰隆隆! 大地隆动不止,九道灰柱放肆地在上面犁出一道道沟壑,沟壑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奇异的生物,那些正是灰雾中的隐藏的暗面。 仅仅这几波的交手,方圆几里的地貌再次变化,巨大盆地中间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痕,其中九道最为醒目。 整个交战地带就如同一个占地几十里的斗兽场,周围的联军就像一旁的观众,只是生命受威胁的程度较高罢了。 那九道沟壑其中一道里,再次冲起金色光柱,随后一阵马儿的清脆鸣叫声不绝于耳。 灰雾散去,国王手持金色骑士长枪,坐下金色透明的马儿,能看得出并非真物。 随后,国王身形也开始变淡,整个人被金色光华侵染,仿佛一道亘古不变的影子。 霎那间,时间恍惚没有意义,一道金色影子徐徐踏来,巨蛇眼露惊骇,动作却慢如蜗牛,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影子的速度不断加快,最后无论是声音还是形象都已经无法捕捉到,国王就像整个人消失在世界一样。 无尽狂吼声卡在巨蛇喉咙不能吐出,挣扎也无能为力,突然,一股凉意从剩余九头和身子的交接处传来,巨蛇发现已经能够动弹,连忙向下一瞧,九个蛇头与身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领会到自己即将死亡,巨蛇的九颗头颅一瞬间变得极其沉重,然后直直垂落,如同九个小山包砸在地上。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九道巨大物砸体落的声音响起,象征着这拦住王国联军的神孽死去。 “哈哈哈哈哈……国王陛下果然厉害,那臣也不能再拖了!” 苍老而豪迈声音传遍战场,两道骑着金色马儿的虚影再次出现,一如方才。 不过一瞬,又是两具庞然大物的尸体倒落大地,眼睛鼓起,似死不瞑目,特别是那有着无数触手和眼睛的怪物,如果眼神能瞪死人,那王国联军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尔等还不投降,还要等到何时?” 国王傲然挺立在空中,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是那样威严,甚至在公国联军眼中,他们信仰的神大抵应该就是如此吧? “我愿降!” 随后,有人起头,那防线上无数士兵齐齐放下兵器双膝跪地,再无一丝战斗的欲望。 “你,你们,该死!” 还有一些负隅顽抗的联军高层们,见大势已去,连忙准备开溜,却不料三名索命的死神降落到他们头顶。 “想走?问过本王了吗?” “陛下饶命!我们愿降!” 一如之前打好的算盘,一旦跑不掉,联军高层立马下跪求饶,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已经演练多时一样。 看得国王也是一阵愕然,随后叹道:“若让尔等成为费尔大陆之主宰,那还真是人族的不幸啊!” 之后,几十万联军挺进防线,宣告十二公国的国运即达终点,除了那依旧神秘的古兰特公国以外。 巨人山脉,东北临海处,目标分身与“戈尔”已经过招无数,到达他们这种程度,单纯的力量对轰已经难以杀死对方,“戈尔”似乎对自己那具肉身格外在意,目标分身也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一直都试图从这个方向突破。 “戈尔”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来我往之间防得滴水不漏…… 第212章 本体与本尊 嗯?这群废物! 正在与“戈尔”对峙的目标分身突然身形一顿,差点破口大骂,公国联军的溃败,在祂意料之外。 与之交手的“戈尔”发现了祂的异样,稍一寻思,便明白十二公国与五大王国间战争应该已经落下帷幕,而且情况对目标分身不利,遂开口道:“这时候不去救火,还在这里纠缠我作甚?” 目标分身面不改色,但动作却迟钝了不少,让“戈尔”获得喘息之机,毕竟暗中说不定还有一个目标本体窥视,若是不留心神应对,到时候被偷袭了都可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此,“戈尔”趁机又有准备开溜的想法,可目标分身虽然动作稍显迟钝,可依旧是纠缠不休,让他难以脱身。 “本体,现在该如何办?” “嗯,我立马赶来,你就这样拖住他,等下我趁机偷袭,争取最快速度将他消灭,之后我立即遁走,不过就要劳烦你挡灾了!” “你我本就一体,就算一时灰飞烟灭,也不过是回到原初之时!” 短短一息间,“戈尔”明显感觉到目标分身更加难缠起来,几乎让自己没什么精力再去注意可能的偷袭。 刹那间,“戈尔”便猜到目标分身的打算,祂的本体应该要动手了! 该死!这下该怎么办? 这局面已经不是靠智谋能够解决,死关已然临近。 “戈尔”只好护住肉身,毕竟答应过这句肉身的主人,一切了结之后归还,可不能让他刚回到身躯,便做了一个糊涂鬼。 无奈之下,“戈尔”不再自缚与肉身之中,只见他的头顶,一把蓝色的剑形之气缓缓抽出,然后神情恍惚间,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被压制了整整一年时间,戈尔终于回到这具肉身,感受到逐渐离去的存在,心情复杂间,就感到身体如柳絮一般,向巨人山脉南边日耀王国内飘去。 天空上,无数剑气环绕,一朵十丈之高的如虚如实的巨剑竖立当空,上面金色纹路毕现,本体幽蓝之色,安静而恐怖的弧光不时地向周围发散着。 而一股声音却从里面传来:“以此模样来面对阁下,也算是对阁下的尊重,不过今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准数,看看是你之本体赶来的速度更快,还是我杀死阁下的速度更快!” 随后,无形无质,意识之剑穿透空间,不过一两息,目标分身已感到在鬼门关前过了两回。 “哼!如你所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目标分身同样那双金色瞳孔的眼睛顿时碎裂开来,只见其肉身寸寸龟裂,突然,一只穿云破雾的金色巨蟒盘在云层之上,不似一般蛇类,其像反而给人一种尊贵崇高的感觉。 巨蟒不过几十米,并非太大,但那身躯旁似在扭曲的时空,昭示着其伟力是何等惊人。 嗯?这种感觉…… 巨剑当空一横,破山劈浪,一击犹如天地分野,一道剑痕烙印在天地之间,久久不能散去,但他知道,对方还没有死,那一击毫无作用。 下一息,天际再现蛇影,一如之前毫发无损,金色的身子盘踞在一起,戏谑的眼神看着对方,似在嘲笑其死期将至。 “古兰特之蛇,号称世界之蛇,原来如此啊!” 似乎看透了巨蛇的能力,但剑识发现,自己与祂都不能拿对方如何,这样拖下去,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可刚欲再次逃窜,却发现整个千里之地的空间里,他现在无论朝那个方向逃去都是一个结局,而要想解开这个情况,那花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显然,古兰特之蛇不可能给他这个时间。 而金色巨蛇也不慌不忙,蛇身展露开来,只守不攻,加持着这千里之地的异状,只待本体的到来。 可祂却不知,在那费尔大陆之上的“太阳”里,那被他称为神峰之所,一个身影缓缓醒来,双眼中无数奇异的文字在流淌,口中叹息一声道:“古兰特之蛇,你的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这两百多年的布局,也算是值得了!” 说完,只见他周围隐隐有无数的丝线连接着整个费尔大陆,气氛霎那间凝重起来,他的身体瞬间化作光点,然后在费尔大陆无穷高远处再次聚集成一个顶天立地之像,其身只怕远超万里之遥。 眼神洞穿天地,眼眸紧锁那与自己的剑识对峙的巨蛇,只等着祂的本体来临。 不知被剑识的本尊盯上的金色巨蛇,祂的本体到来已经接近倒计时。 不一会儿,正在头疼的剑识,突感一阵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而来,简直给人无处躲藏之感。 来了吗? 剑识十分警觉,可就在此时,金色巨蛇一阵滔天的气势向他压迫而来,让他的心神感觉瞬间分去一大半。 突然,天空灰雾开始聚集,而那无穷高远处的本尊却能看到,整个费尔大陆上的灰雾都在不断地朝一个方向聚集。 渐渐,一片灰色蛇鳞开始出现在剑识眼前,足有山岳般高大,随后,那头开始出现,足有一半巨人山脉那么大,无法以言语形容心中的震撼,随后,蛇身开始探出,那古兰特之蛇的本体居然将大半个身子深进海中,整个大海海拔瞬间提高几十米,恐怖如斯! 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剑识在震惊,同样正欲继续前进的王国联军也在震惊,看着那几乎与世界等同的古兰特之蛇,神话仿佛就在眼前,难以置信,如坠梦中。 同时,或许是看到古兰特之蛇的伟力与震撼,那些本来被俘的公国高层们,居然起了一些心思,毕竟眼前这一幕,让他们内心深处对于王国消灭古兰特公国不抱希望,因此不如早点反水。 可他们料不到日耀王国国王比他们更早下手,在他们的念头刚刚升起还未实施之际,就已经率先将他们集中起来看管,若是有任何轻举妄动,估计就只剩一个死亡的下场。 这让他们不得不感叹日耀王国国王的心思缜密,到这时候还有心思管他们…… 第213章 一切起始真相! 就在古兰特之蛇刚出现之时,剑识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然后就看到一张吞天巨口向他张来。 吾命休矣! 心中哀叹一声,剑识关闭自己的感知,平静地接受自己即来的命运,他只希望本尊之后能够弄死古兰特之蛇,让自己牺牲地有价值。 嗯?预料之中的死亡久久没有到来,剑识感知重开,便看到那参天巨蛇仰头看向天际某个方向,以一种奇异的波动传递着其意思:“是你吗?原来这才是你的算计,果然是要引吾出来,可恨啊!” 狂吼的声音在天空刮起飓风,但很快又被一股横扫整个费尔大陆的波动给平息掉。 然后就看见巨蛇如被石化了一样动弹不得,这时,剑识再听到无穷远的高天之上传来一句:“回来吧!” 那声音就像在耳旁言语,之后剑识化作一道蓝色匹练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费尔大陆界膜边上,两道身影对立,剑识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本尊,问道:“你是不是封印过我的记忆?” 本尊笑道:“没错!” “为何?” “因为你一旦有之前的记忆,那么行动便避免不了地受到影响,而那古兰特之蛇十分狡猾,想要引祂出来,除非逼祂到了不得不为的境地,否则几无可能,而你方才的处境,正使得祂不得不出来!” “原来如此,公国联军的战败,让古兰特之蛇慌了手脚,所以祂想杀我,弄瞎你在费尔大陆之上的眼睛,这样一来,祂还可以继续蛰伏下去,直到目的达成,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麻烦?” “因为祂太难杀,在两百多年前我曾经杀过祂一回,只可惜功败垂成,你也看到,祂可以与天地规律化而为一,这使得祂几乎处于不死的境地,因此想要杀祂,就必须使其自己脱离出来,然后断其后路!” “还有一问,祂为何会与天地规律脱离出来,岂非寻死?” “因为祂一旦与天地规律相合得太久,那祂就永远脱离不了了,虽然这样也没什么,但可惜,费尔大陆却是即将步入毁灭之途,或者说就是祂所导致,如此一来,与天地规律详相合只是其权宜之计,而我也要帮助费尔大陆抵御灾难,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对付祂,因此才会出此下策,就是希望一劳永逸。” 似乎看到剑识还有无数疑问,本尊指尖在其剑身一点,一张张画面,一处处场景出现在剑识的感知当中。 那是黑白群山在难以言说的环境中前行,突然,一股莫名的吸力将黑白群山与费尔大陆相接,之后同样做了天涯沦落人,一步步被那莫名的吸力慢慢引导至死亡。 而这时,一道身影出来力挽狂澜,他发现吸力的来源,与费尔大陆上一只盘踞世界,被称为古兰特之蛇的巨蛇联系颇深,于是试着将其诛杀,只可惜功亏一篑,没有将其彻底杀死。 但这个举动无疑让费尔大陆与黑白群山的死亡进程延缓不少。 之后本尊以自身伟力,强行包裹住整个费尔大陆,希望以此来切断古兰特之蛇与那莫名存在之间的联系。 果不其然,这种做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费尔大陆与黑白群山终于稳定,可这也让本尊难以脱身。 这时,古兰特之蛇便开始搞事情,祂准备以人道吞噬天道,让自己重新与那莫名存在联系起来,于是诸神教会的开端便起来了。 同时,费尔大陆上的怪物,还有那遮蔽整个世界的灰雾,都是古兰特之蛇一手所成。 起初,本尊只是想将费尔大陆与黑白群山分离,然后不管费尔大陆的死活直接走人。 可后来局势渐渐不对,而本尊这边分离的进程却不理想,因此无奈之下,只好与刚被惊醒的世界意志达成联盟,本尊负责出手对付古兰特之蛇,世界意志便提供支持,以及敞开世界的本源,让本尊直面天地规律,这才使得本尊答应消灭古兰特之蛇。 于是在两百多年前,本尊就开始布局,先是以九大英雄无敌主城所构成的残缺世界,将其在费尔大陆的允许下与其融合。 然后以九大种族为由,配合费尔大陆上的土著居民,策反让他们与古兰特之蛇所制造的那些怪物与人间体,也就是诸神一战,期间本尊多有暗手,并且还在旁边牵扯着古兰特之蛇。 所以这被费尔大陆上的人类称之为伐神之战的战争,就这样以九大种族的胜利告终。 但是古兰特之蛇并不满意就此失败,并被本尊步步蚕食,于是诸神教会再度席卷而来,殊不知这才是本尊真正的暗手,因为本尊不怕古兰特之蛇搞事,就怕祂躲起来不出声,那样本尊拿祂还真没什么办法。 于是,在本尊的刻意放纵下,古兰特之蛇策反、人类,背叛百族盟约,从此费尔大陆上,人族一家独大,这也在本尊的算计之内。 因为五大王国的血脉其实早就掺杂着英雄无敌中人族的血脉,这导致他们从根上就不会信仰神灵。 让人族占据费尔大陆,然后世界意志再在其上加重气运,让古兰特之蛇越发想要占据人族信仰。 于是五大王国与十二公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在古兰特之蛇,与本尊的盘算下拉开序幕。 这期间本尊几次出手,让五大王国与十二公国彻底对立,并且形成双方实力大致均等的格局,这也是让古兰特之蛇放不下的原因。 由于世界意志的苏醒,导致古兰特之蛇很难通过与天地规律相合来与莫名存在沟通,于是人族便是祂的希望,为了使得古兰特之蛇上钩,世界意志在其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气运,甚至世界意志都难以对付现在气运正隆的人族,因为那是在自己对付自己。 再然后一切杀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就只剩下一个将古兰特之蛇引诱出来的人,而这个人自然也就是剑识。 为了让一切显得自然,同时也为了将古兰特之蛇逼至极端,所以剑识就只能在这种懵懂的情况下开始了他的任务…… 第215章 费尔大陆后事 一把审判着众生,审判着古兰特之蛇的秩序之剑高挂天穹。 星辉洒落,反涌入费尔大陆,一时间,费尔大陆上各处残存的与古兰特之蛇相关之物纷纷瓦解,见此,古兰特之蛇才真正慌了。 “汝要作甚?当真不留一丝余地?” 本尊淡然一语:“我做这一局花费太久,若不能一劳永逸,那我为何动手?” 是反问,也是坚决,高大身影手持秩序之剑,口中高喊:“吾持秩序,混乱既消,剑去!” 一瞬间,秩序之剑宛如达摩克斯之剑坠落,从天际直落向古兰特之蛇的头顶,在其绝望的眼神中,秩序之剑狠狠地扎进了祂的脑袋。 然后大脑顷刻间混沌无序,再然后沉入黑暗。 就在秩序之剑彻底没入古兰特之蛇的脑袋之后,便见无数星辉透过古兰特之蛇的身躯溢散出来,随后又贴附在祂的身躯上,原本一条灰色的世界之蛇,慢慢变成了一条星光之蛇。 再然后,星光所代表的秩序开始一点点侵蚀古兰特之蛇的身躯,一寸寸崩解,这个过程相当快,不过三日,整个古兰特之蛇原本所在的地方,整个巨人山脉倒塌大半,只余一个长条状的如蛇一般的深深的凹痕。 最后彻底消灭古兰特之蛇的秩序星光,慢慢沉入大地,将常年受灰雾侵蚀的土地一步步修复。 而这一切都是由世界意志所操纵,本尊回到了仙宗主峰之上。 剑神大殿里,仙宗众人齐声高呼:“拜见祖师爷!” 本尊嗯了一声,看着眼前容颜未改的众人,心中却有着一股如过了千年万年的感觉,或许是两百多年的算计对他来说确实太久。 点点头,本尊笑道:“大梦百年之久,现在的感觉如何?” 底下的仙宗众人先是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由谷枫带头说道:“回祖师爷,现在观一切事物都有一些陌生,就好似隔了无尽岁月一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本尊应道:“嗯,这次体验对你们来说弥足珍贵,作为走上长生之路的修行者,适应这种时间的剥离感是当务之急,以后或许情况会比这回更加复杂,那时候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你们。” 仙宗众人:“弟子谨记!” 这时,一股玄异的波动不停地回荡在剑神大殿内,本尊接受着来自世界意志的赠礼,那是感谢他将费尔大陆自即将跌入“深渊”之时给拉了上来。 仿佛世界诞生之初的一切奥秘展露在本尊的意识之中,让本尊沉浸进去,顿时剑神大殿悄无声息。 而底下仙宗众人见此,也明白祖师爷应该有要事,所以就杵在原地,等着祖师爷醒来。 ……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费尔大陆上五大王国横扫十二公国之后,一个庞然大物被建立起来,那就是模仿两百年前的组织——人族联盟。 从此宣告着费尔大陆进入了和平发展的时期。 此外,原本作为“太阳”的仙宗主峰不再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太阳,这正是由秩序之剑剩余星辉所铸,可以说费尔大陆从此刻起,才算一个真正能供养生命的世界。 一年时间,费尔大陆上的人们走出城墙,开始在各种复杂的地貌上生活着、探险着,这一刻起,没有极端的生存压力,无论是人类高层还是平民,都显得轻松自在。 其中有一人活得格外滋润,那就是被称为神之代行者的戈尔。 在剑识将肉身还给他时,还顺带将他送到安全地带,并且还遇到了曾经一起到巨人小镇的好友格里与菲亚丽娜,只是让他不爽的是,两人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这让一直单身的他很难受。 那古兰特之蛇与“太阳”上的巨人,以及秩序之剑斩杀古兰特之蛇的场景,费尔大陆上的人至今难以忘怀,而且他们脑补出了善神斩邪神的神话传说,并且还是由官方宣传,塑立起了一个真正的费尔大陆上所有人都在供奉的神——太阳神。 其中,日耀王国透露出一个消息,那就是日耀王国至强骑士查尔斯的学生戈尔,在之前曾经受到过太阳神的附身,并借助他的身躯与古兰特之蛇对抗,所以戈尔也就被按上了一个神之代行者的称号。 因为这个称号的缘故,戈尔现在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虽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这个称号所得来的好处确实不少,因为人情感嫁接的缘故,导致许多人将戈尔当做太阳神的化身来崇拜,其中还闹出不少闹剧。 而戈尔现在作为一个大名人,每天的工作就是与那些狂热粉丝们躲猫猫,可谓是痛苦并快乐着。 但其中最让他纠结的,便是一位名叫菲亚娜的女士,每次见面时那幽怨的眼神都会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特别是他还知道菲亚娜为何会如此,所以每次都只能躲得远远的,防止两人摩擦出火花。 毕竟他可知道,这位女士喜欢的可是那位“祖宗”,他可不敢轻易染指,不过他这番坚决的态度,也打消了菲亚娜的心思,于是在不久前,戈尔便听说她结婚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菲亚娜女士的骚扰后,戈尔很快便谈了一次美满的恋爱,以他现在的身份,想找他谈情说爱的女士可不在少数,只是之前因为菲亚娜女士的缘故,导致没人敢去追求戈尔。 现在菲亚娜主动退让之后,动心的女士自然不少,戈尔也因此收获了他人生中第一份爱情。 不过,戈尔在与自己心爱之人结婚时,有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前来祝贺,他们正是莎莉曼女士与迪雅神官。 不过与剑识相处很久的戈尔,很快便明白迪雅神官与莎莉曼女士是因为剑识算是他们的媒人,也是将他们从深渊中拉起来之人,所以他们才会前来祝贺。 另外,像什么日耀王国至强骑士查尔斯,曾经十二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还有科威特大主教等等赫赫有名的人物齐聚一堂…… 第216章 仙宗诸事 仙宗主峰,此刻高挂在费尔大陆上,与太阳比邻,每天没有日升月起,旁边这个明晃晃的太阳没一刻停歇地照耀着整个仙宗八峰。 好在这里面的人都已经不需要休息睡觉,否则还真有一股想把太阳拆了的感觉。 仙宗主峰,剑神大殿内,本尊依旧在盘坐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而作为仙宗宗主的谷枫,其实也没多少事要处理,毕竟现在仙宗里面没有弟子,全是长老,最多代数上有差别。 而仙宗众人也除了修炼之外,慢慢开始恢复原来世界的样子,每天喝喝茶,聊聊天,搞搞研究,日子过得闲适又安逸。 …… 仙宗第八峰,作为人最少的一峰,偌大的山上也没几个人,当然动物也没多少,那些研究出来的奇珍异兽可都在主峰上待着呢! 此刻的第八峰上,一间名叫醉仙居的院子里,付宁与宁海两人正抱着酒瓶子喝着,这仙宗里的那些奇花异草酿的药酒格外不同,若是普通人一闻,只怕还真有延年益寿消除百病的功效。 只可惜,这玩意儿在他们手中就只是解馋的工具。 醉眼迷蒙间,宁海说道:“我说付宁啊!你说祖师爷他什么时候才醒?呃,我好想出去浪一浪,两百多年了,再不活动活动,人都要生锈了!” 付宁也打了个饱嗝,虽然他们压根就不会醉,但为了体验醉的感觉,他们在喝酒时都会主动屏蔽理智,与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还有剑巢中的主意识,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一醉方休,当然,他们也只是偶尔这样干,说起来,这一招还是跟他们师父学的。 付宁也红着一张脸道:“我也想要去转悠转悠,这师父师叔他们一个个都在闭关修炼,我到瓶颈了,再修炼也没个长进,不如去晃晃,还能趣味点,说不定就顿悟了呢?” “说得好!只可惜,仙宗阵法禁制都是经过祖师爷之手,祖师爷不醒,我们就出不去,哎,好烦啊!来喝!” …… 仙宗第一代与第二代长老恢复地很快,可第三代长老们,却还没有调整过来,于是仙宗一时间居然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像是老顽童似的,每天除了搞事,就是搞事,好在仙宗八峰经过荀祷多次精炼,如今哪怕是剑巢境走了几步的强者,也休想在仙宗造成大面积破坏。 这下,第三代长老们玩得就更加欢乐了,其中各个内部组织,纷纷开动脑筋,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层出不穷,让偶尔出关的第二代长老们也是大吃一惊。 乖乖,这帮小兔崽子也忒会玩儿了吧?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心声吧! …… 仙宗主峰,几次重铸的试剑台上,此刻只见漫天流光飞舞,剑气横扫四方。 那悬于空中的试剑台旁,几个人在一旁围观着,还有人时不时地拿着笔做记录。 这时,乍见两人身形交错,如光似影,犹如闲庭信步,可那空中波及数十里云层不停翻涌的剑气,却可见其交战激烈程度 “停!” 一人喊道,随后试剑台上风云渐消,两道俊郎身影齐齐出现,然后身形一掠,十里试剑台被一跃而过,然后两人在空中潇洒地降落,让周围几个观战之人忍不住直翻白眼。 “你们两个骚包,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估计少不了被训一顿!” “咳咳,怎么这样和师兄我说话呢?骚包一点有什么不好!要不你试试看?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爱上这种感觉!” 其中一人回敬了一个白眼,并且还试图着洗脑,而另一人则是面不改色地稍稍离他远了一点。 这时一人打圆场道:“好了,数据都采集完毕,具体的实力估算方法大概要几天时间就能搞定。” 他们正是一群没事干的三代长老们,现在正在做整理剑巢境各个阶段实力表现的事,这也是为之后飞仙经的改良做准备。 虽然荀祷没说,但是仙宗众人都看得出来,飞仙经在进入费尔大陆之后,显得有些水土不服,就比如现在,本来依照他们的实力,剑气横贯万里不在话下,可想不到在费尔大陆之上,他们交手不过影响数十里云层,这简直就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而且,仙宗众人怀疑,若不是在仙宗内,他们的实力可能还会下降更多,这种现象很明显就是功法有问题了。 于是,仙宗众人打算在荀祷本尊还未出关时,便开始先一步进行改良的计划,毕竟总不可能给祖师爷丢脸不是?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飞仙经的立经之根本——气。 或者说原本世界由荀祷带来的气之概念,因为原本世界之所以能有气劲存在,进而演化剑巢,仙宗众人推测就是因为荀祷的到来。 因此,其实仙宗众人修行之基是荀祷的存在本身,这样的坏处就是,长此以往下去,一旦去往陌生的世界,荀祷又不在仙宗,那他们就会变得十分孱弱,这让心高气傲的仙宗众人难以接受,所以,他们想要改变这个情况。 因此,第一代长老与第二代长老们,如此频繁的闭关,就是在梳理自身的修行之路。 而第三代长老们,就是在为他们提供数据支持,以及各种奇思妙想,毕竟稍年轻点的人思维都比较活泛,虽然第三代长老们也不年轻了,但是心理上还是要比第一二代长老们年轻许多。 至于第一二代长老们则是更加老成持重,并且根底更为扎实,其对修行的见解也要更上层楼,所以由他们主持修缮飞仙经,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除此外,长老盟会天工盟中,以各种数算之法,推算功法之事就未曾停下过,每时每刻都有消息自天工盟中传到第一二代长老们的手上,这加快了功法推算的进度。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事,只怕没有几个月时间都很难有进展,但是不可否认,由仙宗众人全体努力打造的全新的飞仙经,将会让荀祷大吃一惊…… 第217章 真神一梦 四方上下虚无一片,世界源头所在,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图像、声音,一切以五感为主的对应现象通通不见,只能以最纯粹的意识来感知。 不知如何表述,同样也无法理解,但那一种种奇特的感觉印照在荀祷意识中,然后荀祷再以自我认知以及世界观将这种种信息进行处理,将不能理解的部分埋进意识深处,将能理解的部分转化为五感相应的现象,以便于理解。 这个过程相当缓慢,因为其接受到的信息太过庞大,要知道整整一个费尔大陆所组成的一切知识强行塞进意识中,也多亏了荀祷初入融法境第二步的实力,否则只怕刹那间他的意识便会崩溃。 举个例子,这就像将一个世界所有文明的知识通通塞进一个普通人脑子里那种难度,而且还要难得多,因为文明除非达到与世界齐等的地步,否则对世界的认知就永远只是管中窥豹。 因此,哪怕以荀祷的能力,对于这些信息的处理也是异常艰难,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整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间以及空间,由人的理解而成为一种固定形态,因此当最深处的意识,也就是本我一旦无法接管本能,那么人就很难感知到时间的流逝以及空间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处理了多少信息,剩余的部分依旧如无边大海一般看不见尽头。 突然,荀祷处理到了一个奇异的信息,由于只是描述现象,因此很好转化为五感延伸的现象感知。 当他处理完时,久违的震惊这种情绪在意识中徘徊,不过很快便被荀祷屏蔽起来,并且将心思放到这部分信息中。 那是一只眼睛的形象,比整个费尔大陆还要大无数倍的眼睛,那是费尔大陆世界意志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中,费尔大陆正是那只眼睛出现后,才有了古兰特之蛇的出现,也才有后来荀祷挟仙宗入费尔大陆的事。 只可惜,费尔大陆对那只眼睛也是只能描述,无法说明,无法判断,只能猜测是一位未知的存在,而且与古兰特之蛇有关,这也是为何需要荀祷出手的原因,世界意志也怕,怕那存在出手。 只是不知为何,那未知存在并未出手,不过即便如此,世界意志也欠下荀祷天大的因果,这里面除了帮助其消灭古兰特之蛇外,就是因为帮祂挡了灾,这也是为什么世界意志如此豪爽的原因。 不过荀祷却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管如何,获得了世界意志的馈赠这点都不会改变,所以也算是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未知存在吗? 荀祷心中刚升起这个疑问,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怖袭上心头。 这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念想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吗? 思维似乎在刹那间停止,荀祷被强行拉出世界意志开放的源头,睁眼一瞬,意识已经回到剑神大殿内,一道存在的虚影出现在他眼前。 人首蛇身,难见其容,似在眼前,又似在无穷远处,荀祷一双眼睛能观天地规律,能查世界之貌,可却依旧只能看其模糊的虚影。 那存在伸出一根手指,如穿透时空,似远实近,轻轻点在荀祷眉心,一股比费尔大陆世界意志源头更加庞大的信息传递到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这是什么? 刚惊怒对方行为的荀祷,却发现那些信息传递在自己脑海中后,便自动转化为自己能理解的信息,然后那身影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心悸地以各种手段探查整个仙宗,好久才定下心来,未知而带来的恐惧当真可怕。 这时,荀祷重新闭上眼,查看那未知存在传给自己的信息。 信息虽然庞大,但内容却十分简单,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未知的存在做了一个梦,梦中祂到达一个陌生的世界,与一个陌生的生命玩耍了整整两百多年,然后突然梦中的自己死去了,因此祂也就因此醒来了,祂想看看那梦中陌生生命,因为祂觉得那生命很熟悉,就好像祂的后代一样,但祂没有后代,所以祂很好奇。 虽然祂算尽一个宇宙所有也不需要哪怕一刹那,甚至时空在祂手中也只是玩物,但是祂依然不打算这样做,漫长的生命,让祂变得习惯给自己找些事做。 于是祂就寻着因果来到那个世界,见到了那个生命,当看到那个生命时,祂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祂打算和那个生命打个招呼。 信息戛然而止,当荀祷查看完之后,意识中的信息忽然消失,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 不过这样也使得荀祷明白了某些事,比如费尔大陆为何会因古兰特之蛇而走向毁灭。 因为古兰特之蛇就是那位存在梦中的一个念头,来到这个世界就只是为了玩,但是因为因果相连,那存在心中想要见到这个世界的念头,导致费尔大陆不断地向那个存在所在的方向靠拢,直到毁灭。 可以说,费尔大陆上的事,就是因为一个存在的一场梦。 荀祷突然有点心神失守,任谁辛辛苦苦经营两百多年的计谋,最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某个存在的一场梦,大概都会心智崩溃吧! 而且,当看到那种伟大的存在之后,不但没有一悟了然的感觉,反而对修行更加迷糊,若不是那种存在故意让自己观察到,自己连基本的观察都做不到,更别说理解。 单是那存在传递的信息,如果不是故意让自己能够理解,就那东西都够杀死自己无数次了。 所以那已经是不能够被现在的自己所理解的强大,这时候荀祷突然想起聊斋之时那夜叉对自己讲过的修行之道,以及最后祂毁灭聊斋世界的情景,荀祷感觉还不如这位存在。 那夜叉口中说过的仙人之事,以及修行分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最让自己疑惑的是,自己曾经也见过自己的神性出手,虽然十分震撼,可也没到无法理解的地步,十分可疑。 第218章 整改飞仙经 荀祷沉思之际,却见仙宗众人前来谒见,齐齐恭声道:“恭迎祖师爷出关!” 实在想不透,荀祷暂且将其搁置一旁,罢了,或许是机缘未至。 看着眼前的仙宗众人,荀祷突感他们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连忙问道:“你们这是?” 谷枫心领神会,道:“回禀祖师爷,弟子们重新修撰了飞仙经,因此气息才会有异!” 哦? 这事一直是由荀祷在做,却想不到仙宗众人却率先一步先做出了实验版,而且看他们一个个精神自发的样子,其效果应该还不错,所以荀祷便向谷枫要了一份,然后打算细细翻阅,以做整改。 谷枫却好似早有准备,还未等荀祷开口,便先一步递上飞仙经,然后率领众人告辞。 剑神大殿内再次变得空旷,荀祷也乐得享受一时宁静,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飞仙经整改完毕,此外关于飞仙经上所传之术也该更迭,融法篇以及其对应的斗争之法也应该出来了。 想到此处,荀祷便看向手中的竹简,这是由仙宗主峰上的特产,留影竹,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这竹子内部是可以储存文字图像的,当然需要特殊的处理后才行,这东西是神艺楼的研究产物,很实用,直接替代了纸的作用,而之所以做成竹简的样子,纯粹是个人爱好。 意识缓缓沉入竹简中,首先便是一片黑暗中,几个斗大的字出现在眼前——请说出口令! 呃,这花样还挺多,幸好神艺楼将口令告诉过门内众人,否则荀祷还真的只能暴力解锁,那时候只怕竹简会先一步去世。 “剑神阁!” 没错,这口令就是原本宗门的名字,现在设立得如此简单,主要是没有用武之地,而等到有新收弟子时,神艺楼自然会重新设计这竹简口令。 然后黑暗渐渐褪去,一个如同平板电脑的界面出现在荀祷眼前,而意识就是触摸的手。 这枚竹简里,一共将飞仙经分成三大块,第一部分是一些修行的原理等等,第二部分才是具体的修行方法,第三部分则是争斗的神通绝技,三块大区,三道门竖立在身前,后面荀祷估测应该是留影以及书籍吧! 此外,三道门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修改内容请点击此处,很完善,可以说荀祷也想不到他们能玩出这等花样。 轻轻在上面一点,一支笔划入荀祷手中,看着这一幕,荀祷笑了笑,然后看向三道门。 接着一步踏入了修行方法的门里,他要看看,他们究竟修改了哪些地方。 果然如他所料,门后是一间书室,里面盘坐着一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周围书架上都是纸质书籍,还有很多没署名的空白书籍,荀祷不疾不徐地慢慢走到其中一个书架上,轻轻取下其中一本阅读起来。 意识中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荀祷很快便阅读完毕,然后取下下一本书,修为达到登阶之后,其实基本上就能轻松办到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也因此修行者阅读的速度会远超正常人,当然,死记硬背下来领悟不到也是枉然,不过能当成修行者,这领悟能力自然不需多言。 一本一本翻阅过去,荀祷丝毫不因为这是修为不及他的门人弟子所编撰的有所轻慢,反而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每一本书。 而这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然后荀祷才坐下来,好好思考着仙宗众人编撰的飞仙经,其中合理的部分与不合理的部分,并且以手中用作修改的笔一一在一本空白书籍里写下来,最后再仔细斟酌,看看其中有哪些可以修改的地方。 如此一来,耗费了许多时间,荀祷才终于将这些书籍内容都整改完毕。 可以说,这回确实让荀祷大开眼界,这也使得他对自己没放弃仙宗的做法感到庆幸,因为他自己并没有达到一种智慧通天的地步,所以依靠仙宗众人的智慧,这正是荀祷所选择的路。 这是荀祷一直在想的问题,一个人修行太独,当然也有大能有大智慧,可以一个人当做一个文明,但荀祷对于修行还有很多迷惘,自然不能效仿这些大能者,于是便想出了这修行与文明结合的方法,现在看来,已经颇有成效。 话说回来,这回仙宗众人对于飞仙经的改动,已经可以算是大刀阔斧了,其中很多地方与原来已经没多大关系,这也是荀祷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原因,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收获也很大。 其中最本质的剑巢,原本是由能量为要,意识坐中,可修改后的飞仙经,直接以意识搭建剑巢,然后以意识引导剑气进出,这样一来慢慢地剑气将会转化为意识的附属物,不再与世界牵连,从而避免了因世界的不同而导致的修为尽虚无的情况出现,只要意识能感知,修为便永远不会掉。 荀祷瞬间便琢磨出,这是纯粹的神的修行法,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再受天地差异所限。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样一来由于不动用气,所以用气以固本培元之下,一个个寿元再次暴涨,少说估计活个百十来万年不成问题。 当然,坏处就是对修行之人的要求便提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收徒可以随意,现在的飞仙经,一是需要修炼之人心神比常人更加优异,二是需要修炼之人的视野更加宽广,当然,这第二点完全可以培养。 所以主要要求就是第一点,荀祷突然想到,这心神高于常人的一般不都是穿越者之类的吗?至于平常人里,这种人基本上都是天才之类的,天生就能过目不忘,智慧超群之人。 荀祷一琢磨,这样的人不就是废材流里面的主角吗?天生领悟力非凡,只是不能修炼什么的。 难道仙宗还要收一两个废材主角? 想一下未来仙宗之内,一群人对着天空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荀祷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这些人他们仙宗无福消受,还是一般的天才就行,天骄也可以,仙宗不挑…… 第219章 整改完毕,今后规划 飞仙经的修行方法这道门内,一切书籍顺利整改完成,荀祷便试着与那道人影交流,谈了几句,荀祷得出结论,这是为授徒用的,作用就是解答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一旦问与其无关的问题时,人影便不会理会。 见没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之后,荀祷便出了这间书室,回到三道门前,这一次,他走进了神通绝技这道门里。 刚一进来,只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比修行方法那间书室里面还要多上许多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荀祷还是学着之前阅览修行方法那间密室里一样,开始从眼前第一处书架阅起。 首先是第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的书籍主要记载着仙宗与剑巢配套的九大法,改动不大,只是为了配合新剑巢而做了一些改动而已,里面需要整改的地方不多,很快荀祷便处理完毕,走向下一处书架。 第二处书架上的书籍,里面的内容就开始天马行空起来,里面记载着关于许多长老盟会们所研究出来的有价值的东西,还有一些奇异东西的制作之法,总之可以算是杂类,极大地丰富了飞仙经的内容。 这一部分荀祷也阅览地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已经翻阅完毕,他们没动一字一划,说起来可以有点惭愧,对这些东西的理解,荀祷确实还及不上仙宗众人,因此他也就不去献丑了。 接下来荀祷继续向下一处书架走去,里面的内容终于有点他说得上话了,这些是仙宗众人对于新的神通绝技的想法,以及初成品,大概还没有试用,只是将东西编撰出来了。 荀祷仔细地看着,怎么说,奇思妙想不少,可以说将仙宗没有基础技法的缺点给弥补了,但到融法以上能实用的依旧很少,不过还是让荀祷找到了几个。 一是由谷枫编撰的叫秩序之域的神通,这是受到荀祷给他讲的诛杀古兰特之蛇时获得的启发。 其以一元之数的剑巢内的剑气织成领域,再给对方定下混乱的标签,然后将剑气束成秩序之剑,一如荀祷杀古兰特之蛇一般。 这无疑算是一个脑洞大开的想法,但可行性很高,只是威力肯定比起荀祷两百多年的算计要小上不少,不过对付其他融法境第一步的存在是绰绰有余。 至于融法境第二步嘛,还是欠缺些火候,不过好就好在,这玩意儿是可以随时用,又没什么特殊要求,基本上算是常备技能。 此外还有几个看起来也很实用的神通绝技,但现在没试用过,荀祷不好做出判断,不过,对于剑巢境可用的手段那是真的花样百出。 仔细算了算,可以在剑巢境使用的神通绝技,足足有上百种,还不包括里面的变招之类。 至于其下的那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可以说,只有仙宗重开山门,那就没有他们教不了的人,当然仅限融法境以下的修行之人。 不过,这样一来,仙宗宗门条律也该好好重新编撰一下了,荀祷自之前世界开始,对于宗门的管理就一直交给谷枫在管,而且更重要的是,之前仙宗对于荀祷的帮助并非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拖累,他曾一度有甩开仙宗的念头,但现在看来,只要好好经营,仙宗迅速发展,不用多久,就能带给荀祷意想不到的收获。 因此,荀祷便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首先,仙宗想要扩张,那就必须要找一个好苗子比较多的世界,说实话,费尔大陆并不合适,荀祷对火种的力量来源太过清楚,那种与世界瓜葛太深的修炼体系,基本上没有带走的价值,所以荀祷不打算在费尔大陆上多留,一旦他将飞仙经整理完毕后,就准备开始破界。 其次,教导规划也是个问题,之前在仙宗第四代弟子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成长的速度也好,最后的结果都开始下滑,荀祷想过,大概是因为之前受自己影响太深,导致门内弟子对修行的很多东西认知程度不过。 现在经过几百年沉淀之后,情况自然就要好上许多,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仙宗的教育模式不适合大规模教导弟子,只适合少数精英教育。 这样看来,一般每一代弟子最多也就来个三百来人不能再多,人多心就杂,对于心性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荀祷决定,招收第五代弟子时,依旧让第四代长老们,一个个出去自己找,每人一个就行,这样将效果最大化,同时也避免收到心性不佳的门人弟子。 这样一来,荀祷选择下一个要去的世界的特征就是,上限要高,不能连个融法境都支撑不住,修行体系也要齐全,因为抢夺门人弟子其实才是最快的方法,毕竟一个修行体系成熟的世界里,必然有其检验天赋的办法,那么只需要重点对那些出名的天才们关注一下便是。 当然,荀祷也不会让仙宗众人明目张胆地抢人,而是让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其危难之时救其于水火之中,接下来就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比如被逐出师门之类的情况出现,等其差不多看破红尘之后,大概也就能收其为徒吧? 当然,这些都是荀祷的臆想,他总是不自觉地就脑补到自己曾经看得那些小说里主角那样,一个个身世凄苦,简直就是好苗子啊! 想到最后,荀祷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脑子里这些纷杂的想法扫进尘埃里,曾经小说看多了就是这点不好,脑洞太大,稍不注意就容易刹不住车,要不是自己修为不错,只怕迟早会得癔症。 将记载着神通绝技的书室里都整理一遍后,荀祷便出了门,然后钻进最后一道门。 时间过了很久,剑神大殿内,荀祷睁开紧闭的双眼,大殿内明亮堂皇似永恒。 哎! 幽幽一叹,荀祷轻轻一语-传遍整个仙宗:“仙宗弟子,剑神大殿集合!” 倒垂的黑白群山,无数流光向着仙宗主峰而去…… 第220章 跨界前的准备 剑神大殿内,仙宗众人两侧齐列而立,衣冠正容,容颜如画,恍若一群神仙齐聚一堂。 荀祷见此,感叹仙宗众人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了。 大殿里很安静,荀祷将叫仙宗众人来的目的徐徐道来:“叫你们来此的目的,一是飞仙经定版已经完成,从此后就作为仙宗的根本法,今后若有需要添加的内容,需众人讨论之后,方可加入。” 说到此,荀祷手一挥,一枚竹简向谷枫飞去,然后接着道:“这二来,仙宗发展已至瓶颈,此大陆并不适合仙宗继续发展,因此三天后仙宗将再次破界!” 再闻这个消息,仙宗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荀祷的决定,仙宗众人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因此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荀祷微点头,接着道:“第五代弟子的招收也该提上日程,至于内中诸事的安排,比如门派制度的更迭,不知你们有什么想法?” 底下仙宗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不过大多还是当个旁听客,主要发言的还是以谷枫、武江海等有过管理大型组织的长老,其中又以武江海这位曾经的帝皇提出的方案最为缜密。 经过一场激烈的讨论,谷枫将众人意见都整理了一下,然后躬身对荀祷汇报道:“回祖师爷,门派制度的细章需要我等花些时间讨论,不过一些粗浅的意见大致如下……” 谷枫就这样一一罗列出来: 其一,门派自第五代弟子起,入门条件需要重新定规范的门槛,并且,需要引荐方可进行门派内部的测试,时间可以在一年到三年间进行调整,最后决定是否收其为第五代弟子。 其二,自第五代门派弟子起,在其未入剑巢境以前,其生活一类用品等等也该定下形制,毕竟他们不能辟谷,还需食五谷杂粮,这样一来,所要考虑的东西便多了。 其三,自第五代弟子起,每个阶段需要练的功法等也需要甄别,将易入门的作为基础,并且扩展飞仙经奠基境的适应度,并为其进入剑巢境做准备,至于神通绝技之类的护身法,则缓缓传授,主要是防止其避重就轻,沉溺于护身卫道等外法中不能自拔,从而荒废正法。 第四,可以考虑重新划分几类弟子的等级,以竞争来甄别真正的人才,至于这一点,谷枫重点说明了,主要是他们的修行起源就是与祖师爷有关,而且飞仙经原本就是为了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所创,因此才能如此轻易修行飞仙经,即便如此,到第四代弟子时,成功结成剑巢之人不到半数,所以,很可能新的世界里的人想要修行飞仙经的难度将会成几何倍增加,这样就只能用竞争的办法,刺激其潜力。 当荀祷听到此时,也是赞同地一点头,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早就有此担忧,而从谷枫嘴里说出来以后,他感到十分高兴,谷枫他们办事能力越强,他自然就会少许多操劳。 接下来,谷枫将剩余的意见挨个说完之后,便退回原位,等着荀祷的训话。 嗯! 荀祷也没什么更多意见,语气平缓道:“很好,这样吧,谷枫你分派好任务,门派制度的编撰、修行功法等级的划分、还有自第五代门派弟子们的生活用品的形制等,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交一份初稿上来,无论有没有问题,到那时候仙宗越界!” 仙宗众人齐齐应道:“是!” 从剑神大殿内出来,谷枫便开始将任务划分下来,首先由武江海与他编撰门派制度。 接着由神艺楼、天工盟、鲁班会三个长老盟会协力进行修行功法等级的划分,以及自第五代门派弟子们的生活用品的形制。 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帮忙打下手,做笔录,搞备份,进行实验,反正一个都跑不了。 …… 三天后,仙宗主峰,悬浮在空中试剑台上,重新修炼新的飞仙经的宁海与付宁,正在上面将自身威能压抑到极致交手着,可是即便如此,一丝气劲的泄露也使得数里云层翻涌,竟有溃散之相,无数剑气就如同一柄柄真剑一般,在十里试剑台上碰撞,每一次交锋都有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激荡在方圆几十米内,当真可怕。 试剑台旁,几朵宛如实质的剑莲绽放,里面几个人正紧紧盯着试剑台上的两人,其中还有一人手中捧着竹简。 这时,一人喊道:“停!” 瞬间试剑台上风云渐消,现出两道身影,皆是俊眉朗目,望之如仙人临凡。 宁海问道:“卒青海,都记录好了?” 拿着竹简的卒青海点头道:“初入剑巢境,单纯以御剑气法对敌,强度大概约有三等,作为基础有这种程度还算不错。” 付宁却皱眉道:“虽说如此,可毕竟我等也并非初入剑巢境之人,哪怕刻意压抑,也不是初入剑巢境能与之相比,这御剑气法的强度恐怕还要再降低一个档次。” 卒青海听后,道:“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改!” 然后卒青海意识沉入竹简中,将御剑气法的强度改为四等。 他们已经实验了三天,每一个功法招式都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然后从功法招式的强度、难易、成长、兼容性以及特性来评判。 比如刚才付宁与宁海实验的御剑气法,强度四等,难易三等,成长二等,兼容性一等,特性批语是极易与其他功法招式联合,如周天剑莲等,兼容性极高,建议必学! 这里面强度是由每个境界的出力与破坏力的比例来确定。 难易就是修炼功法时,所能遇到的阻碍,阻碍越小,难易等级就越高,阻碍越大,难易等级就越低。 当然,事实上飞仙经内记载的功法招式就没三等以下的。 成长是由其功法招式能用到何等程度来判断的,现在的一等只有那几个融法境能用的,以及飞仙经本身,所以第二等其实已经不错了。 最后的兼容性,则是与其它功法招式的排斥情况来判断,一般来说现仙宗内没有任何功法招式与其排斥,就是一等。 第221章 修订 所以综合来看,御剑气法无疑是一个很优秀的基础功法。 顺便一说,其实仙宗的每一本编撰出来的功法都很优秀,毕竟每一个编撰的人都是几近融法之能,所以基本都是各有优点,基本找不到什么综合评价低的功法招式。 而最后他们将整理好的功法招式品阶以境界划分,一共九等,奠基五等,登阶三等,融法一等。 因而综合来看,御剑气法为第二品阶。 事实上,整个飞仙经内所有的功法招式加起来,能有第一品阶的也寥寥无几,这主要是由融法境的特殊情况决定的。 不同与之前的两种境界,融法境本质上已经不在单纯属于生命体的范畴,开始与天地现象、规律甚至源头趋同,这不是以一本功法所能达到的程度,更非单纯的修行就能悟得的境界。 到这种时候,每个人所能悟到的东西都开始发生变化,除非走神灵之路,否则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修者出现,因此,想要编撰一本适用于很多人修行至融法境的功法就很艰难。 随着仙宗众人趋近融法境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这个境界的认知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渐渐地,由原本荀祷总结的几大剑巢进行改进,一共三步:表、里、根。 第一步表象又以自然现象为始终,如同风沙,乃至星辰,天地万象都属于其中。 比如,如能做到几乎达到一个世界的某种现象整体的量级,其就有融法境的能力,代表就是走上神灵之路的自然神,而仙宗众人离这种程度还差距很远。 至于后面两步,仙宗众人还难以把握,所以只能取个名字,然后束之高阁。 至于如何办到能够达到一个世界某种现象整体的量级,这就是飞仙经融法境重铸篇,以个体意志模仿世界意志,将剑巢化作世界自然现象,之前的天地铭文之法颇有可借鉴之处,于是荀祷自费尔大陆源头醒来之后,便开始将自身所悟,所思,所感,以天地铭文之法,烙印在仙宗八峰之上,让这些代表着源头的道理,时时刻刻影响着仙宗众人,让他们的本质开始向自然现象、规律逐渐靠拢。 当然,这也是仙宗众人修为已经开始向融法突进,所以才能用这种取巧的办法,而若是第五代弟子出现,自然就没这种好运道了。 毕竟,仙宗众人与荀祷之间修行法太过紧密。 现在的仙宗,几乎可以说是与一个世界同等体量,当然与费尔大陆还是比不上,不过比起之前的那个靠着荀祷的到来才能够修行的世界,还是要强上不少。 做好记录后,卒青海道:“接下来进行下一项吧!” 宁海与付宁点点头,身形虚实交错间便跨越数里,到十里试剑台正中央激战到一起,剑莲绽放,互相绞杀,整个试剑台上,密布着摧山断岳的剑气,那是两朵几十米高大的青黑剑莲互相交叠所致。 恍若金石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青色剑莲如风如影,旋转间无数剑气飞舞,快如电闪,利如神兵,黑色剑莲则似天地死丧,尽染墨色一片,每与青色剑莲接触,都让其迟钝刹那,然后一缕缕阴毒的黑色剑气想要突破青色剑莲的防护。 只可惜,这周天剑莲以周天为名,一共有数十层,每层有五朵莲瓣,可以说但以其防御能力,已经让同级剑巢境的人难以破其防。 两人交战数个小时,几乎将周天剑莲的变化通通展现出来,最后谁也无法奈何谁,散去剑莲,云淡风轻,如同从未交手过一般。 卒青海看着这一幕,也没出乎他的意料,意识沉入竹简中,记录上周天剑莲的评价。 强度二等,难易二等,成长二等,兼容性二等,特性评语:防御能力极强,综合程度唯一缺点是难度较大,估计第五代弟子中,可能练成的人数比例不会太多,但还是建议必学。 没错,所有评价皆是二等,其总体评价自然也高,可以说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全二的功法。 记录完后,卒青海继续道:“下一个!” …… 这边热火朝天地修订功法招式的等级品阶,而三大现存的长老盟会里,此刻正在商谈着弟子的服饰以及生活用品的形制等问题。 一群人激烈地讨论着,可由于审美不一,导致服饰的问题迟迟定不下来,不过生活用品等倒是方案已经出炉。 对于刚上山,还不能辟谷的弟子,也不能如他们一样,气劲一扫什么都干净了,因此他们专门研究出了可以自我清洁的衣物,至于食物方面,这点还需要再研究研究,因为使用过多的杂粮也好,肉食也好,对于修行都没什么帮助,效率太低,丹药倒是好选择,不过要研究出适合新入门弟子的丹药,可能还要实验一段时间才能定下来。 此外,入门后的种种修行所需物件,他们也有试想,不过具体还需要一步步实验过后才能确定效果如何。 总体来说,一个月之内交份初稿还是没多大问题。 …… 仙宗第二峰,红枫楼内,谷枫与武江海师徒俩正在编撰着门派制度,由于不同与以前的散养模式,如果到新的世界之后,所收弟子肯定与他们之前所在的世界不同,制度也要有较大的变化。 正如之前对祖师爷所言,武江海与谷枫两人意见皆是新收弟子以竞争为主,那么这里面的讲究就不少了。 竞争的目的是为了选取品质优良的弟子,可这样同样也很容易使人变得唯利是图起来,就如同最开始的第四代弟子一样,一旦虚荣心膨胀,虽然仙宗无所谓,可那一辈弟子们只怕会因此受苦。 所以,如何保证一个良性的竞争,这就要看制度如何定制。 这也是谷枫与武江海最担心的事,因此,究竟要采取一个什么制度给予平衡呢? 两人不停地讨论着,而武江海作为曾经当过皇帝的人,其思维在这方面就有优势,不过一会儿,他就提出一个方案…… 第222章 时间将近 “师父,不如这样,以奖励来刺激其积极性,以门规来约束其行为,正如治国一样。” 谷枫似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这与他心中的想法有些类似,于是问道:“江海,不知此话何解?” 武江海娓娓道来:“师父,徒儿想,宗门如国度,若要以竞争为刺激,那便无非赏罚二字,我们仙宗之前的问题便是赏罚难明,因为过于重视心性,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新的世界一旦大肆收徒,其所收弟子必定良莠不齐,这时赏罚分明的门规就显得极为重要……” 说到此,武江海稍微停顿一下便接着道:“这凡其赏则必重,凡其罚则必严,因此,这门派弟子的等级晋升就不能如之前那般草率,这里面最好是有一个固定的尺度,比如我治理国家之时,军队里的军功制度就是极好的例证,同理可以制定一个如贡献度的章程,另外,心性考核也不能放弃,否则恐怕会教出一群唯利是图的弟子出来。” 谷枫点点头道:“此话有理,不过门派弟子注定不能如同军队那般有诸多上升通道,因此奖励方面更多地只能放在其他地方,可我等所修飞仙经,对于各种资源的需求并不高,所以这要如何办?” 武江海沉思一阵,道:“此话未必,师父,徒儿想,很可能新入门弟子所需的各种资源还不会少,师父你忘了仙宗众人是因何才能修行至今的吗?” 谷枫恍然大悟地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为师还想,不如一些护身之法也列入奖励之中,还有三大长老盟会所制作的一些稀奇物件,虽然对于我等无用,可对于剑巢境未入的弟子还是有极大的作用。” 有了头绪之后,两人便开始着手编撰门规,武江海负责惩罚这一块儿,谷枫则负责奖赏这一块儿。 …… 一月之期快至,仙宗众人各个部分的任务都已接近尾声,其中门派制度更是早早就完成并且提交给荀祷阅览。 而功法招式的等级品阶的修订任务,也大致快结束了,这段时间里,宁海与付宁两人打了不下上百场架,虽是试招,但也差点打出真火来,毕竟,要一边交手,一边压抑自身威能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于三大长老盟会那边,则进度可能稍慢,主要是他们要将东西的试验品先赶制出来,然后才能决定其形制。 一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加上讨论、决定、发明、试验品等几个阶段,很明显确实有点打紧,好在三大长老盟会的人个个都是人才,对于这些东西发明创造熟练于心,发明什么的都是小事,真正让他们花大时间的,反而是由于想法太多,而做决定花的时间是最多的。 比如说,光一个服饰问题,就已经让他们吵破天了,有些人认为作为仙宗弟子,自然不能丢排面,所以华丽或者看起来有范那是第一要素,另外还要有辨识度,要让所有人一样就能认出那是仙宗弟子穿的服饰。 这时候就有人提出,实用性也很重要,比如防御力,衣物毕竟除了遮丑外,遮风挡雨的能力也是必不可少,所以像什么御寒保暖,什么凉快之类的功能也不能少,当然不能挡住敌人进攻的衣服自然也不是好衣服,因此,不说能挡住剑巢境高手的攻击,但是挡住同境界之人的攻击并不为过吧! 还有之前讨论的清洁问题,以及通讯能力,没错,有人认为,如果遇到不可抵御的灾难,这时候就需要有能迅速联系宗门的方法,至于为什么不单独做一个通讯工具,提出这个问题的长老表示,能在一件衣服上解决问题的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这话好有道理,现场的长老们纷纷被其说服,于是在衣服的手臂花纹处,藏着一个小型的意识接收器,其作用就是与长老们的剑识进行沟通,原理是长老们的剑识,在每一处这种花纹中留下一道剑气,以此为引子,让弟子可以通过其与长老联系。 也正是由于这个想法,导致在场长老们的脑洞大开,各种奇思妙想往门派制服里面送,到最后一件门派制服都快成为一件百宝衣了,这才让门派长老们罢手。 据三大长老盟会的长老们所估计,穿着这么一件门派制服的门派弟子,在剑巢境以下,是可以做到越级而战的,并且由于其防御力惊人,甚至遇到危险说不定还能撑到长老们的支援到来,而不是认领尸体。 不过这样一来,这种门派制服显然不能作为每一名弟子的通用制服,所以他们根据谷枫与武江海所制定门规里,那三等弟子的级别将制服分成三类。 第一类,全身灰色,代表初入山门的普通弟子,功能除进攻防御以及联系长老外,其余生活上的功能一应俱全。 第二类,一身青衣,由特殊植物编织而成,身上绣有云纹,穿起来犹如神仙中人,这衣物代表着门派精英弟子,由普通弟子所晋升,衣物功能在生活基础上多了防御同级实力攻击的效果,那上面的云纹其作用就是如此。 第三类,一身蓝衣,除身上云纹之外,左臂处还有一道与长老们服饰相仿的剑纹,只是要比之简单许多,这里面就是有着长老们的剑识所留剑气,此衣物为门派核心弟子专有,可以称为真正的百宝衣,其作用足以让穿此衣物的核心弟子在剑巢境以下无敌。 三类制服,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远,这也是三大盟会长老们看过新订门规后,想出来的用于区分弟子地位的最简单的方法。 另外,三大盟会长老们重新设计了一下门派长老们的制服。 整体以月白色为主,突出一个潇洒脱俗,全身云纹烙印,上面点缀着日月星辰,左臂有织成的剑纹所包裹住的数字,代表着长老们的代数,比如谷枫的制服左肩就有一个二字…… 第223章 对费尔大陆说再见! 当然,作为祖师爷的荀祷,自然也没被三大长老盟会给遗忘。 他们在设计荀祷的制服时,花费了巨大的心思,从选材到纹路到功能上,都费尽心思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当然,最后的成品也出乎他们的预料,黑白相间的服饰,如道之两仪,相互纠缠着,衣角的边纹乃仙人飞天之像,为纯金之色,乃法理铭文所饰,是三大长老盟会所有长老合力,雕镂在仙宗主峰,受清溪神剑所影响的,已经近乎神物的灵草根茎,所编织而成的仙人飞天之像上,奢侈之极。 其衣成之时,高悬天际,无尽灵光自其纹理上发出,在天空聚成一副真正的仙人飞天之像,衣后黑白两条阴阳鱼缓缓旋转,灵动而神异,逼格十足。 这是一件可以对融法境加持的神衣,虽然对荀祷的作用已经几近于无,但穿出去却也不会丢了身为仙宗祖师爷的排面。 这段时间里,其实最花心思的也就是这件衣物,祖师爷的传道之恩,仙宗众人自然是铭记在心,只是一直以来,以他们的修为,很难帮上荀祷,所以只好在这些方面下功夫,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时候到来…… 不多不少,一月之期刚至,仙宗主峰上,无数流光溢彩,原本钟灵毓秀的仙宗主峰,顿时被衬得仙气十足。 剑神大殿内,荀祷高坐其上,看着底下换了一身月白色新衣的仙宗众人,一个个气势如天,仿佛都是神仙中人,不禁有些感慨,仙宗弟子何时变得这样装逼? 开口道:“一月时间已至,之前我已见过谷枫交上来的新订门派制度,总体来说很不错,至于其中有不详实之处,相信日后经过实践,会一一补全,不知剩下的两项任务你们完成的如何?” 同样领头的谷枫,走出人群一步,手捧一个紫色长木盒,上面放着两卷竹简,然后走上前来,向荀祷躬身献上。 荀祷讶异地看了谷枫一眼,然后接过木盒,指尖轻点,竹简悬浮空中,一道剑识扫入竹简内,阅读着里面的内容,同时,轻轻打开手中木盒,刹那间,剑神大殿里点点星光由少到多从木盒中流溢而出。 荀祷顿时大感兴趣,他本可以直接以剑识探寻木盒,但是作为弟子们给予他的礼物,还是值得他亲手打开。 随着星光渐渐照耀整个剑神大殿,霎时,仙歌摇曳,飞天鸣道,一件绝世仙衣浮于眼前,衣后阴阳双鱼不停旋转,衣边领处,金色铭文熠熠生辉,荀祷一看便知其所费心思不小,上面的铭文之数,只怕已经集飞仙经上铭文之道的所有铭文于一身,甚至他估计这件衣物对哪怕一个刚入融法境的修者也是助力不小。 仙宗众人的心意,荀祷已经明白,他笑道:“多谢你们费心了!” 仙宗众人齐齐一躬身,谷枫领头道:“谢祖师爷传道之恩,此乃弟子们分所当为之事!” “好!好!此就为飞仙袍吧!哈哈哈哈……” 这是荀祷难得的开心之时,心中对于发展仙宗还是独自修行再无疑虑。 笑完之后,荀祷大声说道:“此次破界不必之前,费尔大陆的空间远非之前世界能比,所以,仙宗众人听我号令!” “弟子在!” 荀祷点点头,继续道:“现在回到各自副峰,一旦我开始行动,你们务必稳住仙宗副峰!” “弟子遵命!” …… 无数流光由仙宗主峰出发,回到了各自副峰,然后就感到地下一震,整个仙宗开始缓缓晃动起来。 将飞仙袍套在身上,荀祷只感其轻若无物,但又极其贴合身躯,自己那少有动静的《服气法》,居然还是将飞仙袍当做自己肉身开始循环起来。 哦? 荀祷虽是好奇,但现在显然不是探查其因的时候,身影突然消失在大殿内,下一瞬间,人已到仙宗主峰之上。 身上黑白之色流转,仙人飞天之像已经缓缓沉入飞仙袍中,气势低敛,却更显荀祷绝世超拔之姿。 浮于天际,动念之间,意识已与费尔大陆上的世界意识开始联系沟通,希望其帮助自己离开。 而费尔大陆由于之前还因果之时被未知存在打断,因此现在只好帮荀祷离开以还因果。 刚沟通完毕的那一刹那,费尔大陆的天穹突然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露出一望无际的黑暗,但荀祷知道,那只是视觉感知的错漏,实际上穿梭世界,更像是在没有四方上下的虚无之所穿行,压根就没有平常意义上的空间裂缝,那只是看起来像罢了,真正穿行进去,才发现裂缝是没有边的,那是另一种纬度与这个世界的纬度相交之处,本质上无穷无尽。 所以,荀祷没有心急,等待着世界意志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费尔大陆上却是已经闹开了花,因为天裂之像太过可怕,所有人都心悸地看着天空,定力不好的人甚至吓得失禁。 而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则是在想着:难道又有神灵再降? 皱着眉头,眼睛紧锁天空,不漏过任何一丝细节,另外所有日冕级以上的强者,纷纷摩拳擦掌,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此时,那天缝之内,突然出现光怪陆离的景象,五颜六色如小孩涂鸦,不成图像,肉眼的感知在此时失去作用,面对世界之外的景象,费尔大陆上的人难以理解,头疼欲裂。 突然,无数星光汇聚,秩序之剑残余所成的太阳,照射入黑暗之中,铺成一道星光之路,一切光怪陆离碰到星光之路便如冰雪消融,然后星光之路直达无拂远处,与未知之处相接。 荀祷见此,首次展现融法境剑巢之威,只见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剑识自剑巢中倾巢而出,散布在仙宗八峰之上,然后对着星光之路所对接的位置,聚成一道黑白两色的跨界剑柱,学着星光之路扫清混乱,理清秩序,竟是打算自另开辟一条道路! 费尔大陆的世界意志明白荀祷这是不想欠下因果,于是只好看着那黑白群山随着跨界剑柱缓缓没入那无边黑暗之中…… 第224章 新世界 虚无之处,光怪陆离,一道黑白剑柱扫清混乱,直向未知处去。 突然,顿时变肘,无数如墨水一般混乱之物冲击黑白剑柱,不过刹那间,黑白剑柱便被横截而断,剑识回巢,荀祷连忙再放剑识环绕黑白仙宗八峰,然后只感觉被一股力量给强行拖拽至未知之处,外面五感无法探知,意识更是无用,只能任由其影响,最后似乎撞到什么东西,然后仙宗八峰之外的墨色之物开始褪去,天清明朗后,照见万里云层。 蔚蓝色天穹上,一轮大日高悬于天,普照天下,仙宗八峰浮于白云之上,看起来已经到了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荀祷收起一元之数的剑识,回到剑神大殿内,一道传音遍及仙宗八峰:“仙宗众人,迅速来剑神大殿议事!” 听到祖师爷相召,仙宗七处副峰上数百道各色匹练向主峰而去,缠绕仙宗八峰的各色流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不可视的透明类似薄幕之物,托起仙宗八峰,宛如仙神所居之地。 剑神大殿内,仙宗众人齐聚一堂,已到新的世界,自有一番崭新气象,只是明显之前跨界之时有意外发生,因此,在未探清此界情况之前,还是要低调行事。 荀祷说道:“方才你们应该也有感觉,跨界剑柱被拦截,使得我之剑识被其蒙蔽,根本感知不到新世界的任何情况,现今只能先派人打探一下此世界的情况,不知你们谁想去看看?” 荀祷一番话,说得仙宗许多人都心有所动,一个个看起来都跃跃欲试,只是或许有所顾忌,才没有先跳出来发言。 此时,人群最后,一阵骚动之后,一人走上前来,道:“启禀祖师爷,弟子愿做先锋!” 荀祷笑道:“宁海,我记得你早就有外出的打算,不会一去几百年不回吧?” 走上前来的宁海尴尬道:“祖师爷明鉴,弟子轻重还是分得清的,更别说不是还有百宝衣可以将弟子所探知到的消息一一传回?” 听着好有道理,荀祷正欲答应之时,后面还有人走出,不过刚动脚就被位列的三排的付泰安给一眼瞪了回去。 付宁一脸蛋疼,自己义父,惹不起。 于是见殿内安静一片,没有人再主动提出要出去探查,荀祷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这探查新世界的任务就交到宁海你手上了,记得一路上注意安全,同时也别忘了及时传回消息,以让仙宗做好准备。” 宁海躬身一礼,道:“弟子遵命!” 荀祷点点头,道:“嗯,你去吧!” 一道流光自飞出剑神大殿,向仙宗八峰外飞去,途经那透明薄幕时,其主动让开一条缝,然后只一瞬间便彻底消失。 感知到宁海已经飞出仙宗,荀祷方才说道:“等宁海消息这段时间以来,众人做好随时支援的打算,同时门派下一代弟子的房舍,以及修行地点也该着手安排,现在的仙宗稍显冷清,只怕新进弟子很可能待不住,所以最好建得近一些,这样显得热闹一点。” 领头的谷枫躬身回道:“弟子领命!” 不一会儿,会议结束,各自回到仙宗副峰,荀祷也闭起双眼,他还有飞仙经融法篇要创,没时间去探知新世界…… 出了仙宗,飞于天空的宁海,顿感新世界的不同之处,若非重修了飞仙经,只怕自己一身实力难以发挥几层。 不过好在,低调才是硬道理,以他的实力,哪怕只余万一,估计一般世界里能杀他之人也不多。 一身气息开始内敛,直到一个孱弱的地步,慢慢自漫天云层向下降落,不以剑识扫荡万里山河,只欲徒步感受新世界的风貌。 …… 旷野上,两方人马对立,一边衣着鲜亮,人数明显众多,另一边仅有三人,还浑身血污,看起来像是被迫害的一方。 奇怪的是,围攻众人,却似对三人极为忌惮,只是围住,并不动手,似乎是想要消耗其心神。 那三人是一名年龄稍长的男子带着两个年龄稍小的孩子,两个小孩抱住男子的大腿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围住的众人。 而男子咬着牙齿,但眼神中却又无一丝怨恨,反而有一丝无奈。 至于围住他们的众人,则是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三人,就好像那三人才是罪大恶极一般。 他们都没发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似乎见终究逃不了,那三人中的男子道:“诸位与薛某份属同门,胞弟所做之事,薛某代他们向诸位赔罪!” 众人中一人说道:“薛华,你知道你那两个弟弟干了什么?这么护着这两个小兔崽子?” 薛华坦然道:“抱歉,薛某只是知道他俩冒犯了诸位,至于具体想必两个小孩也做不成什么恶事吧?” 哼! 一人冷哼道:“这两个小兔崽子把掌门心爱的琉璃盏给打碎了,还诬告是我等之过,害得我等被门规所罚,你说这是不是恶事?” 这…… 薛华原以为两位胞弟只是一般恶作剧,想不到他们却闯出这等祸事,于是道:“不知诸位如何才能原谅两位胞弟?” 众人齐声道:“揍他们一顿!” 呃…… 民意难违,薛华无奈地拉开两位胞弟抱着自己的手,然后向众人道:“希望诸位下手轻一点!” 两个小孩原本发抖的身子瞬间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华,齐声道:“大哥,你就这样抛弃你可爱的弟弟了吗?” 薛华侧过脸去,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时众人阴恻恻地笑着围了上来,道:“小兔崽子,你们跑啊!” 两个小孩连忙看向薛华,希望再做最后一点努力,道:“大哥,你想知道是谁撕坏了袁姐姐给你写的信,害得你失约的吗?” 薛华却瞬间反应过来了,黑着一张脸,道:“你们都住手!”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两个小孩心中一喜,刚欲说什么,薛华一个闪身来到他们身边,笑道:“我自己来!” “救命啊!” 第225章 退缩 啪啪啪啪…… 鼓掌声不绝于耳,薛华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在两个胞弟的屁股上,旁边围观的众人齐声叫好,并且很有兴趣地看完整个过程,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 这时两个小孩从地上爬起来,崇拜地看着薛华道:“大哥,你真厉害!这就把他们都骗走了!” 薛华仰着头,得意道:“那是,你们都给我学着点!” 然后两个小孩齐齐点头,眼中都快冒出星星了。 原本以为是一场悲情戏,却想不到是一场闹剧,宁海笑着摇了摇头,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了。 这时薛华却是皱眉,心中疑惑道:为何感觉刚才有人在窥视,是错觉吗? 嗯? 已经远去的宁海,似乎感觉到薛华的想法,心道:这倒是一个好苗子,只可惜已有宗门…… 古虚界,万千年以降,不知何时起,域外来客便从不间断,其中形色各异,有旷世大魔,亦有慈悲救世之人,直到最近,那遮蔽天穹的墨色之物,令古虚界中所有大能之士惊动,纷纷掐算着未来预兆,但却一无所获。 震惊之下,各方开始动作,每个势力当代年轻一辈中最强之人依次出世,风云开始汇聚,而这时,恰逢墨色再袭,位于古虚界中央的皇朝——天朝,所在之地,天空裂出大缝,无数奇诡之物开始如雨般疯狂下落,起初还不太让人在意,直到那些奇诡之物落地,然后扭曲出一个个怪异的模样,大多都有羊角牛蹄,见之不是善类,而且数量之庞大,让人惊骇。 不过总体来说,除了墨色之物本身,其余的怪物妖魔们还是没让天朝重视,直到,最后墨色之物消失之际,有人据说见到一只无比庞大的,足足占据半个天穹的长满触手的怪物,随后见过其貌之人纷纷疯魔,除了有几位有些修为在身的人逃过一劫并将这个消息传出。 霎时间天下为之大哗,天朝京师内传出消息,务必扑灭这一场灾害,但可惜的是,那些怪物仿佛突然间销声匿迹,天朝出动上百万大军地毯式搜索下,也没能找到办点蛛丝马迹。 不过,这一次也为天朝敲响了警钟,因为之前那一次遮蔽世界的墨色之物更加庞大,不知里面还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 这时,古虚界内诸多大势力开始向天朝京师派遣门人,希望尽快掌握第一手资料,他们有预感,这恐怕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天朝京师,天牢里,四条乌黑的铁链穿过一人四肢,将其紧紧地捆在一个木桩上,眼中无一丝痛苦之色,仿佛已经麻木。 这时,一个头戴黑色乌纱帽,一身官服的之人缓缓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低头哈腰的狱卒,在一旁道:“大人,这人神志不清,看样子已经没救了!” 他没听狱卒的话,而是走到被捆在木桩上的人身前,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神,道:“他就这样一直没有清醒过?” 狱卒小跑过来,道:“大人果然不愧是京师府尹,果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确实没有清醒过,而且还时不时地发疯伤人,还好有这些铁链子捆着,否则这牢里只怕会有不少损伤!” 他点点头,刚欲走之际,突然问道:“本官记得当时带回来的还有几个人,都是这种状况?” 狱卒猛地点头道:“大人明鉴,确实如此,这些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一旦见血就双眼发红想伤人,而这牢房里本来血腥就重,所以只好用这些铁链把他们的气力都给磨平了,才像这样安静下来。” “好吧,你继续注意这些人的动静,如果有新的情况,随时到本官府上汇报!” “是,小的谨记大人吩咐!” …… 刚出天牢,京师府尹便直奔皇宫,欲将此事的调查结果告知当今圣上,可途经中途时,曾经当过武将,一身修为不俗的京师府尹察觉到有人跟踪。 哼!胆子不小! 京师府尹迅速钻进一个小巷子里,七弯八拐之后,顿住脚步,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还要本官请你们不成?” 话音刚落,一阵动静响起,然后几人出现在京师府尹眼前,一身服饰一眼便能看出是宗门中人。 京师府尹皱眉道:“天朝历来不欢迎宗门之人,更何况京师重地,你们如此跟踪一名朝廷大员,就不怕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 几人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面面相觑后,一人抱拳道:“还请赵大人见谅,我等也是奉宗门之命,欲一探数日前天缝开裂之事。” 京师府尹赵大人冷声道:“那你们跟踪本官作甚,莫非本官好欺负不成?” 呃…… 沉默良久,一人道:“我等这就告退,还请赵大人勿怪!” 说完,在其余几人不解的目光中带着他们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的的背影,赵大人喃喃道:“懂进退,这倒是个人才,只可惜身入宗门,嗯,宗门开始介入此事,需尽快禀报圣上!” 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皇宫而去。 另一边,被赵大人喝止的几名宗门中人,找到一家客栈,然后其余几人发问道:“师兄,你刚才为何要让我们撤退?” 师兄反问道:“不撤退我们又能如何?” 那人思考了一下道:“凭我们几人的实力,大不了先逼那个姓赵的吐露实情,然后杀出京城!” 师兄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他,问道:“你知道这京师之内,有多少宗门的长老们死在此地?” 咕噜! 几人咽了一下口水,道:“师兄,师父不是说过,凡人与我等修士之间差如云泥之别……” 哼! 师兄道:“那不过是在忽悠你们罢了!要是真有能耐,还能窝在那些深山老林里?” “不是说修行要远离红尘……” 师兄看着几人,犹豫着是否要将他们打醒,不过想来师父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让他带这群不更事的师弟们来京师的吧! 于是他道:“那都是假的,事实上最强的修士不就是红尘中?” 第226章 一道一寺一书院 京师皇宫,尚书房,赵大人正躬身对皇帝汇报道:“圣上,东陵郡之事现无消息,不过臣倒是有一个想法……” 皇帝一身朱红龙袍,戴着翡翠扳指的左手,轻轻地敲打在龙椅扶手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一如皇帝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沉默一阵,皇帝道:“赵爱卿辛苦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赵大人遂开口道:“是,臣似乎在一本古籍之中见过对墨色之物的记载……” 哦?皇帝眼神一动,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只听得赵大人继续道:“《古虚逸事》中曾记载,每隔百年以降,便有墨色之物遮盖天穹,之后,无数域外之物纷沓而来,每次都会打乱原有古虚界的格局,最后这些域外之物不是彻底被消灭,就是融入古虚界内,成为其中一份子,如与天朝比邻而居的蜀国,据记载就是出自三百年前的那次天降……” 说到此,赵大人顿了一下,因为皇帝听到此,明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看样子对这蜀国很是不满。 于是他很识趣地绕开蜀国接着道:“墨色之物每历古虚界十次之数时,里面所出之物便大多是残忍好杀,甚至数次差点将古虚界摧毁,而上次正是千年前……” 皇帝皱眉道:“爱卿的意思,这次墨色之物的降临已有征兆,可朕觉得,若是古虚界数次面临被毁的局面,那写下这本书的人可不简单啊!爱卿可有眉目?” 赵大人仿佛预料到皇帝会如此问一样,回答道:“关于这一点,臣也托人调查,最后查到,写下这本书的人,正是古虚界中一道一寺一书院里一道的创始人!” 皇帝讶异道:“那位楼观道创始人——伊尹?” 赵大人立马恭维道:“圣上果然博学多才,臣说的正是此人!” 皇帝笑道:“爱卿就不用给朕戴高帽了,如果是这人,倒是有几分可能,据说此人博通古今,甚至还未修行之时,就无有人能伤其一分一毫,天理尽在掌握,实在可怕!” 赵大人却道:“再可怕,伊尹也不过传说中人,虽其存在是确凿无疑之事,但如今是否活在世界上还犹未可知,哪里能与圣上相比!” 显然这马屁拍得皇帝很舒服,但是却见皇帝脸一沉,斥道:“今日叫你来,朕可不是让你来谄媚的!” 赵大人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心中却毫无波动道:“圣上勿怪,臣只是实话实说,何来谄媚之说?” 皇帝咳嗽两声道:“好了,谅你诚实,朕就不追究了,不过这伊尹可不是朕能比的,哪怕是老天想让其死,只怕也是在痴人说梦。” 赵大人脸色恢复正常,疑惑地问道:“楼观道成立至今可是足有数千年之久,那伊尹修为再强,也不可能活在世上吧?” 皇帝摇摇头,道:“爱卿虽是武将出生,但对修行之事,却知之甚少,那伊尹与玄奘寺的玄奘法师,以及白马书院的谷梁秋齐名,都为当世神话般的人物,那玄奘法师开悟之时留下的金身可是还守卫着玄奘寺数千年之久,其余俩人自然不会差太远。” 赵大人惊愕道:“人之修行总有其顶,怎么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皇帝摇头道:“可不要小觑了这些修行之人,天朝对付那等已然通神的境界之下还有法可行,若遇那等存在,天朝的存灭也不过弹指之间。” 赵大人沉默良久,小声道:“圣上,那万神法网也不行?” 皇帝叹道:“虽然最初弄出万神法网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对付那等存在,但是结果不行不说,还隐有反噬的迹象,朕已经接到奏折,东陵郡已经有三位城隍挣脱法网,现在已经到了该对其动刀的时候了!” 赵大人问道:“不知圣上可有处理此事的人选?” 皇帝沉吟一阵,道:“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京师是天朝要害之所在,需要文武百官镇压气运,所以京城里的官员能动弹的,现在都有要事在处理,剩下的三品以上的官员一个都不能轻动,不知爱卿有何建议?” 赵大人琢磨了一阵,道:“回圣上,臣在来时遇到宗门的人拦路,所以臣想不如将这个问题抛给宗门中人!” 皇帝听到赵大人被拦阻,关切地问道:“这些宗门之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爱卿无恙否?” 赵大人心中有些感动,急忙回道:“多谢圣上关心,臣无碍!” 皇帝这才点点头,道:“这样就好,那这件事,朕不如就交由爱卿负责,爱卿你看如何?” 赵大人躬身道:“多谢圣上的信任,臣一定办妥!” “嗯,你下去吧!” “臣告退!” …… 三天后,皇宫内有小道消息传出,据说东陵郡内有奇物出世,似与那天缝有关,而且被东陵郡三位城隍所得,并且叛出天朝,现已不知所踪。 此消息一传出,潜藏在京师中的宗门之人纷纷向东陵郡赶去。 东陵郡,位于天朝最西边的燕州内,其地沃野千里,是燕州的重要产粮之地,因此极为重要,所以东陵郡西部有一道拉扯数千里的城墙要塞,以防御西北方向的几大域外异族南下入侵,所以光一个东陵郡,就常年驻扎了近七十万正规军队,世所罕见。 …… 东陵郡边界,一个身着月白色衣物的男子迈着步子徐徐前行。 当步行至那数千里城墙边上,他停了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折扇,轻轻点着下巴,正打算摇头晃脑地吟诗一首,却见三道身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来。 只一瞬间,三道身影身后,又是几十道身影紧跟其后,当他们越过城墙时,只见无数锋利的箭矢如雨而下,将那些身影通通覆盖。 男子看着这一幕,一种想吹口哨的感觉涌上喉咙,只可惜自己音律不行,否则还真要来上一手。 就在此时,最前方被追击的三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男子,于是立马加速朝着他所在的地方飞来。 男子眼一凛,低声叹道:“找死的宁某见过不少,可这么急着送死的还是头一回啊!” 第227章 宁海入天朝 语毕,足一顿,翻掌荡袖,磅礴气压凌空而下,整个城墙之外的空间为之一滞,空中上演追逐戏的前后共几十人,齐齐停下来,看向气压源头,那一名正在缓缓走来的白衣少年。 面容虽似不过弱冠,但谁却也没傻到真当其为少年,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惊骇。 最前方的三道身影,现在才现出形来,一身打扮极像是戏曲里面走出来的城隍爷,只是其脸上狰狞之态,破坏了其肃穆的容颜。 他们率先挣脱气压的控制,竟是不打算逃走,反而龇牙咧嘴,直冲少年而去。 这时,那三道身影身后追击的众人方才如梦初醒,有一人以担忧的语气喊道:“前辈小心!” 听起来好似一片好心,但这种时候很明显会使人分心的动作,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动机,因此,其余人纷纷侧目,看向其的眼神中充满探寻。 少年也是下意识间看向发声之人的方向,而那三道身影已临他的身前,霎那间,黑雾弥漫,雾中一时鬼哭狼嚎,一个硕大的黑色令字浮空而立,无数虚影如噬人恶鬼向少年扑去。 “糟糕,是城隍万鬼令!”一人大声惊呼道。 “看来前辈是凶多吉少了!”另一人叹息道。 随后众人目光再次聚在之前出声之人身上,同时刻意与其拉开距离,看得那人眉头一皱,斥道:“前辈陷危,你们还不出手相助?” 众人连忙摇头,心想你坑了别人不够,还想坑我们不成,那城隍万鬼令出,我们下去送死不成? 而那人正气凛然道:“想不到,诸位都是名门大派的子弟,可却如此胆小如鼠、缩头缩尾,邸某羞与尔等为伍!” 说完拂袖而去,看得众人差点怀疑其真是一个胸襟坦然的汉子,只是转过头去,却见那一片黑雾早已消散,三位城隍此刻十分虚弱地堂在地上,而那位少年则是轻摇折扇,一片潇洒自若之态。 众人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怕了啊! 众人本着没做亏心事的心情,齐齐降下来,然后对着少年躬身行礼,问道:“不知前辈是?” 少年点头以示回礼,道:“宁某单名一个海字,乃山野人士,诸位又是?” 于是众人依次向宁海介绍,几十人中大概一共分为四拨人,其中三拨人都为宗门弟子,剩余一拨则是散修,他们集中一起,据其言是为了地上三位城隍而来。 宁海轻轻合上纸扇,眼睛扫过众人,说道:“既然如此,祂们可以交与诸位处理,不过不知刚才那好心提醒宁某之人,又是何人?” 众人齐齐摇头,宁海继续向他们问道:“你们都不知道?” 这时有人开口道:“我们本来就是临时聚起来,打算集众人之力来诛杀这三名祸害,所以对彼此的身份并不算了解太多,事实上若不是前辈刚才询问,在场众人可能都不知对方名讳。” 宁海点点头,说道:“那宁某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恭送前辈!” 众人只见宁海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城墙方向走去,一步十丈,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番景象,看得众人沉思,其中一人道:“你们说这位前辈方才是直接穿过城墙的吗?” 其余人看向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好像还真是啊!不过也有可能是前辈身法遁术太快,导致我等察觉不到呢?” 众人齐齐点头,同意道:“此话有理,穿墙而过,那一般是鬼物才有之能,人乃血肉之身,怎么可能穿墙而过!” 似乎找到解释的理由,众人将此茬揭过,但又有人问道:“这散人里也有前辈这等高人?”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向那几名散人身上,似在向其询问,他们摇摇头,道:“散人里自然有高人存世,但可以据我等所知晓的,容貌以及出手上看,都不符合要求,或许是一位苦修之士,又或许是才入这等境界,因而名声不显,不过看其穿着,因是后者。” 有了答案之后,众人便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开始商量起如何分配这三名城隍的归属。 众人皆不是愚蠢之人,这杀人夺物这等下作之事,自然是不会去干,因为风险太大,所以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三名城隍由三拨宗门势力处理,至于散人,宗门则给予相应的补偿,然后众人就在一片皆大欢喜声中分道扬镳。 穿过绵延数千里的城墙,宁海一时不知往何处去,于是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去…… 数日后,仙宗主峰,剑神大殿内,仙宗众人再次齐聚,共同商讨着自宁海传来的消息。 谷枫首先说道:“这世界名为古虚,以修士为尊,可诸多人间皇朝却也能与其分庭抗衡,可谓局势极为复杂,再加上每隔百年,便有未知的墨色之物遮盖苍穹,源源不断送来异族,让整个古虚界的形势变得更为复杂,此外,有一道一寺一书院三大势力永恒而立,似乎已过数千年之久,可谓惊人,只怕不会在仙宗之下。” 武江海这时接过话茬,道:“师父所言极是,三大势力由来已久,整个古虚界皆闻其名,而我仙宗初来乍到,名声不显,想要扩张,只怕不是易事,可能到时候要与不少宗门做过一场才能有立足之地。” 突然,付泰安道:“其实也不用担心,我等虽不愿杀戮,但也不是弱小可欺,这该动手的动手便是,最多手下留情,只要不与那三大势力交恶,其余宗门,也不过尔尔。” 谷枫点点头道:“付师侄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仙宗欲广开山门收徒,那可需要降于人间?” 武江海回道:“师父,徒儿认为这倒不必,不如让普通的山门弟子就在人间修炼,等到其达到核心弟子后,才让他们到仙宗内进修,不过时间只能一到三年,只有进入剑巢境后,才有正式加入仙宗八峰的资格,这样一来,也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228章 人间建山门 谷枫听完后,十分赞同武江海的提议,于是道:“就这样吧,祖师爷现在正在闭关,这等小事不便打扰他老人家,仙宗在人间的门派就由宁海坐镇,待会儿我就传讯与他,让他着手建派之事。” 谷枫拍板钉钉,这一场讨论才算落下帷幕,之后便各自回到仙宗副峰…… 东陵郡,禽山城,接到谷枫消息的宁海,正在头疼道:“师爷啊师爷,你这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就凭我一人,要如何建立宗门?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不成让我去坑蒙拐骗?” 想到此,宁海突然灵感顿来,对啊,为何就不能去坑蒙拐骗,这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坑当今的皇帝,那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要如何坑一名看起来不傻的皇帝呢? 算了,这难度太高,还是就先坑一名富豪,让他出钱出力,嗯,也不好,天朝排挤宗门,若是打出宗门的旗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有围剿的兵马前来,门派弟子只怕会瞬间一散而空,就算我将围剿的兵马击退,也只会加重弟子的娇纵之心,这同样不可取,而且一拨接一拨,在不造成杀戮的情况下,将不胜其烦,最重要的是,没有官方认可,天朝百姓对于宗门可没什么好印象,能否召得到人还是另说。 嗯,还是在天朝之外,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然后慢慢募集宗门弟子,反正时间对我来说到不觉得打挤,仙宗也等得起这点时间! 决心下好,宁海也没什么东西收拾,直接就朝东陵郡西边而去。 不过片刻,再次路过这数千里城墙,宁海感叹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瞬息百里之地,宁海身如纵地金光,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来到一处看起来不错的地方。 山不算高,不过几百米,只是苍翠欲滴的竹林布满整个山上,让宁海十分心动。 遂即出手,一跺脚,一股无匹气劲直灌眼前无名小山底部,然后就见小山拔地而起,周围地皮不断向小山挤动、隆起,然后与之合为一体,然后不过数时,小山已经变成一座高达两千多米的高山。 宁海一见十分满意,然后纵身而起,一跃与峰顶齐高,只见原本的小山顶部不算宽广,于是宁海手指并剑,然后轻轻一划,高山齐峰顶往下三分之一处而断,然后宁海再一划,那欲跌落山下的断峰被一剑扫成粉末,随后漫天尘土飞舞,向山下飘去。 剑气横削的山峰顶部平滑,就如油抹的桌面一般。 宁海落下来,脚轻轻踏在结实而平整的地面上,眼前一片光滑和空旷,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向山下飞去…… 只用了一天时间,宁海先是找到不少适合做房屋的古木,然后直接以气劲包裹将其连根拔起,快速削成房屋的各个结构,然后以一万零六百道剑识分工合作,只不过倾刻间,无数楼阁便耸立在这无名高山的顶部。 之后宁海似乎觉得缺点什么,于是左看右看之下,又花了一会儿时间,剑识覆盖万里山河,找到了一处青石产地,于是便以这青石铺满整个无名高山之顶。 此外,包括一条从山下上山而来的道路,也被宁海用这青石给铺了一层,还在沿路栽了不少青竹。 就这样,宁海不停地整改着山门,花了几乎一个月的时间,他将所有建筑上的雕刻都完成后,才算告一段落,甚至他还有那个闲心去把所有建筑给做旧,让其看起来像是存在了很久的样子。 就这样,一处古香古色的宗门建筑群,就被宁海一个人给弄出来了,虽然似乎也没花多大力气。 准备工作完成,宁海为这座无名高山取了个名字——众仙山,接下来就是准备开山收人的时候了。 宁海之前以剑识遍览万里山河之时,便已经将附近的情况给摸索清楚了,在众仙山以南不足三十里处,就有一处城镇,只是这自己一个人招收弟子,总觉得怎么这么没牌面! 不行,得让谷师爷支援一些师兄弟们才行! 宁海透过左肩剑纹内的剑气,向着谷枫发送自己的请求。 仙宗第一副峰,红枫楼里,谷枫接到宁海的支援申请,想了想,然后便传讯付宁与卒青海,让他们来此。 不一会儿,两人已然到来,对他躬身行礼后,道:“不知师爷找我们前来何事?” 谷枫直奔主题道:“宁海已经找好门派地址,现在需要人帮助,你们两个平日里与他脾性最近,所以我就想让你们去帮他,你们看如何?” 付宁与卒青海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回道:“谷师爷,弟子愿去!” 谷枫点点头,道:“你们这就去吧!记得有事及时向我回报!” “是!弟子遵命!” …… 不多时,付宁与卒青海便寻着宁海的气息找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察觉到两人气息,宁海立即出门相迎,笑道:“想不到来的居然是你们俩,我还以为是哪位师妹呢!” 付宁笑道:“你就做梦吧!这仙宗里的师姐师妹们,不是对红尘之事无趣,就是名花有主,哪轮到你来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损人的话,然后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宁海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不进来坐坐?” 卒青海看着似模似样的亭台楼阁,笑道:“走!我倒要看看你这鲁班会出来的人才,能做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之后,付宁与卒青海便在宁海的带领下,游览了一遍山门。 龙阁凤檐,雕梁画栋,极富美感,但付宁与卒青海却感觉到,这里所有建筑里,每一处景致,每一个陈设,似乎共同组成一个复合阵法,然后所有建筑加起来,就是一座护宗大阵,可以说是独居匠心,此外,每一道房檐上的雕纹,都是由铭文所成,因此,这些建筑只怕极为坚固,剑巢境以下想要将其摧毁,那是痴人说梦。 付宁叹道:“行啊!宁海,听说你弄出这些东西不过月余,果然有两把刷子!” 第229章 兵分两路 剑神殿,由宁海亲自命名,位于整体建筑最中间的一处殿堂,与仙宗主峰剑神大殿相对应。 此刻,仙宗三人正在商量着招收弟子之事,宁海道:“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拿个主意,所以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说吧!” 两人顿时陷入沉思,不过一盏茶功夫,卒青海道:“不如就学习之前宗门的做法,先少量招收弟子,然后再扩大规模,反正只要第一批弟子有点火候,就可以招收下一批弟子,对了,这个世界的修行,其法又是如何?” 宁海回忆了一下,道:“精气神三者皆备,看起来寿元不短,不过修行速度不快,我之前所见的修行者中,天赋最好之人,也是年近五十方才踏足相当于我们外关境的程度,虽然于与我们出生世界相差无几,甚至很可能还要好上许多,但与入仙宗后的我们来说,却是差距很大啊!” 付宁接话道:“这样说来,之前谷师爷的猜测应验了?” 宁海点头道:“没错,这还是乐观估计,等到弟子们正式开始修炼之后,才能正在评估第五代弟子的成就。” 这时,卒青海突然插话道:“说起来,祖师爷为何又想起要壮大宗门?” 宁海想也不想,回道:“可能是仙宗太冷清!” 付宁却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祖师爷和你一样?” 宁海同样回以白眼,问道:“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这时,付宁突然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真相为何,不过我猜测,可能与融法境有关……” 哦? 宁海与卒青海齐齐一震,他们也算是智慧通达之人,很快便明白了付宁话中之意,宁海小声道:“你话里的意思是,祖师爷想要集众人之力,彻底明悟融法境?” 卒青海接话道:“还真是,这融法境对于我等,一直以来都是在雾里看花,哪怕有祖师爷的帮助,也是最多在不断接近,可要说成就的嘛,一个都没有,哪怕在登阶之顶上走了许多步,甚至以我等之能,覆压万里山河不过等闲,但是终究还是与融法境如隔天堑……” 宁海与付宁两人也是有些戚戚然,心有所触下发出叹息声,自离开原本世界后,修为不停地增长,境界却停滞不前,这对于他们这些或多或少有些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们好歹一个个也是曾经立于世界最顶点的人物啊! 不过当猜到荀祷的想法后,他们又燃起希望,对于他们来说,荀祷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代名词,昔日剑神,后来的祖师爷,带着他们两度跨越世界,可以说仙宗上下,全是荀祷的不算脑残的脑残粉。 因此,他们更想要办好祖师爷交代给他们的事,这立山门收徒就是第一步。 于是收拾好心情,三人继续讨论起来,付宁问道:“这样说来,附近可有能招收弟子的所在?” 宁海不假思索道:“在南方三十里处有一座大城,我估计里面起码有少说百来万人,而且城里面有几道气息已经快达到剑巢境,看起来其来历应该不凡,所以里面或许会有不少好苗子,至于其他地方我当时没仔细注意过,那座大城也是在找寻铺路的青石时遇到的……” 付宁点点头,这信息已足够,现阶段这人间仙宗里,只有他们三人,虽然可以用剑识教授徒弟,但是这样管理起来不是一个正常运转的宗门,所以还是先培养一批弟子作为管理阶层,然后大肆扩张。 主意把定,三人便开始分工,还是由宁海与付宁去招收弟子,卒青海则坐镇众仙山,同时,还要将门派规定细化,然后对于新进门派弟子们的安排也要做一个详细的计划,因为第一批培养的主要以管理层为主,所以必要的一些管理学问就要纳入教程。 …… 金水城,覆压两百里,其城墙高达十六丈,蔚然壮观,城内四方城门日夜不息,车水马龙,来来往往之人中却少有无半点修为在身之人,引人注目。 此时的金水城中,街边摊贩从街头到街尾不断,而簇拥在摊贩前的人们更是密密麻麻,远处看去就像一处处蚂蚁窝。 走在这样的街上,原本应该寸步难行,可两名少年却如闲庭信步一般,周围人群自动让开距离,不多不少刚刚够两人穿行而过。 起初无人发觉,可渐渐,有心人注意到两人身上,顿起疑心。 金水城中什么时来了这两名高手?是大派真传?还是老而不死的老怪物? 这些敏感的目光刚落到两人身上,便被发觉,然后就见两人朝着窥视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暗中窥视之人便觉双眼发疼,等缓过来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该死! 暗中窥视之人纷纷咒骂一声,不过也就只有如此,真要他们去找个说法,还是不敢的,但是调查一番总还是没问题吧? …… 十里飘香居,两名白衣少年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有一个正在低头哈腰的小二,满脸笑容地看着两人,不停地为他们说着城中的趣闻要事。 两人十分斯文,桌上几道酒家的名菜几乎未动弹,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小二唠嗑。 这时,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美貌妇女却是步履款款地走过来,软欲细声道:“不知两位公子是否对小店的招待有不满意之处?” 两人看向女子,其中一个人笑道:“老板娘勿怪,我们兄弟俩胃口不大,而且贵店的小二口才不错,我们听得入迷,所以才未动这一桌美味佳肴。” 女子眼中露出妩媚之色,然后轻移莲步走到两人身前,缓缓向前方倾斜着身子,似有意似无意地露出一些地方。 两人活了几百年,个个都是人精,岂看不出女子的试探之意,一人轻手一拂,女子下腰的动作立即停住,任她如何以体内真元抗衡,但是却如蜉蝣撼树。 惊讶地看着两人,脸上却是越发妩媚,女子道:“两位公子就这样看着奴家不成?” 第230章 老板娘的小心思 话音刚落,桌旁两人突然消失,打了女子一个措手不及,她走到桌旁,用手轻轻触了下凳子,早已冰凉。 哼!竟是影子吗? 冷哼一句,女子不再做出一副忸怩姿态,快步朝后堂走去,看得一旁的小二一愣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客人不见了,一脸茫然地道:“客人飞走了?” 金水城,两人重新走到街上,一人笑道:“宁海,看那老板娘的模样,似对你有意,怎么样,不去试试看?” 宁海斜了他一眼,道:“付宁,我何时是痴傻愚顽之辈,那老板娘的试探之意溢于言表,我又岂能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一直再三提起此事,嗯?你有心仪之人?而且别人还心有所属?” 付宁神态自若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儿女情长之人?” 宁海听着付宁的解释,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道:“说吧,那位姑娘是同门里那位师姐妹?你一般越有东西隐瞒的时候,便越是镇定!几百年交情了,我还不清楚你这点花花肠子,要不我把门里的师姐妹们一个个地都数上一遍?” 呃…… “免了!”付宁哀叹一声,心里大呼交友不慎,道:“我失恋了还不行吗?至于是谁,就让我留几分颜面吧!” 见付宁投降,宁海这才揭过这个话题,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进入正题,自进来这金水城之后,监视便无处不在,似乎这里的势力对于外来者相当注意,我们是否要来手敲山震虎?” 付宁也停止玩笑,严肃道:“这是自然,只是我们想要在金水城中招收弟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否则他们阴奉阳违,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宁海点点头,道:“这样一来,我们不如先找个势力,借其名声以行事,你看如何?” 付宁回道:“不如就刚才那个老板娘?” 宁海虚着眼,道:“怎么,你还惦记着,莫非你心仪之人就是她?” 付宁白了他一眼,道:“莫说你感觉不出来,整个金水城中,那老板娘的修为都是名列前茅,以其不过三十来岁的年龄,外来的势力在此地扎根的可能性居多,势单力薄之下,更易屈服。” 宁海不再调笑付宁,对付宁的建议他自然也是赞同,于是道:“那谁去跑这一趟?” “同去?” “同去!” 十里飘香居,后堂,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身子半靠在门边,脑海中闪过宁海与付宁两人,眉峰深敛,思索两人的来历。 居然在我丝毫未察觉的情况下消失,这两人的实力十分惊人,说不定不在门内长老之下,可看其面相又十分年轻,就算驻颜有术,一般也大多看起来也至少在三四十岁左右,而他们面相如此年轻,实在难以想信他们的真实年龄,可要是少年成名,除非是那传说中的一道一寺一书院里的嫡传,否则我从未听闻有此等年轻一辈的高手存在。 沉思之际,老板娘却未曾发现面前已经有两道人影等候多时。 忽然,感觉到不对的老板娘连忙抬头一看,她在思索的对象赫然就在眼前,心中一紧,老板娘真元急鼓,指尖妙法急运,口中连忙说道:“两位公子不请自来,还深入内堂,莫非看上奴家的蒲柳之姿?” 说完还故作风骚地扭动了几下身躯,宁海与付宁两人见状,笑着道:“请放心,老板娘,我们兄弟俩对你的蒲柳之姿不感兴趣,来此寻你,只是有一事相求。” 老板娘嘟着嘴道:“两位公子就这样埋汰奴家的吗?奴家当真不入两位公子之眼?” 宁海脸色却静下来,道:“老板娘,还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的援军不会来。” 咯噔! 老板娘眼中泛出青光,只见整个十里飘香居仿佛被罩上一层透明薄幕,自己的手段尽被其拦住。 什么时候?不行,这两人实力强横,我远不是其对手,不如虚与委蛇一番。 打定主意,老板娘便卸掉一身真元,然后娉娉娜娜地走过来,轻轻下腰,道:“不知两位公子有何吩咐,奴家自会竭尽全力!” 老板娘这番直切主题的话,却是让两人讶异,按照之前对老板娘的印象,她应该还要拖一拖时间才是,想不到这样干脆,看起来是做好虚与委蛇的打算了吗? 看透老板娘想法,两人却也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想过让其真心办事,能出一分力都算好的,于是宁海道:“要老板娘你办的事嘛,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不知老板娘可晓得这金水城附近,可有什么门派近期打算收徒?” 这下把老板娘弄糊涂了,这两人还想进门派当弟子不成? 莫非是拿我逗乐?可见他们二人的神情也不似作伪,真是让人难以测度啊! 实在想不清楚,老板娘干脆不再想,稍微思索了下便道:“这金水城以西十里处,有一个集市,是修行者们自发地集中起来组建的,那里长时间有门派上门收徒,想来两位公子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付宁插了一句,道:“那集市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仔细想了下,道:“好像是叫甫燕集。” 宁海与付宁互望了一眼,然后宁海眼一闭一睁,剑识横扫而出,瞬息间便收获,不经意地朝着付宁点点头。 见此付宁道:“既然老板娘如此配合,我们兄弟俩自然不会为难,就此别过,勿念!” 说完,两人身影齐齐消散,老板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这两人到底是是什么来头?打听门派收徒之事又是何意?实在是令人费解,罢了,我就将此对师门如实相告,至于要如何处理,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说完,指尖妙法再运,真元如浪,源源不断地汇集于指尖,不过几息,一只青色鸟儿便出现在她身前,素手轻抚青鸟,然后再捏了一道法诀,然后就见青鸟朝着西方去了。 “鸟儿啊!鸟儿啊!希望你能及时把消息送到师门……” 第231章 由甫燕集所见 金水城外,两人并肩而行,宁海问道:“那老板娘的话,你以为可信的有多少?” 付宁道:“真假参半吧!” 宁海叹道:“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那甫燕集里,可能不会如那老板娘说的那般简单。” 付宁淡定道:“我们打算干的,左右不过劫道的事,那里简不简单与我们何干?” “此话有理!此话有理!哈哈哈哈哈哈……” …… 甫燕集,三面环山,曾经每天都有大量的燕子经过,而且还会下落无数腌渍之物,让人烦不甚烦,好在这里的人都有修为在身,于是集里的人联手请人弄了一个驱散燕子的阵法,这才让甫燕集变得干净起来。 这里是一个散修的集中地,专门用作交换修行之物的地方,其手段最开始皆是以物易物,因此,交换之时难免有的人吃亏,有的人占便宜。 可散修本来身家就不多,这样一来,甫燕集就差点面临被废弃的局面。 好在后来几个宗门插手此事,在甫燕集建立起了新的秩序,方才让甫燕集再次兴盛起来,现在整座集市加起来有几万人之多,这可都是修行之人所组成,可谓是惊人。 至于那几个宗门,看上的自然也就是这几千散修,说不定其中就有好的苗子出现,哪怕没有,一般来说修行者的后代其天赋都会比普通人要强得多,而且从小接触到修行的知识,打好基础,甚至是定点培养,这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因此,甫燕集有三代方有成的说法,意思就是一个散修要真正出人头地,至少需要三代的长辈努力打下基础,然后在良好的教育下,第四代的晚辈才有出头之日。 这些人也正是几个宗门最看重的地方,毕竟哪怕是大宗门,也没有那种精力去专门从弟子生下来就开始培养到成年,所以可以说甫燕集的家传三代以上的弟子都十分优秀,基本上都是能够作为门派嫡传的人才,也因此,这几个宗门将甫燕集看得比掌门的命还重要。 对此毫无所知的宁海与付宁,已经缓步来到了甫燕集。 纵横交错,一共四条街道,将甫燕集分成九份,路上很少能看得上摆摊叫卖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门店,而且看起来装修都还可以,基本上没个穷人,商店交易之处大概都集中在最中心的位置,外面一点的地方都是一些居民住宅。 见此的两人,先是到集市最里面走走,不过几刻钟,便将甫燕集游历了个大概,而以两人的心思,自然很快明白了那老板娘为何说此地是宗门常来收徒之处。 宁海叹道:“这创立甫燕集的人有大智慧啊!以数代人之供养,让修行者的质量不断提高,去芜取精之下,修行者的实力自然而然便会水涨船高,就是不知道是否整个古虚界皆是如此,否则,那古虚界修者的实力可就不容小觑了。” 付宁赞同道:“确实如此,我们其实也可以效仿这种做法,不求多而求精,在众仙山脚处弄出几个这样的集市,然后不过数代,甚至不用去外界找寻弟子,而且这样所招收的弟子因为地域的缘故,将会更加忠诚,门派的凝聚力也会增强。” 宁海点头道:“这样一来甚至心性也是可以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从小教到大,这样出来的弟子可不简单,看样子古虚界宗门走的应该都是精英的路子,反过来说,也很可能是宗门势力被排挤的缘故,才形成了这种独特的情况。” 哦? 付宁静等下文,宁海道:“我之前也在天朝里待了几日,发现其百姓极为排斥宗门,这虽与其朝廷的宣传有莫大关系,但至少也说明了一点,修行者与普通百姓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听到此,付宁接过话茬:“修行者的实力远非平民百姓可比,一旦双方发生矛盾,吃亏的必然是平民百姓这边,不论修行者态度如何,平民百姓都是只能够接受施舍的那一方。” 宁海道:“正是如此,所以相比修行者而言,平民百姓更信任皇朝的律法,因为那是可能带给他们更多公平的东西,我想这也是这些宗门会放弃从平民百姓里选拔弟子的缘故,因为双方的矛盾太大,基本没有调和的希望。” 付宁道:“其实这也是与修行者多自诩高人一等有关,虽然从实力方面来说确实如此,可就单纯作为人而言有失偏驳,除非修行者不将自己当做人来看。” 宁海道:“那你觉得修行者可有与平民百姓和平相处的可能?” 付宁摇头道:“路不少,但却艰难,比如若是将所有平民百姓都能修行,自然问题迎刃而解,但可惜的是,人有惰性,哪怕知道可以获得无上的力量,可一旦需要花费的努力过多,那么人就会犹豫,而恰好又生活幸福而满足,那么很可能的结果就是,在一代和平过后,又会在某个时候,重新回到不和平的状况,这无法避免。” 宁海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其实道德的提高才是唯一的解法是吗?” 付宁道:“要道德与智慧同步提高才行,道德水平不够,哪怕获得暂时的和平相处,终究还是会因为利益的关系重新回到原点,智慧水平不够,则很容易被人利用,那时候哪怕只有一两颗老鼠屎,也能坏掉人族整锅汤!” 宁海道:“律法不行吗?” 付宁道:“律法只是暂时维持一个看似良好的状态,就如同门派的规章制度一样,当需要律法去管的时候,本来就说明一些问题了,更何况,律法只能起到警戒作用,对道德水平不高的人来说,再好、再完善的律法也是无用,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钻律法的空子,同样,对于智慧不够的人来说,甚至都不会在意律法这个东西,脑子一发热就会造成灾难,所以很多时候愚蠢就是罪过啊!” 宁海听完之后,沉默良久,叹道:“哎!” 第232章 劫人 宁海叹完道:“你说我们俩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呃…… 付宁顿了一下,只觉得无话可应,只好道:“好吧!话说回来,我们就这样等着那些门派来甫燕集招收弟子,然后半路劫道?” 宁海用一种才认识付宁的眼神看着他道:“好啊!想不到付宁你竟然是这种人!不过这办法不错!” 呵呵! 付宁瞥了他一眼,用简单两字怼了回去,接着道:“还是想想如何匿名拦截,免得到时候被第五代弟子认为我们是土匪门派。” 宁海笑道:“不如就由你负责抢人,我来负责抢回来,然后在他们面前做一场戏,断其后路,这样这些弟子不就是囊中之物了吗?” 付宁冷笑道:“呵呵,为什么你不去做那恶人?” 宁海掐媚道:“能者多劳嘛!你可是堂堂仙宗第四代长老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又何必与我这等小人物计较那么多?” 付宁却是不语,只是眼睛盯着他,盯得他这等修炼数百年厚脸皮功之人也不得不投降,叹道:“哎!还是我去吧!” 付宁这才收回目光,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宁海也不知道他这招数和谁学的,总而言之极为厉害,不再周天剑莲之下啊! …… 数日后,甫燕集,忽来几道神光天降,光芒散去,几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挟一身仙风道骨降落到甫燕集中心处。 而周围之人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只是打量几人一下,便急忙离去。 那几名老者无视身在闹市,便开始谈论起来。 一个看起来面相有些清奇的老者率先道:“几位,我记得你们上次不过半年前才来过一回,怎么今儿又来了,你们不闲累得慌?” 其中一名暴脾气的老者回敬他一句:“你不是也来了吗?我们这是怕你一个人来这里寂寞啊!” 几人的话语声音不小,时不时地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只是好奇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可查的恐惧,只是稍微看一眼,便侧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哼! 一声冷哼,几人不欢而散,原来他们竟不是同一拨人。 他们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而去,过了一阵,就见几人重新回到原来位置,每个人身边零零散散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各个骨骼清奇,面相不赖,而且大体都是有一些修为在身。 于是见面又是几句讽刺的话,不过显然也就是讽刺两句,也没发生什么斗殴事件,看起来还是比较理智。 然后一人身上青蒙蒙的光芒散开,不一会儿,一只青木所制成的巴掌大的楼船出现,刹那间迎风而张,不过几息便成了一座十来丈的楼船,船身刻着片片云朵,似活物一般摇动着。 那人袖袍一卷,青气四溢卷起身后几名少年瞬间登上楼船,那几名少年瞪大着眼睛,但是嘴巴却紧紧地闭着,他们的年龄,又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而其余老者见此,同样袖袍一卷,身后少年被他们一齐带上了楼船。 而楼船主人却是破口大骂:“你们几个老东西还当真是不要面皮,老夫有让你们坐船了吗?” 几名老者眼观鼻,鼻观心,这种阵仗他们见得多了,自然是应对自如,反正这楼船主人多半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去,所以无耻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楼船主人气急道:“这回你们就是叫老夫爹,老夫也不会带上你们一起走!” 这时,在楼船主人惊愕的目光中,在场几名老者齐齐道:“爹,您现在可以开船了吗?” “你……你们!”身子颤抖着,楼船主人恨自己为何实力不济,不能将这几个无耻之徒给弄死,只能徒留叹息,青气一卷,楼船如光梭,向南方而去。 等楼船离去后,现场重新恢复热闹,激烈地讨论着那在他们眼中神异的一幕,却没发现,有两道身影消失不见…… 云天之上,一座青色楼船在云海飘荡着,船身的云朵化作实质,托起整座楼船。 楼船里面,不时发出啧啧称奇声:“每次坐这沧云楼船都觉得在傍大款,封兄不愧是大派出身,果然身家不菲!” 哼! 楼船主人知道生气纯属与自己过不去,于是不再理会这群无耻之徒,但是他很疑惑,自己这趟来甫燕集是临时起意,这群人到底是在哪里打探的消息?总不可能宗门里专门有他们的卧底,然后目的就是为了蹭下船坐? 任楼船主人如何猜想,都被自己一一否决,最后只能感叹自己实在倒霉。 就在楼船主人沉思之际,船身突然一阵动荡,然后居然就开始停顿下来。 一名老者笑道:“封兄,你的船不会出故障了吧?” 士可忍孰不可忍,楼船主人终于忍受不了,准备怼这船上几名老者时,无匹气势凌空而下,如水一般无孔不入,让几名老者意识刹那间空白,然后魂魄仿佛被分离,毫无半点知觉。 不知过了许久,几名老者才缓缓醒来,通通一脸阴沉地看着船上仅剩来时的几人,一人道:“到底是谁?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带走宗门弟子?” “刚才那种感觉,仿佛被侵蚀魂魄一般,极像那些魔渊的红皮鬼,但是一般红皮鬼可没这等实力,难道是它们的首领出手?可为何又没杀我们?” “哼!但他们掳走人族作甚,以往可都是就地食用,难不成这帮畜生还懂得存起来?” “不可能!那帮畜生实力不凡,我等西域十大宗门也是费尽心思,才能抵挡住那无边无尽的红皮鬼,要是它们个个有如此智慧,那我等宗门岂能安稳?不如大家一起引颈就戮算了!” “对啊!有这等实力的红皮鬼,可没听过食人的传闻,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刻意引导?” 一群老者就在船上议论起来,浑然未觉那脸色越来越黑的楼船主人。 突然,楼船上几名老者只感到楼船再次颠簸起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最后落入楼船主人的掌中…… 第233章 奥斯卡小金人 荒郊野岭,正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惊世骇俗之战,仅有的观众就是被掳走的少年们。 他们被一股灰黑色的雾气包裹在空中,向外看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光亮,还有时不时地对话声传来,让他们心惊胆颤。 “你是何人?敢拦我前路?” “在下不才,添为众仙山上仙宗长老,今日见阁下在此做这掳人的勾当,看不过去,想讨教几招!” “哼!什么仙宗?名号倒是挺响亮,不过老子没听过,想来也不过是个无名的宗派,也敢来管老子的事?” “阁下看来是不打算放人啰?” “嘿,有本事你就救他们啊?”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替天行道,消灭你这掳人子弟的恶徒!” “门派不大,口气不小,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方圆万里之内,谁敢找老子的麻烦,也不去打听打听?” “多说无益,看招来!” 然后就是霹雳轰隆的响声,像打雷,又像是在激烈地交手,而透过包裹在身边的灰黑雾气透过的一丝缝隙,这些少年看到一些电闪雷鸣的场景,看起来外面打得十分激烈。 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在短时间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让他们忍不住开始谈论起来,以降低自己心中对于未来的恐惧,于是三三两两地结伴小声说着。 “你说外面谁会赢啊?” “不知道,但是我希望那位路见不平来救我们的前辈一定要赢!” 神色中充满期待,他的态度也改变了问话的少年,不再疑问,只是期待着,毕竟此刻他们做不了任何事。 这时,外面动静再次传出,又是一阵说话声起,让现场的少年们再度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关于他们生命安全的对话。 “哈,想不到你这名不见经传的仙宗长老,居然会有如此实力,还要远在我之前遇到的那几个老头儿之上!” “休要岔开话题,你现在已经落于下风,若是再要胡搅蛮缠,休怪我将你彻底轰杀在此!” “不过是我一时大意,夸你两口你还来劲了!看招!” 打斗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激烈,每一次碰撞都让灰黑雾气里的少年们心尖一颤,心脏都似乎会在那一瞬间跳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外面,两道人影正浮于空中,周围被无匹气劲包裹着自行碰撞,然后两人就在一旁看着,以剑识传着音。 “付宁,你看这火候够了吗?” “还不行,必须要一波三折,让这些少年体会到获救是一件得来不易的事,之后他们才会脑袋发热加入仙宗。” “嗯,那就再演两出戏吧!” 不出一会儿,外面打斗之声渐息,再次听闻说话声。 “现在如何?这一招的滋味不错吧?” “你……你卑鄙!噗!” “哼!这叫兵不厌诈,你懂个锤子!” “就算被你阴招又如何?你终究还是难逃法网?” “哦?等你能站稳了之后说话再说吧!” “你还不是一样受伤颇重?再不束手就擒,等我恢复过来,就是你的死期!” 这听起来两人现在都受伤了,只是恶人这边应该原本处于下风,但是因为其阴险狡诈,才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 少年们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是担忧还是庆幸,但是他们的心理防线在几经波折下开始动摇,最开始有回去的想法,后来就只要能够活着就足够了,这也正中外面两人的下怀。 而外面两人估摸着大概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静得少年们心脏似乎快要停止跳动。 然后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包裹着少年们的灰黑雾气被瞬间摧毁,刚见到阳光灿烂,少年们就惊恐地看到一个巨大的炽热火球夹杂着电闪雷鸣,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刹那间绽放开来。 毁灭性的炎流夹杂着蓝紫色的闪电,肆意摧残着方圆数里之地,将一切所见之物通通摧毁。 这就是修行者的实力吗? 少年们本以为带他们入宗门的老者们,那神奇的楼船就足以让他们心生向往,可如今看来,或许人能掌握的可能性才是他们此刻想要追求的吧! 可这个想法还未成型,然后没了灰黑雾气的包裹,少年们直挺挺地朝地面降落下去。 一时间惊慌失措的救命声此起彼伏地响动在这片天地,希望之后的绝望让这些少年只有一个念头,谁能救救我?只要能活下去,要我我做什么也行! 就在此时,或许是上苍怜悯,下落之势瞬间被止住,少年们流露出劫后余生的眼泪,一个个哭哭啼啼地随着包裹住自己的清气,缓缓降落在地面。 立稳之后,少年们才四处观望着,欲寻出他们的救命恩人,只可惜救命恩人似将他们遗忘了一般,旷野之上毫无行踪。 这些少年也是心有急智,连忙跪下来磕头,然后齐声喊道:“晚辈请救命恩人现身一见!” 如此三跪九叩,一道年轻的俊朗潇洒如仙身影才缓缓天降,落至身前才叹道:“付某不过不忍见尔等落入贼人之手,所以才顺手一救,你们这又是何必?” 少年们见救命恩人姿容非凡,好感更甚,然后其中一个明显要大一点的少年道:“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们无以为报,因此恳请前辈收留我等,就算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 付宁摇摇头道:“付某救人全凭良心说话,不需要你们如此,所以你们还是走吧!” 少年们见此哪敢罢休,于是再次跪成一片,齐声道:“前辈若是不允,那晚辈们就跪地不起!” 付宁见此,眼神中闪过一纵而逝的笑意,冷着脸道:“你们莫非还要威胁宁某不成?” 少年们一见付宁脸色一变,开始犹豫起来,但心中对修行的向往却让他们的膝盖生根,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 就这样僵持许久,付宁才一声叹息道:“哎!罢了,看你们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付某也就收下你们,不过事先约法三章,尔等现在还尚不能作为仙宗弟子,还需考核之后方才能入门!” 第234章 考验未成 听到此话,少年们齐齐道:“多谢师尊!” 哟,这就叫上师尊了,看来这帮少年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物啊! 付宁在心中感慨一句,然后脸色恢复如常,淡定道:“现在叫师尊还为时过早,等你们过了仙宗的考验之后,再说吧!” 众少年齐齐一点头,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通过考验,争取当上付宁的好徒弟。 就这样,付宁袖袍一卷,一股清风四溢,云气弥漫,挟着众少年往人间仙宗而去。 云霞之上,众少年兴奋的心情还未褪去,明显比在老者的楼船上更加活跃,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地左顾右盼,或者往下看去,欣赏着沿路美景。 不多时,云气裹挟的速度极为迅捷,不过一盏茶功夫,在众少年还意犹未尽之时,便已经能远远看到一座高拔凌俏的山峰,如被拦腰截断,其上兴建了无数亭台楼阁,周围云雾环绕,金光灿灿,不时还有莫大威能的剑气横空扫过。 “那……那就是,我们未来的宗门?” 似被眼前场景所震撼,少年们心中起了敬畏之心,脸上收起原本嬉戏的笑容,等待着进入宗门的那一刻。 不多时,云气降落到峰底,然后付宁转过身去,道:“接下来的这段上山之路,就由你们自己走吧!付某在山顶等你们!”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山顶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少年。 这时有人开口道:“师尊这是在考验我们?” 年龄最大的少年点点头道:“师尊先前就说过,我们通过考验之后才能入门,而之前明明能直接降落到峰顶,可却偏偏要让我们走这一段路,看起来应该是为了考验我们的毅力吧?” 众少年闻此,纷纷赞同他的说法,于是不再拖延时间,直接朝着山顶而去…… 众仙山顶,付宁与卒青海眼眸穿透云海看着正一步步赶来的众少年,开始议论着。 “付宁,你玩这一出又是为何,莫非还要考验他们不成?” “做个样子而已,反正他们的退路已断,如今只能入仙宗这条路走到黑,不如就先锻炼一下他们的毅力,也免得以后再去教。” “这话倒也在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难度是不是太小了?” “所以我打算给他们加点料!” “哦?你有什么打算?” “随便来点,把以前那简易的练心阵加进这护山大阵里吧!” “你就不怕他们一个个出来后留下阴影?” “怕什么?只要在他们崩溃前将他们救出来就行,莫非凭我们的实力还办不到?” “哎!” “你叹什么气?” “我在为仙宗将来的弟子们感到悲哀!” 话语刚落,卒青海屈指一弹,一道清光坠入众少年攀登的必经之路上。 霎时,原本遮盖山路的云雾之中,瞬间多了一丝青蒙蒙的色彩。 看着卒青海丝毫不手软的动作后,付宁只有两个字想说:呵呵。 嗯? 快步上山的众少年,发现并无难度后,开始有些疑惑自己之前的推测。 难道师尊真的只是单纯地让他们走这一趟? 想法刚出,周围景致一变,瞬间空无一人,然后意识一阵迷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一层棉被,仿佛一切都是梦。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在登山拜师吗?难道之前都是是一场梦? 不敢置信,极欲疯狂,其余众少年同样陷入了此等困境,不能自拔。 而山顶上,看着这一幕的付宁与卒青海则是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容,他们想起了过去自己入那练心阵时的情景,还真是怀念啊! 山间的道路上,众少年已经停止不前,一个个或仰天大笑,或痛哭流涕,或茫然失措,人间百态尽入此像。 从其表情上,付宁与卒青海可以清楚认识到这些少年们的心理状况,大致都还挺健康,没有那个是苦大仇深之辈,也没有那个是邪恶奸诈之徒,让两人高兴地点点头,这一届弟子的心性尚可! 只不过沉湎于过去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但是也没问题,修行之人各有各的性子,也没必要都按照一个模子来,因材施教是硬道理,而他们仙宗也玩得起。 太阳日出日落,众少年还是没有一个从练心阵中出来,让卒青海与付宁略微有些失望,他们原本估计应该会有一两个从里面出来。 毕竟简化版练心阵,其破绽漏洞还是蛮大的,如果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少年静下心,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看出破绽。 可惜,看来以后要针对这一点进行一些突击训练了,卒青海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随手一翻,一股清气如匹练向半山腰的众少年飞去,到了他们身边时,将他们包裹住,然后往山顶卷去…… 第二天,一处足以容纳几十人居住的弟子房间里,众少年缓缓睁开眼,互相望了望,迷糊道:“我不是在家里吗?这又是哪儿?” 这种昏沉的状态没持续多久,便听得一声:“众弟子到传武楼前集合!” 瞬间意识清醒过来,脑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昨日的发生的事,然后都明白了后来回到家里的场景,都是考验啊! 于是众人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自己没有看破,虽然看样子应该成功进了宗门,但是如果能够完成考验,那么受宗门的重视程度肯定不同啊! 不过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众少年带着遗憾,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出了弟子居所的院子,便见到一个十分空旷的青石铺就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模样的人,正是众少年昨日才拜的恩师。 于是众少年大步并小步地跑到付宁身前,躬身行礼,齐声道:“师尊!” 付宁点点头,这帮小子的礼数还是可以的,于是道:“今天是你们入山门的第一天,所以我就先给你们讲讲我们仙宗的历史,等会儿再去进行登记入册、领取制服,以及由我来教授你们门派基础功法,至于现在,我就从仙宗本宗讲起……” 第235章 十车书 一个个半是瞎编的故事就在付宁的口中一一道来,听得在场的少年们如痴如醉,不禁对仙宗的本宗产生了向往之情。 从剑神峰一直讲到费尔大陆,当然是删改版的,不过依旧让少年们感到震撼,头颅如山岳般大小的古兰特之蛇,风沙聚成的蒙特神,而这些难以想象的存在,都是仙宗祖师爷的手下败将。 顿时所有少年脑海中,自动脑补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然后想象着其斩妖除魔的场景,不禁肃然起敬。 直到一个时辰后,付宁才在少年们意犹未尽的神情中,结束了这次普及门派来历的讲述。 之后,付宁见少年们还沉浸在故事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于是咳嗽一声道:“好了,随我来吧!” 众少年才从故事中清醒过来,就在付宁刚转身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兀那妖魔哪里逃?还不快快送死来!” 噗呲! 周围少年们纷纷憋不住笑了起来,付宁一眼瞟去,与那出声之人对视了几息,然后没说什么径直走到身后三层高楼大门前,这时少年们才注意到这犹如四方塔的高楼,碧砖青瓦,红雕紫檐,牌匾上写着几个金色大字——十车书。 付宁手一挥,大门上空气如水波荡漾,然后自动打开。 一脚跨进门,付宁道:“排好队依次进来!”说完,走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声方起,门里传来付宁的声音:“第一个,进来!” 少年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动作停下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年龄最大的少年道:“大家现在都听我的,年龄小的排前面,年龄大的排后面,然后一个个依次进去!” 有了主心骨之后,少年们瞬间井然有序地排起队伍,不过一列二十来人,然后一个个依次入内。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那年龄最长的少年,悄声对自己身前的少年道:“你说这高楼取名十车书是什么意思?” 前面的少年见他问话,想了一下道:“十车车,想来应该是很多书的意思吧!” 哦…… 年龄最长的少年没再开口,陷入沉思,前面的少年见此也回过头去,继续等待。 十车书,听师尊所言,仙宗之人皆是修为高绝之人,这门匾自有其意,想来这应该也与修行有关,是说修行需要读很多书的意思吗? 年龄最大的少年如此想着,心里有了打算,正所谓细微之处方见修行真谛,有时候这些小地方或许才是初行之人所要注意的地方。 时间缓缓过去,每个出十车书楼的少年,身上都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制服,昂首挺胸地在十车书楼前的青石空地上等着,其制服虽然不是很起眼,但在场的少年都是富贵出身,皆为识货之人,又岂看不出那灰色的制服所用材料从未见过,而且找不到任何缝纫的痕迹,仿佛天生如此,心中对仙宗的印象加上了一个有钱。 这时有还在排队的少年们,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跑过去问这些已入门的弟子们里面的情况,可却见这些弟子摇摇头,一脸神秘地对他们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直到一炷香后,终于轮到最后一人,也就是年龄最长的少年,只见他身子微缩,放低姿态,极富礼仪地走了进去。 楼里极为宽大,初见一眼,数不清的书架摆放满了书籍,但即便如此,这一层楼依旧看起来很是宽广,楼里不知何处而来的光源,将整个一层楼照得分外明亮。 付宁就正在入门左手处的一张茶桌旁,上面阵阵炉烟缭绕,热气腾腾,一股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仅闻一口,少年便觉得浑身上下似乎轻松了许多,一些负担一样的东西彻底抛下,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 少年顿时明白,这些东西只怕都非凡物,这时他注意到,付宁身边还有一位年轻人,同样一身月白色服饰,手中握着一卷紫色竹简,正打量着自己。 小步走上前去,少年隆重地一躬身,道:“师尊!” 付宁与卒青海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地神色,这个年龄有这样的礼数以及心机,这少年可不简单啊!或许可争仙宗第五代弟子未来的领头羊,也犹未可知。 两人点点头,付宁轻声道:“先介绍下自己吧!记住诚实交代,这是仙宗入册所需!” 少年再次躬身,道:“是,元让谨遵师命……” 短短一刻钟,少年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来历等介绍完毕。 一旁的卒青海记录着:姓名:郑元让;年龄:十六;古虚界西域金水城甫燕集人氏…… 一切落定之后,付宁见郑元让脸上有犹豫之色,于是问道:“你可有要问之事?” 郑元让谨声道:“回师尊,元让却有一问,不知十车书楼中的十车书所谓何意?” 这一下,让付宁与卒青海彻底惊讶住了,他们万想不到郑元让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于是两人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不一会儿,付宁道:“你是所有人中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确实出乎付某意料,关于这个问题嘛,就让付某旁边的这位告诉你吧!” 郑元让听到此处,身子微微向卒青海这边侧了一下,然后竖起耳朵倾听着。 卒青海不经意地,瞥了付宁一眼,然后无奈道:“这十车书其中有一个典故,仙宗祖师爷的家乡有学富五车的说法,其意思大体是形容其学识渊博,后来祖师爷成立仙宗之后,在与我等传法之时曾说过,修行者需以智慧为重点,无超拔之智,何来超拔之姿,因此,每一位仙宗弟子都要学习经典、格物、术算、文艺,并且还会时常考核,之后弟子每修行到一定程度,便会写出阶段总结,慢慢地,仙宗内便将修行者称作十车书,旨意是修行者的学识还要远胜于渊博之上,现在懂了吗?” 郑元让躬身道:“多谢这位前辈解惑,请受元让一礼!” 第236章 何为修行 卒青海受了郑元让一礼,然后对他道:“你态度不错,很有礼节,而能问出刚才的问题,说明你细心的同时又不缺乏大胆,在卒某看来,你们这些人里,你是最有希望成为真传弟子,然后入本宗修行之人,所以记得修行切莫懈怠,还有多读这十车书楼里的书籍,相信比埋头苦修更有用,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自可来此地寻我俩人!” 郑元让压住激动的心情,再行两礼道:“多谢前辈!多谢师尊!” 付宁与卒青海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只见卒青海手中青芒闪动间,一件灰色制服出现在手中,然后轻抛向郑元让。 就在愣神间,灰色制服已然到达郑元让之手,刹那间,他只觉手中微凉,然后入手滑溜异常,丝毫没有摩擦的感觉,而且上面他没有找到任何缝制的线,仿佛天然就是长成如此,简直令人瞠目。 直接在套上制服,轻若无物,但却有很是保暖的样子,现在天气凉快,又在山上,难免有些凉意,可这薄如蝉翼的制服,穿上却出奇地温暖,而这竟然只是仙宗最底层弟子的制服,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过郑元让也没有多言,未发现两人有训话之后,行了一礼,便小步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付宁道:“卒青海,你看这小子凝成剑巢的希望有多大?” 卒青海抿了一口茶,道:“没有实际的案例,我又如何得知,但是这小子颇有头脑,礼数周到,说明其自律,毅力自然也是不缺,而且胆量颇大,说明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要说他不能凝成剑巢,我是不信的……” 付宁微微点头,赞同卒青海对郑元让的评论,然后道:“你说得有理,这小子很可能就是这一批弟子中唯一有希望的,只盼其能好好把握机会,毕竟告诉他十车书内中的含义,他已经走在其他人前面了。” 卒青海摇摇头道:“还是看后续如何吧!我刚才也不过初步判断,难免有失真之处,等到经历时间检验之后,自能看出其究竟属于哪一块材料!” 说完之后,卒青海起身往外走去,只留下付宁一人,在炉烟缭绕间想到远处。 十车书楼外,穿好灰色制服的第五代普通弟子们,已经成四人一纵五人列排好队伍,恰好多出了郑元让一人在最后。 弟子们见到出来的是卒青海之后,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迅速恢复平静。 卒青海一手拿着紫色竹简,一手背在身后,道:“现在就由卒某教你们仙宗的入门功法,你们称呼卒某师叔便可。” 说完,紫色竹简一抖,瞬间打开,青色的气流自紫色竹简中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住整个青石空地,如梦似幻中,弟子们来到一处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 只见眼前不多不少,二十一套桌椅整齐地罗列在眼前,每套座椅上面都有一本书籍,而向上看去,有一处高台,高台上卒青海正手持紫色竹简坐在那里。 只见他开口道:“还不上座?” 弟子们方才如梦初醒,然后快步小跑至空着的桌椅前坐着,四处东张西望地打量着,眼睛中充满好奇的神色。 只有郑元让一人,来到书桌旁后,先是将注意力转到桌上的书籍上面,书籍无名,深蓝色封面,虽然好奇,但却没有打开,而是抬头看向卒青海。 而后,不过一阵,很快其他弟子也正襟危坐,他们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却也比常人自律很多。 卒青海这才开口道:“先翻开你们桌面上书籍的一页。” 弟子们依言翻开书本,修行略事几字映入眼帘,只是通通一头雾水不解其意,只好静等着卒青海讲解。 郑元让若有所思,但也不便显摆,卒青海已然注意到他,他没必要这样冒着得罪全部弟子的可能,去出风头来吸引卒青海的注意力,那样做无疑愚蠢至极。 所以他也是静等着卒青海的后话,只是眼神中故意透露出自己已有想法,果然卒青海不经意地扫过现场众弟子,在郑元让所在的方向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收回目光,道:“这修行之初,先要明白何为修行,为何修行,以及如何修行,以你们的出生想来对修行之事不会陌生,你们对这三点有何看法?” 底下弟子开始躁动,看一个个欲开口的样子,卒青海道:“要来说上一番自己理解的请举手!” 然后高低不齐、左右皆有地有七八只小手举起。 卒青海随意点了一名弟子:“孙明,你来说说吧!” 第三排第二名,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站起来,说道:“我记得父亲曾经讲过,修行就是超凡脱俗,目的就是为了长生不老,至于如何修行,应该是……练气?” 卒青海听完后,也没表示好,也没表示坏,先让孙明坐下,然后道:“孙明所说应该是你们大多数人的想法吧?” 众弟子齐齐点头,卒青海接着道:“那现在就让卒某来说说这三个问题,首先,何为修行,修行者,修与行也,修为动作,旨意补足自身不足方为修,至于行,旨意为行动,因此修行之意就是补足自身不足之处的行动,这就是修行!” 一席话听得众人皆醉,弟子们从未想过修行本意会是如此,郑元让则是默默将其记在心里,这番话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卒青海接着道:“接下来我们讲为何修行,既然修行之意为补足自身不足,那么就要知道我等为何需要补足自身不足,与我等究竟有哪些不足之处,首先,普通人存在于世,衣食住行无法或缺,这是否是不足之处?” 弟子们疑惑,有人问道:“卒师叔,衣食住行为什么是不足之处?” 卒青海道:“不足有两意,一为缺陷,二为限制,人需要食物、衣服、住房、行动的工具,这些皆为依赖,同时其不可或缺本身就是天地赋予的限制,所以可谓不足……” 第237章 为何修行,如何修行 “除此必要之外,人不能飞,力难敌虎,游不若鱼,气不绵长,通通可谓不足,可以说,想到却不办到之事就是不足!” 这时又有人问道:“卒师叔,那能办到却不办呢?就像我能杀死一只蚂蚁,但是我却不愿意杀死这只蚂蚁是否属于不足?” 卒青海点点头,道:“单从广义上讲,这确实就是不足,但是,修行之意虽然是补足自身不足之处,可没说每一处不足皆要补,另外,要不要补足不足之处与能不能补足自身不足之处,这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所以总结而言,修行是为补足自身不足之处,其目的可能或许为长生,或许为力量,或许为斩妖除魔,或许为拯救世人,总而言之,目的或有差别,但其根本大相径庭……” 说到此,卒青海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最后我们说说如何修行一事,首先,修行之法门万千,其根本皆是由道理所堆垒而成,因此仙宗确定了修行的几条道路,有精气神单修者,有精气神混修者,皆不一而足,而你们打基础之法,正是以精为主,至于这个中具体,你们有兴趣可以入十车书楼一观,现在我们开始讲仙宗入门之法——飞仙经奠基篇之劲生,你们已有气感,所以第一步就直接跳过,现在翻到书籍第七页!” 讲解声传遍幻境之中,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许久…… 幻境之中已历数时,外界却恍如一瞬,不过几息,已然回到现实之中,众弟子皆清醒过来,双眼迷茫,显然是接受了太多信息,还未能消化。 见此,卒青海道:“现在你们先回弟子居内,将今日卒某所讲仔细消化,然后依法练习,若有不懂之处,三日后日出之时卒某会在此地一一解答,现在回去吧!” 话音刚落,晕头转向的弟子们便匆匆回屋,怕是要蒙头大睡一番才能解乏。 只有郑元让一人眼神清醒,若有所思,卒青海见此问道:“元让,你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休息休息?” 郑元让摇头道:“多谢卒师叔关心,元让无事,现在想看一些关于修行基础的书,不知卒师叔可有所推荐?” 卒青海看了他两眼,道:“你进十车书楼右侧,然后从最里面的书架开始看起,那里是最基础的。” 郑元让激动道:“多谢师叔!” 卒青海听着郑元让明显拉近乎的称呼,笑道:“去吧!” 郑元让行了一礼,然后才进十车书楼,到里面先找到付宁,先问候几句之后,才到卒青海所指的地方,开始了他的看书之旅。 对于他的种种表现,付宁与卒青海看在眼里,对他重视了许多,至少这一批弟子里,他无疑是最拔尖的那一位。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甫燕集弟子被劫一事开始发酵,金水城附近的宗门之人逐渐增多,甫燕集更是有数批来此调查的队伍,让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家族,在这段时间里过得十分憋屈。 而一个消息开始传出,那就是红皮鬼来人族地盘掳人的消息甚嚣尘上。 甫燕集,郑家,一个居住在此地的修行世家,历代为其背后宗门输送了不少人才,在宗门内的关系是盘根错节,而这一次被劫的世家子弟中,就有他们郑家的人,还是郑家家主的嫡子。 此刻的郑家大院里,郑家家主正在大发雷霆:“你们一群人是干什么吃的?都几天了?还没找到元让的消息?要是元让出了什么事,郑某拿你们是问!还不给我滚去找元让的下落?” 地面跪着一排仆人听到此话,如蒙大赦,连忙作了几个揖,之后拔腿就跑,瞬息间,现场就只剩郑家家主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仆。 郑家家主顿时哭笑不得:“郑某有这么可怕?” 一旁的老仆道:“他们只是感念老爷对他们的好,所以对此事心有愧疚之下,才会如此。” 郑家家主听到后叹道:“哎!我苦命的儿啊!本来以为被宗门收入门墙之后,可以从此平步青云,想不到如今却出了这个岔子……” 一旁的老仆安慰道:“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说不定路上被哪个世外高人看上,还不用去宗门里受气,不是吗?” 听到此话,郑家家主原本心情稍有宽慰,但想到儿子下落不明,而且宗门里还有人下绊子,心情再次恶化,道:“哼!不过早入宗门几年,若是元让不出这档子事,又岂有他们嚣张之理,实在不清楚宗门怎么会连那种人都有收入门墙,难道是没人了吗?” 老仆急忙阻止郑家家主继续发牢骚,道:“老爷,慎言啊!万一被宗门里的那些人听到了,只怕现在的郑家落不得什么好处!” 郑家家主还欲再言,但脑海中飘过一些不好的事后,止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喃喃道:“元让,我的儿啊!你现在还好吗?” 声声切切,饱含着最真挚的感情,在院子里回荡……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付宁与卒青海还有宁海三人对座着,桌上茶香四溢。 付宁抿了一口茶道:“你这是又跑到那个地方晃悠去了?” 宁海咳了一声,道:“把这附近的地方都转转,免得到时候迷路了咋办?” 卒青海笑道:“你这附近近得有点远啊!只怕近到了亿万里之外了吧?” 宁海斜眼道:“那有这么夸张,不过多走了几步路,把这所谓的西域之地都转了一趟。” 付宁一挑眉,道:“我倒是想听听你都转出了什么东西?” 见付宁那明显不信的态度,宁海道:“好吧!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转了个什么名堂!” 话音刚落,宁海屈指一弹,一道青气自指尖弹出,然后瞬间铺满茶桌,接着如画卷一般展开,呈现出一副立体地图,付宁与卒青海知道这应该就是西域的地图,因为这上面的地方皆有标注,其中偏西边边界之处的一座山峰上,就有众仙山三个字…… 第238章 声名鹊起 悠悠数载,西域之地,有一个名叫仙宗的宗门开始走入西域诸宗的眼中,其起因是当初甫燕集被劫的二十一名少年,居然带着一身不俗的修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甫燕集。 这时,当初的被劫真相才被世人所知,据这些世家子弟们说,当时他们被一股灰黑色的风卷走,后来又有一位仙宗长老将他们救走,之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拜在了仙宗门下,做了第五代弟子。 当然,乍然听见此消息的西域诸宗第一反应就是此事会不会是仙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是后来又被自己推翻,毕竟绕这么大的圈子不可能就为了抢几名弟子啊? 难不成这几名弟子还是什么亘古难遇的天才不成? 带着这个想法,西域诸宗首先对被那些世家子弟开始试探,于是原本这些世家的宗门弟子,纷纷在师门的命令下回到甫燕集,就是为了一探那些仙宗弟子。 结果自然让他们大吃一惊,这些仙宗弟子的实力个个惊人,虽然修为不算拔尖,可其对敌思绪,以及对修行的理解却让这些宗门对未曾蒙面的仙宗起了忌惮之心。 甫燕集,郑家大院里,两道身影快速交错、闪动,院里气流恍若凝滞一般,随后,笼罩整个大院的气场轰然崩碎,露出两道人影,一者狼狈,一者自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着灰色制服,数年时间依旧还是一位仙宗普通弟子的郑元让,这倒不是他能力有误,而是仙宗的弟子晋升考核太过艰难,哪怕他是整个仙宗第五代弟子中,修为最高之人也在四门功课上铩羽而归。 就在郑元让陷入回忆中时,那道狼狈的身影却不满道:“堂弟,交战中分神,你这未免太过无礼!” 郑元让瞬间回过神来,眼神中毫无波澜道:“抱歉,堂兄实力过于强劲,让元让一时失神,还望堂兄谅解!” 堂兄冷哼一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拂袖而去。 郑元让见此,摇头叹道:“堂兄啊堂兄!你以为大伯的算计父亲真当毫不知情?” 话语刚落,一人来到他身旁,正是他父亲,郑元让刚要开口,郑家家主抢先道:“元让,方才你堂兄又来找你试手了吗?” 郑元让点点头,道:“确实,堂兄与大伯看来还不死心啊!” 郑家家主眉头一皱,道:“你现在对上你堂兄胜算如何?” 嗯?父亲问此话何意?他不会不知道我能轻易胜之,难道…… 遂震惊地看着郑家家主,郑元让干涩道:“父亲,您想要……” 郑家家主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神情,却对郑元让和蔼道:“你在想什么,父亲只不过想要知道你在仙宗里学得如何而已!” 郑元让露出羞涩的表情,然后道:“父亲,我只是以为你觉得我不如堂兄,心急之下有些激动!” 就这样父慈子孝地交谈若久,郑家家主才施施然离去。 郑元让脸色瞬间一变,低头自语道:“父亲,虽然大伯与堂兄对家主之位有想法,可终究还是没想过害您性命,您如此反应,是否有些太过?” 随后一声叹息,仙宗里经典无数,但自己的心境终究还未到那种漠视亲情的地步,对于这种时候,又要做何抉择,更何况,回想之前堂兄虽挟目的而来,可却还是诸多留手,自己又如何反手相向,那岂不是畜生所为? 想不通,不如逃避,或许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会接受现实吧! 苦涩一笑,郑元让留书一封便拂衣而去…… “老爷,少爷留封信走了!” 清晨,一阵仆人的叫声将郑家家主吵醒,他迷糊地睁开眼,还未开口,一名年轻的仆人便将一封信递到他身前。 停顿了几息之后,郑家家主才似明白发生了何事,于是连忙抢过信封,拆开一看,仅有八字:父亲好自为之,勿念。 这……这个逆子! 郑家家主一口气提不上来,顿时晕厥过去。 “老……老爷晕过去了!” …… 踏上回山门的路程,郑元让仿佛挣脱束缚,发出一声长啸,震动山林,突然一道身影急急奔来,定睛一看,原是堂兄。 郑元让躬身道:“堂兄来此是为元让送行?” 堂兄沉默一阵,道:“你本不必如此,以你的实力,我父亲成不了事!” 郑元让叹道:“哎!堂兄以为元让是那种看着弑亲之人?” 堂兄道:“你这一走,我父亲不一定会放过叔父。” 郑元让郑重道:“请堂兄到时候放过父亲一马,能让他颐养天年就足够了!” 堂兄叹道:“你从小就是如此心软,修行之路争斗多,你这条路上怕不舒坦。” 郑元让笑道:“堂兄你不也是如此?元让这可是学你啊!” 堂兄也露出笑容,道:“罢了,你也长大了,况且你的成就注定在我之上,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望有朝一日我能听到,西域修士郑元让的赫赫威名!” 郑元让凝视堂兄一阵,道:“多谢堂兄吉言,请!” 尔后三礼,一礼谢其从小照顾之恩,二礼谢其答应放自己父亲之诺,三礼谢其祝福之语,三礼毕,郑元让潇洒而去。 堂兄叹道:“有机缘就一定好好把握,不要被一些蝇头小利之事染了一身风尘。” 叹完,堂兄也转身而回,回到那个现在只余斗争的家中,履行对堂弟的承诺…… 众仙山,数年时间,云雾遮盖了整座山峰,只余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顶,还满是陷阱。 走在小路上,路旁苍翠欲滴的青竹上,竹叶轻轻晃动着,郑元让身上灰色制服发出毫光,沿路雾气遇之即散,这就是门派制服的另一层作用,让门派弟子轻易进出。 当然,若是有门外之人穿一身制服咋办? 很不幸,必死无疑,仙宗弟子皆入其册,采集众多信息,包括血液、精、气、神等能辨认之物,通通陈列了大量信息,所有仙宗阵法里面都有比对的程序,若是有外人穿门派制服入阵,最多不过几息,就会遭受仙宗最严厉的打击! 第239章 回仙宗,询问 不知不觉,当路过半山腰时,忽闻茶香扑鼻,那是仙宗开垦的一处灵地中所种植的茶叶,其茶清心、养元、凝神,是不可多得的逸品。 这一切,当然也是郑元让,在十车书楼第一层楼里,最左边书架上的书籍中所得,属于齐物之列。 同时他也明白了,那些茶叶的根茎还是制作门派制服的其中一种原材料,也正是这等灵物所成,才会让仙宗的门派制服如此奇异。 当然,这一块儿的齐物晋升弟子等级时不必考,郑元让会查阅这本书也是出于好奇,因为这本书当时的名字是——诸灵册。 最开始郑元让以为这是一本功法或者理论之类的书籍,还在好奇之际就翻来看,才知道原来是记载着一些奇异之物的特性功效等。 这些杂书也让他对修行之外的一些开始感兴趣,其中卒青海见他看这些杂书,曾对他说过:修行就在万事万物中,能执、能守者不必拘泥于修行形式。 从此郑元让也会多抽一点时间来看看这些杂书,发现里面所蕴含的道理,往往使得自己在某些修行速度停滞时有所得,这也是他能处处领先其余弟子的由来。 再一刻,终于登上山顶,仙宗的亭台楼阁,还这般恢宏大气,让上来过无数次的郑元让感慨万千。 每一次随着修行实力的提升,都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东西,依稀记得最开始时,郑元让还在凡俗之中,只能注意到其建筑本身的壮观瑰丽,后来他下山又上山后,突然发现仙宗的建筑细微处方见恐怖,那暗藏的金色纹路,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郑元让也在书中见过,那是一种名叫铭文的东西,其作用就是书以天地至理。 而后,对仙宗的敬畏之心越发深刻,甚至注意到仙宗三位师长,个个实力惊世骇俗,即使以他们第五代弟子在西域诸宗面前被交相称赞,但依旧远远看不清三位师长的冰山一角。 一步跨进山门,空气如水波荡漾间,郑元让便听到有人出声,一眼过去,一名弟子倚柱而立,一手拿书一手搭在柱子上,颂读着手中书籍。 但是不过一会儿,或许是突然发现了刚进来的郑元让,然后合上书本,热情的地道:“郑师兄,你回来了?” 郑元让点点头,道:“嗯,回了一趟家里,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覃师弟你呢?没回去?” 覃师弟笑道:“师弟我才从家里回来不久,该准备的也都已经准备完毕,以后该收心了!” 郑元让也笑道:“想不到你比我看得透啊!” 覃师弟摇摇头,道:“郑师兄抬举我了,不过是突然醒悟,人生百年,能走上修行之路何其幸运,更何况还有仙宗这等让我等视道明理的师门,若是就此放弃,又如何对得起这一番机缘?” 郑元让叹息道:“是啊!凡俗有凡俗的道,修行有修行的路,两者虽可并存,但终究还是有差,所以我还是选择了修行,不为其它,只为不辜负这一番缘法。”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郑元让也无心在谈,于是道:“师兄还有要事处理,就不打扰师弟看书,请!” 覃师弟点点道:“请!” …… 十车书楼,郑元让再次回到这里,入眼三人对坐,他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三位师长,元让回来了!” 付宁笑道:“回来就好,此次回去,有何感想?” 郑元让沉思一阵,道:“修行修性,该断则断!” 付宁摇头道:“你这就偏了,我等从未叫你等断,仙宗的门规里也没有断这一说,看来你这一趟应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吧?” 郑元让点点头,将郑家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付宁说到,并问道:“师尊,若是您处于此,会如何做?” 付宁仔细打量着郑元让,然后叹息道:“想不到你此次回去竟有如此波折,至于你之问题,为师只能说,选择只能靠自己,但为师可以提点一二。” 郑元让恭敬道:“请师尊训示!” 付宁缓缓道:“你之问题,在于亲情、道理、情义三者交汇,难以处理,为师建议,你将事情重要程度在心中罗列一下,排一个次序,然后分别做取舍,最后看看那结果如何。” 郑元让咬着嘴唇,苦思良久之后,道:“徒儿明白了!” 付宁见状,道:“人生多抉择,修行同样如此,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要轻易改变,更何况,那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一旦后悔,岂不是对你自己思想的不尊重?” 郑元让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上许多,道:“多谢师尊开导,徒儿告退!” 说完,对一旁的宁海与卒青海行了礼,方才往右侧最里面的书架走去。 等他走远了,宁海才道:“看来你这徒弟遇到障碍了,能不能走过还是两说啊!” 卒青海赞同道:“付宁,要是他没过这一关,修行之路只怕走得不会顺畅啊!” 付宁微微皱眉道:“想不到这让他出去一趟,居然会碰上这等麻烦事,不过他自己不想通这背后的道理,我等提点再多也是枉然,若真去替他做了选择,他的修行之路就真的毁了,还记得曾经与我等并肩而立,甚至让我们仰望的师兄师姐们吗?” 此话一出,宁海与卒青海顿时沉默,他们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还远在费尔大陆之前的事,那时的仙宗还叫剑神阁,他们第四代弟子成功结成剑巢之人不过半数,剩余的许多入了江湖,从此销声匿迹,让人遗憾。 卒青海感叹道:“能行常人不能行之事,这或许也正是修行的魅力所在吧!” 付宁回道:“但也是修行者无奈之事,有许多地方自能自己度过,旁人无法伸手,这或许也是老天在限制修行者也说不定。” 宁海道:“那就让他自己去悟,若是能成,必成大器,若是不能,再说其他。” 付宁叹道:“也只好如此,只是可惜了,到现在为止,仙宗第五代弟子能堪大用的也不多……” 第240章 纷争将起 时间荏苒,又是一度春秋过,仙宗这边波澜不惊时,西域之内却是暗流涌动。 金水城,十里飘香居,后堂,原本是其主所居之地,现在却来了好几个不素之客。 淡蓝色的光华散去,几道人影出现在这后堂院子里,由一名老妪带队,后面跟着好几名面相颇为年轻的弟子。 不多时,一名女子款款而来,正是十里飘香居的老板娘,她见到几人后,神情一肃,连忙正经地躬身道:“见过七长老,还有诸位师姐妹们!” 那名老妪道:“廷香,你之行事一向让老身放心,可金水城城主此次动作如此之大,你为何没向门派禀报?” 老板娘大吃一惊,道:“不知七长老所言何事?廷香监视金水城城主三年之久,未曾发现其有任何异状啊?” 老妪眉头一皱,她知道老板娘不是虚言之人,此中必有隐情,于是问道:“那你可知道,近来金水城城主频频去往天朝一事?” 老板娘仔细回想着,却没发现任何问题,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廷香失职,确实未发现金水城城主有何动作!” 老妪不满之色已经溢于言表,她道:“就在一月之内,门内其他探子共发现金水城城主前往天朝边关一共三次,不知道有何目的,要知道,金水城城主无人知其来历,我等宗门追查数年也未果,仿佛凭空冒出来一样,一来就在西域这块地方下根楔子,我等宗门急欲将其拔除,可金水城城主实力不凡,又有精兵护卫,若要正面拿下,损失必定惨重,又时逢红皮鬼作乱,所以只好让其当了这么久的土皇帝,但此次机会可是说动西域诸宗联手的大好机会,甚至连那神秘的仙宗也可以去碰一碰,要是因为你的失职而错失良机,你该当何罪?!” 老板娘大惊失色,急忙跪地求饶道:“还请七长老明鉴,想来应该是金水城城主对我等早有提防,所以才会如此,廷香一直忠心门派,望七长老恕罪!” 老妪声音缓和下来,道:“念你往日功劳不小,你就去甫燕集,负责监视那批入仙宗的弟子,这里的事就交由其他人来吧!” 老板娘松了一口气道:“廷香谨遵七长老之命!” 老妪点点头,道:“趁着天亮,你就收拾好东西,快点上路吧!” 老板娘这才起身,欲转身回房收拾东西时,乍见老妪背后一位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奸计得逞的模样,这人她认得,是七长老的一位远房侄女。 呵呵! 老板娘内心毫无波动,对门派的归属感瞬间降到最低,心里发誓不再为门派做出半点贡献。 …… 众仙山,仙宗,第五代弟子们修行已经略有所成,大半弟子都在外游历,为仙宗打响着知名度,可西域却未曾听闻仙宗有开门收徒的迹象,于是本有意入仙宗的人,只能暗叹可惜。 此刻十车书楼里,依旧是那茶桌之上,付宁、宁海、卒青海三人围坐着。 付宁道:“现在仙宗的名声已经打响,此刻收徒西域应该会有不少心动之人。” 宁海抿了口茶,道:“但问题也很显而易见,那就是在他们心中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仙宗本身对他们来说只是其中一个选择罢了……” 卒青海点点头道:“看来还需要一个让世人认识仙宗的舞台才行,宁海,你这段时日以来有何收获,可有发现仙宗表现的机会?” 宁海轻笑一声,道:“所以说,这机会不是来了吗?我在一月前发现金水城城主三次前往天朝边关,不知何意,又恰逢西域诸宗动作频频,看起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说不得西域诸宗还会把主意打到仙宗身上,那些人可不是傻子,当初我们可是在金水城露过面,还问过那十里飘香居的老板娘问题,只有稍微联想,就能猜到那些世家子弟是何人所劫,所以西域诸宗必会借此机会对仙宗动手,此外就算没有,那西域诸宗与金水城的对撞,也是仙宗现世的最好时机!” 付宁接着道:“不过,仙宗弟子们的安全却是要注意一下了,免得被人拿捏,虽然我们不惧,可仙宗弟子为人所擒,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卒青海却道:“我觉得还是没有此等必要,不管如何,未达到精英弟子前,都不应该对这些弟子过于关注,最多注意一下几个苗子,至于被擒,只要性命完好,那就当给他们上一课,修行之途永远也不会风平浪静!” 付宁皱眉道:“这样对他们会不会过于严格?” 宁海笑道:“付宁,你以为他们是我们当初吗?更何况,即便我们当初,那些第四代杂役弟子们的待遇如何?要想以奖励激发弟子的积极性,就必须让他们看到上面的风景是何等美好,我等仙宗长老不是他们的保姆!” 付宁叹息一声,道:“也对,我有点忘情了,对了,以宁海你的能力,探查的信息不会如此模棱两可吧?” 宁海点点头,道:“弟子们要修行,我等也要修行,这红尘一关,对于我等来说虽无阻碍,但却有精益,所以我才会尽可能压低实力,现在我多以剑识行走天下,所求的就是以不同的角度看这世间,期望能有所悟,你不觉得,我等在登阶之顶立得太久了吗?” 卒青海赞同道:“宁海说得对,我们也该挪一下地方,让后来者也有位置可坐。” 付宁道:“嗯,我也已经许久没有进步了,也该如这红尘浪中滚一滚了,不如我等三人各自留下几道剑识,真身游历天下,你们看这样如何?” 付宁的话让两人眼前一亮,之前困于责任,却是没想过以真身游历,现在西域之地,强者无几,几道剑识镇压门派绰绰有余,这样一来,真身游历之事确实可行。 想通之后,三人一人留下了三道剑识,分别坐镇仙宗最紧要的位置所在,至于真身则是化光而去,不知所踪…… 第241章 一个和尚 西域与天朝边境交界之地,以真身游历古虚界的宁海,正在沿着这条边境线走着,步子不疾不徐,却一步百余丈,恍若陆地神仙。 就这样行了有三天三夜,从高原到洼地,从峡谷到沙漠,无数凡人眼中的天堑,在他的脚下如履平地,眼前无数奇景却少有人烟,只是偶尔惊鸿一瞥间,察觉到一些隐蔽的山门所在,但又很快地匆匆离去。 再过一日,终得见人烟之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无数村落鳞次栉比,另宁海大感意外,因为行来万里之地,无一城镇,突然出现大批村落,必有其因,而且,这路上似乎有不少堪称妖魔鬼怪的奇异之物,无城镇据守,这些村落又是如何生存? 怀着好奇心,宁海走进一处村落,只见村民生活起居与平常无二别,但是每家每户里,却有木鱼声传来。 剑识透过土墙,里面皆有待发之人口诵经文、敲着木鱼,神情肃穆庄重,不似一般百姓愚钝之态。 收回剑识,宁海看着沿路路过行走的村民,竟然无一人看向他之所在。 嗯? 宁海皱眉间,双眼一凛,一股气势欲喷薄而出。 噔~噔~噔…… 就在此时,三声钟响,村落如烟消散,一座古朴苍凉的寺庙现于身前,里面传来阵阵诵经声,伴随着一道佛光铺路,寺庙大门洞开。 寺庙不大,仅有前院后院,不过那后院耸立的十三层高塔,却十分醒目。 一步跨进庙门,庙里面无松无柏,也无香檀,不过一进的院子,与寺庙隐隐约约散发的气息有些不符。 木鱼声渐进,宁海接着一步入了佛堂,入眼无佛像,只有满目经文与一和尚,一身白袍,和尚面目清秀,庄严却似女子,但那雪色的眉毛,却显示出了他年事已高。 轻轻敲着木鱼,诵读着经文,双眼低垂,当宁海一步跨进来后,一切戛然而止。 和尚抬眼,指着身前的蒲团,清和的声音徐徐传来:“寒寺简陋,望施主勿怪,请坐。” 入耳极为舒适,宁海一颔首,坐上了蒲团,问道:“寺庙之中为何不供佛像?” 荀祷时常为仙宗众人讲解自己家乡之事,所以这佛家之事宁海还是略知一二,至少荀祷所言,还未有不供佛像的寺庙。 和尚道:“若能开悟,佛在心中,若不能悟,佛在天涯,供佛何用。” 宁海看着那满屋经文书卷,问道:“那又为何奉经文明卷?” 和尚道:“经安心、卷明义。” 宁海笑道:“大师实乃高僧大德,可否准许在下待上数日?” 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自便。” 随后和尚双眼垂落,继续诵念经文,敲着木鱼。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声似敲在人心底深处,洗人神魂、净人心灵。 宁海同样端坐蒲团之上,双眼微闭,气若虚谷,神似华盖,灿而若仙,一时周身竟映显天地齐鸣之像,另人侧目。 和尚却是风不动,心不动,依旧静静地敲着木鱼…… 翌日,佛堂里两人依旧对坐,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吗?” 一声粗犷的叫喊声响起,不过一会儿又消失,似察觉里面或许无人,门外那人一脚欲踹门。 就在此时,门突然自动打开,那人一下子就跌了个狗吃屎,摔得鼻青脸肿。 宁海剑识一探,一个长相也很粗犷的大汉,正揉着被摔疼的脸,扶着腰站起来,嘴里直嘀咕着:“以我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摔一跤,还被摔成这样?这寺庙里当真有高人在?正好,我若在此出家为僧,说不得可以躲避那人的追杀!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窃笑不止,很过了一阵方才停歇,然后仔细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尊容,装出一副有礼有节的姿态,可那副模样却让人只感到好笑。 蹑手蹑脚地进了佛堂,大汉环视一周,佛堂里无一佛像,满屋都是经文书卷,正中央有两人,模样都很年轻,皆为白衣,但大汉却只觉得两人深不可测。 大汉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两人,突然,和尚抬眼道:“施主不请自来,所为何意?” 语气温和,但大汉不知为何心底却直发颤,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嚎啕大哭道:“师傅,我已经看破红尘,还请师傅收留!” 话语间情之切切,令人动容,和尚见此道:“施主尘缘未断,还不归去。” 或许是和尚说话间,不带烟火气息,令大汉误以为和尚好说话,于是道:“师傅若不收留弟子,那弟子就跪地不起,直到师傅答应弟子收留为止!” 大汉声音恳切,和尚却全做耳边风,眼帘微俭,继续诵经,似当做没这个人。 宁海心底一笑,也没理睬这大汉,他倒是想看看这大汉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同样也想看看这和尚又会如何应对。 大汉跪了许久,虽然以他的修为没什么问题,但心里却也有些烦闷,以他住之地位,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只是眼前两人之实力他摸不着边,发作不得,只好将这股烦闷憋在心底。 一个时辰过去,大汉终究还是有些不耐,于是问和尚道:“师傅,能否给弟子一个答案,为何不坚持收留弟子?” 和尚仿佛泥塑,纹丝不动,这时,宁海却出声道:“大师,在下也想知道,为何不收留这位兄台?” 嘴里憋着笑意,宁海想看看和尚如何作答,只见和尚瞧他一眼,道:“血腥难洗,吾门不收;慧根不足,吾门不收;巧言令色,吾门不收;死不悔改,吾门不收……” 声声句句似将大汉最深处的恶揭露出来,大汉如此被揭短,差点就有要与和尚拼命的冲动。 等到和尚说完后,宁海道:“在下曾听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大师如何看?” 大汉眼前一亮,一脸感激地看着宁海,和尚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之意,是要贫僧亲自送这位施主去见佛?” 第242章 楼观道 不带一丝杀意,却是最震慑人心的话语,大汉只觉得一股凉气浸入骨髓,自尾椎起寒毛乍竖,连滚带爬地朝寺庙外奔逃。 两人无视大汉,宁海继续向和尚问道:“大师杀心不小,不知可曾杀生否?” 和尚道:“不曾杀生,亦不曾起杀心。” 静默一刻,宁海道:“那不知大师对杀生的看法为何?” 和尚道:“杀生是罪。” 宁海道:“那大师又为何轻易言杀?” 和尚道:“贫僧言杀也是罪,此罪吾担。” 宁海道:“若担不了,那又当如何?” 和尚道:“当舍此身。” 宁海道:“在下曾听言,信佛者讲来世,因而舍身亦是罪?” 和尚道:“佛无来世,信佛者有何来世,佛在心间,举止之间端看己身,舍身何罪?” 宁海躬身道:“多谢大师让在下叨扰几日,宁海告退,不知大师名讳为何?” 和尚道:“贫僧舍岸,施主一路好走。” 再次一礼,宁海转身离去,就在他跨出寺庙大门之时,身后寺庙如镜花水月,沉入天地间。 宁海见此一叹,欲走之时,蓦然发现之前逃出寺庙的大汉已经身死,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青衣束发,年近中年模样的男子,一身杀机还未消散,看起来应该是他将大汉所杀。 男子脸上怒意未消,凝视着大汉尸身好一阵,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那人一身月白长衣,气质若凡间书生,但男子却立马躬身问道:“不知前辈名讳是?” 这世上,喜欢做书生打扮的修行者,还有着书生气质的多半是修为高绝之人,这是男子混了这么多年下的一个结论,所以他凡是看到这种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态度恳切地道一声前辈再说。 宁海却没料到眼前男子如此乖觉,因此也没找麻烦的心思,他问道:“这大汉与你有何冤仇,竟惹你如此怨恨?” 男子急忙道来,原来男子是一修行世家的长辈,早年四处游历,回来时却发现一家几百口人被人灭了个满门,妻儿老小、婢女奴仆一个不剩,眼见此等场景的他几欲发狂,之后花了不少功夫才追查到凶手是眼前死去的大汉,从此千里追凶,谁曾想,这大汉机警,每每要追上之时都被其逃脱,好在男子修为确实要高上一筹,因此才没让大汉逃脱。 而就在之前,大汉慌不择路之下逃进寺庙,男子本欲追进去,却无意间看到那十三层高塔,瞬间想起一个传说,于是便不再跟进去,而是好好守在寺庙外,因为他知道大汉绝不可能待多久。 果不其然,机会让他等到,大汉慌忙逃出寺庙的那一刻,就被男子一招结果性命,接着呜呼哀哉,彻底没了生息。 听完之后,宁海瞧了瞧男子,问道:“事实当真如你所言?” 男子连忙点头道:“前辈明鉴,在下不善谎言,所言句句是真!” 心知男子多半话有不实之处,不过谅他所杀之人本也是恶贯满盈之辈,那大汉宁海早就在寺庙里给他算了一卦,可以说,就算没有男子拦路,宁海也好结果了他。 不过男子称述的话中,有一条让他很感兴趣,那就是关于寺庙的消息,于是他问道:“听你的话中之意,想必对那寺庙相当了解,可否与宁某一谈?” 这…… 男子迟疑间,一股森冷的气息沁人心脾,透骨凉心,他立马向宁海回道:“前辈,关于那寺庙,在下也是略知一二,曾经听人说,此地有一座身入红尘中的寺庙,只是一直以来只有有缘人才能得见,至于更多的东西,在下就不知道了。” …… 从男子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后,宁海便独自一人继续上路,其实他已经猜到了,那寺庙应该就是他曾经在天朝打听到的,一道一寺一书院里的玄奘寺,只是其所在的位置却是有些微妙,身在红尘,也就是红尘中无处不在,那之前仿佛幻境一样的场景,真的就只是幻境? 最让宁海疑惑的,还属寺庙中的舍岸和尚,那独树一帜的修行之路,让他好奇,因为他所学的道理也好,修行理论也好,在舍岸和尚面前通通失效,事实上,舍岸和尚没有任何修行在身的样子,不是如其他人那样装的,而是大大方方地展露自身无修行在身的情况。 但是宁海却能感觉到,自己若出手,只怕下场不会好,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发现有这种能力之人,其余人不要说与自己敌对,甚至连自己剑识都差之甚远。 那舍岸的修行之路又是如何?当真只是诵经而已? 宁海有感觉,若是他能解开这个谜题,他对修行的认知将会猛地增长一个台阶。 但是可惜,寺庙已经消失,只能等待下次机缘之时再来与舍岸和尚论上一番…… 西域直往上,不知多远,同样以游历天下为目的的卒青海,突见紫气东来,如流经天边的星河,朝着西边而去。 卒青海遂调转方向,面朝紫气而去…… 长空万里无云,一处独耸大地之上的高山,山中多松柏,紫气绕其间,宛如一副神仙居所的画卷徐徐展开。 卒青海赞叹一声,然后身形一纵,借着紫气汇聚于山顶之上时,钻进山里,一步百丈,不过百十步后,人已至山顶。 山顶上有流水潺潺,一座小巧的道观耸立山间,上书三字——楼观道。 咦?这不是宁海所言的那个楼观道吗? 等等,卒青海此刻才发现,那流水之声,源头竟有一股琴声,急忙寻声而去。 途经楼观道后面小路,水声与琴声渐大,乍然,丛林尽处,一轮瀑布悬挂山涧,一旁有一位老道焚香抚琴,玄色道袍毫不起眼,但卒青海却看出,那整座瀑布居然是琴音所化,丝丝音符自指间流淌,然后从一旁山涧顶部向下落成瀑布,煞是壮观。 卒青海走到道长不远处,席地而坐,也不开口,静静地听着道长弹奏的曲子…… 第243章 道士论道 一曲终了,道士双手止音,然后看向卒青海,略微打量了一下,一手抚须,道:“居士何来?” 卒青海回味良久,道:“道长方才所弹琴音,高阔峻远,却有不露毫芒,可称化境!” 道士颔首道:“居士过誉,老道身居此地数多年月,无人来此,不知居士又是如何寻来?” 卒青海实话实说道:“在下是见一道紫气自东而来,落在此山里,又见山奇景逸,欣喜之下,方才登门而入,望道长勿怪!” 道士顿了一下,问道:“居士方才言己见到紫气东来,此话当真?” 卒青海好奇道:“当真,不知道长为何会有此问?” 道士双眼微垂,眼中仿佛有光芒闪耀,不过数息,异像顿消,双眼睁开道:“看来居士与楼观道缘分不浅,不如就在楼观道待上几日?” “这……”卒青海迟疑,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这几天卒青海就待在这琴音化作的瀑布旁,似略有所悟,欲向道士开口询问,道士却让他静心听上几日再言。 果然,每日卒青海都会觉得己观天地之景象大有不同,一身修为开始近乎若有若无之间,显然更上一层楼。 这日,待上数日的卒青海终于忍不住询问道:“道长,在下这一身修为为何会变化如此大?” 道士依旧是那一副玄色道袍打扮,双手按在琴上,童颜鹤发,双眼湛然若神,他道:“居士,你认为修行为何?” 嗯…… 卒青海沉思若久,道:“查缺补漏,悟理思己,方是修行吧!” 道士笑道:“有意思的说法,但你且观那瀑布……” 卒青海顺目看去,原本安静的瀑布水势大作,声音响彻山涧,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道士方才弹出的一个音符。 双眼闭上,静静地听着水声,哗哗下落,不见一丝琴音,等等,琴音为源,却不见其音,仅是一个轻微的波动便能造成如此壮阔的奇景,道长之意是说,表象之物难寻其根? 将自己的猜测道出,道士却摇摇头,笑道:“居士悟性不凡,但却会错了贫道之意,这瀑布成因极为罕见,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又如何能猜到其成因,人之学识也好,悟道也好,皆为自身认知所陷,若不能以超然姿态立于其上,所悟得学识必然有差,所悟之道必然不过尔尔,这道理不难把握,关键是少有人能正确认识,皆以一角言其全貌,所以才会差之甚远,居士可曾明了?” 卒青海若有所悟,他突然想到正如祖师爷对仙宗弟子而言,就如同这琴音与瀑布的关系,他们的源头在祖师爷身上,但要寻其本,未见其高又如何寻得? 所以,真正的修行道路就是自己成为这道源头吗? 卒青海不解,这推翻了他对修行的认知,或者说不是推翻,而是道士将他的目光拔高了一个层次,使得他能站在更高的位置看修行。 卒青海思虑良久,才道:“在下也曾见古虚界之修行,也曾见更远处之修行,皆无二别,难道都走错路了吗?” 道士摇摇头,笑道:“修行没有走错路这一说,只要远近的区别,只能说贫道稍微走得远一点,能站在更远处看之前的路,所以才能一目了然,但若有修行者修为在贫道之上,那自然会比贫道看得更远……” 卒青海行了一礼,道:“请道长为在下解惑!” 道士点点头,道:“自古以来,修行之路万千,但总结起来,其实也就两条,一者以天地为依托,或依靠奇珍异宝,或追求天人合一,或明理忘道,不一而足,特点皆是追求世界表象,若有求其规律者当更高一层楼;二者返本归元,不依赖天地,反求己身,以己之意为依托,不与世同,只求得那背后真正的源头所在,求一个真实,虽说修行之人本无高下之分,但修行之路却有高下之别,也正是因此,体现出来的表象也差之甚远。” 卒青海问道:“那第一类修行者当真没有出路?” 道士反问道:“世界如笼,你认为是在笼中有出路,还是在笼外有出路?” 哎…… 一声长叹,粉碎心中最后一点期盼,卒青海心中一片茫然,那所谓的真修之路,全靠悟,仿佛将一切都寄托于虚无缥缈处,让人无所适从。 道士见他如此,叹息道:“居士也不必如此纠结,两条路本来就相符相承,同修也可,专一也可。” 卒青海却无乐观道:“若真如道长所言,那这古虚界修者的实力差距也就不会如此之大了吧?!” 道士道:“居士这便想差了,虽说两条路可同修,但比起第二条路的难度之大,显然第一条路要容易许多,因此,选择修行第二条路的人几乎没有,更何况还同修,而且长年在修行第一条路上走着,太容易被这条路给同化,只怕后来想走上第第二条路也是枉然。” 卒青海问道:“那道长所走修行之路是?” 道士直言道:“自然是两条路同修,不过贫道走上第一条路,仅仅只是为了有更长的时间,让自己在第二条路上走得更远,所以这也是一个法子,只是这法子的实用性却是因人而异。” 卒青海琢磨着,若是普通修行者,哪怕知道这个法子,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在坚持一段时间后,彻底抛弃看不到希望的第二条路,在第一条路上走到黑。 或许是看到卒青海思绪不宁,隐隐有浮躁的神色出现,道士连忙抚琴,一阵清静的琴音抚平了卒青海渐起浮躁的心。 眼神中剑气消退,卒青海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道长,这曲子之名叫?” 道士轻笑道:“上善若水。” 嗯?上善若水……道长是告诫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吗?也罢,能修行至斯已是祖师爷垂怜,为何又要如此纠结于此,难不成我身为仙宗之人会闯不过这关? 眼中精芒大盛,剑识比之以往居然更添三分纯粹…… 第24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卒青海躬身,对道士再三行礼,道:“谢道长开导之恩,交流数日之久,在下还不知道长何名?” 道士道:“贫道姓名早忘,居士叫贫道此山中人便好。” 此山中人……好奇特的化名,或许另有深意? 苦思未果,卒青海放下思虑,与道士告别,然后一跃下山,消失在云海茫茫处。 道士见此,叹道:“哎!机缘,还是意外,世事难料,时候到了才见分晓。” …… 西域,金水城,甫燕集,一处杂货铺里,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轻摇圆扇,眼眸注视着来往人群,心思却飘向远处。 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为何金水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他们背叛自己了?自己从未告诉师门他们的存在,这情报网是自己一手建立,而且还有毒药威胁着他们,哪怕为了活着,也不可能轻易背叛,难不成被人发现…… 就在思及此处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主……主人,金……金水城有变,呃……” 扑通! 倒地声传来,女子急忙一看,一个脸色铁青的男子倒在地上,口角溢血,眼看活不了了。 女子脸上无一丝见到死人的惊慌之色,只是皱了下眉头,素手掐诀,一道水波将死去的男子尸体包裹起来,骤然,水压开始在女子的不断往里面加水下增大,男子尸体就像烟花一样在水中绽放开来。 不一会儿,与水波彻底融为一体,成了一片鲜红的血水,只是里面稍有些浑浊,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白色的细渣。 女子突然抽调所有水分,然后就见空中的血水瞬间像是被蒸发一样,只余血腥味以及掉落地上的粉末似的东西。 处理完尸体后,女子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再次掐诀,一股细风瞬间掠过杂货铺,将铺子里所有的异味给带到甫燕集上空,不过还是使得一些路过的人闻到这股血腥味,狐疑地看向杂货铺,但是没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注意一眼,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轻轻关上铺子,女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物,然后朝金水城赶去。 不过片刻,金水城已至,城墙排头的几列士兵,象征着金水城已经戒严,这令女子相信了手下冒死传来的消息。 欲进城打探消息,可却见如此景象,女子不敢擅闯,像她这样的宗门弟子,早就在金水城城主那里挂了号,大摇大摆进去,无疑是在送羊入虎口,更何况,这些士兵显然也是修士出身,修为虽远不及她,可要拖住她却很容易,别到时候城没进,人却进了牢,那就可笑了。 思来想去,女子还是决定易容混进城里,虽然风险不小,可这一趟如果真如她所料,那收获自然也会不小。 一个时辰后,一个面相普通的女子随着一行车队入了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又溜走朝十里飘香居而去。 才刚看到十里飘香居几个字,女子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然后立即停止前进的步伐,看着周围逐渐稀少的人群,与十里飘香居那禁闭的大门,装作自然的样子,从十里飘香居前路过,只是用余光看向十里飘香居的所在,那禁闭大门的门缝里,隐隐有窥视的感觉传来。 果然有埋伏! 女子心里暗道侥幸,还好老娘机智,没有上当,要不然还真的栽在这里了,七长老她们那几个蠢货不会被抓起来了吧? 女子就在察觉到十里飘香居里面不对劲的那一刹那,便用了一些不易被人发现的探查手段,结果是里面除了一些埋伏者之外,未发现任何女子,说明七长老她们不是被杀就是被擒,这被杀还好,要是被擒的话…… 嘶! 女子倒吸一口凉气,饶是她对于七长老与她侄女很有意见,但想到她们与其他同门被俘之后的种种场景,不由得在心里一阵默哀。 七长老,还有师姐妹们,希望你们一路走好。 心里叹息一声,女子便欲回甫燕集,这金水城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就她所知的几个门派的驻地好像都已经被拔除,只怕连消息都没传出去,这样一来,自己继续待在城里纯属找死。 现在离开以后,要是能把这些消息传回门派,一个大功是少不了的,所得自然不菲,虽然这一趟冒险,但还是十分值得。 想到此,女子嘴角微微勾起,极为普通的面容上居然也能看出一丝风情,让见到这一幕的过路行人失神少许。 咦?那女子的样貌如此平凡,为何却如此吸引人? 路人抠了抠脑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待回过神时,那女子早已消失,于是只能谓然一叹。 顺利出了城,女子才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步伐越见轻快。 同一时间,金水城城主府,现城主鱼子安盘坐在地下室的蒲团之上,当女子出城的那一瞬间,他双眼一睁,精芒夺眶而出,足有三尺有余,他喃喃道:“好机警的女子,难怪能在我眼皮底下开了那么多年的十里飘香居,放你离开,就是要你把消息传出去,西域诸宗,也该是时候烟消云散了!” 随即又闭上双眼,一身气息流转,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数日后,西域诸宗纷纷接到消息,金水城城主鱼子安,将金水城内所有宗门的楔子全部拔除,这一举动让西域诸宗勃然大怒,有几个宗门掌门接到消息后,立马拍桌要将金水城夷为平地,好在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么多年都没有哪个宗门试着动金水城,可见金水城绝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 不过,现在是金水城先出手,西域诸宗自然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于是决定召开讨金大会,势要让金水城付出代价! 当然,作为新晋西域诸宗的仙宗,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只是…… “什么?他们就让一个修炼不过几年的小毛孩来代表仙宗参加讨金大会?” “是,仙宗是这样回复的……” “欺人太甚!我等西域诸宗的名声岂容他如此践踏,来人,传我指令,先把仙宗给我掀了!再去摘了鱼子安的脑袋!” 第245章 拘留三日 众仙山,仙宗,几十艘沧云楼船悬浮在高天之上,浩浩荡荡地向仙宗杀过来,身入云层,如神龙一般只露只鳞片爪。 不过瞬息,已经来到众仙山,为首的沧云楼船中,一道雄浑的声音传遍仙宗上下:“仙宗众人听着,本座浮云宗宗主,今日来此,是为日前仙宗辱本座门人一事而来,如果本座未听到合理的说法,那这几十艘沧云楼船,就当做为仙宗的诸位送行之礼吧!” 说完,身为旗舰的沧云楼船身上犹如鳞片炸开,一道道刻印在船身的鳞片竖起,然后朝着空中齐齐飞射而出,宛如流星一幕,然后在空中往下垂落,火星交迸,刹那间融成刃状,然后鳞片不稳定地开始迸裂开,当要落至众仙山上时,光华绽放,如一朵朵莲花盛开,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沧云楼船一击将整个众仙山山头包住,眼看就要将整个众仙山上一切生物覆灭。 仙宗里,所以第五代弟子们齐齐出来观看此等盛景,却无一人有恐惧的心态,虽然他们没有见过三位师长出手过,同样也未真正见识到门派法阵的威力,但不知为何,心中对此却无任何担心,反而还把眼前杀机当做美景来看,恨不得酌上两杯小酒,然后以高歌来抒发自己的畅快心情。 旗舰上,浮云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以他的修为自然看到仙宗弟子们那毫无畏惧,甚至还有点想笑的神情,破口大骂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难怪能干得出让一名晚辈来参加讨金大会辱我西域诸宗的事,果然都是些蠢货!” 刚骂完,那些绚丽而充满着杀机的“烟花”终于落到仙宗之上,浮云宗宗主心里畅快之际,却还是有一根刺鲠在心头,那就是他依旧没从仙宗弟子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有一种下令将众仙山给夷为平地的冲动,但想到众仙山这个难得的钟灵毓秀之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焰莲花终于完全盛开,就在天空之上一片叫好声响彻众仙山山顶之时。 只见那些炸裂的波纹、火焰,还有因温度扭曲的空气,通通在霎那间凝滞,没有丝毫动静,随后一层肉眼能见的薄膜笼罩住整个众仙山,让沧云楼船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那,那是什么?” 无数人喃喃自语,他们作为修行之人,本就见过太多奇异之事,但这宛若时空凝滞的一幕,还是让他们大脑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 就连浮云宗宗主也是如此,良久之后,仙宗弟子们故意大声的品头论足声传来,才令他惊醒。 “这烟花听挺好看,要是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是啊!这还得感谢这位浮云宗宗主的美意,专门大老远地来给我们放烟花看,难得,真是难得啊!” 哼! 冷哼一声,浮云宗宗主却未生气,眼神中思绪不断变化,思考着利弊,他之所以会来攻打仙宗,除了认为一个新晋宗门实力不济,还存着抢得先机的心思,毕竟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就再难得了,之前西域诸宗都以为仙宗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只是因为分赃不均,才会导致谁也不敢先出手,而今能有机会吃独食,浮云宗宗主自然是一万个愿意,这也是浮云宗此次攻打仙宗如此草率的缘故。 但是令浮云宗宗主没想到,仙宗的这护山大阵如此难缠,没错,浮云宗宗主依旧不认为仙宗实力会有多强,一者自己之前出声试探之时未发现强者接招,二者底下那些仙宗弟子的修为只能说正常,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所以仙宗的实力不会太过。 如此一来,困于浮云宗宗主的问题就是眼前的仙宗护山大阵若真不能破,这样的话,撕破脸皮就有点得不偿失。 当然浮云宗宗主心里偏向自然是攻打这一方,但是作为一派之宗主,自然需要考虑周全。 就这样僵持着,一刻钟左右,浮云宗宗主下定决心,全部沧云楼船通通向仙宗发动攻击。 就在口令传出的瞬间,比之前多几十倍的“烟花”彻底淹没了整座众仙山。 浮云宗宗主眉角带着笑容,他真不认为那仙宗护山法阵能抵得住这种程度的进攻。 很快他失望了,双眼呆滞地看着那仙宗所在的方向。 咕噜!那是什么? 漫天“烟火”停滞在空中,一道横贯天际的剑气将漫天“烟火”一扫而空,众仙山上一如大雨洗净。 随后,三道身影浮于天际,同时饶有兴致地看着浮云宗宗主,其中一人开口道:“自仙宗建立以来,主动敢对仙宗出手的存在不多,如你一般修为的还真没有,朋友,既然来了,不如就在仙宗待上几天!” 只见那人袖袍一卷,无匹雄劲漫天过野,席卷方圆十里,将几十艘沧云楼船通通卷起,朝众仙山上飞去。 只一瞬间,沧云楼船全部被带到众仙山底部,然后有一股气流横冲直撞,将沧云楼船里的人通通扯了出来,将浮云宗众人带到半山腰后,气劲突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在浮云宗众人面面相觑时,一道声音传来:“念你们是初犯,又未伤及仙宗一人,所以暂时拘留你们三天,三天后自会放你们出去。” 话音落,周围浓雾四起,将浮云宗众人困在一处空地上,浮云宗宗主试着走进浓雾,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给拦住,只好作罢。 此时,浮云宗一位长老道:“宗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浮云宗宗主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说道:“安心等三日吧!这仙宗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我们浮云宗自认在西域诸宗里也算是排的上名号,可即便如此,我们全宗上下加起来也不是一合之敌,只怕其余宗门遇到了也讨不了好,此回出去以后,如果遇到仙宗之人,都给我绕道走!” 那名长老道:“那要将此事告知其余宗门?” 浮云宗宗主想了想,道:“出去后秘密告知与我们浮云宗最亲近的几大宗门,至于其他的,自求多福吧!” 第246章 金水城城主的身份 浮云宗长老停顿一下,悄声地问道:“这,宗主想让那些宗门……” 浮云宗宗主瞥了他一眼,以眼神制止了长老的话,不过然后以神传意道:“知道了别说出来,等出去之后,我们浮云宗依旧不吃亏!” 长老脸色转惊为喜,然后刚欲开口,又急忙单手捂住嘴,不过那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让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浮云宗弟们,还以为他们的长老精神失常,一个个以同情的眼神看着长老,看得无意间看到此景的长老一头雾水。 明显知道发生什么的浮云宗宗主却是拍了拍长老的肩膀,然后带着笑意叹息一声,弄得长老是更加地莫名其妙,但好在长老也是一个心里通泰之人,想不通就放下,也没再纠结下去…… 十车书楼内,将浮云宗众人覆手拿下的宁海等人的剑识,学着宁海等人本尊的样子,点上清烟,泡上一壶灵茶,又不用修炼,小日子过得比本尊潇洒太多。 提起茶壶,优雅地为三人参上灵茶,茶香之味瞬间扑鼻而来,轻轻抿上一小口,温润的茶水里面包含着一股凉意,当咽下去时,那股凉意由喉咙直达胃里,然后朝着丹田处而去,接着游经四肢百骸,最后回落丹田,若是修为不足之人,仅这一口凉茶就足以剩去十年功,只是仙宗一向以识与悟为重,因此除非单纯的积累,否则一律禁止以这等灵物取巧。 而身为剑识,自然不在此等行列之内,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这些灵物。 一口茶水下肚,宁海剑识看着两人开口道:“本尊走了已有一段时日,仙宗暂无大事发生,你们说我们是该一步步稳妥而上,还是一举成名?” 只手捧着茶杯,杯上潜龙之纹引人注目,卒青海剑识道:“仙宗第五代弟子还尚有一些薄弱,以我们三人哪怕将人间仙宗捧起来,也无太大作用,反而会让弟子们出现浮躁自大的心态,这回我见弟子们已经有这个苗头,若不加以引导,将会埋下祸根……” 端坐一旁的付宁剑识,出言接话道:“卒青海所言甚是,此刻不宜激进,人间仙宗底子太薄,若有哪怕一位精英弟子出现,人间仙宗也可以稍加宣传,不过最多也就限于这西域之地,毕竟据本尊消息,西域这块土地上的修行水平着实不敢恭维,一位精英弟子,配上百宝衣足以应付大多时候的情况。” 闻言,两其余人点点头,赞同付宁剑识的话,宁海剑识道:“不过即便如此,这回浮云宗上门挑衅并被我等擒捉的消息如果传出,仙宗可就低调不起来了。” 卒青海剑识摇头道:“想来浮云宗并不会对此大肆宣扬,说不定还有可能将消息隐蔽起来,让其余宗门在我等身上吃个大亏,然后再在其余宗门身上捞上一笔。” 宁海剑识脑海中瞬间闪过浮云宗宗主的脸庞,点点头道:“这浮云宗宗主确实是一名狡诈之人,这样做的确大有可能,嗯,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如此奠定人间仙宗在西域暗中地位,想必其余宗门也不会对此大肆宣扬,我们依旧可以低调发展,以打下坚实基础。” 其余两人眉一扬,互望一眼,齐声道:“就如此办!” …… 同一时间,浮云宗攻打仙宗的消息传出,西域诸宗接到消息,立马就处于两难之地,一来讨金大会将要召开,关于如何应对金水城,以及其背后的存在,这都要花大量时间来商讨,二来浮云宗久未传出回来的消息,探子打探浮云宗山门已经封闭,外人不得进入,所以探查不到消息,至于仙宗那边,所有探子无故失踪,让西域诸宗瞬间多了几分顾忌,不由得对这个突然冒出来仙宗心生忌惮。 另一边,金水城外,甫燕集,不知为何,金水城城主还未对其动手,要知道了这是西域诸宗的一处重要的弟子来源之地,如果将其一断,那么西域诸宗必受重创,而如果将其抢到手里,那么将是一个绝佳的人才培训之地。 有一人对这一点万分疑惑,甚至不惜依旧待在甫燕集,就是为了查清楚金水城城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毕竟这可是一大功劳。 甫燕集,一家杂货铺,老板娘半掩着门,一副不太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只是偶尔有路过的人士,眼神不住地往店里面瞟,失神一刹那后,又摇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轻摇圆扇,老板娘柳眉紧锁,一副西施捧心柔美之态,看得令人心动。 鱼子安到底有什么打算,哪怕不直接拿下甫燕集,至少暗中窥探之人不会少吧?可这他倒好,一副无心此地的样子,这只狐狸绝对不可能会放弃甫燕集,那么他到底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老板娘自认在金水城呆了好多年,对金水城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甚至与金水城城主也有过那么几面之缘,对金水城城主的了解不说十之八九,对半分还是有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仁慈之人,所以会放过甫燕集,那只能说明,金水城城主有更重要的计划。 嗯……等等,会不会鱼子安知道甫燕集的重要性,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想到此,老板娘突然有点确信自己的推测,因为一般来说,甫燕集这种重地,两方一旦打起来,西域诸宗肯定会是首先派大批人马过来守着,要是金水城城主的目标首先便是西域诸宗来支援的人马,那留着甫燕集也不无可能。 嘶!鱼子安好大的胃口!可他哪里来的自信? 这个推论有一个破绽,那就是金水城的实力要能办到才行,可据老板娘所知,金水城并不具备此等实力。 难道是自己猜测有误?等等,之前关于鱼子安数次到天朝边关一事,我当时还没想到个所以然,但现在看来,莫非……鱼子安与天朝勾结到一起了? 不,如果他就是天朝之人? 想到金水城城主一直以来令西域诸宗反复猜测的身份,老板娘突然意识到,这个猜测可能是真的。 第247章 调戏,计策 如果鱼子安真是天朝的楔子,用来钉在西域之地,那现在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自己该把这个猜测告知宗门吗? 老板娘掐诀的手拿起又放下,脸上阴晴不定,往复数次,最终还是放弃告知宗门此事,一来七长老假公济私之事让她对宗门的感观有所下降,二来此次双方交战,有天朝帮助的金水城还不一定会输,所以就算自己提前告知宗门,万一事后清查,自己的小命不保事小,可天朝有那传说中号令万千鬼神的万神法网,自己只怕死了都会遭受奴役,到时候可是生不如死。 嗯,不如远走高飞? 这个念头如杂草一般疯长,老板娘下意识捏紧了团扇。 咔嚓! 团扇应声而断,将老板娘惊醒刹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杂货铺里,随后渐渐清晰,瞳孔瞬间放大,老板娘惊骇之余,那人已经来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道:“廷香姑娘,好久不见啊!” 轻轻将团扇抵住那人,老板娘侧开脑袋,另一只素手搭在身后暗中掐着诀,镇定道:“鱼城主来奴家的店里,是想买点什么东西吗?” 呵! 就在老板娘法诀将成之际,却被鱼城主一把抓住素手,一股力量直接震散了老板娘手上逐渐成型的法诀。 该死! 老板娘心中一惊,不敢再多动作,因为她与这位金水城城主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与之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遂真元上涌,脸上顿起两朵红晕,煞是美丽,老板娘羞涩道:“鱼城主捏疼奴家了!” 这时却听闻鱼城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廷香姑娘,方才之举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本城主也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若真有怠慢之处,还请姑娘原谅,不过这手嘛,本城主着实舍不得放开。” “你!” 老板娘柳眉一竖,转过头来看向鱼城主,虽说成王败寇,可被鱼城主这般戏耍,还是难以接受。 语气瞬间变得清冷起来:“鱼城主莫非看上小女子了不成?” 话语中夹杂着浓浓的讽刺,鱼城主却似看不着,顺手一抄将老板娘抱起来,然后放在自己身上,限制她的活动空间,道:“廷香姑娘可是金水城第一美人,本城主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以来忙于政务,几次都是匆匆一面,但姑娘的音容样貌可是烙在本城主脑里许久,自然是看上姑娘了。” 调戏的话不断传来,但鱼城主却无更过分的举动,只是对于老板娘来说,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冷哼一声道:“鱼城主对思慕之人的手段让小女子大开眼界,只怕在金水城里风光无限,小女子可没那个福分与城主结缘……” 还未说完,鱼城主便再一次凑到老板娘耳边,道:“廷香姑娘,你莫非真不知本城主为何而来?” 老板娘身子一震,挣扎的动作慢慢迟缓,最后任由鱼城主搂着,道:“你打算如何?” 鱼城主突然放开老板娘,并且还替她轻轻揉了揉方才他用手捏住的地方,温声道:“方才多有得罪,不过还请廷香姑娘好好想想,西域诸宗没有出路,如果想要脱身,不妨来金水城城主府找本城主。” 说完化光而去,只留下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老板娘,只见她恨声道:“用这种手段来撩老娘?鱼子安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说话间却不小心碰到了手腕,触碰到方才鱼城主揉捏的地方,一种如电麻的感觉转瞬即逝,老板娘脸一黑,心中却开始下定决心,非要把自己对鱼城主的猜测告知宗门去,但这个念头刚起,老板娘突然想到,这不会才是鱼子安真正的目的吧? 老板娘想到鱼城主平时也没听闻有何放荡之处,更何况到达那种修为之人,对情爱之事看得应该越发淡薄,所以,自己这是鱼子安被下套了? 脸上一青一白,老板娘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看向鱼城主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然后将杂货铺的店门关上,之后打坐静心,恢复平静…… 甫燕集外,一道身影静静地望着甫燕集的方向,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时,一道流光划过,青衣华服,俊眉朗目,现身等待之人的眼前,随后拱手笑道:“严重兄等候多时了。” 严重看向鱼城主,笑道:“鱼城主这一手可谓高明啊!” 鱼城主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雕虫小技,哪里及得上严兄半点光辉。” 严重却道:“鱼城主莫要谦虚,这一手阳谋让此女投鼠忌器,不敢轻易通知宗门,此等计谋虽说不算高明,但却要针对其人秉性出手,难以把握,若是一个用不好就是让自己反陷危机,不过话说回来,鱼城主如此麻烦地对此女用计,莫非还真要娶她做夫人不成?” 咳! 鱼城主这时却难得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严重兄认为我与她成事的机会有多少?” 严重认真思索一阵,道:“看其太多度,你无半分可能,但是,以你的脸皮,还说不准真能成!” 鱼城主开怀大笑道:“多谢严重兄吉言,等到事成之日,一定要来我府上喝上两盅!” 呵呵! 严重斜视着他,心里嘀咕道:就那女子的态度与身份,到时候怕是请我喝冥婚酒吧? 不过这话在心里说说便是,严重可不敢在鱼城主面前说出来,毕竟他打不过。 于是严重转意话题道:“那现在的问题是,那仙宗的来头你打听到了吗?” 鱼城主笑意收敛,严肃道:“这也是我为何要用计的缘故,去往仙宗的探子通通断了联系,不过那些宗门内线传来消息,浮云宗早日去攻打仙宗,几十艘沧云楼船到现在还见不到踪影,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样一来,对仙宗的估计就要重新认知,对西域的对策也要变化。” 严重想了下,道:“可朝廷的大计不能延缓,拿下西域是早已规划好之事,这么说,只能先稳住仙宗这个未知的宗门,等西域基本拿下之后,再来好好说道说道……” 第248章 刑满释放 无言少许,鱼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好地藏住了,对于仙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存在,这是一个修士本能的直觉,他一直很信,所以他没有对付仙宗的打算,一个未知的存在,就一直让它未知着吧! 两道身影化光而去,朝着金水城的方向,宣示着西域这一片大地上风波将起。 甫燕集,杂货铺,盘坐的老板娘乍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脸上青筋暴起,忽青忽红,仿佛一脚踏入鬼门关口。 蓦然眼一睁,一身真元直往外泄,好久,方才缓过来,脸色也恢复正常,她神色复杂道:“想不到本来只是想静下心,却反引起心潮跌宕起伏、不能自已……” 刚才情况老板娘心里清楚,那一瞬间杂念超过自己预料,未能化解,导致心绪、真元不受控制,因而有此劫难。 至于其根由,鱼城主那一番举动功劳不小,害得现在她一身修为暂时下降三层,难以尽全功。 眼神安静到几乎死寂,老板娘当机立断,以神断念,将杂念一一斩除,终于得见光明。 遂不由叹道:“鱼子安真是好手段啊!只是为何如此麻烦,将我直接擒下不是更容易?” 哪怕现在终于看透鱼城主的算计,可老板娘依然没有通知师门的打算,因为鱼城主想必也做了两手准备,无论通不通知师门,最后的结局都是同样,不如现在开始想条出路才是正理。 老板娘当然不会如鱼城主所愿去当他夫人,走上修行之路,很少有不坚定之人,特别是女子更是如此,付出将会远超男子,因此,她又怎甘心做一名附庸,那时候,哪怕修行条件不便,心气一消,自己终究难有成就。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是否要投靠金水城一方,还是另谋一条出路,几经思索后,老板娘收拾好物件东西,将一切与修行有关之物尽皆收入一件香囊里,之后朝着仙宗的方向而去,浮云宗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因而她想去碰碰运气…… 三日后,众仙山,仙宗,还被困在半山腰上的浮云宗众人,原本的精、气、神已经像是被消磨殆尽似地,一个个无精打采,看不出半点修行之人的随性,反而如同垂暮老人,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日当正午之际,云雾笼罩的半山腰突见一丝丝一缕缕阳光开路,将浓雾驱散,露出一条下山之路。 浮云宗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诸位刑满释放!” 然后一股温和的力道如女子的一双手,温柔地推着浮云宗众人,不多时,浮云宗众人如梦初醒之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到众仙山外,而那一道山路重新被浓雾遮掩,恍若一切还在梦里。 浮云宗众人不敢置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痛告诉他们这就是现实。 说实话,除了宗主长老外,浮云宗众人皆不认为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毕竟以己度人,就算对方不怕反咬一口,但主动放人怕也是希望渺茫。 不过浮云宗宗主却是一直很是淡定,一来实力越强之人,对于自己的承诺便越发看重,因为无人胁迫,所以那都是由自己发自内心的举动,一旦违背,那就相当于在否定自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不致命,但今后修行之路或许就会因此而更添磨难。 所以修行之人一般不会轻易许诺,大多都是岔开话题,或者言不由衷,总之以各种手段进行忽悠,就是不正面作答。 这也导致修行之人一个比一个圆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透自己,除了那些站在修行之路最前方的几人,他们可以肆意地展露其性,也因而浮云宗宗主才会如此驽定。 同时他也有点羡慕这种强者,能活得本真对于一般的修行之人来说,那是多么一个遥不可及的事,包括自己这个一宗之主。 一声叹息,浮云宗宗主方才发现一事,好像仙宗并未归还沧云楼船,这该如何是好? 又见浮云宗众人脸露难色,想来也是此故,咬牙一声大喝,响彻众仙山:“请前辈归还沧云楼船!” 回声还在众仙山上回荡,却见一道青气托着几十艘沧云楼船破云开雾,顷刻间便到众人眼前。 浮云宗宗主大声感激道:“多谢前辈!” 不多时,浮云宗众人坐上沧云楼船回宗门去了…… 仙宗,十车书楼,三人对坐饮茶,宁海剑识道:“这浮云宗宗主还算一个有头脑之人,只是可惜遇到了仙宗,这渔翁没做成,倒反成被捕之鱼。” 卒青海剑识道:“终究还是名利二字做怪,就算仙宗超然其上,却有时也不得不利用一二,不是吗?” 付宁叹息道:“人世红尘如浪,我观古虚界的修行本来就是最大的欲望集合,睁不开眼睛,看不透世情实属正常,不过这也算给我们一个告诫,修行之路,终究还是要堪破其中关窍才行,单纯的重复修炼所得甚微,还容易陷入迷途。” 宁海剑识摇头道:“此话有点偏颇,修行之初单纯的重复修炼还是有其必要性,身体的体会与心神的领会一样重要,只是修行到一个阶段之后,也要明白当舍便舍,不要拘泥于修炼的形势上,就如同我们仙宗的功法为何时常在变,其本意就是不要让我等拘泥于功法形势,明悟透彻方是真理。” 卒青海剑识应道:“此话有理,功法之物本就是修行之人总结天地规律,然后依其修行,所以功法之用只是一道敲门砖,真正入门后,如何明悟才是关键。” 付宁剑识道:“那这样说来,门派功法皆以铺垫为主,我等自然也要走上自己的道路,否则飞仙经终有极限,这个极限就是融法。” 宁海剑识道:“正是如此,祖师爷一直没有修订飞仙经之后的内容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功法依照道理而行,而融法则是成为,甚至超越道理,所以融法本来就需要突破功法的局限……” 第249章 闭关 说到此处宁海剑识停顿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所以依功法而行者并能契合之人,可成为强者,但创出前人未有之路者,却可成为开宗立派之人,至于超出功法局限,以道理述古今往来,并最终超越道理之人,此刻我无法评价,或许等本尊有朝一日能成就融法之际,方能说清一二吧!” 难得的感慨,勾起两人沉思,仙宗上下除祖师爷以外,皆在摸索融法之路,只是虽有祖师爷提供大概的方向,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过于艰难,因为这并不是学识超世就能明白的,没有足够的高度俯瞰风景,想要入融法之境,几无可能。 三人得自本尊那一路走来的修行记忆,其艰难之处历历在目,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却不是艰难二字足以形容。 就像一个普通人陷于无边无际的海洋,四处皆是路,可处处皆有可能是死路,因而一时茫然也是源于不甘。 最后三人同时揭过这个话题,现在讨论结局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不如聊些其他。 宁海剑识道:“付宁,你那位我们都看重的弟子——郑元让,现今如何了?” 付宁剑识回道:“还在苦思,现在气息每况愈下,这样下去,可能在他未突破迷障之前,就可能因为耗神过巨而提前体衰。” 一皱眉,宁海剑识问道:“他尚未入剑巢境,还无法以意存世,身体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体衰,可是直到剑巢境之前都无法补回,如此若在数年之内无法入剑巢境,那他就真的废了,即使我等以灵药给养,也不过是延缓过程,神意损耗可不是靠灵药能医回来的,只能靠养,而耗神过巨的话……那养也养不起来,你是打算放弃他了?” 付宁剑识摇头道:“此事我也知道,并且还与他谈过,但是这个孩子执意要自己走出来,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只盼他能熬过这关。” 这时卒青海道:“其实只要他想开了,我们以灵药为其续足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相信以他的心性,加上我等教导,入剑巢境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嗯…… 沉吟一阵,宁海剑识叹道:“也罢,这权当是他的选择,我们做师长的只能支持,希望他能闯过这一关吧!” …… 众仙山上,大约四分之三的高度,有一片绿幽幽的平地,上面种植着一些罕见的灵植,微风轻拂,吹起层层绿浪,随风摇摆不定,这里就是仙宗的灵田,有卒青海开辟出来,供仙宗五代弟子所用,里面栽种的是仙宗专门培养的灵谷,现在还未成熟,所以看起来呈绿色。 这灵谷乃是神艺楼的产品,未入剑巢境之前食用,能使人去浊化清,成就所谓仙肌玉骨,使百骸通泰,有间接养神之功,可以说光是这东西,就足以让仙宗弟子与古虚界其它宗门弟子拉开巨大是差距。 只是凡事皆有度,这灵谷一顿也不能多食,最多不过平常农家半碗米饭,就足以让剑巢境以下之人一天神完气足。 而若是因贪心而多食,那倒也不会致命,只是多余灵谷不能被身体消化,只能原封不动出来,因而也无人贪嘴。 灵田旁有一座由灵谷的根茎编织而成的茅草房,淡淡清香自茅草房上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透过茅草房,里面的物件极为简陋,只不过一张床,一张木几,旁边几根小凳。 床上此刻盘坐着一人,禁闭双眼,似在修炼,可紧锁的眉头,偶尔跳起的青筋,都能看出他的状态并不好。 不一会儿,一口浊气轻吐,睁开双眼,叹息一声,一脸惆怅地透过窗户看着门外,头上青丝隐约露出一两根白发,搭在头上,隐藏着自己的存在。 自甫燕集回来已经有这许多时日,可不知为何,郑元让的心思却不如刚回来时洒脱,时间越久,心越不稳,而现在更是到了几乎无法修炼的地步。 修行之路当真艰难,不知师尊他们曾经遇到此等之事时,又是以何等豁达的心态度过? 越是修行,便越感觉那些立于高峰之上的厉害之处,比如如何以一颗平静的心面对修行中的难题,又比如如何时刻保持自己对修行的热情。 要知道或许一年容易,十年容易,但要做到几十年如一日,甚至更长时间都能平淡面对,郑元让无法想象那是何等境地,但想来师尊他们是能够做到的,这也是为何郑元让对宁海三人越发敬佩的原因。 不需要什么大神通,仅是那一份平淡,那一份从容,就足以让郑元让高山仰止。 修行之路如登山,需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上攀登,但可惜的是,大多途中就被那缤纷色彩所吸引,停下脚步,驻足不前,直到欲前行时却发现时日无多,还有一部分未曾行路多少,却过早抬头,当仰望无穷高的山峰时,吓得低下头,转身离去,从此不再言,只有仅剩的寥寥几人,会毫不迟疑地走下去,直到走不动为止,也要为后人开辟着道路。 不知其余那些宗门弟子究竟是如何办到以那般心性修行的,不过想来哪怕有所谓捷径,也不过是将路越走越窄罢了。 一条一条梳理着自身的问题,郑元让想到最初问付宁的问题,十车书的由来,想到那未曾谋面的祖师爷所说的道理,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智,否则何言超凡? 或许修行从来就不是以他人为比对,能超越自身者方为强者,所以现在郑元让的问题就在于是否能超越自己。 越想越觉得自己该下定决心,郑元让眼一凛,气劲一发,透过茅草房门,在门外写下闭关、勿扰四字,然后气息一沉,彻底陷入非生非死的境地…… 不知几时,一道流光划过灵田外,一个人影出现在茅草房前,一身月白色长袍在月光映衬下更显清冷,他看着茅草房门上四字,幽幽一叹道:“元让啊!你这回闭关可有些草率,不过既然是你之意,为师也不好多言,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自己了……” 第250章 争执,下山 乌云渐起蔽月,待到明月再次露出一角,茅草房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片绿色的灵田,静悄悄地,低垂着。 翌日,仙宗弟子居,第五代弟子们大多养成了每日勤学苦练的好习惯,不过大多却对战斗手段十分感兴趣,至于经典理论,则少有人问津,弟子居里十车书楼不过一墙之隔,但第五代弟子中,除了郑元让之外,几乎都只去过几次,多半还是为了寻找功法招式为己用。 也因此,现在所收的仙宗第五代弟子中,真正让宁海三人看上眼的,不过郑元让一人,其余的,甚至此生入剑巢境的可能微乎其微。 当然,这一切却是五代弟子们所不知道的,因为他们之前修行大抵如此,他们对修行的认知除了能活就是能打。 早在数年前,卒青海就已经完成对第五代弟子基本功法的传授,直到现在皆有一定成就,而且各自都挑挑捡捡了一些手段来修炼,所以相较而言,战斗手段不会比西域诸宗的弟子们弱。 也正是因为放养的模式,使得第五代弟子更喜欢在山林中修炼,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是山顶山难以获得的。 因而自半山腰到郑元让所在灵田的位置,大多都是第五代弟子们的修炼场所。 竹林深处,剑影纷纷,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仙宗最开始以剑神阁为名,其中剑术之法自然甚多,虽然一旦到剑巢境后都不太用得上,不过在剑巢境之前无疑是拔尖的进攻手段。 恰巧,剑法又是最易令人遐想向往的进攻手段,一来其潇洒自如的姿态令这些年轻人很喜欢,二来剑本身携带方便,自有一股大侠的风范,这是其它武器所不能有的。 此外,剑法多灵巧,在修行者这种不缺破坏力的人身上,更是相得益彰。 长剑交鸣之声若久,终于开始有停止的迹象,乍然,如火石迸发的一瞬,长声如龙鸣,悠悠传遍方圆之地,余音缭绕,刀光剑影中,露出两人身影。 皆身着仙宗第五代普通弟子的灰衣制服,但身手却是不凡,也自有一番气度,两人长相并不出众,但在修行这许多时日后,气质变得出尘起来。 一人手持长剑,剑上有一个玉坠子,烧包至极,此人名叫鹊玉,其父取名之时,说他命中缺玉,因此不但名字带个玉字,还让他时常带一件玉坠子,最开始他挂在自己胸前,但长大之后,越发觉得此举傻帽,因而在仙宗这段日子里,他便将玉坠子掉在佩剑上。 只见他收剑而立,疑惑道:“你刚才那手剑法,我记得好像是叫做青竹月影?当初我也有修炼此剑法的想法,只不过因为这剑法与我性格不符,所以才没去修炼,但我记得这剑法适合性子清冷的人修炼,周权,你是怎么练到这个地步的?” 周权白了他一眼,道:“你肯定是翻了两页就放下了吧?” 鹊玉挠挠头道:“后面还有什么其它东西?” 周权叹道:“青竹月影常人若有修炼,需明月之清冷,因而才会有此建议,一般人若悟性不错,可以每晚静时对月舞剑,能事半功倍。” 鹊玉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每晚像个夜猫子一样不睡觉,原来是大半夜得跑来舞剑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还想着开导开导。” 呵! 周权一脸嫌弃道:“免了,就以你那少半边的脑子,我怕到时候是我开导你吧?” 鹊玉反驳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哪少半边脑子?” 周权笑道:“抱歉,之前我说错了,你不是少半边脑子,你那另一半脑子也被自己给挥霍一空,现在是个空脑子了!” 鹊玉这时反而不生气了,直言道:“那和我这个没脑子的人在这里练剑的你,至少也少半边脑子吧?” 周权摇头道:“我这是一时发了善心,怕你这残障人士万一去祸害其他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鹊玉无奈道:“算了,你嘴皮子厉害,我不与争,刚才你我剑法几无差别,你说说我们的实力与那些宗门弟子水平相差多少?” 周权听此,也开始正经起来,道:“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想下山了?” 咳咳! 咳嗽两声,鹊玉低声道:“你不觉得我们整天在山上修炼,一身修为也不常施展,长久之下,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岂不是自束于人手?” 周权皱眉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等修为不说比起师尊,就算比起那郑元让也差之甚远,下山之后万一遇到危险,又该如何?此外,在山上同样可以互相交手,虽然比起实际搏杀相差甚远,但胜在安全,我等修行之人求长生之路,虽不惧危险,但可没说,要我等去主动找死啊?” 鹊玉却不以为然道:“你这怕什么?不过托辞罢了,修行之路披荆斩棘,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手中长剑之利?” 周权反驳道:“你现在也不过与我半斤八两,谈何长剑之利?” 鹊玉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着失望,道:“周权,何必妄自菲薄,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周权犹豫许久,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虽然仙宗没有严令弟子不准私自下山,可之前下山大家都是通告了三位师长,方才下山,他也拿不准三位师长会不会同意下山,何况他也确实没有与西域诸宗弟子相争的勇气,毕竟修行时日尚短,上回出山回甫燕集看望父母时,也与同龄西域诸宗弟子交过手,实力不过五五之数,实在没什么底气在西域晃荡。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出山之际,鹊玉摇摇头,默默地离开了,待周权回过神来,眼前人影已经消失,幽静的竹林,周权一人独自待了良久,叹息一声,余音袅袅,回荡在竹林里好久好久。 另一边,鹊玉没有通知宁海三人便径直下了山。 十车书楼里,宁海三人的剑识齐齐一皱眉,他们倒是没想到会有弟子私自下山…… 第251章 拦杀,问话 宁海剑识眉头紧锁,话语之中夹杂着些许怒气,道:“下山之人名叫鹊玉吧?虽然仙宗并未禁止私自下山,但他毫无一点自知之名?” 付宁剑识温声道:“宁海,现在并非该生气之时,这鹊玉入门之后我也观察过,心思较为活泛,受不了山上清静的生活也是正常,虽有修行之意,但却乏修行之心,这下山一趟或许会另有机缘也不一定。” 哼! 冷哼一声,宁海剑识道:“不过这样也好,问题被及时发现,也能提前做好准备,这第五代弟子中有这情况的可不止他一人!” 卒青海插话道:“我认为这些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浪淘沙,总有后浪推前浪,等到元让出关,大肆扩招弟子之时,这些心性不佳的弟子迟早会被刷下去,所以也不必如此担心。” 沉吟一阵,宁海剑识叹道:“我只是担心,这还是与西域诸宗抢夺的弟子,成色也不过如此,要是从普通人里选……只怕十万人里都找不到一人能入剑巢境,这宗门扩张也不过一场笑话!” 付宁见宁海言辞激烈,等了一会儿才道:“看来宗门的一些对策确实要调整一下了,对于这些弟子,一定的约束还是需要的,否则自由来自由去,难成大器。” 接下来三人就鹊玉下山一事,开始讨论着关于宗门的变革,之前门派关于弟子们的管束确实不足,其实在鹊玉下山之前,门派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但由于缺乏竞争,所以导致现第五代弟子们心性不佳,或无上进之心,或浮躁不堪,光是这十车书楼,数年里来此之人中,除郑元让外寥寥无几,就可看出,现在的第五代弟子们对修行的认知偏差到何等地步。 但三人也不是没考虑过直接告知第五代弟子们,修行真谛,可这些东西并非是以言语就能说通,特别是这些弟子们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正是心气高的时候,旁人说话无异于吹耳边风。 讨论良久,最终三人还是决定一切不变,等到扩张时机到来,在新入门弟子的刺激下,这些被养温吞的弟子自会奋起。 至于这合适的时机,三人心中已有腹稿…… 甫燕集向东十里,一身农妇打扮,面相普通的女子正朝着北边走着,沿路树影斑驳,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道到地面上,将林中一些不该透露的影子映照出来。 嗯?一、二、三……十六,就这阵仗,应该不是鱼子安所为,可这些人的修为是否过于低下,就这种程度也敢前来拦杀? 女子心里嘀咕,脸上却未见紧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地上的影子开始拉长,极为细微的呼吸声传出,落在女子耳中,却让她更加确定这些人应该只是一群拦路的山贼之类的存在,只是,甫燕集方圆几十里内,有山贼这种存在? 疑惑不解,暗自真元一运,双手缩进袖袍,印诀一掐,周身波动不停扩散至三尺方圆,暗潮汹涌。 但在那些拦路之人眼前,却只不过一个无知的肥羊踏入陷阱。 一棵大树背后,一个身体略显宽厚,满脸横肉之人,正贪婪地看着那名款款而来的女子,虽然样貌不算出众,但是身材出挑,而且甫燕集中之人,可没几个穷人。 脸上横肉一抖,见女子离众人埋伏之地不过三十步的距离,那人手一挥,几棵大树背后,十几人眨眼间窜出,刀光凌冽,剑气深寒,瞬息间,十几把兵器离女子鼻尖也不过五六尺之遥,女子眼中震惊、恐惧还有悲楚之色流于言表。 楚楚可怜的神态,顿时激起众人心中暴虐,一个个瞪大眼睛,龇牙咧嘴,活活不似人样。 就在刀剑欲加身之际,女子似慌乱地朝后仰了几步,原本应该使她受伤的兵器恰好被错开,女子连忙惊叫道:“各位大……大哥,小女子身无长物,又未曾得罪你们,杀我作甚?” 悦耳的声音传来,别有一番风味,却令众人升起另一股心思。 互相瞧了瞧,然后看向女子婀娜的身材,嗯,不看脸蛋还是一个大美人啊! 心里有些小激动的众人改变策略,以围堵的方式慢慢缩小对女子的包围,一脸猥琐的笑容,享受着女子惊恐的表情。 或许是察觉女子的确没有反抗之力,那位满脸横肉的老大终于从树背后钻出来,大喊一声:“停!让老子先尝尝味道!” 众人连忙后退一步,笑道:“老大您吃肉,可别忘记给弟兄们分点汤啊!” 老大笑道:“放心!老子什么时候忘了你们,你们就在一旁看着,看我……” 话未完,老大笑容僵住,眼神变得惊恐起来,咽了下口水,想跑却发现挪不动双脚。 眼前,原本有说有笑地手下,已经零碎地分散在地上,鲜血把丈许之地染成血红,中心站着一位纤尘不染的农妇,看上去那般怪异,那般令人发寒。 咕噜! 作为清晰看到,这一幅宛如地狱的场景是如何造成的老大,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能暗自感叹句:吾命休矣! 女子皱着眉头,脚踩水波,轻盈地走了,依旧不染血色,不过几步,便跨越数丈距离,来到老大的眼前。 轻轻撩了一缕耳发,女子似不在意道:“方才不知你口中吃肉是什么意思,能给小女子解释解释吗?” 老大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颤声道:“女……不,前辈,我……” 结结巴巴说不清话,女子笑着道:“前辈?小女子很老吗?哎!这年龄一大,就管不住手……” 老大立马掐媚道:“前……美丽的女侠,您年芳二八,老是什么?和您有什么关系?” 女子娇声道:“哎!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老了啊!看在你说了几句让我顺心的话的份上,从现在起,我问你答,答不出来呢?我就断你一肢,嗯,你可是有五次机会哦!” 第252章 生死,两难 娇媚的声音传来,仿佛情人间的呢喃,老大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涕泗横流道:“女侠饶命,我一定如实回答!” 女子悄悄后退一两步,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轻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哪儿来的?” 老大脸上瞬间僵住,犹豫之际忽然瞥见女子渐冷的眼神,急忙回道:“我们是天朝流民,被边军驱赶至西域,然后无法生计之下,便做起了这拦路劫财的勾当!” 女子继续问道:“天朝边关离金水城少说数千里之遥,以你等那下三滥的修为也能跋山涉水而来?” 老大低下头,眼睛咕噜直转,回道:“女侠明鉴,我等被押送很久之后才被流放至此,啊!饶命啊!女侠,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话间一阵剧痛自手臂处传过来,鲜血喷洒,半只眼睛一片血红之色,脸色苍白如纸,随后断裂的手臂处,水波轻拂,疼痛缓解,血液凝固,只听得女子道:“你这是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就凭你们一群人的实力,也值得天朝派遣军队押解?” 老大不顾伤痛,直往地上磕头道:“女侠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确实是边军亲自押送我等不下万余名犯事之人流放到这个地方,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 女子原本已经准备出手,可听到此话后却迟疑了,她心道:天朝流放这些人来西域有何作用?总不可能让他们来当间谍? 这时,老大悄悄抬起头来,看到女子出神的样子,心中起了逃跑的念头,当然在目光划过那曼妙的身材时,心里无数恶毒的想法如毒蛇一般在心底咒骂着。 只可惜,修行之人天生敏觉,当老大目光停在女子身上的那一瞬间,女子一丝杀意向老大蔓延。 直达心底的冷意,让老大脑袋刹那间清醒,刚欲说什么时,便见女子那看死人的目光,欲辩解一二之时,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呈扇形向四周喷洒,带着一丝铁锈味的血腥扑鼻而来。 女子顾不得想什么,身形急忙踏波而走,几步拉开十来丈,一手还掩着口鼻。 哼!这样死倒是便宜了这货。 嗯……虽然不知道天朝的真实打算,不过想来对西域的觊觎却是做不得假,只是这山贼土匪般的人物是否真如他所说的是被流放而来,另外,自己刚从甫燕集离开,就遇到这群人拦路,未免太过巧合,这事难道与鱼子安有关? 虽然知道自己这猜测有点无理取闹了,但不妨碍他把屎盆子往鱼城主脑袋上扣。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还要继续去仙宗碰碰运气? 女子在林中踱步,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自己这一去,若是找到靠山还好,若是找不到,岂不是白费功夫,天朝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仅仅只是这点小打小闹,虽然听说浮云宗去攻打仙宗,最后以铩羽而归收场,可见仙宗实力非凡,但是即便如此,仙宗能抵挡住天朝的野心? 女子不敢相信,不说西域底盘不过比天朝一郡之地左右,就算是在修行方面,天朝也是远胜西域,哪怕仅有靠近西域的燕州的一州之力,也非西域所能抵挡,往昔之所以会相安无事,那是因为燕州还要防范北边的异族,这才没有腾出手来对付西域诸宗,而现在看来,燕州显然能腾出手了。 所以,自己该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可西域以南为无边大海,以西以北又是异族盘踞的所在,要逃只能往东,只是被数千里城墙拦着,想要进去,没通关文牒,一旦被抓住,可是会被以间谍罪论处,因而此话不提。 哎!希望仙宗真是一个能避难之地,否则到时候,只怕真的只能遂了那鱼子安的心意了…… 众仙山,仙宗,鹊玉下山的消息在第五代弟子中引起波澜,不少人也开始起了心思,只是大多还未下定决心。 不过没多久,一些心思已经静不下来的第五代弟子,终于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开始溜下山,他们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宁海他们就已经将这些弟子视为无用之人,任由他们去闯荡,不论生死。 留下的第五代弟子大约有十一二位,刚好对半之数,在经过下山的诱惑与挣扎之后,他们对下山的念头已经淡了,心境纯粹之后,修为竟然有不少的长进。 另一边,众仙山上那块灵田旁的茅草房,门一直未开,里面的人也无丝毫动静,就仿佛已经驾鹤西去了一般。 每日宁海三人都会轮流来门前停留一阵,主要是为了确认郑元让还活着。 这样一来,若是发现郑元让有危险,也能及时救援,虽然后果可能让几人都不乐见,但好歹保住一命,仙宗也不缺一人的口粮。 茅草房里,郑元让依旧盘坐在床上,仅有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洒落郑元让身上,仿佛为其披上一层金衣,配上那如死灰一样的面庞,活脱脱一个棺材里出来的死人样。 心静如水,数日的闭关盘坐,原本浮躁的心变得死寂,所谓不破不立,郑元让此刻等待的就是一场破茧成蝶的重生。 意识深处,之前甫燕集郑家院子里发生的事不断重演,并自动被郑元让补充着结局。 死亡仿佛成了家常便饭,由最开始激动地参与进去,到一步步麻木,最后冷眼旁观着,好像整个人都冰冷如一块铁石一样,但内心深处无法割裂的情感,却不停地撕扯着郑元让的心。 疲惫、欲寻死,这正是郑元让死寂气息的由来,堪不破,或者说无法去堪破,郑元让陷入无法逃避的两难之地,因为这是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对自己的拷问。 家破人亡,好像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那自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所延伸出来的矛盾,让郑元让无法排解。 选择总是艰难,能以智慧找到破局的方法则更加困难,因为矛盾对立的双方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无法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做理性的判断,这一点,在郑元让学会冷眼旁观后,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第253章 白发,功成 月上树梢,银霜满地,灵田的上方星辉点落,洒在灵谷上,晶莹顺着根茎而下,使其越发剔透。 茅草房外,付宁剑识伫立着,他感到里面的气息开始起伏波动,渐渐有力起来,看来成败一刻已经不远。 双眼注视着茅草房,付宁剑识想到自己初入仙宗之时,不由得神色缓和了几分。 小巧的茅草房内,原本如一潭死水的气息,就像被投下了一块石子,波波荡荡,整个茅草房也随之轻微律动。 咦?这是…… 察觉到这晃荡的气息里,那一丝锋锐之气,付宁剑识大感意外,因为据他所知,郑元让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本分地修行飞仙经奠基篇,除此外就是到十车书楼看书,这锋锐之气明显是剑法有所成的表现,按理说不该出现在郑元让身上。 嗯,我记得元让好像只是修炼了一门,以书画之意入剑,名为水墨江山的剑法,以用作防身之用,而这也是我当初建议其修炼的,整个十车书楼第一层,仅有这一门剑法足以用到剑巢境,乃至其后,而这也是我的私心所在,不过看来,元让在剑法上的天分颇为可观啊! 随着付宁剑识的猜测,那茅草房内的锋锐之气,渐渐变得圆润,无端挥洒,笔墨毫芒,在房里书写着一页春秋。 果然,这水墨江山,元让已经入门了,不错,不错。 心里欢喜,但付宁剑识强压下笑意,温和地看着茅草房,此时此刻,他已然定心,能将水墨江山修炼至此,郑元让的状态自然不必多言。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屋里呼吸声震如雷,其中伴随着点点斑驳的杂音。 淘洗五脏六腑,元让的身体看来也无甚大碍,剑巢境有望啊! 付宁剑识大喜,那阵阵雷声正是呼吸吐纳之时,清理自身脏腑以及各处经络发出的声音,一般情况不会成雷声,只有伤重之后,调养时才会有此等声音发出,而此声音出也说明伤势正在复原之中。 月光一隐一现,大约一炷香之后,一切声音、波动通通消失,茅草房里的气息也平稳起来,不一会儿,似乎发觉门外有人,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发垂背,脸上略有些皱纹,看起来有些老相,一身灰色制服,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向前几步来到付宁剑识身前,一躬身道:“多谢师尊护持!元让无事!” 说话间,似有点点光斑在眼里打转,不过很快消失,郑元让经历这一遭,心境已然平缓。 付宁剑识大声笑道:“好!好!回去好好调养身体,明日早上来剑神殿!” 郑元让再行一礼,道:“元让谨遵师命!” 随后在郑元让目送之下,付宁剑识化作流光朝众仙山顶而去…… 翌日,一道披着白发的身影朝着众仙山山顶而去,沿路有时有第五代弟子在山林间晨练,惊鸿一瞥间发现仙宗有一位从未出现过的白发老者,仔细一瞧,才发现模样居然与第五代弟子中翘楚郑元让有八九分相似,不禁让人怀疑这位难道是郑元让的爷爷? 不过山上阵法未曾自动歼敌,说明三位师长同意其上山,于是好奇地看了两眼,便自顾自地继续修炼。 这幕自然被郑元让看在眼里,他也不好奇,因为从自己的白发看来,他也想得到这些曾经的师兄弟们只怕认不出来自己。 轻轻一叹,郑元让收拾好心情便继续向山上走去。 嗯?我记得往日里,人应该不会这样少才对,这是为何? 一路行至山顶,看着那巨大白石砌成的山门,郑元让微微低头,走了进去。 沿着十车书楼,郑元让往众仙山顶最中心的位置走去,不多时,已来到一座大殿前,青石为砖,柱以剑形,上面斑驳纹路,丝丝金光流淌,分外耀目,这便是仙宗议会大殿——剑神殿! 剑神殿,自从众仙山上的人间仙宗成立开始就不曾打开,今日是首开先河。 吱呀! 门无风自开,早上的阳光还不太耀眼,但是本应阴沉的大殿却是显得光亮暖和,仅是在远处一观便有此等感受,而且里面似有长明的灯火,让大殿永明。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元让,进来吧!” 声音温和,郑元让听出了这是师尊的声音,遂整理了一下衣冠,小步向剑神殿迈去。 好一阵,郑元让才入了殿。 大殿极为宽阔,放眼望去,四根似天柱一般撑着足有十几丈的穹顶,十分震撼,天柱被削成剑形,剑柄没入地基,只余剑刃与大殿的穹顶相接,剑刃身上的金色纹路织成云纹,闪耀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 大殿正中央,入眼便见两道挺拔的身姿等候多时,更前方一把如云雾铸成的座椅被摆放在最高处,无人得坐,座位上面,一副人物的画像挂在上面,奇怪的是,任由郑元让如何观察,那副画像都是模糊不清。 郑元让压下心中好奇,快步走到两人身前,躬身道:“元让拜见两位师长!” 这时两人侧过身来,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了几眼,付宁剑识率先开口道:“元让,今日叫你前来,主要是你的修为已足,心性也过关,因而特意为你晋升弟子等级。” 郑元让先是一愣,然后以他现在的心境也压不住的狂喜涌上他心头,好久方才平复,可说话间依旧有点点颤音:“师尊,元让……” 不知如何表达此刻心情,郑元让一时嘴里卡了壳。 见此,宁海剑识笑道:“好了,心情激动可以理解,先把这东西收好!” 话音落,宁海剑识手中出现一个木盒,手一挥,木盒凌空飞往郑元让,双手一抬,轻轻接住盒子,就听得宁海道:“这是精英弟子的制服,你回去换下之后,便将原先的制服归还给你卒师叔,至于关于之后的修行之事,等你换上这件制服之后,你师叔自会为你释疑!” 之后,由于仅有一人晋升,也不用什么仪式之,所以一切从简,只是让郑元让对那云座上的画像三拜,之后便让他退去了…… 第254章 仙宗外的窥视者 住惯了灵田旁茅草房的郑元让,不习惯回去弟子居,于是依然回到茅草房,打开手中木盒,一件青色织云纹的弟子服映入眼帘。 轻手将衣物捧出,入手霎那,如软玉一般的触感传来,比之普通弟子服还要精细百倍,同样无一丝缝隙,不过无意间气劲透过弟子服时,居然如在人体内运行一样,简直难以置信。 此外,这件弟子服在样式上虽还是以简略为要,但边纹皱褶恰到好处,与普通弟子相比,其穿着相差甚远,犹云泥之别。 迅速换上青衣,并将之前灰衣放入木盒中,然后双手举起,两袖垂落,看起来仿佛一个文质彬彬的隐士、高人。 轻笑一声,郑元让关上木盒,往卒青海剑识所在之地而去…… 十车书楼,卒青海剑识已经等候多时,难得在书楼里只看到他一人焚香煮茶,郑元让诧异之时,将木盒托举至卒青海剑识身前,恭敬道:“弟子郑元让见过卒师叔!” 卒青海剑识笑着接过郑元让手中木盒,象征郑元让从这一刻起,终于成为了仙宗第五代精英弟子,能有私人居所,以及随时向师长们提问的权利,还有更上一层楼的功法秘籍等。 手中青光闪过,木盒已经消失不见,卒青海剑识说道:“元让,以你现在身上的那门水墨江山剑法,配合这件精英弟子级的百宝衣,已经不需要其余的卫道之术,所以我就将飞仙经奠基篇全部传授于你!” 话说完,卒青海剑识一指点向郑元让,青蒙蒙的气丝至指尖缓缓朝郑元让趟过去,不过一会儿,便钻进郑元让脑海,一篇功法便彻底映在了郑元让的脑海中。 郑元让不及细思,遂躬身拜谢道:“多谢卒师叔传授功法!” 卒青海剑识大笑道:“不用过于拘礼,你先仔细看看,有何不懂之处就问师叔吧!” 郑元让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地盘坐,脑中的功法翻涌不止,将自己之前所学一一梳理清楚,这时他也才明白,仙宗功法对于修炼层次的划分。 对比一下,自己大概在内关境界左右,离外关尚有一步之差,不过相信不用多久,自己就能稳步踏进外关境了吧? 之前由于一直对修行的各种道理以及杂学感兴趣,反而对修行本身层次的认知几乎没有,相信大多数仙宗第五代弟子都是如此,这其实也是宁海三人的疏忽,因为在他们看来,未入剑巢境以前,其实都只是如孩童提刀,所以才没有对弟子们进行普及,而弟子们也习惯了如此,也就这样延续至今。 差不多有一刻钟左右,郑元让猛地睁开眼,脸上非常激动,同时还有点意犹未尽,他立马起身,将自己的疑惑一一问出,卒青海剑识仔细听后,也一一作答。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一壶茶已经见底,郑元让方才停止发问,不是他问题没了,而是剩下的问题有些超出自己修为范畴,提前获知并非好事,不如等到修为上去后,再向卒青海剑识发问。 卒青海剑识见到郑元让进退有度,不强求,同时也能很快认清自己,不由得暗自点头。 诸事已毕,郑元让率先告退,他要回去再次闭关,争取尽快进入外关之境…… 仙宗以南数里,一座山坳林子里,枝干掩映间,一间小巧的木屋搭建起来,一名长相普通的农妇在这山间隐居着。 木屋前还有燃尽的火堆痕迹,以及一些小动物的骨骸。 这时,木屋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清晨之际,女子一跃上楼顶,盘膝而坐,手中印诀变幻不停,胸口成规律不停起伏,然后得见一丝丝一缕缕光彩被女子吞吐,然后周遭水波荡漾,水声哗哗而起。 半个时辰后,女子睁开眼,水声乍停、异像消失,吞云吐雾之态无影无踪。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绵延丈许之地,女子叹道:“空付韶华数载,如今也不过练气上游水准,这修行一道当真艰难……” 说到此,女子不由得想起那些散修中的大能之士,他们究竟是如何在无门派支撑的情况下能修炼到那种地步? 要知道,门派的作用主要就是提供个人难以收集的修炼资源,其中师资力量就是其中之一,散人很难有师承,没有师父的时常看护,靠自己一人琢磨,不出岔子都是万幸,如何能修行到高处? 所以女子深切怀疑,那些所谓的散人是不是背地里都有师承,只是这师承恐怕都是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吧? 心里腹诽一句,女子透过林间看去,看向远处的众仙山,固然明白那就是她要寻的仙宗,心里既开心又失望。 开心在于光是看着众仙山,那山上逼人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散发出来,说明仙宗还真有两把刷子,而让其失望在于,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上山。 作为宗门弟子,女子自然知道宗门大阵的存在,所以她可没蠢到以自己的小命去试探仙宗山门大阵的威力。 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后就在这个离仙宗不远处,同时还比较隐蔽的所在建了一间木屋,打算暂时就在这里住下来,等看看能否有什么时机,譬如有仙宗弟子下山,女子可以伺机跟上去混入其中,然后打好关系,等待机会看是否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拜入仙宗门下。 不过她来这里才刚一两日,暂未发现有仙宗弟子下山的情况,不过她很有耐心,大不了就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察觉无事可做,女子跃下木屋顶,然后朝着仙宗附近一圈走着,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勘察,同时也下了一些手段,让她能知晓仙宗弟子下山的消息,每隔一天来附近一圈加固这些手段,以防止自己错失良机。 仙宗附近平原一片,而且好似是被人填平地面一般,哪怕绿荫遍地,走在上面也给人一种平摊舒适的感觉。 女子哼着民谣,一步一步,慢慢走去…… 第255章 内关!下山 仙宗,灵田旁,茅草房里,郑元让心静如止水,任由一身气劲在四肢百骸自由行走,心灵放空,似有似无,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一副图案印在脑海里,那是一副上面有着无数星辰图案,似乎整体看来与人相仿。 这便是飞仙经里所说的经络穴位图?竟然只有在这意识若有若无之时才能看见,难怪十车书楼里有许多关于修行的理论中,都告诫未及入内关之前,不得意入经络,原来是怕一个行差踏错,便会入万劫不复之地。 郑元让心里感慨之际,这幅虚无之中的经络图,在意识的连接下与肉身贴合,一瞬间,身体感知被放大无数倍,一股被针扎的刺痛感自全身传来,好在自己身躯早在气劲的自然锤炼下变得十分坚韧,这点痛处还熬得住。 好一阵,郑元让身下的木床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体因疼痛而轻微的颤抖也停住,脸上略微有些痛楚的表情舒缓开来。 渐渐,气劲无根自生,由身体各处浸出,钻进经络之中,开始沿着这些复杂如天网的隧道前行。 一点点,一丝丝,慢慢前行,到岔道口时,一丝分两丝,一点分两点,或者更多,继续前行,若是遇到阻碍,或者消耗殆尽,身体各处继续自发气劲延续之前道路。 气劲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铸路者,一点一点,原本不存在的虚无的经络开始在气劲的开辟下一点点照着意识中的样子成型。 一如蓬勃生长的大树,当身体中心主干的经络铸成之后,便向着四肢枝丫处延伸。 长久以来灵谷所蕴含的精气在此时便成了助力,那自身体深处,平日里被埋藏的潜能一点点被开发出来,为气劲铸经络添砖加瓦。 月上东山,枝丫已经铸成,接下来就是最麻烦,最危险的细微的如树叶的部分,因为越是细微,分心便越多,甚至有时候需要一心几十用、上百用,郑元让当然不具备这种能力,不过飞仙经里早有解决方案,那就是加快意识调配速度,然后分心三用便行,只需要在气劲将要走偏之时,才注意以意识将其拉回正轨。 引导很久,哪怕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可郑元让还是免不了有一丝担忧,但很快又被他掐灭,只余斩钉截铁之智。 不一会儿,树叶开始伸展,张开,那副经络图开始有成型迹象。 就在此时,果然由于引导的意识离气劲太远,就如快要脱缰的野马,想要肆意地奔驰,郑元让立即反应过来,一心二用,主意识守住大的脉络,另一道副意识开始向那脱缰的气劲探去,一接触,如将军命令士兵一样,将其唤回。 就这样,一点一滴,小心翼翼地铸着经络最难以成型之处。 时间缓缓流逝,已近快要临半夜之时,茅草房里气劲翻涌不止,仿佛沸腾的湖水,再过一刻钟,动静开始减弱,然后悄无声息。 哎! 随后一声叹息,一道身影走出茅草房,轻轻立在草地上,足下的杂草无一点变形,整个人气质瞬间大变,有点深沉若渊的味道,头上原本雪白的长发多了几缕青丝。 仰望高悬天际的明月,无一丝乌云遮掩,一如他此刻畅快无比的心情。 气劲在四肢百骸流转,不同之前断断续续,甚至还要自己意识控制才能制敌,现在一身气劲自然而发,体内连绵不断、源源不绝,新的境界早已不同昨日。 兴起之时,郑元让一指轻弹,一道气劲自指尖透出,削断丈许外的一根树枝,然后手轻扬,树枝如自动飞至他手中。 眼睛明亮似神,手一震,树枝上皮叶尽落,光秃秃、直挺挺,好一根短木棍。 指背在木棍上轻轻一拂,郑元让以棍代剑,霎时如文人洒墨,豪放挥洒间,空中气劲波动不止,斑驳留影一式一划,地上杂草静如明镜,不受一点影响,气劲的控制已然丝毫入微。 不过一刻间,心境平复,双眼一闭一睁,内关境成! 深夜的十车书楼,灯火通明,三人齐聚,皆察觉到灵田之处的那股波动。 互视一眼,然后齐声笑起来,宁海剑识道:“不差不差,原以为需两三日调养才能入内关,想不到这小子趁热打铁的功夫还不赖!” 付宁剑识点头赞同道:“正是如此,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想不到元让这时会给我一个惊喜!” 卒青海则抚了抚下巴,道:“这样一来,外关境想必也卡不了元让多久,一来内关铸经络这一关着实为奠基境内最难一关,剩下的基本是水磨功夫,以元让的心性,大约三年之内能入天地合,与我等昔日在剑神峰上也差之不远,实是难得啊!” 宁海剑识琢磨了一下,道:“依元让的修为,配上百宝衣与水墨江山,出去闯荡闯荡也足够了,反正一到内关,积蓄为重,也不需要长时间闭关修炼,不如就让元让出去经历一番,也好为之后的剑巢境做准备,毕竟那可是真正的天堑啊!” 其余两人听言后沉默了一阵,思考宁海剑识的话,其实依他们的想法,郑元让到天地合再下山也不迟,可依他们监察西域天地所知,这块地上也平静不了多久,若是等到天地合境界再出去游历,这西域之地只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打西域注意的势力却是天朝。 在天朝的东陵郡晃荡时,宁海本尊可是感觉到天朝内有不在他之下的存在,甚至还隐隐有实力在他之上的存在,所以那时就算保住仙宗,在外游历的郑元让也势必危险重重,这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 因而几经思虑之下,两人同意了宁海剑识的提议,并决定就在明日便让郑元让出发…… 翌日,一头白发夹杂着几缕青色,一身云纹青衣的郑元让,身无一物便在三位师长的勒令之下下了山。 走在竹林中间的小道上,郑元让看着左右的雾气,此行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以他现在的心境,也似有一丝悲楚萦绕心间…… 第256章 演技不够,运气来凑 众仙山南侧,刚下山的郑元让走在林间,大约半个时辰后,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救命啊!救命啊! 郑元让心里暗骂一声蠢货,于是毫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不过一会儿,便见到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正躺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旁,一手捂着腰,手指缝中还透出一些血迹,脸色苍白,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嚷着。 翻了个白眼,这荒郊野岭的不说,在仙宗附近,若不是存心,基本不可能有人烟存在,至于受伤之后逃难,莫非那些追杀之人都是一头头猪不成,所以很明显,这女子八成别有目的,虽然其掩饰地很不错,但逻辑上就说不通,郑元让不打算趟这浑水,于是目不斜视,直接无视喊叫的女子朝前走着。 女子见此,声音越来越小,一丝怒意升起,好家伙,合着我在这里喊救命半天,这人连看都不看一下?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着郑元让从身边路过,待他快要走远时,女子扯开嗓子,大喊一声道:“救命啊!” 无奈地停下脚步,郑元让知道这女子应该是冲自己而来,感知里也没察觉她有恶意,不如先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再说。 于是再折身返回,来到女子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可有不便?” 女子咳嗽一下,仔细打量着郑元让,一身云纹青衣,一副大宗派弟子的气度,一张算好看的脸,还有那一头白色的头发,加起来组成这么一个奇异的存在。 发现女子未回话,郑元让好心提醒一下道:“姑娘,若你无事,在下便先行一步,可否?” 女子连忙回过神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受奸人追杀,逃亡路上途经此地,只是身受重伤,难以动弹,如此许久未有人追来,想必已经安全,不知这位公子能否送小女子到附近的药铺,小女子将感激不尽,伤愈后必有重谢!” 郑元让看着女子,这番话问题不是很大,但关键在于,若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是如何逃得追杀,而且修士固有的感知告诉他,这女子也不是普通人。 郑元让始终对女子保持着一定距离,他道:“姑娘,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药铺,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你看如何?” 女子皱眉,发现郑元让很是难缠,说了这半天,竟丝毫无动静,再观其态度,戒心好重! 哎! 一声叹息,女子道:“算了,看来是小女子命苦,我早已家破人亡,哪里来得家可回?况且这伤势若不医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公子不用管一个将死之人,您就先走吧!” 好个以退为进之法! 虽然这女子目的不简单,但还是让郑元让感叹,若是一般心软的人,见这么一个弱女子躺在树旁,说不得就应了她。 想了下,郑元让道:“不如这样可好?在下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不如就由我给姑娘医治一二,然后等姑娘伤势略有好转之后,再带姑娘去一个安全所在?” 女子脸色瞬间转喜,不过脸上乍现红晕,害羞道:“多谢公子!” 说完,咬着嘴唇,轻轻将腰带解开,然后松开外衣,掀起肚兜,露出一摊红色包裹的雪白肌肤,心里默道:老娘这般牺牲,要是混不进仙宗岂不是白给? 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看着郑元让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郑元让无语,这女子也未免太豪放了吧?他问道:“姑娘,你是只受了腰间的外伤?若不是,可否让我先把把脉?” 女子瞬间僵住,她一个修行之人已经很久没受过伤了好吗?能狠下心给自己一下已经够可以了。 于是急忙道:“小女子只是腰间被利器所伤,应该是外伤吧?” 说话间,女子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瞬,女子心里只有完了两个字在心中回响。 嗯?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郑元让来到女子身旁,轻轻碰了碰女子,捏了捏她的手臂,发现她肌肉呈放松的状态,的确处于意识昏迷的状态,看起来是真的昏过去了。 难道她所言并非完全虚构? 如此想着,郑元让先是看了看女子受伤的部位,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上面的血色似乎有点淡,这是被清洗过了吗? 看起来伤口已经被凝结的血液堵住,然后郑元让为女子把了一下脉,脉象略有虚浮,看起来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 接下来就好办了,只需要采些草药便行,他看过不少医书,在甫燕集时也有这方的见识,所以这到难不倒他。 不过一刻间,就已经在附近找到一些愈伤的草药,然后以气劲震碎之后,为女子敷上,然后花了不少时间才帮女子穿好衣物。 忙完之后,叹息一声,自己这都快成保姆了。 这时女子还未清醒,看其有些发白的嘴唇,只怕还要晕一阵子,自己又不可能丢下她不管,毕竟救都已经救了,就算不为良心道德,自己这番功夫也坚决不能白费! 郑元让脑中升起了带女子回仙宗的打算,但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本就是出来历练,这才一天不到就回山,那算什么? 思来想去,郑元让最后还是在一旁守着,自己救的人,含着泪也要救到底。 嗯,我记得在十车书楼里,有一篇急救医经里面说过,失血过多的伤患,一般醒来之后需要饮水以及进食,不知道辟谷丹可不可以代替? 罢了,现在离去无异于伤人性命,这辟谷丹是三位师长以灵谷所制,想来应该不成问题。 太阳西垂,夜幕升起,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下,一位女子昏迷不醒躺在树边,旁边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 突然,嗯…… 一阵呻吟声响起,郑元让瞬间睁开眼,看着那名女子似要醒来,遂站起来,走到女子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靠在树上。 女子这才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着郑元让,说道:“咦?这天怎么黑了?” 第257章 携手上路,西域迷局 月光洒落一地银白,感到身旁似有目光向她看来,女子偏过头去一瞧,与郑元让四目相对,女子突然想起一事。 急忙瞧向自身,身上的衣物已经穿戴整齐,从腰间伤口处上的感觉来看,应该是敷上了草药,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的衣物应该是他所帮忙穿好,这过程中不会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因为作为一个修行者,对身体的感觉自然细致入微,身体各处并没有传来任何逾距的痕迹,说明这人不仅守礼,似乎还有些过头了。 见此,女子试着开玩笑道:“公子有何难言之隐?不如与小女子说说,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郑元让先还未反应过来,待到女子抿嘴一笑时,方才想明白此话何意,他淡定道:“左右不过那二两肉,用不着姑娘担心。” 女子却把身子往树上动了动,然后翘着柳眉说道:“公子可别妄自菲薄,那二两肉可至关重要,要是出了问题,令尊怕要伤心了!” 女子这番试探,显然不是为了聊什么荤段子,怕另有其意,郑元让不接话,只是道:“姑娘现在伤势稳定,想来也用不着在下帮忙,等天一亮,在下就先告辞!”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女子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女子忍着疼痛起身,双眉一蹙,仿佛西施捧心,令人心疼,然后一个没站稳,直挺挺地倒在郑元让怀里,不多时,眼泪就浸出眼眶,好似被强行挤出来的一样。 朱唇微启,女子哀婉道:“公子为小女子疗伤之时,已经瞧尽了我的身子,公子就这样算了吗?” 仿佛在控诉一个负心人,听得郑元让直起鸡皮疙瘩,心道:三位师长没说错,我确实缺乏历练啊!这刚出门才多久?就能碰上这么一个伤脑筋的女子,看来我的心性果然还不够坚韧…… 心里这样想着,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却告诉他,这个麻烦怕是真打算跟定他了。 我…… 心中无数脏话在酝酿,只是出于修养终究没出口,看着依旧伏在他身上哭泣的女子,哪怕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他还是叹道:“姑娘又打算如何?” 女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带着一丝哭腔道:“小女子受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只能跟着公子了!” 为啥当时我的心就不能硬一点点呢?还是这女子的套路太深? 蛋疼的郑元让只好答应,他总不能一巴掌拍死女子吧?更何况,能不能拍死还是两说。 而当郑元让答应女子的那一瞬间,女子像个没事人一样从郑元让身上起来、离开、拉开距离,一气喝成,然后盈盈一下腰,娇声道:“今后就麻烦公子了!” 呵呵! 郑元让这时似乎猜到女子的目的,恐怕与自己的师门仙宗有关,当然,应该不是恶意,一来身为修行之人的感知并未示警,二来若是冲着仙宗而来,其实女子有几次出手的机会,因为有百宝衣的存在,郑元让几次故意放松警惕,就是为了看看女子的目的何在。 一时难以猜测女子想法,但既然她无恶意,那么带上倒也无妨,只是,万一这女子是个天生自带麻烦之人,那么自己这历练之路只怕走不顺畅啊! 想到此处,郑元让就感到一阵头疼,不过已经答应的事,反悔自然不是他的性格,于是在女子狐狸般的偷笑中,俩个人一齐上了路。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付宁剑识左手大拇指正在其余手指指节上点着,似乎正在算着什么。 突然,他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元让这才刚走没多久,就有桃花拦路,是我算错了?不对啊!以我如今修为,就算是其余第四代长老里,能瞒着我的也没几个,更何况元让那点修为,可这众仙山附近哪里来的女子?” 疑惑不解的付宁剑识正欲探查还未走远的郑元让,却听到宁海剑识一声:“付宁,你在算什么?” 看向书楼门口,宁海剑识正取下一个斗笠,好奇地向他问到。 付宁剑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反问道:“你这身打扮又是到哪里去了一趟?” 宁海剑识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将斗笠放到脚边,说道:“我不是察觉西域的局势有变吗?就去四处走了走,看了看。” 皱着眉,付宁剑识问道:“那现在西域的情况如何了?” 宁海剑识凝声道:“现在天朝大规模将牢犯们流放到西域,看来要不了几年就会对西域出手了。” 付宁剑识点头道:“以牢犯来扰乱西域的秩序,这招不错,只是天朝这样做的目的又是?” 宁海剑识摇头道:“讯息太少,姑且有几种猜测,一者逼迫西域的人口流向天朝,二者为之后占据西域做好准备,避免士兵与百姓水土不服的情况,三者干扰视线,将真正的目的隐藏,这三者皆有可能,甚至都是天朝的目的。” 付宁剑识微低头沉思,不一会儿抬起头道:“有没有可能天朝根本不打算占据西域?” 嗯? 宁海剑识琢磨了一下,似乎这个可能性也有,一来西域对于天朝实乃苦寒之地,光是东陵郡那沃野千里的良田,西域就难以匹敌,双方底层的差距太大,导致人才自然是天朝这边更甚。 如此一来,确实天朝不需要占据西域,只是现在似乎是到了非常之时,宁海剑识道:“应该不会,天朝欲占据西域应该另有目的,我曾在东陵郡边关听闻,自我们之后又有墨色之物入侵古虚界,地点就在东陵郡边界外,自是后来我欲去查看之时,已经没有半点线索,因而只能不了了之,这样说来,天朝的目的应该与那墨色之物有关!” 初闻此,付宁剑识心中一惊,道:“为何之前未听你说过?” 宁海剑识摇头道:“之前我以为只是有人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直到如今天朝欲入侵西域,我才重新想到这茬。” 第258章 再回甫燕集,初遇 一番交谈,伴随着缭绕的炉烟渐渐谢幕,两人的答案一致——静观其变…… 第二天,甫燕集来了一对年轻的主仆,那间没关门几天的杂货铺重新开了张,只是换了个行当,做起了药材铺,生意依然如之前一样不温不火,平淡地很。 药材铺里,郑元让坐在大堂一隅,摇着椅子,身旁一女子轻轻地扇着扇子,一副很享受的姿态。 一会儿,郑元让闭着双眼,说道:“廷香姑娘,你这样回到之前所在的地方,就不怕被追杀你的人给发现?” 廷香白了他一眼,手中的扇子力道稍增,说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可是公子的奴婢,公子硬要来甫燕集,奴婢也只好跟来啰!” 郑元让看着她,道:“我记得之前有说过,廷香姑娘若是不愿,可以一个人自行离去,现在这话依旧有效。” 廷香放下扇子,走到郑元让身后,轻柔地为他捏着肩膀,然后在他耳旁道:“可奴婢又怎么舍得离开公子您呢?” 这一番话差点连她自己都被恶心到了,只是她一向善于伪装,到没让郑元让看出不甘来。 不过即便如此,郑元让也能猜到点什么,比如,她可能在甫燕集有什么仇人,或者说她的仇人知道她曾在甫燕集,至于这仇人做何理解嘛,只能看今后事态发展了,不过现在看来,有一个伺候的婢女还是挺舒服的,虽然有点不称职,比如此刻,捏肩的劲就好像有点大。 郑元让急忙道:“力小一点,我身子骨弱,可经不住你使这么大的劲儿!” 廷香却恨不得在加重力道,但好在她还算有职业道德,没有照心里想的那样做。 事情为何会成这样子,还有从他们一起上路说起。 刚决定一起上路,郑元让就想到回甫燕集一趟,当然他也不打算回家,只是打算在甫燕集隐匿,当一个隐士也很不错。 可他刚把这个消息告诉廷香之时,却把她吓了一跳,这才刚出狼窝又要钻回去是种什么感受? 于是廷香据理力争,侧面劝阻郑元让不要去甫燕集,可哪知道这劝阻之举却让郑元让明白了廷香肯定曾经去过甫燕集,而且哪里怕是还有她不愿见的人,说不定还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于是急于摆脱她的郑元让坚定不移地要去甫燕集,无奈之下,廷香只能同意跟上,毕竟这个机会错过了,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多久。 就在来往甫燕集的路上,廷香突然心生一计,不如把郑元让引到自己之前的杂货铺里住下,这样一来,那鱼子安若要再来,只需自己几番口舌,那两个人必然会对上,那时候如果郑元让赢,那么今后自己的处境也暂时安全了,若是鱼子安胜,郑元让这种大宗门弟子必有传讯之法,他的门中长辈一来,自己岂不是可以顺带提出拜入师门的请求,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因而廷香就告诉郑元让,自己在甫燕集有一间铺子,之前因被贼人追杀,关掉了铺子,而如果郑元让不怕的话,不如可以到那间铺子里住着。 这番话让郑元让失算,原本的许多猜测,现在又游移不定起来,不过既然有现成的住处,郑元让也不再迟疑,先不说追杀之人存不存在,即便存在,郑元让也没有避开的理由,于是就这样在廷香的忽悠下,两人来到甫燕集中心那间关门数日的杂货铺,然后将其翻新,重新开张,并换了个药材铺的招牌。 不过在甫燕集似乎少见有人受伤,一来或多或少有些实力,二来作为一个修行之人,难免会一点医术,毕竟修行过程中的跌打损伤可不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去看病,这样一来,甫燕集就很少听说有人会开药材铺,郑元让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甫燕集,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因而开店半晌,一人未来,让廷香也有几分惊异。 就在主仆二人打闹了一阵,突然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哟!廷香姑娘又回来了?莫不是对鱼某念念不忘?早说鱼某就用八抬大轿把你接回去了,不过你这杂货铺怎么变成了药材铺……” 一阵喋喋不休的话语,郑元让听到后,眉头一扬,问道:“这是你姘头还是相好?” 有区别吗? 心里吐槽一句,廷香无奈地一脸愁容道:“这人想强迫奴婢,被奴婢侥幸逃跑以后,没想到会追来此地,公子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你怕是故意的吧! 郑元让眼睛一眯,这鱼姓可不常见,恰好金水城有一名姓鱼的城主,不知道这嚷嚷着要进来之人是否与那鱼姓城主有关。 刚这样想着,一位华服男子便走了进来,气氛刹那间凝滞。 那名男子顿了一下,笑道:“廷香姑娘这是有情人了?” 郑元让平静地问道:“这位兄台认得内子?” 廷香捏肩的手一僵,脸上依旧笑脸盈盈,不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捏起来。 见此,那名男子虚着眼,一股气息弥漫开来,直扑郑元让。 哼! 气劲如墨粘稠,三尺之地,却如天渊,气息泥牛入海,消失地无影无踪。 嗯?这人莫非是廷香背后的宗门高层? 鱼城主何其眼锐,他一眼就看出郑元让与廷香的关系并非情侣或者夫妻,那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可不是嘴上就能说没的。 不过,鱼城主嘴里还是配合地问道:“鱼某可没记得廷香姑娘已经结亲,莫非是最近之事?” 郑元让现在已经吃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嘴上还是淡定道:“内子与我结亲数年,只是因为闹了矛盾因而一直分居,现在刚刚复合。” 鱼城主点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鱼某僭越了,告辞!” 随后一副未得到佳人的表情,失落地离开了。 肩上捏肩的手停住了,郑元让刚转过头去,只见廷香幽怨地盯着他,说道:“原来我与公子已经结亲了,以后奴婢该叫公子为相公?” 咳…… 第259章 拌嘴 出了甫燕集,鱼城主沉思着,脑海中闪过郑元让那一头白发,确信其年龄偏大,很可能就是廷香所在师门的高层。 有此推测的原因主要是,头发等乃人之末梢,乃气血体现,一旦老了,哪怕修为不凡,驻颜有术,头发依然会发白,除非到达另一种神鬼莫测的修为层次,不巧的是,鱼城主曾经有幸见过那等修为的存在,他可以肯定郑元让没有达到那种地步,甚至据他试探,哪怕离他也有些差距,只是郑元让身上的那间衣物似乎有些不简单,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动手。 如此一来,西域诸宗已经有了反应,自己这先手一棋宣告失败,只能另等良机。 看来独占西域这份功劳的机会没了,哎!失算啊! 心里叹息着,鱼城主往金水城的方向走着,他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了…… 甫燕集,药材铺,已经名义上升级为夫妻关系的主仆二人,现在正大眼瞪小眼,毫不相让。 两人似乎为了一些琐事争锋相对,郑元让叹道:“哎!廷香姑娘,你就当方才之言是我口误可否?” 哼!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廷香岂能放过,她严肃道:“不可能!既然公子开口承认,那小女子一定不能让公子成为那失信之人!” 呃……这么会顺着绳子往上爬? 郑元让有些蛋疼,这话说着漂亮,他还不能反驳,只好道:“那好吧!从今以后廷香姑娘与我就以夫妻相称。” 廷香眼前一亮,这下好了,经过几天奴婢的生活,她早就有点烦闷了,这下总算是熬出头了。 刚开心没多久,就听见郑元让笑道:“那这样一来,既然是夫妻,那我们行夫妻伦敦之事想必也不成问题?” 话语仿佛晴天霹雳,廷香朝着郑元让看去,那双眼睛眯得跟狐狸似的,眼中意思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大脑极速转动,廷香额头上溢出丝丝汗水,以她的修为来说,还真是少见,她口中干涩道:“这,我们还没拜天地……” 郑元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我们情投意合,就以天地为父母,一切从简,就在此地拜了天地,你看如何?” 廷香瞬间摇摇头,恨声道:“免了,奴婢还是当一个丫鬟好了!” 郑元让笑道:“哎!看来廷香姑娘不愿与我同修燕好,那就依廷香姑娘的提议吧!” 说完话,重新躺回椅子,然后朝廷香努了努嘴,道:“廷香姑娘,我的肩膀有些乏了!” 银牙一咬,发出咯吱声响,廷香话已出口,只好不情愿地走来,站在郑元让身后,给他捏着双肩,只是那双欲喷火的眼睛,却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是何等不平静。 心里不断地咒骂郑元让,可另有心思的她有不得不做着仆人的工作,这让她十分难受,关键是不知为何,看着郑元让那张脸,竟然比之前的鱼子安更加讨厌。 “嗯,舒服,往左边一点。” 哼!捏死你! …… 几日后,西域诸宗之间有一个消息传开,那便是浮云宗在那刚崭露头角的仙宗面前丢了面子,不过由于浮云宗没怎么折损人手,于是各种猜测不断传出。 有说,浮云宗大张旗鼓去讨伐仙宗,最后被人家擒拿,然后别人不计较他们的失礼,于是放了他们回来。 这个猜测看起来最是荒谬,因而没几个人信,同时还怀疑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或者势力是不是与浮云宗有仇,居然这样抹黑。 还有说浮云宗与仙宗大战了一场,不过双方谁也没奈何谁,因为都没折损什么人手,所以最后罢手言和。 这个猜测的支持者最多,因为事后有人远远去看过,那仙宗所在的众仙山依旧挺立,上面那辉煌的建筑群不见一丝损毁。 最后也有一说,那就是浮云宗去声讨仙宗是假,暗中做其它见不得人的事才是真。 这个猜测就有些恶毒了,不过由于拿不出什么证据,修行之人也不是可以被轻易愚弄之辈,所以显然没多少人信,但是浮云宗曾经的几个与之互相看不顺眼的宗门,却拿着这个猜测大书特书,即便没人理会,也依旧坚持不懈,实在是自得其乐的典范,甚至还被他们编成段子。 比如:浮云宗,你怎么又去攻打仙宗了?腿没被打断吗? 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虽然起不到什么大用,但也着实让浮云宗之人烦不胜烦,而其余宗门也乐得见此笑话。 就在这样可乐的氛围中,预期的讨金大会被延期,原因是作为主持这场大会的几大宗门,因为口角的原因,暂时不想见面。 当然,明面是这样说,可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就不为人知了…… 甫燕集,这段时间以来,似乎附近多了一些生面孔,而且还听说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在野外,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看起来似一些匪盗所为,但这却让甫燕集的一些直觉敏锐的人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药材铺里,听闻此事的郑元让沉思着,而一旁的廷香则是双手托着脑袋,仔细端详着郑元让。 好半晌,见郑元让无反应,廷香道:“公子这是有什么烦恼事?” 郑元让回过神,见廷香看着自己,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附近有人被盗匪所害,可之前听闻这甫燕集附近应该没有匪盗,因而有些疑惑。” 廷香瘪瘪嘴,道:“有什么可疑惑的,这里没有别处总有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郑元让乍时眼前一亮,喃喃道:“对啊!此地没有,可以是从其它地方转移过来的,话又另说,这些匪盗或许还是有心人所为?那他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甫燕集毕竟是自己出生之地,虽然大半时间在郑家大院里度过,很少与外界打交道,而甫燕集本身也是人情冷漠,毕竟甫燕集之人皆是一身修为在身,不过郑元让却是年少时就离开甫燕集,因而性子还没那般冷漠,这导致他很想知道这一切背后是谁所为。 第260章 天朝方面的消息 金水城,城主府,回到家中的鱼城主迎面遇到一人,正是暂时充当自己谋士位置的严重。 鱼城主笑着拱手道:“严重兄今日有时间来鱼某府上一叙?” 严重同样拱手道:“城主这就说笑了,严某现在为城主谋士,自然要为城主谋,来府上自然有要事一商,不知城主可否赏脸?” 鱼城主连忙轻轻挥手道:“严重兄多虑了,鱼某自然是有时间,严重兄这边来,请!” 暗室里,鱼城主辞退了所有下人,并让他们无事不要来打扰,然后两人才一转脸上的嬉皮笑脸,严肃地说着。 严重率先道:“鱼城主,东陵郡传来消息,朝廷现在还不打算对西域动手,另外据说,这是因为有一位大人还未苏醒导致,所以现在先以试探为主,天朝所要之地,只有金水城以东,其余之地,朝廷另有计较!” 嗯? 听到严重所说的消息,鱼城主脸上都快皱成麻花,这严重所说的大人他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而且只要金水城以东之地是个什么意思?难道…… 一手乍然紧握,鱼城主震惊地说道:“朝廷打算直接一劳永逸?” 严重叹息一声,点点头道:“朝廷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严某之前是失算了啊!” 鱼城主来回踱步,道:“可这样一来,如此泼天血祸,圣上他就不怕……不怕万神法网反噬?不久前的几位城隍可是才死不久呐!” 严重低声道:“严某估计这也是为何朝廷会将那些牢犯流放到西域的缘故,很可能就是逼迫那些修为低下的人往金水城这边转移,毕竟以金水城之大,再容纳百万人口也是等闲之事,当然,这也只是最大可能的降低反噬的可能性,而朝廷真正的目的,只怕是为了将万神法网这个自己亲手养起来的毒蛇给掐死吧!” 这个解释与鱼城主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不过他还是感叹,那万神法网建立之初是何等艰难,而朝廷最开始也是靠着万神法网治理天下,成就古虚界一大奇迹,以凡人朝廷压迫宗派不敢入天朝一步,这样也能说舍弃就舍弃,足见当今圣上的魄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过是自己与严重的猜测,朝廷真实目的为何,也尚在未知之天,此外,朝廷放弃万神法网的路,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很可能会将朝廷陷入动荡不安之中,所以就这样急着对万神法网动手,似乎不符合朝廷里那一个个奸诈如狐的大臣们一贯的手段风格。 嗯……要是朝廷不打算放弃万神法网,那又是什么样的情况?难道朝廷真实的目的是改造万神法网? 这个想法一闪即逝,一来万神法网历经数百年历史,早就被打造得铁桶一块,除了直接破坏以外,想要改造无非是在做无用功,二来万神法网里的那些存在,可不容许有人动他们的蛋糕,哪怕是他们的创造者也是如此。 朝廷里的想法果然难测,鱼城主只能在心里这样叹到,然后才对严重说道:“可若是朝廷不打算近期动手,那些西域诸宗可是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朝廷有回应吗?” 严重点点头,走到鱼城主身边在他耳旁说道:“鱼城主,东陵郡答应暗自派兵过来协同作战,只是粮食需要这边自备……” 鱼城主眼前一亮,连忙小声问道:“那大军何日出发?又有多少人马?” 严重继续道:“已经出发,现在正在路上,依我估计,就在这三日之内!至于人马,半支破阵军!” 什么? 鱼城主心里大惊转大喜,这样一来,这场争斗金水城这边就基本奠定胜局! 那破阵军可与一般军队不同,或者说天朝向来有两种军队,一种数量庞大的普通军队,主要以抵抗外族入侵为重任,装备不错,有不错的武艺在身,当然与修行者无法比较,不过常规战争是一把好手。 另一种就是破阵军这种特化针对修为不错之人的军队,全员最低修为放在西域诸宗里,至少都能成为其门派弟子中的中流砥柱,除此之外,他们身上的装备更是朝廷费尽心思打造,另外还有据闻各种其余的关于这些军队内幕消息等等,总之朝廷能震慑四方,除了那不能动弹的万神法网,还有就是这些恐怖的特化军队,以及朝堂上那些深不可测的文武百官们。 鱼城主自然是对朝廷心存敬畏之心的人之一,否则也不会到了西域还依旧这样守着规矩。 而这种特化军队的数量一般不是很大,比如这破阵军就是一般维持在三千人左右,半支破阵军对上西域诸宗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当然不是西域诸宗太水,而是西域诸宗本来最开始也不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之人,这里从上次墨色之物降临之后,就成了一片荒土,后来直到几百年前,比天朝的建立还要晚才有人烟出没,渐渐地形成了今天西域诸宗的格局,所以西域诸宗的实力不强很正常。 而之前鱼城主与严重就曾讨论过,这西域只怕是几百年前的天朝之人迁移至这里,世代繁衍之后,才有今天这种现状,否则不能解释为何西域之人的容貌也好,生活习性以及文化与天朝几乎没有区别。 那差异的一点,看过在天朝以往的历史记载,就能知道那是过去天朝之人的特性。 所以,由于没有太大的文化差异,以及曾经又是同属一地,所以天朝对西域的兴趣还是很大的,这一切当然也只是鱼城主的猜想。 有了底气,鱼城主便开始与严重商讨起如何对付西域诸宗上来,虽然己方有破阵军的协助,但西域诸宗好歹大大小小几十个宗门,上下加起来足有好几万人,其中能直接参与此战之人不下万余,这样一来,反扑之下,破阵军想要以少量伤亡的代价拿下西域诸宗似乎有点不现实,因此还得分而歼之才行。 第261章 发兵金水城 东陵郡,那数千里城墙的一段城门口,一支身穿黑色重甲的军队,五人一列,踏步出城门,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按理说整齐划一的重步兵行军之时,应该动静很大,可这支军队却如同他们披甲的颜色,静默无声。 此外,整支军队的士兵没带任何武器,只是一身黑甲上有血色的纹路,这着实使人费解。 军队的一侧,几人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 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头上的盔甲多了一些装饰,看起来有点地位的人说道:“少将军,以这种行军速度,大概要三天才能到金水城。” “嗯,俞拂,命令士兵加快行军速度!”应声的是一个面有长须,额上似有一块伤疤的人,给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威势。 俞拂听到命令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少将军,行军速度加快,会导致士兵的警觉性下降,若是途中遇阻,可能会损失惨重……” 少将军听言,笑道:“俞拂,我知道你的担心,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能早日到达金水城,我们就能抢得先机,至于示警的问题,就让随军的那位监军负责,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 俞拂一听,眼中闪过精光,他倒是没想到军队里这位监军,虽然这位监军大人据说来历不凡,但毕竟是新来的,俞拂难免在思考之时会下意识将其忽略。 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俞拂便向少将军告退,然后去将少将军的命令传达至全军。 军队中部,有一间不和谐的杏黄色轿子,在肃穆的军队中显得异常张扬,俞拂来到轿子旁,压低声音对轿子里的人将少将军的意思传达到。 听完之后,轿子里传来一字悦耳动听的声音:“嗯!” 声音似酥麻入骨,但俞拂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深深的寒意,于是连忙道声谢,然后离开。 轿子里,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斜靠着,脑袋枕在玉手上,眼眸半开半合,虚实照映间,点点幽蓝之色在眼波处流转,眸子里多情也似无情,复杂难明。 朱唇微启,喃喃自语:“窥视破阵军,有此修为,到底是何来历,而且似乎还不是本体?有趣……” 不一会儿,整支军队如黑色的蚁群,密密麻麻,又极为迅速,向着金水城而去……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宁海剑识出去一趟又回来,脸色有些凝重,见此,还在悠闲地喝着茶水的付宁剑识放下茶杯问道:“出事了?” 点点头,宁海剑识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缓缓道:“东陵郡发兵金水城,已经在路上了……” 饮了一口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多年的交情,付宁剑识很清楚他想说什么,于是道:“看来东陵郡内有高人在啊!” 宁海剑识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不是东陵郡内有高人存在,而是那高人已经随着大军往金水城而去。” 嗯? 付宁剑识停了一息,道:“你想说,这次主要目的是为了仙宗?” 宁海剑识微微颔首,道:“八九不离十!” 付宁剑识沉默了一阵,道:“以你我之力,加上卒青海,能挡住?” 宁海剑识回忆了一下,当意识掠过那支黑甲大军时,遇到的被反窥视的感觉,叹息道:“哎!若不是我警觉,只怕今天说不得会有一场恶战,至于实力,应该比我这道剑识还要略高上一线。” 付宁剑识皱眉道:“竟然如此厉害,这还仅仅是一个边陲之地,这天朝恐怕还在你我的预料之上啊!” 宁海剑识接着道:“我之前对天朝的了解,也不过只是在其百姓口中得知一二,太过片面,难以进行具体分析,这如今看来,还当真是不简单啊!远比之前我们所在的世界与费尔大陆上的国度要强大太多了!” 付宁剑识想了想,道:“那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要是天朝将目光重点放在仙宗,那到时候就凭我们三人,只怕是独木难支啊!” 宁海剑识这时却问道:“卒青海呢?” 付宁剑识回道:“他在三楼上继续修订一些书籍,你这是……” 宁海剑识决断道:“我们等待时机,等西域诸宗与金水城对上,在西域诸宗坚持不住后,我们就走上台面,接手西域诸宗的名声,然后快速发展,现在单一个东陵郡,甚至燕州,想要拿下仙宗也不过痴人说梦,我们就扮演成一个难啃的骨头,但又没多少威胁与滋味的这种存在,就这样拖着,拖成习惯再与天朝和谈!” 付宁剑识思索了一下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感觉大有可为,一来西域本就是一块鸡肋之地,按照自己与宁海的猜测,若不是为了墨色之物,天朝恐怕都不会将注意打到西域头上,所以只有仙宗不与天朝的目的相悖,那就很有可能在西域和平相处。 接下来两人就分析到底何时出手为最佳时机…… 甫燕集,纵横交错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似乎这些时日多了一些新面孔,而且好像还有些面相看起来不似好人。 大街上,几个吊儿郎当的人正以一副二流子的姿态在路上走着,看得一旁路过的人纷纷皱眉,甚至有人心中升起想要将这几个人打一顿的冲动。 但这几个人依旧我行我素,待路过一个药材铺前时,不经意间瞟过店铺时,被一道身影深深地吸引住了,然后齐齐趴在药材铺的门口小心翼翼朝里面看着。 “老大,那个女的,那身材,那脸蛋儿……” “让开点!” “你别挤啊!” “哎呦!压着我了!” …… 药材铺里,一位容貌美艳,身材姣好,故意舒展身姿的女子,一脸幽怨地看着一个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看着的男子。 似乎受不了女子的目光,男子无奈道:“廷香姑娘,你能把你的仪态收敛一点吗?没看到没口那几个小伙子已经受不了了?” 廷香噘着嘴道:“你这不是还老神在在地看书吗?” 哎! 第262章 山寨 低声一叹,郑元让眼过毫芒,气劲越过店铺的大门,横扫而去。 扑通一声! “哎呦!”“哎呦!”“哎呦!” 接着连连三声叫唤响起,然后不一会儿,就听得一阵前后不一的落荒而逃的声音,听得廷香瘪瘪嘴道:“呸!无胆鼠类!” 郑元让无语地看着她,道:“还请廷香姑娘尊重一下人的逃生本能吧!别这样将它贬低得一文不值,好歹能活着不是吗?” 哼! 廷香似乎近来很喜欢与郑元让唱反调,于是道:“贪花好色又贪生怕死之徒,要这逃生本能作甚,不如死干净了才好!” 话虽如此说,郑元让却听出来她就是想单纯地杠一下自己,索性不再说话,重新拿起书籍,将注意力再次集中。 见此,廷香切了一声,气势一奄,躺回座位不想动弹,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 甫燕集北口,三人奔逃至此,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互相看了一眼,原本他们以为西域这种苦寒之地,这里之人的修为应该不会很高,这从他们一路上放浪形骸地激怒甫燕集人,却没有人敢上来揍他们可见一斑。 虽然他们不过是三只小蟊贼,哪怕被流放到西域也不过是被当做充数的,可好歹有一点修为在身,比起仅仅只是打过一些修炼基础的甫燕集一般百姓还是要稍胜一筹,再加上少说也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一身偶尔透露出的血腥气息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之前那般姿态倒不是他们蠢,而是故意为之,当然,在那间药材铺前的那番样子,到确实有几分真实的心意表露出来。 三人并未在甫燕集北边口子上停留,而是直接往更北的方向走着走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三面环山,似被三只手掌包裹住的山谷里,径直走了进去。 经过狭窄的甬道,待到四周放亮之时,如拨云见雾般,一个山寨出现在眼前,寨门在山谷进口处,有四名看守的哨子。 三人加快了脚步,老远地边走边喊道:“我们回来了!” 听到响动,哨子们急忙看去,不过一会儿,入口里进来三人,他们认识,是出去不久的探子,然后打开寨门,一个看起来似领头羊长着山羊须的人道:“你们这一趟出去可有什么收获啊?” 三名蟊贼嘘了一声,装作很神秘的样子,小声说道:“老哥,军事机密,原谅兄弟们三个不厚道了。” 那山羊须捋了捋胡子,瘪瘪嘴道:“你们三个在哪里装什么蒜,只怕是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回来吧!” 三名蟊贼尴尬一笑,道:“实在对不住,寨主之前有吩咐,哥三儿确实不能透露半点消息,您老可是知道违背寨主命令的下场吧?” 山羊须瞬间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想起了什么,遂不再纠缠,还像是赶瘟神一样挥挥手,道:“快走,快走,别在我门口晃悠!” 嘿嘿一笑,三名蟊贼顺着山羊须的挥手的方向,来到山寨里最大的一间木屋中,一个五大三粗,带着一丝暴虐气息的壮汉,正在木屋里背手踱步,脸上似有些焦急,嘴里还自语道:“这三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 刚念叨着,三名蟊贼直接小跑了进来,嘴里还喊着:“寨主,我们回来了!” 听闻声音,壮汉笑了起来,然后等到三人进门的那一刻,又板起脸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要你们去打探一下那个集子,用得了这么久?” 三人连忙大声喊冤道:“寨主冤枉啊!我们哥三个到了那集子后,本来打算闹些事试探一下……” 接着三人便将他们在甫燕集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壮汉听。 一盏茶功夫,三人话已毕,壮汉背着的手放回胸前,轻轻抚着下巴,疑惑地问道:“那甫燕集一名药材铺老板当真有此身手?” 三人急忙回道:“是啊!我们哥三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只是对方没在意我们个小毛贼,否则可能哥三儿就回不来了!” 嗯…… 沉吟一阵,据三名蟊贼的叙述中得知,那集子不是好惹的,看来这西域虽属苦寒之地,但总归不是轻与,好在自己谨慎,让这三个修为低下,但却有几分急智之人先去打探消息,要不然自己鲁莽地进攻甫燕集,少说会吃大亏。 之前那个姓鱼的实在坏得很!竟然告诉自己说那集子不过尔尔,自己一行人马能轻易拿下,只怕自己真把那集子拿下了,自己等人也要被人拿下吧?哼!不把我们山贼当人看,姓鱼的,我们走着瞧! 想到此处,壮汉义愤填膺,火气上涌,刚欲发泄一下,却看见前面早已空空,“咦?人呢?” 原来三人见势不妙早已开溜,壮汉哭笑不得,最后心中那股怒气竟尔不了了之…… 金水城,城主府,鱼城主正在与严重下着棋,突来一阵急报:“城主,那群流犯们建的寨子的寨主刚回话,他们不打算进攻甫燕集了!” 嗯? 鱼城主小声道:“那寨主是活腻歪了吗?要真是,本城主不介意第一个送他归西!” 一旁的严重听后笑道:“杀鸡哪里用得上牛刀,那寨主只怕是以为自己分量颇重,不如就让他死得分量颇重吧!” 鱼城主听后眯着眼道:“严重兄有何高见啊!” 严重笑道:“派人到甫燕集散播消息,以北三十里地有一山寨,正把主意打到甫燕集上,近期洗劫集子里的人也是他们所为,若这帮人不为所动,那可以派少量人马伪装山寨之人,然后做出试探甫燕集的举动,想来不过多久,甫燕集就会做出反应……” 鱼城主道:“严重兄有如此雅致与一群蟊贼玩耍?” 严重笑道:“哈哈哈哈……反正左右无事,不如一见这群蟊贼下场如何,不知鱼城主可有兴趣?” 鱼城主一扬眉,笑道:“既然严重兄如此说了,那鱼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好好看看严重兄这手棋效果如何。” 第263章 毒烟,拦路 甫燕集中,一则关于有山贼在外窥视的消息在甫燕集中快速流传,不过短短一日内,整个甫燕集基本上都知晓了这个事情。 药材铺里,同样耳聪目明的两人同样从路过人群的讨论声中得知了此事,两者的态度截然不同,郑元让略微有一些担心甫燕集,廷香则是想到了之前自己被拦路一事,两人各有心思,但却都未开口,相互还有着一丝提防之意。 一日后,一支由甫燕集几大家族组成的大约五百人的讨伐联军,向着那处传闻中的山寨所在之地而去,郑元让与廷香悄悄地远远跟在联军的身后吊着。 另一边,金水城中,也有一支约有三百人,身着轻装的甲士,朝着同一个地方进发,当然,准备看热闹的鱼城主与严重二人,也紧紧地跟随其后…… 甫燕集的人先到那三座山峰包裹的山谷外,见入口极窄,易守难攻,一时没了主意,顿时觉得这一次行动过于草率,不过既然已经来到此地,不试试看似乎说不过去。 于是几大家族的族长一合计,不如干脆堵住山谷口,让那些山贼无法出谷,然后点毒烟,将山贼尽皆扼杀在山谷里。 提出这个毒计的正是郑元让的父亲郑家家主,近些时日以来,没了郑元让的牵绊,他的心思越发阴狠,像这种毒计可谓是信手拈来。 不过计谋虽好,却让在场众人犹豫不决,毕竟要他们正面杀敌,还可以说是护卫家园,可是这般作为,却让他们有些下不去手。 因为战场上杀人受到环境的影响,其实个人负罪感相对会降低,而这种在冷静情况下绝人口的事,确实需要强大或者阴毒的内心才能做出来。 不过这种挣扎最多也不过一炷香时间,在沉默声中,所有人同意了这个提议,然后众人才发现,原来郑家家主早有准备,之前十几位家丁驮着的大口袋子里,正是一袋袋毒草。 其它家族的家主们,纷纷微不可查的异样目光看了下郑家家主,心里给他打上了威胁份子的标签,然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大肆赞扬郑家家主足智多谋,这让其大为受用。 不一会儿,郑家家主让家丁带着那些装着毒草的袋子,身先士卒地领着他们,朝着那只能两人并行的狭窄甬道而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眼前亮光开始出现,离出口不过几十步距离,望向前方已能看到不远处那由木头制成的寨门,以及一旁看守的四名哨子。 郑家家主小声吩咐道:“待会儿服下解药,接着在前面那光亮和黑暗交界的地方,点燃毒草后给我朝那寨门里面扔进去,等到那四个放哨的晕过去了,就把所有的毒草都点燃,全部扔进寨门里面去,之后立即撤退!” 吩咐完,郑家家主后退几步,让开道,家丁们纷纷照着他所说的开始行动。 山寨寨门口,山羊须依旧倚靠着寨门,和一旁的小弟说着话。 突然,一个冒着烟的麻袋向他们飞来,越过几米高的寨门,飞到他们身边,四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刚欲开口通知敌袭,脑袋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嘴里的话变得十分小声:“敌袭……” 然后便通通晕倒过去,随后不断有冒着白烟的麻袋向寨门飞来,足足十几个后,才没了动静,只是那一瞬间,浓烟四起,只一会儿,半个山寨便被白烟笼罩。 “失火了?呃……” “发生了什……” “这到底是……” 不知不觉,大半个山寨就这样踏入地狱口,发觉山寨气氛不对劲的寨主,直接冲出屋子,放眼望过去,白烟慢慢向着这边飘来,而那远处的地上,不少脸色发青的山贼已然悄无声息。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问间,鼻尖一阵瘙痒,然后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这是,毒,毒烟…… 刚知晓发生了何事,寨主已经无力回天,仰躺在地上,意识半迷糊之际,似乎听见了死在自己手里往日冤魂,随后沉入黑暗。 山谷口,焦急地等待郑家家主行动的甫燕集众人,突然一阵箭雨临身,刹那间死伤无数。 还未反应过来,四处丛林中一阵窸窣之声,三百甲士拔身而起,一个个快若奔雷,长矛直进,又一个刹那,矛上添了无数冤魂,甫燕集众人已不足百余人。 剩下之人龟缩成一团,想寻个破绽然后夺路奔逃,哪知这里个个都是心思各异之人,于是将他人当做垫背的便是自然而然之事,最终逃出之人不足双十之数,皆是甫燕集的几大家族的家主或者长老。 血洗了甫燕集众人后三百甲士有条不紊地开始撤退,不过一阵子功夫,现场只剩下一地尸体,还有残余在他们身上的箭矢。 而在远处的一处丛林里,四人对峙着,谁也不敢轻动,但是郑元让这边却明显有些不利,一来虽未真正交手,但仅是曾经那次试探便知自己这方实力落于下风,此外对方选择在这里拦阻,自然是早有准备。 现在赶去,甫燕集之人只怕已经凶多吉少,郑元让眼神渐冷,背着的左手捏紧拳头,但是理智让他强压自身怒意,不让对方发现一丝破绽,毕竟要是对方知晓自己为甫燕集之人,那他与廷香的处境将会异常危险,这种拉人下水之事,他郑元让还干不出来。 同样没想到会堵住郑元让与廷香两人的鱼城主,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而一旁的严重则是靠在一棵大树上,眼眸半闭,似在休憩。 僵持了一阵,鱼城主笑道:“这不是廷香姑娘还有令夫吗?来到这荒郊野岭的,是想体验一下别样的风味?” 鱼城主此刻的出言调戏,却令两人差点同时炸锅,郑元让冷着一张脸,不紧不慢地道:“阁下与那位朋友来此,莫非也是来看风景的?” 廷香的身子也缓缓靠近郑元让身体,手挽住了他的手弯,然后靠近郑元让,神态妩媚地在他耳旁说道:“一起上?” 第264章 与鱼城主的交手 郑元让与廷香两人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内里却是杀机腾腾。 鱼城主也无丝毫生气的迹象,笑看两人玩什么花样。 气氛一时怪异起来,若是一个普通人经过,怕是会以为他们是一群熟人在闲聊。 郑元让一手搭在廷香腰上,在腰上用指尖写着字。 廷香素唇微启:“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却感觉他在腰上写了两字:“别闹!”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腰上又是一阵麻痒,“等我指令,我们等会儿一起上,不过你不是一个农妇吗?” 廷香嘲讽道:“你这么蠢?一个农妇会四处乱跑?” 虽然知晓郑元让肯定早就识破自己的身份,可这段时间的杠精生涯,让她由自主地开始讽刺郑元让的话。 郑元让对她如此敬业的身份感到深深震撼,于是在她腰上写了几个字:“真别闹!否则我打你下面那个地方!” 呃…… 廷香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俏脸微红,竟然当机了一会儿。 此时,现场气氛乍然一变,原本略带祥和的几人,渐渐开始变得肃杀起来。 四周草木因几人杀机流淌,开始不住地颤动,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现场中间的位置,以及如一个大泥潭,若有普通人陷进去,只能深陷其中,死也逃不出来。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惊扰了一片草丛,小草受不住这股压力,纷纷断裂,突然,郑元让眼一眯,在廷香腰间快速写下两字:“动手!” 然后随手一指,周围飞起的青草集束成捆,竟成了一柄青色的草剑,然后身影飞纵而出,黑墨斑点间,渲染一副江山画图。 鱼城主眼睛一亮,大呼:“好招!” 身上不慢,真元内聚如火,双手掐诀,十丈之内火势滔天而起,然后如一条条灵动的火蛇向着郑元让扑去。 同一时间,廷香觑准时机,芳足一点,踏波而行,水印浮现,四周水势突来,随后不往大火处去,而是包裹住郑元让,以让他一路强行突进,几个呼吸间,突入鱼城主身前三尺之围。 突然,地上青草疯狂攀升,快速横拦成一道草墙,然后欲拽住郑元让前进的步伐,同时将他身边的水浪吸干。 就在青草即将缠住郑元让身体之时,郑元让手中青剑横转,无匹剑气划开青草,墨痕一现,青草瞬时枯寂。 足尖再点,青剑直进,速度比之前又快几分。 可鱼城主却早后退数十步,印诀再掐,空中乍现金色丝线,如情人的姻缘丝线一般缠绵不尽,却又仿佛刹那间能置人于死地。 郑元让察觉到不对,并不鲁莽前进,而是止住攻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墨色的触碰到金色的丝线被瞬间切割开来,郑元让见此身形急忙朝后飞纵而去,落到廷香身边,在她耳旁快速说了一句:“佯攻一招!” 话音刚落,廷香已知其意,身姿曼妙如舞,水滴穿石而来,无数纯净的水滴,却是最锋利的杀人利器,铺天盖地。 鱼城主轻笑一声,金丝缠绵如网,层层化消水滴威力,之后却见前方墨色如潮涌,竟然配合水滴撕开金丝网,向鱼城主杀来,脸上终现凝重之色,鱼城主不紧不慢地后退,然后手中印诀未曾停歇,不过几息间,大地上土浪翻滚,无规则可摸索的土浪瞬间高起数丈,如黄龙翻身,淹没眼前一切,不过也失了视线,感知中,两人已经远去。 这时,一旁看好戏的严重,才将身体从与大树连接的状态上扯下来,活动了两下筋骨,笑道:“想不到鱼城主也有如此被动的时候?” 鱼城主没好气道:“这两人又不弱,鱼某没摸清其底牌之前,又如何轻易下手,不过试探一二,倒是你这狗头军师还挺悠闲!” 严重急忙反驳道:“鱼城主可别这样污人清白啊!严某一介书生,可参与不了鱼城主和那两人之间的战斗,能在一旁观战,已经算是身子骨强健了!” 呵呵! 鱼城主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推脱之词,此刻原本的丛林以及几乎毁于一旦,包括严重所在的位置,大地早已变形,这里隆起一块,那里凹进一地,或者水坑与焦痕为伴,只有严重所在之地无一丝影响。 但是显然这家伙不打算亲身参与,鱼城主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论真的严重并非他的下属。 只好转意话题道:“算算时间甫燕集众人应该已经覆灭,我们先回去吧!” 严重收起笑容问道:“那两人不管了?” 鱼城主不假思索道:“今天已经摸清楚了两人的底,在鱼某面前两人加起来也不过勉强自保,下次碰上,只希望严重兄别只在一旁观战就行!”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严重一眼,然后朝着金水城走去,严重下意识撇过头去,不与鱼城主视线相交,不过一两息后,跟上了鱼城主的步伐,只是这一回,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隔着。 另一边,足足逃了三里路的两人才停下脚步,然后互视一眼,皆似有话要询问。 郑元让叹息道:“廷香姑娘也该告知在下你的来历了吧?” 廷香迟疑了一下,道:“公子就这么想听?” 郑元让脸上平静无波,道:“今日过后,廷香姑娘莫非以为在下还能不注意你的身份吗?” 廷香也知道现在等于将一切揭开在牌面上,只好将自己欲入仙宗求得庇护的打算和盘托出。 不过一会儿,听完廷香的陈诉之后,郑元让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果然之前自己的猜测没错,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不过廷香还是隐瞒了不少,比如她的真实身份,还是之前与鱼城主有何仇怨,但郑元让不打算深入计较,一来给两人之间保留一点空隙,二来这一切可以等以后她想说了自会告诉自己。 郑元让下意识这样想着,然后说道:“那人没追上来,我们还是快点去支援甫燕集众人,免得他们遭了毒手!” 语毕,便向甫燕集众人所在的方向赶去,还没反应过来的廷香原地愣了一阵,才咬牙追了上去…… 第265章 分别,话中有话 路旁树影快速闪过,一盏茶的功夫,郑元让与廷香两人离甫燕集众人所在之地已经不远,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到目的地时,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一阵作呕,郑元让立即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甚至他还知道多半与之前那两人脱不了干系。 紧跟而来的廷香抽了抽鼻子,看着郑元让沉默的样子安慰道:“或许你在意的人还活着呢?” 郑元让脸色平静地看着廷香,说道:“廷香姑娘,你可知道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也无一丝触动,明知前方死伤无数,甚至里面很可能有我一位至亲,可我还是没有任何一点难过地与你讨论这事,你说这又是为何?” 廷香不知郑元让话中之意,更别提揣测他的心思,于是小心翼翼道:“或许是伤心过度而不自知?” 说话间还下意识退后两步,拉开一些距离,她刚才突然感到一丝害怕,对郑元让这般冷静地说出那番话感到害怕。 郑元让察觉到她退后,好奇地问道:“咦?廷香姑娘为何要拉开距离,是我让你感到不适?” 嘿嘿! 廷香傻笑两下,匆忙问道:“你不看看现场?” 过了好一会儿,郑元让才慢慢道:“不用了,结果心中已明,看与不看都一样。” 说完,顿了一下,想了想,对廷香说道:“你之前说,缠着我是为了加入仙宗以避难吧!我下山本来就是为了历练,与你一起颇有些不便……” 说到这里,郑元让脱下自己的外袍,然后扔给廷香,道:“穿着这身衣物,然后到众仙山山脚处对山上三鞠躬,自有人带你上山,记住不要直接上山,否则小命不保!” 接下衣物,廷香沉默了一阵,道:“那你呢?” 相处几日,若说丝毫不在意,那是假话,他如此做,不禁让廷香感到一丝不对。 郑元让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直接朝着西边走去,任廷香在身后几次大喊也没搭理,慢慢地身形消失。 看着郑元让,廷香感觉他似乎脱去了一切束缚,精神在刹那间发生变化,原本相差无几的两人,现在已是看之不透。 捧着还有一丝余温的外袍,廷香不知是何滋味,既对郑元让那般洒脱的姿态感到艳羡,又对其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哎!罢了,如果能够顺利进入仙宗,那迟早会有相遇的那一日,到时候一切或许便有了答案吧! …… 金水城,回到城主府的鱼城主与严重两人,谈论起了郑元让与廷香的来历。 鱼城主率先问道:“严重兄对那两人的来历可有猜测?” 严重皱眉凝思了一会儿,猜测性地说道:“那女子的来历我想城主应该是再清楚不过,至于那名男子嘛,上回听城主猜测其为那女子师门长辈,可今日看来,似乎有些不对。” 鱼城主侧过头,分析道:“原本见那男子白发苍苍,我下意识认为其年龄应该不小,可今日交手之时才发现,其手段似乎颇为稚嫩,几次有机会伤我,可由于判断失误,错失良机,只是那手似是而非的剑法不简单啊!鱼某从未在西域诸宗之人身上见过,若不是故意藏招的话,那么那男子很可能不是西域诸宗之人!” 严重提醒道:“城主莫非忘了那才在西域闻名的仙宗?” 鱼城主问道:“严重兄认为那男子是仙宗之人?” 严重摇摇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性,但不管真相为何,这人现在都不好轻动,想来之前城主故意放两人走也是这个目的吧?” 鱼城主笑道:“严重兄过誉了,那时情况紧急,鱼某哪里来得这般急智,只是顺水推舟,何况若当时鱼某真心计较,只怕也不可能伤到那人。” 哦? 严重惊疑一声,问道:“城主此言何意?方才战中,城主应该已经占据上风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 鱼城主大声笑着,然后道:“严重兄当真是不知道?” 严重摇摇头,说道:“还请城主明言!” 鱼城主看了他两眼,然后才缓缓道来:“那男子身上的外袍给鱼某一种危险的感觉,此外他应该还有手段未出,以那门剑法为例,想走不是难事,甚至很可能要逃的还会换成鱼某,想必严重兄不会当真一点儿不知情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换严重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说道:“城主哪里话,我确实一点不知情,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一点猜想,不知城主还记得几年前甫燕集的一些家族弟子被劫走一事?” 话刚说完,鱼城主立即明白了严重话中意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男子是甫燕集之人?” 鱼城主回想起郑元让的面孔,若是不看那一头白发,确实长着一副少年的容貌。 严重点点头,肯定了鱼城主的猜测,同时说道:“所以能在数年时间里,就培养出这般实力的弟子,那仙宗深不可测啊!” 鱼城主却道:“但看那男子一头白发,严重兄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以生命为代价,可以快速修炼的歪门邪道?” 严重沉吟一阵,道:“应该是不可能之事,一来那男子修炼根基十分扎实,二来他身上也不见一丝病态,看起来更像是天生如此,或者意外所致。” 鱼城主琢磨了一阵,倒也是这个理,于是不再深究。 接下来两人不再谈论正事,而是下了一两盘棋,其中鱼城主不断地旁敲侧击,想要从严重口中掏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可惜严重嘴巴严实,任由鱼城主如何来招,他自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放他离去。 看着桌上被输掉的棋局,余光瞟向严重离去的背影,鱼城主陷入沉思之中。 严重啊严重,你到底是朝中那一派的人士?或者说任何一派都不是? 心中对严重来历的揣测不止,可一直以来获得的讯息却很少,只能确定其确为朝中之人…… 第266章 破阵军终至 翌日 金水城,城主府,鱼城主与严重正各执一棋,双方杀得难分难解间,精力高度集中,却突闻一阵通报:“城主,有人自称是您的好友,想要见您一面,您看……” 鱼城主先没搭理,直到一字落定之后才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人可有说他姓甚名谁?” 来通报的家仆回道:“那人让我告诉您他姓破,还说您一定知道。” 棋盘周围的两人一愣,互看了一眼,鱼城主连忙道:“快请!” 刚说完却听到一声:“不用了,鱼老弟这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语气不带怒意,却全是质问之声,只见一人在家仆的包围下缓步走来,视围困他的家仆们如无物。 一身红色朝服,品级虽看起来不高,但在天朝,武官是一向握有实权,而且封侯立爵的可能也要高上许多,更别说此人还是来支援金水城的破阵军副将。 连忙起身朝那人拱手道:“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少将军勿怪!” 然后鱼城主对下仆厉声道:“还不快退下!” 下仆们惶恐地哈腰告退,后院里霎时只剩下三人。 少将军这才瞥了一眼还在棋桌上没挪窝的严重,一手指着严重,问鱼城主道:“这人又是那位朝中大臣,还是世外高人呐?” 鱼城主连忙对严重使个眼色,严重会意,起身拱手道:“这位将军恕罪,在下一直是闲云野鹤,只是与鱼城主乃至交好友,所以才在鱼城主这里暂留。” 少将军看了严重两眼,没发觉有何异样,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但现在这显然不是重点,于是他道:“既然非食奉禄之人,那还请这位先生移驾两步,我与你们城主有要事商谈,请吧!” 严重躬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便再多叨扰,两位请!” 随后迈步离开,少将军看在眼里,对鱼城主道:“这人倒有点像个化外之人,只是……鱼城主好胆气啊!” 鱼城主连忙回道:“下官哪里敢让少将军如此称呼,少将军称下官名字便可!” 少将军笑道:“鱼子安,你这打断我的话,你觉得我可不可以治你一个忤逆上官之罪?” 鱼城主小心反驳道:“少将军,天朝律法中好像没这一条吧?” 少将军绕着鱼城主走了两圈,道:“鱼子安,你这记性倒是不错,那你可记得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心中一愣,不知道这少将军今天是在发什么疯,鱼城主很头疼,只好道:“请少将军明示,好让下官好歹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少将军转头看向鱼城主,双眼如利刃般直透他的内心,道:“刚才那人的来历你当真没有猜测?” 嗯…… 鱼城主却更见疑惑,他虽然对严重的来历有所怀疑,可以眼前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会对其有太多关注,难道严重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 想到此处,鱼城主试探道:“严重兄与下官为至交知己,一向对于其身份来历没有太多关心,不知为何少将军如此在意?” 少将军仔细看着鱼城主,见他脸上满是疑惑,无一丝破绽,心里嘀咕道:难道姓鱼的当真不知情,那个叫严重的我怎么都感觉到和此次随军的监军气息相仿,会是自己的错觉? 察觉不出更多的讯息,少将军告诫道:“看来你确实不知情,不过那名叫严重的人还是少与他来往,否则到时候出了岔子,可没谁能救得了你!” 心中越发好奇,但表面上还是躬身感谢道:“多谢少将军提醒,下官一定谨记!” 点点头,少将军说道:“至于此次支援之事,破阵军只负责正面武力处理西域诸宗,至于这具体的计策如何,就不在破阵军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所以等你想好了策略,等到要破阵军配合之时,就到城东侧三里处的一片密林里,通报一声便可,放心,我的军营好进得很,不好轻易被拦在外面!” 说完拍了拍鱼城主的肩膀,说道:“我就先走了,你慢慢想吧!” 看着少将军的离去,鱼城主尴尬地杵在原地一会儿,才抖了抖肩膀,似乎因为长途跋涉,少将军手上有不少灰尘,让有点洁癖的鱼城主颇有些不自在,好在这症状很轻微,所以还忍得住。 等等,灰尘……少将军的意思到底是…… 感觉少将军最后一个动作大有深意,鱼城主眼睛半眯着,努力地思考其中的奥秘,只可惜却是徒劳无功,只能作罢。 不过另一事他却放在了心上,那便是少将军对于严重的重视似乎有些过头了,他实在想不出严重会是朝中那个势力的人,毕竟那少将军的后台可不小,否则以自己与其互不相干的职责,没必要对其如此低三下四。 …… 金水城东三里处,密林层层叠叠地遮掩间,偶尔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直至深处,无数枯黄色的帐篷立于林中,像一个个黄土包,若不仔细分辨,大概会以为是落叶堆积而成。 最里面有三座营帐,两座营帐分别竖了一面军旗,而剩下一座最大的营帐却是与一般士兵的帐篷一般无二,却占了个最好的位置,着实古怪。 这座营帐里,地面铺满动物的皮毛,软绵绵的,令人感到万分舒适,而皮毛之上躺着一名女子,露出姣好的身姿,气质却如寒冬般冷冽,眼波流转间,有寒意彻骨,见之使人冷至灵魂深处。 一身雪白色的罗裙嵌着淡蓝色的花边,上面似乎还有斑斑点点的雪花状的纹饰,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古卷,漫不经心地阅读着。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声:“监军大人,可否容我进来一叙?” 嗯?是那个花花肠子不少的鬼小子?不知道又想玩什么把戏…… 薄唇微启,轻声道:“少将军请进来吧!” 随后营帐的帘子被拨开,一人身穿红色朝服,脱下长靴,然后走了进来,在离女子三步距离的地方不再向前,就此坐下来…… 第267章 宗门被灭 眼眸一抬,营帐内寒意乍升,以少将军的修为也感到一丝凉意。 诧异地看着眼前女子,少将军着实想不到她会有此等修为,原先很多算计顿时从脑海中驱逐,然后淡定地看着她,说道:“监军大人好雅兴啊!” 瞥了他一眼,女子继续看书,嘴里说道:“少将军来此,不会就是为了恭维几句?” 被噎了一句,少将军没生气,之前接触过女子,知道她是这个性子,更何况就算计较,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 气氛一时沉寂,见此,少将军说道:“在下之前一直有个疑问,不知监军大人可否为在下解惑?” 女子头依然枕着手背,漫不经心地道:“说吧!” 如此轻慢的态度,即便以少将军的修养也不禁皱眉。 顿了一下,说道:“监军大人之前所持密令当真是朝中所发?” 霎时寒意弥漫,整个营帐内乍现无数晶莹,悬浮空中,在灯火照耀下闪亮夺目。 毛发之上霜结一层雪白,少将军身子本能地打了个哆嗦,一身修为竟压不住这一身寒意。 该死!怎么可能?我只差一步便能贯通天阙,达到非凡之境,为何无一丝反抗的机会?以她的年龄怎么可能进入那种境界? 不解、困惑,但随之而来的是对生存的渴望,少将军鼓起一丝气力张开快要冰裂开的嘴唇道:“监军大人息怒,在下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听到他的求饶声,女子轻哼一句,然后语重心长地道:“少将军,你前途无量,切不可行差踏错啊!” 看似关心之语,在少将军听来却是浓浓地警告,他忍下怒意,平静道:“监军大人教训地是,在下一定谨遵您的嘱咐,告辞!” 说完便离开了营帐,女子抬眸看了眼刚垂下来,还在晃动不止的帘子,心里道:希望你能安分点,否则我虽不会至你于死地,但让你难受一阵子还是不难办到。 想至此,营帐内晶莹剔透斑斑点点如星落,不一会儿便化作水气散去…… 另一边,月上天穹,金水城城主府,鱼城主一人望天而立,想了若久,嘴里喃喃自语:“那少将军的实力还在我的预料之上,想来整个破阵军不会令我失望,这样一来,不如直接强攻,可是西域诸宗最近的消息一直未曾传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鱼城主一直犹豫不敢轻动的缘故,之前之所以他会同意算计甫燕集,甚至故意拦截郑元让与廷香两人,正是为了钓西域诸宗出来,但现在看来,显然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此外,埋伏进西域诸宗的暗子们也通通失去了联系,就像是在一夜间被人拔除了一般,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要知道一些暗子已经深入西域诸宗高层,还很少联系,被发现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难道出了什么状况?会与那新出来的仙宗有关? 不知不觉鱼城主便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仙宗,一来据他猜想仙宗应该有此实力,二来也有一个不算动机的动机,那便是曾经浮云宗曾冒犯过仙宗境地。 不过这个猜测总归有些牵强,所以很快鱼城主便放弃了。 月色透过薄雾,显示出朦胧的美感,见此景况的鱼城主暂时忘却了那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静静地欣赏着那天际的景色。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鱼城主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几年前甫燕集弟子失踪一事,虽然后来西域诸宗纷纷认定是仙宗搞得鬼,但最开始可是透露出消息,西域诸宗怀疑的目标是红皮鬼。 这叫红皮鬼的东西鱼城主一直不解其为何物,就连那些潜伏宗门里的暗子花了几年时间也没打听出来,可见其绝对算是西域诸宗的机要密事,所以鱼城主此刻怀疑,西域诸宗的异状会不会鱼与他们口中的红皮鬼有关? 嗯,派人去西域诸宗的驻地一探,顺便修书一命人带去破阵军军营,告知少将军事情可能有变,若是西域诸宗真的发生不测,可能金水城将会直面能够消灭西域诸宗的红皮鬼,那时候恐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一刻钟后,两匹加急快马分别各奔东西,一边朝西域诸宗的住址而去,一边朝破阵军军营而去…… 数日后 哐啷! 失手砸落茶杯的鱼城主,瞪大眼睛看着回来的脸色苍白的探子,探子的眼神中满是化不去的恐惧,失声喊道:“什么?” 随后平复了好久心情才道:“将你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了!” “是,城主!” 探子便开始将他一路所见所闻一一讲述出来。 原来自几日前的夜晚飞驰出金水城后,探子便照着鱼城主给他的地图向最近一个宗门奔去。 那是一个名叫巨石门的宗派,因门里有一块九丈高的巨石碑而闻名,在西域诸宗里面只算是个小宗门,但好歹也是修行门派,可当探子来到巨石门的山门前时,一路尸骨铺路,血色的残肉与断裂的白骨织成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以探子极高的职业素养也不得不一路吐到巨石门内,那一处处楼阁殿堂里,墙壁上,暗红色深地快如黑色的血肉如水墨般铺洒其上,血腥而恐怖,却也有一种诡异的原始美感。 见此,刚吐得差不多的探子,肚子里又开始翻滚起来。 唔…… 好一阵子,肚子都快吐疼了的探子,强忍作呕的欲望,捂着口鼻仔细翻找着现场,看看有没有能够找到的线索,顺便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不过很显然,最后并未发现活着的人,而在那些泼洒出来的血肉上,探子发现了被利齿撕扯并咀嚼的痕迹,而在那些断裂的骨头上,还有着尖牙咬过的痕迹。 脑补了一下怪物吃人的画面,探子刚歇下来的肚子又开始发作,于是顾不得收埋尸骨便匆匆离去,而接下来的路才是开始。 走过几个小门派的下场皆是如此,探子已经没那个胆气敢再向前走,心里发寒的同时,快要呕吐致死的他也确实不能再走了…… 第268章 红皮鬼与西域诸宗 听完探子的称述,以鱼城主的修为也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那是源于本能对掠食者的恐惧,在没达到另一种高度之前无法抹消。 看着探子脸色发青,似乎又有作呕的迹象后,鱼城主连忙道:“看你身体不适,回去修养好了后再说吧!” 说完便让探子回去了,探子感激地看了鱼城主一眼,还没有感谢两句告辞,肚子里一阵翻腾,于是立马捂住口鼻朝着茅厕的方向以匀速前进,防止身体颠簸导致直接吐出来,要真的这么干了,估计鱼城主会把他给宰了。 鱼城主看着他的行为,暗叹这人是个可用之才,等合适的机会到来,便让他有用武之地。 不过欣慰的同时,却是不禁意地想到探子描述的场景。 呃…… 连忙摇晃下脑袋,将那恐怖的一幕朝脑海中驱逐出去,简直就不该是人能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灭门还被食尽的惨案,会是那些西域诸宗口中的红皮鬼所为? 想到这里,鱼城主顾不得天色将晚,径直去往书房里。 书架第二层左侧,与其他地方别无二样,格子里面依旧堆满了书籍,鱼城主将格子里的书籍一一取出,还是无任何异状,鱼城主将手伸进格子,轻轻在背后的墙上摸索着,有三处凸出来不平整的地方,于是鱼城主同时猛地一按。 一道暗门慢慢翻转,另一侧与前面一模一样,不过几息间,就像从来没人来过一样。 此时,或许是听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动静,一道人影来到书房里,一身黑衣紧裹全身,书房里却是空无一人,这种套路人影自然知道这房间应该会有暗室,毕竟他可是亲眼见到鱼城主进来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人影敏锐的目光看到了地上抖落的一点点灰尘,在这干净的地上显得那么的醒目,而灰尘所在的位置,正在书房右侧的书架旁的地面上,所以答案不言而喻,那暗室肯定就在这书架后面。 但是人影却察觉不出书架上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敏锐到极点的五感观察着书架上,没有发现任何一丝被人动过的痕迹,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不过此行人影的目的倒不是为了进这暗室,更何况鱼城主可还就在里面。 于是在看了两眼,将书房的布置全部记在脑海中以后,就离开了书房。 一会儿之后,又一阵响动,鱼城主自暗室中出来,书房里的陈设又恢复原来的样子,瞥见地上的灰尘,鱼城主手一挥,几点灰尘瞬间被扫出房外,然后也出了门。 回到卧室,鱼城主不禁想起之前在暗室中所看到的东西,那里面收集着所有来自探子们在西域诸宗所打探来的消息,此外还有一些秘闻之类的,其中终于让他找到了关于红皮鬼的点滴信息。 原来这红皮鬼盘踞西域已久,甚至比西域诸宗还要长久,但数量不多,攻击性极强,常年以自身领地周围的活物为食,可当人族来到之后,与人族发生争端并食用过人族之后,这些红皮鬼似乎就爱上了人族这道美味,于是那些活物也不管了,就盯着人族狩猎,这个情况等到西域诸宗成立以后才有好转。 自那以后,红皮鬼还是依然以人族为食,不过不能作为主菜了,只能当做山珍海味,每过上一段时间才能打打牙祭。 而对于这种人族天生的仇敌,西域诸宗自然是毫不手软,一度将这些红皮鬼赶到西域极西之地的一处绝渊旁,但出于对绝渊的畏惧,西域诸宗没在前进,而是在附近构筑了哨所,时时刻刻派人监视剩余的红皮鬼,可让人好奇的是,这些红皮鬼生命力极强,直到这几百年间,依旧没死绝过,不知道那些红皮鬼是怎么活下来的。 所以鱼城主明白了为何当初甫燕集的家族弟子们失踪后,西域诸宗很快便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仙宗身上,这一来估计是绝渊那边没有传来红皮鬼重现人世的消息,二来红皮鬼一向喜食活人,自然不会将人掳去。 这一切的讯息都是被记录在一本名为西域异记的书里,是鱼城主能找到的唯一记录着西域许多不为人知的秘事的书籍,让鱼城主大开眼界。 至于这书究竟为何人所著,就非鱼城主能知晓的了,当时想到红皮鬼的这个东西时,他一度没想起这本书,直到探子回报后,他带着恐惧之下,才突然在脑海中想到这本书的存在,可以说全凭对于未来危险的感知才让鱼城主有知晓西域这诸多往事的机会。 不过这里面其实有几个问题困扰着鱼城主,一是那处绝渊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使当初西域诸宗不赶尽杀绝?二是西域诸宗会将红皮鬼列为机密,是否也是为了掩盖那处绝渊的存在?三是那些红皮鬼的实力到底如何?西域诸宗现在这种惨不忍睹的实力是否与对红皮鬼有过大战有关,现在因为青黄不接导致被曾经的手下败将给消灭? 还有最后那红皮鬼究竟是一种什么怪物,那本西域异记里面没有描述,只是说其天生嗜血,好食人肉,但具体的关于样貌的描写却一点也没有,这着实令人好奇其究竟长什么样? 等等…… 鱼城主突然发现一事,虽然现在关于灭门惨案的所有线索都指向红皮鬼,可这都不过是西域诸宗与这本西域异记的一面之词,只是因为一切太过巧合,才导致了鱼城主下意识朝这个方向去想。 但如果换个思路,那些红皮鬼并非记载中所说的食人怪物,那么显然灭门惨案的背后另有黑手。 而且仔细想来,其中自己的思维一直被自己一时的灵光误导,现在看来,里面的谜团还有很多啊! 不过不论如何猜想,西域诸宗的覆灭想来与……等等,为何西域诸宗就一定覆灭了?整个西域里面大大小小的宗派何止千数,探子只不过见到几个宗派的消亡,为何就一定能断定西域诸宗已覆灭? 第269章 别样心思 难不成…… 鱼城主越想越觉得里面大有猫腻,他联想到朝廷对西域的重视,惊觉这只怕是个深坑,可现在已陷泥潭,还是找个合适的时候把自己摘出去,否则,恐怕事情的发展会出乎自己预料之外。 心思已定,鱼城主虽难以全局视西域局势,可仅仅不经意间的猜测就让他头皮发麻,要是真陷的深了,丢掉性命都有可能只是小事。 头仰天,看着已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一如鱼城主此刻的心情那般糟糕。 越想便越发地心绪不宁,最后长叹一声,鱼城主强行以意识压制情绪,然后回屋休息,今日大概不适合修炼…… 金水城,东三里,密林深处满是帐篷,最外面还有一圈木栅栏,单纯用来防止不长眼的野兽来袭。 主将的营帐内,少将军与副将俞拂各执一方,只见棋盘上厮杀正烈,少将军步步紧逼,俞拂以退为进,一盏茶功夫后,少将军最终输了一子。 俞拂见此,小声道:“少将军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莫非与那名监军有关?要不我们……” 说话间,俞拂轻轻地左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少将军见此,脸上一丝不自然一闪而逝,低声道:“那女的实力超乎想象,不要轻举妄动!” 俞拂听言,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以少将军的实力,加上我们半个破阵军,拿不下她一个女流之辈?” 少将军瞥了他一眼,道:“我朝三位国公里,可就有一位女流之辈啊!更何况其下爵位更不在少数,要不你去她们面前说说?” 俞拂尴尬地抱拳道:“是属下失言了!” 少将军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叹道:“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最好能不言,虽然女子修行比男子要艰难许多,可这世上不缺乏天资出众还坚韧不拔的女子,若一朝得遇机缘,便必定腾飞,最重要的是,女子一般较为计较,若你那番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只怕会有不少人来找你麻烦,到时候哪怕以我父亲定远伯的名头,也保不住你啊!” 俞拂心中感激,在定远伯手下做参将数年,一直未曾变节,也是因为定远伯府上确实不曾亏待这些属下们。 俞拂刚欲表示感激,少将军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挥挥手说道:“这些儿女态就别做了,你我皆是而立之年的人,还这番姿态也不怕被人笑话,对了,金水城那鱼子安派人传来的消息你怎么看?” 俞拂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看样子这西域之事确有隐情,看来朝廷这次行动目的可能并非取其地。” 少将军点点头,道:“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本来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突然想到那监军,很可能她知道朝廷真正的意图,甚至她就是执行人。” 俞拂问道:“那少将军可需要属下去试探一二?” 摆摆手,少将军道:“那女子洞彻人心,一身修为更是高绝,此等冒险之事还是不要轻易触碰,另外就算知晓朝廷的打算,破阵军依然是朝廷的破阵军,你明白了?” 说道最后,少将军语气一字一重,声声敲在俞拂心里,将其心里的不甘给敲没了,只好道:“属下明白!” “嗯,那便好!” 之后俞拂便告辞离开,只剩下少将军依然看着那局死棋,心里琢磨着:俞拂啊俞拂,你心里何时起了心思,父亲这回让我带你出来,是想敲打一下你?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三人脸色凝重地坐在一起,议论着西域即来的风雨。 付宁剑识率先道:“我日前为这西域之地算了一卦,卦上显示血祸将起,寒冬将来,你们怎么看?” 宁海剑识轻抿一口灵茶,说道:“我方才以剑识纵观西域千里之地,血腥扑鼻而来,多少宗门已受灾厄,金水城那边,天朝军队蠢蠢欲动,那位与我等实力相仿之人,但看其安静了这些时日,似乎也有自己的谋算,未来仙宗很可能并非一块安宁之地。” 卒青海剑识接过话,问道:“那现在我们要出手救援那些宗门之人?” 摇摇头,宁海剑识道:“暂时不要插手,这些西域诸宗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在以剑识探查之时,千里之地以外便被干扰,无法再深入一步,说明那些宗门有底蕴在身,更何况我们还有仙宗要看顾,只能说声抱歉了。” 付宁剑识赞同道:“正是如此,现在西域局势万分复杂,包括我的算理也被干扰,只能测定吉凶,以及大概方向,具体事宜一概不知,西域之地并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 听两人如此说,卒青海剑识也点点头道:“我对这世界的了解不如你们俩,既然已有打算,近期之事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吧!” 此时,宁海剑识却突然道:“对了,付宁,那名穿着元让外袍来到仙宗的女子现在如何了?” 付宁剑识道:“已被收入门下,为第五代弟子,现在正在转换修行之法,你问这个作甚?” 察觉似乎自己是有点八卦了,宁海剑识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元让未来的媳妇吗?” 呵呵! 知道这货是个什么德行的付宁剑识没好气道:“别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且还是元让的好友,你这玩笑话有点过了!” 宁海剑识满不在乎道:“你之前不是算过一卦吗?那女子与元让可有姻缘在身,我这不也是在撮合他们两人?” 付宁剑识反对道:“怕是人没撮合到一起,原本大好的缘分却被你给毁了!这事你要是敢插手,我们就在试剑台上去练练!” 切!鬼才和你去试剑台! 想到付宁由一个第四代中游水准一步步走到领头羊的位置,宁海剑识就没那个挑战的兴趣。 宁海剑识讪讪道:“你是老大你厉害,这试剑台我就不上了,就照你说的来吧!” 卒青海剑识在一旁辛苦地忍住不笑,宁海在仙宗本宗时就一向活跃,也就付宁才能压他一头,拳头大还是好啊! 第270章 大雪来 金水城,城主府,鱼城主手中拿着一封来自破阵军军营的回信,上面只有八个字——事情有变,不可轻动! 看着手上的信,鱼城主真元一聚,将整封信震成粉末,然后一挥手,那点尘粉便飞出屋外,向天际飘去。 嗯?破阵军是知道了红皮鬼之事?不可能,那本西域异记我一直未曾与别人看过,以西域诸宗对朝廷的忌惮,断不可能透露这些机密之事。 可要不是知晓红皮鬼之事,这封信上所指的事情有变,又是指的何事? 罢了,反正以自己二十来年向朝廷所给予的情报,足够加官进爵还有富裕,只要稳妥行事,熬过西域之事后就行,西域之事交由破阵军负责,自己稳坐钓鱼台,不去掺和这趟风波。 想着想着,鱼城主突然发觉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种感觉有点难受。 嗯?对了,严重那厮这段时日怎么没见着他?莫非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心里这样腹诽着,不过鱼城主也没在意,毕竟一直以来严重在他眼中就很神秘,来历不明不说,还有一身不俗的修为,怎么看都觉得可疑,但自己也没那个闲功夫去盯着他,虽然有派人明着监视,但修为在那,看也看不住,也便只能随他去了。 一日前,金水城东三里,破阵军营中,少将军第二次来到监军的营帐里,这次这位风华绝代的监军倒是没有看书,而是坐在一张茶几旁,少有的严肃姿态。 少将军满腹疑惑,待走到茶几另一侧,躬身行礼,道:“不知监军大人找在下何事?” 女子轻抬眼眸,注视了少将军一会儿,然后道:“让破阵军都注意一下御寒,三日后,西域气温会有大变,之后破阵军就此驻扎,没我的命令不可妄动!” 嗯? 少将军脸色渐变,冷声道:“监军大人这是想要越权指挥破阵军?先不说三日后是否真的气温大变,破阵军的行动还请监军大人不要妄自干涉!” 女子轻声笑道:“令尊来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去按我的意思办事就行,否则哪怕我不出手教训教训你,令尊也会先把你打一顿,你信吗?” 咯咯! 手指捏得脆响,一股怒火在胸口不住的燃烧,少将军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道:“在下知晓,这就按监军大人的吩咐办!” 说完便走,少将军不敢再多停留,深怕自己控制不住出手,出手也就罢了,万一打不过被教训一顿才是真的耻辱。 看着少将军那副极力压抑怒火的神情,女子莞尔一笑,好久没这般乐过,随即将杂绪排开,恢复冷冽的神态,人虽在营帐之内,目光却似俯瞰西域天地,嘴里低语:“寒冬要来了。” …… 西域多山,常年温差不大,下雪似乎离西域之人甚远,可今年好像是个例外。 大雪悄无声息地到来……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三人惊起,化作流光飞到天空上,仰头看着那无中生有的雪花,脸上凝重起来。 那片片洒落的雪花,未到众仙山上便化开,化作雨水润泽大山。 眼见这一幕,三人联手,剑识直探雪之源头,无穷高邈的天际,云朵层层叠叠,相互碰撞、挤压,水汽遇冷,化作白雪,洒向西域的土地,一切都宛如自然而成。 嗯?这是…… 仿佛知道了答案,三人瞬息间回到书楼,沉默不语,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融法?” “融法?” “融法?” 三人齐声说着同样两字,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又摇摇头,付宁剑识笑道:“枉我们身为仙宗弟子,也是快要走上融法之路的人,居然会因这阵仗失了分寸!” 宁海剑识叹道:“哎!也不怪我等如此大惊小怪,毕竟融法之境可不比其他,如何重视都不为过,但是这明显的残缺之能,居然还要想一下才能识破,可见我等确实是有些松懈了!” 卒青海剑识皱眉道:“不是我等松懈,毕竟我们只是本尊的一道剑识,想要看破这貌似融法境的手段还是需要点时间,不过如此雪降西域会是谁?目的又是?” 这时付宁剑识与宁海剑识相视一笑,宁海剑识道:“卒青海,你这一天到晚在楼上是记性不好了吗?不是那天朝之人还会是谁?” 哦? 卒青海剑识先没反应过来,刚要再询问之时,一道灵光闪过,恍然大悟地向宁海剑识问道:“你是说那支去金水城的军队里让你感到棘手之人?” 宁海剑识轻轻点头,说道:“正是此人,想来应该与我们仙宗铭文的手段类似,要么借象而为,要么就是以别的手段成为残缺的天地之象,不过从这程度上来看,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付宁剑识插话道:“能雪封整个西域之地,这人的实力不凡,我们三道剑识若联手与之一战,恐怕会有些吃力。” 卒青海沉思一阵,道:“现在说此话还言之过早,一者没实际交过手,一切还是未定之数,二者对方还未必是冲着仙宗而来。” 或许是因为没了忧虑,气氛乍然缓和,宁海剑识突然道:“遭了,元让他还在游历,这大雪一来,后面绝有后手,万一……” 付宁剑识眼中毫芒如电,一身气息压抑不住冲天而起,众仙山山天空瞬间被这股气势冲破,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之后残余的气息阻止了云层的聚合,漫天大雪顿时失了一个角落。 同一时间,金水城三里外,破阵军军营中,最深处的一座营帐里面,传出一阵惊呼:“是谁?” 随后便见天空云层翻涌,浩浩荡荡朝着众仙山的方向席卷而去。 营帐里,女子黛眉微皱,她想不到西域之地会有如此实力之人,刚才那股气势直冲天际,差点冲破了西域天际快要连成一片的云层,让女子白费功夫,女子惊怒的同时却也升起一股忌惮之意。 好可怕的修为!但为何会有一股虚浮之感? 第271章 欲脱身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强行压住了升腾不止的气势,付宁剑识眼睛半眯,里面无数剑气流转,似乎一睁眼,整个众仙山就将覆灭。 宁海剑识与卒青海剑识急忙联手锁住付宁剑识那磅礴浩远、无边无际的气势。 一炷香后,付宁剑识终于恢复平静,看着眼前两人,说道:“多谢!” 这两字付宁剑识咬得很重,不仅是因为两人相助,更关键的是若无两人的压制,众仙山只怕在那一瞬间便会化为乌有,好不容易召来的弟子也难以幸免。 这时,宁海剑识问道:“你刚才那是?以你的心境与修为怎么可能压不住自己气息?而且刚才那股气息……” 付宁剑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为何,不过我想,此事可能与本尊有关。” 之后付宁剑识便将那一瞬间的感触说给两人听,原来付宁剑识听到郑元让或有危险之时,心中有一丝担心,可不知为何,同一时间从本尊那里涌向自己一大股杂乱的情绪,使得自己一下心境失守、意识蒙尘,虽然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差点铸成大错,好在没有误伤门中弟子,也算万幸。 见付宁剑识无大碍,宁海剑识才重新说话方才话题,这时付宁剑识沉吟一阵道:“元让之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毕竟修行之路本就是一条步履维艰的道路,我等也不可能时时护持,就如同当初我等修行之时一般,义父他们也很少管我们,若遇上生命之危,是否选择让我们出手也是他的选择,今后其余第五代弟子也是如此,我们若不能一视同仁,广开山门也只不过是一场泡影。” 卒青海剑识点点头,赞同付宁剑识所言,并道:“确实如此,过多的干涉,到头来结出的果实或许并不如意,不如一开始就放手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就这样,三人敲定了未来的第五代弟子培养道路…… 大雪一连大半月,下得整个西域之人苦不堪言,有不少修为低下的人,因为难以适应气温的变化,竟然被活生生冻死,同一时间西域许多农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寒冬才刚刚来临…… 金水城,少见得人满为患,不少西域其他地方的人纷纷闻名迁徙而来,金水城也来之不拒,尽皆收容进来。 之所以这些人会来金水城,也是因为听闻在这样一个其他地方的修行之人饿得都快想吃草的时候,金水城外还有一大片未受影响的良田,让金水城内的修行之人还能够饱腹,因而才会来到金水城,如此功德无量之事,自然使得金水城城主的声望达至顶峰。 只是现在的鱼城主却没有做了好事的觉悟,而是思索着如何才能从西域这趟浑水中摸出去。 “城主?到你了!” 嗯? 疑惑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神,鱼城主叹道:“严重兄,你说西域这场大雪是人所为吗?” 严重笑道:“城主这不是明知故问?” 哎! 轻叹一字,鱼城主道:“可鱼某宁可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 笑够了,严重才道:“难得,难得遇到城主这般无奈,令在下心情十分顺畅,不差,不差!” 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入耳朵,鱼城主此刻却没那份心思计较,而是问道:“看严重兄如此自在,那鱼某现在就当一回学生,不知道严重兄可有脱身之法?” 严重眼神一凛,说道:“这似乎不是城主该问在下之事吧?” 鱼城主手里捏着一枚黑子笑着说道:“严重兄把鱼某府上当自己家里来去自如,这些问题如何与严重兄说不得?” 该死!什么时候? 严重心中暗惊,脸色如常地说道:“鱼城主莫要戏言,在下可……” 话未说完,严重意识到自己被诈,凝声道:“城主什么时候怀疑到我头上?” 鱼城主放下黑子,想了想,说道:“大概就在你进书房暗室之时,我就断然你有问题,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本来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西域局势复杂,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和你弯弯绕绕,所以就想到今天和你好好谈谈!” 严重沉吟道:“那你想要谈些什么?” 鱼城主摸了摸下巴,道:“比如帮鱼某脱身!” 严重拒绝道:“不可能!若早些时间还行,可现在明显有大能雪封西域,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耐,就算有,为何要助你?” 鱼城主笑道:“别拒绝得如此干脆,要知道鱼某在西域二十来年,里面的隐秘不说无所不知,但你想知道的我多半知道,要不要赌上一把?” 严重顿了一下,佩服道:“鱼城主果然厉害,在下承认动心了,不过我想知道为何鱼城主就不认为我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 鱼城主摇摇头,反问道:“要是严重兄知道了,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严重兄吗?” 严重笑道:“鱼城主莫要欺我,还是说实话吧!”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一阵,鱼城主感叹道:“严重兄果然厉害,鱼某确实只是在诈你,无可奈何之举,还望勿怪!” 严重琢磨了一阵,问道:“这回说实话了?” 呃…… 见严重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鱼城主无奈道:“好吧!其实是我无意间进书房看到那书架旁有灰尘抖落,便知有人偷入地下室,于是进去一看,虽然里面的密卷表面上没有翻动的痕迹,可鱼某早就故意在上面洒了一些尘土做下暗记,上面明显有不止一次翻动的痕迹,想来进去的人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如此,至于怀疑到严重兄头上,只因为严重兄来历不明,鱼某又实在想不到府上有谁会是内贼,只好来试着诈一诈严重兄……” 呃……还真是使诈啊! 严重一时哭笑不得,他之前确实注意到那些灰尘,但驽定鱼城主没有证据,哪知道有些时候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只要有嫌疑就行。 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这种纯粹的猜测上,只好认栽…… 第272章 交易达成 心中计较了一下这笔交易是否划算,严重说道:“城主,我们事先还是约法三章,这帮你脱身一事虽然在下能办到,可代价却很大,不知道城主是否负担得起?” 话语中满是坐地起价的套路,鱼城主眯着眼道:“严重兄,要给鱼某留条活路啊!” 严重连忙道:“城主哪里话,在下自不会干那逼人上绝路的事儿,我想要的只有那本西域异记,还有城主府中的一件宝物……” 嗯? 鱼城主疑惑严重居然没有狮子大开口,似乎还故意放自己一马,这是为何? 那西域异记记载着西域诸多秘闻,可这些对要将西域整个吞下的朝廷来说自然珍贵,可对于严重来说很重要?但西域之地除了朝廷之外还有那方势力觊觎? 至于另一件宝物反而更像是添头一样的东西,故意说出来混淆视听,让自己无从分辨,那自己是否该把西域异记交给严重? 此刻鱼城主却有些迟疑了,不知那书在严重手里有何作用,万一酿成祸端,那到时候被朝廷追究起来岂不是…… 脸色十分平静,内心却万分纠结,最终在活命面前,鱼城主还是打算以那本西域异记或者那支笔求一条生路。 之后鱼城主听严重说了他所要的宝物为何,一支藏在城主府宝库里的笔,据说有些来头,但更多是一个象征。 具体的情况,严重没有告诉鱼城主,只是让他去取一支与寻常的毛笔表面并无二别,只是坚韧超乎想象的淡青色的毛笔。 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被严重挂念在心,鱼城主回到卧室里,在枕头里面取出笔与西域异记之时,仔细地将两样东西里里外外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子,最终没发现有什么奇异之处,只好放弃了将其中的隐秘找出来之后加几份筹码的打算。 不一会儿,鱼城主手捧着一个木盒子,带到严重身前,然后轻轻打开,说道:“严重兄所说的可是这两样东西?” 严重一瞥,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被打开后,一本书一支笔静静地待在木盒中。 眼中一丝诧异闪过,严重没想到鱼城主还挺守信,居然会将真货给拿出来。 于是严重满意道:“城主果然守信,那不知城主想如何交易?” 鱼城主关上木盒,一手压在木盒上,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敲着,说道:“严重兄,我看不如这样,你先二选其一,等到鱼某安全地回到天朝境内,再托人将另一件物品交到你手上,你看可行?” 刚要开口,严重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又被诈了,却见鱼城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严重兄,这两样东西里,可只有一样是你所需之物,你这骗得鱼某好苦啊!” 严重脸上一冷,带着警告的口吻道:“鱼城主,世人言,事不可再三,你这三番五次的戏弄在下,泥人可也有火啊!” 说完一身气息变得晦涩起来,鱼城主连忙笑道:“严重兄切莫要误会,鱼某只是为了确认这两件东西的价值,这可是搭上命的交易,由不得鱼某大意,更何况,严重兄不也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吗?” 鱼城主意有所指,严重明白他之前的伎俩被识破,但脸色如常地说道:“那现在鱼城主打算如何?” 鱼城主看着手中的木盒,提议道:“严重兄,既然我们都信不过对方,你看不如你与我一道回去天朝境内,到地之后我立即把东西交给严重兄,你看如何?” 这方法不错,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其中任何一人都有半途朝对方出手的可能,严重一时迟疑,他虽有秘法让鱼城主不能确定自己的修为如何,来到西域后自己更是没有出过手,以情报来说自己是占据一点优势,可上回鱼城主以一敌二,轻松自如,这一点严重自持自己是做不到的。 因而这个提议明显鱼城主占便宜,但关键在于,他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具体修为? 心中这样想着,吸取上两回被诈的经验,严重只思考了一瞬间之后,便向鱼城主回道:“那就按照城主的意思办吧!” 可严重没料到,他迟疑的一瞬间让鱼城主判断出了,严重的实力应该与自己不相伯仲,因为会迟疑代表着严重的修为不会高于自己,而最后还是同意了,说明严重的修为也不会比自己差,或许这就是一个最后好的结果吧! 两人达成共识后,严重便询问鱼城主几时准备脱身,鱼城主仔细算了一下,交代走后之事,以及做出自己被暗杀的假象还需要一些铺垫和时间,于是两人就约定在三日后晚上,在北城门外会和。 金水城外东三里,破阵军军营中,原本枯黄之色的帐篷,覆盖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雪。 不过因为破阵军的帐篷都是皮制,御寒的同时也不会轻易损毁。 由于少将军说了,未等到命令下达之前,破阵军按平日里那般修行,不得懈怠! 于是若有人能到破阵军军营附近观察,便能发现一群赤身裸体之人,在雪地中操练。 破阵军虽全员为修行之人,但依然很重视体魄的锻炼,一来体魄强健之后,思维才会敏捷,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点很重要,这关乎着悟性的成长,二来这样锻炼也可以锤炼人的意志力,使这些军士保持着一个良好的心境。 所以,不同于一般修行之人的儒雅气度,破阵军军士尽皆是些身材魁梧、肌肉健壮的彪形大汉。 也不同于一般修行之人以术法为重,破阵军军士们却个个都是使兵器的好手,配合上天朝的神器司特制的效用不同的各种奇门武器,使得天朝外面的宗门是闻风丧胆,不知道多少人成了这些武器下的一条条鬼魂。 一般来说,以破阵军为例,每位军士需要配备矛、弩两种常规兵器,然后整支军队会交由神器司量身打造专属的武器。 因为这些军队的军士们皆是修士,所以其兵器自然是极为特殊,平日里并不会轻易被人见…… 第273章 不敢轻动 监军营帐禁闭,四周阵阵寒意浸人骨髓,肉眼可见的幽蓝之色波纹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到一尺之距,又绕回来,在营帐外形成一个环。 而营帐上空,一丝丝、一缕缕无法被感知所触碰的丝线,直连上天穹,由此上空云层不断地加厚,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整个西域的天空上扩散。 营帐里,女子盘坐在皮制地毯上,双目禁闭,一身神韵皆失,仿佛没了灵魂的躯壳。 营帐外,少将军远远地观望,时间最是磨人的利器,数日前的愤怒已经全然无踪,脸上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往日身旁的跟班俞拂也去操练士兵去了,此刻少将军想起自己领着破阵军出发之时,父亲对自己的嘱咐——此去切记,少听少言! 短短八个字,当时还以为是父亲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还暗自笑父亲老糊涂了,自己领兵少说也有好几年了,于是只当那是关心之语,现在看来,恐怕父亲是知道些什么内幕,难怪之前自己主动提出领兵出战时,父亲坚决反对,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不过现在深陷局中,说出来也可笑,来金水城外驻扎许久,自己连敌人的样子也没见过,此外,那监军修为深不可测,自己手握军权也无用,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父亲最终会同意自己领兵,想来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命还是能保得住,不过俞拂这人似乎有点信不过了…… 数日后,金水城传出消息,城主被刺杀身亡,尸体被人夺走,下落不明。 破阵军军营,乍闻此消息,少将军心中大吃一惊,努力绷住一张淡定的脸,可不自觉的一些小动作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鱼子安遇刺,可能吗? 少将军丝毫不信鱼子安会被刺杀,先不说金水城离破阵军军营不过三里,以鱼子安的修为,只要还剩一口气,爬都能爬到这里求援,更别说还有那位监军坐镇破阵军军营,想必若有那等修为,光是感知这里的气息都会被吓跑,怎么可能安心地刺杀了鱼子安,还把他的尸体给抢走。 这明显的脱身之计,少将军一眼便看明白了,但看明白了是一回事,自己却也只能看着,一者鱼子安背后有人,这回诈死回去,以功抵过还有富裕,再有他上面的人说情,反而有不少好处拿。 所以少将军也熄了检举鱼子安的想法,那纯属吃力不讨好,要是自己真那般去做了,恐怕第一个收拾自己的就是父亲。 哎!那个老狐狸跑得倒是挺快的,可惜没向他取取经,这手金蝉脱壳的本身用得真是炉火纯青,让人好生羡慕。 不过现在金水城只怕将会乱起来,没那女子的命令,自己也不敢让破阵军到金水城镇守,这要不了多久…… 少将军想到这里,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尸山血海的景象,整个金水城被付之一炬。 于心有些不忍,但斟酌再三,少将军还是忍了一时冲动,徒留一声叹息在原地久久回荡…… 与西域其它地方不同,众仙山上依旧绿意盎然,雪花难以触及仙宗的山门大阵,只能被迫化作雨水滋润众仙山。 只是众仙山南侧天空上,乌云密布,似乎格外地厚实,层层叠叠难觅其上。 见此,难得出来走走的三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笼罩方圆百里之地的大片乌云,里面似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仙宗。 宁海剑识冷声道:“我们就这样让那东西给堵着?” 付宁剑识摇摇头,叹道:“也不好说谁堵谁,换个方向想,那东西不也就只能这样干看着吗?” 卒青海剑识此刻却笑道:“走!管这东西作甚?不如进去喝茶看书!” 不甘心再看了云层两眼,宁海剑识很快便掐灭了自己负面情绪,也笑着与另两人进了十车书楼。 众仙山西面,在郑元让原来居住的茅草房旁,又盖起了一座精致的木屋,看起来美观很多,从其秀气的布局来看,木屋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女子。 木屋里,终于拜上仙宗的廷香身着一身灰衣,看起来不是很好看的普通弟子制服,在她身上却穿出了一股别样的风韵。 此刻她正盘腿而坐,现在已经闭关有几日了,但转换功法的进度依旧缓慢无比。 廷香虽是女子,却有一股修行之人的决绝心态,若换一个修行到她的境界之人,绝不可能无一丝犹豫直接转换功法。 不过她这副态度让收她入门下的付宁剑识既满意,又忍不住说两句,满意是选择果决之人,在心境方面一般不会令人担心,不满是因为太果决了会少了一分思考,某些时候,智慧才是决定修行之人能走多远的主要因素。 好在这东西随着学识的增长、经历的增加,慢慢地会成长起来,而且机会没有极限,所以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随着将原本的真元一步步抽离出去,廷香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事实上确实如此,廷香原来的修行重形式而不重理解,因而修行之人皆是迷迷糊糊,对修行之事说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哪怕高人指点,也是模棱两可。 而廷香看到仙宗主修功法飞仙经时,第一次发现原来修行不只是埋头苦修,理解、构筑、积累等等等等无数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概念、理论,让她一瞬间抛弃自己原本修行的功法。 只是她低估了飞仙经的复杂程度,飞仙经是一部对修行的认知极为清晰的功法,可就是太过清晰,导致很容易产生这很简单的错觉。 比如,现在困住廷香的便是以意塑经络的一关,按飞仙经上所说破此关后便是内关境。 最开始廷香以为直接按照自己以前修行的脉络覆盖便是,没料到却是出了岔子。 真正以意识开始塑经络之时,整个意识如陷入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亮,更别说摸不清方向,就这样沉寂几日,廷香的意识几乎已经快到寂灭的边缘…… 第274章 修行出了岔子 “胡闹!” 一声沉喝,将廷香直接从无边黑暗中拉了回来,骇然的同时睁开了双眼。 一位白衣男子正紧锁眉头看着自己,脸上明显透着不悦,廷香连忙起身,却发现身体已成干涸的江流,抽不出一丝力气。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那飞仙经的修行难度啊! 暗叹一身,廷香无法起身,只好说道:“师尊勿怪廷香失礼,实在身有不便……” 还未说完,付宁剑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你这次鲁莽行事少说得在床上躺几天,为了避免你以后再如此激进,我就不治好你的伤,自己好好反思几天,等伤痊愈了,来十车书楼听课!” 说完,付宁剑识便徒步出了木屋,刚出门,手一挥,青色气流包裹住整个木屋,在上面形成了一层青色的薄幕,旁人难进。 做完之后,付宁剑识便化做流光离开了,而木屋里,廷香正懊恼间,突感一阵清流自四面八方慢慢地向自己趟过来,在接触到自己的一刹那,钻进体内,修复着因走岔路而受伤的身躯。 明白这是付宁剑识的布置,廷香暗嘱,师尊虽然嘴上那么说,可却还是出手救治,看来并不像自己之前所想,可还没高兴一会儿,那些清流只修复了暗处的伤势,然后就功成身退,让廷香一下卡了壳。 这怎么可能?治伤还有治一半就不管了的? 廷香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出现,于是只能无奈地枯等。 现在她是真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如付宁剑识说的那样,好好反思。 这也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吗?可师尊把这能力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于是就这样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廷香好好地反思了几天时间,当身体能活动之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复原如初,一点暗伤都没留下,另外,几天不饮不食还没修炼身体也没出状况,简直不可思议,毕竟以廷香的修为,还远没到可以几日不食也不会有任何大碍的程度。 是那身体四周清流的作用? 廷香如此猜测到,就在她继续深想之时,付宁剑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好了就给我过来……” 无奈之下,先放弃琢磨,起身梳洗,现在这个修为半残的状态无法在不做清洗的情况下保持着身体的洁净,只好回归原来还未修行之初的样子,只是许久未曾亲自动手过了,廷香发现自己拿一头长发毫无办法,气急之下只好任由它自然垂落。 哎!现在才知道修为在身是何等幸福,早知如此,之前就该谨慎行事,好在人还活着。 看着有些杂乱的头发,廷香思考了一盏茶功夫,犹豫着要不干脆直接把它们给断了,想到这里,残存的真元一聚,化作水线,就欲给头发来个了断。 可事到临头之时,女子的爱美的天性使得水线停杂在了发丝前。 浓浓的不舍之情在心间回荡,该断吗?该断吗? 居然一入魔怔,但不过一会儿功夫,廷香眼中狠辣之色一现,冷声暗道:“不过满头烦恼丝,这都犹豫不决我还修行什么?” 随即水线瞬息而过,齐腰长发只剩披肩。 廷香坐做完之后却突感什么束缚已断,一种自意识深处开始的舒畅感蔓延全身,随后睁开眼,却有一种豁眼见青山般的感觉,于是走出木屋。 穿过一层青色薄幕,廷香似感觉到什么,急忙回头看去,一层裹住整个木屋的青色薄幕,在阳光的照射下,如泡影般破碎,化作漫天流光溢彩转瞬消失。 心有感触,多了一份对仙宗的认同感,至少那位不过几面之缘的师尊能如此护持,就让她觉得之前缠上郑元让的举动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廷香暗叹一声,心中道:我已拜入仙宗,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收拾心情,廷香快步朝山上走去,修为残缺之后还没适应,还没走到一半路程便开始喘气。 于是只好放慢脚程,原本不过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待到十车书楼时,原本很少失礼的廷香,疲惫地拖着身子来到书楼中,插着腰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挪到早已有两人等候多时的茶几旁坐下。 看见桌上早已砌好的茶,直接端起来一口饮尽,一股暖意流经全身,只瞬间,身体无力施展的状况便已有所好转。 这时廷香才发现,自己喝下的茶水温度适宜,看起来师尊是有意看自己的笑话。 廷香无奈认错道:“此回是徒儿鲁莽行事,以后绝不再犯,还望师尊勿怪!” 看她如此乖觉,付宁剑识点点头,笑道:“你可知你这一路爬行上来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走了多久我们就笑了多久,感想如何?” 呃…… 心中满是想打人的冲动,但仔细思考了一下双方的差距,廷香老老实实地竖起耳朵听话,就好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 呵呵! 付宁剑识自然知道她心里肯定不满居多,但这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对于人来说,没有什么让其颜面扫地来得更让人刻骨铭心,所以付宁剑识这是要让廷香知道,修行之路布满荆棘,一个行差踏错,就将万劫不复,所以还当时时持一颗如履薄冰的心。 廷香这几日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她将这个教训牢牢刻在心底深处,时时警醒。 之后廷香便向付宁剑识请教了关于修炼飞仙经的一些问题,而付宁剑识则直接让她到书楼一层右侧最里面的那排书架,将那书架上的书通通看完之后,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他。 这吩咐让廷香很是呆愣了一会儿,要不是自己眼前两人修为深不见底,她甚至以为两人是哪个书院的教书先生。 不过既然师尊这样吩咐,廷香也就只好这样去做,毕竟师尊的吩咐总有自己不知道的道理所在,总不能是在逗自己玩吧? 看着廷香像蜗牛一样向自己指定的地方移动着,付宁剑识覆掌间一股清气轻柔地托着廷香的身体,眨眼便运到书楼一层最右边的书架旁…… 第275章 历练路途,勾引怪物 这时卒青海剑识笑道:“你就不怕她又陷入死胡同里出不来?” 付宁剑识淡定道:“怕什么,有了这一次教训,想必她不会再鲁莽行事,若还出现此前的问题,就说明她不适合仙宗的教授方式,所以这就权当是一次考验,如果能过了这关,未来以她的性子,入剑巢境的可能还是不小,那时候仙宗第五代弟子中第一对眷侣怕是不晚了。” “想不到你还打着这主意?”卒青海讶异道:“你不怕她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元让来向你要媳妇,你怎么办?” 话语间满是调笑的语调,付宁剑识笑道:“出了问题又如何,大不了再去给他找一个呗!” 哈哈哈哈哈哈…… 卒青海剑识笑道:“你怎么学得和宁海一个德行?!” 付宁剑识叹息道:“和一块黑不溜秋的墨待了几百年,想不黑都难啊!” 卒青海剑识摇摇头,道:“你这话要是给他听见了,估计得给你找点事做了!” 呃…… 付宁剑识想到那副场景,打了个寒颤,连忙道:“算了,此话莫要再提,要是真被他缠上了,恐怕我们都得愁上好些日子……” 相似一眼,默契地不再谈论与此相关的话题,继续闲扯起来…… 大雪依旧不停,整个西域气温还在下降,原本就地广人稀,现在更是百里无人烟,或许会有冻死的尸体,不过也都深埋在雪地里。 一处被雪覆盖的山林中,一位满头白发的少年人无视极度寒冷的天气,一身单衣行走在雪地上。 咔嚓! 树枝受不了重负,掉落下来,发出的声响在只有风雪之声的山林中格外清脆。 嗯? 少年回头一瞥,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向山林深处前进。 此时,一道快速的红色影子,极速掠过雪地,在少年身后不远处吊着。 继续走着,随着深入林中,开始出现一丝难得的绿色,在满眼洁白中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 再一阵子,脚下积雪渐少,少年不经意地朝后看了看,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猛得提高行进速度,眨眼间人已消失不见。 良久,一道人影闪过,原来是少年折返回来,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我感觉错了?不对!” 没诈出身后跟踪的东西,少年并指成剑,随手一指。 咔嚓,一条断枝垂落,随后变指为爪,一条树枝已到手心,少年顿足挥剑,一道剑气自树枝尖端吐露出来,直奔几丈外之地。 就在此时,少年眼一凛,方才发招之际,他感知到东侧有一丝微弱的气流变化,一闪而逝,不过也让他找到在身后跟踪的东西所在位置。 心里暗讽:藏得还真是深! 随即剑气挥洒,似在修炼剑术一般,水墨江山剑法随着心意,在漫天雪地里侵染一片墨色山水。 似不经意,少年越练越往东侧的位置前进,他神情万分专注,似乎不像发觉了什么异状一样。 就在向东侧移了有五丈距离之时。 呼! 空气被撕扯开来,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掠过雪地,直奔少年。 嘴角勾起,瞳孔一缩,少年精神紧守方寸,三丈方圆如眼观照,纤毫入微。 待到红影逼近三丈距离,蓄势已久的招式乍然出手,如江河倒挂的剑势挟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直奔红影而去。 水墨在空中划出灵动缥缈的痕迹,触及红影一瞬,缠绕裹披,丝丝墨痕如利剑,割断生命的界限,将红影切成好几块散落在雪地上。 一股刺鼻的气味随之而来,少年入眼一瞧,暗红色坚实的厚质皮肤上布满皱褶,利爪、羊蹄、还有一对弯曲高耸的角,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生命,活脱脱一只怪物。 而那气味正是自怪物断裂的身体处所流出的,黄色的不知道是不是血液,还冒着热气的液体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呲呲! 那液体散发出来的热气,还不停地融化着周围的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好奇地观察了怪物好一阵子,估测这怪物恐怕有将近一丈之高,再加上之前感受到的那般骇人的速度,以及与自己强招硬撼时感到的那股艰涩的阻力,这怪物一般的修行之人还真拿它不下。 这西域最近怪事连连,之前自己刚离开甫燕集没多久,便下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雪,之后更是一直曾未停歇,直到现在,少年一路上能看见的颜色大抵都是白茫茫一片。 没错,这白发少年正是自甫燕集向西而行游历的郑元让,与之前相比,他的一身气息更加晦涩,明显修为更进一步,离那外关之境也差之不远了。 一路行来,郑元让心里多受触动,倒不是感悟了什么天地道理,而是行走之间,自有与常年待在一个地方不一样的感触,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而就在最近,他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于是几次三番用计想将这东西给吊出来,没想到这东西十分狡猾,直到方才自己主动挑衅方才上钩。 但如果不是察觉到其藏身的方位,然后强行逼迫其动手,可能那东西还会继续藏下去。 可让郑元让好奇的是,为何之前自己几次变幻速度想要甩开这怪物,但是却一直以失败告终。 所以,怪物究竟是如何准确知道自己的位置? 此外,自己之前也难感知到这怪物具体的位置。 嘶! 此刻郑元让才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要是自己稍微放松警惕,只怕占得先机的便是这怪物了。 那么,那时候自己有在这怪物的偷袭下保全性命,并将其杀死的能力? 试着在脑海中多次模拟了一下那场景,最后的结果大多以自己惨胜为结束。 当然,这还是建立在那怪物的手段尽知的情况下,若其还有未知的能力没有展现出来,结果恐怕还要更加糟糕。 哎! 叹息一声,感叹自己幸运的同时,也感叹这一趟历练怕是会变得坎坷异常了! 沉默了一阵,哂然一笑,郑元让看向天空,那乌云密布的天际,然后脸上平静地跨过怪物的尸体走了…… 第276章 大雪中的相遇,救治 意外的大雪断绝了西域绝大部分人的生路,为数不多的人聚集起来报团取暖,争取着生存的机会。 西域中部,原本是西域诸宗分布最密集,也是最繁华的所在,可现在却似突然间销声匿迹,那些本可以在大雪中为西域之人撑起一片天的西域诸宗,现在似乎连山门都难以寻觅,跟遑论其他。 他们都死了? 这个疑问在西域之人的脑海中不断翻涌,可数百年积累的威信使得还活着的西域之人,依旧如同朝圣一般向着西域中部的最中心,曾经诸宗显世的圣城——离渊城前进。 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艰难地前行,前面一位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样子应该观察了他许久。 扑通! 一个不小心,那人跌落地上,牙齿紧咬,似忍受着极度的痛处,满身都是沾上的雪,少年一瞧,发现那人手脚处尽是被冻出的疮口。 那人身子极其单薄,几乎能透过皮肤看见骨骼的轮廓,粗糙的皮肤上满是乌青,看起来还跌了不少回,只是难得他还能这样活着,而且居然一路上也没见其没吭声,异地而处,少年自己估计只怕也没这般韧性。 似犹豫着是否救人时,那人又开始挣扎起身,憋红着脸,仿佛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扎起来,眼见已经高起半个身子,那人却突然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下去。 见此,少年不再犹豫,人未至气先到,电光火石间接住了那人软到的身躯,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那一个一直在一旁观望的少年出手救了自己,那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了声:“多谢!”然后陷入黑暗…… 一处林地里,雪夜中,橙红的火光驱散寒冷,为这一片夜景增添了一番暖意。 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旁,将地上积雪以气劲扫开,少年熟练地架起了火堆,然后用两股气劲在火堆上方激烈地碰撞、摩擦,不过一会儿大火燃起,照亮四周。 看着大树旁昏迷不醒的人,少年用林地里的木材制了一个木碗,然后向里面盛了一碗雪,以气劲加热,待雪化了并且开始沸腾了,便端着这碗难得的热水,走到那人跟前。 俯下腰,少年手中感觉水温合适之后,轻轻拍了拍那人。 似乎由于火堆的缘故,当温度变得暖和之后,原本昏迷不醒的那人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本能地喊道:“水……水……” 干涸的嘴皮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少年急忙将木碗递了上去。 对生存的渴望让那人似回光返照一般,力气陡然大增,背上一使劲,身体脱离了靠着的大树,然后接过木碗,一口饮尽。 啊…… 轻叹一声,一股暖意自肚子里向四肢扩散。 咕…… 可惜饥饿的问题又接踵而至,那人将手中木碗还给少年,似想开口但又说不出来,只好默不作声地杵着。 少年摇摇头,方才这人肚子发出的饥饿叫声他自然也听见了,正所谓好人做到底,他轻生声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眼前,眼见此幕,这人脸上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随后一声叹息,将杂念抛诸脑后,静静地等待着。 此时,脑海中翻涌不止,这人的思绪飘到不知何方,眼中隐隐浸出一丝泪痕。 脸上的凉意将这人拉回现实,轻轻用无力的手擦了擦脸颊,想到救了自己的少年,心里升起感激之情,似乎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眼神霎时坚定起来。 不过一会儿,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手中提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虽然兔子身上并未见到什么伤口,可不再原本活泼的兔子已经不再动弹,其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不知那人见不见得杀生,少年故意走远点以气劲将兔子宰杀、剥皮,然后用雪水洗净,之后那人再见之时,只看到一团粉嫩嫩的肉在少年的手中提着。 那人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身上传来的无力感,还是让他暂时没了说话的欲望。 少年也不在意,拿根树枝将兔子穿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着。 那人眼尖地看到兔子鼓起的胸腹中,似乎还有一些绿色的东西。 好奇之下,也顾不得体力还没恢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绿色是什么?” 以尽量短的语言将自己的意图表达清楚后,那人又闭上嘴巴。 少年侧过头,打量了他一下,不假思索道:“直接烤着未免食难下咽,索性在下能识得一些草药,于是找了一些相关替代之物,这样方便入口。” 听到这里,那人点点头,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些惊异,似好奇少年会的东西不少,在那人的印象中,这种身手不凡的人不都是莽夫吗? 或许是觉得自己映象有差,好在那人也是一个善于纠正自己错误的人,于是立马将自己的认知修正过来。 可能是那人已经能开口,少年此刻才慢慢地问道:“之前见你深陷雪地中,不知你是何方人士?为何一人独行?” 那人没听出少年话中之意,小声道:“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在雪地里面走了好久……” 失忆了吗? 少年心里嘀咕道,其实他的话中之意是:这种时候独自一人在雪地里前行,其行为就十分可疑,再者少年自然看出那人没有什么修为在身,如何活下来的就更是问题。 可之前少年也为其把过脉,但除了有点虚弱外没任何异状,十分令人费解。 但刚才那人说话之时,少年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动作,虽有一丝被询问的紧张,但大体上来说问题不大,说明其并未说谎。 可为何自己还是会觉得哪儿有问题? 如此想着,少年一心多用,一边烤着兔子,一边以余光观察着那人,想找出其中破绽。 不过很遗憾地是,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直到一阵阵肉香传来,他还是没瞧出问题,只好暂且按下。 火堆上烤着的兔子香味越发浓郁,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食用了…… 第277章 持剑人 极力忍耐,欲保留风度,只可惜嘴角溢出的口水将这一切破坏,惨白的脸上一红,那人微微低下头,似有点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肉香已经浓郁到极致,金黄酥脆的肉皮看起来令人食欲大振。 直接将整只兔子递给那人,接过后,那人想起了什么才问道:“你不吃?” 少年摇摇头,盘坐在火堆旁,平静道:“于我无用,仅能满足口腹之欲,还扰了心境,得不偿失,这风雪看样子停不了,你有一刻钟的进食时间,到时候还是找个山洞避难为妙。” 说着,少年看向依然还在飘着雪花的天际,暗沉沉的云朵给人极其的压抑,少年隐隐猜到这场大雪来历不简单,不太像是自然现象。 那人听了少年的话,一开始还能保持着斯文的进食方式,可直到肚子开始反抗后,他顾不得形象开始大口吃起来,也顾不得品尝其味道如何,饥饿到极点的他此刻宛如一个眼里只有食物的野兽,专心致知地对付着手里的兔子。 看着这人如此姿态,少年暗自道:如此狼吞虎咽之态,看来这人饿了怕是有不少时日了。 不过少年想起之前这人还想要保持风度的作态,就不由得心里暗笑,不过他也从中看出一点,这人之前就算不是富贵人家,至少也不愁吃喝,再看其穿着,虽是已经破破烂烂,但依然能看出其可以称得上一句奇装异服了。 西域有这种服饰吗?或者说是那个偏远地区的特色? 但少年略微一琢磨,便觉这种服饰极其适合活动,但见这人又无修为在身,也无习练武艺的迹象,更无常年劳动的痕迹,此人的来历还当真成迷。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差一会儿时,那人便已经将整只兔子给下了肚,嘴上油光闪亮,眼睛变得神采许多。 少年见此,遂起身问道:“你现在的身体可能行走了?” 那人听罢,活动一下四肢,已经灵活自如得让他感到十分惊讶,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少年暗自摇摇头,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这人的身体是如何撑持了那般长的时日,现在看来,恐怕有这人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就在这人惊讶之余,少年开口问道:“你之前说自己没了记忆,那现在我要如何称呼?” 那人想了想,道:“既然忘了名字,那不如就叫无名吧?” 少年立即叱责道:“你只是失了忆,而非失了人,何以无名?依我看,你就叫铭,一来让你以后铭记这个道理,二来也好督促你早日寻回记忆,重新取回姓名。” 那人见少年有些严厉的语气,顿时稍微缩了下脖子,无奈道:“这一个名字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少年恢复平淡的语气,道:“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代表的是一个人的过去因果,是你存在的象征,失去了你也就死过一回了,希望你不要死第二回。” 那人似乎听出点味道,眼睛一转反问道:“听起来,你在这方面似乎有过感触?” 少年瞥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再来说这番话吧!” 那人心有不忿,欲反驳之际突然愣住了,对啊!自己是谁呢? 并非是他突然大彻大悟,而是他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装作失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真没了记忆。 茫然失措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人双眼无神地发愣,看得少年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般姿态又是作甚,这片大雪都没埋了你,我两句话就把你埋了?” 不知为何,明明有无数的道理可以让他摆脱这种状态,可那源自生命最底层的源头散发出的孤独、迷茫却让那些道理成了空话。 不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而是连人生都不确定是否还有,或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越是不想去想,却越是陷入这个问题无法自拔,那人宛如尸体一般呆住,一动不动。 少年几次呼喊未起作用,眉头一皱,他想不到自己之前的劝告之语居然让这人魔怔起来,若是置之不理,这人命得耗在这里,那时候自己的功劳怕是不小。 随即气劲随掌而动,一掌直朝那人而去。 砰! 仅是微微一点力道,那人便跌落在地。 哎呦!嘶! 一阵叫唤声传来,那人爬了起来,眼神中依旧迷茫着,但明显是能听进话了。 少年无奈道:“既然你暂时寻不到方向,不如就跟在我身边,做一个持剑人如何?” 这番话,似救命的稻草一般让迷失的人找到了主心骨,那人连忙点头说道:“我愿意!” 就这样,少年身边多了一位不像仆人的仆人…… 离渊城,纵横八百余里,坐落在西域最大的山脉——景俞山脉的南侧,与其比邻,是整个西域最繁华之地,素有百宗来朝的景象。 鼎盛之时,离渊城城主就是当之无愧的西域之主。 而可惜的是,自多年前,不知何故,离渊城城主与其麾下最强的一拨人通通失踪,导致其统治权被西域诸宗取代,离渊城渐渐由整个西域的中心,变得衰落下来,但是即便如此,离渊城依旧是西域民众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城,常年都有大批人欲迁至离渊城居住,因而这里后来也变成了西域诸宗最大的人才输送基地。 不过可惜,一场大雪埋没了所有的辉煌,西域诸宗的消失,离渊城失去了屏障,迎来了最为血腥黑暗的时刻…… 一处山洞里,长途跋涉了不少时日的两人,正在里面躲避着这场大雪带来的不适。 铭也终于在路上知道了自己现在名义上主人的名字——郑元让。 生性不喜拘束的他,刚开始总喜欢以其名来称呼自己的主人,直到被郑元让用一把木制的长剑敲了无数次脑门后,总算是改口称呼郑元让为主人,这让铭郁闷了好久。 而他这位持剑人最开始基本无事做,待到郑元让见其无聊之后,便削了这把时常用来敲他的木剑,让他捧在怀里…… 第278章 主仆二人 雪地上,两道身影行一前一后,前者一派悠然,后者已经开始喘着粗气。 “哈……哈……主人,你能走慢点吗?” 嘴巴大张,白蒙蒙的水气自铭的口中吐出。 走在前方郑元让停下来,看着铭笑道:“你这不是还中气十足?” “我……” 无力反驳,铭痛恨自己这怪异的身体,不知为何,他身体的耐性极强,不管再无力时,也能咬牙忍过去,而不会彻底脱力,除了刚遇到自己主人时,那已经是真正到了生死边缘了。 可现在,跟着自己主人能吃饱喝足的他,不会再陷入危境,于是他的苦难就来临了。 如此在雪地中步行已逾百里,双腿酸疼的同时,却又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而且酸疼的情况却未曾衰减。 哎!我真是倒了天大的霉,给别人当了仆人不说,还得遭受这份罪,话说,自己之前是如何活下去的? 铭想破脑袋也记不起来昏迷之前的事,随着一阵冷风吹来,刮得脸上生疼,他索性不去想了,打算直接坐下来休息一阵子。 可惜,刚欲坐下去,双腿之上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不但将他撑起,还驱使着自己继续朝前方走着。 到底我是主人,还是这双腿是主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想着,铭不禁怀疑是他的主人在做手脚,于是眼睛骨碌一转,有气无力地喊道:“主人,咱们能歇一会不?就当是可怜可怜你刚收的仆人,你应该不想你刚收下的仆人因为过劳而死吧?” 郑元让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他,打趣道:“但你的腿好像并不这样认为啊?” 说着故意看了看他不停歇的双脚,示意他别玩这些把戏了。 我…… 心里憋着一大堆想要骂人的言语,但考虑到双方实力以及身份,铭把话憋了回去,最后实在憋不住闷声道:“真是遇到鬼了!” 却不知这一句牢骚让郑元让大感兴趣,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鬼?那又是何物?听你话中之意,这东西应该令人恐惧吧?” 这话把铭问住了,对啊!鬼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提到它,就在此时脑海中一丝信息闪过,铭敏锐地将其抓住,不确定地回道:“我家乡传说中人死之后化为鬼,遇到鬼一般没什么好事,而且还多为害人之物……” 郑元让想了一下,问道:“照你这般说,那要是鬼害人之后,所害之人也成为鬼,那又当如何?” 铭挠了挠脑袋,说道:“好像怨气越大之鬼越厉害吧?” 郑元让继续问道:“被鬼莫名害死,那人的怨气还不大?” 这…… 铭顿时说不出话来,脑海中的零星一点的信息显然不足以支撑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道:“想来这应该只是民间传闻吧!” 郑元让却摇摇头,道:“这不是一个民间传闻那般简单,我曾在师门的十车书楼里见过关于人死之后的一些论述,其中似乎有提到过关于鬼的记载,但之后忙于修行忘了这一茬,直到你方才说出这个名字后,我才想起……” 师门?铭似乎有些感兴趣了,急忙问道:“主人,你的师门是?” 郑元让笑道:“你以后有时间自会知道,现在给你说了徒增烦恼。” 切! 铭瘪瘪嘴,只当他主人的话是在敷衍。 见此,郑元让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走吧!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虽然我不在意,但你的身体可没那能耐。” 说完之后,郑元让便继续在前面开路,铭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他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他的主人会不会回答,想了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还有,既然有师门,那你出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郑元让没应声,铭心里好些失望,可郁闷之时,却突然撞上前方的主人,急忙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却突然感觉身子似被提在空中,然后只见雪地极速地向前奔跑,刚想再次抬起头来,却听得一声:“快去躲好!” 然后铭的身体便被扔了出去,落在雪地上打了个滚,极度的寒冷自地面传来,急忙翻身跃起,远处一阵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不断传来。 意识到危险的他急忙寻到附近一棵大树,使尽全身力气跑到大树后面躲着,然后探出脑袋看向响动来源之处。 红黑两道影子不断交错,四周树木倾倒,大雪倒卷,黑色如墨一般的影子仿佛在空中画着一副绝美的山水图景,令看见这一幕的铭心中升起想要学的念头。 另一边,那红色的影子速度仿佛更快上几分,肉眼难以分辨那究竟是何种东西。 交手不过一盏茶功夫,随着一声惊天震爆声响起,雪地被炸出一个数丈深坑,然后一道墨色的影子掠了过来,不过瞬息,铭还未来得及反应,郑元让已经现出身形。 再一瞥那原本交战的方向,刺鼻的气味不断传来,令人作呕。 刚升起想要仔细走进瞧个清楚的念头,便听到郑元让沉声道:“我们赶紧离开,天黑之前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郑元让带着铭离开了。 走在路上,铭突然瞥见自己主人嘴角溢出了一丝红艳的鲜血,在满地雪白中显得那般刺眼。 在铭的认知中,自己与主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一路走来看着他都是闲庭信步般潇洒,难得见到有此狼狈的时候。 刚欲开口询问两句,却见主人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问题,遂把话吞了回去。 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铭虽然丢失了一些记忆,但脑子还没丢,很明显,现在两人的安危皆系于主人一人,他所想之事应该很重要,若是因为自己的打扰而导致之后遇险,那才是蠢货行径。 于是两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地行进,一者出身不凡,一者来历神秘,不知道即来的发展又将走向何种境地。 而另一方面,大雪下的西域,似乎起了惊人的异变…… 第279章 炎流与风雪 离渊城,昔日令西域诸宗俯首称臣的所在,现在已成一座空城,只余阵阵哀风吹拂,似在为这西域往日的荣誉送葬。 突然,城外一阵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地里显得那般响亮。 “主人,你之前不是说这座离渊城是西域最繁华的地带,宏伟是很宏伟了,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这是一座死城?” 疑问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脑瓜崩,一片沉默后,两道身影停留在大开的城门前,因有所顾忌而不敢入内。 眼前被大雪半掩的高大城门,依稀能够想到其昔日的辉煌。 铭歪了歪脑袋,小声道:“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 这时,两人的目光透过萧索的城门,看着那无一人影的街道,渐渐一股凉意直达铭的心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上一阵发寒,腿也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会是……” 话没说完,答案却早在两人心底回荡,这时只听得郑元让道:“走吧!这里面怕是不安宁……” 跟上自己主人离去的步伐,铭的脑袋还时不时地向后瞧了瞧,心底深处对这离渊城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我与这座城池有关? 这念头在铭的心里扎下根,只待开花结果之日。 而走在前面的郑元让,方才停驻良久,也是因为在思考是否去城内一探,最后实在无法想出一个安排铭的好办法,于是就只能放弃一探离渊城。 对于这座过去只在甫燕集众人口中相传的传说之城,他想见识一下的心情由来已久,只可惜如今看来,终究还是差了点运气,索性把这个念想收回,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来一探离渊城。 两人走出离渊城数里之外时,离渊城内,一丝丝诡谲的气氛开始蔓延,仿佛在欢呼雀跃中…… 离渊城的诡异状况,就像一把起始的火焰,为西域的异变开了一个头。 金水城以西千里之外,一道宽约数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翻滚不止的焦热岩浆河流,向着金水城奔涌而来,只是在触达千里之地时,周遭气温乍寒数倍,无穷无尽的雪花似要将整支炎流掩埋,不过一会儿就在炎流四周铸起雪墙,竟是要硬生生劫住炎流。 炎流见势不可为,以比扩张快几倍的速度直接缩了回去,天际云层聚集,形成了一道漩涡,里面仿佛有一只巨眼,在搜索着炎流逃走的方向,只可惜照见万里山河,也看不见一道炎流所在,不甘之下,云层中的漩涡慢慢散去。 地下数里之地,炎流暗伏在其中,方才不敌之际,炎流便壮士断腕,将一部分支流放弃,本身缩回地下,方才得以苟全。 历经这一遭,原本暗潮汹涌的炎流似乎变得安静起来,等待着真正的良机。 金水城东三里,破阵军营,监军营帐内,盘膝而坐的女子睁开双眼,一丝怒意闪过,柳眉间,尽是欲择人而噬的气愤。 心中沉声:好不容易抓住其尾巴,却又被它逃掉,可惜以万神法网侵蚀西域之地时日尚浅,还没能深及地下,否则,哼!一条丧家之犬,就让你多活些日子,待到万神法网彻底网罗西域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 炎流的昙花一现,却被另一股有心人看在眼里。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三人再次放下手中之事相聚,虽然他们手中之事也确实不多,但三人同时在场的日子却也越来越少,毕竟现在这西域之地,正值多秋之时,再过不久,只怕会闹腾起来,这让三人的大部分精力不得不放到这上面,防止殃及仙宗。 话题由宁海剑识率先提起:“对那炎流的出现,你们有什么看法?” 付宁剑识道:“难不成,那就是你认为,天朝此次对西域出手的目的所在?” 宁海剑识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人的目光太过专注,将自己的目的暴露无疑,或者说也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导致其压根没有一丝掩饰的想法。” 卒青海剑识反问道:“不过之前天朝之人那般小心行事又是作何解释?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宁海剑识摇摇头,回道:“此事我也想不透,我们对天朝方面的了解太少,仅凭猜测,往往难以切中要害,现在看来,天朝行事暂时还不能波及到仙宗,不过也要做到防范于未然,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位天朝之人便会对仙宗起心思。” 两人附议,接下来便开始商讨接下来仙宗的应对之法,硬碰硬三人不惧,可仙宗现在山门在此地不能轻动,若对方存心以仙宗为挟,这还真不好办,所以他们讨论的方向也便是以此为重。 众仙山西侧山上,剑气腾耀四方,女子使剑如舞,绝美飘逸的身姿却显出阵阵杀机。 舞毕,剑停,想起方才那番自作心裁的剑法的更改,不禁下意识朝四周瞧了瞧。 然后松了一口气,暗叹:好在师尊没看见,否则只怕又有一场说教了,那可真是头疼啊! 转头欲回身之际,却看见宁海剑识早已站在她背后几丈外,满脸笑意地说道:“你刚才那场舞跳得不错,等元让回来了,你跳给他看,说不得他就山都舍不得下去了!” 廷香被这一说,俏脸一红,急忙道:“宁师叔你说什么呢!” 她有些无奈,宁海剑识可以说是仙宗里面最让她头疼的人物,一来对方不知活了多久,都是人精一般,装乖巧肯定不行,二来对方的性子也不似师尊与另一位卒师叔那般喜静,这般作弄也不过分,连生气都没来处,所以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宁师叔! 似乎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宁海剑识笑眯眯道:“怎么?觉得宁师叔烦了?不像你情郎那般细致入微地体贴?” 廷香气急,大声地喊道:“宁师叔!” 哎!原本挺活泼的一个女子,咋这么经不住调笑了呢?罢了,还是留点口德吧!免得付宁到时候找我算账,那就不太妙了啊! 第280章 醉红尘 索性也不再说笑,而是神色稍敛地严肃道:“你方才那般改动,招收之间看似杀机更甚,实则破坏了这路剑法的精妙所在,你试着以原来的剑路在练一遍!” 宁海剑识这般正经,廷香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样一个被指点的大好机会,她自然不能错过,要知道平日里这几位,要向他们请教多半要被打发去十车书楼里看书。 虽然那样长进也颇为喜人,可有些问题自己琢磨,始终有些不尽人意,所以她一直想找个好的机会去请教一下,没想到机会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此,廷香柳眉一竖,手中长剑一挑,随即起式,刹那间,剑气缠绵如丝,剑招挥洒如尘,不着痕迹,不可捉摸,已显一派大家风范。 可这时宁海剑识却摇摇头,这一路醉红尘剑法,乃是昔日仙宗弟子盟会——红妆楼中一位剑法大家所创之剑,虽然后来弟子盟会基本上解散大变,但两个女性子盟会却一直暗地里存在着。 而这醉红尘能被仙宗十车书楼收录其中,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明显能看出,廷香已得剑法其形,或许因为自己经历,对其意也略有一丝感悟,但神韵不在,也难怪她会将剑路更改,毕竟这剑法的威力有八成在神韵上。 于是宁海剑识赶紧叫停,廷香顺势收剑ww w.t xt80.co m,行礼问道:“还请宁师叔指导廷香错漏之处!” 宁海剑识若有所思道:“这剑法其形你已完全掌握,其意约莫也有个一星半点,但此剑法最具威力的神韵,你还尚无一丝,也难怪你会嫌此剑法威力不够而自行修改其剑路……” 廷香愕然,之前她确实以为此剑法威力不足,不过她想来以为此剑法并不以对敌见长,而是用来修炼意境之用,索性才会修改剑路,让其另成一套极具杀意的剑法。 现在听宁海剑识所言,莫非还真是自己未领会其中神髓之因? 这时,宁海剑识说道:“你且看此剑法,我以留影之法,约莫能得其本人三分神韵,你能看出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 言毕,一身气息升腾而起,廷香眼前整个空地仿佛空间扭曲,不适之感随之而来。 随即,无边气劲中,一道模糊身影自其间走来,其样貌看不太真切,可仅是这惊鸿一瞥间,廷香竟也为之心折。 这女子就是这剑法的创始人? 心中疑问方起,那道倩影开始翩然舞剑,一如月中仙子,虽是绝美一幕,但廷香却只觉得骇然。 只因为此处周遭百丈之距,仿佛一步一天地,红尘滚滚而来,人间百态尽在其间,廷香紧守心关,不让外魔侵扰,方才能在这红尘中持守本心。 好可怕的剑法!这还只是演示剑韵,而非对敌施展,已是让人难以抵御,若真出手,只怕当初自己所在的宗门无一人能抗,这便是仙宗的真正实力? 廷香猜到这一位前辈想来也是仙宗之人,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仙宗之内,或者说自己所见的只是仙宗的冰山一角。 心里有庆幸之感,随即一股不知从何而来兴奋令廷香也想要随之起舞。 不对! 廷香轻咬舌尖,疼痛的刺激下瞬间惊醒,一时心里惊恐莫名。 怎么可能? 心里只是稍有杂念,便会陷入那般境地之中,这剑法可怕地与仙宗之名不符。 这时,红尘隐退,倩影消散,一切恍若一梦,宁海剑识重新出现在眼前,看着还在发呆的廷香,嘴唇微动,却在廷香耳旁如惊雷般乍响:“还不醒来!” 我……我又…… 手中长剑险些拿捏不稳,身子微颤,似乎还有一丝恐惧在心间,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恐惧。 宁海剑识见此,不禁在心里问道:难道还太早了?可付宁不是说她性子坚韧,不会如此受不得打击啊? 遂问道:“廷香,你方才看懂了几分?” 廷香稳住心神,回道:“大概有一两分,想来练此剑招应该要在红尘中磨炼才行?” 宁海剑识见她无事,暗地里送了一口气,心里道:好在无事,否则付宁非与要我练练手不可…… 嘴里轻松道:“你可知创这剑法之人本来也未入红尘中修行,而是凭空造了一个红尘出来,你方才就没感觉到问题所在?” 什么? 廷香无法想象,这也未免太过惊悚,据她所知的修行者,只怕连想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吧? 没红尘自己造一个红尘,此刻廷香回想起方才那道倩影舞剑时,自己的感触似乎有些过深了,遂反应过来问道:“难道这是以敌人心中的红尘为红尘?” 宁海剑识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廷香的悟性还是不差,仅从刚才那一遍剑舞,以及自己的些许提点,就能猜到大概。 于是宁海剑识点点头笑道:“既然你已看破,那你觉得此剑可有解决之法?” 呃…… 廷香一下子愣住了,这剑的解法? 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无用,因为那令人沉沦的红尘之力真的很不讲道理。 于是廷香无奈道:“弟子愚钝,无法想出此剑何解,还请师叔明言!” 宁海剑识笑道:“你且看!” 说着,一指点出,电光火石之间,无匹剑气喷涌而出,向着远处山峰而去。 轰隆隆! 剑气横扫,山峰遂垂成两段,令见到此幕的廷香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一时合不上。 大地隆动,飞起无数惊尘,久久未曾消散。 好一晌,廷香才喃喃道:“原本以为移山倒海之力只是世人对修行之人的夸张,想不到竟然是真!” 同时,心里对此也升起一丝向往,不过回过神来,廷香才反应过来,这破解之法不是没说嘛! 于是撅着小嘴瞪着宁海剑识。 见此,宁海剑识笑道:“你这般瞪着我作甚,让你见此,也是使你明白一事,修行旁支的护道之法虽然重要,但毕竟不是根本,切莫舍本逐末,当你境界上去了,眼界自然也就上去了,不存在无解的招,无敌的法,明白了吗?” 第281章 不速之客 廷香琢磨了一阵,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道:“若方才那位前辈以此剑法与宁师叔敌对,结果又当如何?” 宁海剑识叹道:“那人若真要与我交手,这般剑法自然无用,若执意以此剑法与我一战,那可能我便只能认输了吧!” 嗯?这是什么意思? 廷香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宁海剑识笑道:“因为我肯定赢不了那位,若让她输了,我就该真头疼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 于是廷香好奇道:“莫非宁师叔对那位前辈有意思?” 宁海剑识瞧了廷香一眼,没想到这姑娘也不乏八卦的心思,索性直言道:“没这回事,只是单纯地打不过而已,另外一说,这人我应该称呼师姐,所以赢不了很正常。” 哦…… 盯着宁海剑识脸上好久,毫无任何别样的感情波动,廷香失落地应道:“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 宁海剑识摇摇头,道:“别把心思放在这些问题上,另外,当初指点你学这醉红尘的目的,主要因为这剑法是由仙宗门内少有的女子所创,与你而言也较为契合,不用太费功夫就能有份自保之力,也是作为你转换一身修为的补偿,否则一般情况下,你师尊可不会主动提点门下弟子的修行。” 廷香对仙宗这种放养的态度感到存疑,她可没见过那个门派对弟子如此不上心的,遂问道:“那这样一来,仙宗又为何收下诸多弟子?” 一番疑问,似乎勾起了宁海剑识的回忆,他叹道:“仙宗收徒,是希望门下弟子成长为同路人,所以不便妄加干涉,虽然如此一来成者不知几何,但能有一人算一人,否则也不必拜入我仙宗门下,而收你入山门,也不单是因为你与元让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你师尊看到了你那颗求道之心……” 原来如此啊! 廷香恍然大悟,她也觉得单因为她与郑元让之间那基本没什么的关系,又岂会如此轻易拜进山门。 心中感叹一声:缘法之事果真非是强求所能得! 就在廷香欲再询问之时,突见宁海剑识神色有异,并对她道:“你就在这里好好揣摩一下那醉红尘的神韵,我有事先走一趟!”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向山顶而去,眨眼间已经走远。 看宁师叔的神色,仙宗内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廷香心里猜测到,但她现在不过一普通弟子身份,对这些还是少掺和一点,于是把问题抛诸脑后,手起剑舞,接着领悟醉红尘…… 十车书楼,此刻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香风浮动,端坐在付宁剑识与卒青海剑识对面。 而此时,宁海剑识身化流光也随之而到,刚踏入门口,便看到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倩影。 嗯?这气息是……那位雪封西域的天朝之人?她来此又是作甚? 满腹疑惑,宁海剑识不动声色地来到两人身旁的位置坐下。 见宁海剑识已来,三人联手虽不说能将此女格杀,但败此时的她还是不难,所以也便有了底气。 于是付宁剑识开口道:“不知姑娘来仙宗有何指教?” 女子面覆轻纱,一剪秋水的眸子盯着三人,令她诧异的是,借助万神法网之力,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三人皆非真身,可即便如此,单轮每一人的实力已不在未借助万神法网之力的自己之下,甚至这位开口之人还要在自己之上,若是三人联手,只怕…… 自己鲁莽了啊! 另外,仙宗?以仙为名,这宗派不简单! 因万神法网带来的自信在这一刻瞬间清醒过来,女子轻轻颔首说道:“本座来此,主要是为了与贵宗缔盟,不知三位可属意?” 付宁剑识问道:“姑娘这一不说明来历,二不道明利害关系,三不展现诚意,是否有欺我等之嫌?” 女子柳眉舒展,冰山雪冷的声音中难得听到一丝笑意,道:“这三点前两点相信三位应该已经知晓,至于最后一点,天朝之内,贵宗可为第一个能传教之宗派,三位看这诚意如何?” 付宁剑识眼睛微眯,道:“姑娘莫非是欺在我不知天朝排斥宗门之事?” 女子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仙宗有三位大能镇守,何惧天朝反悔背约?” 哦?这女子是看出我们并非真身了? 三人互望一眼,点点头,以眼神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付宁剑识问道:“正如姑娘所言,此一时彼一时,想必姑娘也看出我们三人真身不便,到时候若是天朝毁约,一时也难以追究,那时候仙宗岂不是白白为人前驱?”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女子柔声道:“不如就以女子为抵押,你们看如何?” 付宁剑识眉头一皱,暗嘱:此女还想留下探清仙宗虚实,莫非方才之话让她起了别的心思? 遂平淡地说道:“此番提议还是免了!姑娘若拿不出诚意,还是请回吧!” 拒绝的倒是爽快,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底气十足? 女子拿捏不准,三人的本尊就像一根刺扎在女子心底,若不弄清楚三人本尊究竟有何等实力,她还真不敢起什么心思。 不过换个想法也不错,若是仙宗真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实力,那自己倒有另一个想法…… 想到此,女子凝声道:“那三位不妨与本座单独结盟,不知此事三位可愿意?” 单独?看来这女子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啊! 付宁剑识想了一下,道:“若是姑娘一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就不知道姑娘准备如何结盟了。” 女子看向窗外,那还飘着鹅毛大雪的天际,肃声道:“不如就以西域半数山河为契约,三位满意否?” 嗯?已经将西域之地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好自信! 既然女子已经拿出诚意,付宁剑识也便随之应道:“那仙宗便静等姑娘许诺的西域半数山河……” 女子盯了付宁剑识几息,之后笑道:“那三位就静等了!” 第282章 呼救 一阵风雪拂过,女子已经不见踪影,三人眼中精芒闪动,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付宁剑识说道:“方才你们都看到了?” 宁海剑识淡定地吐出几字:“取巧而已,不足为惧。” 卒青海剑识也应道:“看来之前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付宁剑识摇摇头道:“谨慎一点也无可厚非,毕竟之前我等本尊尚在外,对方又是疑似融法之能,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其底细,就不用太过在意,只需防止对方算计便可。” 这番话其余两人自然也知,那女子内心多半对仙宗有诸多算计,只是现在双方无法轻易对付彼此,索性也便由她去了,只需要注意别被人当枪使就行…… 另一边,一股风雪飘向天空,不过一盏茶功夫,又轻轻降落在破阵军营中监军营帐上空。 此时,营帐中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肃穆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甘。 那三人看似面容年少,实则全是老狐狸,自己开出那等优渥的条件,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堵住自己接下来的高谈阔论,简直油盐不进,实在令人气愤! 随着一丝怒意,地上毛毯上瞬间开始结晶,不过刹那间,便有龟裂的趋势。 女子随即反应过来,心情平复的瞬间,结晶化作尘粉向营帐外飘去…… 雪地上,橙红的血液烙印出一片焦痕,还不时地冒着青烟。 咳咳…… 随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铭剧烈地咳嗽着,恶心发晕的感觉直袭脑海。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歇息的时候,铭强忍不适,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地前行。 不一会儿,眼前一人手中握着半边断裂的木剑,同样在喘息着,铭急忙走上前去扶起那人的身体,担心道:“主人,你的身体?” 郑元让将被腐蚀了一半的木剑向雪地里一丢。 呲呲! 随着声响渐弱,木剑终究是被埋在雪地中。 心知不能在此多停留,郑元让连忙道:“快走!” 声音急促之中,还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铭立马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急忙跟上已经开始稳步前行的郑元让,想要扶他一把,可自己的脚程还是弱了些许,只能勉强跟上郑元让的步子,于是便不再作此想。 到底是什么怪物? 铭心中对与郑元让交战,并将他逼到这个份上的怪物十分好奇,于是下意识朝后面看去,一个长着一对弯角的怪物头颅侧躺在地上,满脸褶皱,眼神贪婪而阴狠,哪怕死了都在狠狠地注视前方,而恰好与铭的视线交汇。 刹那间,铭仿佛感觉到一只红皮怪物正龇牙咧嘴地朝自己冷笑,似乎下一刻自己便将成为其口粮。 察觉此点的铭顿觉亡魂大冒,惊叫着转过头,一不小心扑通一下以脸硬接雪地,冰冷浇醒了他的理智,随后起身,虽然铭依旧心有余悸,但走路还是不成问题。 只是经过这一茬,铭似乎对这一路行程有了莫名的惧意,一时竟有些挪不开步子,竟慢慢地开始落后郑元让一两个身位。 从他开始惊叫时,郑元让便尽收眼底,只是之后的路若铭还是一惊一乍,只怕以他的修为还真不好说能否护得住两人周全,因而只能让铭习惯便好,至少知道安静地躲起来。 铭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郑元让好大一截距离,雪地上那长长的脚印显得那般刺目。 生怕自己落后太远,万一落单遇到那种怪物,他可没主人那般能与其搏杀的本事,于是急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郑元让见此,故意将步子缓了缓,让铭跟了上来,见他还有一些惊魂未定之态,于是说道:“怎么,还怕?” 刚想硬气地说一句不怕,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最后憋着难受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这把郑元让逗乐了,笑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这不是还有我这个高个子在一旁,你怕什么?” 铭呐呐道:“可主人啊!我在想万一下次来的不止一只那种怪物怎么办?” 郑元让突然停下来,一脸古怪地看着铭,道:“要是下次真照你说的遇到了,那你自求多福吧!顺便也替我求一下!” 哈? 铭一脸不解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元让本能地伸手想用木剑敲铭的脑袋,而铭见他的手抬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过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发现工具没了,于是就这样尴尬地顿了一会儿后,郑元让叹息道:“真到那时候,跑是跑不掉的,所以只能向老天爷祈求保佑,希望能死得快一点,免受折磨!” 呃…… 铭咽了下口水,问道:“这有这么惨吗?” 郑元让的声音却变得越发地缥缈起来:“只会比这更惨,不过……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再削一把木剑!” 铭好奇地问道:“你要用剑?” 郑元让却摇头道:“不,我要用它先打你一顿!” 刚听到这里,铭下意识抱起了脑袋,问道:“这是为什么?” 郑元让瞥了他一下,道:“谁让你这么乌鸦嘴!” 呃……这能怪我吗? 心里腹诽一句,不过倒是不敢说出来,只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说话了,一路沉默地跟在郑元让身后,一行就是数里…… “救命啊!” 一阵阵救命声传来,听得人瘆得慌,铭看着郑元让不为所动,好奇地跟上前去问道:“主人,刚才好像有人叫救命吧?” 郑元让显然是听到了,但他只是道:“别管那么多,赶紧走!”遂加快了步子。 铭虽然不解,但他清楚一事,自己主人显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他这样做自有其意。 于是在继续行了一两里路后,声音渐渐没了,铭好奇地问道:“主人,刚才那人呼救,你为什么反而走得更快了?那你之前为什么又会救我?” 郑元让反问道:“若你在这种雪地中遇到危险,还能像刚才那声音一般镇定自如不说还中气十足?” 我……还真不行…… 第283章 食物 明白郑元让为何如此之后,铭心中升起一丝庆幸,好在自己没同情心发作,否则其后果只怕难料。 再过一阵,呼救声终于再也听不见了,铭松口气道:“这人也太能喊了,这都好几里地才没了声音!” 郑元让的步子也缓了下来,他一边走一边对铭说道:“继续赶路,夜晚之前,若不找到合适的地方歇脚,我可没那个能耐在夜里与那些怪物生死相搏!” 两人就这样继续踏上路程…… 夜里,半残的弯月挂在天际, 照在一间破败的祠堂上,雪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眼夺目。 祠堂前,一群人堵住门口,半围着一主一仆,似有动手的打算。 人群里,一人大声喊道:“这间祠堂最先是我等所居,你们两个后来的没我的同意,也敢入内?” 出声的人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站在祠堂的最前方,一身布衣似普通百姓,可郑元让却一眼瞥见了那布衣下被裹藏着的制服,看起来此人应该是一名西域的宗门弟子,只是不知为何流落至此,隐藏身份聚集这一帮人,看起来别有所图啊! 郑元让一眼扫过去,如他所料一般,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干粗活的平民百姓,面黄肌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让人觉得不对的是,这些人的眼神似乎有着某种渴望,郑元让还听到了一些咽口水的声音不时地传来。 原来是把自己与铭当成一盘菜了啊! 郑元让脸上倒是不见怒意,不过却是气劲暗运,准备动手之际,那名年轻的领头之人似乎察觉到不对,于是连忙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滚!” 此话说完,人群里似乎有嘈杂声响起,许多人暗里嘀咕,不过声音极其微弱,而且不成完整的话,只能猜测大概是在疑惑为何年轻人会放自己两人离开,而不是依照以前的规矩办事。 至于如何办事,想来郑元让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他心里疑道:西域的情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宗门弟子也要隐姓埋名地出来干这种勾当? 郑元让暗嘱:此地并非久留之地,若自己一人倒是无所谓,可自己另带着一人,这样一来,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下,那自己就依言行事便可。 于是说道:“这位朋友既然不愿意接纳我们主仆二人,那郑某便就此离开……铭,走吧!” 走字咬得很重,似在提醒铭这里不对劲,而铭也听出郑元让话中的不对劲,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伐,朝着远方离去。 两人刚走不久,那群人中便炸开了锅,年轻人一时也无法平息众怒,只好解释道:“方才那两人不简单,而且也并非恶人,若照以前那样做,只怕最后会磕了自己的牙!” 但一群已经没了约束的人,思维非常理能想象,当理性被淹没之时,他们竟将注意打到了年轻人身上。 还有人口里念叨着:“是你当初说会让我们吃饱饭,也是你逼着我们干下那种事,现在你说收手怎么可能?所以不要怪我们啊!” 说着一群人眼冒绿光,一步步朝着年轻人逼进,似乎还想看看年轻人露出之前那些被他们逼杀之人的惊恐神情。 哎!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开那个头,人心底的魔一旦放出,就难以扼制了啊! 年轻人此时不禁有些后悔,之前也是因为善心想要救下这群人,而自己也并非迂腐之人,在那种几乎难以存活的时候,年轻人逼他们干了一些事,现在恶果已来。 哎! 一声长叹,年轻人道:“我能救你们,自然也有反制的能力,只是想不到不过才多久,你们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丧失了,还记得当初我是如何逼迫你们的吗?难不成还想再享受一回不成?” 这番话起了作用,这群人停了下来,嗜血的目光中,带着对年轻人的恐惧还有仇恨。 没错,就是他害得他们成为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心底怨恨一起,恐惧被抛弃,眼神中尽是食欲。 最后的法子失效,年轻人脸上渐冷,嘲笑自己道:“想不到我也有亲手毁掉自己成果的一日,不过,其实早就该毁了!” 之后,目光中只余冰冷,看着那群朝自己蜂拥而来的人群如看着一群蠕动的尸体。 啊!啊!啊…… 哀嚎声响起,待有人进入年轻人周身一丈之内时,只感觉自己身体一凉,然后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原来自己死了啊! 随后便垂上双目,如此往复,不过片刻之后,现在只留下零星几个被吓傻了的人,看着年轻人的目光中如看着一只食人的魔鬼。 年轻人见此,叹道:“你们该恐惧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啊!” 心里暗道:可最初的祸源却也是因我而起。 随后也没赶尽杀绝的心思,余下有些萧索的背影转身离去。 良久,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地化不去的血腥味,刺激着活下来的几人食欲蠢蠢欲动,只是方才年轻人的杀戮还深深地刻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敢动弹。 可终究这段时间以来养成的习惯与嗜好,让几人重新振奋,看着地上的碎尸块食指大动,一种极想吞咽的感觉袭上脑袋,冲击着好不容易因恐惧而暂时清醒的大脑。 心底最后一丝文明的火种提醒着他们身为人的身份,可来自动物嗜血的本能却在不断地摧残着这一切。 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野兽再也无法关回。 血色的雪地上,几个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的人,大口撕扯、吞咽着地上的肉块,彻底放下了自己身为人的身份。 好久好久,月亮似乎也因不忍见这一幕而躲了起来。 暗淡无光的一刻,已经饱腹的几人,却一脸深寒地互相看着,目光越来越古怪。 最开始他们互相当做对方是竞争对手,想得是如何赶跑对方,独自占领这些食物。 慢慢地,他们发现,原来对方也是食物啊…… 第284章 金水城易主 破阵军营,监军营帐里,少将军接到监军的命令,入驻金水城。 “大人,此时入驻金水城是否有些不妥……” 少将军话里有话,对面盘坐着的女子轻笑道:“放心,有什么不妥等我的命令完成之后再谈,你先去办事吧!” 这……这是把破阵军当成自己的私军了吗? 少将军心中隐隐有一股怒意升腾,不过掩饰得很好,毕竟实力不如人,还是隐忍为妙,于是行礼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小心翼翼地出了营帐,少将军一脸阴郁地瞥了一下自然垂落的营帐门帘,随即便去传达军令去了。 之后,破阵军向金水城开拔,宣告着天朝势力正式介入西域。 金水城内,因有前任城主做好准备,因而在这西域一片苦难时,还勉强能让底下之人活下去。 之前本来因为鱼城主被刺杀身亡而快要崩溃的金水城,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接任城主之位稳定局势,但毕竟鱼城主曾经的部下势力根深蒂固,新上任的城主无疑要受其掣肘。 所以,要解决现如今金水城这一盘死局,就首先得将这些鱼城主曾经的旧部给剔除,只是,新上任的城主实力不济,暂时难以办到。 不过让现城主料想不到的是,他已经没机会做到这一切了。 夜晚,一行人摸进金水城,直奔城主府,轻而易举地就擒下了现任城主,还没惊动任何城主府上的护卫,简直是神出鬼没一般。 城主府,曾经鱼城主的卧室之内,刚欲歇息的现任城主,此刻被捆得严严实实,一脸惊怒地看着眼前将他绑起来的一行人,从其穿着盔甲来看,莫非是前任城主的旧部打算先下手了? 该死!他们怎么敢? 于是怒起喝道:“你们这群残党怎敢如此作为?就不怕城中势力将你们这群外来者赶出去?” 哦?原来他以为我们是那姓鱼的属下啊! 俞拂不禁感到好笑,遂道:“放心,我们可不是那姓鱼的属下,这点你自可放心!” 嗯? 城主狐疑地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在他映象中确实无此人面貌,而且自己也并非文弱书生,一身修为也不俗,能如此在自己未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拿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这捆住自己的绳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坚韧? 一直没有放弃挣扎,却无济于事,城主最终只能无奈道:“诸位究竟是何来历,如此相待又是为何?” 俞拂看着城主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找了根凳子,坐上后道:“我们找你嘛!自然是有要是相商,可又怕你不同意,所以就只好如此,现在的你只有两条路可选,其一就是心甘情愿地答应我们的要求,其二嘛,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我们的要求,选哪条自己决定吧!” 城主怒极而笑道:“这就是你给出的选择,有什么不同?” 诶~ 俞拂笑道:“这两者怎可能相提并论,你若选第一条,可以有一个愉快的心情面对,而我们也会给你一个体面的待遇,你若选第二条,这世上折磨人的法子无数,总有一款适合你,并且能让你答应的,到那时候你的待遇嘛,只怕就只能与那些在猪窝的圈养的畜生相比了,你说一样吗?” “你!” 城主大骇,脑中不断升起被折磨的情景,不断地完成自我恐吓。 过了一盏茶功夫,城主咽了咽口水,干涩道:“我……我愿意!” 俞拂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不就完事了嘛!你好我好大家也好,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说着还拍了拍城主的左肩,一股沉雄的力道自那手掌中传来,惊觉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城主本来假意投降的一点小心思被自己尽数抹去,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没过多久,也就第二天,金水城换了主人,一支奇异的军队接管了金水城,原本的许多势力结构纷纷被打乱。 这一度引起众人的不满,心里皆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他们没想到,这条来自天朝的过江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强大,于是在一阵血雨腥风过后,金水城恢复了平静,而这一切皆在暗里进行,普通城众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能从一些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推测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到最后这些流传的人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整个金水城又成了一片和平景象…… 十里飘香居,作为金水城一个老字号的客栈,虽几经易主,但是却都屹立不摇,是金水城当之无愧的常青树。 而金水城中之人,最闲得没事干的一群人,总喜欢呼朋引伴,在十里飘香居的雅间内胡吹乱侃,道尽天下事。 但近日里似乎有些不一样,据传闻已经有几个造谣之人被请到城主府里做客,最后虽然都安然无恙得回来了,可看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多半是受了惊吓。 这情况被许多人看在眼里,于是说话之时都注意了许多,对于一些可能是禁忌的话题皆避而不谈。 不过上有上招,下有下计,其中不乏一些喜欢舞文弄墨之人,以较为隐晦的词语讲述着这些禁忌之事,并且还十分受欢迎,毕竟人对于这些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存在。 比如现在坊间流传着一个豪门世家三次易主的故事,便是映射着金水城城主多次更换。 此外,其余诸多被埋藏的东西也被这些人编成故事流传出来,由于这些人也很聪明,他们将这些故事汇集成本,取名小城旧事,免费发放给那些喜欢说故事的说书人手里,让他们没事就在大街小巷里讲这些不乏隐喻的故事,一时流传之广,整个金水城几无不闻之人。 城主府中,一间偏房里,少将军正手捧一半小城旧事的手抄本,津津有味地阅读着。 咚咚咚! 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少将军随口应道:“进来吧!” 然后门立即被推开,少将军抬头一瞧,只见俞拂脸上似有急色,不过当看到他手里的小城旧事时,脸色又缓和下来…… 第285章 异样 见此,少将军立刻明了俞拂担忧之事,笑着问道:“你来,是因为担心暗中散播消息之人别有用心?” 俞拂语气明显轻松起来,他问道:“既然少将军已经知晓此事,可有什么吩咐让属下去办?” 少将军把目光重新放回书里,说道:“此事暂且不用管它,你就先回去继续操练士兵,其余的一概不用管!” 这…… 俞拂迟疑了一下,他总感觉少将军似乎对他有所提防,但又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说起,小心看了少将军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看来是我多心了…… 俞拂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属下领命!” 然后转身离去,就在这瞬间,少将军眼中似有一丝别样的意味在酝酿,可惜俞拂并没有看见,便匆匆离去了。 将门合上,少将军看着桌上平放的书籍,心里暗道:这些传言的源头是谁?难道与那姓鱼的有关?不对!他既然急着脱身,再与西域这趟浑水搅在一起,似有不妥,而以那姓鱼的狡诈,绝不可能做此愚蠢之事,嗯,自己是忘了什么吗? 突然,少将军脑海中闪过一个几乎快要忘记的身影,那个姓鱼的身边之人。 嗯,当初就发觉那人的气息与那女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像,虽然差异极大,可本质上却给人一种类似的感觉,莫非真的与那女人有关? 应该不可能! 少将军摇摇头,打断自己毫无理由的猜想,他对于西域之事了解不多,贸然猜测容易误判,若是因为一时的不理智铸而下大错,那可就是自己犯蠢了。 姓鱼的在西域待了十数年,期间对西域的了解应该在天朝内无人能出其右,城主府中想必应该有他收集的一些情报? 不过,这几日自己也有意无意查探过城主府中一些地方,却没发现任何藏着这些情报的所在,姓鱼的假死脱身,不可能携带大量情报离去,所以东西必然还在府上,只是又要从何找起? 情报所在,必然是姓鱼的经常出入之地,之前自己也做此猜想,于是派人四处向城主府曾经一些被辞退的仆人,询问姓鱼的经常待的地方,并且在城主府的地图上做下标记,之后自己也暗中对这些地方查探过,只不过没什么收获。 不过他也没想过就这样会有什么收获,毕竟这些情报十分珍贵,放在明面上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有暗室存在。 只是少将军一生从小在军伍中成长,其一身修为也多以正面作战为主,所以对这搜索物品之事并不在行,于是这段时日以来只是做了白工。 当然,他也可以命人将城主府拆了重修,这样一来自然便可以找到那藏着情报的暗室。 不过,这样做很容易暴露少将军心底另一份心思,所以他才会一直暗中行事。 姓鱼的做得的事,为何我就做不得?而且,若真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到时候……西域这摊子就交给俞拂你担着吧! …… 另一边,躲过一劫的郑元让主仆二人,一路继续前行,运道不差的他们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落脚的山洞。 经验丰富的郑元让先让铭待在洞外点燃火把,然后自己一人先进洞一看是否有野兽栖身,等确认了洞内的安全之后,再选定一个较为宽敞通风的所在作为修息的地方。 火堆上火焰腾起三尺高,一股股热浪,驱散着铭身上的寒意,他小声问道:“主人,为什么不选一个避风的地方?” 郑元让双目微垂地盘坐着,听到铭的问题,也不睁眼,道:“避风之处一般气流难以流通,我倒是无惧,而你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呼吸艰难而晕厥过去,万一到时候有一头野兽路过,你想想会是一种什么情景?若你想,我倒是可以让你的想法实现。” 铭想了想,脑中自己被野兽撕碎,然后野兽嘴里叼自己肉狼吞虎咽起来,登时两股颤颤,脑门一阵发昏。 想象自己被野兽叼来吃了是一种很不好的体验,至少铭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连忙道:“算了,这样挺好,真的挺好!” 现场又安静下来,只余火堆里木材发出哔啵哔啵的声响。 火焰的照耀下,铭陷入沉思,对于自己的来历,他自然有过思考与探索,可惜凭他现在能找到的线索极其微薄。 另外,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担忧,那便是万一自己的来历不溶于世人时,又该如何? 这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他十分清楚,而郑元让一直也直言他对铭身份很感兴趣。 而自己身体所体现的种种异于常人的所在,似乎又揭露着自己的不同寻常之处,一旦自己寻回与自己相关的往事,并且真是什么世人见之必诛的存在,之前救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会举起屠刀,成为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如果真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关键是跑不掉,好绝望啊! 铭的负面情绪不断上涌,心里似乎另有心思苗头出现。 既然跑不掉,那不如就此生死一搏?他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防备的样子,要不…… 眼神中邪意闪动,心脏的跳动加快,意识剧烈地挣扎着,生存与恩情之间的抉择,让他陷入几欲疯狂的地步。 不行,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这几个字,眼神痴愚起来,似无神、似疯狂,一步一步,向着他的主人而去。 嗯? 铭的异状惊动了郑元让,看着铭那副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神情,他皱眉暗道:不对劲! 于是身形一掠,转瞬即到铭的身侧,然后手指轻轻在他后脑勺一弹,一股轻柔的力道透过铭的脑海使其晕了过去。 这时郑元让看向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安详起来的铭,自语道:“是他原本的记忆苏醒了?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诱导他?” 若是有什么东西诱导铭,那自己应该也是能够察觉到的,除非那东西远胜自己,可这样一来不也多次一举吗? 所以,是铭的记忆苏醒了?所以才会对自己下杀手? 第286章 交代 哎!还是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 郑元让寻思了一会儿便下了决定,毕竟一路走来,也算有一丝情分在,更何况他对铭的来历以及身份倍感好奇。 过了好一阵,昏迷良久的铭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当意思清醒的那一刻,看着郑元让的眼神中有着些许闪烁,但却更无深沉的情感。 嗯?记忆还没苏醒?亦或是伪装? 郑元让眼一凛,眼睛死死地盯着铭,不断地逼迫其与自己对视,然后想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些什么。 只可惜,铭的眼神躲闪中依旧带着迷茫,看起来或许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郑元让突然冷声道:“你就没什么事向我交代的吗?” 铭微侧的脑袋僵住,眼睛慢慢看向郑元让的方向,嘴里吞吞吐吐地难以成话,他很想解释一些东西但话到嘴边似乎又觉得不妥,如此往复许久之后,终究成了一个闷葫芦,闷不做声地将头低着当鸵鸟。 这点倒是没变,莫非真是有什么异物诱导,可若铭的心底没起心思,诱导又从何说起,若不解开此等心结,只怕将会成为往后两人生死相杀的开端,所以还是先解决铭的心结再说。 心中下了决定,郑元让眼睛一转,语气平缓地问道:“不知能否告诉我,之前欲对我动手之时,是作何想法?你要知道,我并不算一个仁慈之人,不可能将此事揭过,但我是一个讲理之人,若你能说清楚其中缘由,或许我会放你一马,如何?是否要与我解释?” 语气到后面带着一丝严厉,甚至是恫吓,铭有些被吓到了,自己主人要是真的较真,那他可能活不过今日。 于是铭心一横,便将之前欲动手时的心中所想摊开对自己主人一一道来。 一刻钟左右,郑元让总算明白了事情始末,他哭笑不得道:“你就是因为这,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 铭艰难地点点头,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去之后明显轻松许多,但他毕竟欲暗中偷袭郑元让之事是事实,所以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郑元让想了一下问道:“先不说是否有何诡异之物在诱导你,你觉得我是一个相信自己判断之人,还是一个默守陈规之人?” 铭小心翼翼地答道:“看主人之前的行事应是相信自己判断之人。” 郑元让又问道:“既然我已经将你从雪地中救起,自然判断过你是否值得我救,另外,你担忧自己可能有不容于世的身份,但你可曾想过,先不说这其中几率会有多小,单说何为不容与世?是你容貌狰狞丑陋让人见了害怕?还是你曾是嗜血狂魔掀起滔天血祸?若事实真是如此,或许我不介意替天行道,可是你扪心自问,就凭你那胆子,你敢吗?” 我……我还……真不敢…… 听着自己主人的带着训斥的一句句反问,铭下意识想反驳两句,可最终缩了缩脖子,就如自己主人所言的,他确实不是一个胆大包天之人。 如此想着,铭松了口气,看着这真实的一幕,郑元让也确定了铭之前的异样之举确有隐情。 不如他与铭谈地那般乐观,郑元让在心底深处下了个结论,或许铭之前还真有可能身份有问题,不过既然铭失去了那段记忆,在没人找上门寻仇之前,还是得要他好好引导,至少今后要活得问心无愧。 不过,这一切只是推论,只是可能性较大罢了。 于是郑元让在心底存了一丝戒备,不过铭并没有察觉出自己主人态度中的一丝不同,反而因自己主人那番劝解而倍加感激,心中原有的作为仆人的芥蒂消失一空。 不过,铭的心思一向杂乱,不一会儿便开始跑偏,于是问道:“主人,你说要是我不是人那又该怎么办?” 呃……这怀疑自己身份就算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就有点…… 郑元让脸色古怪地看着铭,眼神不停地朝着他的脑袋上瞄去,看得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有何异状被自己主人这样盯着。 于是谨慎地问道:“主人,我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中充满了担忧,郑元让语重心长道:“哎!我怀疑你的脑子被我打出问题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谁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人。” 我…… 铭很想开口骂两句,不过还是忍了下去,闷声道:“我没拿自己开玩笑!” 收起笑意,郑元让随口便要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发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作为在十车书楼里待了好些年的他看了不少杂书,似乎认识到这问题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容易。 皱着眉头想了好久,铭几次呼喊都没将他惊醒,无聊之下,铭走到火堆旁仰躺着,刚昏迷醒过来不久的他自然没有睡意,只是这样躺着明显比坐着舒服,索性铭也一向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时间缓缓流逝,郑元让依旧沉浸在那个问题中不能自拔,而铭则是心中犯嘀咕:这问题有这么难? 好奇之下,铭也开始试图解释什么是人,不过第一步就卡壳了。 原来我活到现在连什么是人都不知道啊! 这样感叹之后,铭干脆就不去细想了。 反正主人会告诉我答案,自己又何必去想? 渐渐地脑袋放空,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口水顺着嘴角划过脸庞,一丝一丝地垂落到地上,看来大概是想吃的去了。 时间过了好久,心思各不相同的两人在静默的山洞中,如同两具雕塑,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异样的感觉传来,洞穴里似乎多了一丝人息,铭依旧沉浸在瞎想之中,而有着修行之人本能的郑元让却瞬间惊醒,周身气劲流转,看向那使自己惊动的,有些熟悉的气息传来的方向。 几丈外,一个锦衣公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郑元让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在那祠堂外,赶走自己与铭的那名年轻人。 他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那是…… 眼尖的郑元让一眼便看到了那人的衣袖上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 第287章 何为人 洞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暗潮涌动的味道,郑元让率先打破平静,凝声道:“阁下还请说明来意,否则,此事难了了!” 眼眸瞬间一肃,洞内空气一时变得沉闷起来,气劲鼓动衣袍,不住地晃动,郑元让以势相逼,欲一探年轻人的来历与此行目的。 哦? 强大的气压在郑元让方寸之间形成一道透明气膜,年轻人隐隐能看到郑元让脚底受不住压力被碾碎的石子化作粉末,又被气压隔开,堆积在郑元让的脚旁。 惊叹一声,年轻人虽然察觉到这主仆二人不简单,但如此初展气势便令他感到难缠,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此人实力不凡,若真斗起来自己怕落不得好处…… 脑海中瞬间完成计较,年轻人连忙作揖行了半礼,笑道:“兄台莫要误会,在下途经此地,遇风雪阻路,因而想借这洞穴一避,在下并无鬼蜮心思,还请兄台勿要为难。” 此人进退自如,而且自己如此相避竟是半点怒意,更让人惊心之事,便是这人的心思难以揣测,方才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但那思索片刻又分明有动手的意味,如此自如掌控自身的能力,着实可怕。 郑元让眼半虚半开,对年轻人的忌惮到了极点,不过这人理智至极,倒也不会轻易动手,于是他索性散去周身气劲,然后不经意地朝还在呼呼大睡的铭靠了过去。 却不想那年轻人见此立即笑着说道:“看来阁下是个念情的人,对手下仆人竟也如此在意?” 郑元让暗道一声糟糕,面上却依旧镇定道:“郑某的仆人其身家性命皆系于郑某,在未入无可奈何之时,自如不会轻言放弃,阁下的一些心思可以放下了。” 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重了,似在点明年轻人不该起别样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 却见年轻人笑了起来,一会儿之后道:“郑兄误会了,在下哪来的什么心思,不过是觉得有趣,所以好奇之下问问而已,若触了什么忌讳……还望勿怪。” 嗯?他这是认定铭与自己关系匪浅所以有威胁之意?还是打算将此当做人情,告诉自己他有把柄在握? 郑元让的嘴角同样露出笑意,心里却在思考着年轻人话中之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再谨慎也不为过啊! 却不知对方同样觉得他十分棘手,这样相激也没异样,还真是沉得住气,此人不简单。 再一次在心中做出判断,年轻人之前对郑元让的感觉只是觉得其实力难缠,方才一番交谈后,郑元让的谨慎让他更感无处下手。 虽然他没想如何,但年轻人却有身为聪明人的通病,那便是想得太多,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如今已改不了。 此时,郑元让问道:“不知阁下名讳,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身栖一穴,不知来历可不大合适啊!” 眼中精芒一闪,年轻人道:“在下姓伏,单名一个平字,至于来历嘛,现在已无归处,不提也罢。” 郑元让大笑道:“原来是伏兄,郑某名兀言,同样无归处,看来伏兄与郑某还真有缘分,还请坐!” 郑元让做了个请的手势,伏平道:“哈!这被人请坐石头上还是头一回,这倒是新鲜。” 郑元让笑道:“既已是无归处之人,有个试石头坐不也是幸事?伏兄之言,让郑某想起不久前路遇一祠堂所遇之事,不知伏兄可有兴趣听听此事?” 哦? 故作惊疑一声,明白郑元让已经察觉自己与他之前见过,但既然他不开口,自己也自当装作不知。 带着一丝期待之意,他道:“这付某倒是得好好听听,看看何事令郑兄如此放在心上。” 郑元让就地坐在铭不远处,然后道:“伏兄是得好好听听,这个故事可不简单啊!事情来历如此……” 接下来郑元让便将之前在祠堂被人赶出之事一一道来,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观察着伏平的神色,只见他平静如常,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没见到伏平神色有异,郑元让索性不再在意,而是专心讲起他的故事。 时间过了很久,身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堆,里面的木材已经燃烧了泰半。 单纯的故事自然不可能讲述多久,只是郑元让将自己的一些推测一一讲出,想看看伏平有何见解。 于是郑元让难得见到在伏平神色有异,虽然只有一刹间,而且还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良久,伏平叹道:“世事人心如鬼蜮,总有揭露之时,看来伏某还是天真了!” 你要是天真,那自己怕是纯善得如一朵白莲花了吧? 不过此话自然不能讲,毕竟现在两人面上还是挺祥和,讽刺之类的话还是暂且押下。 之后郑元让问道:“不知伏兄对郑某所讲的祠堂之事,又是个何种看法?” 伏平沉思道:“一人黑白难明,其余皆是鬼魅。” 郑元让却道:“郑某却有不同的看法,一人似善实恶,其余皆是傀儡,伏兄以为然否?” 哦? 这回伏平是真的开始思索了,他问道:“那郑兄以为那人又该如何去做?” 郑元让摇头道:“如何去做皆是错,事实上他只能选择不做。” 伏平问道:“既有其能,为何不去做?” 郑元让反问道:“是真有其能,还是自认有其能?” 这…… 伏平反驳道:“能使其余人存活若久,非其能?” 郑元让斥道:“人不像人,如何算是使人活着?” 伏平沉思若久,问道:“何为人?” 郑元让笑道:“若你早来一日,或许我会答不上来,不过今日我倒是有一个解释,以人之立场,思考与“我”相关之事,这便是人!” 嗯……这个解释…… 不知为何,伏平心中受到极大的触动。 以此话论,那些人在食人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偏离了人之立场,更何谈其它……但…… 伏平继续问道:“那究竟是活着为重,还是做人为重?” 郑元让笑道:“那你就不能作为一个人活着?” 伏平接着问道:“若事实不许?” 第288章 争锋,争辩 郑元让反问道:“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能从艰难困境中找出解决之道以让世事的发展导向好的方向,又何来的事实不许?” 伏平眼中明灭不定,似有一丝感悟,遂问道:“那若其人的智慧不足以找出解决之道,可这人又想让世事的发展导向好的方向,那又当如何?” 哈! 郑元让请喝一声,笑道:“我自己的智慧尚且不足,又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若郑某智慧不足,断不可能自寻烦恼,那时候我或许已有身死的觉悟。” 哦? 伏平眼一眯,疑道:“到那时,郑兄就不打算拼搏一下?” 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放肆,郑元让随后正色道:“能见世间繁华,感万物生机起灭,看尘世景秀凋零,郑某这一生可谓活得够滋味,若真遇到那等抉择之时,这一身舍了又如何?” 伏平摇头道:“修士慕长生,郑兄此话却是抛了初心……” 郑元让反问道:“孰不闻,朝闻道夕死可矣,吾辈先贤有此志,郑某何言输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伏平叹道:“郑兄之心,吾不及矣!” 郑元让摇摇头,道:“此非郑某之言,不过拾人牙慧而已,伏兄缪誉了!” 伏平好奇道:“不知何等奇人出此言语?” 郑元让淡然道:“郑某在师门经典中曾见此语,深喜之,遂铭记于心,直至今日……” 伏平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郑兄的师门不简单啊!” 郑元让奇道:“不过一句警言,伏兄何以作此推测?” 伏平笑而不语,只是问道:“郑兄可曾见过其余宗门有此种经典收录门墙之中以供弟子翻阅?” 瞬间明白对方疑在何处,看起来仙宗还真是特例,或者说它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教导出伏平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来,对方的师门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郑元让对此突然来了兴致,遂问道:“伏兄的师门怕也是世外高宗?” 这是回敬? 伏平笑道:“郑兄何以见得?” 郑元让即道:“能教出伏兄这样以良善之心行残忍之事的宗派,郑某如此称呼可有异?” 这般摊牌,这郑兀言究竟是何用意?莫非还真想与我做过一场不成? 伏平声凝,眼冷,道:“郑兄这般推测,可是令在下寒心啊!” 郑元让笑道:“你我尽知之事,伏兄莫要再装聋作哑,此时摊开,也免去以后勾心斗角,甚至背地里相互暗算,岂非幸事?” 伏平皱眉,道:“郑兄可知,如此耿直之人,往往因为言语过失而沦为荒郊野外的一具尸体?” 郑元让笑着问道:“伏兄会如此做吗?” 伏平做出认真思考之态,良久之后叹道:“不得不说郑兄如此做派确实足够光明正大,令人钦佩,伏某无法出手,但往后还是请郑兄莫要如此直言,否则伏某可不想有照一日在某片树林里替郑兄收尸!” 哎! 一声叹息,郑元让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伏兄能将郑某尸体火化,然后向东洒去,也算尽了这番缘分……” 哈! 伏平讥讽道:“郑兄这可是哪怕沦为尸体也不让人安生啊!当真认为我不知郑兄师门里定有探查的手段,若真按照郑兄所言去做,只怕伏某要逃亡半生了!” 郑元让好奇道:“咦?想不到伏兄竟有如此自信,自认能在郑某的师门长辈面前逃亡半生,郑某佩服佩服!” 哼! 被损了一句,伏平没好气地说道:“郑兄这样对一面之缘的朋友,是令师所授?” 郑元让摇摇头,笑道:“郑某还没有如此不堪,此等绝技,自然是无师自通!” 伏平反损道:“若你实力有你口舌半分力道,只怕伏某只能躲得远远的,不敢起任何心思!” 郑元让反讽道:“那伏兄现在就敢了吗?” 言语交锋数十回合,两人齐齐住声,伏平脸色平静道:“如此,郑兄对伏某有了一丝信任?” 郑元让摇摇头,遗憾道:“虽然郑某很想说是,但伏兄在如此情景之下依旧能披上那层面具,令郑某着实有些害怕啊!” 伏平眉头微皱,冷声道:“你就如此确信你的判断?” 郑元让同样面色平静,淡然地回道:“你理智地令人恐惧,从你入洞的那一刻到现在,郑某没察觉你的心绪有任何变化,一切都是在因外界而变,看不清心思,郑某又何来信任?” 伏平叹道:“我天生如此,这样说你可信?” 郑元让点点头,道:“信!如何不信?这也是令我感到害怕的第二点,你到现在说的看起来都像是真话,我无法分辨,或许只能相信。” 伏平沉默了一阵,道:“你认为我走错了道?” 郑元让想了一下,问道:“你走对过吗?” 伏平叹道:“对错重要吗?” 郑元让点点头道:“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重要!” 伏平道:“世事混沌不堪,何来的对错之分,如此也要分个对错?” 郑元让道:“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在分辨这些难以分辨的对错?” 伏平停住了,他许久没有这样与一个人谈论地如此久了,或许是长久的独思掩盖了思维的灵光,令他走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伏平不禁问道:“你的心中,当真有对错之分?” 郑元让坚决地回答道:“没错,郑某从不否认这点?” 伏平再次问道:“那有朝一日你判断失误了,你还会认为有对错之分?” 郑元让点点头,道:“会!” 伏平哑然,郑元让的态度太过坚定,他看不到一丝动摇,这令他想到自己,其中他也何尝不是如此坚定,只是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对错,直到许多事情结果的摊开,才让他认识到,自己并非对错。 伏平叹道:“你是以何为准,来判断世间对错?” 郑元让不假思索道:“以已之思、之智、之学、之行……如此不断完善,或有错漏,但郑某最善者,便是反思!” 第289章 交给你吧! 洞外风雪不停,洞内心绪万千,言辞的交锋不过等闲,真正令人不敢放松的是,那言语背后对自己人生认知的破坏。 伏平明白这个道理,有时候这种破坏威力无穷的同时,还能让人对其感激涕零。 虽然以自己心绪之坚定,自然不会被轻易动摇,但伏平明确感知到,自己已经收到影响,若此时动手,胜算直降三层。 哎!言语之力,甚于征伐,自己太掉以轻心了! 伏平同样善于反思,这样的人强大之处在于虽有破绽,但却能短时间内自我补足,不过缺陷便是在这段时间里,心绪波动不小,若有人对此时的他出手,十有八九是最良之机。 占得一时上风,郑元让并没有乘胜追击,他本就是被动之人,当初郑家之事,他便一直难以抉择,现在虽不会落入同样的境地,但对于乘人之危之事,郑元让还是没多大兴趣,况且,现在也并非非常之际,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时候真到了,动手二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也并不难啊! 双方不再搭话,因为各自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可能过多地受到他人影响,这使得两人齐齐终止了之前的谈话,那等理念之争还是过于危险了…… 明亮的火焰渡过了最光芒万丈之后,开始暗淡下来,里面的柴火已经不多了,而现在夜还长。 见此,郑元让起身道:“郑某出去拾点柴火,伏兄请自便!” 心中还在思考,面上应答自如道:“郑兄请,需要在下搭把手?” 郑元让摇摇头,笑道:“这便不用劳烦伏兄,郑某的手脚还没僵硬得连几根柴火都拾不回来!” 虽然看起来似在开玩笑,或许里面也有警告自己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伏平开玩笑道:“郑兄不说,在下还真以为你拾不起柴火,既然不用在下帮忙,那就请吧!” 微微颔首,郑元让乘着风雪出了洞穴,看着他的背影,伏平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多余的心思。 刚才的那番话,影响自己太深了吗? 察觉此点,伏平一声叹息,瞧着已经渐渐昏黄的火焰,缓缓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冀望能在郑元让回来之前将心绪平复。 洞穴中再次恢复安静,只余一声声轻微的呼吸声,伴随着洞外的风雪,汇成一股特殊的律动,在洞穴内悄悄回荡着。 少时,一阵极富韵律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伏平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在他的耳边,那阵响动渐渐明亮起来,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转角处,郑元让手里捧着一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干柴,朝火堆旁扔去。 木柴轻如柳絮一般,轻轻地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安静地躺在火堆旁。 这…… 伏平虽知郑元让修为不凡,但这般出神入化的控制力,令他刮目相看,心中对他的评价再上三分。 伏平问道:“方才那木柴之上,似有一层墨色薄幕,郑兄的师门绝学不简单啊!” 郑元让笑道:“赞誉郑某就收下了,至于伏兄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就恕郑某未经师门允许不便相谈!” 伏平叹道:“郑兄啊郑兄,你这般谈话,令人不知如何去接!” 郑元让缓缓踏着步子,来到火堆旁席地坐下,顺手向火堆里扔了几根木柴进去,然后开口道:“就如同这堆火,该它亮起来时,就让它亮起来,不该它亮时,就让它熄了吧!” 伏平顺着目光看向火堆,顿了一下,无奈地问道:“郑兄这是嫌弃在下多嘴了?” 斜了一眼,郑元让反问道:“从伏兄进洞以来,有不多嘴的时候?” 伏平立马回道:“郑兄这可是冤枉在下了,在下一向勤学好问,所以多嘴两句,也是常理!” 郑元让不再说话,伏平同样没有多言,只是重新闭上双目,似在休憩。 这局势到反过来了,不过无论如何对自己而言都无好处,不如早点将他打发走了,免得接下来有什么憾事发生。 火堆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柴火燃烧声,终究掩盖了一切…… 时间一去不归,就在火焰渐熄之际,一缕晨光射进洞里,令一名熟睡已久的人清醒过来。 铭揉了揉眼睛,就在迷迷糊糊间,似乎察觉洞里多了一人,不过初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所以未曾反应过来,知道意识彻底清醒,他一脸好奇地向自己主人问道:“主人,这人究竟是……” 郑元让看了他一眼,道:“如你所见,一个过路人,借这洞穴待上一晚以避风雪,只是你昨晚睡得够沉,未曾发觉。” 听到这里,铭疑惑地嘀咕了一声:“奇怪,为什么我昨天晚上会睡得那样死?难道是太累了?” 传入郑元让耳朵里,郑元让嘴角一抽,他自然知道那是何,只是这实在不便与铭说,毕竟这罪魁祸首可就是他啊! 于是敷衍道:“可能是你昨日在雪地里走了太久,有些累了吧!” 嗯? 铭疑惑道:“是吗?那为什么我总感觉似乎自己忘了什么?” 咦?那段记忆没了吗? 郑元让不经意地观察着铭的表情,确认并非伪装,于是打算将这一段暂时掐掉,等到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与之详谈。 于是道:“你总不可能昨日之事今日便忘?想来是太累了,因而感到记忆有所缺失。” 是这样吗? 铭好像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在内心最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不停地向他讲述着异样,只是那声音太过微不可闻,铭将它忽略了。 不过,铭一向自认为自己最值得称道之事,便是善于调节心理,于是很快便将一丝疑惑抛诸脑后,向郑元让问道:“那主人,我们要带上这人一起上路?” 郑元让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这里是收容难民的地方?” 呃…… 铭讪讪道:“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难民吧!再说,万一这人与我们同路?” 郑元让眼一眯,笑道:“若是你的话应验了,这人便交给你吧!” 第290章 碧潭,女童,困锁 铭哀嚎一声:“主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咦? 郑元让故作讶异地问道:“怎会不地道?” 铭小声在郑元让耳边道:“主人啊!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把他交给我,那不是把狼送到羊的身旁?” 郑元让笑道:“诶!正所谓能者多劳嘛!” 铭欲言又止,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把人往死逼吗?” 就在此时,盘坐在地的伏平睁开了双眼,眼眸深处,郑元让明显可见其越发深沉,如一阙深不见底的河流,令人发颤。 郑元让脸色凝重,若在之前两者相斗,他的胜算略高一筹,至于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之事,甚至隐隐约约他有会输的预感。 发自内心深处的忌惮,令郑元让身上的气劲缓缓流动,随时做好交手的打算。 瞧见这一幕,伏平笑道:“郑兄这样防备,可是令人心寒啊!” 郑元让却不为所动,回道:“总比任人宰割强上不少,更何况,郑某可不记得,你我之间关系深到可以令人心寒的地步。” 轻轻摇摇头,伏平起身,拍了拍身上几未沾染的尘土,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元让一眼,说道:“昨日多有叨扰,还望郑兄恕罪,以后或有机会再见,那时候希望郑兄非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这样说着,他朝着洞外走去,待到郑元让身边的时候停顿一下,细微的声音波动传入郑元让一人之耳:“小心临渊城!” 还未等郑元让琢磨一下,伏平已经消失在洞外风雪之中,洞内再次只剩两人,铭松了一口气,不用被迫面对那位可怕的人,实在是再高兴不过的事。 而郑元让却陷入沉思:伏平方才所言——小心临渊城,应该与临渊城的变故有关,只是这番提醒只是单纯要告诉我临渊城有异,还是话中有话?此外,他又为何要告诉自己这番话,其目的又是为何? 郑元让感觉到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怕是自己会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不少时间。 真是走了也不让人安宁啊! 如此感慨着,看着在只余零星火焰的火堆旁,用一根木柴在里面掏来掏去,似一个童稚之人,只是这般年纪这般场景,却只令人觉得无可奈何。 哎! 叹息一声,郑元让走到铭的身旁说道:“我这还未长大的仆人,可以上路了?” 呃…… 尴尬地扔掉木柴,掸了掸一身木灰,铭装作没事人一样,岔开话题问道:“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郑元让已经快要走出山洞,声音远远传来:“跟上便是,问这么多作甚?” 洞内余音不绝,待停歇之时,已经空无一人,只余满地燃烧殆尽的木灰在洞穴中飘荡,证明着曾经有人在这洞里待过…… 碧波深潭,十丈内外宛如两个天地,一春一冬,苍翠与雪白相映衬,形成一副难得的奇景。 碧潭之上,四根儿臂粗壮的深黑色铁链从一根丈许方圆的灰色石柱上垂下,直达深不见底的谭底,而那石柱上,有一个娇小的人影侧躺其上,一手抄着个葫芦,不时得来上一小口,闻其四溢的酒香,里面装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形貌不过八九岁的靓丽女童,原本应该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属于成年人的风韵,衣襟半敞,露出里面的内衬,似豪放不羁。 仰观天穹,大雪未停,只是未曾波及到这十丈方圆、世外之境。 女童嘴里一声叹息:“哎!一人饮酒实在无甚滋味,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说这话的同时,将酒葫芦送到嘴里,便是一大口酒下肚,微醺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红晕,只是嘴里似说着的疯话却不那么令人喜爱。 就在这时,身下的石柱一阵轻微的晃动,只见那些铁链在发出丝丝声响,使人烦闷。 女童毫不在意,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却不料底下一声喝骂随之而来:“上面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儿!还不赶快放你爷爷出去!” 女童头一歪,小手一掌拍在石柱上,雄劲直透谭底,石柱地晃动瞬间停止。 不一会儿,石柱与铁链晃动的幅度更加拉开,似有一头恶龙欲翻江倒海。 “女娃儿!你这是在找死!” 一股似发怒地不甘声,不停地震动整个深谭,整个湖面如一块落在地上的破碎镜子,激起朵朵不规则的浪花,拍打在铁链与石柱上,如卵击石、毫无作用。 女童终于感到一丝不耐,以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说底下的,你这样挣扎了许多年了,你不嫌烦,我也嫌烦,不如大家相安无事,这样你也好我也好,行不?” 哼! 一声冷哼传来,整个碧潭重新安静下来,久久未曾有动静,女童松了一口气叹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西域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听过哪里有雪,这令人厌恶之事偏偏就被我碰上了,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与底下那个不知是谁比邻,每天都有发阵疯,害得自己连口酒都喝不好,真是糟心!” 说完,又是一大口酒,既暖了她的胃,也平复了她的心情。 只是偶尔想起底下那位邻居,大好的心情便又没了。 哎!这人是上天认为自己太过潇洒,所以派来与我添堵的吗? 女童心里继续发着闹骚,看着十丈之外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漫天大雪,身子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突然,谭底一阵声音传来:“小女娃儿,你只要把本座放了,这样本座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 切! 女童不屑地回道:“一头断脊之犬,还敢在这里狺狺狂吠?有本事你出来啊?连个小水潭都出不来,还学别人以条件互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我还是劝你心态放宽一点,否则这样下去,只怕没等到解脱的一日之前就被气死,那岂不是遭了活罪?” 哼! “小女娃倒是牙尖嘴利,若等本座有朝一日出世,定要屠你满门,以谢本座心头之恨!” 哎! 女童叹息道:“有这威胁人的精力,不如好好安静一下,说不定就想到办法逃出去了呢?” 第291章 良辰美景 碧潭没了声息,潭底下之人似乎放弃了争论的打算,女童好不容易感到消停了,正待悠哉悠哉之时,突然睁开了醉醺醺的眼睛。 清丽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玩味,自语道:“这千石潭周遭常人难以寻觅,就算一般的修行之人,若无一定境界,反而会被这根石柱所影响,轻则修为暂失,重则身死魂丧,诸多大宗避之唯恐不及,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历?看其神态不似知晓千石潭殊异之人,可一身修为却也能入眼,这到底是……” 如此念叨着,女童感知中的两人,正一前一后地稳步前来。 刚到千石潭数百步之外,两人停下脚步,一人眉峰尽敛,一人疑惑地问道:“主人,此处有异?” 跟了郑元让许多时日,现在的铭好歹还是能学个文绉绉说话的样子,至少不会一开口就让人心疑。 郑元让仔细看了看远处,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是能见到一丝丝的绿意,虽然不注意的话,多半要将其忽略。 这一点并非让郑元让停下脚步的原因,真正令人感到不同寻常之事,乃是那丝绿意中,隐隐有着一股随着天地之间的风雪呼啸,而随之起舞的气息,极其隐晦,可在仙宗内的数栽岁月,却让他明白了那等气息代表着什么。 是自己感知错了吗?哪怕那诡异的临渊城,也未曾给我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实在……可怕啊! 去……还是不去? 气息中,不带任何恶意,但悬殊的实力,却让人望而却步,有时候人害怕的并非对方的想法,而是对方确实有实现那个可怕想法的能力,这也是为何帝王总是让人感到喜怒无常。 一句疑问传来:“主人?” 惊神之际,铭一掌欲拍郑元让的肩膀,却被郑元让本能地向前跨了一步,而就这一步,让郑元让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因为他能感觉到,整个天地似乎在为前方的某位存在邀请。 哎! 轻叹一声,郑元让道:“走吧!希望不是一条绝路!” 铭有点摸不着头脑,相处数多时日,他还是不习惯郑元让这样极度精简的话语,盖因猜测剩下的内容对于他来说有点为难人了。 于是一人担心,一人懵圈的状态下,两人闯进了这个世外之地。 千石潭,附近十丈之围,令初闯进来的主仆二人感到意外,郑元让则是忌惮到了极点,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学着铭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无视与漫天大雪相背的满眼绿意,朝着眼中最醒目之处慢慢走去——一处碧潭、一根石柱、四条铁链以及一个女童。 这是两人眼中的场景,看起来极为怪异的搭配中却又是那么地和谐,好似一切就应该如此。 铭未察觉到危机,但郑元让的异状他也看在眼里,不知其因的他选择沉默以对,毕竟他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人,话一旦出口,可就覆水难收了。 难得见到铭如此安静,郑元让朝他赞许地点点头,眼神中一副你终于长大了似的欣慰神色。 不及片刻,未等郑元让走上前去,那石柱上的女童一剪水眸好奇地看着他们,小嘴微张道:“这千石潭附近数十丈内,与外界的风雪一天一地,常人难以寻觅其踪,你们是如何闯进来的?” 话虽似责问,语气中却无任何诘难,似乎单纯出于好奇。 分辨着女童的心思,郑元让多项评估后,回道:“前辈勿怪!我们主仆二人不过途经此地,想来不过是运气使然,若前辈不希望我们主仆二人的打搅,我们便就此告辞!” 瞥了他一眼,女童道:“你这几声前辈,若我在数年前,可少不了你的苦头吃,只是近些年心静了,也就没了那般计较,至于打搅嘛,我倒是无所谓,就不知道有人介不介意了!” 嗯?此地还有人?莫非那些铁链是…… 心中有了猜测,郑元让装作不知道:“前辈与那等俗人自然不同,想来不会刻意装年少吧?” 哎! 女童叹道:“说实话,近些年我懒了,没那个劲去计较那些,不过你的话我算是记在心里了,等到那天想计较了,再来找你好好谈谈这些忌讳!” 呃……这…… 料不到对方一副女童模样,却也这般计较年龄,这令郑元让大感失算。 按理来说,一般越是与外貌相异的东西对方越渴望才是,虽然修为一旦到了那个境地,情绪都只是点缀,但也不至于这般异常。 莫非,此人年幼的模样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另有原因? 这个猜测没有更多实证,但依照逻辑推导,结论八九不离十,至于余下的可能性,大抵不过是奇迹发生的可能性。 这时,交谈几句之后,郑元让内心戒备逐渐放下,并问起了女童的姓名。 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女童起身,坐在石柱沿上,轻轻地晃着未着鞋袜的葱白小脚,回道:“我嘛……名叫叶良辰,树叶的叶,良辰美景的良辰!” 铭小声吐槽道: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妹叫叶美景啊! 却不料叶良辰眼前一亮,满意道:“这位小伙子不错,若我以后有妹妹定要给她改名为叶美景!咦,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小伙子,不如……你来当我妹如何?” 我…… 铭欲言又止,看出他有话难开口,郑元让接口道:“前辈莫要为难在下的仆人,他家里人可还等着靠他传宗接代,前辈还是另外找人做您的姊妹吧!” 女童遂遗憾道:“可惜了,我确实有让你当女人的办法,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便强求。” 见女童这般好说话,铭松了一口气,后感谢道:“多谢前辈放过我这二两肉!在下感激不尽!” 听到这话,女童笑道:“对了,你若成了女人,虽会少了二两肉,但多出的肯定不止二两,你又为何拒绝?” 这两样东西能一样吗? 铭心里嘀咕道,却不敢再多一句嘴,生怕被女童真的给他来上一个大变活人…… 第292章 欲回宗 在这有说有笑之际,大地突然震动,铭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同时,碧潭中一汪清水却沸腾起来,水花四溅中,雾气上腾,弥漫开来。 郑元让眼一凛,足尖一点,身形向后一跃,还顺手抓住铭的后背衣物将他提起,这一下便是数丈之远,随后手一挥,气劲四散,迅速寻到一根何时的树枝,手一招,树枝径直飞到郑元让手里。 气劲一抖,衣袍翻飞间,郑元让削木成剑,水墨江山再现,将那些水雾尽数拦在丈外。 呲呲! 千石潭附近,无数树木刚一接触到白雾,却不料竟被其顷刻间腐蚀殆尽,十丈之围,再无一点绿。 见此,原本好奇自己主人为何大题小做的铭,连忙闭上了欲开口的嘴,并且缩了缩身子,求生的本能一览无遗。 同时,本欲出手的叶良辰,小手悬停在半空中,顺手抽回,轻叹一声道:“朋友,你这般无礼,那我也只好道一声抱歉了!” 一掌盖在身下石柱上,霎时,弥天水雾却似时光倒流,竟然回落至碧潭之中,然后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硬生生锁在潭底。 瞬间,潭底似有龙吟声响起,不过却是在做困兽之斗,不过一会儿,便消停下来。 好生厉害,虽不知与三位师长修为孰高孰低,但这般修为确实是自己生平仅见…… 被震撼住的郑元让,手上木剑不知不觉停下来,发觉一切都安宁了之后,铭也小心地探出脑袋,看向那原来清亮的潭水,此刻已经变得浑浊起来,还不时地冒起气泡,再一见周遭被腐蚀的树木,看向碧潭的目光宛如看向一潭毒水。 发觉碧潭有异,郑元让估摸着看守那碧潭,或许正是那名叫叶良辰的女童的职责所在,而照此看,哪怕有她看守,这碧潭依旧不曾消停,若是潭下之物发狠,那女童能救得了他们二人? 郑元让对此存疑,索性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欲离开,临走之前躺回石柱上的叶良辰告诫道:“虽不知你们主仆二人来历,但现在的西域已经不是你们能四处游荡的了,若要保得小命,还是回自己的师门吧!” 听得此语,郑元让回头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关心,我们主仆二人这便回师门去!” 说完便带着铭匆忙离去,其方向正是仙宗所在之处…… 咦?这个方向……西域的大宗皆盘踞在临渊城附近,虽然现在已经起了变故,但是我记得那个方向上确实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大宗。 嗯……东方,莫非是——天朝? 不对,那名仆人还不好说,但是那名主人确确实实与西域的命脉相连,莫非是有什么后起之秀的大宗不为我所知? 嗯,等等,那个方向,许久之前那股气息,甚至那天朝的万神法网的触角都被迫避开,难不成这两人是出自哪里? 此时,潭底再次传出声音:“小女娃,那两人不简单啊!” 叶良辰瞥了一眼潭底,略带讥讽道:“哟!这回学会好生说话了?刚才干嘛去了?” 哼! 习惯性的冷哼声回荡在耳边,潭底之人说道:“本座一向如此,你能耐我何?难不成你还能杀得了我不成?” 叶良辰却笑了,笑得比六月的山花还要灿烂,她道:“我想,要是我这一走了之了,应该没有人会想刚才那两个傻子来到此地?要不,您一个人慢慢玩?” …… 潭底之人沉默良久,随后叹息道:“罢了,若是未被困居此地,本座绝不会受你如此威胁!” 见潭底之人虽然还在嘴硬,但语气已经降了好几个调,总算听得不让人那么刺耳。 至于为何叶良辰会知道如此威胁的良方,也是因为方才郑元让两人在时,潭底之人并未发声,想来也是怕惊走来人,又想显示存在,于是只好出此下策,所以用此来威胁再合适不过。 当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叶良辰没有步步紧逼,对方之身份自尊可容不得屡次冒犯,否则只怕自己也不会好过,索性就维持现在这种平衡的状态,互不侵犯便行。 只是,潭底之人有些活跃,每天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想要闹出点动静,这时叶良辰只好多忍耐忍耐,毕竟总比外面的大雪纷飞来得好。 想到此处,眼睛扫过已经面目全非的碧潭,满目疮痍。 扯开酒葫芦嘴,一弯清泉如银河垂落,流淌在碧潭周遭,滋润着枯槁的植被,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大地尽复生机,那些被腐蚀得枯黄干裂的树木之上抽出绿芽,展示着勃勃生机。 宛如神迹的一幕,却得到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嗤笑声。 知道潭底之人的本色如何,叶良辰本不欲计较,却不料潭底之人嘲讽道:“左右不过一些杂草,也要费这么大的劲……” 哎! 叶良辰无奈,这人莫非比她这个女子还要喜怒无常? 不过她也有招,轻轻躺在石柱上,闭上眼帘,双耳被一层透明薄幕遮住,然后闭了其余感知,只余一丝本能感知危险,然后就不再理会一直叫嚣着的潭底之人。 良久,似乎发现没人回应,潭底之人的嘲讽声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另一侧,郑元让踏上了回宗的路程,而一旁的铭则是向他询问着关于仙宗的一切。 于是郑元让便向铭讲起了他眼中的仙宗,当然,对于修行内容他并没有透露,毕竟未经师门允许,擅自教授徒弟在任何宗门可都是大罪,虽然仙宗并没有那么多计较,但有些时候多注意一下总是好的。 铭并没有注意到郑元让省了很多内容,他正被郑元让描述中的仙宗所吸引,心中升起向往之情,一时脚步也不由得轻便了几分。 郑元让见此点点头,不知铭能否顺利拜入仙宗门下,若是师长们不允,那便只好让其继续担任他的仆人…… 师尊他们应该能看出铭的真正来历? 这才是郑元让心系之事,他一直有种预感,或许铭与西域的诸多变故有什么关联也不一定,毕竟,之前那位前辈的注意力可有不少都放在他身上啊! 第293章 卷土重来? 天朝之中,祸水西引之计至今已有数载,在将触手伸进西域之后,天朝却似另有打算。 京师皇宫内,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正身处尚书房中,听着身侧朝臣的禀告。 “圣上,那西域之事,万神法网之内众新神似有异心,驱狼吞虎之计已显反噬之像,万神法网以新代旧之法未见成效,可要动手对付这些……” 大红官服,头顶乌纱,一脸刚毅之色,正低声垂目,似在说着要紧之事。 皇帝一声沉吟,沉声道:“赵爱卿,此话就此打住,这万神法网乃是朝中大臣商量颇久的结果,自有其扼制之法,只是现如今尽早完成西域大计方是正理,至于那些新众神,就让祂们多蹦跶一阵吧!” 赵大人眼中计较片刻,遂低声道:“是,圣上英明!” …… 天上风雪日复一日地倾落,地上积雪日复一日地厚重。 直到如今,走在西域的地上几乎能陷大半个腿到雪地里。 郑元让与铭正这样艰难地行进着,当然,铭是走得特别艰难。 嘴里哈出的气只一瞬间便化作白气,随后似被冻住一般凝在半空之中,又立马掉下去,掉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声,却又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 铭似乎有些难以忍受,急忙豁尽力气喊道:“主人!我们休息一下吧!” 郑元让登时停住,极目远望,似未寻到安全的休息之地。 于是叹道:“继续走吧!你在这里多歇一会儿,你今天丧命的可能性就多几分,更何况再在这样的雪地里多待几日,只怕就是我也难以找到可食之物,到那时,你愿意饿了啃树皮,渴了喝雪水不成?” 猛地摇摇头,铭想想那场景就觉得可怕,于是强行打起精神,拖着疲乏的身子继续走着。 见此,郑元让皱了皱眉头,方才他还有一言未出口,那便是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跟踪,感觉与那些红皮怪物极其相似,所以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只是这些与铭谈也无用,反而会令其一时心神不宁,这万一要是慌乱之下做出什么愚蠢之事,他也无力回天…… 临渊城外,一道年轻的身影向着这座诡异的古城前进,来到城门口,却止住了步伐,轻轻用手抚摸着城墙粗糙的表面,感受着来自城中心紧迫的危险意味,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开,不给城中诡异之物任何下手的机会。 在此人走后,临渊城中,似有若无的怪异叫声不绝于耳,仿佛在为整个临渊城送葬。 城外一里处,走着的人停了下来,望向那气氛诡异的临渊城,嘴里喃喃道:“城主,你们究竟去哪儿了?为何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们的踪迹?还有那些大宗,西域早已听不到你们的传说,甚至在这一场大雪之前便消失无迹,你们到底现在身在何方?西域真的就要从此没落下去?” 内心有无穷无尽的提问,年轻人寻觅了许多时间,却依旧没有找到答案,甚至越发迷茫。 “城主,你可曾知道,我在之前见到一位与你相似的影子,但他似乎忘了一切……” “还有一路上我忘了你的告诫,做了一些或许让你难以忍受之事,不过我遇到了一位有趣的朋友,他让我回头了……” “城主,你何时回来,难道你就这样甘心让临渊城沦为那些邪类的巢穴?这颗西域最璀璨的明珠,已经蒙尘太久太久了……” 无数的话语,随着口中向着远处的临渊城飘去,似在寄托着他难以明了的心思。 最后,或许是发现发泄终究无用,闭上嘴,看了两眼临渊城,仿佛要将整个临渊城映在脑海里,良久,蓦然离去,或许今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远在千石潭,叶良辰发现今日的潭底之人似乎特别安静,一点幺蛾子都没出,仿佛一夕之间变成大德高僧,看破世间红尘一般。 好奇之下,叶良辰问道:“底下的,今日你怎么没发疯?” 久久未得回音,叶良辰越发好奇,只是她一向不是喜欢强迫人的性子,于是犹豫了一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罢了!自寻烦恼,我好奇这种事作甚? 反问一句,心里不再在意,叶良辰恢复一脸怡然自得之态。 却不料,潭底之人却突然向她发问道:“小女娃,你说,要是你因为一些事失约了,你该怎么办?” 似在发问,却实在表达遗憾,叶良辰叹道:“你也不容易啊!” 哎! 一声叹息过后,潭底之人彻底没了声息,叶良辰知道他应该在回忆着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些只能他独自一人承受的东西。 这时,叶良辰想到另外一事,相处不少时间,在叶良辰眼中潭底之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那又是谁将其困锁在此地? 还有,潭底之人被自己身下这根石柱,外加四根儿臂粗的乌铁链困住,这阵仗之下还能活蹦乱跳地与自己打个有来有回,西域之内有此能耐之人可没几个,那底下之人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叶良辰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似乎没一人符合条件,于是只能不了了之,但现在这个问题又浮上心头,原因便是潭底之人方才的发问,从刚才那口气来看,潭底之人不像是个独行侠,看来是一位高权重的主,再配合之前的线索,最后能得出的结论,不过只有寥寥几人。 虽然目标的范围变窄了,可却更令她难以揣测,因为剩下之人的条件几乎相仿,所以都有可能。 罢了!我在这抄这心干嘛? 想通了似乎此事与她本无任何关系,于是叶良辰重新恢复愉悦的心情,看着天边的雪花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同一时间,与使西域变化的天朝监军交手之后,滚滚流淌的地下炎流似乎欲卷土重来,只是这回不再与其硬怼,反而打算走迂回的路线,从地底直奔金水城外破阵军营所在的位置。 千里之地,不过数时,破阵军营中,女子惊醒…… 第294章 炎流再次来袭 “我不找你,你倒是不请自来啊!只是这般阵仗,若不令破阵军赶快撤退,只怕损失不小,破阵军我还有大用,现在还不是让它消失的时候……” 一会儿,少将军又一次来到监军营帐,这段时日,他对于军令如山似乎有了新的看法。 一抱拳,问道:“不知监军大人找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女子不打算与他打机锋,直接命令道:“不要多问,让你的军队后撤十里,立即行动!” 这…… 刚欲再问两句的少将军,看到女子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少将军,她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干涉军中之事,就不怕……” 少将军将女子的命令传达下去后,俞拂便激烈地反对起来,见此少将军只好耐心地解释道:“俞拂,现在形势比人强,天朝自古以来的监军制度,她确实有此权利越过我发号施令,所以如果捅上去了,反而会被人笑话,得不偿失啊!” 俞拂还欲再言,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眼中一时阴晴不定,很快领命离开。 “俞拂啊俞拂,你稳重一点不好吗?至少让我将来有一点胜利的愉悦感啊!” 早察觉到俞拂的异心,少将军却一直装作看不见,想等待着他自己跳出来,这到不是为了什么恶趣味,主要是俞拂手下的破阵军不能出岔子,至少不能在自己手里出岔子,而监军的存在,正是令他摘出来的最好机会,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俞拂,于是这个令人一头雾水的命令果真使其产生逆反心理,或许他一时怒莽之下,便违反军令了呢? 心中无边算计,脸上依旧一副愁苦的样子,似在悲天悯人。 另一边,快步出了营帐,俞拂心中憋着一股气,作为少将军的副将,他对于破阵军至少也有三分实权,只是那监军一来,这便已经名存实亡,就连少将军也沦落到与自己一般待遇。 说起少将军,俞拂眼中仿佛有一丝恶意流露,自语道:“少将军,你不该活着啊……” 背主的话语不断在俞拂嘴里流出,脑中急思,此事似乎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自己违抗军令,并将其推脱至少将军头上,然后来个诈死脱身,之后暗中刺杀少将军,并将其伪装成自尽的模样,朝中必会因此事追究东陵郡的侯爷,那时候若是天朝自乱阵脚……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一者他在少将军身边跟了不少时日,对于少将军的了解自认不差,这样一来便占了先机。 二者,他在暗,少将军在明,这般算计之下,哪怕少将军智计过人,等他反应过来也迟了。 三者,一直以来少将军对他都信任有加,一路走来他深有体会,所以这让他有了操作的空间。 嗯,就如此行事! 俞拂眼中似有得色,脚下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 不过短短一刻钟,原本领命撤退的破阵军依然迟迟未动,监军营帐中,女子察觉到此,凝眉冷声地道:“这是将我的命令当成了一纸废言?” 嗯! 察觉事情有变,她意识探开,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自副将营帐中溜出,直向原本破阵军欲撤离的方向而去。 那是…… 副将营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但女子的感知却告诉她,这人并非那俞拂副将。 诈死脱身,这副将出逃的方向又是原定的破阵军撤离的方向,莫非他的目的是……不行,破阵军与我接下来还有大用,不能覆灭与此! 万料不到一名往日里不起眼的副将会将自己的打算给破坏殆尽,女子惊怒之余,眨眼间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现在少将军应该已经撤离,破阵军无人指挥,我并非直属将领,若是贸然接手,破阵军的军士们定不会服气,哪怕以武力相逼,这群人也不一定会买账,反而撕破脸皮不利于接下来自己的盘算。 嗯,罢了,现在破阵军大半都在金水城内,要撤退也是麻烦,不如把战线向南方拖延,争取尽快解决战斗,之后再来收拾那个背主之人! 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女子很久没有这般生气,常年居于高位,令她见过不少阴奉阳违之人,但还没有哪个如这副将一般令她厌恶,或许是因为差点坏了她的大计吧! 哼! 冷哼一声,女子化作一道风雪揭开营帐,朝着天际飞去。 察觉目标位置变化,地下炎流立即改道,朝着对方位置变化的方位紧紧追去。 炎流一路融石成道,沿途上方积雪片片化去,溪流淌过,得见一丝春意。 不过一炷香时间,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画下帷幕。 猛然,一道冲天而起的炽红炎流将方圆数里之地尽化焦土,极度的高温炙烤着大地,喷发的火舌高高跃起,将天际的云层映得橙红一片,一时风雪乍停,竟是有逆转天象之能。 高空之上,一位绝代风华的身影立于天际,眼帘低垂,看向炎流的目光中有好奇、惊叹以及一丝丝的喜悦。 女子口中轻叹:“总算是再次把这东西盼来了,我倒要看看,这百年以降的墨色之物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炎流似在嘶吼,喷发地越发高昂,突然,一阵怪异的叫声啸天而起,那炎流之中,一只怪物从地底窜出,两对丈高的羊角竖起,一声声牛吼,朝天一吼,天际飘落的风雪倒卷而回,一身红色的满是褶皱的皮肤上,无数奇异的烙纹织成一副怪异的图景,似一双喷涌着火焰的冷眼直视眼前的敌人。 这是…… 女子好奇地看着底下那只非同一般的怪物,那数丈高的身影,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态,这时,那怪物似乎也观察起女子来,吼声换成一种独特的语言。 女子从没听过这种语言,听起来颇有来历,因为那种语言中,哪怕听不懂,也能感觉到似魔鬼的低语一般充满着极度诱惑,若是换作一个修为低下的修行者来此,只怕就这瞬间就会化作这怪物的傀儡。 这到底是…… 第295章 终究反水 心疑之下,女子未有动作,双方皆在冷眼观察,不着神色。 起伏不定的气息波动,在女子意识的感知下格外分明,虽然无甚威胁,但她能感觉到,若是贸然出手,结果也只是让对方再逃亡一次而已。 女子想要困住对方,却不料那炎流大半依旧潜伏地底,令女子难以重创。 好机警的东西,不知道做出这个决策的,又是否会是眼前这只怪物…… 说来奇怪,古虚界之内,也不乏异族,但大多被人族驱赶至一些蛮荒之地,在人族的地界里现身甚少,西域虽是偏远之地,但也是人族群居之所,断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怪物在境内却一直无人发现,这又是何道理? 另外,之前雪封西域之时,似乎也未曾见到有反抗之人,这偌大西域,总不会没几个高人吧? 所以,西域是早有变化,只是因自己的到来才浮出水面? 就在女子猜测之时,底下那身躯巍峨的巨大怪物却是灵动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双方实力的殊异,并且也无沟通之法,于是灵活地跳进炎流中逃之夭夭,炎流同时也缩回地底,仿佛这般动静只是走一个过场。 怪物走时,女子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没有太好的对付之法,所以便让它逃走,那股焦热的气息女子已经锁定,以后若有机会碰面,那怪物也跑不掉,索性就暂且放它一马。 天际殃云极旋,女子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让其儿戏一般地离开。 风雪汇聚成柱,然后朝着炎流钻出的硕大洞口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道痛楚中夹杂着愤怒的嘶吼声从那洞口中传出,只是那怪物当真警觉,一直未曾再露头,声响渐低,怪物与炎流已经远去,女子却在心中计较着:连重伤也难以做到?没有万神法网的加持,自然天降之能还是不够啊! …… 众仙山,仙宗,十车书楼,三道身影震惊地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红皮怪物,直到它消失的那一瞬间,三人才抽回目光。 宁海剑识喃喃道:“那东西,不是祖师爷当初认为仙宗八峰上太过冷清,因为创造的玩耍之物中的一个怪物,我记得好像是叫做深渊领主?” 卒青海剑识摇摇头,道:“只是有几分相似,但内在差之甚远,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有两者联系颇深的感觉……” 付宁剑识严肃道:“看来这西域之地还有许多秘密,而且似乎与祖师爷有关……不对!” 付宁剑识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难道这东西与我们一样,也是因那墨色之物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这个猜想虽然天马行空,但这却完美地解释了天朝对西域如此重视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因墨色之物而来到此界的诸多灾难之源头吧! …… 另一边,早已撤离破阵军营的少将军,正在十里外一处高坡上,看着天际才停下的交战,虽然在这里只能看到丝丝炎流与漫天风雪的碰撞,但仅凭这冰山一角,便已让少将军觉得分外难得了。 那女人实力果然可怕,相距十里之外,战斗的余波依旧能波及到此处,若是里许之地以内,自己怕是难逃生天!幸好一直没有与其有冲突,否则后果难料,不过,那人也该来了吧? 心里刚念叨着,一阵锋锐的气息离少将军身后左侧已经不远,怕是瞬息便至。 万分危机之时,少将军却似身后长眼,轻轻向右侧了一步,让开袭击的方位,然后体内真元汹涌如浪潮,顿足扬袖,三步并两步,立地瞬间,拳已至偷袭者面门。 偷袭者惊骇之际,连忙缩身,抽回单刀,迎面虚晃一刀,欲逼迫少将军回撤。 却不料,刀还在半空,拳已至胸口,一股沛然大力,瞬间折断偷袭者数根肋骨。 噗! 一口鲜血呕出,夹着着一些内脏的碎肉。 该死,想不到以真元护体,依旧如此伤重,这少将军的实力为何变得如此厉害,莫非平日里他在藏拙?糟糕!中计了! 想明白自己没做成渔夫,却成了瓮中之鳖,实在可笑,身受重伤又难以逃走,眼中带着愤恨地看着少将军。 “你是谁?为何要以此装扮来偷袭于我?” 少将军大声喊道,仿佛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而且似乎也没有进一步追捕偷袭者的打算。 嗯?难道只是一个意外? 发觉少将军似乎底气不足,不敢冒进的样子,偷袭者不禁猜测,刚才莫非并不是少将军的实力? 偷袭者知道这些权贵子弟会有一些保命的东西,看来或许少将军也有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异心?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偷袭者没有搭少将军的话,而是思索着究竟是把刺杀之事进行下去,还是放弃这个机会。 如果继续,那么很可能少将军还有什么保命之物未用,如果逃走哪怕自己并没有暴露,光一个违反军令的罪,自己也少不了脱层皮。 少将军谨慎地看着偷袭者,而偷袭者一脸恶意,但是却又忌惮地在不远处不停地走动着。 就在此时,一阵柔婉的声音响起:“袭击朝廷将领可是大罪,此人就交与我带走了,你便尽快回金水城稳住局势!” 话音刚落,一阵冷冽的风夹杂着侵骨寒意,将偷袭者这么一个大活人硬生生卷起,朝着天空飞去。 不一会儿,少将军收起凝重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暗道:俞拂啊俞拂,同僚一场,若你不幸遇难,本将军会好好在你坟上烧两炷香,以告祭你在天之灵,对了,你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眼神中一丝得色,能够占据智商上的高地,让少将军这段时间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迈着轻快的步伐,少将军快步走向金水城。 破阵军营中,一人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眼中愤怒、不甘,却连身都起不了,想要维持一点尊严、傲骨,对方却不给机会。 女子眼睑低垂,道:“就这样跪着吧!背主之人,要何尊严?” 第296章 审讯 轻描淡写的语言传入耳中,偷袭者思维疯狂地转动,急欲寻求解脱之法。 这女人对自己并不了解,不如假装吐露实情,实则寻机而逃,只是这女人修为太可怕,要找到这个合适的机会不是那么容易…… 心中有了计较,偷袭者等待着女子的问话。 不一会儿,女子慢条斯理地问道:“先说说你自己吧!胆子如此之大,相信来历也不简单,不过本座有言在先,最好不要虚言相骗,否则这后果可是很严重啊!” 说着,还漫不经心地抬抬手,轻轻挥了挥,似乎是对偷袭者的告诫。 偷袭者冷静地回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就一个卖命的刺客,从小独自一人长大,又有什么来历?” 女子眼一寒,心中默道:不识抬举! 哼! 随着一声冷哼,片片雪花飘荡在营帐中,当落到偷袭者身上时,竟是直接钻进他身体中,然后一股浸人骨髓的寒意弥漫全身,别具一格、无法扼制的疼痛传遍偷袭者的身体。 啊! 剧烈的疼痛使得偷袭者叫出了声,由于寒冷的刺激,令其大脑十分清醒,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无尽的苦难折磨着他,皮肤上渗出斑斑血迹,一片片乌青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已经面目全非。 “我……我说!啊……” 求饶的声音不断传来,女子依旧等到足足有一刻钟左右,方才停止了对偷袭者的惩罚。 在他未开口之前,女子再次警告道:“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记得,下一回我可没什么兴趣再听你解释,懂了吗?” “哈,哈……懂……懂了!” 虚弱无力地在地上喘着粗气,偷袭者好一会儿回道:“我,我是白马书院的弟子,这次来奉命暗杀东陵侯之子……” 女子眼眸一抬,笑道:“你果真不老实,看来不把你这层皮给揭穿了你是不会说实话,俞副将?!” 怎么可能?这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惊骇之余,欲故作镇定,却不料女子惊人之语再出:“白马书院之徒?你当本座是你这种蠢货吗?怕是那个被天朝赶出的宗门弟子派到那东陵侯之子身边的吧?怎么?发现直接来不行,只好打边风了?” 什么?这女人到底是谁? 已被揭穿身份的俞拂,听着女子的嘲讽之语,脑中不断地思考着这女子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却不知,女子看到他那副震惊的神色,心中暗道:看来没猜错,这人还当真办不得什么大事,那些宗门都沦落到,收让这种水平弟子来办如此要事的地步了? 女子心中不由得将那些被赶出天朝的宗门又看低了几分,虽然这人还挺能忍,但是对于东陵侯那老狐狸和他那小狐狸的儿子,自然是不够看,说不得现在这个场面也是他们借刀杀人之举,不过她与他们父子也无什么利害关系,做一回刀也未尝不可,只是以后得想办法好好讨回来才是,否则自己岂非白白被人利用? 至于俞拂藏在军中的目的,想来也是想从东陵郡这天朝边陲之地想办法渗入天朝,让那些宗门获得一个发展的机会。 至于有没有其它心思,想来也是不言而喻之事,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那些宗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镇守东陵郡的东陵侯自然便是它们的重要目标。 看来那个老狐狸果然察觉到这一点,难怪当初他还主动引荐自己的长子来西域,一者找机会清理门户,二者混混功绩,回去之后那小子即便没多少封赏,但他老子的地位却是更加稳固,同时还可以去京师在朝廷的文武百官以及皇帝面前露露脸,将来无论是做什么,都有门路,还真是一石数鸟之计。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女子不由得感叹,那些老狐狸虽然修为在自己之下,但那颗脑袋瓜子还当真不简单,与其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为他人作嫁,所以这趟西域之行,自己还是太高调了,之后藏锋一段时日再说吧! 另一边,似乎看着女子陷入沉思中,俞拂心中闪过逃跑的念头,可就在他欲挣扎起身时,一股磅礴的压力令他直接跪倒在地。 砰! 自膝盖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令他认清了现实,自己要么期望有人来救,要么只能任人宰割。 依他对自己身后势力的了解,怕是不会为了他轻动,就算是派人前来,杀他的可能性也远远大过救他,至于吐露实情,他虽然此次计划失败,但毕竟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蠢货,那样死得更快。 自己就这样咬死不松口,等到师门来时,无论是救是杀,自己都可以趁乱浑水摸鱼逃走! 等待着女子的继续发问,却不料,那女子却并没有发问的迹象,反而传话营帐外的军士,将俞拂带到金水城,交给少将军收押大牢。 不一会儿,营帐中再显冷清,女子独坐地毯上,思索着俞副将的利用价值。 若是通过俞副将,将他身后的势力给调出来,这样一来既可以向朝廷邀功,又可以降低其戒备心,至少做到明面上不给皇帝动手的借口,只是,这俞副将的重要性会符合自己的预料吗? 嗯,若以那老狐狸的反应来推测,这俞副将应该来历不凡,或许效用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就算没起到作用,不也可以向朝廷邀功? 俞副将啊俞副将,希望你在你背后势力的眼中,当真重要吧! …… 一刻钟左右,俞拂被押到少将军面前,两名军士向少将军行了礼之后,便将俞拂交与少将军。 两人走后,少将军装作好奇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之前为何要刺杀与我?” 嗯?他还没发现自己是俞拂? 不经意间观察了少将军两眼,俞拂发现他神态不似作伪,确实有好奇地神色,于是心中暗道:或许他会是我逃走的帮手…… 不过现在并不能表现地太过于心急,否则很容易露出破绽,还是想个万全之策后,再来与他好好谈谈…… 第297章 大变将至 短短时间里,西域终成一片莹白之地,此刻,在不为人知的高空之上,一个巨大的身影盘旋其上,虚幻却又充满威严。 同一时间,西域各处,纷纷有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投向天上,皱起眉头,暗嘱道:终于要来了吗? 随着身影渐渐由虚转实,整个西域仿佛笼罩上一层薄纱,将西域包裹其内,西域各处,对这一幕暗自担忧。 破阵军营,监军营帐中,女子喃喃自语道:终于大功告成,再过些时日,西域终成囊中之物…… 另一边,众仙山上,原本打算稳坐钓鱼台的宁海剑识三人,却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十车书楼里,三人再度齐聚一堂,一起商讨着接下来仙宗的应对之法。 照例是宁海剑识率先开口:“我们三人的本尊还杳无音信,我们要赶紧撤出西域之地?” 付宁剑识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凝重道:“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那上面的那道身影,与本尊那种将入融法之境的气息太过相似,只怕其能不在本尊之下,而这西域不出百日又将成为那道身影的老巢,以我们三道剑识实难承得住对方打击,只是,元让那边通知他了吗?” 卒青海剑识点点头,说道:“已经以云纹锁定位置,并传达消息,只是距离颇远,不知百日之期以前能否赶到,若不能,我们只能先将仙宗撤离西域,然后留下一道剑识接应元让,只是接应的剑识恐有覆灭之危,那位名义上说是与仙宗结盟的女子,恐怕不会放过我等……” 付宁剑识叹息道:“我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到时候就让我来断后,毕竟我之修为毕竟要略高一筹。” 宁海剑识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担忧,虽然对方仅是一道剑识,但他与付宁数百年的兄弟情义,哪怕一道剑识的毁灭,也是他不愿乐见的,于是道:“就让我和你一起吧!拔山远遁之事,卒师弟一人足矣,只你一人断后,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付宁剑识断然拒绝道:“此言休提!本尊未回之前,仙宗承受不起同时损失你我两道剑识的后果,若真如此,卒师弟一人独木难支,仙宗恐有倾灭之危,到那时,数载心血以及当初的豪言可都将成为空口虚话!” 这…… 宁海剑识不是不懂此理,谓然一叹,道:“到时候我在西域边陲等你,若你不能出来,就将元让送出来吧!” 付宁剑识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修为至斯,头脑更趋冷静,无论何时他们也能有条理地分析,并且作出决定,哪怕有时候会有一时冲动的迹象,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时罢了…… 雪地里,离开千石潭已有数日之久,为了尽快赶回仙宗,郑元让与铭一路走了不下数百里之地,这回宗的路上,倒是没遇什么阻碍。 只不过,在不久前,从郑元让左臂云纹上,传来卒师叔的通告,让郑元让感到事态的紧急,于是刻意消减了修息的时间,更多地留到了赶路上。 铭不解郑元让为何如此心急,只当是他思念自己宗门,所以才会如此表现,也因此对郑元让所在的仙宗更加好奇,无论如何,一个可以让弟子想念的宗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大多十分优秀。 心中抱着期待,但随着郑元让进一步加快脚步,这丝期待便被消磨殆尽,如此赶路使得铭有些吃不消,他不满道:“主人,我知道你是心系宗门,可你不能忘了你的仆人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持剑人,怎么能跟得上你的步子?” 郑元让继续快步走着,边走边对铭解释道:“并非我心急回宗,而是不久前,宗门长辈传来消息,西域不久后将有大变,宗门将在三个月后撤离西域,所以催促我赶快回宗……” 什么? 铭大吃一惊,这段时间里,他也从郑元让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西域之事,之前郑元让也在猜测西域恐有变数,只是想不到居然严峻到需要仙宗撤离宗门的地步。 有些忧心匆匆的样子,铭显然很信任郑元让的话,主要是自己主人从来没有骗过他,不过有些时候真实的话语往往令人难以接受。 好在铭属于比较现实的那一类人,很快便接受了事实,并且好奇地向郑元让问道:“主人,你的师门长辈有说过西域将会有什么变故?” 当接受了现实之后,八卦的心思也随之而来,只是郑元让此刻没什么心思对他详细地讲解,只是说道:“还是赶路吧!这一路行程不下万里,若我一人到还可以,带上你之后,不知这三个月到底能不能赶回仙宗,所以从今日起,你我全力赶路,省些口舌,免没了力气!” 很快,雪地上只剩下赶路的脚步声…… 千石潭,巨大石柱上,一人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小手不停地磨砂着腰间的葫芦,想喝上一口,可又转眼间没了心思。 天朝这么大动作,生怕别的势力不会发现,莫非当其它势力都是泥塑的不成? 叶良辰在心里嘀咕着,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开溜,只是这漫天风雪实在令人厌恶,而且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好像有种认输的感觉。 嗯,那西域之上的气息似乎离彻底成型应该还有三个月之久,我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这段时间还有什么变数发生,毕竟还有许多东西可不愿见到天朝的插手啊! 想到这里,叶良辰的心情好了起来,终于安定地躺下来,摸出腰间的葫芦,小口地酌了起来。 …… 如叶良辰所料一般,西域之上的异像惊动了许多存在,包括那逃走了两次的炎流,感受到那高邈于九天之上的气息,炎流在地下不安地抖动不时地透过地表展示着惊人的力量。 不过几时,炎流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收紧所有支流,汇成一股遇山融山、遇江焚江的地下暗流,朝着那不为人知的西域绝渊而去…… 第298章 变故前兆,多方动作 三月之期一晃而过,在众仙山上等待的三人却未等到归来之人。 十车书楼中,付宁剑识对起身欲行动的两人交代着:“卒师弟,宁海,迁移之路或许不会顺畅,望你们能看顾好那些门人弟子。” 哎! 叹息声中,一道绝尘拔俗的身影屹立在高空之上,卒青海剑识周身气势狂涨,如烈烈大日,照耀万里山河。 霎时,一拂手,无匹雄劲穿透底层,截断众仙山与大地的接口,然后托起整座千丈高峰,向着北方而去。 如此骇人一幕被众仙山上弟子看在眼里,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平和的卒师叔竟有如此能耐。 “托山而行,我这是活在神话传说中?” 无数弟子口中喃喃自语,似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众仙山一侧的木屋中,廷香同样也瞧见此景,惊讶地小嘴微张,她以往随猜测仙宗的三位师长实力惊人,但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可怕,至少她生平所见,还未有如此能耐之人。 一刻钟左右,看着卒青海剑识托着众仙山远去的身影,付宁剑识向一侧还未走的宁海剑识道:“你还不离开?” 欲言又止,或许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继承了本尊情绪的剑识,同样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意识,面对如此场景,宁海剑识沉默良久。 行了一礼,道:“你我相交数百年,虽然只是一道剑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安然无恙,保重!” 说完便化作流光追上正在天空中移动的众仙山,然后环绕其外守护着众仙山。 渐渐地,高大巍峨的山峰慢慢变小,最后几乎小得肉眼难见,付宁剑识喃喃道:“保重!” …… 西域之上,巨大虚影将要看得清面容,三月之功即将齐备,西域之内的风雪渐小,却是令人更感深寒,似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前奏,在西域这片天地之中吹响,等待着这场巨变的来临。 破阵军营中,清冷的面容难得地见到一丝微笑,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下,却是欲将山河尽揽于手的豪情万丈。 万神法网彻底侵蚀完毕之日,便是西域就要改天换日之时,到时候谁为主呢?! 兴奋的言语不停地吐露,不过女子却依然强压喜意,她知道,冷静才是成功的第一要领。 不料,在万神法网监视下,一个明目张胆的身影向着北方而去。 那是……仙宗?哼!这就欲逃了吗?还真是警觉,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将其强行留下? 心中不停盘算着,女子面目重新变得漠然起来,过了好久,脸色恢复正常道:“罢了!此事就当饶你们一命,现在事情未入正轨,不宜树敌,况且,与仙宗的关系,未来如果运作得当,或许还可以成为自己的一臂助力……” 想通此点之后,女子放下了心中欲动手的打算,只是内心深处,那始终残存的一丝不甘,却久久的烙印在心底深处,不知何时才能被翻出来一见。 另一边,远在东边的天朝,那繁华至极的京师之中,一直监控着西域动向的钦天监,终于向皇帝发出信号:时机已至! 皇宫中,一双无比威严的眼缓缓睁开,久伏深宫之中的帝皇,真身蠢蠢欲动,嘴皮轻轻碰撞着,似乎在与谁说着话。 尚书房里,几名朝廷最具威望的朝廷大员,正等候着龙椅上皇帝的吩咐。 垂闭的双目睁开,皇帝缓缓地说道:“时机已至,新万神法网的布局已初见成效,是时候去摘这颗果子了,薛爱卿,你全权负责此事,四季神网的初篇就以冬为始,也算是为那些旧神送葬!” 一位昂臧身材,面却如美玉的男子回应道:“微臣领旨!” 于是,天朝这个庞然大物就此运作起来…… 西域最西边,那一处不知绵延多少万里的绝渊,那似乎在古虚界直接划下断痕的绝渊,今日,一道炎流焚灼着周遭一切,向着绝渊快速奔涌而来。 整整三月之期,炎流终于到达绝渊,它为了躲避天际那道可怕的气息锁定,不得不收紧身子,七弯八绕地来到此地,想来也是心酸地很。 眼前,向着悬崖边望外看,只余一片漆黑,没有对崖,仿佛世界的尽头,那漆黑的崖低,似乎有着吞没一切的诡异力量。 突然,当炎流的触角停在绝渊旁时,便如有意识控制一般停住,然后那滚滚岩浆之中,传递出一种奇异的语言,音节极为古怪,而且似乎还不仅仅是单纯以声音发出的语言,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意识层面看不见的东西。 不一会儿,绝渊之下似乎也有呼应,以同样的语言与其对话,但是随着言辞的逐渐激烈,看起来似乎双方产生了分歧,不过明显绝渊是属于拳头大的一方,所以双方交谈未果之后,炎流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另一侧,赶了整整三个月路,郑元让与铭两人离仙宗已经不远,只是,离仙宗还有百里之地时,郑元让突然想到回甫燕集一趟,好去见见家里人,想让他们一起离开西域这是非之地,不过当他们来到甫燕集之后,眼前所见,只余一个空无一人的鬼市。 西域近来风雪弥盖天地,而甫燕集中的房屋由于无人打理也多被积雪压塌,看起来应该都是提前搬走,而且由自己一路的经验来看,没有存粮应该是主因。 这样看来,他们撤走的道路应该便是金水城,一来金水城占地辽阔,甚至在城中开垦大片田地都不是问题,二来那城主也不是泛泛之辈,保住金水城的存续应该不成问题,这场大雪从师长他们心急撤离来看人为的可能性居多,而且据闻金水城城主并非西域之人,莫非这背后之人与金水城城主有关? 若是这样,金水城便是最为安全之所,若让父亲与堂兄他们与自己一起随仙宗撤离,先不说师长们是否同意,这样说不定反而回带给他们危险。 应为按照卒师叔的传过来的话看,这撤离之路或许还有什么战事发生,若真是如此,自己岂非害了他们? 第299章 天朝政令 两厢抉择下,郑元让放弃了与亲属见面的机会,长叹一声,便毅然离去,时间已经不多了。 西域之上,恐怖的气息日盛,仿佛要将整个西域倾覆一般,令还在这片大地上的人倍感不安。 千石潭,三月时日已过,并无任何逆转的情况发生,叶良辰已陷艰难的抉择之中。 打心底并不想离开西域,但形势迫人,只是,如果她这一离开,那潭底之人岂不是要直面苍穹之上的那道身影?可要是放人出来,以她之能,倒也尚可,但她却不能确保潭底之人是否事后翻脸,而自己也无此义务承担风险,毕竟并非是她将对方困于此地。 两者取其一,叶良辰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倒不是因为同情心发作,她还没那么脆弱到同情心泛滥的地步,只是她刚想到,其实最好的离开西域的机会早已过去,现在苍穹上那股气息越发繁盛,一但自己露面离开,难保不会被其察觉,若出手对付,自己可应付不过来。 而守在此地,若遇危难之际,还可以将潭底之人推出来挡灾,这样较为稳妥,至于潭底之人是否乐意为自己挡灾……当到了那个时候,不乐意也得乐意啊! 或许是平生第一回做此算计,叶良辰有些苦闷,盖因此种算计实非她风格,好在她与潭底之人也没有过多交集,到时候自己仅是不作为也不算什么过错,若能一战,那留下来也无妨,若不能,那就只好说一声抱歉了,或许将来有机会会回来给他烧一炷香?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被卖的边缘打转的潭底之人,因为苍穹之上的压力,不得不全身心放在突破禁锢上面,只要他能及时逃出,那在遭遇危机之前,或许还能收拾一下上面那个给自己难堪已久的小女娃儿,至少得打她一顿吧? 双方心思各异,却都是在预谋对对方不利,最后的结果,就只能看谁技高一筹了…… 天朝,京师重地,这个由天朝文武百官坐镇的地方,代表着整个天朝的枢纽之地,现在已经开始全力运作起来,执行着一个策划已久的计划。 京师府尹赵大人府上,此刻他正在书房中,翻阅着府衙里近日递来的卷宗,足有半人高的卷宗,足以看出已经积攒了不少时日。 按理来说,作为京师府尹,此刻应该在府衙中处理公务,但今日里他有事批假,只是在家中花些时日来处理这些公务,毕竟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配合薛大人,全力执行另一件要事,所以能抽出一些时间来阅览卷宗已是不易。 京师府尹,虽然权利不小,官位极高,但却是一个极为劳心劳力的职位,因为京师之内,关系错综复杂,很多看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能牵扯出一大堆东西。 所以赵大人还不能交由下面人去办,一来以他们的威望还不足以处理这些背后的关系网,因此很多时候,哪怕是一些可笑至极的小事也得他亲自处理,这样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好在,现在天朝朝野清明,还未见浑浊之像,虽有一些害群之马存在,但至少从明面来看,顶梁柱未被侵蚀,这也是为何赵大人敢放心处理这些东西的缘故,因为无人撑腰,还没有比他官大的为难他的经历,也因此,虽然这个职位辛苦了一些,倒也能给他成就感。 其实,这也与当今圣上曾经的一道指令有关,作为一个遍地都是修行者的世界,一个最初由普通人建立起来的平等皇朝,无疑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一个另类。 所以,如何把握追寻力量与普通人的平稳生活的平衡点,就是天朝首要解决的问题。 最后发现,以资源为首要的那些修行路子,似乎都不适合天朝,一来会造成资源倾斜,使得阶级固化,让整个天朝成为一潭死水。 于是,最初天朝历经无数岁月终于将修行者尽皆赶出,这里面走的是一条将修行以技术来展现的路子,当然修行也适当引进,但一律不得修行长生之法。 这里的长生之法指的是非自然长生,也就是除开修行带给人延年益寿功效以外的长生,这当然引起了一些既得利益者的不满,甚至心理日渐膨胀的他们,还想着夺取江山社稷。 只可惜,他们没意识到,真正把握最强大力量的,却是朝廷,因为所有的修行法,都是朝廷发布出来,然后用以增强国民素质的,想要以此反抗,于是他们也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天朝种种特殊军队的初次亮相,以及那恐怖威严的万神法网,简直就是这些人的噩梦。 于是很快,这些动荡便被通通碾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最多给了人们一些茶余饭后的笑料。 也从此,奠定了天朝在古虚界首屈一指的实力,但随着万神法网的腐化,现在又将迎来新的变革,天朝或许会因此更上一层楼,但即便失败,文武百官也与圣上商量好了退路,绝不可能令天朝陷入为难之地,或许这也是修行的好处,毕竟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想使人昏聩还真不容易。 这也便是为何不彻底禁止修行的原因,不能因为其有害,就否认其带来的好处,这也是历任皇帝的作风。 当然,虽然杜绝了修行者们的膨胀,可人心这东西,终究还是不能避免一些极端的例子出现。 比如,一个为恶的人,其实不管他有没有修为在身,他都有去为恶,但是修为却带给他为恶的许多便利,于是针对这个情况,当今圣上下了一道指令:所有修行者违反律法,其师皆以从犯论处。 这道指令,迫使修行者在教授修行之法时,慎之又慎,每一个都要考察其品行,若不过关,抱歉,你与修行无缘。 同时,为了提高整体民众的素质,勒令每一名成年人,不管男女皆要达到一定的修行基础,当然只是一些锻炼身体的基本功,与修行法还相差甚远。 这样一来,使得为恶的成本进一步提高…… 第300章 万神法网的反噬 可惜,一切的美好从万神法网有反噬的迹象开始,就使得天朝惊醒,在数十年前,一起城隍误杀案惊动朝野。 事情原委是由来如此:在天朝燕州的东陵郡内,一处重县里,发生了一起凶案,起初并未有人察觉与一般凶杀案的不同,所以衙门与往常一样,去询问监视着整个县城的当地城隍,却不料,城隍居然谎称不知,这引起了当地县令疑心。 一来,以城隍借助万神法网之能,别说一起凶杀案,就算是整个辖区内有多少蚂蚁,祂也该清清楚楚,但县令并未动声色,明面上假意将此案暂时定为悬案,暗中等到他远处母亲的生日之时,派心腹去给他母亲祝寿之际,向京师通报此消息。 以防万一,县令命心腹在那万神法网管辖范围内,就按照原来的路程走,等到出了管辖范围百里之外后,再折返去往京师。 却不料,这次绕路还是被那城隍所知,祂暗中勾结其祂相似的神灵将那县令心腹拦杀在外。 但让那城隍未料到的是,县令另外派了一名心腹,以游商的名义慢悠悠地转路去往京师,祂的注意力全被那去祝寿的心腹吸引,却没想到死神擦肩而过。 于是不久后,朝野震怒,作为天朝的立命之本的万神法网出现问题,这可是亡国灭朝的大事啊! 朝中立即派出当今太傅,挟圣旨,步行前往东陵郡。 这一消息传遍天下,而太傅也未掩饰,于是为阻止太傅到来,最主要的便是不让当今圣上的圣旨到来,那一道旨意可是足以镇杀任何万神法网之内众神的。 沿路无数毛神挡关,这也让太傅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于是直接打开圣旨,对着东陵郡的方向宣读旨意,将这一祸事弥平。 事后据某些人回忆,那一天天穹上无数金光闪耀的大字悬浮天际,朝着东陵郡飞去,然后落在某座县城里,一声百里皆闻的惨叫声后,一切偃旗息鼓,万神法网也恢复平静。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序幕,对于万神法网的改良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因为万神法网对于天朝来说太过重要。 一直以来,天朝以香火铸神,利用百姓的集体意识,构建成了万神法网,监视管理万里山河,却不料,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万神法网却出现如此纰漏。 经过多方面排查,最后朝中能臣提出猜想,应是百姓杂乱无章的意识,互相交织,最后孕育出了这些原本没有主观意识的神灵的主观意识,导致起了异心。 毕竟新的意识有自我的观念,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人将其束缚在万神法网中,充当一个火炬。 之后朝廷的反应很快,新的万神法网建立方案便新鲜出炉,不在以人文神为要,而是以自然神为主体,这主要是将其产生意识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而即便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意识,在没有经历人类的那些驳杂意识的洗礼,新生意识也很难在短时间里造成灾难,这给朝廷反应的时间更加充足,因此将其危险性降到最低。 而这一切,也导致原本施政轻松的官员们开始劳累起来,以往很多一眼就能道破的案子,现在更是折磨得他们难得睡个好觉。 所以,作为京师府尹的赵大人也不能免俗,好在由于修为不弱之故,赵大人精力还算充沛,这点俗事难不倒他。 明亮的灯火下,赵大人思索着接下来新万神法网的改革,此事他虽然不是主要负责人,但万神法网的核心却是在京师中,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一个都不能轻易离开京城的缘故,因为他们镇压着那已经快要腐朽的万神法网,一旦轻举妄动,引得万神法网反噬,整个天朝将变成一个人鬼神魔不分的世界,那会是所有天朝子民的苦难。 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赵大人自然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也是为何去往西域布局如此重要之事,却无几个难堪大用之人充当保障的缘故。 实在是朝中无人啊! 要知道,各地官员那是肯定不能轻动,他们要时时刻刻提防万神法网的反噬。 而军队那就更是难以动弹,不禁皆有要务在身,也是天朝的一层保障,同样不能轻动。 于是,最初前往西域布局的,居然只是几名朝中大臣的家仆,或者一些民间散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姓鱼的,据闻在西域搞得倒是风生水起,虽然此次诈死逃生,不过将功抵过之下也算一个人才,历练历练,在磨磨性子,倒也能堪大用。 只是,那帮助他逃走的人,那名叫严重的人,究竟是何来历? 听其说话语调,以及姓鱼的描述,与当初被天朝赶出去的诸多宗门相似,只是,我总感觉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天朝在那些宗门心中,越发与妖魔无异,门人弟子纷纷避走,虽然近些年一些年轻一辈,不知天高地厚,隐隐有想来天朝试试高下的想法,但要么被其宗门长辈劝阻,要么与其宗门长辈一起被关进大牢里,最后都老实了。 所以,这些宗门哪里来的胆子敢来一捻虎须? 还是说,自己思考的方向就错了? 嗯……如果说谁有这个能力,会是比邻的蜀国? 不对,蜀国以正著称,虽有些通敌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不过还是保留几分余地吧! 那么,周边似乎要么就是零零散散的小国,要么就是不成气候的宗派,似乎都没有能力做此策划,毕竟此次去往西域办事之人,可还有那位啊! 等等,我记得好像还有某些势力确实有此能力,不过那玄奘寺与楼观道据闻世代单传,具是出世之道,唯有那白马书院,好像才身入红尘。 那严重会是白马书院之人? 想到此处,很多东西在脑海中串联,赵大人拂须一笑,他准备去好好试探试探,他已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那名为严重的人口里套出他想要的消息…… 第301章 救人反被坑进牢 天朝最深处的几间监牢之中,历来关押着最危险的罪犯。 在靠左边的牢房里,一个蓬头垢面之人浑身被两指宽的暗红色锁链捆住,拴在墙壁上,不得解脱。 幽暗的牢房里,突然亮起了火光,那人抬头一看,透过牢房的几道缝,两道身影缓缓走来。 “大人,这间牢房里便关押着那名囚犯,不过这几间牢房里的囚犯都很危险,还请大人务必小心,下官就在外面候着,若大人遇到紧急之事,只要喊上一声,下官便立马进来!” “嗯,你就在这等着吧!” 谈话声由远到近,随着一声开门声响起,一个身着天朝官服之人走了进来,囚犯眼神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不过被来人尽收眼底。 “赵某来此,值得你如此惊讶?可赵某不记得在何时何地曾与你见过一面,还是说,你是从某些渠道里得来的消息?” 来人故作讶异,却直接戳破了囚犯欲掩饰的神态,并且说道:“也对,想来以你们书院的能耐,这点还是能办到的。” 他是真知道了?还是使诈?不过不管如何,他到底是怎么怀疑到书院头上去的? 囚犯心惊,但作为谋士的本能却告诉他,不能露出破绽,于是故作不知道:“书院?我非读书人,与书院有何关系?” 来人眼一凛,凑近低声道:“君不闻白马非马?” 该死! 不知来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深藏已久的来历,囚犯心底终显慌乱,但还是勉强能维持装傻的模样,只是那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之色,却彻底出卖了他。 来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仅仅这一幕,他便基本敲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没错。 只是他来此,可不仅仅是确认囚犯的来历,欲从囚犯口中套出一些东西,那才是他的目的。 不过他也不心急,像是聊家常一样地说道:“朋友不必紧张,赵某也不过是玩笑而已,只是赵某对于朋友小时候的事很感兴趣,不如我们聊一聊?” 来人神态祥和,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温暖感觉,但是,囚犯好歹也是一名谋士,一些刑审的手段自然是略知一二,甚至还亲自对人实践过。 囚犯仔细地打量着来人,看起来约莫而立之年,但眼神深处古井不波,不似这个年龄之人能有的,再结合到他所知晓的天朝之事,反问道:“阁下是京师哪一位大人,看官服应该不是刑部的吧?这样看,官居三品以上,又不属于刑部,还前来提我问话,哈!好一个京师府尹赵大人啊!” 最后一句略带讽刺的话,将之前赵大人建立的良好气氛摧毁得一干二净,本来他还欲诱导囚犯,从他口里慢慢套出东西,现在看来,对方有些过于敏感,这样的手段似乎并不奏效。 再次失利的赵大人也并不如何生气,至少他能看出来,囚犯本人还是有求生的欲望,否则不可能与自己这般计较,所以这样晾着他,总会有撬开他嘴的时候。 于是赵大人笑道:“看来朋友对赵某有些误会,既然如此,那赵某就改日再来吧!” 之后转身,信步离开牢房,在走到房门口时,背着身体说道:“希望朋友好好考虑考虑,赵某希望再见之时,朋友的态度有所改变。” 说完走出牢房,微微侧了一下头,示意在外等候多时的人关上牢门,并以小声且恰好里面的囚犯刚好能听见的声音道:“把这几个口子也给堵上,然后就不用管了,也不用送饭进去,这里面的囚犯修为高深,饿不死他的……” “下官遵命!” 随后囚犯刚意识到什么,原本还有一点光芒的牢房瞬间陷入完全的黑暗,他心中破口大骂:这个狗腿子! 但却没有歇斯底里地喊出来,其实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终究会坚持不住,但哪怕是交代事实,无疑一个坚持底线的人都会更加令人产生好感,这样一来,即使他变节叛入天朝,也尽可能地少受他人的排挤。 而他以一段时间的精神折磨,换来之后的待遇,无疑是划算的。 他早已在心中画下腹稿,只是那赵大人临走前的笑意,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吗? 囚犯有些不确定的,不过即便如此,看他没有拆穿的意思,自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这段时间内的精神折磨注定难熬啊! 他十分清楚,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幽闭空间,对于犯人的精神压迫将是极大的,几乎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刑法,哪怕是一些意志坚定的人也是如此。 当陷入那种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境地时,人本能的恐惧会被极度地放大,并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否定,后果难料。 所以,囚犯需要做的,便是在自己心智出问题之前,就要与那位赵大人好好谈谈,否则一旦拖得久了,那必然极为被动。 当然,若赵大人无良之极,也可以再多等些时日,等他精神上出现破绽后,再与之洽谈,那自己的利用价值将会极度缩水,到时候结局恐怕不好。 可现在,自己生死操与别人之手,这是最无奈之事。 哎!何时自己也要期待他人之怜悯,当初就不该帮那姓鱼的! 心里有些不满地想到,他在将鱼子安成功带出西域后,自己的护身之物也便没了,恰好遇到前来接洽的鱼子安故友,起初他见那些人身着常服,也无一般公门中人的气度,反而有点下仆的意味。 于是便答应了鱼子安的答谢宴请,毕竟他需要的东西,鱼子安还没有给完,只是没想到的是,还在途中之时,鱼子安便与几人一起动手擒下了他。 他惊讶的发现,鱼子安居然还深藏着部分实力,此外这些看似下仆之人中,同样藏着一位高手,虚虚实实下,他就被鱼子安给坑到天朝京师的监牢之中。 无尽的悔意弥漫心头,他虽预见鱼子安会动手,却没料到他居然如此早便有动手的打算…… 第302章 人性本恶? 天朝京城,赵府中,京师府尹赵大人揉了揉眉眼处,缓解一下因翻阅卷宗过久的疲劳。 看向窗外,府中园景风光甚是美丽,令赵大人疲乏的精神如淋甘露,倦意尽消。 此刻他突然想起一事。 那人应该会开口了吧? 看了看木桌上,剩下的卷宗里基本没什么要紧之事,于是赵大人将卷宗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然后放到身后专门用于处理公务的书架上面,之后套了件便衣,便离开赵府朝着天牢而去。 沿路上,或许是因为换了一身便衣,因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而能将他认出来的人,见他走得有些匆忙的样子,心知他应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也不便打搅。 为官多年,只要朝服穿上,就注定忙碌,而这样难得的清闲无人打搅的时候,是让赵大人喜欢上身着便服步行的缘由。 路途尚远,天牢在京城以南,与皇宫相背,所以从靠近皇宫的赵府到达天牢自然需要些时间。 索性也不急,赵大人放缓了一下步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受着京城的繁华,还有百姓脸上自然而然流露的喜悦,令他不禁感到一丝欣慰。 要知道,在他接受京城府尹的位置之前,这个位置可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旦碰上点事,卖人情是得罪当今圣上,不卖人情是得罪朝中大臣,总之很难落得好处。 所以,一时间,作为天朝的命脉之所,居然成了天朝最混乱的一座城。 好在赵大人上任之后,先是与朝中大臣约法三章,之后再向圣上诉苦,得了口谕,最后行事自然无往不利,京城这才成为百姓向往的天朝枢纽之地。 由于万神法网的缘故,天朝的气候四季如春,人们皆身着薄衫,偶尔一点春雨飘落,洒向人间,勾勒出一片雨中巷景。 不多时,在途经坊市之时,无数摊贩的吆喝声阵阵传来。 嗯?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嘈杂的声响中,赵大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熟悉,寻着声音看去,一片热闹的买卖场景中,熟悉的声音源头没入人海,无法找寻。 罢了,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没有多想,赵大人便继续朝着天牢而去。 许久,坊市的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之人如一条滑溜的鱼儿,在人海中游走。 天牢最深处,赵大人再次来到此处,一股股洗不去的血腥味道始终在牢房里萦绕不去,灯火下的暗红之色,不知道由多少血迹铺成。 漫不经心地过了一眼,那些早已几乎不用的刑具上,已经是锈迹斑斑,这是赵大人当上京师府尹之后第一件事,那便是半废弃这些残酷无人道的刑具,除非罪大恶极之人,否则一律不得上刑。 因而现在的京城狱卒,其实是相当宽松的一个位置,虽然立功的机会不多,但比起以前不是疯了,就是自己进来的结果要好上太多,也因此,京城的许多平民百姓在家里私自供其长生牌位。 本来这是法令不许之事,因为此事,赵大人曾经被人参过不知多少回,好在当今圣上也是明君,默认百姓的这种自发行为,而赵大人为了自污,也没有管这事,只要不发展到祭祀的地步,一切都好说。 当然,赵大人自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残酷的刑法,某些时候对于震慑罪犯,以及欲成罪犯之人也有相当好处,因此,他将罪犯划分为一般罪犯与特殊罪犯两种,一般罪犯不上刑,只服牢役或者流放, 但是特殊罪犯分情况,例如丧失人性或者没有人性的罪犯,一律体验与其所犯之事相等的刑法,另一种则是身份特殊的罪犯,或者不是罪犯因为特殊原因关押进来的人,也不上刑。 而惩罚的目的除了震慑以外,其实也是为了将这些人为隐患筛选出来,当朝有位高学认为,普通人犯罪一般有醒悟的可能,但某些自生下来就带着罪恶,这些人很难以人来称呼,所以这位高学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原罪之人。 但分辨这些人,只能等其犯罪后才能看出,所以才有赵大人后来的罪犯划分的依据。 其实本来赵大人是主张人性本无根、原是一张白,只是后来有个问题绕不过去,那便是同样是由一张白纸渲染,同样经历过悲惨的童年,但大部分人都能维持一个正常的道德水平,甚至其中还不乏大爱之人,只是有某些苗子,身世说不定还不如那些人惨,却变得如此丧心病狂,说明悲惨的经历或许仅仅只是一个诱因,那些人天生的冷血才是根由。 但做出这个推论之后,赵大人也没有做出清除这些人举动,而是给一个机会,这也是为何会保留刑具的原因,因为这是最后的底线。 任何一名需要接受刑罚之人,都非正常人,其所犯之罪远超其所承之恶,这不能以人性来当做挡箭牌,因为哪怕经历罪恶,大部分人都还有恻隐之心,还有底线,没有跨越人与非人的界限。 也是从此以后,这座天牢里的住客逐渐减少,直到现在,其实空着的地方更多。 也因此,这就显得被关在天牢最里面的人是多么特殊,这些都是特殊罪犯中身份特殊的那一类,事关家国大事,那些法令条文自然先要退避三舍。 来到那扇熟悉的牢门前,在赵大人身后跟着的人来到房门前,轻声问道:“大人,要打开吗?” 嗯! 轻轻颔首,赵大人故意稍微放大了一点声音,道:“打开吧!” 仿佛是故意说给牢里之人听。 哐啷一阵,几下功夫牢门便被打开,带路之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微躬,以示尊敬。 赵大人点点头,一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走了进去。 数日未见,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未食一粒米,未饮一滴水,精神的折磨更是难熬,但囚犯依旧挺过来了,只是明显精神上稍显虚弱,方才灯火照亮牢房的一瞬间,囚犯的脸上愣神了一会儿。 火候已足,赵大人暗自在心中判断着…… 第303章 可怕的赵大人 短短沉默的一刻间,似乎双方达成共识,囚犯嘴唇有些干涩,但语气却有些轻松道:“赵大人莫非要以这种方式招待客人?” 哈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赵大人向牢门外喊道:“来人!” 外面久候之人听言,直接冲进来,戒备的同时还有些纳闷,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在门外听到赵大人的笑声,他就犹豫着是否冲进来,但进来之后发现情形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紧迫,尴尬的同时,还将一身敌意收敛起来。 见此,赵大人点点头,对他的警觉表示满意,然后温和道:“还不给这位朋友打开束缚,人家从天朝外远道而来,我们做主人的可不要失了礼数。” 听言,那人会意,知道这囚犯应该是打算招了,他之前当过许久的狱卒,这点还是知道的。 于是赶紧从腰间取下钥匙,为囚犯打开了手镣脚镣,然后向赵大人行了礼,然后便出去继续候着。 揉了揉被锁住许久的手腕,囚犯笑道:“赵大人还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故意囚禁他人说成是失礼,果然是官字两张口啊!” 赵大人也不生气,回道:“立场不同,之前多有怠慢,不过之后朋友可要好好给本官说说关于自己的一些事,当然,要多说什么,本官也管不着。” 囚犯眼一眯,道:“赵大人这是话里有话,有些东西我可没那个能耐说出来……” 一手抚须,赵大人却道:“这入了天朝之后,自然便有能耐了。” 想了想,考虑了一下得失,囚犯坚定道:“好!既然赵大人这样说了,那严重自然不能拂了赵大人的好意,这话说从头,总得让严重梳洗一番,然后在吃上一顿,毕竟现在好歹也算是客了吧?” 说到这,赵大人一手指向牢门外道:“请吧!” …… 赵府上,梳洗一番的严重,换了身儒服,一下子就从一名囚犯成了一名读书人,看起来还颇像那么回事,只是脸上的些许沧桑,还保留着牢里的一丝晦气。 眉眼间重拾自信,刚进完食后脸色恢复的一些血色,更是让他精神奕奕,甚至因为肉身的虚弱,更加显得精神的勃发,令见此的赵大人也不由得刮目相看。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赵大人一生阅人无数,严重在他眼中只能算一名尚可之才,若要说其如何地能耐,那就过了,毕竟这天朝偌大个朝廷之上,人才还少得了吗? 只是现在双方之间由审判者与囚犯的关系,转变为合作,所以恭维两下倒也尚可,这拍马屁的功夫赵大人自然也会,这到不是说他喜欢阿谀奉承,既然说两句话能更好地达成目的,只要不违背原则,那又何妨。 于是见此赵大人笑道:“严重兄弟果然一表人才,可有在天朝谋生的打算?” 赵大人的问话正符合严重的想法,只是这事急不得,还须要矜持一番,否则让人看轻之后,怕是难有作为,也不会受到重视,于是婉拒道:“这……在下现在也无心思,打算就在这京城中谋个寻常营生。” 严重这以退为进的把戏赵大人自然是门清,不过对于他如此对于权利的执着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看来传言白马书院主张入世修行,事实果然,只是不知道其真实目的又是为何? 心中疑惑,但面上却丝毫未曾显露,依旧以平淡的语调与严重交谈着:“严重兄弟,你看现在可以对本官谈谈那白马之事否?” 终于来了! 心中微微一叹,严重将心底的犹豫抹除,现在寄人篱下,自然不如以往,便将一些不涉及白马书院内不能外泄的东西一一向赵大人讲述…… 不知不觉,一炷香时间过去,严重才缓缓收声,赵大人听完之后沉默少许,问道:“严重兄弟对于有些东西,似乎是没有开诚布公的心思,是本官招待不周了吗?” 话语中满是威胁,但语气还有神态却没有半点胁迫的意味。 无法分辨赵大人的真实意图,在他脸上看了很久的严重,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然后无奈道:“请赵大人见谅,严重现在无立身之地,不敢过于放肆。” 这时,赵大人才以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说道:“严重兄弟这是说哪里话?本官又岂是那等只会威逼胁迫之人,是严重兄弟多心了。” 哎!要是这样就好了…… 心里哪里肯信赵大人的鬼话,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这没有解释话语的权力就是难受啊! 不过气氛终究还算缓和,甚至可以称一句其乐融融,虽然只是表面上是如此。 …… 临近傍晚,该交代的东西被赵大人在不经意间给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要不是严重警觉,否则只怕是被套得兜底都不剩。 心里有些后怕,连赵大人留其用晚膳也急忙推辞,然后脚步有些慌乱地逃出了赵府。 心悸地看了眼赵府门口上方的牌匾,严重发誓,他是真心不想再来此地,那赵大人是他生平仅见的几位如此厉害之人,以他之智,勉强能守住一点心思已算不错。 想到这里,严重连忙像躲瘟神一样远离了赵府…… 赵府中,赵大人温了一壶酒,小口酌着,思绪回到了方才严重还在之时。 在脑中将从严重口中套出来的话整理、串联,然后形成了一个对于白马书院大概的映象。 之后再以逻辑推导,抽丝剥茧一般,将里面的不合理之处一一斧正,最后才算结束。 嗯,这白马书院的建立,内中怕是另有隐情,与传闻中的其余两地别有不同,甚至差距颇大,而且似乎一直潜伏在暗面打什么主意,不过这些都是推测之言,那里面的一些机密要事,严重并未吐露,甚至我有预感,就算他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应该也没多少东西了,这样一来,对于那白马书院依旧如同雾里看花,不过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已经开始露出爪牙了吗…… 第304章 离开西域 天朝这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正式接手西域之事,而在西域那边,欲回宗的郑元让,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在他离宗门不过百里时,一位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面覆轻纱不见容貌,但仅从那双如一翦秋水的眸子来看,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但可惜的是,郑元让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甚至感到生命的终途已至。 在他身边,发现从来都很镇定的主人,竟然微微的颤抖,这让想嬉皮笑脸地说点什么的铭,识相地闭上了嘴,若因为管不住嘴巴而死去,那岂不是很悲哀。 看着两人如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样子,女子轻笑一声,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声音清冷,铭听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郑元让急忙道:“不知前辈拦路所谓何事?若晚辈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谅解!” 声音颇大,如狮子怒吼,顿时将铭震得清醒,后怕地看了一眼女子,铭急忙撇过头去,一言不发,此刻他若开口,只怕是真的会将俩人推上绝路。 果然,女子并未把注意力放铭的身上,眼中闪过思索的意味,似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只在短短一瞬间,眼神恢复如常,神情缓和,仿佛不欲为难二人。 就在郑元让焦急地等待之时,女子说道:“本座来此,只是为了一事,那便是希望你这小辈给你师门带句话——望记结盟之约!”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似在提醒着郑元让其重要性。 而听到结盟二字的郑元让,以为女子与师长们缔结过盟约,因而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一丝戒备未消,但已不在如临大敌一般作态。 刚欲作下保证,却发现面前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已经化作风雪,消失在眼前。 嗯?风雪?这人与西域的变故有何种关联,虽然她让自己带话的意思里,似乎与师门关系不浅,但仔细琢磨,好像又别有意味。 猜不透的郑元让索性不再想这个问题,拍了铭一下,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便继续上路。 路上,铭小心地问道:“主人,那女人到底是谁?” 郑元让调侃道:“这我哪儿知道啊!怎么?动心了?” 翻个白眼,铭心有余悸道:“刚才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可不想体会第二次,这等艳福我怕是无福消受!” 哈哈大笑两声,冲散心里的残余的恐惧,郑元让看似赞许道:“看来这段时日你进步了不少,说着话至少不那么直了。” 就这样,两人伴着嘴,一路向仙宗而去…… 曾经的众仙山所在之处,现在只剩一片平地,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站在风雪之中如同雕塑,可风雪却绕开其身,仿佛敬畏,又仿佛刻意避开。 意识如海浪一波波向远处探索而去,只是现在西域将要有主,他只注意在方圆三十里内的动静,防止惊动他不愿惊动之人。 面上平静如渊,气息时而显露时藏匿,似乎不像神情一般漠然。 三月之期已过,多等一刻,危险也便多上一分,那西域之上的影子已将凝实,虽比预料之中缓慢几分,但也不过在数日之中便能彻底成型,若到那时,自己恐怕也只能搭在这儿。 就在此时,两道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范畴之内,只是其中一道似乎有些奇特。 咦?与元让同行之人,似乎气息有些殊异。 心中疑惑间,那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 另一边,离仙宗越近,郑元让察觉到了一丝古怪,按理来说,仙宗那千刃高峰,方圆数十里内应该都能看见,自己怎么没看到那处原本的山峰存在? 难不成山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心里感觉有些不妙,郑元让急忙催促着铭加快脚步,他现在心里有些焦急,整座山都没了,难道仙宗已经…… 不敢多想,生怕自己的想法成为现实,郑元让屏蔽着脑海中的逻辑探寻,身影飞纵,就在此时却闻身后一声:“主人,你慢点,等等我!” 他回过头去,见铭上气不接下气地快速奔跑着,不过在他眼里却依旧慢如蜗牛。 不耐之下,身影一掠,来到铭的身侧,然后一把抓起他的后背衣物,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向着他忧心的地方飞去。 铭被提在空中,原本欲开口问些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风雪堵住嘴,根本开不了口。 维持这样的高速前进,不过短短一刻间,不足三十里路便已达终点,眼前,一片平地,齐齐整整,仙宗已经不在。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艰涩感觉,但郑元让眼睛依旧在搜寻熟悉的痕迹。 突然,一道流光划来,停在他身前丈许之地,一人,正一脸温和地看着他,道:“元让,你终于回来了,还好不慢。” 心底几次起伏,刺激得郑元让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见过师尊,这……两位师叔他们?” 付宁剑识笑道:“西域大变即将来临,你卒师叔带着众仙山,往西域以南去了。” 带……带着众仙山? 一脸茫然,包括一旁的铭也是如此,郑元让虽知道自家师门的三位师长实力深不可测,但带着一座山这种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至于铭就更是如此,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如何带着一座山走,而且听那话中之意,那路途只怕还不短,这…… 两人愣神了好久好久,或许是等得太久,付宁剑识咳嗽一声,说道:“闲话休提,我们也赶紧离开,这西域并非久留之地。” 说完,袖袍一卷,一道清气裹住两人,然后身影腾空而起,如流光飞纵,负云气、立九天,瞬息千里…… 付宁剑识带着两人离开的那一瞬间,已经回到破阵军营的女子,喃喃自语道:“仙宗,以后若有空闲了,只怕还得上门唠叨唠叨,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赶在天朝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掌控西域,否则一旦天朝出手,自己这一番心血只能付之东流,不过在此之前,东陵侯之子,自己到底要不要……” 第305章 陆续撤离 西域,金水城,城主府内,少将军正在一间偏房里踱来踱去。 数日前来自俞拂的一个消息,令他有些心神不宁,心里思考着对策。 朝廷进入西域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万神法网出现问题? 难怪自数年前起,就很少听说有朝中大臣到各地巡视,照以往的惯例,每年都有一位三品以上的朝廷大臣负巡案之职,临时提拔至一品之位,等巡视完天朝各地州郡之后,再恢复原职。 这个制度的确立,一是朝廷表示对天朝各地的掌控力度,二是清查一些贪污腐败之事,三是做一些朝廷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 等等,这样说来,我记得数年之前最后一任巡案应该是京师府尹赵大人,而且好像还与身为东陵侯的父亲密谈了许久,之后那赵大人便折返回京师,再不闻有巡案在天下巡视,莫非那次赵大人是带着什么密事与父亲商谈? 既然父亲身负密旨,那他同意自己来西域这趟的目的究竟是? 想到此处,少将军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父亲在他临行前的嘱咐,只是让他少听少言,这又是为何? 嗯?我记得好像在临走前的那天晚上,自己被父亲训话时,他似乎说了一些很古怪的话,像是什么打不过就逃、不要逞英雄之类的似关心的话语,可现在想来,当时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如此,反而有点古怪的意味。 当时自己一身气血之勇,哪里听得了那番话语,现在想来,似乎父亲的真实目的是让自己离开西域这个漩涡,那让自己出来不是多此一举吗?直接把他留在府上不是更好?所以其中一定另有缘由! 还有最后一点,俞拂的身份父亲究竟知不知晓?他又是从何得知万神法网有变?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说法,那便是东陵侯叛变,但无论如何少将军也不会相信,替天朝戎马一生的唯一一名封地侯爷会叛变。 或者说,这消息有可能是东陵侯故意散播出去,而且还很可能是朝廷授意,那么让俞拂,或者其背后势力知道这消息的目的又是? 这时,少将军突然想到此行的监军,那名不可测度的女子,莫非其实是为了对付…… 这个想法过于大胆,少将军很快便将其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他知道某些修为高深之人能感应到他人心中的想法,虽然很模糊,但却很要命,他可不想因为一点疏忽而交代在这里。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少将军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要不要听父亲的话,赶紧撤退? 不行,自己一走,剩下的破阵军军士们只怕落不得好下场,而父亲也不像是会唆使儿子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况且还违背军令,虽然可能执行者是父亲,但以他一直以来的严厉……那么他最后的训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将军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闻一阵脚步声,惊醒之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刚欲张嘴叫喊的少将军立马闭上嘴,小声道:“老管家,你怎么来了?” 那人这才揭开黑色的兜帽,露出一张如枯老树皮的脸,苍老的声音略带恭敬道:“小侯爷,老侯爷命我前来接您,我们还是走在路上再说吧!” 说完,不及少将军反应,一把抓住少将军的手,然后身影如幻,消失在房间里…… 金水城外二十里处,不过一刻间老管家已带着少将军行至此,步下仿佛缩地成寸,广纳乾坤,老管家的实力竟远超少将军的预料。 就这样两人一行一个昼夜,已跨越千里之地,老管家这才将步伐放缓,少将军只觉得骨架都快四散奔逃,不是他这个主人的了。 不过现在不是解乏的时候,满肚的疑惑,再加上也无外人在旁,少将军急忙问道:“老管家,这都是父亲他的意思吗?” 老管家边走边点头,说道:“这次的事情不是小侯爷能掺一手的,这本来就是最开始的打算,而老侯爷之所以同意您来西域,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您锻炼锻炼,顺便将俞拂背后之人引往西域,之后再找时机将您带回来。” 这时,少将军皱眉道:“那这样说来,为何不早日将我带出西域,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朝天上瞧了一下,压低声线道:“这次时机是老侯爷请钦天监里的大人算出,所以我才敢来西域,否则天上那东西一直看着,再加上与少将军同行的那名监军在,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西域撒野啊!” 天上? 少将军向天际瞧了瞧,除了漫天的风雪,被压低的乌黑云层,似乎没别的东西,不过既然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老管家如此说,那么看来只是自己的实力不济罢了,这让好歹在整个天朝的同龄人中一直遥遥领先的少将军有些郁闷。 看出少将军的心思,老管家笑道:“小侯爷龙凤之姿,我不过痴长几岁,方才有这点修为,少将军又何必自扰?” 少将军摇摇头,说道:“老管家的心意我心领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能分得清,虽然自己有点天赋,但要到老管家的修为,还不知何年何月去了,不过我这也不是自怨自艾,只是这一趟西域之行,什么事都没做就打道回府,心情一时有些郁结,调养一下就好。” 老管家却欣慰地笑道:“老侯爷一直在说小侯爷随他,就连在夫人面前也死不改口,看来小侯爷果然承了老侯爷的性子。” 话题突然轻松了起来,少将军知道这是老管家在开导他,他玩笑道:“父亲一向畏惧母亲如虎,怎敢如此言语,就不怕母亲收拾他吗?” 老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还真像小侯爷说的,老侯爷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夫人就会驳斥他,弄得他下不了台,想板起脸又怕夫人她生气,最后只好认输……” 第306章 几番波折 就在少将军被老管家带走不久,破阵军营中,迟迟未曾下定决心的女子,眼神一凛,杀意毕现,几度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决定下手。 风雪又起,象征杀机来临,却不料,当女子来到少将军所住的偏房之时,居然扑了个空。 嗯?怎会无人? 意识横扫金水城,却未发现其半点踪迹,女子遂冷然道:“好个东陵侯之子,那老东西的狡猾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照这样看来,怕是早有预谋,破阵军毫无异动,而那些城门守卫更是未曾察觉半点异样,想必其早已走远,哼!走得了吗?” 意识极度扩张,向着天朝的方向极速蔓延过去,十里,百里,千里,依然未发现其踪迹的女子,心一横,欲借助万神法网的便利,将其揪出。 就在此时,一个让女子想不到的意外发生,那天际将要凝实的巨大虚影突然僵住,仿佛时空被凝滞一般动弹不得。 女子也因此,意识受到反弹,回到身体时,顿时口吐鲜血,竟是五脏六腑同受紊乱,一时陷入极其虚弱的地步。 不知具体缘由,但女子此刻情况不妙,为了防止陷入敌手,顾不得留下后手,连忙化作风雪,不知前往何方…… 西域与天朝交界处,一道身影浮于天际,身着朝服,手捧圣旨,在其背后,一道样式相同,只是大可遮天蔽日的圣旨浮于身后,对着西域之上的虚影宣读着。 不过一晌,钦此二字如雷霆乍响,那西域天上的虚影又似活过来一般,未发声,但却做了个嘴型,仿佛再说:领旨! 随后双眼怒睁,直视眼前西域之地,一指垂落,一道白芒向西域某处飞去,然后整个身影化作点点流光,向着那道身影背后的圣旨飞去,没入其中,化作一片雪景图,之后整卷圣旨由大变小,最后与那道身影手中的圣旨合二为一。 将圣旨收好,遂似御风而行,在空中一步百丈,潇洒自如,看其方向,竟是天朝京师所在方位。 金水城,因西域之上的虚影被收走,西域蔓延数久的风雪乍停,不敢置信的人们愣了好久,方才欢呼雀跃起来,一时整座城里再现热闹非凡的景象,只是暂时还未曾有人发现,他们的现任城主将再次需要更换。 同一时间,远在西域以西的千石潭中,卧于石柱上的瘦小身影,发现她所讨厌的风雪终于消停,举目一看,透过厚厚的云层,那曾经得见冰山一角的虚影终于消失,遂哈哈大笑起来,道:“终于不用被困在此地,底下的,老娘走啰!” 说完,便一溜烟地飞纵而起,似身后有恶狗追撵一般,仿佛有点狼狈之态。 哼!小丫头片子! 潭底之人嘲讽一句,遂沉下心来,等待着出世的一刻。 而在西域一处不为人知之地,有伤在身的女子遭遇今生最危险的境地,眼前,绵延百里的炎流阻绝了她的去路,身后,十丈高的巨大身影,手里杵着一把亮红色的上面好似有液体流动的大剑,一双灯笼大小的橙红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女子,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说着女子听不懂的话语,但女子却能听出那话语中似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此刻真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女子脑中急思对策,显然一旦落于敌手,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只是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炎流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方位? 当初是自己在那炎流中打下一道气息……难道…… 仔细感知一下,那道气息果然藏在炎流之中,似乎被当做了判断自己方位之用。 这时女子霎时便明白,是自己有伤在身,意识受到强烈的冲击,难以顾及炎流中的气息,以至于使其暴露出来,让炎流察觉,所以才会反过来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仅凭一道气息,便推测出自己有伤在身,而且还果断出手,这东西好敏觉! 心中赞叹,但此时女子却也无暇他想,方圆几里之内,空气如深海海水一般凝重,压迫得女子无法迅速在炎流与身后怪物的包围下逃离。 难道今日当真吾命休矣? 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愁绪,但瞬间被其掐灭,眼神乍冷。 一命相搏,又有何惧? 不顾自身伤势,气势高拔,不停冲击着炎流与怪物联手布下的死亡之域。 或许是没料到女子如此果决,一时间炎流与怪物竟同时向后撤退一段距离,女子气势乍收,欲逃之际空气再度凝重起来。 围而不杀,这是要把自己给活活耗死,好个畜生! 只能心中骂,一疏心中郁结,然后凝神以对,成对峙之态,一时竟这样僵持住了。 而就在此时,九天之上,一道白芒降世,地上三者刚发现那浩大的气息,便立即警觉,却不料那白芒极快,刹那间不到,已经落在地上,乍时,大地霜结,层层叠叠如一朵朵冰莲,在地上绽放开来。 若久后,方圆百里之内,一座高如千丈之峰的冰雕立于地上,千面千相,令人侧目。 而若有修为高深之人,就能看到那冰雕之中,有一个巨大的亮红身影被冰封在最深处。 地底,一道宛若溪流的橘红色炎流,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但身上的颜色却是渐渐淡去,最后一片死寂…… 不久后,西域天气复苏,各处地面的积雪开始化去,融成地下暗河,滋润着这片大地。 令人奇怪的是,西域经此一遭后,人员十不存一,那些曾经辉煌过的西域诸宗,竟然像是未曾出现过一般,大雪来临时便已经纷纷消失,大雪消融后也不见其影。 金水城,城主历经数次更迭,留在城中看守的破阵军,因主将副将还有监军通通失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回天朝,又怕被当做逃兵处理,于是只好这样稀里糊涂间卸甲归田。 知道他们的人,将他们当成忌讳不敢提也不敢打扰,于是他们渐渐地溶于这座金水城的生活中,只有偶尔看到深藏在家中的盔甲,才能忆起自己的来历为何…… 第307章 普罗山 在天朝北面,越过几大域外异族栖息之地,有一处世外之地,瑞光万道,祥和自然,其名普罗山,在附近世代而居的人都言山上有仙人降世,只是山中有奇雾,传闻非有缘人不得见。 偶尔山中会有祥瑞之景四散,便有面容年轻之人从山中飞走,不知前往何方。 普罗山下,一座炊烟袅袅的小村庄里,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躺在软椅上,为身侧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的孙儿讲述着被他说了很多年的故事,那是从孙儿爹小时候,他就开始讲述的故事…… 良久,老者终于意犹未尽得合上了嘴,而身侧的孙儿则是双手托腮,眼中一片向往之景,小声对老者问道:“爷爷,那是真的吗?就是那普罗山仙人的事?” 声音中有些急迫,似在寻求一个答案,老者被摇晃着,无奈地说道:“乖孙儿,你摇得爷爷头都快晕了,怎么告诉你是真是假啊!” 于是动静立马停下来,小孙儿睁着大眼睛满是求知欲,只可惜这些故事老者也是听来的,他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于是只好骗孙儿,告诉他都是真的。 就这样,一副天伦之乐的景象成了这村庄的主调…… 离这村子不过十里之地,一行人身着锦衣华服,看起来颇为富贵之人朝着普罗山前进。 一人领头,看上去年龄不过双十,但却仿佛有一股沧桑感,似活了许久一般,而在他身后的几人倒是如一般年轻人青涩。 这时,队伍中一位身后背一着条布袋的年轻男子问道:“师兄,普罗山附近方圆百里禁止飞行,那我们又要如何进去?那山中常年迷雾缭绕,定有迷阵存在,我们就这样进去,据闻普罗山中那人常年喜外出游历,万一恰好不在,岂不是耽误师伯所付之托?” 最前方的男子停下来,仔细地回道:“师弟,此事不用担心,师伯已知这普罗山中的那位前辈近日就在山中,所以才会命我等前来,断不可能让我们空走一趟!” 这时,队伍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却问道:“师兄,可是为何师伯不自己前来,而是要让我们来带这口信,这于理不通啊?” 那人也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确实有些不合情理,但仔细想来师伯也没有理由坑害自己一行人,所以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只是不方便与他们细说。 将此推测告诉几位师弟师妹,然后便继续领着他们朝普罗山里走去。 不多时,几人已经到了普罗山附近的一个村落,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几人默契地绕开村落而走,并掩盖气息,令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村庄里无人发现,竟有几人刚刚路过。 再次行了一段距离,队伍中突然有一人惊呼道:“不对!” 嗯? 为首之人立马停下,向他询问道:“师弟,什么不对?” 然后那人神情似有些异样,想了想道:“刚才好像有个人朝我看了一眼,但是那眼神不似看到人了一般,就好像,看一块石头。” 为首之人听言,琢磨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发寒,看着村庄的位置,眼神中金芒乍现,随后立即收回,之后沉默一阵,道:“我们赶紧离开!” 然后也不解释,就这样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往回宗的方向而去。 几人步伐极快,哪怕单纯的步行,没用多少时间,便已经来到普罗山地界之外,这时为首之人方才停步,然后看向那如虚如幻的普罗山,心有余悸道:“还好师弟警觉,否则我们恐怕已经身遭不测!” 队伍里那身材矮小的女子疑问道:“师兄,你刚才施展望气之法,可是看到了什么?” 点点头,为首之人道:“你们不知,那村庄之气郁结成团,仿佛一个怪圈,似虚似幻,恐怕有大能故意为之,就是不知其有何目的,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遇到这种情况师伯的请托只好作罢,若师伯问起来了,据实回答便可。” “是,师兄!” 就这样,刚来不久,几人又立马回去,好像一切都如梦幻一般。 …… 普罗山附近,村庄依旧,只是看起来这和谐之地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别扭,仿佛被人用力狠狠地捏成这般祥和。 而村庄里的人却不知,在几人走后,又有人途经村庄,只是这次是从山里走出,一身破败的衣物,深冷的气息,皮肤惨白,仿佛在水里泡了许久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这人走出村庄后,在普罗山深处,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许久许久…… 另一边,终于完成新万神法网的第一步,计划无一缺漏,一切势力都为天朝做了嫁衣,这令当朝皇帝想估计重施。 不料刚提出,就被朝中大臣们纷纷反驳,理由是这次能如此顺利主要是有心算无心,若再来一次,为人做嫁的怕是天朝了。 被拂了面子的皇帝倒也没怎么生气,一来他也就是过过嘴瘾,二来也是为了把问题抛给朝中大臣,于是这几天之内,为了想出更好的方案,许多大臣殚精竭虑,好几日都没合眼。 而此刻的皇宫尚书房中,皇帝却哈哈大笑道:“赵爱卿,你看朕这一计如何?” 赵大人无奈道:“圣上此计虽然高妙,但却苦了朝中诸多大臣。” 皇帝却依然笑道:“朕这不是怕他们闲得慌,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省得一天到晚就死盯着朕!” 赵大人只好微低着头,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 皇帝戏言过后,也便恢复认真之态,道:“赵爱卿,方才戏言就此揭过,关于万神法网,你对此可有想法?” 见皇帝不再玩笑,赵大人送了一口气,然后认真道:“圣上,新的万神法网第一步已成,虽然交恶了那些宗派,但也算物有所值,之后的三道工序不宜再去西域,不如就在天朝南北两个方面做文章……” 这时,皇帝反问道:“为何不是东边?” 赵大人字斟句酌道:“圣上,东边动不得啊!” 第308章 大雪下的腐臭 皇帝倒也没为难赵大人,只是突然觉得谈话的兴致全无,有些恹恹地,挥挥手道:“赵爱卿,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赵大人张嘴似欲再进言,但终究还是没有敢再说什么,便躬身退去…… 随着风雪停下,西域生计渐渐复苏,可终究还是使原本有些气象的西域变得凋零起来,短时间内大多数地方都只能看到一片荒芜的景象,只有生命力格外顽强的荒草一类东西,方才在灾难后继续坚挺。 临渊城,灾难前的西域,最繁华之地,风雪过去后,气氛却依旧无一丝回暖,始终仿佛有一股阴霾笼罩整座临渊城。 今日,又有身影来到临渊城之外,一个模样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迈着步子,轻快地朝着临渊城的方向赶来,似乎没有发现临渊城的诡异之处,只是这样一个女童独自行走本来就是一件怪异之事。 不久后,随着离临渊城越来越近,原本蹦蹦跳跳的女童似有意收敛起轻慢的态度,步子渐缓,但一双好看的小柳眉却挤在一起,好像有满腔化不开的愁容。 不一会儿,当到了临渊城西门口时,女童停下脚步,有些头疼地一手抚额道:“这西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临渊城的那个家伙,实力深不可测,连我都安然无恙,他又怎会因为这场雪灾而消失匿迹,连他最宝贝的临渊城都不顾了?我之前就在怀疑,西域怕是早就发生了变故,否则也不至于让一个外来者如此嚣张,虽然她背后有天朝之人,但她自己的来历却不是那般不可触碰,与之相敌也无大碍,所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喃喃自语中,女童终究没有进去,里面那阴森鬼怖的感觉,她虽然不惧,但也不想多惹麻烦,于是狠狠地跺了跺脚,咒骂道:“西域的那些老不死的究竟在干什么?到现在门面都被人拆了当被窝了,还在不知哪个地方藏着,莫非真的是没死的威胁坚决不出?” 心里愤愤不平,不过终究只是多废了点唇沫,最后在心里道:我这就去把你们老窝挨着一个个挖出来,看你们还坐得住不! 回头看看这个昔日常来之地,女童转身离去,毫不留恋,只是这样走当真不是她的作风,于是在走了几步之后,眼睛咕噜一转,心生一计,暗道:老娘我可不是怕了!走之前再给你们送点礼物! 随后一顿足,一身气势狂涨,朝着城中覆压而去,随后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鬼叫声,声声皆透人心底,听得人发寒。 嘶!真他娘的渗人,赶紧跑! 随即,女童撒开脚丫子,以极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同时还伴随的一股似是做了坏事的偷笑声。 不过一盏茶功夫,女童已经逃得没人影了,而城中的诡异似乎才被惊醒一般,撕裂般地叫唤着,但城外却依然不见任何异状,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恢复蹦蹦跳跳的样子,女童弯着一对月眉,一脸笑意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朝着她印象中一位西域老古董的老窝前进。 一晃半日已过,独自一人前进的女童,一路上,偶尔发现了一些令人不适的痕迹,以及鼻尖萦绕、挥之不去的恶臭味,让她原本愉悦的心情低落了几分。 嗯?沿途发现一些小宗派的痕迹,大雪消融后,那一股股散发而出的恶臭味,分明是尸体腐烂之后留下的,而若是因大雪而亡,这尸臭味应该不至于这般浓郁,想必是之前便已身死,气味淤积,所以才会在雪化之后,形成这绵延数里的恶臭,该死!都走了这么远了还能闻到,这是满门死绝了? 没抵过好奇心,女童只犹豫了一会儿功夫,便闭了嗅觉,朝着散发恶臭的源头走去。 一刻钟后,女童来到一座山门前,眼前两座褪色的石柱上,门匾早从中断裂,在地上摔成一块块小石块,再看其仅建在山脚处,这宗门想来也只是一个小门派。 仔细看了下,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能确认门派信息石制门匾,也成了这幅德行,基本上不可能再将其拼接而成,当然女童也有法子,只是犯不找为此给自己添麻烦。 不一会儿,女童便继续朝着山中走去,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变成一颗颗光秃秃的大树,眼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正要感叹两句,女童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一幕令她一时有些不适。 满目残垣断壁,看其规模,原本也应该是有一两千人的门派,此刻,只剩下一具具残尸,让她不适的地方,正是那残尸上,似有啃食的痕迹,从撕扯以及咬痕附近暗黑色的血痕来看,应该是被活着的时候咬死然后吞食,只是这食人者似乎并不是想要吃人肉,因为残尸缺损的比例不大,所以更像是习俗,或者是习惯。 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一些像是被毒腐蚀的痕迹,不知是怎么回事。 毒、腐蚀、貌似食人的习惯,我记得好像在西域的传说里确实有这么一种东西出现,但那不是弄小孩的吗? 在西域待了不知多少年,自然听过红皮鬼的传说,但一直也没有人亲眼,至少在数年之前确实是如此,这期间到底发生何事? 再一次在心中问着,女童现在好奇心已至顶点,同时对于这个门派发生的惨事深表遗憾,若有机会她也不介意帮忙报仇雪恨。 但事情总得有个头绪,据她所知,红皮鬼是在百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传说,但她对于其中内情并不太了解,毕竟以她的实力,哪怕传说中的红皮鬼真的出现,也只有引颈就戮的份。 但她知道一事,那便是似乎这红皮鬼与那每百年以降的墨色之物有关,只是这点线索太过微薄,不足以让她联想到什么。 看来从红皮鬼身上找线索实属不可能之事,女童转过头想,红皮鬼出现之时与那天朝进入西域之时似乎……十分吻合? 嗯,去金水城一探究竟! 第309章 意外的会面 一路跋山涉水,警觉的女童发现了好几处被灭门的场景,现场机会无一例外地残忍,只是有些令人疑惑的是,按理来说,西域宗门不可能分布如此稀疏,至少她在发现了好几处灵山秀地都荒无人烟,反而在一些贫瘠之地发现了这些小门派的痕迹。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肯定不是西域之人脑子进水,如果是同样被灭门,至少也能在现场发现一些遗迹,可事实上,这些钟灵毓秀之地皆无人动过的迹象,也就是说确确实实没人占领。 嗯? 发觉事情不简单,女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自己玩失踪玩到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都没了的事? 想来能在一域之地崭露头角的宗门之人不会如此蠢吧? 怀着疑问,女童继续上路,她觉得,目标之地或许会给她一个清楚的答案…… 另一边,天朝,京城中,赵府上,有两位阔别已久的身影,在无意间再次碰面,这或许是这间府邸的主人有意为之。 严重看着眼前一身便服的鱼子安,皮笑肉不笑地道:“鱼城主,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你当初的那顿招待令严某人记忆犹新啊!” 鱼子安万想不到会在此地看见一个他熟悉的人,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坑了一把的人,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想来那顿招待令严兄十分满意,而今日你我有缘在大人府上再聚,不如就此揭过如何?” 严重眯了下眼睛,吃了这么大的亏,说让他放下,就让他放下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此刻翻脸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那赵大人如此安排的目的想来也不是看着自己与姓鱼的厮杀,所以这报仇一事,还是得从长计议,至少短时间里不太可能,或许等明面上自己的嫌疑消失之后,再想办法对付这姓鱼的? 心中毒计一条条掠过,脸上却是笑容满面,道:“鱼城主这是哪里话,你我以前各为其主,自然是相互算计,而现在情况已有不同,那必然要另当别论。” 万万料不到,严重居然如此好说话,但又一细想,以他的城府莫不是打算秋后算账?这样既可以杜绝嫌疑,还可以达到报仇的目的。 鱼子安暗自有了提防之意,只是面上没有表示出来,反而话语亲切地似在与多年不见的老友谈话,一时间气氛竟十分融洽。 这使得刚来见到这一幕的赵大人有些诧异,不过一瞬间便恍然大悟,暗自笑道:这两人还在本官面前玩这把戏,不过只要现在不出什么篓子,等到利用价值过了,要犯了什么事,一律按照天朝的律法处理!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赵大人心中记上一笔的两人,继续着表面和谐内里争锋相对的试探。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此次会面的制造者——赵大人已到,遂将话语收敛,不过赵大人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他们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叙旧。 于是笑道:“如何,本官给你们二人的惊喜,可曾满意?” 严重率先应道:“我们二人相识已久,能重新见上一面,还多赖赵大人安排,此事自当万分感谢!” 一席话里真假掺半,感谢自然是真的,毕竟他可是一直对鱼子安坑他之事念念不忘,今日能得到消息简直令他万分惊喜。 一旁鱼子安听言,也装模作样地感叹道:“我与严重兄一见如故,之前又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能在今日重逢,晚生自是感谢大人的安排!” 同样真假参半的话,不论说得如何情真意切,在场三人都是明眼人,自是不会相信鬼话。 不过既然暂时无法出手对付彼此,不如就暂且握手言和,眼神交流中,鱼子安与严重确定了这个意思。 不过赵大人要的也便是这表面的祥和,毕竟对于这些心思深沉之人而言,太齐心他反而不乐见,在这种敌对意思下的合作,能保持一个稳定的掌控力。 当然并非所有御下之术都是如此黑暗,只是单纯对于这些聪明人而言,利益的计算早已刻进他们的血液之中,当然还有一些自作聪明者也是如此,因而哪怕双方是真心相待,最后依旧会在利益二字上划下一道不可见的鸿沟,而且你也不能指望其能有多少真感情。 当然,还有一种以感情捆绑的御下之术,那多半是对愚蠢之人,或者是智慧之士使用最佳。 前者利益算计不过关,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用最直接的方式反而更好,因为没有太多的利益算计时必然会更重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而后者就是看得太透,将一切利益算得过清,反而觉得人间真情或许更为难得,于是真心相待,长久之后自如知己。 只是后者太过难得,大多数时候以前者居多,毕竟世上多少智之士,而究其根由,其实与人之惰性关系颇深,可以说这些少智之人中一大半人是不愿思考、懒得思考,最后无法思考。 此话揭过,赵大人让他们两人相聚的目的当然也很简单,就是想让他们将西域之事一一祥解,两人同时在场时,他很容易从他们一些小动作以及另一人的神情判断出讲解之人是否说谎,毕竟赵大人需要信息的准确性,若有隐瞒,很容易让他产生误判,在这个天朝的关键时期,赵大人不能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 于是在赵大人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间,话题就开始向西域跑去,然后鱼子安就在这刻意为之下,从他刚开始入西域讲起…… 时间过得很快,一旁的赵大人在鱼子安讲述期间,偶尔插话,一来验证其真实性,二来确定其准确性,主要是一些鱼子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细节部分,就这样一炷香的时间已过,严重也在仔细地倾听着这漫长的故事,他也很好奇,鱼子安在西域经营了如此之久,为何会有那般决心说放弃就放弃? 其中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310章 对仙宗的注意,同源? 鱼子安生性谨慎,与赵大人更是打过不少交道,对其厉害之处自然不会无视,于是在讲述过往之时,很小心地略过一些内容,但都无伤大雅,关于赵大人关心的问题则是如实回答,这一点,偶尔询问的赵大人自然有所察觉,但他此次并非是在审问犯人,虽然他对鱼子安刻意隐瞒之事很感兴趣,但既然鱼子安不愿说,那也便作罢。 一来二去,鱼子安终究是把西域之事述说完毕,之后两人都借口离开,赵大人也不便强留,于是便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两人各自离去,再拿起手中那本鱼子安给他的书——西域异记。 赵大人之所以还这般关心西域之事,缘由便是当初墨色之物降世之时,其中流落之物似乎便是往西域而去,其实这也是天朝为何会将第一次新万神法网的试验场,选择在西域缘故,除了西域本来就实力较弱之外,便是想要逼出这潜伏在西域的流落之物。 但可惜的是,长达数年是时间里,天朝都快将其遗忘了,直到之前薛大人携圣旨回到京城后,自不完整的新万神法网内,获得了一个消息,似乎有关于那东西的踪迹,不过应该不是其真身,只是与其相关而已,毕竟每百年以降的墨色之物流落出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天朝的燕州北方那群域外之族,便是当初的墨色之物流落在外的余孽祸根所成。 可想而知,一旦让其在古虚界某处扎根,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因为这一次,恐怕没有谁能站出来顶在前面,或许等天朝新万神法网的建立之后,会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另外,在闲谈中,赵大人对一个被鱼子安反复提及的宗门记在心里,那便是据鱼子安所言,近些年来才在西域传出名声的仙宗,据说这个宗门可不简单,当初去西域的那个人也铩羽而归,此外,这以仙为名,难道与那蜀国一般,与天朝的来历有所关联? 赵大人当了多年的京师府尹,自然知道一些天朝的秘辛,而当今圣上对蜀国的复杂心绪,其实也源自于此。 回过神来,赵大人收好手中的西域异记,然后便进了府邸,不一会儿,又出来,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朝服,往皇宫方向赶去…… 皇宫,尚书房中,皇帝见赵大人如此匆忙来皇宫,心知其必有要事,但当赵大人将西域异记交给皇帝,并将鱼子安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皇帝听。 当赵大人提到仙宗之事时,皇帝似有惊讶的神色闪过,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西域仙宗……仙宗?” 赵大人果断止住话语,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不久后,皇帝才停下来,叹口气道:“赵爱卿继续讲下去吧!” “是!” 应了一声,赵大人便继续开始讲下去,这样一来,完毕之后已经日落黄昏,皇帝便留赵大人在宫中进餐,好继续商讨此事。 用过晚膳后,两人便开始谈论起这仙宗。 皇帝首先问道:“赵爱卿,你说这仙宗,会不会与天朝同根?” 赵大人明白皇帝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道:“回圣上,臣也是这般猜测,想来先圣的那些古训中所言的骇人之事,可能也得到了证实,就如那东边的一般。” 皇帝摇了摇头,笑道:“如今你也不必如此忌讳,之前朕对于蜀国的来历一直存疑,甚至怀疑其与墨色之物有关,但现在看来,说不得真是与我等同源,实是奇事啊!这其中到底有何隐秘,还真是令人想要挖出来好好看看!” 赵大人此刻笑着回应道:“圣上洪福齐天,此时不正是有个试探的机会?” 皇帝眼睛闪动间,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是指新万神法网的第二道工序,以及仙宗很可能已经向北方撤离,说不得此回能试探出那仙宗的底细?” 赵大人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马屁道:“圣上智慧过人,微臣正是此意,仙宗撤离的方向只能是北方,所以这回也算是有缘了!” 嗯,这倒是个法子…… 不过皇帝还是反问道:“可这样一来,仙宗便是一个变数,值得以万神法网去试探?!” 赵大人明白皇帝心忧之事,但也明白皇帝已经下了决定,只是想让自己开这个口,于是道:“请圣上放心,微臣保证万无一失!”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赵爱卿如此自信,那这万神法网之事,便交由赵爱卿处理,朕会命人全力配合!” “谢圣上!” …… 西域向北而去,不知跨过多少万里,有一处天外飞来的山峰,据附近曾居住过的人言,不久前,有一座遮天蔽日的神峰从天而降,落在一片山谷上,压塌了附近几座大山,然后在乱石飞舞中,如生根一般屹立在大地之上,而那些溅起的巨石,以及周围的大山残骸,竟被神峰落地时的余波给摧毁殆尽,最后若不是有人亲见,只怕会以为这座神峰是亘古前便已存在。 神峰西北三十里处,有一座不过百丈的山峰,上面有一个门派,名叫百臂宗,因其宗门特殊的修行之法而得名,他们也是此次天将神峰的唯一目击者。 此刻,百臂宗,门派大殿内,一群掌权者正在商议着那天外神峰之事。 大体呈两个意见,一是神峰自有灵、天渡有缘人,如此大好的时机,绝对不能错失,不管如何先占下来再说。 当然持这个意见的以年青一代为主,毕竟年少气盛,又充满着自信,再加上长久以来,方圆千里之内第一宗门的名头已经让人有些醉意朦胧,所以并非奇事。 而另一个自然以老派的长老们为主的保守派,他们认为有神异之像必有神异之祸,贸然一探,只怕后果难料,因而还是不宜轻动,等有万全之策时,再说其它。 却不料,这让想要证明自己,同时还想尽快取代老一辈掌权者,建立自己威望的年青一代,大为不满,于是大殿上剑拔弩张,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第311章 叛逃 大殿上,就在双方言辞逐渐激烈之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似欲穿破大殿穹顶,压迫得在场众人几欲不能呼吸。 这时,众人回过神来,看向气势来源的方向,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遂停止了争端,纷纷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上,然后一言不发,等着男子说话。 男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过语气中依旧还有些怒意:“已经吵够了?这宗门的群议殿就是给你们来吵架的?” 年轻的一辈纷纷低下头去,而老一辈则就这样老神在在地安然坐着,这种阵仗他们经历得太多,知道男子不过是唬人罢了,只是这些年轻人太嫩,所以会被唬住也实属常事。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知道训斥多半也是无用,于是只好故意不去理会,男子对这些年纪轻轻便能入大殿议事的弟子还是很看好的,在他的心中,这些弟子的地位还在一旁那些油盐不进的老古董高得多,只是他作为一派宗主,自然不能偏私,规矩始终还是规矩,在一定范围内就是铁律。 于是他便挨个将这些弟子训斥了一遍,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殿内弟子个个脸色羞惭,对于经历还是太少的他们来说,自然不可能有如那些老古董一般脸皮,自然是会对他人的看法格外在意,特别是眼前这位训斥他们之人还是他们宗主。 不过这场说教很快便结束,因为百臂宗宗主的目的并不是真要说教,只是为了暂熄争端罢了。 之后他话峰一转道:“不过你们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诸位长老虽然老成持重,但百臂宗不可能空见宝山而不入,所以本宗决定,先派人去试探一二,摸清那神山之内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利用,所以此事就由……原明缓!” “……弟子在!” 人群中靠后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被叫到名字的原明缓愕然抬起头回应,他不明白自己如此低调为何还会被宗主注意到。 见他如此模样,百臂宗宗主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道:“你生性谨慎,正是去神山探查消息的不二人选,本宗在你身上寄有厚望,切不可辜负本宗的一片好意啊!” 我、我、我…… 心中十分憋屈,但又无法开口说自己不想去,于是只好应道:“弟子自当尽力而为!” 于是此事就这样敲定了,而百臂宗宗主也很通情达理地让他先回去收拾一下行礼,然后再回来,百臂宗宗主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有些郁闷地告退离开,一路上闷闷不乐地回到他自己所在的别院里,原明缓好歹也是一介管事,一间单独的院子还是有的。 院子不大,仅有一两间屋子,不过相比其他门派弟子,自然是算得上待遇极高了。 但是此刻,他看着这间院子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刺眼,这些都是他努力换来的,但是不幸的是很快又将离他而去,做探子的下场他很明白,面对未知的威胁,他有些退缩之意。 难道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从一名普通弟子熬出头,还没享受几天,一切就只是一片浮云? 内心不忿的原明缓,指节捏得已经发白,好一阵子,眼中异样的神色不停闪动,最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一下变得坚定起来,他连忙进屋,从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屋子里,翻出了许多他一直藏着的东西,挑挑捡捡后,将一些最珍贵的东西放进包裹收拾好,然后往肩上一跨,有些留恋地看了几眼屋子,这独属于他的空间从今日起就不再有了。 想让我去送死?抱歉,百臂宗我待不下去了! 内心坚定一语,然后耸了耸跨在左肩的包裹,身无别物地离开了院子,在走之前,还是得去登记,然后拿个出行牌,否则私自下山可是被视为叛宗处理。 很快,原明缓便以下山探亲为由领到了出行牌,正好当初入宗之时所编的生世起到了作用,当初他可是费了老大心思才以身家清白的出生入了宗门,事实上当初他所登记的父母是自己花了不少钱雇的两名贫农,之前准备了许久方才成功骗过了宗门。 之所以不用门派差遣的理由,那是因为需要宗主的口信确认,方才能登记并予出行牌,而原明缓作为一名管事的,每年还是有几次探亲的机会,并且只需要登记一下便可,这也方便了他逃走。 事实上,一般来说能从普通弟子中脱颖而出,当上管事的,基本不会出现这种以回家探亲为由叛逃宗门的情况。 再加上凡入门前,皆要检查一下身世是否清白,而之所以原明缓当初能蒙混过关,也是因为他入宗之时不过十来岁,负责核查背景的弟子,也没料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会有如此心机,于是机缘巧合之下便这样让他顺利地出了山门。 一炷香后,百臂宗,议事大殿中,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该如何开发利用那天外神山之际。 宗主却一皱眉头道:“这原明缓怎么还没收拾好?” 有些不满其磨蹭的宗主,让一名弟子去其居所提醒一下。 许久后,那名弟子疾步跑进大殿中大喊道:“宗主,不好了!原明缓他叛逃宗门了!” “什么!” 震惊之下,宗主甚至有些目瞪口呆,他万万料不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原明缓居然有了叛逃的想法,并且还付诸行动,要知道,他可是刚被提拔成管事的不久啊! 任宗主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这原明缓到底是为何要叛逃?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要准备提拔原明缓,这名弟子他一直看在眼里,修行努力踏实,做事也比较认真,所以很看好他,这次这个试探神山的头功也是他故意让其拿的,毕竟初次试探,哪怕一无所成也有不少功劳啊! 难道他会错了意?还是自己表达有误? 一时间,宗主竟差点开始怀疑人生,碰上这种事他是真的头一遭了…… 第312章 追拿 心疑之下,宗主让那名传话的弟子将他所见闻一一讲述…… 听完之后,宗主立马对那名传话的弟子吩咐道:“传令下去,原明缓叛逃宗门,立即派执法弟子去追拿此人,以其修为,想必还不足以逃出太远,况且有本门功法作为牵引,他跑不了!” “宗主,若是原明缓反抗执法弟子的追拿……” “那便废其修为再将其带回来,百臂宗的东西绝不能外流!” “是!” 回应一声,传话的弟子便又立即离开议事大殿。 前脚刚走,议事大殿便热闹起来,现场之人对其为何叛逃表示充满了疑惑,特别是年轻弟子们,更是摸不着头脑。 而此时的百臂宗宗主,内心却思索着一事:凡入宗门的弟子,皆会被盘查其身世,因而哪怕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这原明缓哪里来的胆子敢叛逃宗门? 嗯……不对,他这般有恃无恐,只怕当初盘查其身世之时其有所隐瞒……或者做了手脚? 怎么可能!百臂宗每一位升任管事一级的弟子,本宗都曾亲自一一阅览过其履历,当时这原明缓入门之际不过十余岁,怎有可能有这般心机? 是本宗想差了? 等等,传闻中,有宿慧之人,在年级颇小之时便能通晓世事,莫非这原明缓也是这样一个人才? 但看其修行之路不见得平稳,虽比一般弟子来得谨慎、稳重,但也仅此而已,否则也不会经历如此之久自己才会想要提拔他,难不成其平日里在藏拙? 但若真是如此,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百臂宗虽是这方圆千里之内的霸主,可也不过是占了附近基本没没什么宗门的缘故,放眼更远处,百臂宗便算不得什么了,因而如此蹉跎岁月,显然付出的代价与其得到的东西不符,因为百臂宗为了防止弟子好高骛远,每当弟子彻底悟透一层功法,才会传授下一层,所以若是抱着窥视宗门之法而来,也没多大的用处。 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推测,百臂宗宗主无奈之下,只好等待执法弟子将原明缓追拿下后,再当面向他提问,这么多年以来,百臂宗可没亏待哪个弟子,至少从建立宗门以来,百臂宗至今还没出过叛徒,这还真是头一遭…… 百臂宗山门处,一行蓝色衣袍的执法弟子,向看门弟子看了出山牌,并将出山目的简单说了一番之后,便快速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两位看门弟子小声议论道:“原来我只是听闻过门内有执法弟子,原来是这个样子,看他们的修为,一个个只怕比那些管事的还要厉害吧!” 其中一人明显有些内幕,于是再压低了一个声线道:“他们能不厉害吗?你可知道,这百臂宗上至宗门长老,下到普通弟子,一旦发现有人叛逃一律都是由他们处理,可想而知他们的修为是如何高深!” 这时另一人疑惑道:“可在门内这么长时间,我从来也没见过他们任何一人,这又是为何?” 那人顿了一下,猜测道:“可能一直是在一处秘地潜修吧!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叛出宗门……” 另一人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个叫原明缓的,已经做到管事位置上了,为何还要叛逃?” “这……或许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吧?” “对!肯定如此!” …… 青山环绕,山间处,一道道蓝色残影划过,不多时,停下来后,几名身着蓝衣之人聚首,领首之人疑道:“以我们的修为,追踪原明缓好些日子了,竟然还没追上,这怎么可能?” 剩下几名蓝衣人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也在好奇,以他们作为执法弟子的实力,一组人甚至可以将一名宗门长老追拿回宗,会追不上一名才晋升为宗门管事不久的弟子? 突然间,一股与他们功法系出同源的气息在这些执法弟子的感知中一闪即逝。 惊喜一刻,几人的身形飞纵而出,朝着那气息源头而去。 等几人走远了之后,附近的密林之中,一个人影出现,正是被追捕的原明缓,只见他笑道:“就这样的智商还是被来抓人了,不怕丢了百臂宗的颜面?” 可正当他得意之际,不知从何处窜出几道人影,将其团团包围,原明缓得意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为首之人笑道:“怎么?感到不可思议了?你不光知道躲避我等的气息搜寻之法,还懂得声动击西,为自己的逃离争取时间,但你可曾想过,百臂宗就没有其它的搜查手段了吗?” 似在嘲笑,但为首的执法弟子的目的还在激怒原明缓,因为方才他们几人确实差点被骗到,所以在对付原明缓时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那便是先让其心生怒意,逼迫原明缓难以冷静。 哈! “你们就这样吃定我了吗?”原明缓一改难看的脸色,眼神中满是嘲弄。 嗯? 心中警惕声大作,几名执法弟子不知其是否在虚张声势,于是打算稳妥为上,互相对视一眼,战术交流已定。 这时,原明缓却道:“百臂宗一向没有叛徒出现,所以这算是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吧?如果就此折戟沉沙,不知宗主会如何看待你们这些,花费了他大量心思才培养起来的宗门之才?” 脸上虽有不忿之色,但几人终究还是修为不俗,这种程度的语言自然动摇不了他们的心绪,只是原明缓话语中的自信却让他们迟疑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耽搁,原明缓率先出手,不过瞬息,已来到一人身前,随后一掌印下,危机之刻,那人反应过来,百臂宗法门顿现,几条如臂的光带自那人背后出现,拦在自己身前,挡住原明缓的偷袭一掌,然后反扑回去,原明缓见机会已失,立马抽身而退,却被光带穷追不舍,一路摧林折木,咔嚓之声不绝,转眼间,十丈方圆已是木屑满地…… 第313章 凭空消失 原明缓身形如幻,可却逃不出百臂宗秘传之法的包围之内,发招的执法弟子见其身形受制,一身真元翻涌,招法再变,数条光带瞬化千丝万缕,进一步压缩原明缓闪躲空间的同时,丝丝缕缕中,似另有玄机莫测。 对百臂宗功法专研未深,原明缓不敢大意,警惕之下,动念间起招以对,只见他沉足鼓腹,一声怪异的鸣叫声似其腹中传出,顿时将无数光带所化的光丝吼散。 此招一出,外围的众执法弟子眼一凛,为首之人冷声哼道:“原明缓,你的身份不简单啊!你究竟是何方人士?百臂宗内可无此音攻之法!” 主攻的执法弟子也暂时停手,原明缓的手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执法弟子之所以对门内弟子有绝对的优势,靠得就是对门内弟子功法招式的熟悉程度,并有相对应的克制之法,但原明缓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令人意外。 见对方停手一刻,原明缓却笑道:“怎么?察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了?” 主攻的执法弟子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潜伏在百臂宗有何目的?” 原明缓刚欲开口嘲讽一番,却不料对方竟是故意以言语扰人,趁此机会,秘招已成。 霎时,大地撬动,一只庞大的青褐色手臂从地下伸出,欲将分神的原明缓一举擒获。 由于欲擒活人,动手的执法弟子故意削减招法威力,那足有数丈之大的青褐色手臂上,赫赫困阵纹路纤毫毕现,如一条条血管匍匐在手臂上,狰狞而恐怖。 原明缓发觉不对,欲逃之际,已至手臂捉拿范围,就在这危机时刻,只见他双手一拨,清风弥漫,就在那一只大手将合之际,捉准其五指间的空隙,化风欲逃。 不料,那道道缝隙如故意流露的空门,清风难逃,仿佛触及一面坚硬无比墙壁,原明缓所化清风霎时被弹了回来,刚欲再逃,那只大手已经合拢,慢慢抽回地下。 随着手臂渐渐化作风烟,露出里面瘫软在地的原明缓,动手的执法弟子笑道:“如何?现在看来,我们是否会功亏一篑?” 原明缓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随后艰难地挣扎着将头望向执法弟子,似不甘地嘲讽道:“若非你以言语扰人,我原明缓又岂会被此招擒拿,原来百臂宗的执法弟子竟是如此狡诈之人!” 那执法弟子好笑地摇摇头,这时其他执法弟子也渐渐围上来,缩小包围圈,但依旧不急着上前制住原明缓,只是这样耗着。 原明缓大喘了两口粗气,随后继续嘲笑道:“我都这副模样了,你们居然还不上前来把我抓回去,如此胆小还来做什么执法弟子?” 几人却不为所动,甚至还坐下来,然后开始谈天说地起来,仿佛没把他放在眼里。 渐渐地,原明缓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不过一炷香时间,局势依旧无一丝改变。 哎! 一声轻叹,原明缓竟是突然暴起,然后以极快速度欲往包围圈外撤出,等待已久的一刻终于出现,几名执法弟子相视一笑,竟然同时动手,无数光臂罗织成网,将十丈方圆之地禁如无人能逃的监牢,原明缓就如同笼中鸟儿,拼命挣扎,但最后依无法逃离这片区域,最后显出身形,脸上已有一丝真正的疲惫之色。 几次三番算计失利,原明缓却是有些郁闷,不禁发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并未受创?我自认方才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哈! 轻笑一声,最先出手的执法弟子笑道:“宗主交代我们需要将你活捉,所以我故意削减了织罗手的大半威力,就是为了防止出手过重,而以你那音攻之法的实力来看,绝不可能被织罗手伤成那般模样,所以你装得太过了!” 原来如此,原明缓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感觉那巨大手臂之内,空有禁锢之能,而杀伤力却不大,自己还以为是对方没练到家,却没料到竟是对方刻意为之。 执法弟子的实力出乎原明缓的预料,他之前另有机缘,原本以为至少不怵这些执法弟子,却想不到仅是一人出手,竟让自己数度落于下风,这超出了他的计算之外。 看着四周将自己围住的执法弟子,知晓对方是想一步步消磨自己反抗的信心。 哎! 轻叹一声,在周围数名执法弟子惊愕眼神中,原明缓竟然凭空消失不见,毫无一丝征兆,仿佛从来没有过此人一般。 这…… 几名执法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呆愣了一阵,有人问领头的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领头的执法弟子无奈道:“先回去向宗主仔细交代,然后看宗主怎么说吧!” 于是在一种不知是何滋味的复杂心情下,几名执法弟子踏上了回宗的旅程,只是这一趟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如梦一般荒诞。 百臂宗,议事大殿内,初闻消息的宗主有些错乱的感觉,若不是执法弟子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人才,他都要以为这些执法弟子与原明缓是一伙人了! 但很显然这并不可能,于是宗主便让执法弟子先行退下,等他思索再三,再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执法弟子们领命之后,便纷纷退下,只剩宗主一人坐在那里,闭目沉思。 无任何征兆凭空消失?我修行数十载,走过无数地方,却未曾听闻谁有此等神通,一般来说,遁法也好,身法也罢,都有迹可寻,所以说,无迹可寻的只可能是执法弟子修为不够,所以才不能察觉到。 但问题是,原明缓若有此等实力,又怎么可能被执法弟子逼到需要逃走的地步? 这样说来,便是其身上另有殊异之处,至于高人指点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毕竟有那等神通之人,不可能会将执法弟子们放在眼里,所以说,难道原明缓身上有何奇物能使得他以如此方式逃走? 还是说,他其实天生神通,只是条件苛刻,只能在此紧要关头方能使用…… 第314章 神山人现踪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擒拿原明缓一事确实该好好掂量一二,贸然再次出手,百臂宗可有承担未知后果的可能性? 思忖良久,百臂宗宗主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先暗中施派人手在附近地界打探其行踪,等到时机成熟之际,再将其擒拿回宗。 就在此时,一名看起来步履蹒跚的老者慢慢走进议事大殿,百臂宗宗主立刻警觉,双眼一睁,发现来者竟是一位久不曾出关的宗门长老,这位长老的身份很特殊,就连百臂宗宗主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只见宗主舒展眉宇,起身快步走到老者身旁,然后象征性地扶着他走到座位上,然后问道:“不知您老来此所谓何事?” 那老者也不卖关子,直入主题道:“宗主啊!老朽听说有一位叫原明缓的宗门弟子叛逃,不知可有其事啊?” 百臂宗宗主愣神一瞬,之后立马回道:“这嘛,不知您老从何处得知此事?” 那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百臂宗宗主,笑道:“你莫非以为瞒得住老朽不成,发生如此大事,哪怕把老朽一双耳朵堵上,只怕也不能杜绝这些闲言碎语入耳吧?” 哎! 轻叹一声,百臂宗宗主知道无法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老者讲述。 好一会儿,听完之后,老者疑惑道:“如此说来,百臂宗不曾亏待此人,那此人为何又要逃走?” 百臂宗宗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按理来说,当初原明缓入宗之际不过十余岁,当时查证其身份也是身家清白,但此事发生后,我便在想是否是当初查证的弟子有所疏漏,或者被他蒙骗,可这样一来,那原明缓恐怕会是一名宿慧之人,再加上之前执法弟子擒捉其时所发生之事,此事还当真不好处理。” 老者听言,捋了捋胡子道:“那你可想过再次将其收入门墙?” 百臂宗宗主先一愣,但反应过来老者应该不是让他真的如此以德报怨,而是…… 一拱手,谢道:“多谢指点,您老之智非我能及啊!” 老者摇摇头,笑道:“不过是痴长几岁,这种情况也曾见过,有些经验罢了。” 两人寒暄一阵,老者似是专门为处理此事而来,帮百臂宗宗主解了难后,便又看似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有人提供了解决之法,百臂宗宗主心中一块大石也算放下…… 皑皑白雾,寥寥仙山,一处奇异的天外神山,今日,从那奇雾环绕半遮半掩处,走下来两名少年,一者一身蓝衫、眉宇清朗,一者身后背一柄长剑紧跟其后。 刚走下神山之际,蓝衫少年轻咦一声,双目远放,一丝视线窥探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时,身后之人似也习惯蓝衫少年的动作,问道:“主人,有什么人在暗处偷窥?” 蓝衫少年笑道:“没事,不过几位好奇的客人,等他们什么时候上门了,我们再好好招呼吧!” 说着,便领着身后之人朝着东方而去。 方才两人不远处的一处丛林之中,几人潜伏其中,就在方才那蓝衫少年眼眸瞧向这里时,他们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仿佛窒息一般,好在那少年没过多为难,径直离去,否则还不知道他们几人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一阵窃喜,察觉到神山异样,这可是大功一件,只要回禀宗主,他们必会获得不少赏赐,于是几人连忙伏低身子,悄悄溜走…… 百臂宗内,百臂宗宗主乍闻神山中出现人影的消息,惊愣之余,对报信的几人说道:“你们便先退下吧!不必再去那神山外监视,免得惊扰内中高人,至于你们此次的功劳便去论功堂里领赏吧!” “是!” 几人走后,百臂宗宗主陷入沉思,神山中或许有人这是他最开始便预料到的,但是据几名监视的弟子所言,那两人十分年轻,实力便已深不可测,如果不是两个老怪物的话,那么神山之中,只怕情况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料,如此一来,之前的行动计划便要推翻了,否则一旦与那神山中的势力交恶,那对于百臂宗来说将是一场灾难啊! 不过,此事也有可利用之处,若能与其交好,那百臂宗将会迎来飞速发展,好处自然不言而喻,而那两人正是其突破口。 只是,要办此事之人,需精于人情世故,否则将会适得其反,但是百臂宗的这些弟子,虽然不乏优秀之辈,但是终究历练太少,不足以胜此重任,那自己又该派谁去办此事?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门中弟子的讯息,只是最后都被一一否决,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从执法弟子中挑选一人,毕竟这些执法弟子相对来说不但修为不差,而且本身也能审时度势,之前没想到他们身上,主要是由于一直以来他都是把这些执法弟子当做宗门内的王牌,一时忘了这一茬。 这下人选简单了许多,很快百臂宗宗主便做了决定,于是在不久后,一名执法弟子接到一个下山的任务…… 逐蛮镇,离百臂宗大约四五百里的样子,乃方圆千里内最大的一个重镇,与南边的大蛮山脉比邻,相传这里曾经是一个王朝的别都,但是后来王朝毁灭,这别都却留存下来被其它势力所占据,后又因时常受到大蛮山脉中的一些流浪的蛮人侵扰,因而改名逐蛮镇。 今日,逐蛮镇中,两个不同寻常的身影走了进来,引起镇中人的注目,由于逐蛮镇附近便是大蛮山脉,所以这镇上的猎户很多,也因此大蛮镇上之人多穿着以野兽毛皮制成的衣物,因而凡是穿着丝布所制的衣物,那多半是外来人士,或者是镇中有些权势之人,但看这两人面生,想来应是前者居多,于是暗地里,有心人便盯上了这两人。 这时,两人中,稍微走在后面似仆人之人打了个寒颤,问道:“主人,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有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第315章 几拨人 蓝衫少年笑道:“你看我俩白白净净的,不似两只肥羊?” 眼神四处瞟了一圈,屋舍俨然间,隐隐有目光向这边掠过,令他一阵胆战心惊,然后埋头紧紧地跟在主人身后,肥羊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还是低调点好。 这一幕令蓝衫少年差点笑出声来,问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在西域之时好歹还有点胆气,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怎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且不说还与我修炼了好一段时日,单说有我在侧,在此地方你能有几分危险?” 嘿嘿! 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他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西域之后,心里就感到不踏实,难不成是害病了?” 蓝衫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得他心惊肉跳道:“主人,我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真的害病了?” “这嘛……”蓝衫少年拉长了音,等到他脸色已经略微有些泛白后,才道:“以你的体质,想要害病怕是颇为不易……” “呼……”他松了口气。 “不过嘛……” 心又提了起来,他咽了下口水道:“主人啊!您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吗?这一兜一兜的,就是没病也被您吓出病了啊!” 蓝衫少年笑道:“放心,你真没病,不过你这胆小的性子该磨炼磨炼了,要不然我怕哪天你把自己给吓死!” 就在这对主仆有说有笑之时,不远的巷子里,数道目光一刻不停地监视着这里,只是发现蓝衫少年眼神似有若无地朝这里瞧了几眼,惊疑之下,不敢再过放肆,收敛了几许目光,只是偶尔朝主仆二人的方向上看两眼,保证两人不曾离开他们的视线。 古镇蕴古香,闲谈少许的主仆二人缓缓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观察着这座古城。 熟料,在路经一处阁楼前,却被一位老人拦住去路。 一身麻布外襟,似普普通通的一位老人,却在其他百姓的兽皮衣物的承托下显得不平凡。 老人开口便问道:“这位公子,您应是初来这逐蛮镇吧?” 蓝衫少年眼睛微眯,回道:“老人家如此拦路相问,想必不是为了让郑某回答这个问题吧?” 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诧异,老人原以为少年会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弟,想不到却是他想差了,如此单刀直入,反而让他不好回话了,于是老人说道:“看公子一身气度不凡,令老朽心生敬意,遂有结交之意,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到老朽府上一叙?” 蓝衫少年轻声一笑,然后拱手道:“既是老人家相邀,那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 老人笑道:“那便请公子随老朽来吧!” “请!” 三人便一路往镇西而去,来到一处大宅院前,主仆二人便随着老人进了宅院。 眼见三人进去,暗中窥视的人收回目光,悄然溜走,他们要将这个消息告知自己背后的势力。 不久后,主仆二人又从府邸中出来,老人将他们送至门口,一阵寒暄之后,便告别离开,老人目送两人离去,眼神中似有思索之色,许久,方才叹息一声,然后摇摇头合上了大门。 再次走在街上,蓝衫少年见身后仆人神情似满腹心事,倒是很少见其这般模样,于是问道:“自我最初救你以来,到不曾见你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是那府邸之中有何物勾起了你的回忆?” 摇摇头,仆人迷茫道:“不知为何,我来到这里后,就时常有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动,但是想要看清楚时,却又如镜花水月,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安,但不安的源头却又无法言喻……” 嗯? 眉头一皱,蓝衫少年发觉到事情的不对,自己这仆人的来历颇为不简单,哪怕是自己那三位神通广大的师长们也是语焉不详,只是他应是与西域关系密切……莫非其实是西域发生了何种变故? 此事蓝衫少年留了心,于是便对仆人说道:“那我们便先回去一趟吧!师父交代之事非一时之功,到也不用着急,而你这症状若是不得好转,只怕将成拖累,因而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嗯!” 低声应到,主仆二人就这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一处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眼见主仆二人离去,一个个身手敏捷地跟了上去,只是怕被对方发现,因而远远地吊在身后。 只是蓝衫少年并非常人,善于以气息识人的他,对于这些普通的跟踪之术,自然是对他无法生效,嘴里喃喃自语道:“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好客,都送了几里路了,还要接着送下去,这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恍惚听到蓝衫少年的嘀咕,仆人疑问道:“主人,你说什么?” 蓝衫少年敷衍道:“没什么,一时对修行有所悟罢了。” 走在路上也能悟,这……难道就是天才? 仆人如此想到,虽然他也明白这肯定是敷衍的话,不过既然蓝衫少年已经做出解释,那么作为仆人自是不应当刨根问底,于是为了压制自己好奇心,索性便如此自我安慰着。 远处,几拨人马分梯次,从不同方位跟踪着,仿佛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为了不提前虚耗,于是默契地选择错开方位。 不知不觉,大约走了有数十里地时,蓝衫少年感觉到身后跟踪的几拨人依旧不疾不徐,仿佛只是为了确定两人的位置。 这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这样跟着?如此谨慎,连试探之举也未曾有,只怕我们两人出山之时那些监视之人已经将消息散播出去,这样一来,这些人又是持有何种目的? 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显然这些并非当前重要之事。 等铭之事处理完毕后,再来好好梳理一下这些势力的利用价值,师父交代的任务或许还得靠这些人才能完成…… 走着走着,蓝衫少年越想越觉得这些人不能轻动,就这样吊着或许才是当下最好的解决之法。 而在远处跟踪的几拨人,虽心思各异,但接到的任务也确实就是跟踪便可,只是要随时传回消息…… 第316章 机缘偶遇 数拨人马,层次分明却又互不相扰地行了许久,远远望去,已能看见一座似人手臂模样的大山。 就在此时,蓝衫少年突然眼神一变,抓住仆人的后领,然后一提劲,身如幻影,闪动之间,人已消失不见,让吊在身后跟踪之人急忙冲了过来,向四周望去,几拨人面面相觑,仔细搜查了一阵,跟踪之人痕迹已断,无法判断去路。 任务的目标消失,现场气氛一变,几拨人似乎有动手的意思,但是想到各自身后势力的吩咐,气氛一时又缓和下来,只是无人敢先行离开,深怕其余几拨人马联合起来对其动手,僵持几时后,无奈之下只能携手一同回逐蛮镇,互相监视下直到回去为止…… 等到几拨人马走后,附近林中隐隐约约有咳嗽的声音传出,不过这声音被压得极低,听起来似乎有不轻的伤势在身。 不过一会儿,一个狼狈的年轻身影从密林中探了出来,确认附近确实无人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他便是从百臂宗执法弟子眼中突然消失的原明缓,在此地养伤已经有些时日,却不料被一群人打搅,害得他伤势加重。 至于这伤从何来,自然是源于那突然消失之法,如此神通一般的逃命之术,自然不会无一丝代价,哪怕他身有奇遇,这该受的代价依然要受。 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方才那被跟踪的两人中,那名蓝衫少年似乎朝这里看了一眼,他的修为绝对不弱,对于目光极为敏感,他很确认那人应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那人之所以突然消失,或者便有他的功劳? 脑中翻涌之际,自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惊得他差点亡魂皆冒,身上冷汗直冒,强压伤患,运足真元,暗自戒备,然后缓缓转过头来,见到两人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双方大约有好几丈的距离,这在他们这种修行者面前只是瞬息之事,但对方表露出来的态度却明显没有恶意,这让原明缓全身一松,疼痛袭来,令原明缓差点叫出声。 他人面前,终究还是要顾些面子,原明缓忍住伤痛,一张长相不太出众的脸上满是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狰狞。 那名蓝衫少年见此状况,温和地说道:“这位朋友,看起来你身处不便,不知可有郑某效劳之处?” 原明缓心情乍然一松,此刻他的状态实在堪忧,虽然不知蓝衫少年是否真的有心相助,但若他要害自己,从方才能在自己全神戒备之下,走进自己十丈之内还不被自己发现来看,自己多半凶多吉少,如此一来不如赌上一赌? 心中权衡再三,原明缓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这位朋友,我日前被人追杀,身上有不少的刀伤,不知朋友可有随身带着伤药?若能借我一用,在下感激不尽!” 蓝衫少年点点头,道:“嗯,朋友运气不差,郑某恰好懂点医术,也时常配一些草药……” 说着,蓝衫少年自衣袖中掏出一个小青瓷瓶,然后顺手扔给了原明缓,接手一瞬,似轻若鸿毛,下一刻方才有分量压手,原明缓心中戒备之意本能乍起,盖因如此精准的力量掌控,实在可怕,若蓝衫少年真起歹意,以自己此时的状态只怕走不过一招。 呼! 轻呼一口气,原明缓庆幸蓝衫少年看起来不似那种歹人,只是当他揭开小青瓷瓶上的瓶盖,看着里面浅青色的粉末时,一丝犹豫之色再次袭来,但很快他便心一横,本来就是两难之局,自己还怕什么? 于是轻轻掀开伤口处的衣物,血液已经干涸,但依然时不时有丝丝鲜血自那血肉模糊处浸出,看起来颇为吓人,蓝衫少年身后的仆人似乎有些不忍,将头转了过去。 原明缓小心翼翼地将浅青色的粉末一点点地倒在伤口处,一股清亮之意瞬间传来,疼痛的感觉霎时有所好转,心奇这浅青色粉末的药效之际,原明缓将身上十余处伤口一一倒上,只瞬间,仿佛气力重新回转,原明缓将衣衫整理了一下,然后慢慢起身,对蓝衫少年行了个礼道:“多谢这位朋友搭救!” 看得出原明缓心中激动,蓝衫少年却心中奇道:此人的伤口颇有些怪异,不似刀兵加身,也不似野兽撕咬,但那般割裂的伤口究竟是如何造成的?此人的身份不简单,或许今后还有打交道之处…… 蓝衫少年回了一礼道:“郑某不过见人遇难,顺手扶了一把,朋友不必挂怀。” 见少年言语恳切,令原明缓心中有些尴尬,方才自己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是自己不够大度,不过这便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是既然这蓝衫少年却是一名良善之人,自己再这般方便,似乎有些不当人子。 思虑之下,原明缓道:“不知朋友家居何处?在下暂有要事在身,处理完毕后,自当回身以报!” 摇摇头,蓝衫少年笑道:“郑某不过做了点小事,朋友这便小题大做了,若是将来有兴致的话,自可来那西北方向三百里处那座最高的山上去找我,告辞!” 说完不等原明缓反应,抓住仆人的后领,身形已是十丈之外,再一瞬,不知其踪。 不知为何,看着蓝衫少年这副潇洒的做派,原明缓心中隐隐有一丝艳羡,曾几何时,自己的愿望中便是这般活着。 良久之后,原明缓回过神来,想起少年所指之地。 西边方向,三百里处最高大的山峰……那不是天外神山? 惊愕之余,那蓝衫少年身上流露出来的不类俗尘的气质似乎得到了解释,果然是神山之中出神人,看来自己找个机会还真要去拜访一下,这个机会怕是没几人有啊! 原明缓心中有一丝欣喜,自己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危难之后,却想不到有这番机缘主动找来。 捏着手中的小青瓷瓶,原明缓看着西北方向,许久,许久…… 第317章 回山 千仞神峰,白雾环绕,雄伟壮观之余,也令人难窥全貌,其神秘莫测之处,使人隐隐挂怀。 即将日落西垂之际,只见远方两道身影缓缓走来,不多时,便来到神山山脚处,之后没入其中。 神山中,沿途青石铺地,周遭竹林指路,两人行至大半山腰时,一道目光朝他俩扫来,令他们两人的脚步停住了。 蓝衫少年还未眼间见,便知注视他们的是何人,一种头疼的感觉使他无奈地向目光扫来的方向回看过去。 果不其然,在那西面一处宽敞的空地上,一位看起来温婉的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哎!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怎么时间掐得如此之准? 在蓝衫少年还在犹豫是否过去与她打声招呼时,女子却主动地走来,双方相距颇远,可那女子却不过短短十来个呼吸间,已经来到两人身前,然后把玩着耳发,柔语之中却带着一丝置疑道:“怎么?你就这样不想见我?” 这…… 一向淡定的蓝衫少年有了一丝蛋疼的感觉,女子话语中也未有胁迫之意,可就这软刀子下肉的话语最是让人头疼。 无奈之下,只好道:“哪有?我只是身有要事,所以急着向师父禀告,才……” 还未说完,嘴便被一根葱葱玉指抵住,红唇在耳边说道:“现在,我该叫你师兄,还是相公?” 看着两人极其暧昧,一旁的仆人打了个寒颤,然后也没说话,悄咪咪地一个人溜上了山。 见此,蓝衫少年无语,但却又不能陷人入火坑,于是硬着头皮回道:“这相公之称,纯属当初事态紧急不得已为之,现在廷香姑娘既然已入仙宗,称一声师兄便可……” “哦?是吗?” 女子抽回脑袋,然后轻轻靠在蓝衫少年肩膀上,一根玉指在其胸口划着圈圈,姣好的身材半倚在他身上道:“可我很想称呼你为相公,这又当如何?” 蓝衫少年隐隐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他说不清对女子是何心思,或许动心有之,迷茫却得他始终想要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过,女子的主动却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应对时总是居于下风。 瞧见他这个模样,女子像是偷到母鸡的狐狸在心里偷笑一声,之后正起身子,幽怨道:“相公当真这般铁石心肠?” 一声叹息后,女子转身离去,只余蓝衫少年看着她的背影,万分纠结。 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伫立良久,回想起另有要事,急忙收回心思,然后快步朝山顶走去…… 山顶上,仿佛被人横着削平一般,平整如斯,走上去无一丝凹凸不平之感。 无数亭台楼阁间,蓝衫少年径直朝左边那约莫有六层高的木楼前进,沿途十分清冷,偌大的地盘仿佛无人一般。 来到木楼前,那打开的楼门之上,门匾上的十车书楼四字格外引人注目,看着那已经看过千百遍的四字,每次再见之时,却都觉得更加玄妙莫测,仿佛天地之道尽在四字之中。 不及多看,蓝衫少年进了楼。 一炉烟,一壶茶,三人围坐,月白服饰尽显潇洒之姿,就在蓝衫少年跨进楼门的一瞬,三人中其中一人开口道:“元让,过来坐!” 蓝衫少年躬身一礼,然后坐到茶几的剩下一个方位,还未开口,三人中有一人笑道:“元让啊!若宁师叔猜得不错,此去你的收获大约是芳心一枚吧?” 对方调笑的话语让蓝衫少年突然明白了一事,那就是弄了半天,原来廷香姑娘之所以掐时间这般准确,背后只怕少不了这位师叔的功劳啊! 于是无奈道:“宁师叔,此事乃元让与廷师妹两人之事,还望师叔切莫要再插手,您总不能如此偏袒廷师妹吧?” 这时,一旁略带威严的男子也点点头,道:“宁海,你这毛病也确实该改改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还有这样当红娘的潜质?” 咳咳! 宁海立马转移话题道:“对了,元让,你这次下山,如此快回来究竟所为何事?” 蓝衫少年遂正襟危坐起来,严肃道:“师父,两位师叔,此次元让如此快回来,主要是为了铭之事而来,想必师父与两位师叔应该比元让更加了解铭的异状,元让就不多赘述了,只是想问问,铭的身份究竟有何殊异之处?” 这时,三人中最后一人道:“之前你那仆人上山之时,我也察觉其身上异状,虽无大碍,也确实不适合与你一同下山,就让他留在山上一段时日,至于其身份嘛……此事也并非我三人卖关子,实乃我等也不过是猜测,无具体的详实的讯息,我等也无法看出其真实来历,所以也就暂时没有打算告知于你……” 点点头,蓝衫少年知道此事应该不是这般简单,卒师叔的话中有不尽之意,但想来应该还不到自己了解的时候,索性把它压在心底,不再深究…… 在十车书楼待了好一阵,蓝衫少年便告退离开,等到他走后,三人才开始不紧不慢地讨论起来。 “宁海,自西域飞渡而来已有些时日,山中弟子渐渐也有些可堪一用之人,此时想来,当初在西域之时我们走得是否过于匆忙?” “此事确实急了点,但当时情形容不得我们多虑,就当一切重头开始,不过,卒青海,为何我总感觉此地将会与西域一般陷入危境,你可曾对那天朝算上一卦?” “这倒不怕,我早就算了一卦,此地虽将有危机,不过却远不及西域那几乎灭绝一域惨状,所以自可安心发展便是,只是我所虑者,乃是卦象无法显示的危机,例如我等三人本体之事……” 谈话之声锁在这书楼之内,三人就这样谈论了许久…… 翌日,推开房门,欲晨起早练的蓝衫少年,迎面便见到一个自己很头疼的人,叹息道:“廷师妹,这一大早来堵门,似乎有些不似淑女风范吧?” 廷香月牙般的眉一弯,笑着说道:“这当师妹的等师兄早上一起晨练,有何不可?” 第318章 奉命成亲? 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就是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让人有些感到不适。 蓝衫少年感觉自己浑身难受,当初在西域那段时日的相处,现已成了他头疼的根源,可若要直接拒绝,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不愿,所以就这样被动地僵持着。 廷香看得出他的困扰,但依然这般一点一滴地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廷香知道,只有如此,才能让这个十分被动的人接受自己。 修行之人情感皆薄,这不是说修行者灭情绝性,只是单纯地心底平静,哪怕喜乐也大多流于表面,很少会动情,这才让廷香不得不使用这种办法,再加上修行之人寿元漫长,也养成了这种慢性子,若真顺其自然,只怕等到寿元耗尽,两人也无法修成正果。 一人迎着朝霞,舞剑如墨,山河如画,一人驻足观看,双眼中异彩连连,挪不开眼睛,似乎眼前乃是世上难得之盛景。 一个时辰过去,阳光普照大地之际,晨练方才结束,蓝衫少年收剑吐息,一口白浪绵缓缓、直挺挺久久不散。 一刻后,见廷香身姿端庄,眉目含情地看着他,心底的无奈渐渐扩散,但终究还是接受了事实,随他去吧! 放宽心后,蓝衫少年明显没有之前那般窘迫,淡定地走到廷香身旁,轻声道:“师妹站久了,想必辛苦非常,不如到屋里坐坐?” 这…… 惊讶蓝衫少年的主动,廷香一时间脸上红晕一闪而逝,不知如何开口,待看到蓝衫少年已经开门做出请的手势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相处一室之中,廷香有些感到头热发晕,接过蓝衫少年递来的茶水,不知如何是好,一向被动的人突来看似主动的举止,着实令人不好应付。 好在蓝衫少年也没别的心思,只是打算与廷香开诚布公一谈,免得继续如此朦胧下去。 遂开口道:“廷香姑娘,你是真打算与郑某同修燕好?” 廷香刷得一下脸变得通红,这样直白的话从她心慕之人口中说出来,着实太过刺激,但她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很快便听出话中之音,脸色一板,道:“郑元让,你这话什么意思?” 察觉话中有异,蓝衫少年,也便是郑元让连忙道歉:“抱歉,是我失言,我想问的,只是廷香姑娘你是真的……” 廷香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叹道:“感情一事,最让人不能自已,若我能控制,也不会对你如此地在意,况且,若不是感觉到你同样对我抱有一丝感情,我也不会如此纠缠,今日你若能开口称自己对我无一丝感情,那我从今以后,自不会见你一面,你觉得如何?” 如此恍若逼宫的言语,让郑元让陷入两难境地,廷香的话太过不留余地,但自己也确实如其所言,并非没有一丝感情,更何况当初的甫燕集相处不少时日,要能放下,也不至于这般纠结。 室内静默无声,郑元让眉头紧锁,愁苦之色溢于言表,许久,似乎想通了什么,眉宇舒展开来,眼神坚定道:“廷香,我确实无法否认心中有一丝对你的感情,但是这番感情是否纯粹我也不知,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我从未经历,所以该怎么面对我也不知……” 说到这里,廷香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郑元让在西域时那么聪明,怎么在自己面前就木得很,原来还是个雏啊!找到症结所在,廷香的心情一下子放晴了,只是随即又纠结起来。 在两人都是雏的情况下,谁主动? 她倒是耳濡目染下知道不少男女相处之道,但从没听过女方主动的啊! 一时间,廷香也陷入万分纠结之中,既开心又无语,一时又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后,十车书楼里,付宁三人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人,问道:“这就是你们来找我等的缘由?” 两人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殷切的眼神看着三人,想要从他们那里得来解决之道。 这下子轮到这三人头疼了,每个人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然后以意识交流。 “宁海,你鬼点子多,你来说说这该怎么办?” “嗯,要不让他们直接拜了天地再说?成了夫妻后,这些问题还是问题吗?” “你可真是个鬼才!好!就这样办!” 内心欣喜,面上却依旧淡定,付宁说道:“元让啊!看你们这般默契十足又情投意合,不如就由我等做主,你们拜堂成亲,这样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一瞬间,两人呆若木鸡,随后廷香心里欣喜若狂,但脸上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而郑元让则嘴里直打结道:“师……师父,这样是不是太匆忙了?” 一旁的宁海直接开口道:“就这样定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特别是元让,当新郎官的自己准备拜堂所需之物吧!当然你也可以让同门帮忙,没问题的话,就下去好好准备吧!” 郑元让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宁海长袖一卷,然后他就被一阵清风卷走,回过神来时,已回到自己搭建的茅草房外,旁边还有同样被这样带下来的廷香。 那一双眸子里,满是“你总不能逃了吧”的笑意。 好吧!这下不用纠结了…… 这时却见廷香眉峰一凛,走到郑元让身旁笑道:“相公啊!你现在是不是该去准备我们的婚事?” 言语中充满威胁之意,郑元让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廷香,但很快反应过来,对啊!以前没师父点头时,她确实没理由强势,但现在双方关系明确,这是在争取自己的主动权啊! 想明白了的郑元让只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虽然起因很荒唐、过程很搞笑,但结果已定,自己要再说反对,他估摸着廷香能够把他拆来煮了。 脸色一正,郑元让道:“这自是应当,可这拜堂成亲所需之物……” 廷香这才想起自己这不久后的郎君可对此事知之甚少,要他全权去办,到时候两人成亲的现场该是多么可怕啊…… 第319章 下山采办 不行! 这一辈子一次的事儿,可不能毁在他手上! 廷香眼神一变,轻呵一口气,说道:“我们还是一路吧!这婚事的筹备又岂能让你一人着手?” 郑元让正愁不知从何开始,廷香主动开口正好让他松了口气。 顿了一会儿,他才迟疑道:“那我们现在便去?” 廷香轻轻一点头,然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起沿着竹林下了山。 走在路上,廷香小声问道:“既然不久后便要拜堂成亲,那我们现在这样生疏是否不太合适?”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郑元让犹豫着,然后悄悄牵起廷香的手,温暖柔软的触感十分美妙,令他心中不禁掀起一丝波澜。 俏脸微红,廷香也微微靠近郑元让,好似一个害羞的新婚妻子。 十车书楼中,正观察着他们两人的宁海等人,一脸笑意地讨论起来。 宁海笑道:“看来这人将要成亲时,两者之间相处的手段自然而然便会,这倒是值得好好探究一二!” 作为郑元让师父的付宁点头称是,并道:“或许是因为天伦之事乃人繁育之根本,所以才会如此……” 一旁的卒青海却疑道:“付宁你怎会有如此感慨,莫不是你现成编了个理由?” 咳咳! 脸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半点异色,不过三人好歹也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付宁这样沉默大概也算承认了吧! 八卦过来,自然便要开始交流正事,同时付宁也为了岔开话题,于是道:“宁海,你要让元让与廷香成婚,想来不会是单纯想要撮合他们二人吧?” 略带跳脱的脸上严肃起来,宁海说道:“确实如此,我想借他们二人成亲的机会,让仙宗在此地扎下根,并获得一定地位,也好了了发扬宗门之愿,毕竟西域之时意外太多,实在无精力发展宗门……” 嗯…… 手中茶盖轻轻地敲击着茶杯,付宁问道:“可有计划?” 宁海笑道:“自是早已备好,正好众仙山千里之内几无成了气候的宗门,想来不用多久,仙宗便能执此地之牛耳,此外,我所虑者,乃当初西域之事总给我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或许接下来我们还有机会与天朝碰面。” 此刻,一直未发话的卒青海问道:“宁海,听你话中之意,当初西域之事,只是一个开端?” 宁海肯定道:“确实如此,天朝大费周章,舍弃西域广袤大地,所图定然不小,难保不将主意打到北方来,到那时,众仙山又该何去何从,答案揭晓前,做好准备方有更多的选择。” 一时间,书楼中鸦雀无声,三人脑中极速思索着未来应对之策,最后达成一致,便照宁海所言…… 云雾飘渺,被百臂宗称为天外神山的众仙山外的林中,早已有无数探子潜伏其中,就为了有一窥神山隐秘。 只是无人敢贸然进入,盖因修行的本能在不停地告诉他们,贸然进入,十有八九是出不来的。 因而安静潜伏是他们现今唯一的方法,况且,据宗门内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他们曾经从这神山之内下来过,这让他们足以安心静等,同样这也是作为探子的基本素质。 或许是他们的诚意感动上天,还没等多久,只见那神山脚山脚处云雾涌动,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搅一般,犹如万马奔腾之势,随后云雾一紧一缩,竟是铺成云路,仿佛天梯现世,而那云路之上,有一男一女携手而来,一者俊郎潇洒,一者风华绝世,仿佛一对仙侣临尘。 外面探子何曾见过这等景象,登时一个个目眩神迷,待清醒过来后,什么云路、仙侣,通通消失不见,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不敢置信的一群探子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让他们确认了自己没有中邪,那么这样说来,之前所见景象皆是真实? 可当初回来禀报的探子不是说出来的人是一主一仆吗?怎么换成了一对夫妻?莫非还能看错不成? 众人心疑之下,立马让其中一名探子赶紧回宗禀告…… 不过一炷香时间,百臂宗内,百臂宗宗主听完探子的来报后,让他赶紧回去继续监视,之后喃喃自语道:“看来之前对于神山的猜测或许有误,单从上回自神山出来的一主一仆来看,由长老传回的讯息,其实力并非想象中那般惊人,而这回的一男一女,若是神山主人……那么或许百臂宗有机会占而据之,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让一些势力打头阵,一旦探明那神山之上真的只有那对夫妻与那名仆人,那神山便是我百臂宗的囊中之物,若背后另有势力,那也可抽身而退,甚至反过来对其巴结,百臂宗的好处同样也少不了,嗯……让刺探情报的弟子往逐蛮镇一行,散播消息!” …… 青山绿水间,行走在一条由人踩踏而出的道路上,郑元让牵着廷香的手,与她说起了方才那些探子的事。 只是廷香显然不想听这些,于是无奈道:“你个木脑袋,我们不久便要大婚了,现在还来说这些扫兴的话。” 呃…… 发觉自己似乎确实过了,郑元让讪讪一笑,他确实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屡次触犯忌讳,好在他们双方之间感情起于相知,在长时间相处中润进两者心中,因而廷香也只是说上两句便罢。 如此善解人意,让郑元让不由得心下一暖,偏过头看去,廷香娇俏的侧颜中,眼神向自己瞥来,那眉眼中的情意,让他有些恍神。 廷香不由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躲间,问道:“为何这般看我?” 回过神,嘴里忙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该去哪里采办……” 一瞬间,廷香只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过至少郑元让表现出来的终于有一丝有情人的模样,好歹也是个进步不是?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而郑元让不知道的是,由于之前的那一愣神,他们走的方向似乎有一些偏离了原先的方位…… 第320章 救人 荒野上,一群人慌不择路地奔逃着,好似身后有什么吃人的妖魔在追赶一般,一双双惊恐的大眼时不时地朝身后望去,然后立马又回头继续以极快地速度逃亡。 这群人步伐极为迅速,虽有一些凌乱,但腾跃纵横间,无视脚下碎石遍目,如履平地。 就在这逃命之际,人群中有一道压抑的声音响起:“师兄,离宗门还有多远?我们逃亡有些时日了,那东西还没甩掉吗?” 领首者毫不犹豫地说道:“别问了,省些力气,那东西一直在后面吊着!” 随后一行人又陷入沉默且极度压抑的气氛当中前行着,不知何时崩溃。 话一出口,感知中,那股阴深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一个个心中发寒,脚下再度快了三分。 若久后,一群人行至一如双三角对接的奇山之时,领首者急忙高兴起来,小声传音道:“我们已到双塔峰,离宗门也就不过百里之距,大家暂且静心,切莫再惊惶!” 此番话语瞬间让众人惊怕的内心稍微平静下来,脚步却反而因为不再慌乱而更加迅速。 双塔峰上山石嶙峋,极为不好行走,好在这群皆为修行之人,自是不在乎道路崎岖,只是这样一来速度终是慢了下来,不过好在似乎这崎岖的山路确实对身后那东西稍微有所阻碍,双方的差距在不断拉开,这对于逃亡若久的众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逃亡的人来说,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一点一滴的刻度都被内心拉锯,如年月般难熬。 …… 另一边,已发现自己二人走偏的廷香与郑元让,却是并不心急,既然已经定下了婚事,而且也确实情投意合,不乘此机会好好相处一下,顺便打磨双方的感情,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两人发现后,也只是相似一笑。 走了不知多久,日暮西垂,金色的黄昏洒落人间,两人眼见如此美景,遂停下来驻足观望,随着身子相依,心也渐渐靠拢,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不过良景终将收场,当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之际,原本一丝弱不可闻的冰冷如尸骸却又十分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逼近。 两人脸色瞬间一变,郑元让皱眉道:“廷香,你感觉到了吗?这股气息,看来难以善了了!” 廷香心中升起一丝愤懑之情,如此相处的良机却被人打搅,愤怒是常理,只是那气息之中若有若无的木然之感,却让她的愤怒立刻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担忧,因为她的未来丈夫似乎不打算避其锋芒,而是要迎面而上? 犹豫再三,廷香问道:“元让,你当真要救那些人?” 郑元让点点头道:“既然有人身临危境又恰好被我碰上,又恰好我正有救其于为危难之中的能力,若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 廷香却反问道:“那要是你发现自己不是对手又该当如何?” 郑元让看着她,无奈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叫师门,反正也不能吃亏不是?” 呃…… 原本廷香差点以为郑元让是同情心泛滥,没想到却是早有计较,于是小声问道:“可那些人你就放弃了?” 郑元让笑道:“能救是他们的运气,不能救便是命中注定,与我何干?” 想了想这话没毛病,但是廷香继续问道:“可事实上,被害之人往往会将仇恨转移到施救的人身上,这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郑元让摇摇头道:“我不过是求一个问心无愧,至于那种转移仇恨到施救者身上之人,八成是加害之人更加强大,所以不敢将仇恨的目标放在其身上的懦夫行为,这种人救了当没救,所以我没多少功夫去搭救这种自甘为弱之人。” 呼! 廷香松了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对郑元让的认同感更甚,她刚才很担心,若是两人的认知差别太大,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安稳,不过如今看来,郑元让的话语倒是挺对自己的胃口,关键是能时时刻刻理智地思考其中的关窍,而不是一意孤行的莽夫行径,这便让廷香感到格外高兴。 就在双方一问一答之时,一阵慌乱且快速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不过几息功夫,已有一行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再不久,双方已然照面。 对面一行人显然没料到前方有人,顿时惊愣地呆了两三息,随后里面警戒起来,一群人立即散开,然后为首之人问道:“两位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看着这群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戒心极大,问话间,显然是把自己两人当成了心怀不轨之徒。 不过看这群人并未先发制人,只是摆出架势,而且也无杀意流露出来,说明这群人并不愿滥杀无辜之人,这让郑元让与廷香暗自点点头,嗯!这些人可救。 于是郑元让语气温和道:“哈,这位朋友不必惊慌,我们夫妻二人偶然途经此处,只是感觉到有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朝这边赶来,好奇之下便停下来,想看看那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 温和的语调让心中疲惫不堪的众人为之一松,为首之人这才仔细地观察了两人一番,两人的外貌气质着实不似恶人,再者看两人亲密的模样,看来是夫妻不假。 于是为首之人一抱拳,道:“刚才多有误会,还望两位见谅!不过身后之物凶恶异常,两位还是赶紧离开,我们也要继续赶路,请!” 说完,立马招呼着众人,然后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廷香笑道:“看这般修养,以及其穿着打扮,这些人应该也是名门子弟,却被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元让你真有打算一试?” 权衡利弊之后,郑元让道:“看那气息也不过片刻即到,刚才那些人也还未走远,此时我不拦阻一会儿,只怕那些人下场不会好,所以看来还是得应付一下。” 廷香刚欲说些什么,眼神立即一变,一股浸人骨髓的寒意直达两人三寸之处,黑暗中,一个干瘦的身影缓缓而来…… 第321章 似人之物,交战!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只是裸露出来的皮肤干褶,枯黄的皮肤之上,有丝丝血纹,行走的姿势不似常人,也不似一种轻身之法或者修行遁术,而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僵硬。 那似人之物的身上,阴冷而恐怖的气息夺人神魂而来,茫茫四野竟是逃无可逃,廷香与郑元让两人周身三尺之围,已经被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冷气包裹,难以逃离。 伴随着夜幕而来的恐怖之物,阴影不断在廷香心头上攀爬,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难得的惊慌神色,却被她狠狠掐灭。 西域之时灾难可曾少过,如此便让自己怕了? 心下一问,遂镇定下来,廷香担心地朝身侧的郑元让看去,淡漠冷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慌,只是在她看过来时,才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 却不料,双方在此分神之际,那似人之物悄无声息地扑过来,速度快若闪电,眨眼间,已至郑元让身前五尺。 廷香刹那间差点惊恐地尖叫起来,她在这瞬间,仿佛不再是一个修为不差的修行之人,仅仅只是一名担心丈夫的妻子。 刹那间,灰色的身影穿过郑元让的身体,空气在一瞬间凝滞。 下一秒,廷香正欲心痛之际,突然感到身体向后飞纵十来丈,郑元让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眼前,原来方才只是虚影,廷香这才反应过来关心即乱。 回过神来,只见郑元让长剑拦身,一手挡住廷香,轻声道:“万不可大意,此物非同寻常,以我之能并不一定能将其拿下,我只能暂时牵制住其一时,廷香你在一旁帮我压阵,但切忌不可再如方才那般分神,等拖一段时间,我们便逃回仙宗,让师长他们来解决此物!” 郑元让条理清晰地快速地对廷香说着,然后对面似人之物似乎也因为刚才郑元让逃离他的攻击而感到疑惑,所以未曾追击。 说完之后,郑元让长剑一挑,数丈方圆如画卷开展,而他则是那挥毫泼墨之人,壮怀抒意间,一幅山水既成。 廷香忘记了郑元让的嘱咐,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的身影,潇洒自如的同时又显得磅礴大气,一如当初两人联手一对那金水城城主之时,或许心中的感觉便是由那时开始。 而另一边,察觉到方才自己所要扑杀之人竟然敢主动进攻,觉得自己受到挑衅的似人之物,怪叫般嘶吼一声,如金石磨砂般难听的声音不断折磨着现场两人之耳,令两人尽皆自闭听觉,防止因此陷入绝境之中。 似人之物身影再次一扑一闪,动作简单干练,却如阎王索命,阴冷的气息直接对撞上郑元让所布成的墨色山水之上。 顿时,轰隆之声不断荡向四面八方,十丈方圆内,大地卷起层层土浪,在墨色的浸染下,犹如世界末日般色彩,看得一旁的本在痴迷的廷香只余满心担忧。 可惜,交战双方实力犹在她之上,贸然参战不仅帮不到忙,反而会使得郑元让陷入两难之境,说不得原本五五之数的局面,会变得越发艰难起来,所以哪怕廷香心中再是担忧,她也只能如此担忧下去。 空气被撕裂,一股股高速摩擦的焦味在战场的中央不断散开,热浪滚滚,仿佛沸水满盈。 可交战中的一人一物,却似不受影响,交错的铿锵之声更加地繁密,虚幻的身影不断叠加,好似那十丈方圆内有无数个一人一物在彼此交战,但廷香却将眼睛紧紧锁在那声音的源头处,心中瞬间一揪,因为她看到了一丝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 刚欲呼喊却又压下,战中分心实乃大忌,自己不可能做那等愚蠢之事。 随着时间推移,战况更加地焦灼,一人一物的交手之地在不断变幻,顷刻间,破坏的范围就延伸到方圆百丈之地,原本就山石嶙峋的道路上,此刻已经几乎看不出道路的样子,仿佛被什么巨大的怪物啃食了一般。 数里之外,已经逃了一会儿的众人突然感到背后两股庞大而恐怖的气息在不断交叠、碰撞,哪怕身距如此之远,也能感到其中可以随意撕碎他们的力量。 这时,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一人问道:“师兄,我们要回去吗?这定是方才那对夫妻为我们挡住了那个怪物,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岂非不义?” 几句话仿佛在拿众人良心来拷问,令人升起一股欲回去的想法,可那来自本能的反应却让他们的脚步如钉在地上的铁钉,不曾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为首之人心中也是几番挣扎,可一旦如此回去,送死不说,反而成为那对夫妻的累赘,万一连累他们,良心连不安的机会也没了。 于是他坚定地说道:“此时回去不过是添上几条亡魂,说不定还会牵连两位恩人,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赶紧回去,然后让师门搭救,所以赶快回去吧!” 说完,带着这群同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宗门回奔而去…… 回到战场上来,一人一物的交手已至白热化,双方谁也难以奈何谁,至于观战的廷香,则是已经再次退后百余丈,方才没有被一人一物的交手所波及。 可这样下去,局势迟早也会向那似人之物身上偏离,盖因郑元让终究还是肉体凡胎,终究还是有极限,反观那似人之物,却是无一丝一毫的疲惫之态,不知其究竟是什么东西。 战中的郑元让无心探究,激烈的战况令他无法注意其他。 而在旁观的廷香,心中火急如焚,更无心注意,只是渐渐地郑元让逐渐趋于守势,令廷香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战斗中心,郑元让转攻为守,墨色江山,画地为牢,将自己困锁一隅,然后腾出大脑,思考着如何抽身而退。 这东西逼得太紧,难以安全逃离,看来只能通知卒师叔,让他前来搭救,否则自己与廷香都将陷入危险境地! 念过一瞬,一丝气劲在左臂云纹处缠绕,意识渗入,留下求救的信号之后,便再次凝神…… 第322章 生死危机 意念分心的一刹那,只见那似人之物眼睛红光一现,郑元让的感知霎时迟钝起来,仿佛意识被冷冻一般,无边的阴冷气息笼罩方圆百丈之内,身在外围的廷香见此终于忍耐不住,身形瞬转,欲入那百丈之内相助郑元让。 却不料,眼前仿佛一道铜墙铁壁横拦身前, 那阴冷气息铸成坚不可摧的无形之幕 ,心急之下,廷香起手便是一掌,以掌代行剑招,浑厚剑意直冲阴冷气息,下一刻却感一股力量倍返而回,廷香急忙泄劲,但也被震得臂膀发麻,一时难以动弹。 再观百丈之域内,双方交手更加激烈,墨痕与灰影碰撞,迸出斑斑火星,在此极度压缩的空气下,好似一个导火索,刹那间无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然后整个百丈之域内中景象怪异扭曲。 不好! 郑元让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遂锁住鼻腔,以气劲化生,代后天呼吸之气,只是这样一来,便有气劲被无形浪费,导致与那似人之物对拼之际力弱几分。 如果说先前只是稍落下风,那么现在则是只能消极防守,有阴冷气息加持的似人之物仿佛更加灵活诡异,稍不注意,便会因力弱而让身体的负荷加重。 卒师叔怎么还没来?以他的修为此刻早已将这怪物拿下才是,难道求救的消息并未传出去? 这时,郑元让想到这似人之物同一时间散出的阴冷气息,顿时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被这似人之物所探知,这一下子,他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 这怪物好生棘手,短时间我也没法松懈精力,分神传递消息,看来这回只能靠自己了! 似人之物逼得紧迫,暂时无法求援,郑元让眼神一凛,他现在唯一回天之法,便是打破这片阴冷气息笼罩所成的百丈之域,然后联系卒师叔,方才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阴冷气息极其坚固,一人一物如此鏖战之下,也无法将其破坏,看来自己并没有强行破坏的能力,如此一来,要么找出克制之法,要么让这似人之物主动解除这片百丈之域。 只是要让这怪物主动解除,无异于痴人说梦,而找出克制之法,似乎也并非容易之事。 郑元让此时想来,这阴冷气息的源头便是那似人之物,倒是可以利用受伤的机会一探这阴冷气息背后的秘密,但是其中却伴随着巨大的危机。 要赌一把吗? 若是只有自己一人,他定然毫不犹豫,但他可没有忘记在这百丈之域外还有一位等着他的人。 不过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也会丧命,还不如搏上一把,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只是……希望她能安然无恙吧! 于是郑元让墨痕挥洒间,向廷香不停地传递着消息——我还撑得住,但是这百丈之域内无法求救,你赶快回去通知三位师长! 廷香见此,犹豫了一瞬,然后压下心底担忧,既然元让已经给出解决之法,此刻只能相信他,于是廷香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回宗的方向赶去…… 廷香一走,郑元让终无后顾之忧,于是剑招行进时,开始渐渐故意露出一些破绽,那似人之物虽然不像智慧之物,但那搏杀的本能却是远超一般的修行之人,就如同那些山间称王的野兽一般。 所以,刚开始那似人之物并未理会郑元让故意露出的破绽,而是继续强攻,直到郑元让无奈之下刻意引导,那似人之物方才按照郑元让的剧本行动。 一瞬间,郑元让的脸上有一丝血痕,上面一股灰色的气流盘旋其上挥之不去,郑元让以气劲对冲,一时力量再弱三分,无奈之下只好用巧以对,百丈之域内,郑元让的身形刹那间遍布整个空间,不再与那似人之物硬拼。 一场激烈的战斗,瞬间变成了追逐戏,为此争取的时间,则让郑元让得到解析这阴冷气息的机会。 嗯? 突然,脸上伤口处,那股盘旋的灰色气流,似乎以周围的阴冷气息为后盾,不断与郑元让的气劲对抗着,然后伤口处的半张脸竟开始僵硬起来,一股股寒意直接侵蚀着他的面容。 好可怕的气息! 心中惊骇一声,然后对抗之力再度加持,却不料,身形渐缓的一瞬间,竟被那似人之物逮着机会,一爪探来,直欲掏心挖肺。 来不及闪躲的郑元让只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将自己朝后推离,然后撞上那百丈之域的虚无内壁,五脏六腑登时受损,一身气劲开始紊乱,不自然地朝着四面八方冲击。 或许是气劲的异常引起左臂云纹中一道剑气的反应,就在那似人之物无视郑元让的气劲的胡乱飞射之时,一道无声无息的剑气直接穿过那似人之物的胸口,然后恐怖的力量展露出来,一个震荡间,整个百丈之域瞬间瓦解。 一切做完后,剑气又回到郑元让左臂内,之后郑元让体内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劲像是梳理山河一般将整个紊乱的气象一一镇压,最后顺带将脸上的灰色气流一并也去除掉,之后又不知何踪,身藏功与名。 至于这一切,郑元让却是无法知道了,因为就在气劲紊乱的那一瞬间,他便晕了过去…… 嗯…… 一声呻吟,郑元让的眼睛缓缓睁开,入眼之际,一个容颜貌美的女子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神中还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呼! 看着郑元让醒来,廷香松了口气,虽然卒师叔说过没有大碍,但没看见他醒来之前,那股担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消不去的。 廷香关切地问道:“元让,你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我再请卒师叔过来看看?” 摇摇头,郑元让笑道:“放心,我不过一时力竭罢了,我自己便会些医术,你是知道的。” 廷香点点头,然后这才向他问道:“我回宗之后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元让你会晕过去,而那怪物又消失不见,是逃了吗?” 眉头一皱,郑元让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记得自己已经快要被那似人之物所杀,但又为何…… 第323章 议论,感情之事 脑中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但仅存的一些画面,很明显不足以解释自己安然无恙的事实,不过郑元让还是将当时的场景告诉了廷香,当然他故意淡化了自己的危险,以免她担心。 廷香听完之后,也陷入思考之中,不一会儿道:“看来当时应该有人搭救,只是不知道其究竟是何方高人,另外那怪物也很有可能是被其所带走,否则那种情况下……” 后面的话,廷香没说出来,很明显,若无人搭救,郑元让自然是回不来了。 看着廷香皱起的眉头,不知为何,郑元让总感觉她会训斥自己,于是急忙道:“你看我不是没事?” 白了他一眼,廷香捋了捋耳旁的头发,说道:“我是在想,那怪物来历不简单,以你如今的修为依旧被压制,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郑元让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说我也没有三位师长那般超世之能,会败于他人之手也实属常事。” 而廷香却摇摇头,道:“我感觉并非如此简单,那怪物追杀那群宗门弟子如此坚决,只怕……” 说到此处,郑元让也听出了廷香的话外之音,道:“你是说,那怪物本身必不是此地之物,而看其模样也不似有何智慧,因而能如此坚决追杀那群人,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势力……” 点点头,廷香继续接话道:“若是这般还好,但仙宗刚来不久就出现了这档子事,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或许是有什么势力盯上了仙宗……” 嗯…… 沉吟一会儿,郑元让才道:“此事你我也只是猜测,并无多少实质证据,而三位师长的智慧也非同凡响,想必他们已有对策,而我们能做的便是尽量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有机会掺和进去……” 众仙山,十车书楼,自救回郑元让后,宁海三人便在此商讨这件在他们看来异常之事。 特别是出手救人的卒青海,他在现场所感,让他想到了一事。 “你们可还记得西域之事?” 卒青海如此问道,手捧一杯灵茶,轻啜一口,等待着其余两人的回答。 宁海回问道:“此话之意,元让被袭一事与西域有关?或者说,与那女子有关?” 卒青海不意外宁海能想得如此之深,开口道:“我在现场感知到的有一丝气息与那女子有些相仿,只是其层次不够,不知是与其同出一门的仆人,还是一个作伪之人……” 付宁这时插话道:“你之前说那人似一活死人,那么是那女子敌人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宁海思忖一阵道:“我想,应该不会是那女子背后的敌对势力……” “此话何意?”付宁问道。 “那女子能帮助天朝去参与西域之事,其背后势力绝不容小觑,如此体量的势力,哪怕一名仆人,别的势力想要动一下,也得好好思虑三分,特别还是这般明目张胆,生怕他人不知,这种情况,很大可能这人的活死人状态就是其背后的势力所为。”宁海缓缓道来。 一旁的卒青海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提供了进一步的线索,他说道:“另外,在我走之前,似乎有几道人影在朝现场赶去,我为了避免误会,便提前带着元让回来,现在想来,其中或许另有玄机,说不定我们与天朝之人又会在此地相见。” 付宁抚着扶手,顿了一下,方才说道:“看来此事确实应当注意一下,不过我们三人太过醒目,亲自动身只怕打草惊蛇,这其中缘由究竟为何,还得由弟子们去查探,只是那怪物狠厉,以元让的修为尚且差上一筹,其余弟子更是难以与其匹敌,况且此次若不是卒青海的一道剑气藏于元让的左臂云纹处,只怕元让的性命危矣!看来当初我们为了保护元让而提前给予他一些核心弟子的待遇果然派上用场,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让元让去查探此事。” 这时,宁海却道:“不过元让的婚事在即,还是等他婚后一段时日再让他忙碌,否则只怕廷香会怨你这做人师父的,不懂体谅弟子了!” 付宁摇头失笑道:“我又岂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此事本就非是急于一时,自是让他们好好相处一段时日再说。” 三人听此,齐声笑了,然后宁海似乎想起了往事,道:“付宁,我记得你最初也是身世流离,为何对于修行会如此果决?当初几大弟子盟会中,有不少天资卓越,令人惊艳的师姐妹,可却从未见你与其接触过,这般清心寡欲的心态,你当时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此话让付宁想起当时的自己,然后无奈道:“宁海,你要是如我一般,被义父强令要过炼心阵的前五关,只怕你也没多少心思去想那些东西,至于后来大家的修为逐渐高深,该成事的都成了,不成事的,随着修为日渐提高,也没什么心思在男女之事上了……对了,我记得你好像当时喜欢去红妆楼,怎么?没见你求得那位师姐妹的青睐?” 哎! 宁海叹息一声道:“当时我的修为在同门师兄弟里也只是下游,这你是知晓的,最后若不是狠下心破釜沉舟,下山历练多年,只怕连入剑巢境的机会都没有,你在山上肯定比我清楚,我们这一代弟子里,可有大半弟子都碌碌而终,其中不乏风华绝代的女子,你这让我何来心思再去想那事?”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想起,好像隐隐约约听说过,卒青海可是有一位还在仙宗内啊! 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诡异,宁海问道:“卒青海,我记得你可是顺风顺水地顺走了一位师妹啊?不把你的事说来听听?” 卒青海先是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直到两人狠狠地盯着他,迫于压力,只好说道:“这……当时我的修为也不咋样,每日借酒浇愁,某日碰到洛师妹,和她谈了下心,之后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上了……” “就如此简单?” “就如此简单……” “我……” 第324章 利用探子 郑元让的伤势不重,那道脸颊上的阴冷气息,被左臂云纹中的剑气驱逐后,只是稍加修养,便已完全无碍,于是之后就被廷香给赶下山去筹备婚事,当然,看当时她的神情,大概是在生气中。 呃……这算是秋后算账吗? 郑元让心中有些郁闷,之前他还以为廷香大度不计较他当时的冒险之举,没想到,他大大低估了女人的记仇能力,特别还是一个即将与他成亲的女人。 只是好在廷香也非一般女子,即便记着仇,也没有无理取闹,更不会耽搁要事,单单地这一点小情绪,倒是有点玩闹的意味,并不会令郑元让感到厌烦,反而在头疼将自己一人去采办成亲所需物件,这可是难为他了,左思右想之下,他只好悄悄溜回山上…… 十车书楼,郑元让左顾右盼,却只见到卒青海一人,手捧一卷玉简,看那神情似在神游天外。 眼见这情景,不好打搅师长的郑元让只好悄悄退去,等他走后,卒青海眼中精芒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喃喃道:“这是准备来向我求救吗?只可惜,我们仙宗弟子什么都会,就是这婚事只能靠你自己一人操办,毕竟万一弄砸了,我们可丢不起这人啊!” 说完之后,眼神重新飘忽不知何处,仿佛不再垂眼人间。 出了十车书楼,在众仙山顶的无数阁楼中绕来绕去,希望能碰上几位同门师兄弟,然后拉他们当壮丁,只可惜他们这代弟子现今人本来就不多,众仙山顶又十分广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找到,而他的仆人铭也不知在何处,无奈之下,又只好一人下山去了…… 刚一下山,郑元让突然想到一事,那些监视众仙山的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啊! 心中有了主意,郑元让像是偷着母鸡的狐狸一般笑了一下,然后眼神一瞥,看向远处的一个丛林遮掩的所在,然后如散步般缓缓走去。 一处丛林遮掩的所在,大约离众仙山脚不过一里,几乎毫无缝隙的绿荫深处,一个故意蜷缩的身影在里面观察着众仙山,而当看到下山的郑元让缓缓朝自己走来时,他想起之前负责监视的同门弟子的吩咐,心疑自己是否已经暴露。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越发繁密,这名负责刺探的人只感到这或许便是他活这么大,感觉最刺激的一幕。 来到探子附近的郑元让,笑着说道:“朋友,你这监视的手段比起之前那几位,似乎也好不了多少,你们该不会就是这样混饭吃的吧?” 随着话语刚落,一闪即逝的恐怖气息令探子心脏漏了一拍,恐惧之下,连忙出声道:“前辈饶命!在下并无恶意,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一边求饶着,探子一边钻出丛林,向郑元让躬身行礼。 郑元让此刻却故意问道:“这让人监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说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探子果断地说道:“还请前辈示意,在下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元让却一脸嫌弃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如这样,我们这山上最近有人成亲,需要置办些物件,可这山里又没有,不如你帮帮忙?” 这…… 探子这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究竟是郑元让真实意图,还是别有深意,不过没让他吐露自己的来历,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这置办婚事的物件,若真能靠这个搭上这位自神山上下来的前辈,宗主的奖励定不会让自己失望,但是此话的可信程度高吗? 探子狐疑道:“前辈当真没在诓在下?” 郑元让笑道:“你觉得,我诓你能得到什么?” 几度权衡之后,探子觉得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风险也不大,于是咬牙道:“那不知在下办好之后,是否还是在此地交给前辈?” 郑元让点点头,道:“等你办好了,就在山脚外喊一声,我自会前来收取东西,到时候若是你事情办得漂亮,今后若有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你尽管提。” 咕噜! “前辈此话当真?” “当真!” “那前辈便等好了,最多不过三日功夫,在下定能完成前辈交代之事!” 拍拍胸口承诺之后,探子便兴高采烈地走了,而郑元让也得意地回了山,一边朝着他那蜗居走去,一边偷笑着。 回到山上,廷香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么快就把东西都弄好了?” 这是个反问句,同时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味,而当廷香并未看到任何东西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道:“还是说,你反悔了,不打算和我成亲了?” 郑元让急忙上前,笑道:“哪里的事,你放心,三日后,一切东西自然会出现在你眼前!” “当真?” “当真!” 这时廷香到好奇起来,道:“你是怎么办的?” 郑元让却打算卖个关子,神秘地一笑道:“你三日之后,不就知道了?” 但廷香也不按常理出牌,她问道:“我像是那种可以很耐心地等上三日之人?” 呃…… 被噎了一下的郑元让只好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廷香。 廷香听完后,先是皱下眉头,然后轻笑一声,道:“你啊你,万一那人不信守承诺又该怎么办?” 郑元让摇摇头,道:“这你便放心,那人负责监视众仙山,对于我这样一位从众仙山上下来之人,他定然不会放鸽子,特别是没摸清众仙山的底细之前,这种他与其背后的势力巴不得与我多接触,所以三日后不但能看到东西,或许还有不少人前来贺礼呢!” 廷香也琢磨了一下,郑元让说的不无道理,此事成事的几率确实等于绝对,不过郑元让可没具体吩咐别人该置办哪些东西,到时候那人能置办齐全吗? 想到这里,廷香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郑元让。 郑元让笑道:“我故意没有说具体置办哪些物件,所以那人定会竭尽全力,将能置办的东西通通弄到手,这比让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开口吩咐要什么东西来得强吧?” 第325章 抛来抛去的皮球 群山巍峨,一座怪异的山峰,如一只擎天手臂,手心处,有着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霸主——百臂宗。 此刻,百臂宗内,宗主正听着探子传回的讯息,听着听着就感到有点不对,他问道:“那人当真要你办此事?” 探子回道:“回宗主,那人确实是让弟子去置办成亲所需的东西。” 嗯…… 点点头,宗主说道:“你先下去吧!对了,那件事儿就按照那人说的好好办,不过置办好之后回来一趟,我有事要吩咐!” “是!弟子告退!” “等等!” “宗主还有要事?” “若有人向你问起此事,你如实回答便可,但切记一点,不要透露你将此消息传回的消息,懂了吗?” “……是,弟子明白!” …… 探子走后,宗主才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这件事听起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要说那探子在诓他,想必还没那个胆子,所以说探子所言的确无假,只是这样一来,之前自己将那神山想得太过可怕,而实际上却是…… 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或许那神山内的势力并不如自己之前猜想那般,那么百臂宗能否借此机会,从中获取点好处呢? 想到此处,百臂宗宗主心中有了计较,他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一探那神山之谜的机会,一定不能错失良机…… 若说百臂宗附近可有依靠买卖弄齐成亲所需一干物件的所在,那必然只有逐蛮镇这一处,所以这是探子自然而然的选择。 一路上,探子都在思考宗主最后的吩咐,对于宗主让他实话实说很不可思议,因为按理来说,他们这种刺探消息的人最忌讳的便是吐露实情,因而之前被神山那人揪出来时,他很怕对方会强迫他说出宗门之事,因为那样的后果将很是严重,可这一回,宗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探子实在想不出宗主的目的,只好在心中谨记宗主的吩咐。 就这样边走边想,不久后,逐蛮镇已经映入眼帘,虽然来过逐蛮镇不少回,但是每次见到它,都会让探子心中感到敬畏,毕竟那大蛮山中的蛮子他也有所耳闻,那些可怕的如野兽一般的人,不时地便会北上侵扰,而逐蛮镇则是他们的首选之地,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逐蛮镇依旧还是逐蛮镇,这便是探子敬畏的地方,毕竟要真让百臂宗处于这么个位置,还不一定能坚持这么多年还繁华依旧。 不过这也造就了逐蛮镇人彪悍的性格,以及恐怖的战争能力,据探子所知,这里面有几家势力,可一点不比百臂宗差,也只有他这种经常出来刺探消息的弟子,才会对这些东西了解颇深,也学会了低调做人。 入了城,探子先不忙着去置办东西,一来他也是单身至今,对于成亲一事所需物件知之甚少,二来既然替重要人物办事,那自然不能马马虎虎。 而作为一个优秀的探子,他便在一个角落里办做小厮的模样,然后在街上找到一些中年妇女,询问相关的事,一来二去,不但将需要的东西打听到出来,还将这些东西售卖的店子给打听清楚,于是再三道谢之后,他便向那中年妇女所指的地方走去。 探子前脚没走多久,又有人询问那名中年妇女,只是问的话很奇怪,是打听刚才那个小伙子所问的话,中年妇女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之后又获得了几声道谢后,还得了一些钱财。 不过很显然,她今天的财运远远不止如此…… 许久后,中年妇女腰间的兽皮袋子胀鼓鼓的,同样的,她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嘴里直嘟囔道:“这些人还真奇怪,一个个打听的都是些什么事?不过出手都好大方啊!难不成……是几家准备抢亲?遭了,我不会毁了一桩婚事吧?” 想到这里心中一咯噔,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拍拍胸口,心中道:千万别发生什么事啊!我就一时嘴快,罪过,罪过。 心里念叨一会儿后,无心在街上闲逛的她赶紧回了家…… 来到一家布庄前,据那中年妇女说,这家布庄是逐蛮镇上少有的单单做布料的店子,据说这镇上不少有钱有势的人成亲,基本都是在这里订做东西,基本上成亲所需的东西这店里都有,带着将要完成任务的欣喜,探子进了布庄。 不久后,探子出来时,还有一个看起来颇显富贵之人将其送出,看起来似乎像是这家布庄的掌柜,只见这名约莫四十来岁的掌柜热情地将探子送到门口,并且再三保证道:“贵宗的吩咐在下一定完成,还请公子放心!” 探子满意地回礼道:“那我就静候三日,还请掌柜的尽快办好!告辞!” “公子慢走!” 送走探子后,掌柜的眼神霎时一变,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进屋之后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一处宅院里,一个年迈的老人跟前,那布庄的掌柜躬身向老人说着从探子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听完后,老人问道:“你所言非虚?没一点添油加醋?” 掌柜的赶紧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多言,老人嗯了一声,然后挥手让他下去。 掌柜走后,老人低眉沉思:若是百臂宗自己要举办婚事,犯不着这般低调,而若是那人假借百臂宗之名,也不会让人将东西送至百臂宗内,这百臂宗在玩什么把戏? 嗯…… 突然,老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神山? 可之前那一主一仆又为何不亲自来办此事,另外,此事是否也暴露了神山并不能脱离凡俗,那么神山或许并不神,有机会吗? 心中计较着得失,老人眼中明灭不定,指节轻轻地敲打着扶手,汇成一曲低沉的音律,在室内起伏盘旋。 倏然,老人眼睛一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把这根难啃的骨头扔出去,让那善于养犬的几家好好争去吧,至于老夫,人老了胆子就小了,得要看看再说啊…… 第326章 埋伏,交货 云气绕山如雾,原本宁静的所在突来道道破空声,随后没入丛林中不见其影。 又过一阵,一阵马蹄以及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徐徐传来。 “吁!” 马车在云雾缭绕那处神山之前停了下来,随即车上走下来一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只见他对着云雾遮掩处喊道:“前辈!在下已经按照吩咐办好您所托之事,还请现身一见!” 喊声刚停,男子只觉得一阵清风徐来,随后那云雾之中,竟裂开一个口子,内中隐有华光闪烁,随后那口子中一道丈许云梯从内里伸了出来,落到云雾之外,然后只见一名蓝衣少年一手负于身后,不疾不徐地从云雾中走来。 男子发觉这蓝衣少年比起上回见时似乎更添几分威势,似乎有发威的迹象,于是连忙道:“不知前辈为何动怒?” 蓝衣少年哂然一笑道:“放心,我并未动怒,不过现在嘛,你还是退到我身后比较好。” 男子愕然一瞬,虽不知道蓝衣少年话中之意,但还是急忙一个闪身躲到蓝衣少年身后,顺便将马车牵到蓝衣少年身后三丈处,静静地等待着。 而就在他刚放下缰绳,身边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开始惊惶不安地挣扎起来,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缰绳,然后并掌成刀,虚空一划,马儿身上的束缚尽解,随后男子一掌拍在马屁上,马儿惊慌中,脱离了马车,不知奔向何方。 做完这一切,男子才安心地靠在马车旁,他此刻已然明白,自己是被跟踪了,这不怪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跟踪过了。 受惊狂奔的马儿打乱了潜伏在暗处之人的算盘,虽然他们不知道哪怕没有此着,他们的行迹对于蓝衣少年来说依然是洞若观火,所以他们是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那倚靠在马车旁的男子,带着愤恨与不甘。 但很明显,蓝衣少年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已知晓暗处有人埋伏,不过埋伏的人却依然没人现身,盖因今日暗地里来到此处的人不少,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别头汤喝不到反惹一身腥。 可惜的是,蓝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这些人的温吞,声音伴随着气劲徐徐传向四方:“诸位若是不喜欢主动出来让郑某一瞧,那便换郑某来主动瞧瞧你们吧!” 话音刚落,蓝衣少年的眼神一凛,步一踏,人已至数丈开外,然后一顿足,气劲穿透大地,然后在地面上爆散开来。 顿时,一片惨嚎惊四野,鸦雀纷飞间,数道人影高高跃起,又重重落下,地面潜伏的第二波气劲卸去了下坠的力道,让这些人不至于摔个半死。 “哎呦!”“哎呦!”…… 一片片因疼痛发出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地上的几道人影爬起来之后,不顾身上的伤势,如丧家之犬一般飞快地逃走。 如此一幕极大地震慑了还在潜伏观望之人,犹豫间,却见那蓝衣少年身影如幻,再次动手,又是一阵阵鸡飞狗跳之后,发觉作为马前卒的棋子都被蓝衣少年如秋风扫落叶般清理干净后,剩下三波人心知蓝衣少年可能放过那些喽啰,但绝不可能放过他们,原本并非一路人的他们竟横生一丝默契。 就在此时,突来一声大喊:“动手!” 蓝衣少年刚欲反应,周遭大地顿时动荡起来,随即四方土浪高起数丈,遮盖日光,轰隆一声朝他奔涌而来。 哼! 一声冷哼,只见蓝衣少年并指成剑,周身三丈竟现一副水墨江山图,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就如同之前与他对战的那似人之物一般手段,将土浪拦在三丈之外。 但这些人目的不在此,将蓝衣少年视线遮蔽的一瞬,这些人同时在心中闪过撤退的念头,但很快又被贪念所取代。 富贵险中求便成了此刻所有围攻之人的心声。 拼了! 瞬间,数招夺命之法上手,一波人口衔剑气,刹那间,几道白蒙蒙的光芒破空而来,肉眼只见白光的一瞬便已没入土浪,朝着最中心的位置刺去。 同一时间,蓝衣少年脚下大地突然变得一片松软,如同柔沙欲使他无法动弹。 蓝衣少年心中却是波澜不惊,任凭脚下泥沙如何松软,却如踏在坚石之上、如履平地。 此时,数道白光穿过土浪,一头撞上三丈水墨上。 铿!铿…… 一声声金石之音泛起浪花,回音阵阵,不绝于耳。 就在蓝衣少年以为对方技穷之际,突然一阵黑色的泥土向着自己蔓延过来,只一瞬间,便触到三丈水墨之上。 呲呲! 青烟寥寥,仅凭这一眼,蓝衣少年便知这是一奇毒,只是可未能近得自身分毫,看来这剩下的一些人的价值也得好好估算一下了。 眼神一凛间,三丈水墨所勾勒的江山图景突然展开,黑色的泥土以及白芒倒卷而回,之后江山图景如切豆腐一般切开土浪,然后只一瞬间,横扫四野,寰宇皆清。 入目所见,是十几双不敢置信的眼神,这些人料不到,他们同时动用绝杀之招,对方竟然是毫发无损,惊骇之余,脚下动作不慢,待蓝衣少年欲擒下他们问些事儿,这些人却早已狂奔而出数十丈开外。 人求生的欲望当真可怕! 心中感慨一句,但蓝衣少年也失去了追击的打算,其实他心中或多或少已经猜到原因,所以也没有强留那些人的意思。 走到马车旁,曾经还条理清晰地与自己交谈的探子,此刻眼深处有了一丝畏惧,见此蓝衣少年笑着说道:“此事你办得很好,若今后有事需要帮忙,可来此处叫我帮忙,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事,我自会尽我所能。” 承诺完之后,蓝衣少年袖袍一卷,那马车竟然浮空而起,然后缓缓没入云梯之中,而那蓝衣少年看了他一眼,同样消失在那云雾裂口处,不一会儿,云雾裂口闭合。 呼! 深深地喘了一口大气,探子发誓,他再也不做探子了,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第327章 热闹赶不得 百臂宗内,百臂宗宗主听着回报的探子传回的消息,愕然间,一丝疑惑在心间流淌,而回报消息的探子欲做回普通弟子的请求他也在晃神间答应了。 能在众势力的试探下轻易化解,何况还只是一名年轻人出手,便有此实力,那神山中难保不会有高人坐镇,这样一来,仅仅是试探恐怕无法知道神山内的情况,以及里面的势力其能耐如何,但若是直接出手,万一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那百臂宗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还是尽快抽身而退的好! 眼中精芒明灭不定,百臂宗宗主终于放弃了一些小心思,当然,这不代表他放弃继续关注那天外神山,至少那些吃了大亏的势力,说不定会借此机会联合对付神山,若是能胜,百臂宗自可分一杯羹,若是惨败,那逐蛮镇的背后就要多只手了,当然,最好的情况便是两败俱伤,不过这等美梦百臂宗宗主不敢多想。 心下定计后,百臂宗宗主便传令一些负责刺探情报的弟子,让他们紧密监视逐蛮镇各势力动向,至于神山方面就不用派人监视,以免被其迁怒。 另一方面,众仙山这边,自郑元让带回成亲所需物件之后,整个清幽的众仙山开始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当然,作为众仙山上唯一成亲之人,而且娶得还是众仙山上唯一的女弟子,这让郑元让受到了不少同门的捉弄,好在他作为第五代弟子的魁首,往往能轻易化解这些没多少恶意的捉弄。 成亲之日渐渐来临,众仙山顶也大概布置完成,只是众仙山顶太过广阔,所以主要布置的便是剑神殿以及付宁三人刻意给这对新人布置的婚房——位于剑神殿坐侧的一座院子。 不过这样看起来,好像有点敷衍了事之嫌,但付宁三人修为高绝,这点事儿自然好办,于是在两位新人成亲的前一日,只见万道红色剑气如游鱼一般飞出,织成红缎铺路,一直铺至山脚,在之后云雾开裂,一座绝世仙山映入眼帘,随即剑神殿再次飞出三股红色剑气,一股绕山而行,化作一龙一凤,代表喜庆吉祥,一股飞至山腰处,化作无数红色的光流在竹林间环绕,一时青山映红,夺人眼目。 这般改天换地的气象被远处监视的各势力之人看在眼里,惊骇之余,纷纷以最快速度传讯回去。 不一会儿,无数道风驰电掣的身影出现在众仙山外一里处,看着那云雾散了大半的天外神山,最醒目的便是那绕山飞舞的红色龙凤,神威凛然间,恐怖的气象使得诸多势力的首脑感到心中一阵发寒。 最神秘的还属那山顶处,依旧在云雾笼罩下半遮半掩,但是其中三道如惶惶大日般不可动摇的气息,令所有来此的势力息了报复之心,反而另有一些别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酝酿着。 当然,如此惊人的景象百臂宗宗主自然也已得知,因而他也在不久后率人赶到,而天外神山一里外,已经是有不下百余人在观望。 见此,百臂宗宗主犹豫了一下,便率人前去和各势力的首脑打了声招呼。 “诸位别来无恙!” “哟!这不是百臂宗的郝宗主吗?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郝宗主一看,说话的是一名老人,这老人他认识,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于是笑道:“赵家主说笑了,本宗也是乘了你们这趟风,来此地瞧瞧,一时好奇而已,还勿见怪!” 老人笑着点点头,轻轻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然后眼睛看向众仙山的方向,说道:“不知郝宗主对那异像有何看法?” 郝宗主来得匆忙,刚才忙于应付老人,未曾得见异像,此刻借此一观,心下惊骇的同时,却面不改色道:“此异像非凡俗之人能成,依本宗拙见,只怕成象之人的修为已然通天啊!” 老人回头看向他,问道:“哦?郝宗主当真如此认为?” 郝宗主反问道:“莫非赵家主另有其解?” 就在两人打着机锋的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插话道:“好了,你们一个老不死的,一个奸滑如鼠,在这里打什么机锋,不如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应付这天外神山内的势力,成个亲也要这般气势,这若不是示威谁相信?再不联合起来,到时候成了他人鞍前马后的奴才,可别怪王某没提醒两位!” 见有人如此直接掀开众人的心底之事,郝宗主仔细一瞧,顿时便明白了,这人便是逐蛮镇的总镇,在当初的那个王朝陨落前,这逐蛮镇的总镇之职便一直由王家之人担任,虽然王家现已不及当初一镇之地莫敢不从的威势,但能让逐蛮镇接受一个破灭王朝的总镇统治,其实力可见一般。 不过百臂宗远离逐蛮镇近千里,而且地势易守难攻,倒也不是太惧怕这位王总镇,但问题在于此时他并非在百臂宗内,所以自然要矮上一头,因而只好陪笑道:“既然王总镇发话了,那有什么吩咐我们自当依从,但不知王总镇当真有对付那天外神山内势力之法?” 而那老人也是悄悄后退两步,不打算掺和进来,老神在在地在一旁听着,那王总镇见此,哼了一声,道:“这王某倒是有对付的法子,不过尔等就打算这般坐享其成,未免想得太好!” 郝宗主见此明白了这位王总镇怕是有将整个逐蛮镇揽在手中的意思,心中顿觉不妙,因为一旦在场之人联合起来,自己与门下弟子恐怕会陷在这里,到时候百臂宗只怕会遭大劫。 但他若是虚与委蛇,那王总镇肯定有控制他的手段,到时候怕是比死更惨。 至于立即逃走,一来给了王总镇联合众人的借口,二来门下弟子逃不快,必然被擒,到时候万一那王总镇以此做文章,散播他抛下门人弟子独自离开的消息,势必会在百臂宗内掀起波澜,一个不好便会使得门人弟子离心离德,那时百臂宗依然要完。 郝宗主万万料不到,这赶一趟热闹竟然即将把整个百臂宗给搭进去。 第328章 成婚 对方还未出手,便已将自己逼入两难之境,这让郝宗主顿感这些年来对这位王总镇的预估怕是有些错漏,逐蛮镇上诸多势力居然也未将其挟制,这其中怕有蹊跷。 不过此时并非深究之时,那些前来的势力首脑们脸上开始露出犹豫之色,似在思考着王总镇的提议,但是从未有人站出来回复来看,情况还未到糟糕的地步。 不过一阵子功夫,王总镇似有些不耐道:“如何?我等联手以对,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各自为战,只怕结局不会太好!” 这时,那名赵家主笑道:“王总镇,这也不怪大伙儿犹豫,毕竟那天外神山内的势力是否有气吞山河之心还未尝可知啊!” 王总镇虚瞥了赵家主一眼,这个一向喜欢看戏的老狐狸今天如此主动挑衅,似乎有点不对啊! 而一旁的郝宗主却看见赵家主不动声色地以眼角余光向自己瞟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这老东西只怕也不想王总镇独揽大权,主动出言挑衅也是为了给自己卖个好,让百臂宗抽身,这样断了王总镇以百臂宗为借口暂时联合逐蛮镇各方势力的可能性。 这倒是个好机会! 心中一合计,郝宗主立马说道:“既然王总镇与诸位在谈论家事,那本宗也不便再留在一旁倾听,本宗就此告辞,请!” 说完,与余下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了。 王总镇盯着百臂宗离去的背影,眼中几番思绪挣扎,最终还是没有鼓动众人动手,而走了一个变数,王总镇想要再提议联合也没多大意义,因为这些势力首领不会给他机会。 哼! “诸位既有等死之心,那王某也不多言,只希望以后还能常常见到诸位身影,否则消失了那么一两个对逐蛮镇可不是好事啊!” 扔下一句似威胁似提醒的话,王总镇也独自离去,留下一群心思莫名的人,还在议论着方才王总镇话中之意。 而作为其中最不可忽视的赵家主,自然有人向他探探底,而赵家主却笑道:“只要自己阵脚不乱,王总镇忍了那么多年,想必也不会介意继续忍下去,所以诸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免得一时大脑糊涂做下蠢事,比如偷偷地去王府上拜访那位王总镇……” 似被赵家主说中心思,人群中有一两个人眼神略有闪躲之意,这一下被在场众人看在了眼里,心中也有了底,于是互相告别后,便匆匆离去,只是眼神中似有一丝狠厉闪过。 不一会儿,众仙山外人去楼空,再次回归平静,只余那山上异像依旧震慑人心。 而此时的众仙山上,剑神殿中,一对身着红妆的新人正对付宁三人行礼,而周围则是观望的诸多同门弟子,那一个个眼神中似有些艳羡之色,但心中刚起心思,又很快消减下去,毕竟在他们眼中这成亲之事委实麻烦。 付宁笑看眼前这对新人,道:“今日是你们大喜之日,为师送你们一对阴阳鱼佩,希望你们今后能道理互补,共入仙道之巅……” 说着,只见付宁背后黑白二色剑气流转,随后在空中交汇,刹那间落入廷香与郑元让这对新人身前,然后一黑一白,两条鱼形佩环在他们两人身前闪烁。 接过阴阳鱼佩,两人齐声谢过付宁,宁海与卒青海两人见此,一人手中显现出一只竹盒,然后飞到两人身前,等他们接过后,宁海便开口道:“这两份礼物是我与你们卒青海师叔费了不少心思准备的,你们等会儿要歇息之时,自可将其打开。” …… 日月轮替,已至良宵,新房里,廷香与郑元让看着手中的竹盒,不知该不该打开,他们总觉得宁海师叔一向不太正经,就怕这里面的东西有些问题,但是卒青海师叔却不似这般喜欢捉弄人,所以犹豫了几下后,两人毅然决然地打开了两只竹盒。 并未任何异象出现,这让有些期待的两人稍微有点失望,但很快他们收拾心情,看向竹盒中,各一卷紫色竹简,有些不似俗物。 期待之心又起,遂将其拿起来一看,紫竹简的侧封口分别写着一个“男”一个“女”字。 不解其意的两人好奇地打开了各自对应的紫竹简,然后一幅幅宛如活着一般的图画显现在他们两人眼前,形象生动至极,两人霎时脸上泛红,不好意思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时郑元让似乎开窍了,轻声在廷香耳旁道:“我们该安歇了……” “嗯!” …… 十车书楼中,付宁好奇地问着宁海与卒青海两人:“你们之前装神秘,那两个竹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卒青海却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两份东西皆是由宁海去弄的,所以我也不知。” 而宁海大笑了几声道:“其实就是提升他们夫妻之间生活品质的东西,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想到的,毕竟总不能让一对新人辜负这大好良宵吧!” 两人先一皱眉,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无奈地摇摇头,对他的做法不知是该赞扬还是说道,索性不再提此事。 而这时,宁海突然想到付宁送礼一事,向他说道:“对了,见你白天送的那一对阴阳鱼佩,其中似乎有阴阳轮转的奥妙,看来你离融法更近了一步啊!” 而付宁也一脸笑意,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毕竟此事确实值得高兴一二。 翌日,天刚放亮,廷香便与郑元让去十车书楼向三位师长谢恩。 看着这一对正如胶似漆的新人,付宁笑着说道:“你二人刚大婚,便先休息几日,你们去吧!” “多谢师尊!” 看着两人牵手离去,卒青海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这被两人看在眼里,宁海问道:“怎么?想起你那位了?” 卒青海摇头道:“不,只是想起当初修为尚低之时,心有感触,有人结伴而行固然可以避免旅途寂寞,但这修行本就是条寂寞之路,能一体同心走到最后何其困难啊!” 第329章 下山,巧遇 逐蛮镇,地处镇东的王府,王总镇听着身侧仆人向他的汇报:“禀老爷,那些人都已经回来了。” 嗯…… 王总镇随口问道:“回来的人是不是和镇上势力头子的数目对不上?” 仆人惊讶道:“老爷,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总镇顿了一下,没有解释,而是说道:“你先让人去把安将军给我叫来!” “是!” 许久之后,一位身着兽皮铠甲的而立之年的昂臧大汉走进来,朝王总镇行了礼之后,问道:“总镇叫我来所谓何事?” “你今后严格把关,务必不要放过任何势力的探子进出城门!” 安将军大感意外,立即问道:“可镇守城门的将士战力有限,万一那些探子强行闯关,只怕拦不住啊!” 王总镇笑道:“所以我打算把征缴蛮族的军队回撤一支,来协助你完成此事,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听此,安将军点点头,不过眉峰却依旧深锁,似还有所顾忌。 见此,王总镇道:“有何疑虑尽言!” 听到王总镇的保证,安将军松了口气道:“其余之事皆无难处,唯一一事令我十分担忧,这不让这些探子进出城门,无异于断人耳目,那些势力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来,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哈哈哈哈哈哈…… 王总镇笑完后,说道:“这你就放心吧!此事我会处理,你就把城门给我守好便行!” 见王总镇说得如此坚决,安将军也稍微放了心,一抱拳道:“属下自当尽力,绝不让那些探子有任何进出逐蛮镇的机会!” “好好好!” “属下告退!” “去吧!” …… 百臂宗内,郝宗主与一位宿老正谈起之前在天外神山之事。 “……长老,此事经过便是如此,那王总镇胃口不小,不知您对他可有印象?” 这位宿老灰衣麻布,一副普通老人的打扮,只是眼神中不经意间透出的凌厉让人感到其不简单,只见他双眼微闭,似陷入回忆中。 不一会儿,双眼一睁,他道:“那王总镇我不清楚,不过那背后的王家我倒是略知一二。” “哦?”郝宗主心下惊喜,问道:“还请长老将其底细告知于我,来日也好防止其对百臂宗动什么心思!” “嗯!”宿老点点头,目光拉向远处,将回忆中的内容娓娓道来:“那逐蛮镇曾经是一国度的国都,而王家那时便已是位高权重,后来那国度毁于战事,王家便占据了逐蛮镇,成了当地的土皇帝,其底蕴浑厚无比,至少现今的百臂宗还不足以与之抗衡,况且,据老朽耳闻,那王家似还与北方的一个神秘势力有缔盟之谊,因而十分难缠,宗主,你当真有对付那王家之心?” 郝宗主先是心中一震,他料不到那王家暗伏其下的竟是有如此实力,不过宿老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动了心思。 只见他一稽首道:“还请长老指点迷津!” 宿老见他神情坚决,叹息道:“这要对付王家倒也不是不可,那逐蛮镇中诸多势力、局势复杂,哪怕以王家的底蕴做得了老大,却当不得唯一,所以将那些势力拉拢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此外那天外神山亦是变数,最后你可以派弟子去北方寻寻机缘,毕竟那北方的神秘势力可不止王家背后那一个啊!”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郝宗主眼前的局势立马清晰了几分,果然,人活得越久掌握的秘密便越多。 见此,宿老也起身,道:“既然宗主之事已经有底,老朽便先行告退,请!” 待将宿老送走后,郝宗主思虑了一番,心中已有不少计划成形…… 数日时间已过,众仙山,郑元让结束了与廷香甜蜜的新婚生活,奉师尊之命,下山查探那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似人之物的来历,原本廷香听闻之后想与其一起,但经过他几番劝解之后,终于答应就在山上等他回去。 于是就这样,郑元让独自一人下了山,朝着北方而去…… 双塔峰,形似一对倒立相接的高塔,不久前郑元让便是差点在此地遇险,再次来到此处,除了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外,也是为了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再碰到之前自己所救之人。 来到山前,光秃秃的奇异山峰依旧无比壮观,在郑元让生平之中也极为少见,只是刚在心中感叹之时,突然感知中警戒心大作,一股缥缈的气息自山上而来,郑元让定睛一看,那双塔峰中间薄弱的交界处,一个白须老人拄着拐杖,一步十丈,身形若虚若实间,已到他身前。 那白须老人看了他两眼,啧啧声起,似感叹道:“这年头的少年人当真可怕,老夫自以为算是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可今日方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郑元让倒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行了一礼,问道:“谬赞了,不知老者何人,竟守在这荒郊野外之地?” 白须老人脸色霎时一变,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喝问道:“少年人来自何处,为何来到此地?” 对方态度乍变,令郑元让一时措手不及,还未反应过来,一股似龙吟虎啸声响动,郑元让寻声看去,那白须老人身后腰间有一只长长的木匣,那声音便是从木匣中传出。 眼神一凛,郑元让也非是怕事之人,不过对方态度变得蹊跷,他遂凝神问道:“老者此话何意,莫不是要做过一场方才能静心谈事?” 见郑元让毫不让步,那白须老人突然笑了一声,龙吟虎啸声戛然而止,然后白须老人抚须笑道:“少年人何必如此激动,老人家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不过看来少年人确定曾经来过此地?” 郑元让也不否认,点点头说道:“是又如何?” 白须老人又问道:“那你可曾在这里救过他人?” 嗯?难不成这位老者是之前那些人的长辈?但为何方才的态度十分怪异?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郑元让却未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那老者又是何人?” 第330 坑人的白须老者 似乎知道郑元让的顾忌,白须老者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年轻人不必担心,方才老朽只是试探你是否那追杀我门下弟子之人,一时言语失敬,想必以你之胸怀应该不至于与老朽这般计较吧?” 这老头倒是道理、手段全想占了! 郑元让对白须老者的无赖言语有点无语,但其中的几分蹊跷却使他留下心,不过未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多心了,不过老者守于此处不知又是何故?” 见郑元让面上不再警戒,白须老者也撤去一身战意,道:“老朽本来是来此地查探之前门下弟子被袭一事,可线索到此处便已完全中断,因而想留在此地一些时日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恰好此地这座奇异的山峰之上颇有玄妙,让老朽一时流连于此,也因缘巧合下遇到你这位当日救助门下弟子之人,年轻人,还请受老朽一礼!” 白须老者躬身一礼,郑元让因为有所顾忌,也便没有客气,硬是受了这一礼。 不过哪怕这白须老者如此作态,郑元让心中却警戒心大作,因为白须老者的话中却有致命弱点,那便是对于被追杀的那些人来说线索中断之地绝对不会是这里,所以这白须老者多半怕是与那似人的怪物是一伙儿的。 而不知郑元让疑心的白须老者,对他说道:“年轻人,你修为不俗,不知老朽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老者请尽管提!” 白须老者抚须笑道:“那老朽便不客气了,不知那一日,你与那来袭之物交战之时的情形可否与老朽详细一述,老朽想看看究竟是何方势力敢对老朽门下弟子们下如此毒手!” 嗯,这老头如此问话,莫非是要探我的底? 郑元让心中有疑,不过倒也大方地将那日之事一一讲述给白须老者听,不过在涉及到自己时却一笔带过。 一盏茶功夫,当日之事便尽数讲完,但见那白须老者眼中精光不时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语毕,白须老者叹息一声道:“哎!想不到事情经过竟是如此,不过年轻人方才言语中线索极为微薄,以老朽的见识也难以猜测其背后势力为何,实在可惜,对了,不知年轻人师门何处,竟能教出如此青年才俊,让老朽好生向往啊!” 郑元让笑着回道:“老者谬赞了,在下并无师门,只是自己独自修行至此,现居住在西南方向两百里的一处重镇内,最近打算出来游历,却不料遇到老者,还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客套话后,白须老者道:“以你之修为,不知可有加入一门派的打算?” “这……” 郑元让略作沉思,白须老者以为他已心动,索性道:“年轻人,要知道修行之路越往高处便越发艰难,而门派能集众人之广,修成的机会要大上许多啊!” 这老头是真心让我加入门派?不过若前面我的猜想没错,那这番言语只怕…… 郑元让不动声色地说道:“老者之言却有几分道理,只是在下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对于门规的束缚不喜,这才一直没有加入门派,实在抱歉!” 见郑元让虽然推辞,但那眉宇间的犹豫却被白须老者瞧在眼里,于是打算加把火,道:“年轻人不用对此担心,门派并非束缚之地,门规严格也只是对修为低下的弟子而言,而这样作也只是为了不让其因一时年少气盛而丧命,至于像你一般如此修为之人,门派只是一个同门交流进步之地,不会成为妨碍!” 郑元让脸上有喜色,不过还是挣扎几番才道:“还请老者引荐,在下感激不尽!” 白须老者抚须大笑,连说几个好字,然后道:“既然你有心,那老朽就暂时称呼你为师弟,我们这便回宗进行祭祖拜师!” 郑元让高兴一稽首道:“往后还望师兄多多关照!” “哈哈,好说好说!” 于是两人就这样结伴而行,一路往北方当日那些人逃脱的方向而去…… 青山环绕,一年轻人一老者行于山水间,仿佛一对游山玩水的爷孙,只是其刻意保持的一段距离却说明了两人的关系并非如此亲近。 一路走来,郑元让心中疑惑更盛,这个方向确实是当日那些人逃走的方向,如此说来是自己误会了这白须老者不成? 但是每当如此想的时候,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闪过,于是只好继续留着戒心,而那白须老者一路上也不再以言语旁敲侧击,而是如游山玩水一般,兴致来了还为郑元让讲解四周的风景,一番操作让他摸不清头脑。 终于,不知行了多久,一座巍峨的半山半城横拦眼前,令郑元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一座千仞高峰,似被从中间横劈成两半,另一半巍然耸立着一座靠山城,全身雪白晶莹,仿佛人间仙境。 “这……这是……” 好似被眼前之景惊呆了一般,郑元让看起来有些呆愣,而一旁的白须老者见此却是轻笑了一声,随后一声大喝,响彻云霄:“指天城的老东西,要我亲自把你们的门给敲开吗?” 这一声惊醒了郑元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坑了,刚欲撤退,却发现一道红色的光幕从天而降,横拦身后,将他的退路断尽,身前,一位白袍中年人背手而立,充满怒意的眼神中,却也有着几番审视。 此时身旁的白须老者早已不见,不知何踪,郑元让惊怒之余,急思对策。 眼前之人气若沉渊,不知其底,硬闯后果难料,看来只能试着打消自己挑衅的嫌疑。 郑元让平复心情,遂道:“若我说方才挑衅之人并非在下,前辈可信?” 那人一笑,道:“你有三句话解释的机会。” 郑元让心中快速组织语言,道:“方才有一老者与在下同行;在下并无挑衅的理由;在下很可能救过前辈门下弟子。” 三句已毕,只待结果…… 第331章 祸患预兆 嗯? 为明郑元让所言属实,那人身后红芒乍现,随即如一道红色匹练朝他斩来。 生死一瞬之际,郑元让气势登顶,并指为剑,水墨江山绝式出手,但见水墨如潮,自指尖喷薄而出,迎面撞上那道红色匹练,接触刹那,气劲飞散,在地上击打出道道烙痕。 绝式一触即散,让郑元让大感意外,就待他再发招相抗之时,那道红色匹练竟然兀自缩了回去,对方未曾咄咄逼人,郑元让也示好得收起一身气势,渐渐归于平静。 双方停手之后,对方已无怒意,而是对他笑道:“小友所言不差,确实为当日救我门下弟子之人,我乃此城城主,既然方才皆是误会,那还请小友到城里一叙吧!” “这……有劳前辈了!” 不同于众仙山的苍翠,这指天城的莹白多了几分肃寒,沿路以白石铺路,无一丝杂色,那些楼阁殿宇庄严恢宏,不输人间皇宫大殿,比之反而多了一些仙气。 这与众仙山不同的异景,令郑元让着实多看了两眼,这时,在前方领路的指天城城主问道:“不知小友来自何处,如此年岁便有这般修为?” 乍听指天城城主的问话,郑元让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如实道来:“在下乃仙宗弟子,修为在同门之中不算什么,前辈过誉了!” 在前方领路的指天城城主眉头一皱,他却是未曾听闻仙宗这个名号,但听郑元让的语气恳切,不似敷衍,于是问道:“仙宗?小友所在门派应该不是自大蛮山以北的宗门吧?而那大蛮山以南的天朝以及蜀国都排斥宗派,东边也没什么成气候的宗门,如此说来,小友来自西域之地?” 这…… 万料不到对方这般便推测出了仙宗的来历,于是老实回答道:“前辈高明,晚辈所在的宗门确实来自西域!” 那指天城城主点点头,道:“据我所知西域确实有不少强大的势力,不过据我所闻之前因天朝的一番谋划而导致这些势力神秘失踪,不知小友所在的仙宗又是如何避免这灭宗之祸?” 郑元让摇摇头,道:“前辈有所不知,门中长辈早已推测出灾难,于是提前撤离西域,所以才避免了西域之祸。” “原来如此,不过贵宗在这北漠之地可有落脚之处?” “回前辈,本门现在那逐蛮镇以西三百里之地落脚。” “哈哈哈哈,那若有空闲,我倒是要到贵宗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何等人杰地灵之所!” “前辈说笑了,到时候晚辈定会倒履相迎!”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一处大殿前,有一位老者神情担忧地在殿门口踱来踱去,当见到两人后先是松了口气,但看到郑元让后又皱起眉头。 不过等双方距离不远后,那老者便急忙迎上来,躬身道:“见过城主,不知城主可否抓住方才挑衅之人,还有这位小友又是?” 指天城城主看了老者一眼,摇头道:“那人狡猾,我下去之时未曾发现其行踪,至于这位小友,便是前些日子救了世棕他们的人!” 然后指天城城主又转过头,指了指老者对郑元让道:“这是我们指天城的三长老,专门负责与其他宗门打交道,若今后小友有需要帮助之处,可直接向三长老提便是!” 郑元让也一抱拳,道:“那便请三长老今后多多指教了!” 三长老笑着回礼道:“小友此言差矣,你所救之人中便有老夫的爱徒,不过一些小忙,老夫又岂敢怠慢,不过既然小友与城主有事相商,那老夫便先告辞吧,请!” 说完便自行离去,指天城城主一手指着一处向外的阁楼,说道:“小友这边请吧!” 不一会儿,两人已在阁楼最顶层靠窗的位置坐下,而茶几上也摆放上了门下弟子沏好的茶,指天城城主笑道:“此地乃整个指天城视野最开阔的一间阁楼,也是我常居之所,名唤景逸楼,从这里望去可将整个指天城尽收眼底,小友觉得此处如何?” 郑元让饮了一口茶,叹道:“人间难寻之景,城主好雅兴!” 哈哈哈…… 大笑几声后,指天城城主却又转向叹了口气,道:“可惜指天城青黄不接,这一处美景不知门下何人能再观赏?” 郑元让听出指天城城主话中之意,问道:“以前辈的修为,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看到这一天才是,又为何叹息?” 指天城城主收起愁容,笑道:“小友有所不知,这北漠之地也不太安稳了,也不知能否见到那一日,方有所感慨!” 沉吟一阵,郑元让问道:“前辈之意,莫非是从何处见得此征兆?” 指天城城主道:“灾难的征兆小友也亲历其中,想必那日的经历小友难以忘怀吧?” 这番话令郑元让想起那日交战之景,试探性地问道:“莫非前辈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指天城城主听言,眼神似陷入回忆中一般,然后将其所知的消息娓娓道来:“据门下逃回的弟子描述,我推测其来历恐与普罗山有关!” “普罗山?有何来头?” “那是一个恐怖的势力,从来也没人知道其来历,但是曾经却有相似的东西自那里走出,并且掀起滔天血祸,整个北漠都惶惶不安,直到后来诸多势力联手,方才将那东西铲除,但这些势力却受到了那普罗山中势力的警告,虽然没有灭宗之危,但也损伤不轻,好在,那普罗山中势力似乎无法从内走出,后与诸多势力定下了君子盟约,因而这段和平时间内,诸多势力倒也与其偶有交流,却不想,这普罗山竟再次异动……” 嗯? 初闻此等秘辛,郑元让心中震惊之余,却有些疑惑,指天城城主所讲述之事似有许多隐瞒之处,不过想必这些涉及到其门派内部事宜,他倒是不好过问,只是这些事宜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仔细想了想,郑元让道:“那前辈之意究竟是……” 第332章 精心谋划 “啊,没什么,只是小友的宗门初来乍到,又对门下弟子有救命之恩,如此一来不去拜访一趟实难说得过去,只是现如今北漠局势复杂,我暂时难以脱身,不知可否请小友回宗一趟,请门内师长来指天城商议要事?” 这…… 郑元让寻思了一会儿,未发现有何不合理之处,于是答应道:“前辈之意我会转达回师门,只是在下师长们是否前来这并非我所能知晓,但师长们皆为通情达理之辈,想必不会推辞!” “哈哈哈……那就多谢小友了!” “前辈客气了!” …… 不过一盏茶功夫,郑元让便先行告辞离开,而指天城城主则将其送至山门下,直看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时他却乍然出口道:“出来吧,三长老。” 这时,空气中一阵扭曲,一个老者缓缓走出,此人正是之前大殿门口的老者,只见他快步来到指天城城主身旁,问道:“城主,你当真认为那人背后的势力能与普罗山对抗?” 指天城城主瞟了他一眼,道:“这三长老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几个缔盟的宗派联手参与西域之事,对于这仙宗可是如雷贯耳,若这小友当真是出自仙宗,至少可以让我们在普罗山的威胁下自保。” 三长老眉头一皱,道:“哎,不知这普罗山最近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出手?” 指天城城主被此话勾起回忆,双眼看向远处群山皑皑,叹息道:“若我所料不错,这回普罗山怕是真的要发疯了,至于其中内情我猜到一二,但是不敢肯定,我想或许与西域之事有关……” “西域……”三长老嘴里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城主,当初前往西域的几名宗门精英,似乎近来并未与宗门联系,城主又是如何得知西域的消息?” 指天城城主这时笑道:“不是还有一个被天朝抓住的吗?” 三长老惊讶道:“莫非是……” 指天城城主点点头,道:“正是他。” 三长老此刻却犹豫道:“可那人陷入天朝已久,万一心生怨愤,或者因时局所迫而加入天朝,那他传递的消息恐怕……” 指天城城主摇摇头,道:“你这便多虑了,这些消息早已过时,哪怕他真的现在为天朝做事,传回的这些情报至少大部分都没问题,所以也不用管他到底是不是已经变节,只要有用便行,况且那天朝比之普罗山更加恐怖,所以对于这些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毕竟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招惹,天朝也犯不着到如此远的地方来对付我们北漠的诸多势力。” 呼! 似乎放下了心中大石,三长老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道:“那城主对于之前去普罗山的弟子所传回的消息又是如何看待?” 指天城城主眉峰一敛,这与普罗山相关之事现在都是十分棘手,他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办法,于是道:“先安抚门下弟子,那普罗山现在应该已经不打算与北漠的诸多势力和平相处,在与仙宗之人见面以前,只能见招拆招,况且那普罗山之人想要出来可不是那般容易之事,等候时机便可。” 三长老点点头,躬身道:“现在门下弟子群情激愤,老夫还要前去安抚众弟子,便先行告退,请!” “三长老慢走。” …… 众仙山,出门不到一日便先行返回,这让郑元让有些尴尬,好在有所收获,否则实在不好意思回来。 山顶,十车书楼里,郑元让只见到了付宁一人,正手捧一卷书简,还未等他打声招呼,付宁头也未抬地道:“回来了?旁边坐吧!” “是,师父!” 说完,便在付宁的左手旁坐下,然后将自己这一日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付宁。 不过一阵子,付宁突然挑眉道:“那指天城城主当真如此说?” 郑元让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嗯…… 沉吟一阵,付宁放下手中书简,抬头看向郑元让,然后屈指一弹,一道剑光划瞬息没入郑元让体内,然后消失不见。 郑元让不知其意,问道:“师父,刚才您这是……” 付宁淡然道:“你身上被动了手脚,就是不知是那名白须老者,还是那位别有算计的指天城城主了。” 怎么可能?为何之前自己一直未曾察觉? 脑中片段不断闪过,但却无法判断究竟是何人所为。 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付宁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如此在意,对方使用这些手段乃是常事,只是从你方才所讲的消息中看出,你还是不够警觉,那位白须老者很可能便是那指天城之人。” 郑元让听言疑惑道:“徒儿也曾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后来那指天城城主介绍普罗山时漏出的破绽,却反而让徒儿不敢确认这个怀疑。” 哈! 付宁笑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些本就是最易迷惑人的东西,所以你看问题时不应停留在表面,那指天城城主所言皆是真假掺半的言语,所以要想明白事情,还得从其动机入手,而恰好那白须老者的出现正是让你与他见面的领路人,同时也是给他出手试探的理由,毕竟你也算他指天城门人弟子的救命恩人,依他之智断不可能不知,而无故出手,若事后被人捅了出去,对于他指天城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脸该要还是得要的。” 郑元让此时却如梦初醒一般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觉得那指天城城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初见时先声夺人,让他难以理清其中要因,如此方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想到这里,郑元让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郑元让有些别扭的样子,付宁摇摇头道:“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与你,我甚至怀疑连仙宗的底细对方也略知一二。” “怎么可能!”郑元让不敢置信道。 付宁笑道:“若非如此,对方万不可能如此费心思在你身上……” 第333章 仙宗危机? 不敢置信,但又是那般合乎情理,郑元让一时愕然,沉默了一阵后问道:“那这样一来,那指天城城主邀请师长们上门的目的……” 付宁欣慰地点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倒是不错,不过对方应该只是想要借势,否则直接将你擒捉拿下,反而更加容易引我与你两位师叔前去。” 呼! 郑元让松了口气,随即问道:“可如此一来,一旦仙宗不愿与其借势,那指天城城主之前的谋划不是落空了吗?” 付宁笑道:“他之所以要你回来如此传讯,想必是手中有我等需要的消息,身为坐地起价的一方,他又怎么会做那无用的买卖,而只要我等三人有一人出现在那指天城中,这缔盟之说哪怕没有也会变得有了。” 嘶! 听完师父的分析,心中这才将那指天城城主的谋划看清,郑元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天他的惊讶已经够多了。 心湖中波涛不止,久久未曾平静,郑元让深觉自己还是太过稚嫩,特别是在这些一派宗门之主的身前,不过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成长,这或许就是生在大宗的幸运。 只是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仙宗存世的目的为何?一直以来似乎仙宗对于招收弟子一事并不积极,那宗门存在的意思又是为何? 想到这里,郑元让不禁向付宁问出自己心中留存已久的疑问。 付宁听完后,朝他看了一眼,然后眉峰微敛,似在想些什么,不过一阵,又舒展开来,笑道:“元让啊!这宗门存在的意义,便是集众人之智以观修行之路,你们严格意义来说离真正的仙宗弟子还差一段距离,等你们剑巢境成后,便知道仙宗存在的意义了。” “那为何不广纳门徒?” “修行路上,大多修行之人易被路旁风景所迷,仙宗所需是志同道合的修行同道,而不是终生碌碌、专营小利的修行之人。” “所以师父在西域时,才会对那些欲出山的弟子不管不问?” “没错,你们这一代弟子最初也好歹有数十来人,如今留在众仙山上的却已不足半数,修行之路的艰难可见一般,因而不是我不想扩招门人,实乃心性上佳之人难寻啊!” 听到此处,郑元让也不由得感叹自己当初的幸运。 聊到此处,郑元让也顺带着将自己修行上的疑问一一问出,而付宁也耐心的给郑元让讲解…… 时间慢慢地便已至黄昏,郑元让修行上的不解之处也得到了解答,只是需要下来之后结合自身情况一一印证、消化,于是他便拜别了付宁,朝他与廷香所在的停香院走去。 不久后,十车书楼中,三道身影再次聚齐,卒青海与宁海两人的气息似乎忽强忽弱,竟有付宁在西域时那般征兆。 付宁皱眉道:“你们这是……” 宁海脸色凝重道:“本尊那般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继你之后我们两人相继遇到这般状况,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卒青海也点点头道:“宁海所言没错,能同时让我们两人都遇到麻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那指天城只能辛苦你跑一趟了!” 付宁摇摇头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你们现如今的状况看起来比我之前还要糟糕,若这期间有人打上门来,那可不好处理啊!” 宁海沉吟一阵道:“难道要向师门求救?” 付宁摇头道:“我们已经许久没联系师门,我怀疑祖师爷那里出了问题。” 如此惊世骇俗之言瞬间让宁海与卒青海两人脸色一变,宁海急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付宁顿了一下,语气略带犹豫道:“自从我们下来之后,你可曾发觉师门那般似乎就未曾再联系我们,我想会不会发生了类似费尔大陆上那般棘手的事情,甚至连祖师爷也被拖住,否则断不可能如同销声匿迹一般隐没。” 这时,宁海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叹息道:“难怪,我一直觉得奇怪,感觉你主事这众仙山后一直不温不火,想必是怕被那阻拦祖师爷他们的敌人注意到吧!” 哎! 付宁也接着叹息道:“没错,我怕暴露出去会使师门那边分心,只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所以我打算,在师门未曾联系我们之前,不联系也不张扬。” 宁海赞同地点点头,道:“那照你看,我们本尊的事与师门那边的联系有多大?” 付宁眉峰紧锁,深思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若对方注意到了本尊,以对方能与师门抗衡的实力,我们现在的剑识之身应该已经溃散了,断不可能还如此活蹦乱跳地。” 久未发言的卒青海突然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众仙山的发展就如此搁置着?还是打算等待师门那边分出胜负?这古虚界的局势发展可由不得我们停下来啊!” 此时宁海回道:“我看不如这样,等此次指天城之行过后,若我与卒青海的情况稳定后,我便去往天朝一行,去那里探探底,若能与之合作,至少可保众仙山一时安宁,只要等师门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到时候哪怕天朝打算兔死狗烹,也拿我们毫无办法!” “这……”付宁有点动心,但是想到宁海一人前去恐有危险,于是否决道:“还是从长计议吧!天朝底蕴不凡,以我等三人本尊前去尚不一定能占得上风,更何况还只是一道剑识,这个计划暂且搁置,等联系上本尊再说吧!” 见付宁否定,宁海反驳道:“此时天朝还未有大动作,而我若去这时候帮忙正是最佳时机,一旦天朝计划启动,那时候再去,自己的价值将要大打折扣,难保天朝不会起别的心思,所以现在行动反而更加安全,付宁,你并非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此行我还非去不可!” 想不到一向随意的宁海竟也有如此坚决的时候,付宁错愕间,只好说道:“罢了,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我也不拦你,不过记得别把命丢在那里便行……” 第334章 酆都,合作 天朝,京师,皇宫地下不知名的空间里,九条似神龙般浩瀚无垠的气流横贯虚空,龙首交颈,龙尾好似虚无一般没入未知的黑暗之中,那九颗龙首之下,一道光幕困锁着一群神异的存在,他们每一个都无比高大,外形千奇百怪,但最中央却有一个似人形,着黑色帝袍的存在。 他身边有一位手执笔卷的书生,满脸的络腮胡子,相比那些奇异的存在似乎有些羸弱之感,但那些奇异存在却以一种害怕中带着敬畏的眼神时不时地向他看去。 一切似静默无声,而那光幕之外,还有各类奇珍异兽,仿佛也在为困锁这些存在出着力…… 此刻的尚书房中,皇帝正在与京师府尹赵大人议事,言语中不知不觉间便谈论到了皇宫地下之事。 赵大人问道:“微臣请问圣上,不知皇宫地下的那些东西可还安稳?” 皇帝眼神中闪过一丝愁容,然后叹息道:“暂时还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能否安然渡过新万神法网成形这段时日啊!” 赵大人眉峰微敛,从皇帝的语气中得知,那皇宫地下现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于是继续问道:“那不知问题何在?” 嗯…… 沉吟片刻,皇帝吐出四字:“酆都异变!” “什么?”赵大人惊道:“当初文武百官齐聚,方才将其制服,现如今更是以天朝龙气镇压,祂哪来的能力异变?” 皇帝叹了口气,摇头道:“爱卿你有所不知,最开始创立万神法网之际,便是以民间香火为引,然后以人皇权柄授予其权能,只要民间香火不绝,祂便有手段绕过龙气布下闲散棋子,这也是朕后来才发现之事,不过好在有文武百官的气运帮助镇压,祂能施展的手段有限,只要不将那鬼门打开,就翻不出浪花,只是祂的棋子一直悬在外面不曾动手,难免让人感到不安,这也是朕担心的缘由。” 这…… 思虑了一阵,赵大人道:“可现如今镇压旧神以及新万神法网的布计让朝中大臣无暇分身,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此刻却突然笑了起来,道:“爱卿不必焦虑,朕倒是有个法子。” 赵大人连忙躬身道:“还请圣上明示!” 皇帝笑道:“爱卿可曾想过利用曾经被我朝赶出去的那些宗派人士?” 嗯? 思及此处,赵大人回道:“回圣上,且不说当初之事那些宗派对天朝的看法如何,单说那些宗派离开天朝后,据我们的探子获知,皆是在北漠那扎根,现今哪里局势复杂,似乎也有异变的征兆,恰好又正值新万神法网之事,轻易动弹不得,更何况据闻在当初西域曾显露冰山一角的仙宗也在那里停留……莫非圣上的意思是?”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朕的意思便是如此,那仙宗可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啊!” 赵大人仔细思考了其中的可能性,发现确实如皇帝所言,作为与其他势力牵扯较少的仙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只是…… 赵大人回道:“回圣上,那仙宗底细尚未查清,此刻的天朝又是外强中干,对方万一反水,那后果……” 皇帝笑道:“这就要看爱卿你的能耐了,况且不是还有北漠的眼线在吗?让他去与仙宗谈谈不是正好?” 听到此处,赵大人也明白了皇帝真正的用意,于是应道:“多谢圣上信任,微臣定将此事办好!” “嗯,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 京城赵府 赵大人将已成了京城一家酒楼掌柜的严重与鱼子安叫到府上,并摆上了一桌宴席,酒过三巡后,心知赵大人必有事相商的严重问道:“赵大人乃京师府尹,事务繁忙,如今抽空请我们二人到府上一叙,想必不是单纯地为了吃顿饭吧?” 哈哈哈哈…… 赵大人抚须笑道:“两位皆非常人,本官就请不得一顿吗?” 严重放下酒杯道:“诶,赵大人此言差矣,赵大人您需要我们办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句,这样不明不白地,我二人也吃不踏实啊!” 说完看向鱼子安,笑道:“鱼兄,你说呢?” 鱼子安本想当个透明人,却不料严重一句话就扯到他身上来了,只好道:“这也是大人一番好意,我等领受便是,严重兄你可是失言了,不该罚上一杯吗?” 严重眉眼一挑,笑道:“对,是在下失言了,该罚!该罚!”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赵大人见此,知道这二人是在唱双簧,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关系竟然不再势同水火? 疑问未休,赵大人也没空与他们再打机锋,于是直言道:“好了,既然你们两人为朝廷做事之心甚坚,那本官也不好推辞,本官这里正好有一份任务,希望你们不要让朝廷失望啊!” 说着说着,赵大人从袖里拿出两小卷密函交到两人手里,小声吩咐道:“记得不要将里面的内容泄露出去,否则朝廷的手段你们应该清楚一二!” 这……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严重与鱼子安一时有些犹豫,但又不得不接手密函,并硬着头皮保证道:“请赵大人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就是不知事后报酬……” 赵大人笑道:“你们放心,天朝对有功之人向来不会亏待,想来这点你们应该比较清楚,不过鉴于此次事关重大,你们事后报酬将超乎你们的想象!” 虽然赵大人没有明言,但那充满诱惑的语气让他们不禁想象那报酬究竟为何物,毕竟以天朝之广博,必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于是哪怕以他们素日之冷静,也不得不心情难抑。 见他们那副激动的样子,赵大人笑着点点头,提醒道:“此事需要你们尽快地办成,若是能比密函上要求的时间更短,你们的报酬将会更加丰厚,你们现在将密函打开,把内容记在脑子里,然后把密函给毁了,以免被他人知晓。” 两人点点头,打开不过方寸的密函,迅速记好后,纸张瞬间化成飞灰,然后齐齐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去…… 第335章 明暗两手 翌日 鱼子安与严重纷纷出发北上。 京师,赵府 赵大人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得知两人已经出发后,不禁笑了笑,但很快又吩咐道:“传令给北漠的探子,让他们到处散播消息,就说有两人来自天朝的使臣,欲与仙宗结盟,然后将两人的样貌透露出去……” “是,大人,不过属下有一疑问。” “说吧。” “虽然不知大人用意,但这二人既然有叛变的可能,那为何又要让他们前去进行机密之事?” “这你不用知晓,照本官说的去做便是!”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告退!” “嗯,去吧!” 赵大人看向皇宫的方向,叹道:“可能毕竟只是可能,此刻的天朝太过虚弱,可禁不起折腾了啊!而且,要是只有这一手,那未免显得本官无智……” 一路奔波,十日后,鱼子安与严重终于到达关口,两人以赵大人交给他们的通关文牒成功出关后,在外停了半晌。 严重看着眼前不似天朝四季如春般的景色,绵延无尽的山脉高低起伏不止,远远观望下,内中似有一股股彪悍的气息在暗伏着,总之这一趟路程似乎不再如之前那般容易,于是他向一旁的鱼子安问道:“你当真要听从那赵大人的吩咐办事?” 鱼子安嗤笑道:“难道你还有办法逃了不成?” 严重摇摇头道:“鱼兄你还是这么不老实,十句话里就没几句真的,要是你当真想要老老实实办事,就不会和我这个看起来不老实的人一块儿上路了。” 鱼子安笑道:“哦?那严重兄以为鱼某是何想法?” 严重虚着眼,盯着鱼子安,却不料对方一脸坦然,这脸皮是着实厚啊! 于是他只好道:“想必这出工不出力的法子鱼兄应该比我先想明白吧?” 却见鱼子安摇头道:“严重兄,这里鱼某还真得和你说句实话,你和赵大人打交道得少,可鱼某却明白,赵大人必然已经做好我们出工不出力的准备,甚至叛变的可能,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赵大人指示的来办,方才不会吃多少苦头。” 严重见他这番话说得恳切,大感意外的同时,对赵大人的手段有了一番新的领悟。 想不到鱼子安这般狡猾之人,也对其如此敬畏,看来自己要是另有盘算,还得从长计议,否则还真会吃亏啊! 心中这般感慨,嘴上无奈道:“鱼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发两句牢骚而已,赵大人的能耐我是领教过了,那些不过脑子的想法自不会有。” 鱼子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思道:“希望严重兄届时不会与鱼某相背,否则严重兄便有机会报在京城的牢狱之仇了。” 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严重道:“鱼兄哪里话,我岂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看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这通往北漠的路上可不是那般太平啊!” “是该上路了!” …… 北漠,临近大蛮山的逐蛮镇中,不知何时起流传起了一个消息,那便是不久后将有两名来自天朝的来使,将前来欲与那天外神山中的势力商谈要事,据说是天朝对北漠起了心思。 起初逐蛮镇的势力都把这个消息当笑话听,但不久后,这个消息越传越绘声绘色,也越来越引人注目,这些势力背后的宗派纷纷传话,让他们即日起,务必留意来自天朝的两人,甚至还给他们了两人的画像出来,这让逐蛮镇的诸多势力惊疑的同时,也对此事开始重视起来,纷纷在逐蛮镇以外较为安全之地建立哨所,负责监视大蛮山方向…… 众仙山,十车书楼 付宁去了指天城,书楼一层现只剩宁海与卒青海两人,他们剑识所察之地远拂千里,不时地监察方圆千里之地,而那逐蛮镇的异常自然也为其所知,意识凝聚,在逐蛮镇内听得消息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卒青海担忧道:“这天朝方面率先出手,这来意恐怕不善啊!” 宁海饮了一口安魂茶,这是出自众仙山上的绝品,虽不及那九天神峰之上的绝佳效果,但对于他们此刻的状况还是略有效果。 放下茶杯,宁海摇头道:“虽不知其中何人布计,但应该不是针对仙宗,因为对方并未泄露仙宗消息,而是以天外神山代称,说明其用意并非在仙宗身上。” 卒青海问道:“那照你看来,这天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宁海琢磨了一下,道:“若我所料不差,恐怕这两人才是天朝算计的对象,只是其用意为何,只要等这两人出现,盘问一番自是明了。” 卒青海叹道:“哎!也只好如此了,不过付宁一人外出也有些时候了,以他的脚程不至于此刻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宁海笑道:“这你便不用担心了,以他之能耐,这北漠之地难有能困住他之人,你现在疑心太重,不是好事啊!” 嗯? 卒青海也察觉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对,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可不是他这种修为之人该有的,看来自己本尊的状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心绪不宁是为修行大忌,而卒青海自己已经屡犯此条,因而最近他连修行之类的书籍也未曾看一眼,就怕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伤了心神,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见卒青海这幅心神不宁的模样,宁海劝解道:“你现在还是好好调养,这剑识之身非本尊那般真实肉身,也非一般的精神聚合之体,因而虽然方便,同时也威力无穷,但对于我们这些个未曾融法之人来说,还是有其弊端,况且此时正值需要这剑识之身的时候,因此万不可轻心大意,以至剑识回归本尊。” 卒青海叹息道:“这点我自是知晓,只是看来我的修为比起你们二人毕竟要差上少许,这使得本尊一旦出了状况,我剑识之身情况自然要比你们来得糟糕,你们二人皆为第四代长老中的佼佼者,我又如何能及得上……” 第336章 天朝埋下的大坑 “你这般自谦,倒是少见啊!”宁海难得眉飞色舞地调侃道。 卒青海嘴角一扯,看得出他对宁海的拆台有些无语,缓了一会儿道:“好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既然天朝主动来寻,也就不用冒那不必要的险,这对于如今的众仙山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顿了一下,卒青海继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在争取的时间中祖师爷他们还未向我们传讯,那时候我们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众仙山便是仙宗未来的火种,而我之前执意要将十车书楼里的仙宗典籍填充完备也是为此做打算。” 哦? 这一手倒是出乎宁海的预料,想不到卒青海竟会看得如此深远,赞许道:“我知晓你之长才非是经营宗门,却不曾想你在这方面倒是细致入微,这一点我不及啊!” 卒青海轻笑一声,随即摇头道:“你过誉了,你的心思本不在此处,以你与付宁的天资,祖师爷那等境界方是你们所追逐的,而我虽有其心,但信心不甚坚固,所以分散了一些心思,否则以你们之智焉能不思虑至此?” 哈哈哈哈…… 大笑数声后,宁海道:“原来你才是我们中最贪心的人啊!不过修行路上,人不贪不成器,贪点好啊!” 就在此时,众仙山上云海开路,一束流光直向十车书楼而来,瞬息过后,现出一道人影缓缓走进书楼里。 脚步刚一跨进门,就听得宁海一句:“这出去串门的终于回来了,怎么,那指天城城主没有留你吗?” 入眼一见,宁海身形慵懒,不似正形,与那街边混混的姿态有些相似,付宁无奈道:“我倒是希望那指天城城主敢留我,只是可惜对方不是一个蠢货,这落人口实之事那是一点不沾,所以我也只好就这样空手而回。” 这话让宁海起了兴趣,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问道:“那指天城城主就如此沉得住气?你没给他小鞋穿?” 付宁摇摇头,缓步走到宁海一侧的座位上坐下,道:“八风不动,笑脸相迎,你能怎么办?” 宁海咂咂嘴,道:“还真是个奸猾之人,看来这亏众仙山是吃定了啊!” 嗯…… 应了一声,付宁道:“倒也不是这么个说法,至少一些别的消息我还是打听到了。” 宁海听出付宁话中意味,问道:“看你这个样子,那消息怕是不简单吧?” 沉吟了一会儿,付宁才缓缓道来:“确实有许多让我敢兴趣的,比如之前与元让交手的怪物,便是出自一个名为普罗山的势力……” “普罗山,普罗大众?嘿,真有意思!”宁海念叨着这个名字,不觉间让他琢磨出了一丝别的意思。 付宁听后点点头继续道:“除此外,还有一点消息便是,普罗山中曾有一名女子自其中走出,之后北漠不见身影,那时候众仙山正在西域,而普罗山发生异变则是在其之后,我推算了一下时日,普罗山发生异变之时似乎就是我们离开西域不久,所以我在想,那名女子是否就是当初找上门来的那位姑娘……” 宁海语气微凝道:“你的意思是,西域之事,这普罗山也有插手,只是不曾想失败之后,那姑娘也未曾回到普罗山,因此为了寻找她,所以普罗山才会异变?而且这其中似乎也与天朝关系匪浅。” 嗯! 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付宁道:“一切的症结都与天朝有关,但我细想之下,察觉其中似乎又有不妥之处,可惜现在身为剑识之身,无法运用术算之法一占,否则倒是可以厘清疑惑。” 宁海想了想,随后将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天朝之事告知了付宁。 付宁听完之后大感意外,喃喃道:“看来天朝这是打算对北漠这边动手了?如此作为也不像,难道是专门针对这两人?也不可能!嗯……看来其真正的目标还是众仙山,只是莫非是天朝内部出了什么事,否则如何会使用这般激进的手段?” “哦?”宁海惊讶地问道:“何以见得天朝内部出了问题?” 付宁思忖道:“天朝势力极为庞大,因此行事在其他势力眼中不免霸道,但对于天朝来说却是正常的自信,只是这次看似其依旧是那般大张旗鼓,其实却是将主动权让给众仙山,天朝在赌我们众仙山一定会接受其释放的好意,这样一来,对其实行的计划充满变数,我想以天朝之势,内部智者无数,断不可能如此作为,唯一的可能便是天朝内部出了问题,无法以强大的实力逼迫其他势力就范,因此才会一改作风,将主动权交到众仙山手里……” 听到此处,宁海瞬间便想明白了之前觉得怪异之处,叹道:“我说为何此次天朝的手段看起来如此非同寻常,不过天朝这般行事就不怕众仙山看透其的计划,让其一番努力付之东流?” 付宁摇头道:“这也是天朝的高明之处,因为它算准了众仙山不会拒绝它的善意,这也是以往霸道行事立威的好处,而众仙山与其无仇无怨,自然是与其合作更为有利,只是背后的风险倒是要好好地估算一下,我猜天朝需要与众仙山合作一事不会如此简单,或许其还有二手准备,以对方的手段,要强拉众仙山上战车并非难事,而选择了这样一个宽松的条件,也算是足够重视了……” 宁海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一大坑等着众仙山往下面跳,但关键的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还不得不往里面跳,实在是恼人。 宁海有点赌气道:“难道就没办法坑对方一下,活了这般岁月,还真没遇到这样看着坑往下跳的时候!” 哈哈哈哈…… 付宁与一旁听着的卒青海齐声笑了起来,宁海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马上就要跳坑里了,总得让我发两句牢骚吧?” 付宁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发个够了,据我推测,这坑里怕是有不少陷阱,一不留神得栽好几个跟头啊!” 第337章 惊心动魄 大蛮山脉 群山相映,密林掩布,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快速穿梭,但每过一会儿那声音便会渐渐弱下来,似乎停止了移动。 一个厚重如山的呼吸声在这片树林中回荡,绕梁三日不绝,其表露出来的气息之恐怖,让已行进了数日的两人在疲惫之余更添心惊。 一身轻装,虽是修行之人,但也耐不住数日担惊受怕的情况下日夜兼程,饶是以他们二人的修为也倍感心累。 “严重兄,你看这一路行来,我们已经碰到这种程度的气息不下十个,我们要不换个方向走?” 借着大树遮掩,开口询问的正是从天朝望北漠而来的。鱼子安,此刻以他的城府也不由得开始打退堂鼓,毕竟这一路当真危险,特别是还有一位与他同行,对这里相对熟悉,还曾与他有芥蒂之人。 一旁的严重心神恍惚,似在神游天外思考着什么,这一幕被鱼子安瞧在眼里,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那便是将严重给做了,然后逃走,只是这念头刚起,还不等流露杀意的一瞬便被鱼子安重新埋葬回心里。 这时,却突见严重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鱼兄方才是在与我说话?” 看似才清醒过来,鱼子安却在严重眼里看见了一丝诧异,想来应该是在猜测他为何没有动手。 心里大概有底,鱼子安笑道:“方才鱼某是在问严重兄我们是否需要绕道而行,毕竟这里你毕竟熟悉……” 刚才的机会也没动手,还当真是谨慎啊! 严重心里叹了一句,然后回道:“这条路已经是最快最安全的一条路了,虽然一路上有不少阻碍,但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它们这些阻碍反而会成为我们的保护之伞,因此这条看似危险的路,其实才是最安全的一条路,只是为了防止惊扰这些东西,我们需要小心一点。” 鱼子安不解道:“照你如此说,那其它地方想必有不可避免的危险出现?” 严重笑道:“鱼兄何必明知故问,你身为天朝之人,若不知这通往北漠之地的大蛮山脉中有些什么东西,我可不信!” 哈! 轻笑一声,鱼子安撇开这个话题,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问道:“那这让人胆寒的东西又是……” 严重顺手鱼子安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附近那股恐怖气息的来源之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对鱼子安说道:“想必鱼兄也知,这修行一事并非独人所能,其余种族虽修行之法与人有异,但总归不是人族独享,而这大蛮山脉中就有两个异类,其一鱼兄再清楚不过,我这里就不多赘述,至于这其二嘛……” 鱼子安接过话茬,眼睛盯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道:“就是那个?” 严重点头道:”没错,那个东西被北漠之人称为异兽,取意野兽中的异类,其本身很少从大蛮山脉中走出,但据我曾经听闻,这大蛮山脉中的蛮族时常受到这些异兽的袭扰,这也是导致每隔一段时日这些蛮族便会走出大蛮山脉,朝外劫掠的根本原因。” 严重的一番话让鱼子安陷入沉默,这番话里严重所言应该属实只是不知道其中有隐瞒的部分没有,不过,即便以严重所透露出来的讯息,鱼子安也感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他问道:“那这些蛮族为何不干脆走出大蛮山脉,向外扎根,以他们的实力,团结一心下,连天朝也不敢小觑,又为何要死命龟缩在山脉里?此外能将这样强盛的蛮族逼到出外求生,这些异兽又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 严重朝那股气息所在的方位指去,反问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鱼子安摇头道:“这股气息虽然可怕,但也仅限于可怕,单凭这类似的东西可不会被天朝放在眼里,更遑论将蛮族逼大蛮山脉。” 这回轮到严重感到好奇,虽然在天朝之时,感受到了那位赵大人的可怕,但要说别的感觉却是没有,于是他只能以自己的猜测来推论天朝的实力,但听到鱼子安这般言语,却不由得在心中将天朝的印象再度拔高一个台阶。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哪怕他安然回到北漠,也只能与鱼子安一起将赵大人的吩咐办好。 心中难免有一点不甘,但作为一个聪明人,最擅长的便是调节心理,因此他很快便放下了一些小心思。 严重的神色变幻极为微妙,但鱼子安却依然注意到了,他大概能猜到严重心里在想些什么,而这也是他之前那番话的真实用意。 这样一来,也算是能保证自己不被算计了吧! 心中难得一丝喜悦,鱼子安脸上的肌肉也不由得松弛了几分,好在这一幕未被严重发现,否则估计他马上就能反应出鱼子安的话是在诓他了。 两人之后也明白了现在实在不是内斗的时机,遂约法三章,将一切的东西都摊开来将,免得对方背后捅刀。 好在两人的求生欲都很强,都不愿将小命交代在这里,严重虽然熟悉地形,但修为始终比起鱼子安弱上一线,一旦遇到危险,两人总比一人安全,当然若真是别无他法,这两人也不会介意坑对方一把。 两人谈好之后,两人又继续在林中快速穿梭,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能感到那股气息在逐渐远去,两人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了…… 月上高山,一片静谧的密林中,两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如壁虎一般,快速攀上一颗数人合抱的大树,屏住鼻息,气血慢慢减缓,直至微不可查,然后只听闻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夜晚的林中,不少东西开始活动起来,其中丝丝血腥味随着空气的流动,传入两人鼻尖。 两人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不是怕现在下面活动的东西,而是怕这血腥味把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召来,那时候可就遭了。 鱼子安眉头一皱,随即果断出手,体内真元刹那间一丝丝一缕缕,如暗潮般涌动出来,却又不被底下那群正在上演弱肉强食的东西察觉,随后印决一起,真元顺着大树直往地下灌去。 嗖!嗖!嗖…… 一声声藤蔓疯狂伸长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便听见声声惨嚎,凄厉至极,然后待血腥味足够后,鱼子安与严重对视一眼,果断开溜,只以最基础的身法在林中穿行,并且极力压制自身的气血,务必不要引起严重百日口中的异兽注意。 果然,他们刚溜走一会儿,大概不过几十丈距离,他们便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朝那血腥味异常隆重的地方赶去。 长舒了一口气,夜间的大蛮山脉过于危险,两人不敢再赶路,生怕一不留神撞上一只强大的异兽,落入兽口可不是什么好死法啊! 于是两人干脆找了棵大树,然后各选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安静地盘坐其上,五感放空,留一丝神意在外,恢复精神外也保证了自身安全。 就这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就这样悄然地过去了。 叽叽喳喳! 小鸟的鸣叫声让盘坐的两人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不经意间绽放的神光显示出两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鼎盛。 嘶!嘶! 这时两人下意识朝昨晚逃离的方向看去,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就在不过百丈距离之外,有一只巨大如小山一般的碧鳞双头大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慵懒地吐着蛇信子,眼睛的余光似乎还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看得他们直发毛。 不过接下来他们注意到那条碧鳞双头大蟒的肚子胀鼓鼓的,瞬间放下心来,然后只一瞬间,纵身一跃,如鸟儿展翅,瞬息便窜出数十丈之远,然后不过几个起落间,便化作两个小黑点,渐渐消失不见。 就在两人刚跃起的那瞬间,那条碧鳞双头大蟒身子微微动了动,不过只是翻了个身,便闭眼睡了过去。 咚咚! 心脏极速地跳动,好久没有经历过这般刺激的两人花费了不少时间才静下来,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哪怕以他们的修为也依旧不能避免。 感受到碧鳞双头大蟒并未追来,鱼子安心有余悸道:“这畜生当真可怕,鱼某平生所见之人中难有能有此等压迫力的高手,哪怕比鱼某强者,也不过是忌惮而已,这可般担惊受怕倒是头一遭。” 严重点头道:“确实如此,虽然比起实力或许比那畜生强者不少,但终究不如这畜生来得可怕,罢了,这样被吓一回也好,这一路还很长,至少往后的路,见到类似的出生不会再如同今日这般丢了颜面!” 鱼子安瞧了他一眼,说道:“严重兄倒是出乎鱼某预料,以严重兄的见识,不该如鱼某一般惊惶啊!” 严重听罢,不知鱼子安是有意试探,还是存心挖苦,没好气道:“我现在倒是不惧那畜生了,要不我与鱼兄一起回去,再和那畜生一叙前缘?” 鱼子安连忙摆手道:“这份雅兴鱼某就不便参与了,不过如果严重兄想要去的话,鱼某倒是不介意等上一等。” 严重讥讽道:“等着为我收尸吗?” 鱼子安随即哈哈大笑道:“知我者,严重兄也,鱼某所言正是此意!” 第338章 熟人将来 一月后 这段时日以来,逐蛮镇的警戒性就没下降过,任何途经逐蛮镇的人陌生人都会被镇内诸多势力盘查,这也闹出了不少乱子,好在都被镇内势力强行压了下来。 不过这也让镇内的势力开始思考,这样守株待兔的举措是否真的有效? 只是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实行的方案了,总不可能直接去大蛮山脉里劫人吧? 这个方案倒不是没人想过,但最终觉得太过荒谬而放弃,毕竟隔一段时日抵御出山入侵的蛮族已是不易,更惶论进山去阻劫,只怕最终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方面,似乎逐蛮镇诸多势力背后的力量也有直接插手的影子,这也使得逐蛮镇内气氛紧绷,如同一个未点燃的火药桶,只差一个契机,这座古镇便会化作烟火消失…… 众仙山 付宁三人自然也未闲着,宁海与卒青海两人终于稳定了剑识之身,而付宁则出去了一趟,主要是去那指天城城主所指的方向,去看看其口中将给北漠带来灾难的普罗山。 回来之后,付宁的脸色便总是有一丝愁意,刚出关的宁海与卒青海见此,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为何愁眉不展? 付宁便将他在普罗山的见闻一一讲述给两人听。 许久,当付宁说完后,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之中,思考了一阵,宁海道:“照你所见,那普罗山似乎介于虚实之间,其手段堪成惊人,若真是欲行大祸,这北漠还当真不好与之抗衡……” 卒青海点头道:“看来你的担忧没错,这普罗山确实并非好相与,而且若是其真与天朝有密切来往,只怕背后还有我等未知的东西,所以甚至对其动手也要思量一二。” 见两人也有此担忧,付宁叹道:“好在看那普罗山的山势似镇压什么东西一般,若这就是那指天城城主所言的普罗山中势力不能出来的原因,这倒算是一件好事。” 宁海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是说,那普罗山本身便是一座囚牢,反而是为了困住山中势力所设?” 付宁点头道:“确实有此想法,一来那地方存在古怪,特别是山前有一怪异的村庄,日复一日,景象未曾有差,就像戏台上的戏剧一直不曾谢幕一般。” 哦? 这倒是引起了宁海的兴趣,这种景象的形成可并非易事,付宁这般说,肯定是已经排除了正常的可能,所以其成因只能是最离奇的那一种。 宁海道:“你方才之言,好似飞仙经中描述轮回之事一般,只是少了生死的轮替,这确实诡异异常。” 这时,付宁将心中的猜测吐出:“我倒是有一个猜测,或许这虚实之间的怪异景象就是因生死轮替而成?” 这…… 付宁的猜测让宁海与卒青海有些诧异,若依照付宁的猜测而言,这普罗山背后的故事可就不是这般简单了,因为这生死轮替之事可并非这般容易插手,那可都得是有融法之能方才能涉及,盖因这生死之事乃世界之意所统辖,非融法之能插手便是死,没有其它可能。 而这一切,也是曾经祖师爷无意间所讲过的,因其离奇,所以不少仙宗弟子都对其感兴趣。 只是这古虚界内,当真有这般大能? 这一点让三人感到疑惑,不过马上想到仙宗九峰,三人齐齐惊住,难不成这普罗山背后便是与仙宗九峰抗衡的势力? 不可能! 三人随即在心中斩钉截铁地否认,盖因付宁所言虽然神奇,但也不过是让他们感到新奇罢了,怎么可能会是那等强大的势力?更何况,若真是如此,众仙山也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只是这也给他们提了个醒,那普罗山背后哪怕没融法之能,也至少有其曾留下的力量,或许正是那种力量在不断影响着普罗山,才导致了那般非生非死的景象。 稍微放下心,但三人还是不免对普罗山升起戒心,哪怕只是融法境所遗留的力量,也使得他们如临大敌,哪怕是本尊在此也是一样,毕竟同为融法的祖师爷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托起仙宗九峰破界穿行的伟力,让他们永生难忘。 而且作为离这个比例这个境界的他们来说,也是最清楚那是何等可怕,所以说若普罗山真的被这等伟力所镇压,反而不必担心其会出来作乱,只要不去上门招惹而遭了算计,这普罗山便翻不起浪花。 做下这等判断的三人也暂时放下了普罗山一事,转而聊起了那天朝将至的两名使者,以他们的修为,意识早就探入大蛮山脉里,找到了正在赶路的两人,只是因为想要后续观察背后天朝真意,所以未曾直接与两人接触。 不过哪怕如此,三人也看出了不少的东西,首先那两人中,其中一人的气息有点熟悉,似乎与指天城有关,至于另外一人,宁海心灵中似有所觉,于是他立马反应过来,此人曾在西域待过。 修为到达他们这般地步,意识与天地联系频繁,总能获取一些非常人所能察觉之事,继而判断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个判断,倒是让宁海眉头一皱,因为若此人在西域待过,那么天朝这回派这二人前来,是想告诉仙宗,他们的底细早被其所知? 看来天朝也并非全将主动权交到仙宗手上,果然还是免不了阳谋,这样一来倒是必须尽快与其接触了。 宁海将想法告诉付宁与卒青海两人,而两人的回应也是与他一样,不过还是要等这天朝的两人进了逐蛮镇后,至少要以救命恩人的角度与其接触,否则之后进行洽谈之事恐落人算计。 三人意见统一后,便直接传音将郑元让叫到书楼里。 不过一会儿,这位仙宗第五代弟子的领头羊便已赶到,只是这回郑元让新婚不久的妻子廷香也一同前来。 看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三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付宁咳嗽了一声,道:“元让啊,为师这里有一事要让你去办,不过既然你们夫妻二人一起来了,便一同去吧!” 话音刚落,两个眼前一亮,刚新婚不久的二人自然是不愿分开,上回分离的那一两日让这两人可都是度日如年,而且既然师父让他们一同前去,说明这件事难度不高,正好一起出去游玩一番也未尝不可。 看出两人心思,付宁失笑道:“你们两个啊!这件事也不难,以你们的修为基本是手到擒来,听好了,有两名来自天朝的使者正欲往北漠而来,大概两日后便可到达逐蛮镇,你们的任务便是在两人陷入逐蛮镇时将此二人解救出来,这段时间你们便自行安排,至于两人的样貌,便是这般模样……” 说着,付宁手指一点,空中水气霎时汇聚,然后聚成两位使者的形貌,栩栩如生,立体感十足,宛如水人一般。 而当郑元让与廷香看到两人形貌之时,竟然齐齐一声惊呼道:“怎么可能?这两人……” 哦? 两人的反应出乎付宁三人的预料,付宁急忙道:“你们为何这般反应,莫非此二人与你们有所交集?” 郑元让点点头,遂将曾联手与廷香对抗两人的事讲了出来。 等到郑元让讲完之后,却见廷香有一丝犹豫之色。 付宁看在眼里,询问道:“廷香,你可有难言之隐?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能够直言,还是讲出来吧!” 轻咬了下嘴唇,廷香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来历以及曾在金水城还有甫燕集与鱼子安的交锋一一讲出。 未曾想过廷香还有这番经历,不过这二人都在西域待过,还曾是天朝的马前卒一事还是出乎三人的意料。 不过郑元让却是眉头一紧,小声向廷香问道:“那鱼子安曾轻薄娘子?” 廷香点头道:“虽是为了试探,但却是有轻薄之嫌,相公这般询问,可是嫌弃廷香曾经举止不雅?” 说到此处,廷香作势欲泣,一只手却悄然地摸到了郑元让的身后,只待他问题回答不对便掐上去,可郑元让却翻了个白眼,道:“我嫌弃这干嘛,只是我们夫妻一体,调戏娘子和调戏你相公我有什么区别,不打他一顿心不平静啊!” 呃…… 廷香这倒是哭不下了,同时也收回了手,一脸尴尬的笑意停在脸上,她料不到相公的脑回路这般奇葩,虽然话此听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眼看一番家庭风波兴又落,付宁摇摇头道:“你们两人就别在为师面前腻歪了,那二人如何自行处理吧,当然打一顿便够了,之后就老老实实带上山来吧!” “是,师父!” 两人齐声道,话语之中充满了喜悦,然后便携手离开了十车书楼,总算是将俩人赶了出去,付宁三人原本腻歪的心总算调整了过来,继续谈论起之后与天朝商谈一事…… 领了师命下山的郑元让与廷香二人,闲来无事,盖因接下来还有一两日熟人才到,所以他们便商量着如何利用这段时日好好玩一下,也算是为了之后揍那两人事先放松一下筋骨。 还没料到有两个“老朋友”等着揍他们一顿的鱼子安与严重,终于快要走出这片让他们胆颤心惊的山脉…… 第339章 终至逐蛮镇,监视 逐蛮镇以南,不足十里处便是大蛮山脉,其隔断了北漠与南的天朝,绵延无尽不见其边,非常之人方敢入内。 而在逐蛮镇所在不远处,那大蛮山脉在这里有一倒葫芦口的地形,或许是因为如此,那些藏于山脉里的蛮族才会时常从这地方出来劫掠,但是由于逐蛮镇顽强的抵抗,似乎出山的蛮族也很少讨得好处,这一点倒是让人疑惑,同时也让逐蛮镇内的诸多势力有一个猜测,会不会这些出来的劫掠蛮族只是山中混不下去了,才会出来铤而走险? 这一点虽然无法佐证,但伴随着点点来自大蛮山脉的蛛丝马迹,让逐蛮镇的诸多势力对此深信不疑,也因此,在近些年来对于大蛮山脉的警惕逐渐减少,若非此回接到背后势力的命令,只怕再过不久,他们变会彻底放弃对大蛮山脉的监视。 而此时,那大蛮山脉的葫芦口中,此刻有无数双眼睛从这里向外面观望着,而目光大多统一在那葫芦口左右不过十丈的两座临时搭建的哨所上,眼神中充满着渴望与嗜血的寒意。 而在大蛮山脉中,离这葫芦口不过一里外的地方,两个鬼祟的身影潜伏着,远远地观望着远处那被密林遮掩的一个个似人而高大怪异之物,或者说蛮族,虽然无法窥其全貌,但那自枝叶间见到庞大身躯的一角,以及其身上那野蛮彪悍的气息,都表露这些蛮族的不好惹。 观察了一阵,两人似乎明白了自己撞上了什么,于是在原地留了一个标记,便悄悄地向后撤去,直到撤出三里外,在一个山洞中落了脚。 由于这大蛮山脉中实在过于危险,虽然这一月多时日以来有惊无险,但却让两人更加谨慎,在寻找歇脚的山洞时也是找的这种并不宽大,只有一丈见方,约两三丈深的山洞,这也是怕不小心闯进什么不好惹的畜生的洞里。 甚至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连火堆也未燃起,好在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倒也不太用得上。 坐在一块巨石上,两人开始谈起了方才遇到的景象,这大蛮山脉中,离他们所要去的北漠之地最近的便是方才他们远远观望的地方——那个葫芦口。 只是方才的景象却告诉他们,这大蛮山脉里的蛮族要出山劫掠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迅速撤退,万一撞得枪口上,那可不是他们愿意的,更别说这蛮族在这大蛮山脉里生存无数岁月还未灭绝,甚至还能时不时地出山劫掠,那可不是他们两人能够抗衡的。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那便是若等这些蛮族出去后他们一举冲出大蛮山脉,或许会少了不少麻烦,比如因身份不明而受到盘查,特别是鱼子安,他还怕万一身边这位耍什么心机,虽说之前两人已经初步和解,但那只是迫于生存的压力,而此时已经没了这个压力,到时候被坑死在北漠可就冤了。 不过此事倒让对方下手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于是鱼子安试探道:“严重兄,你看这些蛮族凶悍异常,我们若是硬闯,多半会死在这些蛮族手里,可万一等那些蛮族出山,去那赵大人口中的逐蛮镇劫掠一番,恰好又将那接线人给做了,那我们这任务又该如何是好?” 说着还不时地感叹几声,一副悲天悯人之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大善人在感怀世间。 严重白了他一眼,说道:“放心,既然之前已经开诚布公,我也不会学鱼兄做那等下作之人,鱼兄倒也不必拿赵大人来提醒我,事情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鱼子安一下便放下心来,不过表面上却叹道:“严重兄,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鱼某一向实诚,怎会如此疑心,想必是严重兄对鱼某多有误解,不过鱼某相信严重兄定会看清鱼某的为人,消清对鱼某的误解!” 见鱼子安还在装疯卖傻,严重索性眼不见为净,闭目盘坐,调息养神,以固本元。 而鱼子安见此,笑了笑,同样盘坐起来,顺便留了点心神,以防不测。 就这样,一天的时日一晃而过,就在第二日旬日刚出之际,两人眼神一睁,同时起身,迅速赶往昨日留下记号之地。 再次来到此处,与昨日不同的是,那些丛林遮掩的蛮族已经不见,看来是已经出山了,两人见此对视一眼,然后身影如弓箭一般窜出,准备一举穿过大蛮山脉往北漠的最后屏障,不过即便到了此时,两人在快速穿行的同时,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以及尽量不发出声响。 不过十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见到出口处的亮光,身形再次加速,刹那间,两人冲出了大蛮山脉。 眼前,地上像是被一群疯狂的野兽踩踏的痕迹不断延伸至远处,直到两处断裂的哨所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特别是严重不自觉地咦了一声。 顿时引起了鱼子安的注意,他问道:“严重兄,有何发现?” 严重瞟了一眼鱼子安,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猜测:“这哨所是新建不久的,而且看起来也只是临时搭建,看起来像是监视什么而存在,之前逐蛮镇又没有搭建哨所的习惯,所以我在想,我们来北漠之事是否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鱼子安心中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口中却说道:“会不会是为了监视那些蛮族出山劫掠?” 严重摇头道:“不可能,蛮族每次入侵的时日并非定数,若真要预警,逐蛮镇早就搭建哨所了,况且就算是为了预警蛮族出山,这哨所也未免搭得太过简陋,反而像是专门为了什么而搭建的,加上恰好我们今日会来北漠一行,看来这哨所十有八九是为了我们而建。” 鱼子安眉头一皱,心中猜到是赵大人的手笔,以他对赵大人的了解这样做到也不是不可能,他问道:“可北漠之人又是如何知晓我们的行踪,而且这样驽定是不是有失偏颇?” 呵! 严重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猜测,而且你想必现在也早就想到真相为何了吧?你以为赵大人的手段我没领教过吗?” 嘿嘿! 尴尬笑了两声,鱼子安道:“看你话中怨念这般大,莫非你有什么打算?” 严重叹道:“有人和你说过,与你谈话是最累人的吗?你十句话里,可有一句是完完整整的真话?” 鱼子安却笑道:“鱼某所言可是句句属实,否则赵大人又怎么会让我经手西域那般大事?” 严重嗤笑道:“罢了,再这样说下去永远也没个结果,你我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也没那个胆子敢乱来,这点你倒是放心,我们还是赶紧去逐蛮镇吧,想必那里还有一场牢狱之灾等着我们啊!” 哦? 鱼子安眼睛一眯,方才严重之言倒是让他刮目相看,看起来虽然自己在西域将他摆了一道,倒是自己占了情报上的优势才能如此坑了对方,若真交起手来,自己未必能占得上风。 一番心里剖析,鱼子安也熄了与其相争的意思,遂认真道:“严重兄所言有理,我们这便迅速赶往逐蛮镇。” …… 逐蛮镇外,尸横遍野,一个个身高丈许,腰大膀圆,极浓的皮毛遍布全身,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皮毛下的鳞甲,额上长有一根长角,约莫一尺长,整体似人形,如人一般行走,看起来就像是放大号的,未开化的蛮夷一般,所以才被人称为蛮族。 而此刻这些蛮族的尸身几乎遍布了整个逐蛮镇以南的城墙外,放眼望去,那血水都快淌成半个护城河了。 而逐蛮镇这边死亡也不在少数,而且凄惨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找不到全尸,不是成了一摊烂泥,便是四分五裂找不齐身体。 而剩余的蛮族已经退去,哀愁遍及整座逐蛮镇,当鱼子安与严重两人来到现场时,所见之景正是如此,之后,他们趁着守城的卫士都去清理城西外那满地尸骸之时,悄悄地溜进了逐蛮镇。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刚进逐蛮镇的那一刻起,便已入了有心人的眼里,不过一刻钟,便有无数探子有意无意地跟踪两人。 敏锐的感知让两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但基于之前的猜测,他们倒也不慌不忙地来到一间茶楼里,点了一壶清茶,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之人的到来。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就在他们所在茶楼的对面,有一间客房里,一对乔装打扮的夫妻正透过虚眼的窗户看着他们。 哼! 廷香冷哼一声道:“这两人胆子倒是挺肥的,这城里无数势力都在监视他们,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坐在茶楼里喝茶。” 话语中充满不忿,当然,还有一股子怨气。 郑元让倒是理解,毕竟当初在西域自家娘子吃了不少亏,所以看到那位鱼城主便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对于自家娘子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吃了亏肯定是要记在心里的,一旦有机会了,绝对不吝惜自己的报复手段。 不过廷香终归还是理智之人,只一会儿便调节了心态,对郑元让说道:“相公,这两人如此肆无忌惮,你觉得他们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有恃无恐?” 这…… 第340章 怒极 郑元让不假思索道:“此二人能在偌大的西域搅风搅雨,绝不是什么张扬跋扈之辈,所以有恃无恐的可能性极大,或许这城里有接应他们的人也说不定。” 接应? 廷香念叨了一声,然后嘟着嘴道:“那这样说来,我们还得忍上一段时日咯?” 呃,郑元让顿了一下,然后肯定道:“看起来是了,不过就算有人接应,这城中的大小势力也都盯上他们了,等他们经历一番苦战之后,收拾起来会更容易一些,所以娘子倒也不必心急一时。” 点点头,廷香表示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于是思绪瞬间飘到之后如何揍这两人以泄心头之恨上,发呆的同时,不时地傻笑几声,看起来格外呆萌。 难得见到娘子这般表情,郑元让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还别说,手感真好…… 未知他们已经被一对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夫妻盯上的鱼子安两人,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几十股监视他们的眸光上。 时不时地便有隐晦的目光朝他们两人身上扫过,哪怕他们早已定下引蛇出洞之计,但对此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胃疼,这般像是看猴戏一样明目张胆的监视手段,实在是有点过于放肆了。 不过此刻也不是他们计较的时候,故意在这里喝了半天的茶了,居然还未见接头人出现,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未有,这不免让他们心中有一丝心焦。 不远处,监视他们的人员密度已经大到可以打架的地步了,不过在这逐蛮镇上探子的身份基本大家互相知晓,也没隐瞒的必要,因而形成了这种怪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茶续了不知多少盏,只觉得此刻肚子里全是水时,鱼子安的眼睛却瞟到茶杯底部隐隐有东西,但看不太真切,还未等他细思,这时这家茶馆的小二便再次来添水。 就在热水冲下去的那一瞬间,碗底积沉的茶叶被似穿针引线一般,串成了三个字字——后堂见。 而这一幕也被严重看到,然后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位添水的小二那源源不断,却又细如丝发的真元不断地顺着热水而下,若不是他们离得着实近,还真不好发现这小二竟有如此不凡的修为,虽离他们来说还有不小的距离,可这小二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弱冠之龄,相当了得。 鱼子安笑着问道:“小二,你们家的这茶有什么名头,难不成是此地特产?” 小二放下添水的壶,然后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这位爷,您真是好眼光啊!这茶在我们逐蛮镇中可是独此一份,名为青耳漂,乃是绝代逸品……” 还未等小二夸完,严重忙问道:“那不知此茶可否出售?” 小二立马顿住,难为情道:“这位爷有心了,不过此事我还是先去问一下掌柜的,这事儿得他拿主意才行,他现在在后堂,小的这便去叫他……” 嗯! 鱼子安急忙道:“这便不用麻烦掌柜多跑一趟,那不如这样,你带我们去见你家掌柜,我们去和他当面商量此事!” 这…… 那店小二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两位爷请随我来!” 几人的说话声音刻意维持在不大不小的程度,刚好能让店里伪装成客人的探子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又不显得刻意突兀而引起怀疑,所以待他们起身时,也未有人试图跟上去。 然后两人便借此良机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后堂,见到了这家茶楼的主人,一位年近中年的男子,长髯遮住了下半边脸,一身富贵的衣袍,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副商人打扮,只是那双虚着的双眼中偶尔透出的精光方才能看出此人修为不浅。 当见到两人,这位掌柜看起来倒是很热情地招呼了一声,然后便让店小二下去了。 之后脸色慢慢恢复平淡道:“虽然已经知道两位来历,不过还是想请两位说一下自己的身份。” 鱼子安笑道:“都是赵家人,何必这般见外?” 哦? 诧异地看了鱼子安一样,茶楼掌柜说道:“嗯,你们需要的东西在这里……” 虽然鱼子安的回答有些出乎茶楼掌柜的预料,但也算是正面回答了,于是他从身后那一摞书中,找到了一本看起来很新的书籍,两人一瞥间,便知这书中并无内容,只是掌柜随意一番,露出一张只有巴掌大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蝇头小字。 将纸条交给两人,鱼子安接过手去,严重则问道:“掌柜将这情报放在如此显眼之地,想必这份情报已经人尽皆知了?” 茶楼掌柜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却实如此,这逐蛮镇内基本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多久,除非是各家势力的机密,而这天外神山一事闹出不小动静,这些情报基本上各家势力皆已掌握,所以也无所谓保不保密。” 这解了严重心中疑惑,这时鱼子安也将纸条中的内容记在心中,然后将它递给严重,之后问道:“上面的情报我也看过了,那天外神山如此神秘,其中虽有人出来过,但这进入之法,上面却只字皆无,这要我们二人如何去与其接触?” 茶楼掌柜笑道:“这上面有一条信息没有写到,曾经这位自天外神山出来的少年对西北方的百臂宗一位弟子许下承诺,因此你们寻上去,或有别的收获。” 鱼子安试探道:“这应该不是所有势力都心知肚明的消息吧?” 茶楼掌柜笑着点头道:“当然,真正重要的消息肯定不会记下来,这一份确实是独家的情报,只是这如何与那百臂宗接触周旋,就得看你们二位的能耐了!” 这时严重也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然后真元一聚,纸条瞬间成为飞灰。 这动作被茶楼掌柜看在眼里,对严重的谨慎态度很是满意,于是提醒道:“这逐蛮镇中势力交错复杂,你们二人的行踪早已落入有心人眼中,还是尽快出城,否则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严重凝眉道:“这里的局势这般复杂吗?” 茶馆掌柜点头道:“不要小瞧这逐蛮镇中势力,基本上北漠许多大势力在逐蛮镇中都有影子,你们的来历瞒不住他们,只能快速与那天外神山接触,在其庇护下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地完成任务。” 听完后,两人也觉得确实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他们也没怀疑茶楼掌柜话中真假,因为之前他们便有此猜测。 鱼子安问道:“不知掌柜可有安全出城的法子?” 这嘛…… 茶楼掌柜沉吟道:“不如这样,你们乔装打扮一下,从茶楼后门出去,然后往东门出去,一般来说那里盘查得相对没有那般严格,你们若遇到有人盘查,就说是我要你们出城收茶,想必他们不会为难你们两人。” 主意拿好,茶楼掌柜便让小二给他们拿了两件下人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领着他们朝后门出去,交代了两人大致行走路线,小二才又从那后门回去了。 鱼子安与严重也不耽搁,径直地往东门而去,他们却没发现有两条小尾巴远远地吊在后面。 走了约有大半条巷子,严重皱眉道:“鱼兄,你可有被人跟踪的感觉?” 鱼子安眼神一凛,他自是有所察觉,但由于并未发现跟踪之人的行踪,所以一直以为是自己过于谨慎了,而若是严重也有这种感觉,那么有人跟踪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 随即两人当机立断,步子加快,只待出城后再做打算。 一切按照茶楼掌柜所交代地,轻松地出了城,原本的笑脸立马跨下,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快步向前赶去,步子越来越快几乎拉成了一条长线。 而两人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身后,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城外三十里处,一片荒野上,两人停了下来,在身后远远的两个黑点,正慢悠悠地朝他们二人前来。 哈! 忍了如此久,之前在天朝低三下四就不说了,在大蛮山脉里又心惊胆颤地度过了一月之久,之后来到逐蛮镇中,烦人的苍蝇也不曾间断,饶是以两人的脾性也不由得起了几分火气,这时居然有人还敢来撞这枪口上,若是不好好发泄一番,着实对不起自己啊! 心中的无名怒火开始升腾,积累已久的压力,让两人的脸色冷若寒霜。 严重口中满含杀意地说道:“鱼兄,此回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鱼子安脸上毫无笑容道:“严重兄,自然是一人一个,鱼某这心中一番火气不发泄出来只怕是要坏事啊!” 哈! 冷笑一声,严重道:“那便一人一个吧!不过记得留活口,直接这么杀了未免可惜,不好好折磨一番,实在对不起这段时日的经历,鱼兄,你说对吗?” 哈哈哈哈…… 鱼子安大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扭曲,他道:“那是当然,什么时候鱼某也落到这般田地,既然这两人执意来寻死,那鱼某自然会成全这两人,只于折磨一事嘛,就当鱼某额外送的大礼!” 就在两人话语逐渐癫狂之时,远方的黑点逐渐变大,渐渐地显示出两个人的轮廓,看起来似乎是一男一女,看起亲密的模样更似一对夫妻。 正当两人心疑之时…… 第341章 报应终至? 人影近,甫惊诧,只闻一句:“鱼城主,还有这位朋友,许久未见了,为何这般杀气腾腾,可是何人招惹到了你们?” 瞬时,天清海阔,杀意顿抑,鱼子安敛眉一语:“是你们?” 是疑问,更是另一种疑问,显然,对方来者不善,只是昔日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今朝多了几分稳重与深不可测。 来者两人一者一袭蓝袍,容颜潇洒,一者青衣披身,妩媚动人,女子双手挽着男子胳膊,笑脸盈盈,与初见之时,两人的故作姿态多了一些自然,看起来两人确实已经定了关系。 郑元让笑道:“如何不能是我们?昔日我们夫妻曾与两位有一次交手,可惜未能分出胜负而让发妻心念至此,如今我俩也是为了愿而来,不知两位可同意?” 竟然记仇至今?这女人当真不能招惹! 鱼子安心中一悸,明白今日之果应是昔日调戏了眼前女子所招致祸患,不过这短短时间里两人竟然就有如此精进,这让他着实不想与两人对上。 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道:“既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便是朋友之谊,为何又要在此打打杀杀,万一伤了和气那可不好,他乡遇故知可是多少人难求之事,不如我们再回去找个茶楼好好地叙叙旧?” 而一旁被鱼子安牵连的严重却是悄然后退了一步,他到不是想要开溜,只是万一对方存心找鱼子安的麻烦,他想要开口辩解一二,毕竟这二人虽然言语紧逼,但却无杀意,想来虽是报复,但不至于杀人。 一切过然如严重所料,对方确实没打算放过鱼子安一马,只见郑元让道:“这叙旧一事有的是时间,但郑某怕发妻埋怨,所以鱼城主与身后的这位朋友,请赐教了!” 赐教二字刚一出口,现场气氛一变,郑元让身上气息起伏如波涛,一层层高叠起来,只刹那间,仿佛已近高天,可怖可畏。 怎么可能? 鱼子安心下一惊,这人的修为进步之快已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他以为自己与对方敌对只是难以取胜,如今看来,若真不谨慎,怕有姓名之忧啊! 再一刻,郑元让看了一眼妻子,一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小手,温声道:“娘子,此战你不必动手,就在这里看着我如何取胜。” 廷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将从郑元让胳膊抽回的双手放在小腹,姿态优雅,仿佛郑元让已经得胜归来。 这一举动令鱼子安讶异的同时,还有方才已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冷声道:“阁下莫非是想要以一人之力来对抗我二人?” 严重此刻有出手给鱼子安一掌的打算,他自然看出鱼子安因郑元让的小视而怒意升腾,但这种时候也要把他拉扯上,令他有一种一掌把这坑人的祸害给毙掉的冲动。 郑元让一步一步缓缓走来,边走边道:“还请鱼城主与这位朋友不要误会,郑某只是担心两位的安危,并非有小视两位之意。” 语言诚恳,却更让人火冒三丈,此时又闻一声“噗呲!”的笑声,却是廷香也被自家相公这句话给逗笑了,而这笑声就如一束火苗,彻底点燃了战火。 哼! 鱼子安脸色一冷,道:“既然阁下这般自大,那就修怪我二人无礼了!” 严重迟疑了一瞬,对方要以一敌二的意图太过明显,自己已经陷入局中,无奈地叹道:“鱼兄,严某此回可是真被你害惨了啊!” 感叹声刚落,两人气势同起,荒野之上书数长内草木被一扫而空,这时郑元让那看似缓慢的步子突然加速,一步一停,却如疾风掠影,眨眼间双方距离已不过十余丈。 鱼子安心知对方主要是冲着自己而来,倒也不敢拿严重当挡箭牌,于是喝道:“严重兄,并肩子上,拿下这狂徒!” 鱼子安话未完,左手如印诀初展,右手食指放于嘴边,轻轻一咬,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了嘴唇,随即血迹凌空而画,起点星落,不过霎时,无形的波动便自那凌空血符之上向四周扩散开来,再一息,符已收官,同一时间印诀已成。 而此刻,郑元让已步入三丈之外,顿时无数金丝成线,凌厉如刀,却又薄而难见,只能看到点点金光扑来。 哦? 金光瞬息而至,郑元让并指为剑,三尺剑光勃然而显,步子一如开始那般缓缓前进,不慌不忙,却又充满自信,三尺剑光肆意挥洒,妙到巅峰的剑术在郑元让手中一一施展开来,将那无穷无尽的缕缕金丝拦在了三尺之外。 又一息,双方只有两丈之距,郑元让眼神突然一凛,身形暴退数丈,不过刹那,原本所留之地无数金芒飞舞而出,欲择人而噬。 见一招偷袭不成,鱼子安印诀一变,无数淡若不见的金芒汇聚,聚成一个巨大的静字,郑元让突感身体稍有一丝迟缓,当机立断,上乘之招登时上手。 墨点丹青! 三尺剑光瞬间散去,指尖一点墨,然后身影再动,仿佛一笔作画,霎时水墨丹青现,裹住金芒所成的静字,然后似为其染上尘埃,金芒被水墨所吞,不复灿烂。 一招失利,鱼子安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天一抛,真元猛灌其上,一时间,鬼哭狼嚎,凄厉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空中一尊黑色长袍,宛如戏台上的城隍爷,手持玉珏,周身似有万鬼盘旋,极尽威严。 这是……城隍令? 一旁的等候时机的严重认出了这令牌,天朝的讯息一直是外界密切关注的要点,这东西他自然不会不知,只是据闻城隍令可役鬼神,乃城隍缔命之物,鱼子安又是如何得来? 这里面恐怕有大密! 但随即作为修者的警觉性为他拉响了警报,严重瞬间将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通通压至角落里,不再去想。 就在城隍令出的一瞬,郑元让只感到一股看透一切的眸光死死的锁定了自己,那全身黑气与万鬼笼罩的丈高身影中,一道恐怖的眸光似凝成了实质,将他周身锁定。 之后那身影仿佛生命的主宰,只是这样看着便将他的气力一丝丝抽走。 发觉郑元让已有被困住的迹象,鱼子安大喝一声:“严重兄,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严重听闻刚欲动手,却无意间瞥见远处那位美丽动人的女子依旧笑意不减,丝毫不为她的丈夫担心,顿时明了,将原本动手的打算硬生生的掐灭了。 发现严重未有动作,鱼子安心疑之际,率先出手,印诀再掐,先前漫布数丈方圆内的凌空血符竟被城隍令源源不断地吸收,那仿佛泥塑的城隍爷瞬间眉眼怒张,大喝一声:“死!”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好似死亡魔音,只这瞬间十丈方圆草木皆枯,牲畜不存。 同一时间,郑元让引严重入局之计未成,而眼前魔音确实已能对他造成危险,随即一声轻叹:“哎!” 无匹气劲顿成一道丈许的墙壁,拦住了那道魔音三息,眼见气墙破碎之际,剑指向天,意志贯彻剑气,百十道水墨剑气绕身而走,顿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囚牢,反囚住那道死亡魔音。 随后脚下步伐乍变,如渲染一副山水名画,眨眼间已来到那丈许身影上空,凌空点出一指一剑,水墨剑气自那身影的额头出穿出,刹那间崩碎于无形。 眼前之变只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鱼子安心惊之余,欲再动作时,那道身影已来到他身前。 “你……” 还未说完,便是被一掌拍在胸口处,然后磅礴气劲入体,锁住真元,鱼子安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 郑元让转过头来,朝严重说道:“这位朋友,要动手吗?” 严重瞬间笑了起来,道:“阁下好修为,在下自愧不如,就不献丑了,不过阁下这般作为,应该不只是为了与我们切磋一二吧?否则也犯不着这般费尽心思地生擒鱼城主了。” 郑元让点头道:“你猜得没错,不过事情究竟为何我也不知,你带着这位鱼城主与我们一行便知。” “这嘛……阁下这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严重这般说道,但话语中明显有试探之意。 郑元让见此,笑道:“当然,郑某请人一向如此,所以还是请这位朋友不要有什么异议,毕竟郑某刚才已经尽兴了,可不想再麻烦一回。” 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严重沉默了一阵,问道:“那我这位朋友,你又是作何打算?” 郑元让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朋友你带着鱼城主一路而行,至于怎么带嘛……” 郑元让装模作样地说道:“不如拖着走吧!” 这…… 严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要羞辱鱼子安,而且这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做。 看着双眼怒睁,有口难言的鱼子安,严重摇摇头叹道:“鱼子安啊鱼子安,你这算是报应终于来了吗?” 为何心里还有一丝小激动呢? 这时严重瞥见鱼子安死命地比划着,虽然严重不懂这哑语,但也能猜到大概是在让自己不要拖着他走,甚至可能还有一丝威胁之意。 不过他严重等这个机会这么久了,又岂是这般容易退缩之人,鱼子安啊,这一趟的路程就请你多担待了啊! 第342章 三个消息,危险的预感 荒野上,严重手里提着麻草绳,另一段,鱼子安被死死地困住,就这样被拖行着,饶是以鱼子安的修为,这般走了数里之远,也感到皮肤一阵生疼,虽然离破皮还差得远,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万分羞耻之事。 走在最前面的郑元让与廷香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举止亲密,时不时地朝后看死命挣扎的鱼子安一眼,然后会心一笑,至少廷香此刻的心情着实有些痛快。 走在他们身后的严重同样也是心情大好,偶尔调侃鱼子安两句:“鱼兄,在坚持一会儿,估计你就快解脱了!” 当然,严重知道鱼子安此时有口难言,因而故意如此,毕竟气人还不怕反驳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啊! 而最后的鱼子安哪怕城府极深,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自尽的念头,可惜被这样拖着的他,连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无法达到,只能心里默默祈祷别被人发现,要不一旦传扬出去,他的名声不是毁了吗? 可转念一想,这北漠之地好像没多少认识自己的人,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吧? 一瞬间,鱼子安的心态恢复了平和。 哦? 严重见鱼子安的神态已不复之前那般难明,一副大德高僧看破红尘的模样,便知再激他也是无用,只好遗憾地着还没怎么过瘾呢! 另一边,逐蛮镇内,诸多势力已经反应过来,监视之人已经逃走,之后严重与鱼子安之前所待的茶楼差点遭了大祸,后来为了不被愤怒的诸多势力给拆了,在算好两人已经走远后才将其行踪道来。 盛怒之下的诸多势力倒也还留得几分清醒,知道这茶楼背后主人不能轻易招惹,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下,那只好告退。 一场风波暂息,但在往众仙山赶路的郑元让他们,却是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安,只是这感觉很淡,没有过多在意。 得到消息的逐蛮内的各个势力,立即开始行动起来,但他们没料到,欲将这场风波闹得更大的茶楼掌柜,直接将这个消息捅了出去,一时间无数探子将消息从逐蛮镇中传出…… 百臂宗内,郝宗主已经接到消息,不过他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此事,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浑水摸鱼,但自己之前已经被王总镇盯上,只怕对方不会如自己所愿,而且依情报上所言,知道此事的势力太多,这样做容易引火烧身。 更为关键的是,百臂宗的一名弟子之前已与那天外神山搭上关系,若是能促成此事,那百臂宗从中所获之利将难以想象。 只是百臂宗有这份能耐吗? 郝宗主沉吟几许,一直难以做下决断,若是只有自己一人,那破釜沉舟倒是无妨,但事关整个百臂宗的兴亡,容不得他大意。 嗯……据以往探子所查,这逐蛮镇背后除了王总镇所处的王家,至少还有五股势力存在,都是北漠最顶尖的宗派,远非百臂宗可比,只是此事当真会将这些宗派牵扯进来吗? 想到此处,郝宗主手掌下意识发劲,一时间纸屑飞舞,不一会儿便留了一地白色,看着此景,郝宗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事,不如去问问宿老,看看他会如何决断。 拿定主意后,郝宗主便唤了杂役一名弟子将大堂扫一下,之后便去宿老所在的门派禁地走去…… 指天城 指天城城主独坐景逸楼中,观山中奇景,饮上一壶上好的茶水,不过这片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一位老者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道:“城主,您真是好雅兴啊!” 指天城城主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三长老今天有空来这景逸楼上,一观这云雪交织的奇景?” 三长老摇头道:“老朽可没这份心情,这景色看了几十年了,什么美景也该看厌了,大概只有城主这等已定心之人方才有这种白看不厌的能耐吧!” 说完抚了抚白须,给自己也掺了一杯茶,轻闻了一下,然后饮了一口,赞道:“这雪霁茶可宁神养意,实乃难得的逸品啊!” 指天城城主见三长老还在卖关子,于是也不着急,跟着说道:“这是当然,此茶也只有那指天城背后插天峰顶上方能取得,其妙处,自是不用多言。” 三长老虚了下眼睛,笑道:“老朽知城主一向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恰好最近老朽听闻几件事,不知城主可曾知晓?” 指天城城主心里默默念道:终于来了。 三长老缓缓说道:“一是老朽听说,有来自天朝的使者,欲来北漠,一寻那天外神山,二是那逐蛮镇西北方向有一宗派,名为百臂宗,最近在寻一名叛逃弟子,三是那普罗山上好像又有异像了。” 指天城城主听完后,点头道:“这里一和三倒是略有知晓,只是这第二点嘛,就不知为何引起了三长老的关注?” 三长老郑重起来道:“因为据闻那名叛逃弟子是一名宿慧之人!” “嗯?怎么可能?”这消息确实把指天城城主惊到了,他声音重了几分:“自上上次席卷古虚的墨色之物消失后,便不曾听闻有宿慧之人出现,怎么会在此时出现?” 三长老也神色凝重道:“此消息是老朽多方打探,已经确认了消息真实性,只是这名宿慧之人似乎并不如那些记载中一般神异,不知又是何缘故。” 指天城城主好一阵方才平复心情,叹道:“其神异与否并非关键,关键是其代表的意义,以及既然迹象已现,那么这世上的宿慧之人便不会只这一名了,届时……” 三长老疑道:“那些宿慧之人当真如此可怕?老朽虽然曾经见过一些描述,但都不祥尽,不知城主可否为老朽解惑?” 嗯,指天城城主点头道:“所谓宿慧之人乃是依托于轮回之说,但奇异的是,虽然有此说法却从无证实的例子,直到这些宿慧之人的出现方才让轮回之说有了立足之地,只是,这些宿慧之人与轮回之说也有偏差,至少其轮回的前身从来无可查证……” 三长老立马插话道:“既然无可查证,那又是如何得知其是宿慧之人?” 这时,指天城城主眉头一皱,回道:“据资料记载,是因为这些宿慧之人仿佛生而知之,不似正常人那般一步步学来,这也是其可怕的地方,因其几乎不可能走弯路,所以宿慧之人大多少年便能达到极高的修为,堪称奇迹。” “这……”这番话将三长老给说糊涂了,听起来宿慧之人不过是修为高深,但这天下之大,能人辈士何其多,又怎会让其翻起风浪? 见三长老疑惑的神情,指天城城主接着道:“当然不只是修为高绝那般简单,而是这些宿慧之人本身便代表着天下大势走向,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大势席卷最中心,而且一旦出现,就说明至少这北漠之地是真的不太平了,再结合三长老你之前所言的第三个消息,看来那普罗山中说不定有一位宿慧之人啊!” 这个猜测刚一出口,指天城城主立马起身,脑中越发肯定这个猜测,于是说道:“三长老,看来还要麻烦你走一趟,务必要保下那两位天朝的使者!” 三长老随即起身一礼,应道:“那老朽这便赶去,城主请!” 随后只见三长老化作白烟,眨眼消失不见。 指天城城主见他走后,心下稍安,默默在心中念道:一定要赶上啊! …… 路程已过其半,鱼子安已经恢复自由,至少不是被拖着前行了,而之所以不再折磨他,倒不是郑元让与廷香两人良心发现,而是之前被他们忽视的预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于是感到将有大事发生的郑元让便让严重给鱼子安解开了草绳,然后四人的脚步更加迅速。 当然,之所以鱼子安老老实实地跟在其后,也是因为他与严重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郑元让与廷香所在的仙宗。 这一点其实鱼子安早就想到,当初在西域可是没少收集这仙宗的资料,而郑元让作为最初露面的仙宗之人,他有怎会认不出来,只是为了不太刻意,同时郑元让对他并无杀心,所以才会忍耐至此,毕竟万一与两人闹翻,先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单说因此而任务失败,那赵大人绝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只好耐着性子,装作不知的样子,而恰好,严重也是这般心思,因而没有揭穿他的目的,反而故意展现自己与鱼子安的矛盾,一切等到见到仙宗主事的人再说。 不过郑元让将他的绳索解开举动倒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路程只怕是不太平了,因此也没搞什么幺蛾子。 这后半段的路程似乎给人感觉十分漫长,郑元让与廷香还有严重三人倒是可以继续加快步子,唯有鱼子安,一身真元被锁,只能靠一双腿快速行走。 郑元让也不是没考虑过给其解开,之前鱼子安被拖行了几百里路,一身气血激荡不已,精气神难聚,贸然在此刻解开,反而会因为真元逆冲而受重伤,那时候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 鱼子安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一路上绝口不提此事…… 第343章 改道,拦阻…… 预感这东西,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不过十来里路,郑元让四人便已感动有人在快速接近,四人皆是心神一凛,凝神戒备已待来者。 不出一会儿功夫,远处半空中一个黑影由小渐大,向这边快速赶来,郑元让定睛一看,那模样却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到再近些时,对方那张老脸开始清晰起来,郑元让顿时想了起来。 那不上是指天城的三长老吗?他来此作甚? 师尊已经去过那指天城,按理说那指天城不可能与仙宗作对,可对方此刻这走向,又是明明白白冲着他们而来,古怪,实在古怪…… “指天城一别,小友别来无恙啊!” 人未到,声先至,郑元让未及思虑清楚,那老者已离他们不过十来丈,随后便是一两步轻空中轻踏,人已来到他们面前。 郑元让走上前去,抱拳道:“不知指天城三长老来此所谓何事,恕在下现有要事在身,还请三长老尽快说明来意!” 三长老不经意地看了鱼子安与严重一眼,然后对郑元让严肃道:“贵宗与我们指天城有缔盟之约,城主算到小友此行将是危机重重,所以让老夫来组助小友一臂之力,二而方才老夫向这边赶来时,已遇到数股势力向这边追来,看来只是前哨探子,后续增员人马必会源源不断赶来,小友可有应对之策?” 说着,三长老海还看了一眼鱼子安,显然看出了他的一身真元暂时难继,成了队伍里的拖累。 而郑元让听出来了三长老的话外之音,再次抱拳问道:“不知三长老可有良策?还望告知!” 三长老看向鱼子安,笑道:“既然这位朋友身体有恙,不如就与老夫一同去指天城做客,你们便赶紧回宗,这样兵分两路,既为小友减轻了负担,又防止因护人而拳脚难以施展,小友你看如何?” 这…… 郑元让心知三长老这建议的目的绝不只如此,但此刻时间紧迫,也只能这样了,他郑重一礼道:“此事便有劳三长老了,我们走!” 三人匆忙离去,三长老语气一变,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回到北陌漠的感觉如何?” 鱼子安笑道:“还不错,只是看着三长老这张老脸有些不愉。” 哼! 冷哼一声,三长老一把抓起鱼子安的后领,身如离弦之箭,快速朝指天城的方向赶去。 没了鱼子安的拖累,三人的步伐加快,在荒野上掠出道道残影,只是这样一来,目标却是清晰了许多,不过此刻无后顾之忧的三人,皆不上是泛泛之辈,也不是特别惧怕有人拦阻。 路上三人各有所思,而因有外人在场,郑元让与廷香也未谈及方才之事,这般沉默地行了许久,远处已能看见一座极似一只向天张开,欲揽九天风月的大手,郑元让有些印象,那山里便是百臂宗的山门所在地。 说起来好像他不止一次遇到过百臂宗的弟子,难道他与这宗门有缘不成? 心中调侃几句,郑元让心中知离宗门已经不远,遂将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而就在此时,许久未出声的严重突然问道:“郑兄,这般松懈,莫非是离贵宗不远了?” 郑元让对严重的印象,基本是上只有曾经与廷香联手对付鱼子安时的那一刻,那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倒是令人印象颇深,只是如今看来这位并不简单啊! 虽然之前看出严重与鱼子安的不合,但当时并未多想,此刻稍微一琢磨,便感觉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着实不少,或许还与曾经的西域之事有关。 说到西域,郑元让内心深处一直有欲回去看一眼的想法,只是随着修为渐高,这种心思也就淡了,不过当遇到同样从西域逃出的严重与鱼子安时,心中那股火苗又被悄无声息地点燃,人总是比较念旧,他也只是想回去那片故土看一眼,因为随着心思渐渐淡去,恐怕总有一天将成遗憾。 心思繁杂几许,愁丝未解,一旁的廷香看出了自家相公心事重重,咳嗽一声将他惊醒,然后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郑元让笑了笑,刚欲开口,却感觉到周遭有些异样,一点极为细微的声音自地下传来,以他的修为、耳力也是极为费力方才确认。 于是神情一肃,停下了步伐,廷香与严重同意样止步,不及开口,却见郑元让沉足一顿,气劲贯地,无匹雄劲顺着地表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砰砰砰…… 几声泥土炸裂的声音响起,四周荒野数丈外的地下,几条人影如拔泥鳅一样给活生生扯了出来。 不过刚一出来,这些人就好似发了羊癫疯一般,四肢抽搐,刹那间便已丧命。 嘶! 见到这些人死状难以形容,三人齐齐吸了口凉气,他们自然明白郑元让出手时肯定是收了力的,否则这些人连露面的可能性都没有,因此这些人的死因便值得推敲了。 不过从此事看来,他们行踪只怕还是落人掌控,看来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太平了。 郑元眉头一皱,以他们的脚程回宗起码还要一炷香时间,而对方的探子已经埋在脚底下了,后续的人马估计也不远了,关键是不知前方可曾有人拦阻,那时候前后夹击,少不了血战了。 郑元让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严重诧异地看着他道:“想不到郑兄看起来年岁不大,思虑问题倒是颇为周全,诚为郑兄方才所言,这些探子多半天生习练特殊秘法,使其能隐匿气息,让人难以察觉,方才郑兄能发现也有几分天意,对方既然已经全盘掌握我等行踪,那接下来的路上必有拦阻,所以我认为,既然探子已经被揪出,我们再联手清理一番四周,之后或许我们可以绕道而行,不知郑兄以为如何?” 严重提出的法子倒是不错,只是郑元让却思及一事,见过自己几位师长的一些实力,又与指天城城主会过面,他知道着这北漠之地能轻易拿下他们的人不少,而在这些人眼里,改变行踪并非一件好事,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仙宗的缘故,导致那些人不敢直接出手。 若是按此理推测,一旦改道,或许给人传递一种怕了的信息,这种信息说不定会让那些人有了动手的心思。 不过若是照原来的方向回去……以师尊他们的能耐,说不定能及时救援,只是这样一来不免有赌博的意味在,郑元让并非一个赌徒,可现在这一条摆在眼前的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方才自己气劲贯地之时刻意慢了一分,不知那些探子将消息传出没有,若是已经传出,拦阻之人分兵的可能性极大…… 几经思索,郑元让便决定按原路线回宗,当他将这个决定说给两人听后,严重看了他一眼,只是如此说道:“既然郑兄已有安排,那就照原路走吧!” 廷香也未多言,之前郑元让刻意留手之际她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何做此选择,只是嗯了一声道:“快走吧!” 一番商讨不过一阵,三人便又启程出发了…… 距离仙宗不过百里地外,有一条早年修建的官道,上面已是杂草丛生,但依然不失为过路的良道,乃是从逐蛮镇往众仙山的必经之地,除此之外,其余皆是地形复杂、费时旷久的所在,不是赶路之人的首选。 而在此处,一大批人马已经等候多时,只是看这些人身上五花八门穿着不一,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一波人。 果不然,这些人大大小小聚成一个个圈子,足有八九个之多,每个圈子都有十来人,总共不下百余人马。 虽然来自不同的势力,但心知即将来到的“客人”并非易于,敢于在此等候之人皆为修为深厚之辈,看上去少有年少之人。 因此,哪怕看上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若真对之掉以轻心,绝会吃不少苦头。 这些人中,有一人独自成群,盘坐道上,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竟是凌空半尺,足见其骇人修为,双目虽阖,一身浑源如一的气息自发,若有歹人临身丈许,修为不足者,唯死一途,无怪无人敢与之并肩。 而其人相貌也是这群人中少有的少年人模样,只是发须半黑半百,看不出其真实年岁。 人群里,不少人目光都看向了这位修为非凡之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解锋楼的那位……” “嘘……背后议论非我辈所为,更何况以其耳力,你以为那位听不见?” “这……多谢老哥提醒,不过素问那位向来不在意这些是非之语,否则在场之人怕是当场折损大半了?” “此话有理,但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人活世间,总不能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他人是否好心上?” “这倒也是,对了,你可知今日我们要拦阻之人的来头,这里可有不少名头不小的人物啊!虽然不及解锋楼的那位,可至少也算是一方豪雄,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此阻拦仅有四人的队伍,据闻还要有一人身体不适,这般阵仗,前段日子那逐蛮镇发生的战事也远不及此吧?” “这嘛……我倒是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第344章 惜败 “哦?内幕消息?你可不要骗我!” “嘿,我骗你作甚,听说啊,这次我们要阻拦的那几人来头不小,其背后势力,甚至可与那传说中的普罗山相提并论,可想而知为何会有这般阵仗了……” “嘶!怎么可能?那我们前来拦阻那四人岂非送死?” “放心,这次牵头的可都是人精,算得比谁都清楚,那普罗山之恐怖即便能让那些大势力都胆战心惊,但你可曾见过普罗山大肆出动的时候?想必这次那几人的背后势力也是如此,虽名头吓人,可也就只是名头吓人而已。” “呼,如此这般倒是尚可,只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有些不安起来,话说我们淌这趟浑水最后能捞得好处吗?” “哎,我们这些独来独往之人,终究比不得那些大宗派之人资源丰厚,什么东西都要去争,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是如此,如此一来,留给我们的选择不多啊!” “这倒也是,罢了,我也看透了,若此次拦阻捞不得好处,那以后还是学那些清修之士,至少有希望攀得高处……” “那老哥我就先恭祝你修为大成了!” “哈,有什么好恭祝的,无非是无奈的选择罢了,那清修之苦我还不一定受得,这到最后能走到哪里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一条活路了。” …… 等待若久的众人,倒也不显得焦急,来者皆非弱者,一身修为不俗,这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闭目养神一会儿的功夫,只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此次事情的牵头者可不止解锋楼一家,现场并不见其余大势力之人,这让众人好奇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不安感。 但好在尚有解锋楼的这位名人在场,也不至于令他们打道回府,只是心里确实略有一些不满,可见那位解锋楼之人气势非凡,也不敢贸然上去询问,只好将疑惑压在心底,静静地等下去。 他们却不知,一直闭目盘坐的这位解锋楼之人,心中也是感到一丝疑虑,只是他素来喜欢清净,此刻闭了耳识的他,也没兴趣去问一问那些该来之人为何还没来。 不过,他也清净不下去了,因为不该此时来的人已经来了…… 半废的道路上,三道人影缓步而来,速度却丝毫不慢。 “三人,怎么少了一个?” “难不成对方兵分两路,不过消息中的那个受伤之人并未出现,是被抛弃了还是藏起来了?” “难怪比消息中快了不少,看来对方很是果断啊!” 嗯? 闭着的眼缓缓睁开,解锋楼之人看着远处的那三道人影,轻声自语道:“他们是去抓剩下那个人了?还是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以他们之智,尚不至于犯下如此蠢事,还是说,根本就不打算露面?”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遍古道:“诸位朋友夹道相迎,倒是郑某失礼了,不过还麻烦诸位让个道,让我们三人过去,以后必有答谢!” 众人一看,三人中一人加快了步伐,模糊的身影已渐清晰,好一个潇洒的少年郎君,不过众人更心惊的是,对方方才之言,是在两三里外,而且语气平和,可那言语中却隐隐有着莫大的力量,让众人不免升起一丝忌惮。 人群中有人喊话道:“这位姓郑的小兄弟,我们这么多人远道而来,郑小兄弟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回吧?不如与我等一道,去做几天客,以表我等心意?” 一步、两步、三步……离人群只有三十丈的距离时,郑元让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笑道:“诸位的好意郑某心领了,不过郑某实在有要事缠身,所以就只好辜负诸位朋友的心意了,有缘的话来日在叙……” 话音刚落,廷香与严重二人也已到来,双方对峙之态已成,言语虽颇为友好,但暗中紧逼的气氛却揭示着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现在双方皆有忌惮之处,所以才会这般空耗着,郑元让所担忧的自然是对方人众,而且不知是否还有人马将来,若不能快速闯过必被牵制,那场面可不妙啊! 至于众人所忌惮的自然是对面三人实力着实惊人,贸然迎敌,对他们没什么好处,毕竟他们本来的打算也只是当个看客划水而已,况且这般拖着对他们更加有利,因而他们也不急着动手。 因而,在场唯一欲动手的,便只有饶有兴致地看着郑元让三人的这位解锋楼之人了,他对于这三个年纪不大,修为却已见高深之人颇为好奇,虽然解锋楼内也不是没有少年天才,但比起这三人来说却也欠些火候,稍显青嫩,要知道解锋楼在这北漠之地已属顶尖的势力,所收之徒的天资心性无一不佳,培养的手段更是不用多言,如此却也难及眼前三人,特别是那一对显得亲密的男女,其修为醇厚自然,着实让他感到惊艳。 这时,不敢再拖下去的郑元让,一身气息暴涨,杀意弥漫,话语渐冷:“最后还请诸位让一让,郑某一向耐心不好,万一得罪了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最后两字杀机顿伏,宛如刀子一般悬在在场众人脖子上,在场众人不禁咽了下口水,看着郑元让瞬间气势宛如九幽恶鬼,心惊之下,下意识退后两步,而内中一些本来无碍的人却不知为何也跟着众人退后两步,一下子便将解锋楼之人亮出来顶在最前面。 郑元让大感意外,他如此刻意为之,就是为了占取主动,好尽快冲破这群人的拦阻,却不料这些人中还真有能人在场。 仔细看了看对面之人,黑白相间的发色看不出年龄大小,脸很稚嫩,可眼神中却是经历尘世之色,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郑元让眯着眼道:“这位朋友贵姓?当真要在此拦路?” 解锋楼之人笑道:“在下名为即砚,这拦路之事并非由我主导,但既然来到这里,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郑兄弟,请吧!” 郑元让眉头一皱,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并指一剑,人影瞬动,单刀直进,一丝剑气自指尖凝而未发,不过刹那已临身。 剑气深寒,杀意如冰,浸人骨髓,即砚却是轻叹一声:“好修为!” 随后只手一抓,如囊括乾坤,竟是径直向着那凝实的剑气而去,甫一接触,指尖似有无穷变化,将剑气抽丝剥茧一般给硬生生抓散。 远处观战众人大感骇然,不禁是对郑元让那般随意而凝的剑气,更是对那直接以肉掌散剑气的即砚。 “好恐怖的修为,那一抓之中,手指每一处都在卸力,将那凝实的剑气给活生生拆散……” “最恐怖的是刚接触的那一瞬,竟能肉掌硬碰剑气而不伤,实在可怕,那位不愧是解锋楼中的传说之人,这随意露的一手,已经足以震慑我等,更遑论那解锋楼中传闻中的几种绝学。” “哎,难道我等独行之士,比那大宗派之人当真差得如此之远?” 指尖剑气一散,郑元让诧异之际,沉足一顿气劲自发,剑气再度聚于指尖,随后水墨江山之招顿现。 霎时丹青舞墨,剑气散无形,招意隐,即砚眼前一亮,赞叹道:“好招!” 随后墨痕浸染方圆十丈,山水画现,剑气丝丝入扣,化作那点点墨迹,铺天盖地,笼罩方圆之地,即砚脸色终现认真之色。 只见他身影如叶,飘忽不定,道:“此招过后不论胜败,即某都会让路,注意了!” 即砚身影暴退,趁那那墨迹追来的空挡,一身真元汇通四肢百骸,上乘之招登时上手,刹那间周遭气流一变,一股玄异的气息迅速扩散开来,霎时在场众人皆感到一股不适之感。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该死,这不是解锋楼的那招解锋——散意?我的剑啊!” 随后众人纷纷看向自己手中武器,竟是寸寸龟裂,哪怕那些堪称神兵利器的兵刃,也是受到这玄异气息的影响,神光不再。 众人来不及心疼,便立马被眼前一幕给惊呆了,只见即砚浮于半空,淡蓝色的气流不停在在周身盘旋,那些墨迹仿佛遇到克星一般,触之即散。 郑元让心中大感不安,这种招式他也是初次相遇,难以寻得破绽,无奈之下,只好咬牙一搏,漫天墨迹一缩,一副水墨丹青之图悬于郑元让周身三丈之地,然后他足尖一点,水墨丹青图化作一柄丈许利剑,直向即砚而去。 即砚眼帘低垂,掌势交换间,奇招已成,顿时天地一肃,那股蓝色气流一波波扫荡四方,每一次穿过水墨丹青图所化利剑,便让其小了三尺,当来到即砚身前时,那丈许利剑只剩得三尺,抵在即砚眉心处三寸之地不得寸进。 郑元让心知已败,立即抽身而退,无奈地说道:“是郑某败了,即兄果然不凡,不知先前之言可还作数?” 即砚摇了摇头,叹道:“我不过占得一丝招式上的便宜,你那剑法着实不凡,若是修为再高一分,今日胜负怕是将会易手,罢了,即某就先离去,有缘再见吧!” 说完,即砚纵身如鹤,不久消失在天际。 见此,郑元让才舒一口气,这最麻烦之人总算是被送走…… 第345章 剑神殿内的问话 虽然郑元让方才惜败,但之前那与即砚鏖战所展现出来的修为着实骇人,更何况还有另外不知深浅的两人,当真要战,不知多少人将会留在此地,心知其中利害,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见众人这般识时务,郑元让大声笑道:“郑某多谢诸位让道,我们走!” 于是,就这样,三人大摇大摆地在这群欲拦路之人的眼前走过,直看得众人心中滴血,不知这下子亏了多少啊! 待那三人已不见踪影,这些人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讨论着方才之战,不过不久后大伙儿似乎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有些兴意阑珊地告辞离开了…… 皑皑白雾,山高凌云,其上似有玄光四溢,好一处绝世仙山。 哎! 终于安然回到众仙山,郑元让有些感慨,虽然一路有惊无险,但对于心脏承受能力着实是一种磨炼,至少郑元让觉得他比以前要更加淡定许多了。 这时,郑元让转过身来,对还在观察着众仙山的严重说道:“山中自有禁制,不可强闯,你就在这里稍等一会儿,郑某请示一下师尊后,你才能安然进去。” 说完,便与廷香携手一步步迈进了众仙山。 只见两人没走几步,便触及到一层水波似的东西,再一步过后,人便已消失不见。 严重见此,眼中露出沉思之色,心中想到,这是障眼法,还是内中另有乾坤? 若其中如书院一般另有殊异空间的话,那这仙宗就真的可怕了,自己就这样进去,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心中犹豫间,却见山顶霞光万丈,一道剑气匹练贯通众仙山,形成一条剑气所成道路,严重此刻已知自己只有前进一条道路选。 罢了,哪怕是请君入瓮也忍了,难不成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自嘲地笑了笑,严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常心,之后一步踏在了剑路上。 剑路仿佛实物,越走严重越是心惊,这出手之人的可怕程度,可能还在他的想象之外啊! 于是身姿不免多了一丝恭敬,一炷香后,严重便已来到一处大殿前,那殿门口,门匾上的剑神殿三字赫然醒目。 严重嘴里咀嚼着这三字,心中若有所思,莫非这仙宗是以剑为主,剑神,使剑的神吗?这与天朝的那些神会有关联吗? 不及多想,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声音在严重耳边响起:“进来吧!” 然后身子便不停使唤一般进了剑神殿。 甫一进殿,严重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在场只有三人,除了郑元让夫妇外,便是那殿首位上座着的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 严重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所见,但他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见此人仿佛见道一般,只是这一眼,无数以往想不通的道理仿佛这瞬间有了头绪,惊愕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或许其中还有着莫名的恐惧,那是对超出自己认知存在的恐惧。 严重低眉顺眼地道:“严重见过前辈!” 付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严重,对方进来之后的表现被他尽收眼底,那种震惊中带着惧怕的神情,实在不应是一个初见他之人的表情。 付宁轻声笑道:“严重吗?你有来历啊!” 严重心下顿时漏了一拍,那种差点提不上气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于是他立马否认道:“严重不知前辈在说些什么?” 话语中不复往日沉重,反而明显有一些急迫的味道,让一旁候着的郑元让大感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严重不该是如此反应才对,莫非是因为师尊的缘故? 付宁摇头道:“你不用辩解,你能看到普通的修行者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惧怕于我,而这想必也是你以前接触过类似的存在,并非我自负,你能见过与我类似的存在,便已经说明你有来历了,至少绝不可能是天朝派来的那般简单,对吗?” 严重此刻已经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杵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前辈,严重此次来是为天朝而来,并无其他身份。” 付宁见他咬死不肯多言,也不为难他,于是道:“罢了,既然你不愿一谈,我也不强求,那天朝要你前来仙宗有何要事,说吧!” 严重放下一颗紧吊着的心,将赵大人之言一一道来,这一说,便是一盏茶功夫过去了。 听完之后,付宁道:“那位赵大人既然有心寻我仙宗相助,那自不可能空口白舌,就不知他提出了什么让仙宗心动价码?” 严重继续道:“赵大人说过,既然仙宗愿意相助天朝,那天朝自是以朋友之礼相待,那天朝之内,仙宗可自由收徒,仙宗弟子也可自由来往天朝……” 付宁挑眉一笑道:“这价码倒是不轻,只是赵大人又该如何保证这话的可靠性?” 严重道:“这一点请前辈放心,一旦前辈答应相助天朝,当今圣上自会发一道圣旨以昭告天下,那时仙宗将会是天朝内唯一的例外。” 付宁点头道:“嗯,倒是有些诚意,这样吧!听说你们此次是有两人来到北漠,你就先在仙宗小住几日,等另一人到来后,自有人送你们回到天朝。” 严重顿时明白了,这位仙宗的前辈是想与天朝当面商谈,不禁感慨,这位前辈的气魄果然惊人,要知道以天朝的威势以及对于宗门的态度,直接上门商谈可没多少势力敢这么做。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想到这里,严重不禁也有一丝对其修为的向往之感,那种洒脱的态度实在令人羡慕。 再三恭敬地行礼后,郑元让便领着严重出了剑神殿。 待到三人离开后,剑神殿内顿时多了两道身影,若严重还在此,只怕惊得口不能言。 付宁见到两人,问道:“你看这严重的跟脚来自何处?” 宁海道:“非佛非道,看来与那白马书院有点关系……” 付宁点头道:“与我所料不差,我方才故意露出半步融法之景,以其修为,应当只有之前见过类似的存在方才能识得,而这古虚界内,想来也只有那三处地方才有这等修为之人,那天朝中虽修为不凡者不少,可走的路子并非正统的修行之路,因而不会有这般景象,而更高一层的融法境,哪怕是就站在他当面,他也不会识得,所以诸多线索下,他的来历最有可能是那白马书院。” 卒青海插话道:“这样说来,当初西域之事那白马书院也有参与了?” 嗯…… 沉吟一会儿,宁海道:“当初这严重还未效力天朝,应该是有白马书院插手,只是这样一来当初盯上西域的存在可当真不少,不知那白马书院是否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仙宗,还有就是祖师爷他们一直未有音讯,也不知和那白马书院是否有关。” 这嘛,付宁叹道:“有我们也无从查之,这一寺一道一书院一直隐匿与传说之中,不曾露出只鳞片爪,线索太过微薄,另一方面那天朝又一直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让那三方势力能一直居于幕后,如此一来想要知道他们的确切信息无疑是难比登天。” 宁海同样叹道:“可惜那严重应该知晓的也不多,否则那白马书院也不会让其为天朝效力,甚至是来仙宗这个虎穴。” 付宁点头道:“的确如此,对了,宁海你真要亲自去天朝与那赵大人商谈?” 宁海肯定道:“没错,唯有双方皆有所忌惮,这协约才不会被轻易撕毁,我亲自去一趟是为了表现诚意,也是为了让其忌惮,否则仙宗一旦畏首畏尾,反而会助长其毁约的想法,那可不是我等所乐见的。” 付宁沉思一刻道:“这样也好,不过这一路万事小心,那天朝并非易于,你这道剑识之身并不足以横行无忌。”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宁海道:“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少年意气基本都没了,那还会如当初一般意气用事,你这可是白担心了。” …… 出了剑神殿,被郑元让领到一间院子里,严重一眼看去,清油淡雅,倒是挺合心意,此刻没了付宁在场,严重遂问道:“郑兄弟,不知方才那位前辈在仙宗身居何职?” 郑元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这般问话是何用意,但细想之下这消息也并非机密,于是解释道:“方才之人乃是郑某师尊,至于职务嘛,自然是我仙宗掌教,严兄问这是……” 严重笑道:“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我来此也是身负重担,万一令师并非仙宗掌教,我就还得再去见一下仙宗掌教才行,所以故有此问。”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郑元让总觉得严重话里藏着话,似乎他想问的并非如此。 这时郑元让突然想起严重在之前剑神殿里那般异状,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但鉴于严重此刻为客,郑元让倒也不好旁敲侧击,只是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或许以后会有机会解开这个难题。 郑元让那怀疑之色自然也被严重瞧在眼里,只是由于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解释,于是对郑元让道:“郑兄弟,我今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下,郑兄弟你就先去忙你的吧!剩下的我会自行处理。” “嗯,那好吧,郑某就先告辞了……” 第346章 震惊,回到天朝 数日后,众仙山,剑神殿中,被指天城放回的鱼子安,与严重一道再次觐见了付宁,与严重不同的是,鱼子安并未表现出惶恐之色,反而对眼前这位容貌显得过于年轻的“仙宗宗主”感到好奇,神色之间偶有探寻,这被付宁看在眼中,但却并未理会,只是吩咐道:“数日前这位严重小友已经将来意述清,你们今日就与我宗长老一起回天朝复命吧!” 话甫落,剑神殿中,一股高邈的气息一闪而过,付宁身侧原本无人的空地,只见空间宛如一瞬扭曲,仿佛水波荡漾间,一人从那扭曲之所走了出来,一如付宁一般的月白长袍,同样年轻俊逸如仙,只是眉宇间不似付宁那般严肃非常,多了一丝洒脱自然。 这…… 这个出场让鱼子安震惊莫名,他之前对于仙宗的想法,当看到付宁时开始怀疑其能耐,没料到这同样长相似年轻人的“少年”,仅是这一出场,便让他感到深不可测,一下子方才还有些试探的小心思瞬间压在心底不再去想。 而在他一旁的严重则是有些木然,他对于仙宗的印象再度拔高,只是太高了反而没有什么感觉,生死都不由人了,还有什么心思呢? 宁海见那底下两人心思各异,严重看似沉稳实则麻木,鱼子安看似恭敬实则心有异样,不过当他出现之时又转为震惊,这一番心里历程足以看出两人的来历差异,也再一次佐证了他数日之前的猜测。 他淡然一笑道:“两位这便随我来吧!” 说完,袖袍一卷,一股青色气流盘绕整个剑神殿,严重与鱼子安顿时感到身体仿佛没了重量一般漂浮在空中,惊骇之时,只见那位仙宗长老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剑神殿,而自己周身也是被裹上一层青光,被卷起强行跟在那道流光之后,飞入云霄…… 不过瞬息,眼前之景一变再变,流光之内,速度超乎想象,仿佛千里万里只在咫尺,透过那层看似轻薄的清光看向外面,那景色已经模糊地仿佛一团小孩涂鸦,哪怕试着开口,却发现声音难以传出清光,因而只能这般任人宰割之态。 此刻的两人,内心已是翻江倒海,活了大半岁月,见过不少修为高绝之士,可这般令人生不起反抗心思,甚至连理解都无法办到的存在倒是头一回遇到,或许是以前眼拙,但两人心中仙宗的位置已近天高。 不知时辰流逝,只觉度日如年,两人从未如今日这般感觉时间的珍贵,那每一息,每一瞬流逝都印在心底,对于无法掌控身体的未知恐惧不断在心底蔓延,两人只感觉到自己若是在这状态下久待,只怕心中早晚会生出心魔,那时修行之路将会举步维艰。 好在仿佛是听到了两人的心声,就在两人快要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子一沉,五脏六腑受到强大的冲击,哪怕以两人的修为也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可想而知此时两人下坠的速度将有多恐怖。 果不其然,两人心中默数几声,之后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色开始渐渐复原,身体的不适与难受也被两人压了下去,茫然中带着审视地朝四周看去,骇然中带着迷茫。 这便已经回到天朝了? 没错,他们眼前分明便是天朝边关,他们当初出关的地方。 嘶! 一声后知后觉的凉气,足以表达两人内心的复杂难明,看着那一脸笑意的仙宗长老,下意识将姿态放低。 宁海见两人这般模样,知道之前自己那故意之举起了作用,于是笑道:“两位小友不必这般恭敬,你们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听宁海的意思,分明是不打算与他们一道,鱼子安回道:“前辈不是要当面与赵大人一谈,为何不干脆与我等一道?” 宁海摇头道:“主人未请,我这客人也不好上门,等你们回去复命之后,我再去登门拜访,也算尽了礼数。” 严重皱眉道:“可我等要如何通知前辈?” 宁海屈指一弹,一股青色气流直冲严重而去钻进严重左肩位置,在其左肩衣物上留下一道剑纹,然后道:“你之后可以此通知于我,你们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有缘再见吧!” 说完,人已在两人眼前消失,两人死命地眨了眨眼,然后面面相觑,鱼子安疑道:“你可看清这位仙宗前辈是如何消失的?” 严重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莫非鱼兄自认比严某少智,否则的话,为何会以为严某便能看清?” 咦? 鱼子安突然笑道:“严重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嘴利,难不成那仙宗之地还有这等善养人口舌的能力?” 严重回道:“只是严某想通了,对于鱼兄这般牙尖嘴利之辈,不还以颜色的话,那实在让自己心中不逾,因而才练了两天口舌之争,看来倒是卓有成效啊!” 说着,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也不看鱼子安那一副讶异之色,径直朝关口走去。 这个严重,现在不好玩了啊! 心中感慨一下,随即他突然想起一事,那通关文牒可是在严重身上啊! 于是连忙朝着走远的严重追去,同时还一边喊道:“严重兄,等等我!” …… 入关不久,严重与鱼子安便快马加鞭,朝京师赶去,沿路未曾停下一步,终于在半月后,两人便已至京师。 京师,赵府中,后院里,听着严重与鱼子安的汇报,赵大人不时地点头深思,不过一两个时辰,两人便将大致情况告知了赵大人。 赵大人听完后,说道:“你们说那位仙宗长老让你们复命之后再来与本官商谈,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定在三日后,让那位仙宗长老到本官府上一叙。” 严重躬身道:“是,属下定会如实传达!” 赵大人点点头,随后问道:“你们对那仙宗还有北漠的印象如何?” 严重思虑片刻道:“对于仙宗,属下只有深不可测四字形容,至于那北漠……以属下打听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太平……” 哦? 赵大人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严重清咳了一声,道:“据闻北漠有一势力名为普罗山,曾在北漠掀起大祸,后来不知何因被困于一地,但近来却有重出之象,因而属下认为不久后北漠恐有异变。” 赵大人这时突然对鱼子安问道:“子安,你对那北漠又是何看法?” 鱼子安方才在严重谈起普罗山时,晃神了一刹那,却不料竟是被赵大人看在眼里,无奈之下只好道:“这……普罗山属下也曾有耳闻,据说内中之人崇死,因而好杀,至于其它的消息,属下与严重兄了解的几乎无别。” 嗯! 赵大人点点头,似乎没有追问的打算,这让鱼子安松了口气。 之后两人与赵大人闲聊了一阵,便各自回去处理自己的事了,后院里便只剩下赵大人一人独思。 看来这仙宗比之预期要厉害许多,之前的策略应当有所转变,至少在其未露出别的心思之时,稍作留意便可,否则此刻的天朝,可承受不住这样一个势力的敌对。 嗯……还有那北漠之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二,一来牵制仙宗的精力,二来新万神法网的建立之后的步骤也算有了着落。 不过,这鱼子安看来与北漠还有联系,倒是可以接他手去完成刚才那两件事。 只是……这严重又该如何处理,那白马书院至今也未有半点音讯,哪怕是让东陵侯密切动用手下大半势力也未曾寻得半点蛛丝马迹,隐藏得这般深,其所图不小,未来很可能对天朝产生威胁,此外,皇宫之下的那些旧神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民间香火未绝,也不知仙宗能否为天朝处理掉这个祸患,到时候对其稍作让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赵大人心中,事情一条条理顺,有了大致的脉络,随即立刻动身,前往皇宫…… 尚书房中,皇帝诧异地看着到来的赵大人,不过随即便想到了什么,高兴道:“爱卿,可是那件事办妥了?” 赵大人躬身道:“回圣上,臣所派之人已回,就在三日后,那仙宗的一名长老便会与臣见面商谈,之后以仙宗之能,想必很快便能处理好旧神遗毒。” 嗯!哈哈哈哈…… 放肆地大笑几声,皇帝着实许久未这般高兴了,心中悬着已久的事情终于解决近在眼前,容不得他不高兴。 不过随后出于保持帝皇的威严,皇帝很快止住了笑意,不过嘴角依旧微微勾起,足见其兴奋之色。 不出一会儿,皇帝突然问道:“对了,爱卿对于那仙宗是何看法?” 赵大人问道:“不知圣上之意是……” 皇帝道:“朕的意思是,若是爱卿认为可行,便让那位仙宗长老与朕一见。” 这…… 赵大人皱眉道:“此事应该不成问题,仙宗要与天朝达成协定,就必定要与圣上一见才行,只是圣上如此急着与其一见,莫非是对其另有打算?” 皇帝点头笑道:“知朕者,爱卿也,爱卿不觉得仙宗是一把很好的刀吗?天朝现在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很多事难以触及,但若是另有一把外来的刀子,爱卿以为然否?” 第347章 尚书房内的见面 赵大人脑中急思,不过一会儿便道:“圣上所想可行性不小,只是仙宗并不简单,恐怕不会任由天朝摆布,要想让其为天朝驱使,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行……” 皇帝赞同道:“爱卿所言甚是,朕所想也是如此,所以打算以东陵郡为其分宗所布之地,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赵大人立刻明白皇帝的用意,问道:“圣上是欲以东陵侯牵制仙宗?” 皇帝回道:“没错,顺便也让仙宗帮忙抵御一下每隔一段时间的蛮族入侵,另外东陵郡本来也是旧神曾经盘踞之所,内中流毒无穷,哪怕是东陵侯坐镇这么多年,依旧有许多暗藏的龃龉之徒,所以朕想让其为天朝扫清寰宇,这样新万神法网建立之后便可立即接手,那时候天朝居于主动,或许还能一举吞并仙宗,哪怕力有未怠,也可使其震慑,防止其做大,或者另生异心。” 赵大人连忙恭维道:“圣上思虑甚广,此事臣定会尽心去办!” 皇帝摇头道:“好了,爱卿你也不用这样恭维朕了,以你之智若想不到这点朕可不信,只是其中或有难处,还望爱卿周全一二。” 赵大人听到此处,躬身一礼道:“圣上谬赞?臣才疏学浅,能办好事实属侥幸,当不得圣上如此称赞。” 皇帝见他这样自谦,笑道:“你啊你……” …… 三日后,赵府后院里,赵大人着一身官服,气度凛然,静等即来之客。 突然,院中清风四起,一人似踏空而来,但赵大人却分明看到,对方是从无中走来,实在是令人惊叹,对方实乃赵大人生平仅见的为数不多的大能之人。 于是心中多了一份敬重,是对对方那超凡脱俗的修为而生。 随即起身一礼,道:“阁下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这时,清透的声音响彻这方天地:“在下不过山中野鹤,实在当不得赵大人如此大礼。” 说话间,人影缓缓而降,如仙人临世,超凡拔俗之姿使人夺目。 惊叹之色一闪即逝,赵大人郑重道:“阁下想必已知天朝邀约仙宗之意,不知阁下对于天朝的诚意是何种看法?” 如此开门见山,出乎宁海的意料,但却也正合他的胃口,看了赵大人一眼,不得不说,官场上混的人那份看人说话的能力着实不简单。 既然对方直入正题,宁海也懒得虚言,于是道:“仙宗相信天朝的诚意,但是就不知这些诚意是否能落到实处?” 赵大人笑道:“阁下还请放心,此事本官已与圣上商量过了,若阁下实在担心天朝变卦,可与圣上一见,让圣上拟一份圣旨昭告天下,这样相信阁下便不会存疑了吧?” 嗯…… 宁海露出思索之色,眼眸半垂,说道:“既然天朝有此心,那仙宗便能同意合作。” 赵大人暗自松了口气,面对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哪怕以他的城府,也不免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越是修为高深的人便越是随性,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不过好在他确实没有看错,眼前这位仙宗长老不拘小节,没有他想象中的任性妄为。 随后再次一礼,道:“还请阁下与本官一同面见圣上,以具体商量合作之事。” 宁海点头道:“烦请赵大人带路!” …… 不过一刻钟左右,宁海便随着赵大人来到皇宫,脚步刚踏进皇宫的一刹那,宁海半阖的眼眸瞬间张开,一双瞳孔锁定皇宫地下,眉宇之间满是惊讶之色。 这一幕被赵大人看在眼里,他暗道一声失算,这下子对方的砝码凭空添了不少,这对于仙宗来说并非好事,但这倒是他的疏忽,赵大人实在没料到这位仙宗长老的修为厉害至此,对于他之前的评价再次拔高几分。 宁海眸光一放即收,随后脸上写满了有趣的神色,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大人,对于接下来的会面充满期待。 这皇宫地下竟有那般异常,看起来之前对于天朝出事的猜测果然没错,只是想不到竟会如此严重,难怪要千里迢迢地寻求外援。 宁海对天朝的近况顿时有了底,心情不由得轻松许多,因为他知道,双方的优劣势在这一瞬间便已换了位。 尚书房中,由于天朝与仙宗此时还处于密会阶段,暂不宜声张,因而皇帝将双方会面的地方选择了这个尚书房这个比较平常的所在。 进了尚书房,双方会面的第一刻,皇帝眼中惊叹中存疑,而宁海则是平静地道:“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你,乡野之人不宜庙堂之称,再者在下也非天朝之人,还望告知?” 皇帝笑道:“朕以靖元为年号,长老就称呼朕靖元皇帝便可。” 有意思,不透露真名,倒是谨慎…… 宁海这才平静地行了半礼,作为为客之礼,然后道:“事由天朝而起,仙宗不便起头,还请靖元皇帝直言。” 皇帝眼一眯,突然发问道:“不知长老对朕所在的皇宫有何看法?” 哦? 宁海顿了一下,说道:“鬼蜮魍魉不少,倒不知靖元皇帝你是如何住得下这地方,看来欲为帝者,果非常人啊!” 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皇帝说道:“长老过誉了,朕也是每日担惊受怕,时间一久倒也不觉得难受了。” 也不知这话中几番真假,但皇帝透出的洒脱倒是让宁海感到意外,对于屁股底下埋了一大堆能夺人性命的东西,还能如此安然淡定地住在这种地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果然是欲居高处,便要忍常人不能忍啊! 心中一番感慨,宁海随即道:“看来此回天朝如此大费周章地寻仙宗合作,与这底下让靖元皇帝你担惊受怕的东西有关?” 皇帝点头道:“长老没有猜错,确实与这些东西有关,就不知仙宗可有兴趣插手此事?” 这般放低姿态,这皇帝还真不简单。 宁海笑道:“仙宗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这要求与承诺能否对等了?” 皇帝也放生大笑道:“请长老放心,朕一言九鼎,数十年来从未食言,以后长老自会知晓。” 宁海凝眉道:“这般自信?” 皇帝道:“即为至尊,不这般自信,又如何能手握江山社稷?” 宁海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此事仙宗便答应了,不过话还是要先说清楚,那皇宫底下的那群东西仙宗并无兴趣,至于具体事宜,在下也猜到一二,之后便请赵大人送过来,请!” 说完,人影散如青光,化作无形。 皇帝随即摇头道:“这个仙宗长老看起来是个急性子,但话语间多有保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再加上其修为高绝,以后与其打交道时务必小心啊!” 皇帝如此高的平静,赵大人很是意外,于是问道:“那圣上认为与其合作之事……” 哈! 轻笑一声,皇帝道:“这不是个对权利感兴趣的人,倒与那些典籍中的清修之士有些类似,虽然不好对付,但却好打交道,看来之前对于仙宗的担忧可以放下了,之后烦请爱卿拟一份章程给他送去,不过即日之后,与仙宗的合作便正式开始,对了,明日早朝之时,爱卿便进言此事吧!” “是,圣上!” …… 不久后,一道圣旨传遍天下,那便是域外仙宗与天朝缔盟的消息,这一下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平静的天朝顿起几番波澜。 京师之内,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天朝与仙宗缔盟的消息,盖因天朝对于宗派的态度一向是除之而后快,像如今这样反常地与宗派缔盟一事,还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一时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时常能从其口中蹦出此事,甚至是那些高朋满座的酒楼茶馆,热热闹闹地无一例外,焦点全在这上面。 这背后自然是赵大人的安排,如此行事一来是为了借着大肆宣扬来表明态度,二来也是为了仙宗入驻天朝做准备,毕竟有宗派曾在天朝绝迹,天朝之民尚难接受仙宗进入天朝,提前预热也是为此。 京师城北一家偏僻的客栈中,宁海换了一身布衣,气息尽敛,面目也不似之前那般瞩目,此刻的他,手中拿着一份赵大人托人送来的一卷布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宁海一眼过去,便将其上的内容尽数记在脑海,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断除诸神香火? 难道天朝这般景象是因诸神之故? 或者说,那皇宫底下的那群鬼蜮魍魉,竟是天朝民间供奉的诸神? 那么这样说来,这香火对于这些所谓的诸神应是十分重要,一旦断绝,对于诸神将有致命一般的打击,只是,这份消息中,着重提了酆都大帝的香火要务必断绝,看来之前皇宫底下那股威严堂皇的气息应该就是这酆都大帝了。 只是被如此困于皇宫底下,依旧能让天朝如此动作,看来其应是难以除之,而这消灭之法或许也与香火有关。 那之前天朝积极布置西域之事,会与此事有关吗? 还有付宁所卜,天朝还欲在北漠动作,如此急切,看来天朝应有两手准备,只是不知这第二手对于仙宗的威胁几何。 客栈的房间里,宁海沉吟不语,默默地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第348章 欲拜师 天朝,东陵郡,比邻西域,乃边陲之地,或许是因为鞭长莫及,这里似乎并不太平,但好在有位战功卓绝的东陵侯在此坐镇,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只是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却一直未曾消停。 东陵侯府内,从西域脱险而回的少将军,此刻已脱下军服,换上了一身世子服饰,赋闲在家,只是人有些闷闷不乐,其缘由便是自从西域归来之后,东陵侯便一直不让他出家门,他已经快闲出病来了。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东陵郡的情况确实不容许他在外晃悠,毕竟他可是东陵侯独子,也算东陵侯的一大把柄,若是不小心被擒,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闲来无事的他,只好苦修武艺,这倒是一时让他忘记了烦恼。 天朝之士尚武,这也是天朝唯一推崇的修行之法,作为东陵侯独子,这武艺上的修为自是不必多提,一招一式,虽只是演练,但也是法度严谨,颇有大家风范。 世子独占的院落内,却见拳风赫赫,劲扫方圆,招式质朴无华,浑然一体,看起来气势非凡,拳劲搅动间,枯叶随行,为这院落里添了几分萧索之感。 啪啪啪啪! 几声拍掌的响动惊醒了沉浸在拳法之中的世子,他收招一瞧,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欣慰地看着他。 世子急忙走上前去,躬身一礼道:“不知父亲到来,孩儿有失礼数,还望父亲勿怪!” 东陵侯笑着摇头道:“哈,我也是刚来,看着你这一手混元掌,一时入了迷,未知会你,看你还有兴致演练拳法,我倒是放心了……” 说道这里,东陵侯叹了口气道:“钧儿,这段时日我没准许你出门,你不会怪我吧?” 听东陵侯如此说道,世子连忙道:“父亲,孩儿修为尚浅,现在东陵郡局势复杂,孩儿还能待得住。” 东陵侯欣慰地点头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放心了,现在的东陵郡,比之你之前那趟西域之行要危险许多,特别是针对你,毕竟当初你与那位一起出行,在她未露出杀意之前,你无疑是稳如泰山,但在东陵郡,你之身份,决定了你注定是被人盯着的对象,一个不小心,定有不少包藏祸心之人想要捉你用来威胁我,因而只好委屈钧儿你一段时日了。” 世子好奇道:“孩儿无事,不过东陵郡的局势现在当真如此糜烂?以父亲之能依旧不能肃清山河?” 东陵侯无奈地摇头道:“这其中内情你尚且不知,以前是你还不够沉稳,不过自从西域回来之后,这些东西与你一谈倒也无妨,东陵郡内那些暗伏的东西,可不简单啊!你父亲我身为东陵侯,能调动这边关大半兵马,也依旧只能将其逼入暗处,想要彻底消灭谈何容易。” “这……”世子自嘲一声:“都怪孩儿修为不够,无法替父亲分担,哎!” 东陵侯却欣慰地笑道:“你有这份心很好,也不必自责,以你这个年纪有如此修为,足见你之才能,只是敌人毕竟不会因你年少而放过于你,因而还是谨慎点好,等你再过几年,修为更上层楼,那时候再相助父亲也不迟。” 嗯! 说道这里,世子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发现他嘴角一直笑意不散,于是问道:“父亲可有何开心事?莫非这东陵郡局势有解了?” 东陵侯眼睛微眯,嘴角轻轻上扬,缓缓抖动的胡须象征着他此刻的心情着实不错,只见他点头道:“没错,父亲我几次递上奏折,最近朝廷终于有了回应,将有一位专门来处理东陵郡局势之人近期便要前来,那时候我也可以松口气了!” 世子凝眉,好奇道:“听父亲话中之意,那人并非朝廷中人?” 哦? 东陵侯诧异地看了自己亲子一眼,想不到之前让其西域一行果真成长了不少,于是也不瞒他,直言道:“没错,朝廷方面暂时还抽不出人手,因而请的外援,据说是北漠的一个名叫仙宗的宗派长老,其实力惊人……” 还未等东陵侯说完,世子便露出一副沉思之色,东陵侯见此问道:“钧儿你这般反应,可曾是对这仙宗有所了解?” 世子脸色凝重地点头道:“回父亲,孩儿也不知这仙宗是否是孩儿所了解的那个仙宗,但孩儿确实知道一个仙宗,只是……” “哦?你仔细说来!”东陵侯的话语稍微有些期待。 世子便将他所知晓的一一道来:“回父亲,孩儿在西域之时,曾听闻西域有一宗派,名为仙宗,据闻其不过现世十余载,便在西域有了赫赫威名,甚至孩儿在与那位大人相谈之时,似乎也感到其对于仙宗的忌惮,因此记忆深刻。” 东陵侯抚须轻言道:“若这仙宗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仙宗,那此回朝廷付出了不少代价啊!” 世子疑道:“父亲何出此言?” 东陵侯笑道:“你不明白,外域宗派对于天朝的印象向来就是蛮横无理霸道,而之前天朝势大,所以无所顾忌,但现在朝廷有变,那些宗派积怨之下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帮忙,不过这仙宗若是如你所言是个新晋宗派倒是可能不会狮子大开口,可一个新晋的宗派如何能有那般莫大威名,以及不过十余载便能让那位忌惮,这岂不是痴人说梦,因此朝廷所付代价必然不会小,之前传遍天下的朝廷欲引宗派入天朝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还以为是有心人的闹剧,没想到还真是朝廷所出,如此破天荒地头一遭,还真是难为当今圣上了。” 世子听得东陵侯感慨之际,突然问道:“不知那位仙宗长老来时,父亲可否为孩儿引荐?” 嗯? 稍微一琢磨,东陵侯笑道:“钧儿你是想拜其为师?” 世子点头道:“没错,孩儿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一身修为暂时难以寸进,既然名师在前,孩儿又岂能放过?” 东陵侯想了想,发现这事还真的大有可为,毕竟他身为东陵侯,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自己亲儿,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别说其他,夫人首先就不会饶他,而若是让钧儿拜师这位仙宗长老,那么以那位的修为,护住钧儿绰绰有余,另外还可以指导钧儿修行,如此一举多得之法着实不错,只是…… 东陵侯道:“钧儿,此事为父认为可行,但还须你母亲认同才行,所以我先去与你母亲商量一二,若是有了结果为父会来知会你。” 话到这里,世子却无奈道:“父亲,您真的说得动母亲她吗?不会母亲她撒个娇,您就把什么都忘了吧?” 东陵侯立马板起脸,喝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父亲我堂堂东陵侯爷,岂会如此荒唐?你就静等为父的消息便可!” 说完,东陵侯背手离去,世子却怎么感觉有一股子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不禁对父亲此次去谈判的结果不报任何希望。 哎!温柔乡,英雄冢,父亲这般豪杰,一旦谈到母亲也是这副德行,哎!这谈婚论嫁之事当真可怕,此事父亲若能说成,也好去那位仙宗长老那里避避风头,免得被母亲时不时地旁敲侧击,我可不想如父亲一样,一世英名尽丧女子之手,还是独自一人好啊! 世子心中几番感慨,东陵侯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驱使他儿子想要拜仙宗长老为师的主要原因竟是如此简单…… 夜晚,东陵侯府,主室之内,东陵侯向自己夫人谈起儿子欲拜师一事,却引起对方的强烈反应。 “不行!” 东陵一时哑了半晌,疑问道:“这……钧儿他有心拜师学艺,这是好事,夫人为何不许?” 此刻半倚在他怀里的夫人直起身子,柳眉一肃,娇艳的脸上顿添几分严厉,她道:“钧儿他还未成家,谈何立业?哪怕要拜师,也得让我抱上孙子再说!” 东陵侯一时愕然,对于夫人的话,不知该如何反驳,若是她以亲情为由,欲强留孩儿在身边,他还可以有法说服,但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于是只好呐呐地道:“可钧儿他还年轻,不用如此急切吧?” 夫人白了他一眼,万种风情尽在其中,伏在他耳边道:“你当初把我抱进家门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还年轻?” 一时,东陵侯沉默,他发觉自己夫人对他太过了解,这一旦辩论起来好像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 而夫人此刻嘴角却微微勾起,有些得意,她和东陵侯几十年感情了,性格啥都摸得一清二楚,对方就如同她手心里的猴子,怎么也跳不成她的五指山,要知道这东陵侯府内,除了那些丫鬟,可是只有她一位女眷啊! 看着夫人嘴角那得意的微笑,东陵侯不禁有些无语,自己就这么败了? 这时夫人继续说道:“既然钧儿他想要成家立业,我也是支持的,那不如从明天起,就开始给他选世子妃吧!这样等东陵郡的事情差不多了,钧儿也可以去拜师了。” 好一招欲擒故纵啊!夫人这手段已是玩得炉火纯青了啊! 不行,得要扳回一局才行,还好自己尚有一招杀手锏未使出来。 “哎,你干嘛?刚才那事你觉得如何?” “睡觉,睡觉!” “……” 第349章 婚姻大事 翌日清晨,东陵侯府,主室内,夫人一脸不愉快地扭头坐在梳妆台前生着闷气,直让东陵侯哄了半天才转过头来,哼声道:“以后还像昨晚那样乱来不?” 东陵侯连忙保证道:“回夫人,为夫今后绝对听从夫人的指示!” 心中却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不过此事确实不要常来,这腰有点遭不住了,看来最近疏于修行,身手有些退步了啊! 看着东陵侯看似真诚,实则敷衍的话,夫人白了他一眼,也没继续使小性子,而是继续把昨日之事提上议程:“对了,我们昨日可是说好了,从今日起,我们便开始给钧儿选妃,争取这个月就把此事给办好!” 想到之前在钧儿面前的豪言,东陵侯尴尬地说道:“这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啊!” 夫人嗤笑道:“说这话之前不想想你自己?当初是怎么把我报抱进侯府的,要我再来给你好好回想一下吗?” 咳咳! 干咳两声,东陵侯道:“这些陈年往事就不必提了吧?既然你觉得好的话,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钧儿啊! 不是为父不努力,而是你娘太犀利,这几番话给为父怼得,实在说不过啊!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先成亲再说吧! 东陵侯在心中为自己儿子默哀一会儿,他能预见,接下来的侯府热闹了…… 不久后,东陵侯府传出消息,东陵侯要为其世子选妃,这一下闹得是满城皆知,一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向那未来的东陵侯妃子一职进发。 要知道,现在东陵侯只有一子,哪怕将来东陵侯再生一子,现在这位也是嫡长子啊! 据闻其长相俊美,又曾在军中任职,可谓是众多姑娘当之无愧的理想佳偶。 因此,当东陵侯府传出,需要有意的姑娘自备的自画丹青图时,一时间,城里善于描绘丹青的书生成了许多人的座上宾,那些有意的姑娘们莫不想让这些书生将自己画得好看点。 就这样,不到几天功夫,东陵侯府上,一座院子里,石桌上,夫人眼前摆满了丹青画像,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东陵侯则被强迫性地留在一边提供意见。 可当夫人看了几幅画后,就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向东陵侯问道:“咱们谷阳城里,有这么多天仙美人吗?” 东陵侯顿时调笑道:“怎么没有,你不就是一个天仙美人吗?” 夫人啐了他一口,脸上还带些红晕,道:“给你说正经的,我也时常去城里逛一逛,可这几幅画里的美人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这嘛……”东陵侯笑道:“你这消息发出去后,哪家闺女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啊?” 夫人听言,柳眉一皱,霎时好看,不过一会儿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东陵侯回过神道:“夫人不必忧心,等会儿为夫让府上的丹青先生走一趟,为这些有意的女子再如实画上一幅,这样一来,便不用担心这些人弄虚作假了。” 夫人点点头,可她又想到一事,遂问道:“可这些女子以欲以欺骗的手段进入侯府,其心不善,恐生事端啊!” 东陵侯摇头道:“这你便不用担心,等丹青先生回来之后,将新画的画像与之前对比一番,说不准就能找到温厚实在的姑娘。” 夫人应道:“这样也好,这些画里确实有那么一些画像看起来不像修饰过后的,只是长相看起来与钧儿不那么般配啊!” 东陵侯笑道:“你以为如你这般美人是这么容易找的吗?” 夫人有些生气道:“我和你说正事呢?” 东陵侯却突然叹气道:“哎!我的意思是说,那种貌美又心善的女子并非没有,只是其心气与眼光必定不与凡俗,就如同当初的你,不也是看我不顺眼吗?” 夫人突然沉默了一阵,随后也叹口气道:“罢了,此事确实也是我瞎操心了,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钧儿与我当初一般受人摆布。” 东陵侯立马反驳道:“哎哎哎,夫人话可要说清楚啊!我们几十年来这般恩爱,我可没让你受半点委屈啊!” 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是是是,我们是恩爱了几十年,但我刚进侯府的时候,我们可不像现在这般啊!” 东陵侯无奈道:“这些陈年往事你提它干嘛,那时候不是情况复杂嘛!况且到现在看来,也说不清谁是谁非了。” 夫人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话说回来,当初你的修为应当不如我才是,为何……” 东陵侯笑道:“我当初虽修为不如你,但是多年征战沙场,对敌经验可比你多上不少,再加上你初历尘世,输我一场也很正常,事实上至少在之后多年,我只有当初那一场有希望能够赢你。” 夫人瘪瘪嘴道:“这么说来,要是我们见面晚上一些,我们之间就没希望喽?” 东陵侯上前握着夫人的手道:“为夫当初可是对夫人你一见钟情,以我当初那性子,赢不了你只怕也会耍其它手段把你抱回侯府当夫人。” 一番畅谈,陈年往事尽皆释怀,夫人展眉一笑道:“对了,等会儿你让丹青先生去挨家挨户地把那些漂亮姑娘的画像都描绘下来吧!” 呃…… 东陵侯顿时愣住了,合着自己费了那么多功夫还是没有打消夫人为钧儿选媳妇的打算啊! 夫人带着三分嘲笑的意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赶快去办?”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钧儿,这回为父是真的没法了,你还是准备拜堂成亲吧! 随后,东陵侯有些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而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神情突然温和下来,这倒不是她赌气,而是她也知晓现在东陵郡的局势严峻,朝廷也是外强中干,无法及时支援,所以钧儿拜师一事她不会反对,只是这总得给这侯府留一个后人,否则指不定这偌大的侯府一遭烟消云散。 这并非她杞人忧天,而是她清楚东陵侯府所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东西,那可是集整个天朝之力方能镇压下来的祸患,而现今东陵郡内虽然只是那些祸患的遗毒,可东陵侯府同样也并非如朝廷那样实力雄厚,因此最后的胜负实在难以预料,而她身为这个侯府的女主人,也该为侯府的未来考虑一二…… 又是几日过去,还是这处院子里,东陵侯依然陪着夫人挑选着满意的画像。 “嗯,这幅不错,面相温和,虽不比之前那两个漂亮,但看起来比较知书达理,想必为人妻子也是持家有方……” 东陵侯只能在一旁蛋疼地听着夫人的点评,只是他这样旁观夫人自是不允许。 于是夫人问道:“你看这姑娘如何?” 东陵侯无奈道:“夫人啊!这真人还未见到,我们只能看出这些姑娘好不好看,你是如何看出这姑娘知书达理的?” 夫人白了他一眼,然后指着画像上的女子说道:“你看这画像上的姑娘举止大方自然,不如之前两位那般故作姿态,这看起来不是知书达理的女子?” 东陵侯瞥了一眼,道:“哎!可能是我眼盲了,我真看不出这姑娘的举止与之前的那两个有什么分别……” 夫人没好气道:“那你看我和府上的丫鬟有什么分别?” 东陵侯想了下,道:“嗯,你比他们好看……” 夫人无语道:“合着我就是个花瓶啊?” 东陵侯笑道:“花瓶里也有价值连城的,你不就是那个吗?” 夫人笑道:“好了,别贫嘴了,陪我好好看看选选,以后你的儿媳妇可就在这里了啊!” 哎! 东陵侯就这样被拖着,陪着夫人一起看完了整整数百幅仕女丹青图,看得他是有些感到眼睛疼了,虽然以他的修为不会如此,但心里原因导致这种错觉的出现。 不过好在一切完毕,夫人从这数百幅画中选了有七八幅,还真别说,夫人的眼光确实很不错,至少东陵侯虽然看不出这些女子与其他画中的女子有何优势,但仅凭一眼过去,确实要顺眼不少,也不知是何道理。 或者真如同夫人所言那般,这些女子的举止仪态确实要更加动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偌大的谷阳城中,居然没有自家夫人一半貌美的女子,看来这找媳妇还真不能在当地找啊! 心里这般吐槽着,东陵侯抱着那七八幅画,准备按照夫人的吩咐,让她们有时间与夫人见上一面,好让夫人具体观察一下,看看这些女子是否金玉其外。 话说,这般折腾,世子自然也是知晓了,不过他倒是没多少反抗的心思,只是有些哀叹自己美好的单身生活即将一去不回。 这倒不是说他乐于受人安排,只是他大致猜到了母亲的用意,所以才会甘于如此。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作为侯府世子,他一出生就注定有责任为侯府的未来着想。 而他也安然接受这一切,毕竟双亲对他实在不薄,此事或许是他现下唯一能做到。 只是,有时候想来,不免有些伤感,成亲一事对于他来说还太陌生,因此心中有些许不安也便可以理解了…… 第350章 智障的队友,不欲共事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以来,东陵侯府外一处凉亭中,夫人见了不少画上女子,大致都还算满意,但总觉这些女子都欠上一分,不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如意。 直到今日,眼前这位女子形貌举止倒是颇让她满意,只是…… 看着那款款离去的背影,她凝眉深思道:那些混账这使得是美人计?可为何会以为能过得了我这关? 没错,夫人一眼就看出这姑娘的不对劲,看似落落大方之下,却有一股被强压的气息,仿佛被异法遮掩,但这一切又岂能瞒得过她,但让她疑惑的是,如此明目张胆送上门来,莫非还真是没将她放在眼里不成? 或者说,数十年主持侯府内事,从未在外显山露水,已经让人忘记了,她曾经的修为可还在侯爷之上啊!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将线索送到手里,夫人自然不会拒之门外,她准备好好和这位姑娘聊聊,或许不但能为钧儿找个满意的媳妇,还能顺带着坑那些人一把…… 主意把定,于是在晚上,夫人便将此事告知了东陵侯。 “你说什么?” 东陵侯大吃一惊,急忙道:“夫人既然知晓对方心怀不轨,还如此做是否过于冒险,以为夫之见,不如暂息为钧儿选妃一事,先行处理眼前之事,等一切稳定了,再做打算,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夫人万种风情地横了他一眼,道:“合着你到现在还没死心啊?此事没门!这姑娘我看着不错,虽然有些心思,但好好教育教育,会是个贤妻良母……” 呃,东陵侯压低声音说:“可钧儿他能吃得住吗?” 夫人一挑眉,笑道:“这就得看钧儿他的本事啰,一旦成了,一石二鸟,就算不成,那也能让钧儿卖个教训,何乐而不为呢?” “也好,一切就依夫人的意思办吧!”东陵侯无奈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 谷阳城,乃东陵侯所居之城,所以在东陵郡的地位自是不必多言,也因此,不少富商都挪居此地,因为东陵郡内虽然商业发达,但却是危机四伏,比起天朝其他地域要乱上许多,只是商人重利,绝不会放过挣钱的机会,所以哪怕心知东陵郡并不安全,也还是前赴后继地往东陵郡涌去。 但这些富商自然非是蠢人,所以那些富商大多搬到谷阳城居住,就是因为此地乃是东陵郡除了军队安扎之所外最安全之地,也因此变向地促进了谷阳城的商业。 也因此,谷阳城中,出了不少的大富商,令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此刻,令府上,一间闺房里,令府唯一的千金依窗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身素衣,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冰山美人。 一旁的丫鬟小声问道:“小姐,您最近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了?” 小姐回过头来,看着一旁的丫鬟,语气清冷道:“雪儿,你先下去吧!” 雪儿瘪瘪嘴,把原本要吐出来的话咽下去,然后盈盈一礼道:“是,小姐!” 当雪儿走后,原本半开着的房门突然自动关上,房间里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入耳:“这几天千金大小姐的日子过得还舒适吗,碧希夷?” 碧希夷依旧转过头去,似不爱搭理,淡漠地说道:“令府上高手不少,没什么大事还是别来烦我。” “哼,那东陵侯选妃一事如何了?” 碧希夷脸露古怪之色道:“我又不是东陵侯妃心中里的虫子,我怎会知晓事情如何,不过看她的脸色,应该问题不大……” “记得,最好能生擒那位世子,若是不能,就地格杀!” 碧希夷素手轻轻扶额,她是不知道这传话之人为何如此没脑子,难不成是靠溜须拍马上的位? 因此她不耐烦地应了声:“嗯……”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至少此事上,还是以我为主!” 碧希夷嘲弄道:“要不你和你上面那位说说,看看能不能换个听话的?” “你!这天下貌美的女子无数,并不是非你不可,你要好好想清楚!” 碧希夷有些头疼,与这种人一同做事,当真痛苦,于是叹道:“你要是只有这些话,那就麻烦你回去吧,我没哄孩子的兴趣。” “你……” 或许是气急而走了,过了许久也未有声音传来,碧希夷才松了口气,和智商不足月的孩童对话就是伤脑筋,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 话说,当初自己是昏了头,才会想到要加入这种要脑子没脑子,要前途没前途的势力,不过,或许此回可以借东陵侯世子选妃来脱离苦海,只是不知道那位东陵侯世子是何种人,会不会比那势力里更坑?不过看那东陵侯妃的样子,至少相貌上可以有所期待。 哎!真是伤脑筋啊! 碧希夷在心中如此叹到,眼前的景色似乎都没了味道,于是慵懒地靠在窗边,双眼微闭,不知心思飘往何处。 翌日,碧希夷受邀再次在那东陵侯府外的一处凉亭与东陵侯妃见面,此回,东陵侯妃的态度亲切了不少,看来她入侯府的可能性很大,想到不久后就能脱离苦海,遂嘴角上扬,笑意止不住地停在脸上,看得东陵侯妃暗自点头,这个姑娘可以有。 于是等碧希夷告退之后,夫人马上派人去到那令府上去提亲…… 不久后,令府外,令家家主一脸高兴地将一位老者送了出来,言辞恭敬,直到老者走远了他才收回目光,然后急匆匆地往女儿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闺女!闺女!大喜事啊!” 可怜令家家主一生行商,这般快跑下,已是气喘吁吁,等到了女儿房门前时,喘了好几口大气,方才敲门喊道:“闺女,喜事啊!” 刚敲了两声,门应声而开,才刚回来的碧希夷将令家家主扶了进去,然后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说道:“爹,到底是什么喜事儿让您这么高兴啊?” 令家家主连忙将东陵侯府管家上门提亲的事告诉了自己女儿。 碧希夷听完后,摇头笑道:“爹啊!此事女儿早就知道了,您忘了近些日子东陵侯府选世子妃一事吗?” 令家家主咦了一声道:“女儿你不是一向不喜热闹,这次怎么会……” 碧希夷故意将俏脸憋红道:“女……女儿也是想为自己今后做打算嘛!” 令家家主以为女儿是害羞,不过还是大叫三声好,然后笑道:“这事儿我得赶紧通知你娘,她可是盼你嫁人盼了好久了!” 碧希夷立马脸色一跨,嘴一撅,道:“合着女儿就这么不受待见?娘她就这么想把自己女儿嫁出去?” 令家家主见女儿生气了,连忙哄道:“你娘这不也是为你好嘛,她是想你今后能嫁个如意郎君,这女子岁数熬大了可就不好嫁了啊!” 碧希夷无奈道:“爹啊!您该去给娘说说此事了!” 令家家主方才如梦初醒,连忙道:“对对对,女儿你这些天就好好待在家里梳妆打扮,和你娘学些做人妻子的道理,然后就等着那位东陵侯世子上门来把你娶进门!”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飘远,碧希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过不久,她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只是自己要不要反手把那个组织给卖了? 嗯,等入了侯府后,刻意卖点破绽,然后在侯府中演上一番苦情戏码,再大义凛然地出卖那个坑死的人组织,争取戴罪立功,顺便加深一下与世子的感情,之后就可稳坐钓鱼台了。 不过,还是先看看那个世子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再说吧! 碧希夷心中对今后在侯府的生活有了个大致的规划,她本就是一个谋求而后动之人,没有计划好之前一般不会行动,说起来这两回与那东陵侯妃见面已是很冒险了,只是由于那组织里催得紧,否则她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直接去见人长辈,至少先得来两出偶然相见有点看对眼了再谈其他! …… 东陵侯府上,世子正手捧着一副仕女图,看着上面明眸皓齿的女子,一旁的东陵侯笑道:“怎么样?这可是你娘给你挑的媳妇,还满意吗?” 世子沉默了一阵,道:“美是美,但就是没什么感觉,爹您看能不能换一个?” 东陵侯瞥了他一眼,道:“你爹我为了帮你可是啥话都说过了,可你娘那性子……要不你去试试?” “呃……”世子被噎了一下,无奈道:“还是算了吧,孩儿看这姑娘长得不错,气质上佳,定是良配,就她了吧!” 东陵侯笑道:“怎么?你不是说没感觉,要换一个吗?” 世子连忙道:“不用了,孩儿刚才说着玩的,就不用再劳烦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东陵侯忍不住大声笑起来,然后道:“你小子啊!好了,放心,此事有你娘把关,定能寻个和你心意的姑娘!” 世子连忙点头,只是心中却道:其实不娶媳妇也挺好的,真的! 可惜的是这番话只能在心中吐槽一下,他还没那个胆子直接说出来,自己爹还好,可要是被娘听见了,那被揪着耳朵听一整天的训斥可是免不了的了,所以还是老实点好…… 第351章 新房一战 一路风尘仆仆,宁海耽搁了大半月后,终于来到了东陵侯所在的谷阳城,以他之能其实早就应该到了,只是他先去了东陵郡的其他地方走了走,见识了一下诸神的香火鼎盛到何种地步,而这一看,大半时间就花在上面了。 他倒是没有打草惊蛇,毕竟他对于东陵郡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所以他虽然一路见了不少阴影盘踞之所,但却没有动手,他要等到先拜访了东陵侯,具体了解东陵郡的情况,再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后才开始行动。 此外,宁海并不打算彻底将东陵郡给肃清干净,一来是为了防止天朝出尔反尔,二来是为了有一个牵制天朝精力的存在,免得无所顾忌的天朝开始向外扩张,那时候仙宗迟早要与天朝对上,这可不是宁海所乐见的,于是这才有了这般好似游山玩水一般的举动。 谷阳城中,宁海并未直接上门去寻东陵侯,因为他听闻东陵侯府今日要办喜事,据闻是其世子要娶城中一位富商之女为妻,宁海闲来无事算了一下,居然发现东陵侯府内将有刀兵之灾,只是惊险皆无。 宁海一琢磨,便知这东陵侯应是早已做下准备,所以此次侯府结亲并非那般简单,或许就与宁海受天朝皇帝所托来此所行之事有关。 因此他想等此事过后再上门,一是为了防止干扰东陵侯的布置,二来也是想看看东陵侯此人,毕竟东陵郡可算是他的地盘,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得不早做打算。 因为这些顾忌,宁海便先找了家客栈,然后坐等侯府办喜事的那天…… 七日后,东陵侯妃所选的良辰吉日已到,从东陵侯府到令府上沿路都已被肃清,东陵侯府上的军士十步一岗,其威势着实不凡。 这日清晨,一列壮观的迎亲队伍从东陵侯府出发,直向令府而去,长长的队伍肉眼望去竟难以看到其尾,着实让人感到惊叹,而一些为了嫁进侯府而努力过的姑娘们,心中一股股酸气直冒,看着迎亲队伍前方,那身着大红色喜袍,俊得不似人间物的世子,脑中直幻想那队伍是向着自己家里而来。 只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当队伍从门前过了的一刹那,无数姑娘只感到一阵泛酸,遂进了屋子,不想再看这令人伤心的场景。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作为与东陵侯府上结成亲家的令家家主,脸上随时都是笑容满面,活脱脱一个笑面佛,以往看许多人都不顺眼的他,现在看谁都顺眼,兴高采烈地与自己夫人守在令府门口,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远方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变得响亮,而令家家主的一双眼睛同样变得格外明亮。 此时,碧希夷待在闺房里,头上盖着红盖头,百无聊赖地听着陪嫁丫鬟的雪儿的絮叨。 她取代这令府千金不少时日了,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如此能说,这从早上起来梳妆打扮开始就一直说到现在,碧希夷很想问问她的那张嘴是开过光的吗? 于是叹道:“雪儿啊!怎么今日不像是我的大喜日子,反而像是你的呢?都说这成亲前的姑娘都会这样,莫非是你……” 雪儿立马急了起来,道:“小姐您可不要乱说啊!万一传出去,奴婢……” 碧希夷瞥了她一眼,道:“那不赶紧把你那张嘴闭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呢?” 雪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声道:“嘿嘿,小姐您这不是要嫁人了,奴婢跟您过去后也不知道侯府上要不要,所以有些担心嘛!” 碧希夷无奈道:“好了,你放心,别的丫头我使唤不惯,你就安安心心地跟着我吧!” 雪儿连忙道谢道:“谢谢小姐!”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新郎接新娘上轿!” “我们走吧!” “是,小姐!” …… 令府门口,雪儿将红绸的另一端交给令家家主,然后令家家主再将其交到世子手上,并嘱咐道:“世子,老夫的这个宝贝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世子点头道:“还请丈人放心,您就安心地将她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那老夫就放心了!” 将手中红绸交给世子后,不知为何令家家主顿时感到一阵悲从中来,眼中泪光闪闪,或许是每个嫁女儿的父母皆是如此吧! 他以往素不喜哭哭啼啼的场面,想不到今日自己也成了这其中一员,正是造化弄人啊! 碧希夷假意与父母哭诉一番后,就这般乖巧地被雪儿扶上了轿。 “起轿!” 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声响起,之后渐行渐远,直向东陵侯府而去…… 傍晚,东陵侯府内宾客尽欢,而一对新人也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只剩新郎官在外招待客人,今日东陵侯府大喜之人,东陵侯府上宾客盈门,只要穿着得体之辈皆能讨杯酒水来喝,不可谓不豪气。 而这其中自然混进了不少心怀不轨之徒,他们等待着一件大事的发生,同时,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侯府的地形,主要是将新房的位置给大致摸清楚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满院宾客大致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有心之辈藏于暗处,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及待侯府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们便已成了瓮中之鳖。 东陵侯府的一处花园里,东陵侯与其夫人正在谈论着这些不知死活的鼠辈。 夫人有些疑心道:“就这几个龃龉之辈,就想在府里搅风搅雨?这背后之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东陵侯沉吟道:“莫不成是请君入瓮之计?故意让这些人被抓,然后诱敌深入?” 夫人摇头道:“那他们何必再加上个美人计,直接杀上门来不是更方便?侯府威严一旦被挑衅,哪怕明知是计,侯府也必然会与其周旋到底,那样岂不是更加快捷?” 东陵侯思虑一番,道:“夫人所言有理,只是以为夫所见,此计本身便是吃力不讨好,背后之人计谋堪忧,只怕此回钓不上什么大鱼……” 夫人瘪瘪嘴,一脸不满道:“真是扫兴,还以为能有什么斩获,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媳妇可不是少智之人,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东陵侯抚须道:“人都有无奈的时候,大概她也不想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否则现在应该与钧儿打起来了……” 夫人横了他一眼,斥道:“要你乌鸦嘴,就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就在此时,新房方向,两股气势冲天而起,随后激烈地碰撞交织,东陵侯顿时愕然。 而夫人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好的不灵坏的灵,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你这个月就去书房睡吧!” 东陵侯缩了缩脖子,道:“夫人,那下个月可以吗?” “你!” 噗呲! 夫人瞬间被气乐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丈夫如此活宝,亏他还是东陵侯呢! 而东陵侯见夫人笑了,连忙上去搂着她温声细语道:“夫人,你看两人交手很有分寸,就不用为他们担心了,毕竟这夫妻之间,初见之时总得磨合一下,打打骂骂很正常嘛,而且这也不像是生死相搏,你就别操心了,说不定还真能成一段佳话啊!” 夫人在东陵侯怀里扭过头来看着他道:“嗯,算你有理,那几个人你又打算怎么处理?” 东陵侯一手轻轻抚须道:“干脆就晾他们一段时间,等他们背后之人急了,自然昏招叠出,若真能钓得大鱼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也省得麻烦。” 夫人想了想,这样安排倒是不错,于是不再过问…… 新房里,原本一对应该相亲相爱的新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只是对峙之时,眼中却满是对对方的欣赏。 世子此刻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此刻让他有些动心了,不过动心归动心,对方来意不善却也是明摆的事实,于是他缓缓问道:“我们已经成亲,按理来说就算是夫妻了,因此劳烦娘子将你进侯府的目的好好与我一谈,不知可否?” 碧希夷笑道:“世子如此认定自己一定能胜,实在好自信啊!” 世子摇头道:“征战沙场多年,不自信何来常胜之说,娘子还是实话实说吧!” 碧希夷脸色渐冷,平静道:“那就请世子赐教了,若世子能胜,妾身自当和盘托出!” 哦? 世子看着眼前新娶的妻子,一身凤冠霞帔尚未褪去,配上清冷的神色,绝代风华之姿跃然眼前,生平仅见,唯有自己母亲与当初西域那位存在方能压她一筹。 哎! 轻叹一声,世子微微躬身道:“娘子,请!” 碧希夷盈盈一福,温婉姿态瞬变,肃杀之气弥漫整个新房。 世子却是一手请招,一手负于身后,卓然而立,自信之态令人侧目。 气氛一变再变,新房温度骤降,杀意沸鼎间,霎见碧希夷素掌腾出,衣玦飘袂间,空气乍寒,世子身上大红衣袍顿显一丝冰色,世子轻咦一声,周身气血一震,体内劲力股荡间,寒意顿消,随后侧身一步,反手一抓,欲擒住碧希夷手腕处,使其失力。 不过这番直白的用意自然无法起效,碧希夷一掌再上,如蝴蝶穿花,姿态绝美,令人动容的同时杀招已至…… 第352章 快速收网 却见世子不闪不避,仅退后半步让出身位,碧希夷掌势落空,由盛而衰,随后世子竟是以身躯硬接这一掌。 砰! 掌临身,寒意入体,世子眼一凛足一顿,气血沸腾间,寒意消,体内自生一股磅礴大力反击,碧希夷登时被此劲力震退数步,身形未稳之际,世子又欺身而上,一跃数步拳劲直冲,停在了碧希夷身前三寸之地,然后收招一礼,道:“方才多有得罪,望娘子勿怪,不过看来此回是我胜了,望娘子能如实道来。” 双方交手不过数息便已分胜负,碧希夷着实大感意外,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展现多少实力,但世子想来也是如此,因而看来若当真生死相搏,她也没有杀得了世子的能耐。 想至此,碧希夷轻叹一声,遂也放下其他心思,温婉典雅的一笑,说道:“相公何必心急,不如先将这交杯酒喝了再谈?” 方才交手刹那,双方皆是有意克制,虽然看上去气势摄人,却未损新房内的物件一丝一毫,足可见两人对劲力的掌控之精妙。 呵! 世子也笑了一声,缓缓走到碧希夷身前,看着那张俏丽的脸庞,说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这里先向娘子赔罪了!” 随后世子拿起被红绳系着的一对鎏金青玉杯,然后将其中一只盛满酒的杯子递给碧希夷,笑道:“娘子,请!” 素手接过杯子,碧希夷也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随后交手而饮。 放下酒杯,象征着双方的命运已如那交杯酒上的红绳,永远的牵连在了一起。 碧希夷这才将自己的来历,以及所知一一向着世子道来。 红烛过半,此番话题才歇,世子却是眉间一缕深沉难解,他之前虽对自己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多有猜测,却不料她的经历竟是这般地曲折。 碧希夷仪态端庄地坐着,只是不时撇弄头发的素手,却是显示出内心的一丝不安,虽然之前的接触能看得出世子的为人,但她取代令家千金一事,却是…… 世子沉吟片刻,然后一脸郑重地看着她,说道:“既为夫妻,娘子之事我自不能袖手旁观,只是现在娘子尚有把柄在他们手中,若是对方狗急跳墙,将娘子取代令家千金一事捅出去,于娘子名誉有损,如此一来,在对方未曾落网之前,娘子就暂时不要露面,之后侯府会传出消息,说有刺客被捕,这样对方会以为娘子刺杀于我的事情败露被抓,哪怕那拨人一直流于暗处,打草惊蛇之下,被一举擒拿也是早晚之事……” 说道这里,世子抬头一看,碧希夷一双眼眸如水,紧紧地看着他,世子一愣,道:“娘子为何如此盯着我看?” 碧希夷俏脸微红,身子后倾,眼神微有闪躲,说道:“没,只是听相公之言,略有出神,抱歉!” 这番解释极为敷衍,世子自是明白,于是他摇头笑道:“哈,我还以为是娘子对我有意,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噗嗤! 碧希夷掩手一笑,双方的距离、紧张、隔阂似乎都突然间消散。 这一刻,两者对视,心中一丝情愫渐生,世子轻言:“娘子,你看我们是否应该安歇了?” “嗯……” 翌日,东陵侯与夫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对新人,以两人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他们已行夫妻之实,看起来这东陵侯府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 就在同一时间,谷阳城外,一处破烂的神庙外,一批批全身披甲的士兵,将其围得水泄不通,随后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如雨而落,将整个神庙点燃,刹那间浓烟四起,火焰腾腾,橙红色的火焰腾起数丈高,呲呲哔啵声响传遍四野。 突然。 “胆敢犯境者死!” 随着这一声暴喝,只见那笼罩数丈方圆的火焰盘旋而起,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抽取,随后那乌黑如朽碳房顶上,聚成一团的火焰分成数股向四周喷射而去,似欲将来犯之敌尽诛于此。 哼! 此时,包围神庙的士兵中,几名领首者前跨一步。 铿! 长刀出鞘,亮如白雪,横空一劈,刀芒破开火焰,直冲神庙而去。 轰隆一声响,摇摇欲坠的神庙四分五裂,炸裂开来,后又被迎来的第二波刀芒搅得粉碎,化作漫天粉尘,遮掩了视线。 迷迷蒙蒙间,烟尘里数道身影窜出,向一个方向腾出,似乎想要攻破一点。 “起阵!” 令出,围剿的士兵似经千锤百炼,动作配合默契无间,仅仅几个回合,那数道身影便被逼至一处,随后刀劲加身,只余满眼不甘地倒落尘土。 “带上几人尸首,收队!” 此处仅仅只是谷阳城外一处战场的缩影,短短一日之内,在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有十余处破落神庙被彻底毁灭,无一余存。 谷阳城内,一间宅院的地下室里,几名身着黑衣,捂得严严实实之人,聚在一起,光看一身行头,便知都是一些见不得人之人。 “嗯?今日就你们几个来?” “这……往日里从未有人缺席,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难不成东陵侯动手了?” “可我们行事隐蔽,往日东陵侯也未曾发现异样,为何会突然之间动手?” 一番七嘴八舌地讨论之后,其中一名明显修为颇深的黑衣人猛地一拍桌,整个地下室安静下来,随后他咳嗽一身道:“好了,此事定有蹊跷,不知谁愿去查探一番?” 这一句话出头,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发言,他们虽无大智,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脑子,这明摆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自是不愿去干。 领头的黑衣人语带怒气道:“往日里一个个争功不是勤快得很吗?如今正值立大功之际怎么一个个都哑了?” 其余众人心中腹诽道:立功自然喜欢,但送命肯定不干。 见一个个眼神闪躲,领首的黑衣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废物,他自来到这谷阳城起,就没干成过什么大事,想来多半也是这帮废物的拖累,但自己又不能不用,因为他背后的势力并不敢轻易将触手伸进谷阳城,这里毕竟是东陵侯的老巢,所以只能让他来此搞点小动作,挖取一些情报。 可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又岂能甘心一事无成,所以当他来到谷阳城的第一天起,就决定要干一番大事,但当他好不容易拉扯出一支队伍时,却发现这里面蠢货太多,能办事的人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一个被忽悠进来,能办事的人,却又下落不明,这人心散了不好带啊! 领首的黑衣人心中五味杂陈,强忍下拍死在场所有人的欲望,对其中一名黑衣人道:“她那边有什么消息?” 那名黑衣人压着一副阴冷的声音道:“昨日东陵侯府那两股对峙的气息中有一道是她,不过后来又平息下去,而今日属下在城里听说东陵侯府内抓到了一名刺客,但不知是何人,依属下猜测,她多半行迹败露,然后受伤逃离,现在恐怕不知在何处养伤……” “你确定?” “属下确定!” 领首的黑衣人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若当真如此,为何没听闻侯府迁怒令家?” 那声音阴恻恻的黑衣人说道:“会不会是东陵侯府为了颜面,所以暂时不迁怒令家,而是打算等到事过境迁之后,再对令家下手?” 哦? 仔细瞧了他几眼,领首的黑衣人想了想,这可能性倒是也有,毕竟现在两家刚结亲,若是此时传出不合的消息,那里面的问题便昭然若揭了。 至于为何没怀疑其叛变,也是因为这对其并无好处,单是冒名顶替令家千金嫁入侯府便已是大罪,更何况还有刺杀世子的罪行,这基本上断了她反叛的可能。 只是现在人无音讯,看起来伤势应该不轻,而之后东陵侯府势必会有动作,看来这谷阳城中的据点要暂时放弃了。 领首的黑衣人打算只留一人打探消息,然后其余人全部撤离谷阳城,等到风波平息之后再回到谷阳城。 做好打算之后,他便向众人吩咐道:“谷阳城现在已经不安全了,经此一遭,东陵侯府势必大发雷霆,因此我打算留下一人,其余的全部撤离谷阳城……” 之后便是拟定撤退计划,现在的谷阳城在他们眼里就如惊弓之鸟,一起撤离肯定会引人注目,所以还是分开行动最为稳妥。 就在领首的黑衣人安排好一切后,突然一阵轰隆爆炸声响起。 众人惊怒之下,大喝道:“谁?” 却见密室的一堵一尺厚的墙壁被生生破开,烟尘里,一人徐徐走来。 “看几位聊得这么入神,宁某也是心生好奇,不如与我一谈如何?” 出尘拔俗之姿,笑颜中,却是让众人只感到一阵恐惧,因为他们发现,此刻哪怕是极力张嘴欲言,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动弹一下也是不能。 宁海看着眼前这群密谋之人,在谷阳城内待了数日,他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再监视全城,甚至城外那十来处神庙也在他的监察范围内,因而早就发现这里有异,只是一直未曾出手,直到现在,那城外十来处神庙已经全部被捣毁,他才有心来收拾这最后的残局…… 第353章 幕后现 东陵侯府 东陵侯万万没料到自己与那位传闻中的仙宗长老的会面会是眼前如此之景,不由感慨世界之大,奇事甚多。 于是他吩咐府上侍卫将地上绑住的几名黑衣人押下去,然后笑道:“先生远道而来,一上门便送上如此大礼,本侯还不知该如何感谢啊!” “东陵侯不必如此客气,这群人早是你的囊中之物,宁某不过顺势而为,谢就不必了。” 宁海这般自谦地说道,双方恭维话说了几轮后,方才切入正题,东陵侯所关心的,自然是那些神祇遗毒之事。 不过宁海初来乍到,于是便向东陵侯仔细询问了这东陵郡内的局势。 轻轻抚了几下胡须,东陵侯才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对宁海细谈:“东陵郡地处边境,常年战事不断,所以多有信众,以希望保佑自身,但这却也成了神祇遗毒的开始,就在三十年前,不知何时起,东陵郡内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神教,起初只是宣扬教义,但由于那些教徒不事生产,因而被本侯勒令解散,只是其中有几大教派负隅顽抗,坚持不解散教派,最后几番对抗下,竟转入地下,一直阴谋行事,直至如今,已恐有造反之嫌。” 宁海没想到东陵郡形势已经这般紧急,于是问道:“那为何当初东陵侯不将其一网打尽?” 东陵侯摇头道:“当初正值蛮族大肆入侵,边关将士抽不开身,只能以各地府衙人员各自肃清这些祸乱之源,可那些教派背后之人十分奸猾,竟是撤出城镇,以村庄为根,遍布整个东陵郡,难以肃清,之后更是尾大不掉,哪怕几次清剿,也未能奏效。” 东陵侯话说得详细,但却有隐瞒之处,宁海眉眼一挑道:“那背后之人,怕是神祇?东陵侯这话可没吐清啊!” 这般被揭露虚言,东陵侯倒也不以为意,笑道:“先生是明理之人,这也并非本侯刻意隐瞒,只是这本侯也不能确认这些神教背后是否有神祇作祟,因而这也是先生需要确认之事。” 皮球被抛了回来,宁海沉吟道:“看东陵侯成竹在胸,想必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东陵侯点头道:“本侯确实已有解决之法,但奈何缺少人手,那些神教背后之人正如先生的猜测,与神祇有关,因而修为低下之人多半派不上用场,而且打蛇须打七寸,只有那背后之人消亡,那些教徒本侯自有法让其归于田园。” 说道这里,东陵侯顿了一下,宁海会意,袖袍一挥,青色气流顿时包裹住整个房间,隔住了一切探查的手段。 东陵侯眼睛一眯,他故意如此,就是为了看看这位仙宗长老的手段,仅此一手,东陵侯便知宁海手段非凡,心中将其从先锋敢死队的位置上提升到了合作者,东陵侯这才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一炷香过去,房间里青色气流不再,只余东陵侯一人,神色凝重,直到方才宁海走时,他才发现自己依然小瞧了这位仙宗长老,看来等东陵郡内那些神祇遗毒处理完毕之后,要好好想想今后要与即来的邻居如何相处啊! 不过,若是钧儿拜进仙宗,倒也不失为一个钳制仙宗的好办法,至少有了这层关系,仙宗也不好将手伸得太过,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吧! 几番感叹,东陵侯现在对仙宗的忌惮已经胜过那些神祇遗毒,虽然神祇遗毒乃眼下紧要之事,但毕竟只是处理起来麻烦,与仙宗的威胁比起来还是要低上一筹。 …… 半月后 谷阳城内,一处茶楼里,几名文人墨客聚在一起,谈论着近日发生的大事。 “你们听说了吗?东陵侯半月以前发了一道法令,要整个东陵郡不得再祭祀神祇,现在据闻已经有不少地方有教徒开始叛乱,看起来不久后东陵郡就要变天啦!” “可笑!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怎能比得上天朝精锐之师?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镇压,就当看一场笑话吧!” “我倒不这样认为,小弟早年家里有人在朝中当官,所以得知一些内幕,这回的叛乱可不一般啊!” “怎么个不一般法?” “这……我等都是读书人,不好明言,反正与那些怪力乱神之事有关。” “兄台莫非是在诓骗我等?” “诶,我怎会是这等胡言乱语之人,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天朝在数十年前可是人神共治,直到当今圣上继位之后,认为人神共治弊端甚多,权柄旁落,因此削了神权,将民间香火尽皆撤销,如今你们可有听到所谓正神之位?否则那淫祀野神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 “嘶!如此说来,当今圣上当真厉害,只是为何东陵郡却依然能见到那祭祀神祇之事?” “这我倒是不知,估计是因为东陵郡为天朝边境,政令实施多有不便,所以给了那些神教投机取巧机会吧!” “哎!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奇事,不过我等读书人还是将心思放在学业上为要,早点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途。” “兄台所言甚是!” …… 东陵侯府 东陵侯正与宁海商谈近期战果之时,突来急报,看着手中的纸条,东陵侯大笑三声道:“先生,计成矣!” 宁海眉头微扬,笑道:“哦?那些人终于忍不住有动作了?” 东陵侯点头道:“没错,东陵郡内已有几处县城发生动乱,规模不大,但足以看出对方是在试探了。” 宁海沉吟道:“这样一来,只等幕后之人走上台前,便可收网,只要名义裹挟,哪怕幕后之人不出手,等明面上的神教教徒动乱失败,百姓接受了没有神祇的日子,那时就算没有抓到背后之人也能让他们永埋地下、不见天日,所以为了香火,幕后之人一定会出手,此计看似简单,但难点在于幕后之人实力如何,若大于预期,那便得不偿失,看起来东陵侯是有足够的信心能胜过幕后之人咯?”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后,东陵侯道:“我方先行出手,便已占尽主动,对方只能被动应招,如今又有先生坐镇,那幕后之人只能是瓮中之鳖!” 会有如此简单吗? 宁海眼中透着疑虑,在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又是半月过去,东陵郡的形势越发紧张,不少地方的持续动乱,已给东陵郡造成不小的损失,但为了整个天朝的稳定,东陵侯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期望东陵郡的祸乱之源早点出现。 而在一处秘密所在,似乎无天无地,宛若虚无,黑暗之中,一群奇异的存在齐聚一堂,商讨着对策。 “东陵侯已经出手,我等该如何应对?” “往日东陵侯未曾摸清我等底细,对我等异常忌惮,为何会突然出手?” “难道是有人相助?” “可天朝的文武百官被帝君牵制,分身乏术,又何来相助之人,难不成是那些厌恶天朝的宗门不成?” “不管如何,东陵侯敢出手必有其依仗,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但鬼门关尚未完成,此时出手恐怕会坏了帝君交与我等的大计,这该如何是好?” “那便兵分两路,一部分继续主持血祭,争取早日完成鬼门关,必要时可行非常手段!另一部分正面拖住东陵侯,等鬼门关一成,东陵侯就是有再多底牌也无妨。” “但那东陵侯并非易于,手下还有数支专门对付玄门异类的军队,还有他那夫人的来历也不可小觑,实力不会在东陵侯之下,此外还有未知的外援,若是分兵作战,会不会被其各个击破,到那时鬼门关恐怕也守不住……” “不如这样,我们一起行动,尽快聚集叛乱的队伍,然后等到合适之际,将其全部献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也好,但是这样便要行动迅速,鬼门关太过醒目,若是被发现,东陵侯必其疑心,若是执意破坏,我等也难以下手完成鬼门关。” “嗯,我这便去组织教徒,此役若成,天朝将成为我等鬼国,而帝君也将大肆封赏,诸位可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身死道消,只要鬼门关完成,皆能复生归来,可不要畏首畏尾啊!” …… 数日后,东陵郡南部,潜伏已久的几大神教突然合并一处,以反天朝、入神国为口号,如滚滚浪潮,短短几天之内,便连克数城,据闻那些教徒悍不畏死,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如同神兵天降。 东陵侯府 初闻此消息,东陵侯大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不由得眉眼带笑。 一旁的宁海见此,拱手笑道:“看来大计已成,宁某先恭喜东陵侯了!” 哈哈哈哈…… 东陵侯难得放肆地笑了一会儿,才稳下自己的心神,说道:“此事还要劳烦先生与本侯走上一遭,争取尽快将那些鬼蜮之辈拿下,否则一旦拖久了,不知将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 宁海此时却瞧了东陵侯一眼,突然问道:“东陵侯虽有体恤百姓之心,但却有不少百姓因此计而亡,不知东陵侯是何想法?” 讶异地看着宁海,东陵侯想不到他为何会如此一问,于是直言道:“如此已是最佳结果,更何况掀起祸事者非本侯,何来想法?” 第354章 三水关前的鏖战 宁海突然间的发问,自然不是临时起意,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把握东陵侯的性格,今后与其打交道的日子不少,这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从东陵侯的回答来看,其并非一位迂腐之人,而匆忙之间的回答也没有谎言的余地,倒是一个好打交道之人,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双方目的不冲突的情况下。 东陵侯此刻也回过味来,他没怎么在意宁海的试探,或者说这一番试探反而让他放心了许多,因为会如此试探,说明自己身前这位仙宗长老确实有长远合作的打算,而并非一时的盟约,这样一来对天朝也好,对整个东陵郡也好都是好事。 两人并未耽搁多久,等东陵侯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两人便迅速赶往前线…… 烽火连城,浓烟四起,南方被叛军占领的十余座城池,已能看见因战争而起的破败。 在最新占领的一座县城上空,黑色的雾气笼罩整个县城,里面不时地鬼物的哀嚎声,似魔音贯脑一般,摧残着剩下还活着的百姓耳膜。 城中百姓壮若癫狂,面目狰狞,如同那些信徒一般模样,仿佛不存丝毫人性。 就在县衙府邸内,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在太椅上,周身黑烟腾腾,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看得人心生惧意。 此刻堂下一位脑袋凹凸不平,形貌奇形怪状的青皮小鬼,对着太椅上的身影点头哈腰,叽里咕噜说着鬼话。 那太椅上的身影一脸怒色,听完青皮小鬼的汇报之后,喝道:“我等信众以逾百万,且皆受异法加持,怎会停止不前,那前方的数万鬼兵是豆腐渣不成?” 青皮小鬼惶恐不安地说着,听得太椅上的身影渐渐脸色平息,大声喝道:“告诉前方鬼将,若是明日还拿不下三水关,本城隍要让他魂祭鬼门关!” 青皮小鬼连忙点头,然后化作阴风,离开了大堂。 那位自称城隍的身影,一身黑气尽消,露出身形,黑袍玉带,一手持令,眉间有一红印,仿佛眼睛一般,除此外与常人相差无几,倒不似方才那青皮小鬼一般狰狞。 城隍一脸凝重,前方战事的推进之慢超乎想象,这东陵郡内驻扎的军队反应过来之后,其组织能力与反抗力度实在出乎意料。 再加上之前的攻城顺利,令城隍有些大意,就在这县城北方五十里外的三水关吃了一个闷亏,让城隍心情有些郁结。 这三水关乃是浦、玉、槐,三条贯穿整个东陵郡南部的大河的交界之地所铸关口,历来都是有重兵把守,加上鬼兵无法渡水,只能强撼三水关。 城隍也想过铺路搭桥的手段,但之前自持手中鬼兵甚多,因而不屑此等手段,可当想用计之时,却只能悔之晚矣。 因为对岸已经布守完备,对于这些偷袭之法早有应对方案,而负责从其它方向攻破的诸多队伍似乎也未曾有捷报传来。 莫非同样遇到阻碍了不成? 三条大河将东陵郡南部切断,而东陵郡南部本来就是地广人稀,之前靠着此特点才免得东陵侯将信徒赶尽杀绝,但现在看来,或许从那时起,便已在东陵侯算计之中。 三神教汇集,以冥教为称,之内不乏明眼之人,自然看得出他们遭了算计,但此前为求自保,只能如此作为,因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重要,若不能快速渡过三条大河,组织起足够的军队然后献祭鬼门关,那鬼国之梦无疑将要宣告破产。 这也是城隍焦急之事,只是现在冥教高层战力尚在守护鬼门关中,因而无法上前线支援,而祂也要守在此地,张开阴鬼云霾,为之后移动鬼门关做准备,因此无暇他故,只能在此地干瞪眼。 只希望东陵侯反应慢点,一旦成功突破,那便大局已定了! 就在城隍心急如焚之际,东陵郡最南部的一处深山里,那绵延无尽的翠绿已被染得漆黑,无穷大山被那黑雾掩埋,若隐若现间,一个似虚似幻的门户屹立虚空之中,那门户之上无数纹路仿佛述说着天地玄奥,浸泡在黑雾之中不时地发出阵阵鬼音梵唱,阴森恐怖之际,却又给人圣洁之感,矛盾无比。 而在门户之外,数十道悬空的身影,如虚空坐莲,盘坐空中,双手不时地掐着种种玄妙的印诀,嘴里还不时口颂奇异的语言,如鬼魅在低声吟唱。 那接连天地的门户随着这些身影的动作,开始微不可查地律动起来,随着那门户的一丝丝颤动,笼罩山脉的黑色雾气有规律地自行搅动起来,并不时地向远方扩散而去…… 东陵郡南部,高空上,奇异之景不停运作,无匹的黑暗正向着整个东陵郡南部蔓延,而散布在南部三条大河边缘的十余座城池上空,那一片片黑云似乎因此而悸动起来,那一座座城池府衙的大堂中,占据人文枢纽的诸位城隍眼中精芒一闪,兴奋地看着南方,嘴里喃喃地说道:“终于要来了!” 三水关内,关口之中的几位将领却是一脸凝重,那南方一股恐怖而阴冷的气息不断壮大,并坚实地朝着北方而来,仿佛滚滚大势,不可阻挡一般地前进。 同时,随着那股气息的不断逼近,那些关口前受到牵制的鬼兵周身黑气一抖,身形顿时壮大几分,原本专破法力真元的弓箭对那些鬼兵的威胁竟也大减。 关隘前的城墙上,无数鬼兵悍不畏死,利箭呼啸而过,穿透胸膛,留下大洞,不一会儿又被身上的黑气修补,完好无损,直看得人心发麻,好在三水关上的士兵皆是精锐之士,这种场景还不足以突破其心中底线。 整个数丈高的城墙已是近半成了乌黑之色,到处都爬满了鬼兵,稍不留神,便有鬼兵捉准空隙,然后爬上城墙,欲开前路,每当此时便难免有士兵受伤,而哪怕之后快速将其赶下城墙,其损耗与杀敌也不成正比,几日的冲杀还未击垮这些士兵的意志,足见其厉害。 而墙头上,远远观望的几位将领,却是忧心忡忡,他们能感到那庞大的鬼兵队伍并未折损多少,对方只怕是想将他们活活磨死。 而己方士兵虽然士气依旧高涨,但毕竟乃是血肉之躯,已有疲乏之态,而且一旦受伤哪怕处理及时,战力也将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三水关被攻破也只是迟早的是,只希望能多拖一段时间,他们只盼东陵侯能早点前来支援。 哪怕战况焦灼至此,几位将军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这并非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那些鬼兵中的高端战力同样也未动作,他们担心自己一旦出手,被空耗战力,万一出现破绽,那时对方捉准时机,将他们诛杀,整个三水关怕是会顷刻间毁于一旦,因此除非到了最后时刻,他们不能轻易出手。 而河滩之上,鬼兵黑压压的一片,最后方,一个黑气几乎凝结成铠的鬼将,双手拄剑,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墙上的那几位将军,眼中绿幽幽的火焰跳跃着,似在等待大鱼落网。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一个青皮小鬼出现在它面前,五短身材,狰狞而又猥琐,一嘴奇怪的语言,向鬼将传递着来自城隍的命令。 鬼将听完之后,深深地看了城墙上一眼,然后震动空气发出声音:“告诉城隍大人,明日某定当拿下三水关,如若不然,某甘受魂祭!” 青皮小鬼叽里咕噜又是说了一阵,然后再次化作阴风而去。 军令已下,鬼将自然无法再实行之前温水煮青蛙的战术,它身死之前也是一代名将,化作鬼将之后同样不差,只是为将者以战术为主,不以战略为要,既然上面已经下了命令,那它也只好改变战术。 眼中鬼火一阵闪烁,拄地的剑蓦然拔起,鬼将长剑向天,魂音传遍战场。 数万鬼兵周身黑气一涨,然后如潮水一般向三水关涌去,似要淹没这座南北关隘。 同一时间,发现鬼兵不再如之前一般的蚕食战术,进攻力度顿时强上数倍,城墙之上的压力大了不少,一时竟有冲垮防线的趋势。 好在三水关这边将士经验老到,对此反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对方的优势被自己放弃,虽然三水关任处劣势,但据城而守也并非难事,反而能让他们见到胜利的曙光。 只是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忧,对方改变战略,要么耐心消磨,要么另有盘算,若是前者自是好办,若是后者,那就糟糕了。 怀着此种心情鏖战数时,城墙之上已经堆积了不少尸体,那是牺牲的三水关将士,而另一方面,鬼兵不再消耗战后,也开始大量出现死伤,无数肢体残缺的鬼兵化作黑烟散去,虽说如此,战况却对三水关将士依旧不利。 局势至此,几位将军眉头紧锁,依旧未曾有出手的打算,他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鬼兵军阵的后方,哪里,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酝酿,几位将军眉角直跳,强行压抑出手的欲望,他们知道,在数万鬼兵的牵制下,要与那气息的主人一战,那是找死。 因此唯有等那股气息的主人主动出手,他们方有战胜之机…… 第355章 孤身应战,无敌之态 三水关前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城墙上跌落的尸首逐渐增多,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纰漏。 几位将军见此,立即下令后备的军队补上缺口,虽是稳住了防线,但那些鬼兵竟有越发疯狂的趋势,更为诡异的是,鬼兵数量的下降趋势开始逐步减缓。 察觉这点的几位将军想到了什么,喝道:“若有将士牺牲,立刻拉回尸首!” 这反应被远处观望的鬼将看在眼里,它心知对方已经发现了它的意图,鬼将随即踏着尘土向那三水关的战场中心走去。 嗯? 鬼将别具一格的形貌被几位将军看在眼里,他们心中落了口气,看来对方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可惜,上天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鬼将来到半途,便停下脚步,僵硬干枯如死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不知为何,那眼中跳动的鬼火却给人讥讽的意味。 几位将军刚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一道声音传遍整个战场:“降者不死!” 声音极度刺耳,那由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听得人耳膜几欲震裂,几位将军侧目的同时,却也在思考着对方话中的真实。 当然,并非是他们想要投降了,而是对方这般威胁之语是当真胜券在握,还是虚张声势? 几位将军当机立断,命令身边的几名神弓手朝那鬼将所在的位置放箭。 咻咻咻…… 专门破元灭法的箭矢,与空气迸发出火星,挟无匹雄威直朝鬼将而去,只可惜,未及其丈许之地,几名鬼兵一跃而起,以身接箭,使得这番试探尽化作了无用功。 但几位将军也瞧出点名堂,按理来说,无论再精锐的士兵,当要牺牲时,身体本能都会犹豫那么一刹那,而那几名鬼兵竟是无丝毫犹豫之态,这足以说明鬼将对鬼兵有绝对的控制能力,否则断不可能做到如此,换句话说,只要将这名鬼将斩杀,这数万鬼兵将会一夕溃败。 将目标转至鬼将之上的几名将军,虽有了对敌之策,但却犹豫不决,因为那鬼将依然被大量鬼兵包裹着,无从下手,不过这也变相印证了他们方才的猜测无误。 主动权并非在自己一方,因而几位将军万分小心,绝不轻易做冒险之举,但这机会难得,保不准哪时候那鬼将又缩回去了。 “你们看我等是否做那擒王之举?” “风险太大,还是谨慎为要吧!” “可这样下去我等迟早要被耗死在这里,侯爷那里又没传来消息,援兵迟迟不见,若再不把握机会,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啊!” “此番还不知是否敌人的诱敌之策,鲁莽行事说不定反遭祸根,我等性命是小,这三水关要是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 一番激烈的争执之后,最后众人决意,带一支尖兵,直插鬼兵军队的心脏部位,然后来个阵中断龙头。 商议好了之后,除了留下一位资历最老的老将外,几位将军尽皆披甲配剑,领着五百精锐部队,直接从城墙上跳下,踏着无数鬼兵的尸身直向那鬼将所在的方位而去。 那鬼将头颅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因得计而高兴,眼眶里的鬼火顿时浓郁了几分。 借着下坠的力道,硬生生杀开一条道路,五百精锐在几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带领下,配合默契如一人,各司其职,势如破竹,短短一盏茶功夫,便前进了大半路程,距离鬼将不过数十丈。 几位将军却是有些察觉不对,因为他们所受到的拦阻力道稍微比意料中少了一些,对方仿佛是在请君入瓮。 “不对,赶快回撤!” 将军们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果然有诈,可惜鬼将早有布置,那些划水的鬼兵迅速堵住这五百将士的退路,欲将其歼灭在此。 该死! 因急躁而被蒙蔽了双眼,几位将军此刻心中极度懊悔,不过既然大错已成,那不如将错就错,豁出性命将那鬼将诛杀,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况且,哪怕他们必死无疑,至少也要让这些鬼兵陪葬方才心安。 想通之后,几位将军牙一咬,眼睛一横,怒意翻腾间,大声喝道:“弟兄们,你们可愿让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统治,任其鱼肉?” 五百精锐之士同声应道:“不愿!” “那何不随我等一起,诛杀那祸乱之源?” “杀!杀!杀!” 杀声喊破天际,气势高涨,士气如虹,五百精锐如一支利箭,一往无前,伐鬼铺道,原本紧紧包围的无数鬼兵竟是未能阻拦分毫。 鬼将身形一顿,它陷入了迷惘之中,按理来说对方既然已经入计,为何还能这般挣扎? 此刻他对眼前的现象感到无比的好奇,因而原本的计划也未曾实施,就想看着眼前奇怪的现象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鬼将并非天生为鬼,或者说至少这战场上的鬼兵没有天生的,只是与那些蒙昧不知的鬼兵不同,鬼将的脑海里时常闪过一些画面,但那些画面仿佛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 而此时不远处那些奋死拼杀的人,似乎让鬼将忆起了什么,于是手中的剑下意识顿了,原本的绝杀之局,终究成了自己的死局。 回过神来,鬼将已经被反包围住,五百精锐士兵围成一圈,将外面欲救援的鬼兵全部拦在外面,而圈内,几位将军与鬼将迎面而立,肃杀的气氛越见浓厚。 鬼将眼中鬼火一阵狂燃,那是因战而起的欲望之火加持,鬼将最后震动空气,说道:“尔等一起,吾死,兵灾消,尔等死,三水关不留活口!” 战帖已下,战意勃发,鬼将自蒙昧中醒来之后,便从未觉得如此好过,那随心意行事的愉悦让其沉迷。 几位将军口中无言,只是冷然地看着鬼将,生死存亡之际,礼节皆为多余。 为将者当杀伐果断,几位将军眼神交汇的刹那,决策已定,顿时两道身影如疾风掠出,长剑轻啸,剑气已然破空而至。 铿! 金铁交鸣,石裂尘气,剑气与鬼将手中森白的骨剑交击刹那,足下又是两道剑气袭来,鬼将沉足一顿,鬼雾冥冥,将两道剑气拦阻。 还未回神,两柄足堪称神兵的宝剑从空中划落,借势而为的磅礴力道压得鬼将足陷三寸。 此时,杀招又至,三柄利剑交击的缝隙处,一柄似玉似金的长枪,如毒蛇探头,直取鬼将面门。 剩下一名压阵的将军见此,忍住自己出手的欲望,他知道,那鬼将并非如此容易对付。 果然,枪尖离鬼将面门三寸之际,相抵之剑横移一分,竟是将两剑一枪同时隔开,力道精妙绝伦,足堪称赞。 一枪落空,回马一探,鬼将借助空隙,拔足而起,退了一步,又是一剑前格。 铿! 四把兵刃相交,火花四溅,空气灼燃,肉眼可见的扭曲四散而去,看得不远处压阵的人心惊胆战。 这鬼物的武艺当真出神入化,而且行动间进退有度,灵活却又严谨,分明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武艺,这鬼物生前究竟是谁? 疑问,缠绕在交战之人的心里,挥之不去,同样,鬼将肆意挥洒着,手中之剑越发可怕,超出想象的敏锐,超出本能的反应,令围攻的几人心焦却又无奈。 无可琢磨,却又尽悉敌意,莫非是……人不知我,我独知人,神已知来智藏已? 怎么会? 认出了鬼将那武艺的层次,却是更加令人感到无奈,那柄三尺白骨剑,在鬼将的手中,如鞭如棍,如剑如刀,恍若世间一切之兵,贯无尽武艺于一身,三位围攻的将军鏖战若久也未能擦到鬼将的边角。 而鬼将这边,不知为何,却是只守不攻,眼中鬼火不停闪烁,似痴似迷。 为何,为何自己不愿下杀手,手中的剑仿佛听到了内心最深处的心音,一柄代表着杀戮的骨剑竟是不愿染半点鲜血。 记忆如同迷雾,一点点被心中的一点颤动撕开,鬼将手中的骨剑守得却是越发严密,依稀记得好像久远之前自己同样独身挡关,只是那时候面对的并非昔日的同族,而且那时候手中的兵器是要饮血的…… 似乎由于鬼将的迷茫,鬼兵也全无动作,所有的人与鬼,仿佛都静下来,看着那五百精锐组成的圈内进行的那一场生死搏战。 守得滴水不漏的三尺长剑,如同千年的乌龟壳,让围攻的三人无处下手,好在鬼将未曾主动进攻,让三人有了喘息之机。 砰!铿!轰! 剧烈的响动丝毫未曾影响鬼将的晃神,记忆里的迷雾中,他找到了很多东西,而随着这些东西的回来,鬼将手中的骨剑应对得更加轻松自如,闲庭信步间,便将围攻三人的攻势尽数化解。 长久的激烈交战,高负荷地气血运转,让围攻三人的腑脏开始受损。 噗! 随着其中一人一口鲜血的呕出,三人的配合开始出现破绽,就在此时,压阵的一人立马接上,剑吟乍起,战况再次胶着。 两个时辰过去,鬼将屹立不摇,而围攻的几人已快油尽灯枯,仅凭意志还有胸中一口气在撑着。 鬼将蓦然回神,眼前数十丈方圆的地面已经难见一块完好的土地,此外还有三位摇摇欲坠却还在坚持进攻的人。 哎…… 第356章 不该的失败 心中一声叹,是叹自己醒来的不是时候,可既然已经醒来,又如何再沉沦下去。 三水关……好熟悉的名字,虽然自己只是忆起片片枝叶,但这名字确实与他有关。 鬼将防守之余,瞥了瞥干枯的双手,那是他早已去世的证据,惨绿色的鬼火似乎暗淡了下来,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脑中一道声音不停地盘旋,似在催促着他进攻,同时记忆中迷雾再次席卷而来,仿佛要再次将他拉进黑暗的深渊。 罢了,机会只有一次,看你们能不能把握! 鬼将心意把定,一身漆黑的雾状鬼气不停地向外喷发的,瞬间逼退围攻的三人,然后只见鬼将长剑拄地,鬼气乍然一缩,化作无形,一股庞然气压顿时笼罩方圆。 “小心!” 旁观养伤的将军见此,立马提醒被逼退的三人,那鬼将的杀招要来了。 此时,虽然鬼将气势摄人,但却被三人看出一丝破绽,原本完美无瑕的境界却见动摇。 那鬼物心急了吗? 眼见一丝胜机,可三人心中却是万分挣扎,盖因不知此是否是那鬼物的诱敌之策,况且之前那鬼物只守不攻的怪异举动同样令他们难以释怀。 牙齿紧咬,嘴角一丝鲜血溢出,如此胜机来得太过蹊跷,真的要上? 可此时不上,还会有机会吗? 想到之前的战况,三人心中一横,视线交汇刹那,决心已定,非胜即死。 突然,鬼将一身气势再度上扬,就在其快要登顶之际,一条银白的光链直冲其胸口而去。 鬼将急忙收招一挡,气势顿现破绽,两柄长剑如白虹贯日,尽没鬼将眼眶。 鬼火一闪一灭,几番挣扎之后,终于彻底熄灭,鬼将那枯瘦却又魁梧的身躯终于倒下。 嘶……呲…… 一声声烟雾腐蚀的声音传遍战场,那数万鬼兵因为鬼将的覆灭,尽化轻烟,黑雾逸散,三水关前尽是此景,似乎在为颓然倒下的鬼将送行。 此刻,胜利的高歌弥漫三水关,劫后余生的将士们放肆地发泄心中的喜悦、恐惧和不安。 而带领他们胜利的几位将军,此刻看着地上仅剩的一句尸骸,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靠着他人的怜悯以及防水的胜利,让他们的内心万分复杂。 “哎!实在是惭愧啊!” “哈!老夫征战沙场多年,头一回是因为敌人送而胜,老了啊!老了啊!” “罢了,将这位不知名的将领安葬吧,想来他身前也是一代名将,输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 “嗯,来人!” “将军!” “把他的尸首带回三水关,找个地方好好安葬,碑上就刻无名将军便是!” “是!” 就这样,这支五百余人的精锐队伍,带着一具曾经敌人的尸首凯旋归来…… 不可能! 一声尖锐而不敢置信的声音传遍县城,城隍此刻不知该作何表态,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 鬼将倒下,鬼火熄灭的那一瞬间,城隍便知数万鬼兵已经全军覆没,这个结果早已超出城隍的预料范围之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鬼将是如何失败身亡的。 虽然之前在让青皮鬼传令之时,刻意让其说重话,那也只是希望鬼将早一点攻破三水关,其能力祂可是从未怀疑过。 因为那鬼将的身份,可是很有来历,城隍当初废了不知多少心思,方才在天朝的功臣墓地里挖出来这么一具尸骸,并靠着尸骸上残存的一点寂灭的意识片段,利用香火浸泡了多少年方才令其苏醒,并保留了生前一点能耐,不要小瞧这一点能耐,若是鬼将全力出手,城隍也只能避其锋芒、不敢言胜。 好在那鬼将的意识核心只是生前的一点意识片段,没有完整的记忆,否则城隍还没那个能耐将其收入麾下。 所以,城隍从来没有想过鬼将会失败,甚至是被人所杀,那三水关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东陵侯的支援已经到了? 不断地猜疑,却是越猜越心焦,县城上空的黑云扭曲翻滚,象征城隍此刻复杂难明的心情。 不对,哪怕以东陵侯的实力,要杀死鬼将也有废一番手脚,此县城离三水关不过数十里,东陵侯的气息早该传到县城里来才是,可如此长时间都未曾感到一丝战斗的气息,说明鬼将也未曾尽全力,那它到底是如何败的? 任城隍想破头皮怕是也想不到,鬼将在三水关前稍有一丝记忆恢复而自愿受戮。 不过若是在三水关前耽搁太久,整个打开鬼门关的计划都将受到影响,那时候城隍定受责难,所以城隍想了半天实在想不透三水关前的战局发展,自己手下现也没多少部队,那受鬼将统领的数万鬼兵一直是祂手下最精锐的一直部队,至于那些信徒组成的炮灰敢死队,说实话,要让他们攻下三水关是在痴人说梦。 至此两难之际,城隍心中一横,看了看天上的那层比之前浓厚了几分的黑云,一股亲自动手的欲望在心中不停打转。 只是……若一日之内攻不下三水关,天上的黑云没人主持,为其蕴养,便会逐渐崩溃,难以挽回,此刻正值鬼门关开始移动之时,万一在自己这里出了篓子,最后结果还是个死啊! 心下几番权衡,最终城隍还是决定等后方的大部队到来,那时候率先请罪,至少还有条活路在,毕竟其余方向正在努力攻占更多城镇,若是将整个东陵郡南方的重镇全部拿下,虽然血祭鬼门关不一定够,但鬼雾牵连之下,他们将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还是固守此地为好,先前的方案只好放弃。 虽说如此,可城隍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数日后,三水关的城墙上,东陵侯与宁海并肩而立,听着三水关几位守将的汇报。 东陵侯的眼神却望向了远处的高天之上,那几乎快连成一片弥盖整个南方的黑雾,里面无数扭曲的面孔,似在痛苦地挣扎。 紧锁的眉头,是在忧心,对方的动作看起来远比自己预料地要快,要是再让其发展个十来年,只怕当真一发不可收拾,哪怕如今,南方遥远的地方,一股暗藏的不可测度的气息若隐若现,让原本十拿九稳的东陵侯有了一点不安的感觉。 那些东西究竟在作何打算?这后手是当真惊人! 心中感叹一番,东陵侯转过身来,看向同样远眺南方的宁海道:“先生,那东西不简单啊!” 宁海收回目光,沉思一会儿,道:“看来这应该是那些东西真正的后手了,那股气息好像似曾相识,嗯……东陵侯应该有所感受吧?” 东陵侯沉吟一阵,脑中灵光闪过,顿时明白宁海话中之意。 只是,这位仙宗长老是如何得知酆都大帝的存在,圣上他们断不可能将此消息告知才是,嗯,罢了,还是先处理眼前之事要紧! 这时宁海笑道:“东陵侯可是想到了什么?” 东陵侯摇头道:“虽有些眉目,但未亲眼所见还是不妄作猜测为好,免得先入为主,导致策略有差。” “嗯,东陵侯所言甚是,宁某先看看这三水关的风景,先行告退,请!” “先生,慢走!” 见宁海的身影消失在城墙上后,几名守将这才向东陵侯询问道:“侯爷,那位先生是……” 东陵侯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这位可是圣上所派来协助铲除叛军的人,你们可不要看其样貌年轻而起了轻视之心,要知道,就连本侯也未能摸清其底细,这位先生可多半是一位返老还童的高人啊!” 话语中似有告诫之意,毕竟军营中以多有不服之人,东陵侯可不想看到什么窝里横的蠢事发生。 而几名守将听明白了东陵侯话中之意,连忙保证道:“侯爷哪里话,我们都是一群快入土的糟老头子了,哪里还会有年轻人的争胜之意。” “对啊,侯爷您多虑了,我们镇守三水关何曾出过纰漏,这些事情自然省得!” 东陵侯却摇头道:“本侯说的自然不是你们几位,而是三水关里有不少将领之后,年少气盛不说,里面难免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睛的,所以本侯是让你们叫那些纨绔子弟约束起来,别人人家瞧了笑话,特别是在这危机之时,一旦碰上了,就别手下留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这里面有不少权贵子弟来捞军功的,侯爷您也知道,有些不是我们几个糟老头子约束得了的……” “放心,只敢在这捞军功多半都不受重视,你们不用担心,更何况若真遇到了不怕事的,敢反抗的,就说是本侯所令,若真有责难,本侯帮你们担着便是!” “这……那好吧,既然侯爷这样说了,那我们照办便是……”几位守将应道。 之后,除了一位守将继续待在城墙上,其余几位纷纷下了城墙,去处理东陵侯所言之事。 不久后,三水关内的百姓发现,街道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琢磨才发现,原来是往常那些闲着没事干到处游荡的公子哥没了。 虽说那些公子哥平日里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但那副鼻孔朝天,见谁都高三分的模样着实让人不愉。 好在双方也没什么矛盾,只是这一个个地都不见了,确实有些令人在意,于是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谈论此事之人…… 第357章 无甲军 安然地度过了三天,这几日东陵侯除了到关口一观南方滚滚而来的黑色云雾以外,便是与几位守将商谈着布防一事。 由于担心三水关的安危,所以东陵侯只与宁海一起先到三水关稳住局势,之后有侍卫携他的手令到比邻西域的边关调集人马,估摸着最近也有半个月之久,不过看叛军似乎也并未心急强攻,所以这段时日还算轻松。 不过几位守将在交代之前战况的时候,有一事让东陵侯十分在意,那便是数日前三水关口那一战中,率领数万鬼兵的守将竟然放水,将麾下鬼兵尽皆葬送在三水关前,连那鬼将也被几位守将斩杀。 此事的关键在于,那鬼将所展现出来的武艺境界,竟让东陵侯想到了什么,因而他反复向几位守将确认消息,让他们将当日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讲述出来。 几位守将自是如实照办,不过他们对此也是感到疑惑,于是向东陵侯询问了如此在意此事的原因。 东陵侯沉思过后,谓然一叹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武学境界仅在朝廷编撰的武经总纲内一笔带过,因而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至少在当下天朝内,还未有人能通达此等境界,只有在那曾经的一些记载里有过此等消息,但也十分模糊,不过皇室之内对此还是有所记载,当年本侯封侯之时,曾被允许在皇家密库里翻阅典籍,就曾找到过相关记载,那时候本侯年轻气盛,欲登前人未登之顶,熟料直到见到了那份记载,才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几位守关将领面面相觑,后又问道:“属下不知其中有这番曲折,但不知那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让侯爷如此在意?” 东陵侯顿了一下,道:“里面的内容本侯不方便透露,但据本侯猜测,那鬼将生前,很可能是本朝的某位开国元勋,至于究竟是谁,想必本侯不用多提了吧?” 嘶! 几位守将身子一震,眼中惊骇莫名,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这些鬼东西当真不为人子,竟敢亵渎我朝先烈,若被我等抓住,定要让其求死不能!” 东陵侯见群情激奋,也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动的道理,要知道为将一生,能埋入皇家所铸的英雄陵内,是每一位天朝将领的最高期望,而现在居然有人敢盗取遗骨,并役使其成为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让几位守将顿时联想到身后事,一下子养气的功夫全然丢了,一个个都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事实上,东陵侯更担忧一事,那便是那些鬼东西只盗取了这一位先烈的遗骨吗? 很快,几位守将也反应过来了,眼神中也充满着对此事的担忧,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这种又气又担心的感受,着实难为这几位年岁不小的将军了。 东陵侯见此,也怕他们出什么岔子,虽说这些守将一身武艺不差,但怕就只怕万一,于是他安抚几位守将道:“好了,此事本侯定会上禀朝廷,让先烈的遗骨重入英雄陵,至于英雄陵内丢失先烈遗骨一事,想必朝廷会给天下将士一个交代!” 几位守将郑重地鞠躬道:“谢侯爷!” 东陵侯受了这一礼,点头道:“此事就此暂且按下,本侯现在在担忧另一事,若那些鬼东西从英雄陵内盗取的遗骨不止一件,那接下来的战事可就麻烦了……不过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以英雄陵的守卫实力,盗取一件已是不易,想必也不会如本侯所想的那般大规模被盗,只是还是需要多加防范,嗯,派人携本侯手信,到西域边关再抽调一支精锐过来,想来应付当前局势应该不成问题,再者,还有那位朝廷所派来的使者在,局势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侯爷所言甚是!” …… 宁海在这段时日里,并未参与军略的讨论,正如他之前所说那样,这几天他倒是将整个三水关逛了一圈,三水关地势险要,位于三条大河的冲击带上,可谓易守难攻,关外的河滩地质松软难以着力,若是实力不够,只怕要先弱三分。 至于关内则是一座大城,为其提供着后勤保障,如此格局,让宁海觉得,似乎在此关建立之处,便别有目的,仿佛早料到今日之局。 嗯……莫非天朝之内也有擅长推演命算之法的人不成? 宁海一手背于身后,缓缓地绕着三水关外的河滩上走着,眼睛远远地看向南方,在那方位的极远处,有一道不断壮大的气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前进。 轻声一叹,宁海忍住此刻出手的打算,若是解决得太过容易,让天朝腾出手来,天朝与仙宗的合作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所以天朝最后要胜,但不能全胜,至少得要给那些东西留一条后路继续扯着天朝的后腿,否则自己入天朝一行举动岂非白费力气。 之后便是要在东陵郡扎根,将仙宗一分为二,一分去西域重新站住脚,一分就在东陵郡生根发芽,等待祖师爷他们联系的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为仙宗留下火种。 思绪飘了很远,好一晌宁海才回过神来,此时身旁却多了一个身影。 “这三水关也算是东陵郡一处奇景,不知可曾入了先生的眼?” 宁海就这样看着远处的涛涛江水,回道:“只可惜不久后便要起刀兵之祸,这处美景不知能美到几时……” 东陵侯笑问道:“先生顾虑得是,好在本侯也让三水关内的百姓开始搬迁,城中剩余的物资足够这场战争,只要人在,这美景迟早有再现的一天。” “哈,想不到东陵侯如此乐观。” “诶~人嘛,总得想开一点,本侯也非那般严酷之人,乐观一点也是常理。”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对!” 黄昏渐近,夕阳西落,一抹最后的斜阳余晖的洒落,象征着即来的战争,黑暗方是主题。 …… 管道上,齐整的脚步声赫荡苍穹,响彻这一片天地,一支奇异军队在道路上快速前进着。 全身无甲,只着布衣,步履坚实,每踏出一步,气势都仿佛更强上一分,那在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气势,宛如鲜血浸泡过后一般,强大无畏,令人胆寒,这便是西域边关的一支奇军——无甲军。 此军曾在东陵侯麾下镇守边关数十载,历经千百余战,未曾有一败,如今,诸神遗毒祸乱东陵郡,他们自是当仁不让,继续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同一时间,另一支全身黑甲的军队也从另一个方向出发,这支军队虽不如无甲军那般地传奇,但也是东陵郡最为顶尖的军队之一,正是东陵侯要求的支援部队。 两支军队,两个方向,目标一致,当他们碰面之时,也宣告着一场大战将起…… 三水关,东陵侯极目望去,黑色的云雾越加浓厚,里面似有惊人的力量在酝酿着,他心中略微一算,无甲军应该就在今日便会赶到,那时候,是否要先下手为强,率先拿下一局? 眼中精光明灭不定,不停得推算着利弊,不过一刻间,东陵侯转过身来,一旁的守将立马反应过来,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想法?” 东陵侯点头道:“依本侯估计,大概今夜无甲军便会赶到,所以本侯打算今晚夜袭,务必先下一城,一来鼓舞士气,二来也好打探一下那些鬼东西在谋算些什么,也好有个防范,再不济早点出手也能打乱其布置赢得先机。” 乍闻无甲军的名号,守将眼睛一亮,道:“可是传闻中侯爷麾下那支不败之军?” 东陵侯点头,守将大喜,不过随后又担忧地说道:“可无甲军乃镇守边关的支柱,西域那边还好,可北边的那些蛮族若是南下,没有无甲军镇守,侯爷,这是不是有些冒险?” 东陵侯笑道:“此事不用担心,北方蛮族入侵的时节大体在冬季,况且东陵郡这里也并非入侵的重点,此外本侯也曾通知邻郡,让其帮忙照看,出不了什么篓子!” 呼! 守将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样便好,那不知侯爷打算让谁领军?” “自然是本侯亲自领军!” …… 入夜,三水关的百姓在数日内已迁移得七七八八,只剩寥寥无几的几处房子,还照着灯火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透出的一点繁星。 一片静悄悄中,一支军队无声无息,悄悄地来到城外,因为早有命令,因而城门未关,一位守将亲自守在此地,只为传达东陵侯所交代的任务。 于是双方就这样碰面了,接着城门附近的几支火把,守将一眼望去,一支身着褐色布衣的军队,安静地列着,其中最前方走来一人,头上戴着面具,手里拿着东陵侯的信物。 守将顿时明了,同样从怀里掏出信物,交接过后,方才传递东陵侯的命令——一张布帛。 那人接过布帛,看了一眼,随即喝道:“入城!” 随后同样无声无息,如阴鬼一般,深寒的气息浸人心骨,守卫城门的将士们看着他们,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直到这支军队走后,突然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的震惊难与人说,哪怕与那些鬼兵作战,也没感受过这般压力,实在是…… 第358章 我们那儿缺个扫地的 暗夜里,一直行如鬼魅的军队,无声地踏在河滩上,磅礴的气势连成一片,缩成一团,凝结的气息使其难被察觉,仿佛暗处的影子。 此刻,县城里,城隍端坐在太椅上,双目紧闭,似休憩,但在公案上轻轻弹动的指尖,却显示出其并未沉睡。 心中一点不安,但不安的源头却不知从何而来,三水关已经许久未有动静,按理说这些时日东陵侯应该已经到了,却不知为何没有任何的动作,城隍也未曾派青皮鬼去查探情况,主要是怕其被抓住,以其胆怯的个性,多半要把知道的情报全捅出去。 虽然那青皮鬼倒也并未知道什么重要情报,可光是透露县城的情况,就足以使祂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作为鬼神,虽然受人钳制,但这冥冥之中的感应却又不敢忽视,因而思虑再三后,城隍叫来青皮鬼,让其传令县城里那些仅剩的百姓教徒,让他们增加轮班守夜的人手,并随时准备叫醒其他人,城隍当然知道这些个没组织没纪律的人没什么战斗力,所以祂的目的仅仅只是让他们吸引目光,然后祂乘机撤离县城。 这些年来,朝廷不断压制众神香火,因而这些藏匿了许多年的鬼神实力大不如从前,虽说如此,寿命却是不见缩短,毕竟是从人间香火中来,只要人心不绝,正常情况下,祂们能活到天荒地老,着实令人羡慕。 正因为如此,祂们是格外地惜命,若非朝廷执意断其根,祂们也不会选择这么快反噬。 同理,城隍所想的,第一条也一样是先保命要紧,毕竟鬼门应该不远了,而县城上空的黑色云雾也要许久才能消散,天朝之内多为练武之士,玄门术法少有精通者,况且文武百官尚被牵制,区区一个东陵侯,还没那个能耐将这片黑云打散。 想至此处,城隍稍有心安,但是心中那股莫名的警钟却一直在敲响,着实让其烦躁。 莫不是真让吾猜中,东陵侯就在今晚夜袭? 不行! 要赶紧走……先留下化身,能拖一阵是一阵,好歹反抗了不是? 想罢,城隍周身黑烟漫出,聚成一团,在一旁变换不定,不一会儿,一个形貌与城隍有八九分相似的身影缓缓成型。 双眼一照,那分身大马金刀地坐在太椅上,别说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城隍满意地点点头,临时捏了一个,靠着自己的神念凝聚了一点灵性,等会自己走后靠着意识灌注远程操纵一番,至少也有自己一半的水平,只可惜就是个一次性用品,否则祂还真有此后就以化身示人的打算。 做完这一切,城隍化作黑烟,直冲天际,然后顺着黑云悄悄溜走了。 就在城隍走后不久,杀意摧城,整个县城的教徒都在这一股恐怖的杀意下动弹不得,时间仿佛一瞬凝滞,城内各处的房檐处,皆有霜结之像,仿佛初冬的凌晨,而在北边城墙上巡逻的教徒,瞪大着仅能动弹的双眼,在远方一支无声无息的军队悄然而来,仿佛郊游一般,缓缓入了城。 县城的防卫未起丝毫作用,不过瞬息,便已主客异位。 县衙中,东陵侯手里提着一只青皮鬼的后颈处,大步迈进,刚一进衙门,那太椅上,一个身形宽厚,气势摄人的身影吸引了东陵侯的注意,但看了一眼后,他大笑起来道:“还真是一群鬼蜮魍魉之辈,留下这么一具躯壳,是怕了不成?” 随手将瑟瑟发抖的青皮鬼扔到一旁,东陵侯负手而立,也不着急出手,既然对方有这样的应对,那此番奇袭已然失败,东陵侯也未有一丝沮丧,饶有兴致地看着城隍化身,问道:“你们都是这般怕是?” 城隍化身许久未曾反应,就在东陵侯失了趣味准备一掌了结城隍化身之时,那城隍化身眼中红光一闪,虬髯虎须一抖,气势攀上高峰,怒喝道:“谁人敢在城隍面前放肆?” 随后才注意到东陵侯那满是趣味的眼神,被黑烟遮掩的脖子略微一缩,仿佛如梦初醒,胆怯之意顿上心头,随即想到此刻也不惧死亡,于是硬气道:“堂堂主帅亲至,东陵侯就不怕埋尸此地?” 东陵侯将城隍化身色荏利茬看在眼里,大笑几声道:“你莫不是刚当上城隍,就连你们顶头上司都城隍尚不敢如此对本侯说话,你这连县城隍也谈不上的小鬼,也敢在本侯面前大放撅词,真以为本侯拿你们这些鬼东西没办法不成?” 言辞呵斥,东陵侯就如同训一个不听话的孩童一般,把城隍气得是七窍生烟,差点这具化身就给活生生气散了。 “你……你,欺人……啊不,欺神太甚!”城隍化身气得语无伦次,倒不是东陵侯的话有多利,若换一个实力底下的人,早被城隍化身给一巴掌拍死了。 可偏偏这东陵侯祂是真的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就怕对方秋后算账,就如同东陵侯所言,只有他的顶头上司都城隍敢和对方叫板。 因而祂只能憋着,好气啊! 城隍化身脸上黑烟滚滚,仿佛胖了几圈,这种敢怒不敢骂的感觉太难受了,于是城隍化身一气之下心一横。 拼了! “东陵侯你个断子绝孙的孬种,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大骂一通之后,城隍化身立马自灭,只有还在缓缓散去的点点黑烟,方能证明其存在的痕迹。 东陵侯无语地看着眼前还未彻底散尽的缕缕黑烟,他没想到这城隍化身如此之怂,这骂完人直接自杀是个什么操作,有谁能给本侯来解释一下? 随后摇了摇头,饶是以东陵侯的阅历之深,如此情况也是头一回经历,不过随后一想对方的身份。 嗯,非人行非人事,没毛病。 不过刚才那句话本侯记住了,别让本侯抓到机会,否则…… 眯起的双眼,里面似乎酝酿着大恐怖,一旁角落里的青皮鬼缩成球,双手抱紧脑袋,口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东陵侯不经意看了过去,只见青皮鬼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话说鬼也能晕过去的吗? 东陵侯满脸问号,这些鬼神之物不停地刷新着他对鬼物的认知,心中铲除这些鬼神之物的决心更加坚定,要他堂堂东陵侯死后变成这副模样,不如魂飞魄散算了! 而在县城南方一个村落里,城隍本尊已经笑了很久了,哪怕以鬼神之躯也已经快要笑断气了,能如此摆东陵侯一道,着实畅快啊! 许久过后,城隍咂咂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只可惜祂还是怂了,否则骂上偌久,等着东陵侯把化身打爆,想着他气急败坏又找不到自己本尊的样子,城隍差点又忍不住笑了。 低调低调,吾乃城隍,要严肃,要严肃,哈哈哈哈哈哈…… “嗨,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哈哈哈……你不知道啊……东陵侯那个傻缺……你是谁?” 城隍瞬间反应过来,笑容还未褪去,惊讶又上脸庞,一脸笑不是笑,惊不是惊的脸色,扭曲十足,人皆难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大赞。 不愧是鬼神,连面部表情也是如此惊悚。 宁海心里默念几句淡定,哪怕心中笑得不行了表情依然冷漠,与城隍的扭曲之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城隍很快恢复过来了,攸关生死之刻,容不得祂再放肆。 “阁下究竟是谁?” “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阁下有何目的?” “吾名宁海。” “……” 城隍大笑道:“原来是宁先生,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耶,要不是打不过,看吾不锤爆你的狗头! 城隍早已发现宁海那晦沉如渊的气息,只好笑脸相迎,虽然心中已是将对方千刀万剐,但奈何技不如人,又非化身可以随便浪,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 看着城隍那副想哭却又在笑的脸色,不由得感叹其的面部表情当真丰富多彩,哪怕不当鬼神了,去当个唱戏的也是个鬼才。 “咳,我们山门缺个扫地的,要来吗?” “咳咳……抱歉,吾没听清,阁下刚才所言何事?” “没听清没关系,我再说一遍,我们山门缺个扫地的,你可有兴趣?” “抱歉,在下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重任,还望阁下另请高明!” “咦,我看你挺合适的啊!一身漆黑,完全不怕弄脏,多好的苗子!” 城隍也看得出对方是在刻意戏弄自己,但还是那句话,技不如人,被戏弄也只能忍受,好气啊! 城隍细数自己当上城隍以来,大概威风了没多久,之后就是连番重击,看来这城隍之位当真有毒,不干了! 心里发狠,但就算不干城隍,祂也不可能去给人家扫山门吧!祂不要面子哒! 可惜宁海却没打算放过祂,一脸似笑非笑,一手背着似在等待城隍的答案。 “呃……那个,宁先生,你看你们有别的位置没有?” “嗯,容我想一想,看门好像不需要,种地你没技术,哎,看来只有扫地了,不过你也别嫌弃,若是能勤勤恳恳,说不定能混个总管当!” “劳烦问一下,那个总管是干什么的?” “扫地的总管,自然是管扫地的啊!” “打搅了,告辞!” “你走得了吗?” “……” 第359章 瘴谷,鬼门关 东陵侯乘着夜色兵不血刃地拿下了三水关外的这座县城,与他预期有所不同的是,坐镇县城的城隍跑得太快,导致县城里除了那名青皮鬼外,尽是一群被洗脑的教徒。 至于城中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基本上算是一座空城了,只是事情真会有如此简单? 在几番恫吓威胁的审讯之下,那胆小的青皮鬼告诉了东陵侯一个重要消息,那些没有死的城中百姓,在数日前便被押送到某个地方,至于具体何处,青皮鬼便不知晓了。 东陵侯仔细琢磨了一阵,大概猜到那些百姓的用途,多半是用于活人祭祀,只是不知祭祀的目的为何……嗯,难道是? 东陵侯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一事,作为镇守东陵郡这乱象迭出的边陲之地,东陵侯自然是知道一些内幕,朝廷对那些诸神遗毒忌惮可不是因为其有点能耐,而是忌惮那俯卧于皇宫之下那位的后手——鬼门关。 据闻这鬼门关乃出于天朝百姓心中对死后鬼物猜想的具象化,自酆都大帝从香火中诞生之时,那鬼门关便成了了其伴生之物,同样被香火孕育出来,并成了万鬼之源。 同样由于百姓对死亡的恐惧,因而鬼门关几乎无法摧毁,无形无质,当初朝廷镇压酆都之时也未曾得见其形,但如今看来,某非是那酆都大帝刻意留下此番后手? 而朝廷如今积极布计新的万神法网,便是想要从根源上断绝那鬼门关。 不过若对方目的当真是打开那鬼门关,那可就糟糕了。 东陵侯曾翻阅卷宗,那鬼门关除酆都大帝外无人能开,但有例外便是血祭,以人死亡时产生的阴魂冲击鬼门关,迫使其打开。 这番手法所需人命太多,因而东陵侯以前未曾想过,如今看来,那些鬼东西当真是丧心病狂! 而且,令东陵侯担忧的是,以大量人命祭祀后,鬼门关将会永久开启,扰乱阴阳,化人间成鬼蜮,那时候与皇宫之下的酆都大帝里应外合,岂不是…… 该死,难道当初祂被擒也是算计? 不过朝廷之中能人辈出,想必酆都大帝的打算早已看在眼里,难怪会有新万神法网这计划出现,原来不仅是为了取代旧神,恐怕还有预防今日的原因。 就在东陵侯入神之际,一股黑风卷入公堂,东陵侯凝眉欲喝问之际。 砰! 重物砸落的声音响彻公堂,地上砖石开裂,东陵侯定睛一看,一个有着八九分熟悉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同时,一阵清风又至,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东陵侯拱手笑道:“先生果真有大能耐,这一地城隍也能手到擒来,难怪受朝廷如此重任。” 宁海同样回了一礼,笑道:“东陵侯过誉了,宁某不过举手之劳,也是这孬货胆小,否则恐怕还得非一番手脚。” 地上装死当缩头乌龟的城隍心中腹诽道:若非打不过,本神岂会怕事,你也不过是个以大欺小的无能之辈。 如此一想,城隍心里顿时舒服多了,看来这自欺欺人的本事并非人独有啊! 似乎瞧见城隍那不忿的表情,东陵侯轻轻踢了一下城隍,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有本事来打你,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要打吗?” 城隍知道不能再装死了,立马起身道:“本神现在是宁先生门下扫地的,东陵侯你敢打我?” 见城隍这番说辞,东陵侯看向宁海道:“宁先生不介意本侯与这位扫地门人切磋一二?” 宁海摇头道:“东陵侯请自便,这扫地的门下有点不太听话,教训一下也是好的。” 呃…… 东陵侯再次看向城隍,一脸狐狸笑道:“你们宗门长老已经同意了,要打吗?” “本……本神不来可以吗?”城隍小声道。 “你说呢?” “请高抬贵手,放本……我一马,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县城里的百姓去哪儿了?” “大概跑了吧……” “嗯?” “县城往南百里处的一座山谷里!” …… 瘴谷,一处毒物群聚之谷,被几座光秃秃的山峰拱卫,谷中百毒俱全,常年厮杀,互为食粮,乃是一处绝地。 此时,瘴谷北边一处高峰上,两人一鬼立于峰顶,平视远处那座已经被黑云掩盖的山谷。 宁海眉峰紧敛,他没用意识探查,因为那山谷之中似乎酝酿着大恐怖,以他此刻这剑识之身还真不敢冒险,一旁的东陵侯虽然实力稍逊几筹,但也能看出山谷中的异样。 东陵侯镇守东陵郡,曾也南下渡过三水关,到过附近一览,可如此诡异之地却从未曾发现过,这倒是一件奇事。 东陵侯侧身,向一旁的城隍问道:“这处山谷为何是这副模样,你们在此地做过什么?” 城隍低眉顺眼地道:“在下初当城隍不过两百来日,对此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此地乃是几位都城隍废了老大功夫,方才布计成的一处专用于祭祀的绝地,名为瘴谷,常年瘴气密布,寸草不生,谷内百毒俱全,常年互相厮杀,凶悍异常,又被鬼气浸蚀,乃折磨活牲的最佳之物,而被这些毒物所啃食而死的百姓,其死后阴魂会被束缚在此地,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后,化作厉鬼,方是打开鬼门关的资粮。” 嘶! 饶是见多识广的东陵侯听闻此时法,也不禁生出一丝冷意。 此时,城隍似邀功地继续说道:“而且看此刻那黑云中阴魂阵阵,嘶吼不绝,应该是鬼门关将至,先生,侯爷,我们还是先走吧,南方鬼神齐齐拱卫鬼门关,此时一战不值当。” “嗯!我们走!” 不一会儿,山峰上人影渐失,而远处的瘴谷上空,黑云翻覆,厉鬼凄嚎,一座虚幻的门户若隐若现,不一会儿渐渐开始清晰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瘴谷上空,一座接连天地的门户凝成实质,直向山谷将落,然后如切豆腐一般将整个山谷横截两段,之后与整个山谷连成一片,吞吐黑云。 同时,门户周围,一道道伟岸的身影凌空而现,盘坐在门户四周。 “为何活牲如此稀少,那几个新晋城隍办事不利,该罚!” “不急,鬼门关既然已现,我等即刻召回那几个新晋城隍,先用鬼门关将整个南方的鬼雾黑云连成一片,为之后与东陵侯一战作准备。” “附议!” “附议!” …… 片刻后,十余座县城里,十余位城隍齐齐看向瘴谷方向,喃喃道:“终于来了吗?” 之后,化作黑烟直奔瘴谷而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十余位城隍相继来到瘴谷中,看着谷中那座巨大的门户,惊叹之余,对那盘坐在门户四周的空中,被黑云厉鬼遮掩的最高大的几道身影躬身道:“我等见过几位都城隍。” “嗯,为何少了一人?” “回都城隍,我等来时,经过祂所在县城,如今鬼云似有溃散之相,看来多半是已经凶多吉少!” “不可能,祂随身的那名鬼将,哪怕是我等要拿下也要废一番功夫,否则祂一个新晋城隍,怎么可能让其主攻三水关,看来是已经投敌,罢了,将你们的战况如实汇报。” “是……我等已将三水关附近的十余座县城全部占据,城中百姓也逐渐驱赶至瘴谷内,只是当初攻城之时耗时甚久,所遇敌人顽强,让城中百姓跑了大半,所以才导致祭祀人口不足,而我等本来打算三水关告破之后,让其支援我等,却不想其久攻不下,反而……” “哼!当真是一群废物,百万教众,又有异法之助,填也该早就填破县城,如今久战失利不说,还有拖累我等白白在瘴谷内虚耗,你们该当何罪?” “回都城隍,这自鬼神出世以来,受封朝廷,便是以朝廷为尊,那县城的县令有官服印章护身,护一方不受鬼神侵扰,我等城隍在其面前十成功力竟消大半,只能靠教众用命去堆,等到攻破之际,战果自然不佳,而让我等给予期望的一路兵马又失利,因而实非我等之过啊!” “嗯,这倒是事实,你们刚封城隍,难以摆脱朝廷的钳制,对了,你们辖下还有多少活牲?” “回都城隍,已经全部埋骨瘴谷,县城里只余作为战力与提供香火的信徒,都城隍要让他们来此吗?” “教徒不要轻动,鬼门关未开之前,香火对我等的影响还是有的,看来得要先攻下三水关,然后以鬼雾黑云笼罩整个东陵郡南部,与东陵侯隔江对垒,方是上策。” “不过鬼门关尚未稳定,我等只能半数出手,以那东陵侯的脚程应该早至三水关,而那处县城又告破,要将东陵侯逼退回三水关可不容易啊!” “没错,而且东陵侯不可能独身前来,就不知此回到了三水关的是东陵侯麾下哪一支军队。” “无甲军要镇守边关,防卫西域以及大蛮山脉里的蛮族入侵,不可能来此,想来应该是那一支军队……” “想来也是如此,这也算一件幸事,只要无甲军未至,东陵侯还算不上难缠,不过,那支军队也是身经百战,一身血气对鬼兵影响不小,不可小视。” “嗯,既然意见统合,那之后谁去兴战?” 一片沉默之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就由本座来打头阵吧!” 第360章 迷幻之术,另行布计 县城内,东陵侯带领无甲军押送数万教众往三水关而去,只留下一座空城,在凄凉的冷风中萧瑟、孤寂。 此刻,天边黑云滚滚而来,漫天黑云中,百丈大幡席卷而来,只见那大幡拨云一现,斜下一挥,黑压压地一片鬼兵如落雨一般洒向漫山遍野,不一会儿,已是兵临城下。 未及攻城,苍穹中一道冷喝传来:“入城!” 随即,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鬼兵冲进了这座县城。 县城上空,一道气势磅礴的身影凌空而坐,与那些新晋城隍的森森鬼气不同,这位都城隍周身无一丝鬼气,双目之中神光绽绽,眼眸锁住不远处的那座三水关。 东陵侯果真奸诈,欲据三水关而守,这鬼雾黑云暂时漫不过三水关,此时攻关,实难有胜算,不过倒是可以让鬼兵不时侵扰,以疲其将士之心,嗯,先连接鬼雾黑云! 瞬息之间,对策已出,都城隍一手执幡,横空一挥,远处自瘴谷不断蔓延而来的鬼雾黑云似乎受到感召,顿时加快了速度。 同时,都城隍口含天宪,一道御令传遍所有县城周围百里方圆的鬼兵。 霎时间,原本漫无目的地缓慢扭动的鬼兵,空洞的眼眶里,绿芒乍现,一身骨骼竟似粗壮了几分,然后朝三水关涌去,无穷无尽的鬼兵恍若天灾,破关毁城只在旦夕。 三水关内,东陵侯让原本城内的守军将数万教众压至后方看管,然后让无甲军接替了三水关的布防,同时几位守将也迁至后方,之后的大战,可不是之前那些守军能插手的。 城墙上,东陵侯遥望之前占据的县城,黑云已经将县城遮了大半,除了偶尔露出的一截城墙外,看不到城中的任何情况,那黑云似有遮挡视线的能耐,哪怕以东陵侯的修为,也是看之不透。 只是,他虽然看不透,总有人能看透,东陵侯侧身问道:“宁先生,你看那黑云掩埋的县城之中,到底藏着什么鬼魅?” 宁海听闻此言,笑道:“东陵侯何必如此明知故问,就是目力难及,但以东陵侯之智,那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难猜吧!” 哈! 轻笑一声,似是默认,东陵侯不再发问,看着黑云遮掩之处,那急涌而出的无数黑点,对方的打算已经全然在握。 以鬼兵虚耗心神,会如此出招,看来对方并不知晓无甲军已至,嗯,这是个好消息,算算时间另一支军队也快到了,等他们来了,便立马将无甲军换下,作为暗中的刀子,等到对方破绽显露,再来个出其不意! 决策变幻只在一瞬,东陵侯沉思一时,向宁海问道:“宁先生可会术法之道?” “不知东陵侯此话何意,莫非需要术法之助?”宁海如此问道。 东陵侯点头道:“本侯需要迷幻之术拦住这些鬼兵一日,宁先生可有法子?” 宁海眼一眯,他自然知道东陵侯是调了两支军队来三水关,结合这句话,立刻便明白了东陵侯的打算,点头道:“既然东陵侯有需要,宁某自是有法。” 东陵侯笑道:“那还请宁先生大展身手,让本侯一开眼界,请!” 宁海摇头轻笑道:“不敢当,东陵侯瞧好了!” 话音刚落,宁海一身气劲如涛涛江海,聚于指尖一点,顿时金光闪耀、灿如大日,随即一指点出,化无数光丝绵延伸展,遍布三水关外整个河滩之上,数里方圆光丝成茧,随后逐渐隐去,一切恢复如往常。 东陵侯却知道,那看似未曾改变的河滩,此时已是危机四伏,虽然看不出宁海用何种手段达成目的,但惊叹之余,不免心生忌惮,这随意的一出手,已是超乎东陵侯预料,心中对于宁海实力的估算不断拔高,一些本做好的打算再次埋了下去。 东陵侯叹道:“先生实在厉害,但不知这一手有何说法?” 宁海摇头笑道:“东陵侯看戏便是,何必在意这许多?” 哈哈哈哈哈哈…… “是本侯失礼了,先生勿怪!” “东陵侯说笑了!” …… 不过一炷香时间,无穷无尽的鬼兵终于来到河滩之上,只见鬼兵刚入河滩,周遭景物霎时变幻,五感无效,意识更见紊乱,不但辨别不了四方上下,同样也辨别不了敌我双方。 于是一阵鬼兵对鬼兵的厮杀就此展开,并无多少灵性的鬼兵无惧死亡,刀兵加身不见丝毫动摇,刀砍斧剁,招招狠厉,不过一会儿,便有许多鬼兵尽化黑烟散去。 而前方刚歇,后面的鬼兵又跟上来,前赴后继地送死,河滩如同一个鬼兵回收地,不断接纳死亡鬼兵的遗骨。 东陵侯站着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想着若是麾下士兵遭遇此景又该如何应对,而一旁宁海在侧,又不好亲身一探,不过这迷幻之法虽然看似厉害,东陵侯的意识却无警觉,看来还是有其极限,不过,这也未必是这位仙宗长老的极限啊! 厮杀还在继续,鬼兵不觉疲劳,从百日杀到夜里,直到深夜方才收兵,事实上,原本深夜应该还要继续,只是坐镇县城的都城隍感到一丝不对劲,于是传令鬼兵回去。 黑压压地一片过来,又黑压压地一片走了,哪怕厮杀了整整一个白日,依旧不见鬼兵有丝毫减少,简直可怖。 三水关外的县城里,都城隍双眼一闭,白日里鬼兵互相厮杀的景象已历历在目,其实都城隍早已知晓,只是想要透过鬼兵,看看是何方高人行此手段,可惜未曾看破那片河滩。 嗯,东陵侯何处请来的高人?难不成是朝中的某位高官秘密来此? 不可能,百官一体配合天朝龙脉方能镇压大帝,若有高官离京,大帝必然知晓,可大帝并未通过鬼门关传出消息,说明朝中百官未有离京之人。 可这东陵郡内有此手段者,唯有东陵侯与其夫人方有此能耐,那东陵侯的夫人来历不凡,据闻可能与北漠那边有关,倒是可能有这种手段,不过若这两人都来三水关,那谷阳城中岂非无人镇守? 东陵侯生有独子,若是将其擒来,留作胁迫手段,或者借此布计,哪怕东陵侯不上当,也可影响其心绪,嗯,通知其余几位都城隍,尽快派人到谷阳城擒下东陵侯世子,对了,好像东陵侯世子已经成亲,世子妃也一并擒来! 做好打算,都城隍嘴唇蠕动,一股玄异之音穿透云雾,朝南方百里外的瘴谷传递着信息。 瘴谷中,乍闻都城隍的消息,鬼门关旁的几道身影面露喜色,商量着何人前往行事。 “那东陵侯世子年岁不大,修为虽还不错,但随便一位城隍前去也是手到擒来,只是需要注意东陵侯府上有一位管家修为不差,若是被其拖住,东陵侯世子与其世子妃很可能逃走。” “没错,那人是曾经的无甲军中一位将领,后来因为年岁大了,于是便退役下来,留在东陵侯府当了一名管家,虽然如今气血亏损,但绝不可小觑,我等尚腾不出手,所以出手之人必须谨慎小心,务要必功于一役!” “嗯,之前来此见我等的城隍当中,那位率众发言的倒是有几分稳重,言语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是个好人选。” “就他吧!” …… 数日之内,鬼兵依然孜孜不倦地进攻着三水关,而东陵侯似别有打算,也未曾有反攻的打算,他已猜到对方的目的,自然清楚只有守住三水关,对方必然只能强攻此地,因为那漫天的鬼雾黑云似乎过不了三条大江。 至于其缘由嘛,东陵侯倒是知晓一二,因为这三条大江与天朝龙脉相连,所以鬼神不侵,只能从陆上进攻,而东陵郡以东又是比邻蜀国边关,以西又是几无人烟的西域,以南则为南溟之海,所以,留给祂们的路只有攻破三水关这一条。 至于为何当初没料到今日之局,则是因为当初东陵侯侯故意逼迫其到这般境地,就是为了今日之局,而当时天朝尚有余力镇压东陵郡的这些鬼神,让其只能选择在这鬼地方落户。 不过虽然如此,但对于那些鬼神的目的大开鬼门关来说,倒算得上一处宝地,所以也不算是满盘皆输,但若是想要翻盘,那三水关就是其必要攻克之地。 但现在看来,似乎对方也不着急,不知其内里又有何打算。 而在东陵侯的老窝——谷阳城中,此时摸进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存在。 东陵侯府内,坐在石桌旁,一手枕着脑袋,一手磕着瓜子的夫人,突然眼神一凛,原本要去捻瓜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喃喃自语道:“一地城隍跑到谷阳城来,看来是冲着东陵侯府上来了,只是那几位都城隍没有告诉这位本夫人不是好欺负的吗?还是说前线危机,想要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想了想,夫人摇头继续自语道:“不对,只要本夫人在,除非那几位都城隍出手,否则谷阳城固若金汤,而以那几位的精明绝不可能如此行事,这样说来就是这位城隍个人意志咯?也不对,鬼神之中阶级森严甚于朝廷,没有都城隍的旨意,一地城隍绝不可深入后方,看来是令有缘由了,得要擒下来好好问问!” 第361章 突然发难! 谷阳城内,一个隐蔽的小巷中,曾经的一地城隍,却是神色凝重地来回踱步。 这东陵侯府内高手不少,若是明目张胆地掳走东陵侯世子,怕是也会遭遇拦阻,最后哪怕鱼死网破都可能带不走东陵侯世子,而若不能生擒东陵侯世子,那他来谷阳城便毫无意义。 只是,需得找个机会让东陵侯世子出府,那时方有可趁之机! 就在这位城隍苦思掳走东陵侯世子的谋划之际,突然一阵寒意袭来,原本寒暑不侵、水火不濡的鬼神之躯,竟有冻结之象。 城隍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覆上寒冰的四肢,那透彻灵魂深处的寒意让祂只留下惊骇的神色停在脸上。 “怎么……可能……” 最后遗留的声音回荡在这道小巷中,随即一道蓝光闪过,小巷再度空无一人。 东陵侯府内,一处许久未启用的地下监牢,一个满身黑烟但却又不断溃散的身影,被三根黑红透着紫色的长钉,狠狠地钉在身后的一堵墙壁上,两个分别穿透其锁骨,另一根直入腹部,牢牢地钉在丹田之处。 身上的寒气渐渐消散,僵住的意识恢复,城隍看了看眼下的处境,回忆起了自己被擒之前的感知,顿时明了几分。 都城隍大人,你们都猜错了,东陵侯夫人根本没有离开东陵侯府,那三水关前施异法的另有其人啊! 只可惜虽然明白了前因后果,却无能将消息传递出去,甚至照此看来,祂是少不了被一番折磨后被打散躯体,毕竟当初所有城隍一起签了鬼神之契,祂也不可能靠出卖来求生。 在一看自己左右双肩上的那两根奇异长钉,不知其上施了何种异法,竟是让祂本可化作无形的躯体动弹不得。 不过随即一想到从都城隍那里听来的关于东陵侯夫人的一些消息,顿时有了些许猜测。 天朝离北漠之地,足有百万里之遥,也不知这位东陵侯夫人当初来天朝的目的为何,若是别有用心,说不定还能取得一番合作。 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城隍还是想要一试这最后的机会,虽然祂并不畏死,但能活着还是更好。 就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知时间的流逝,原本城隍那十分魁梧的身躯,现在却是给人一种虚浮之感。 吱嘎…… 厚重的木门悄悄打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缓缓走下地牢。 哐当! 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迷蒙间的城隍,看了一眼身前的老者,对方的身份大概有了把握。 “传说东陵侯府内,有一位从无甲军内退下的老管家,想来便是你吧?” 城隍话语中略带质问,但考虑到此刻是身在监牢之内,所以语气还算客气。 老管家笑呵呵地说道:“城隍爷客气了,老朽不过一个下人,只是受了夫人之命,来向城隍爷问点事儿,还望城隍爷能如实相告。” 看着一脸人畜无害、慈祥和蔼的老管家,城隍却无半点放心,那看似客气的话语中,潜意思怕是若不老实交代便要受尽苦楚。 “看来你要空手而回了。” 老管家依然笑呵呵地说道:“看来城隍爷尚有难言之隐,不过幸好夫人早有预料,所以让老朽说上一声,朝廷何其威严,当初能缔造尔等神话,自然能将尔等贬落尘埃,至于在尔等眼中那神明至圣的酆都大帝,在圣上眼里也不过一具冢中枯骨,城隍爷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话说至此,还请城隍爷好好考虑几日,这段时日里老朽就不多打搅了,请!” 老管家缓缓关上铁门,临走之前大有深意地看了城隍一眼,随后出了地牢。 东陵侯府一处花园里,夫人坐在石凳上,听着来自老管家的汇报。 “……情况就是如此,不知夫人后续有何打算?”老管家恭敬地说道。 夫人沉思了一会儿,道:“先不管祂,一个城隍影响不了战局,而且既然那几位都城隍敢派其前来,说明已经做好准备,几乎没有让其泄密的可能,所以暂时不用在此废功夫,但此事却不同寻常,麻烦老管家给侯爷带一封书信,将此事言明,想必对侯爷的剿逆大计会有所帮助。” 老管家点头道:“夫人吩咐的是,老朽这就去办,对了,世子最近想要与世子妃去游湖,夫人您看……” “嗯,既然对方如此手段已来了一回,那么便不会再如此白费心思,罢了,就由得他们,不过老管家可要背地里看住他们,免得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夫人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老管家躬身行礼道:“老朽代世子谢过夫人,老朽这就去将消息告诉世子。” “老管家不必多礼,你去吧!” “那老朽便先行告退了!” “嗯!” …… 数日后,三水关前,河滩受到散作黑烟的鬼兵影响,原本的黄土地已经变得黝黑,而城墙上的东陵侯,此刻手里拿着一封来自谷阳城的加急信件。 仔细看完之后,东陵侯陷入沉思,手中的信封也被不经意间泄露的劲力给摧毁,地上霎时多了一地白色粉末,被徐来的微风一吹,便不见踪迹。 区区一地城隍,哪里来的胆子去谷阳城中下手,那几位在打什么主意? 等等……难不成……哈哈哈……天助我也! 东陵侯脸上喜形于色,眼中精光闪烁,满是兴奋之色。 他猜到了为何都城隍会敢对谷阳城下手,多半是前些日子里,那位仙宗长老的出手,让祂们误以为夫人也到了三水关,因此谷阳城内无人镇守。 所以祂们想要对钧儿出手,不管是擒是杀都能让本侯方寸大乱,到那时三水关危矣。 不过宁先生未曾暴露却是一件幸事,或许可以此来布计,将那几位城隍一网打尽,届时再对鬼门关出手,不管是擒是毁,都能让酆都大帝的算计落空,到时候万神法网一立,天朝威势将再无人可挡。 只是那几位都城隍极其谨慎,已经到了好几日却依旧不急着进攻三水关,如此稳中求胜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而且那瘴谷所在方向,每一日气势都在不断递增,虽然依其之前动向来看,不攻下三水关将爪牙深入东陵郡中部,那鬼门关还不足以成功打开。 因而以逸待劳必是可行之法,只是如此一来未免有些被动,长此以往难保不出现什么疏忽被其抓住,然后形势逆转,到那时才是真正的被动啊! 东陵侯有心打破如此局面,作为百战不败的以战封侯的传说,东陵侯的眼光极为毒辣,那几位都城隍的打算一目了然。 只是,那鬼门关的存在确实难以预估,所以在行军布计方面需要慎之又慎。 “看东陵侯脸色,应是有了对策,但不知该如何实施,可否与宁某一谈?” 东陵侯寻着声音抬头一瞧,一袭月白长袍的宁海正站在身旁不远处,东陵侯笑道:“本侯确实有了对策,就不知宁先生可敢一试?” “有何不敢?” “先生好胆色,既有先生相助,那本侯自然也不用如此畏首畏尾,明日先生就与本侯一道去将那几处县城内的鬼物拔掉,只是在那瘴谷内的都城隍未曾出谷之前,还望先生不可泄露自己行踪。” “看来东陵侯是想玩一出欲擒故纵?” “先生猜得不错。” …… 夜里,县城中,都城隍正施法让黑云更加浓厚,而远处自瘴谷而来的鬼雾黑云与县城上空的黑云已经相接,只是偶尔透出的一丝月光却显示出两者并未完全相合。 而数日以旌旗召鬼兵攻打三水关的戏码已经让都城隍有了一丝不耐,但为大计,都城隍只能忍耐,那盘坐在黑云上空的高大鬼影,突然身形一震,目光穿透黑云,直朝三水关而去。 那里,一支全身无甲的军队向县城所在的方向进发,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渡过大江,那连成一片的庞大血气,竟然将已经蔓延至江边的黑云硬生生震散。 无甲军!怎么会?东陵侯疯了? 万万料不到东陵侯竟然真的敢把无甲军从边关撤离。 该死!他就不怕蛮族南下入侵? 心中的惊怒无法言表,此刻又正值瘴谷与县城的鬼雾黑云相合的重要时刻,都城隍不想轻易放弃县城,让之前的心血白费。 东陵侯这是算准了吾不会撤离,所以想要斩吾等一臂?难怪之前数日一直未曾有丝毫的动作,只是被动防守,原来是一直在找寻机会。 可恶,东陵侯这个老狐狸实在奸猾! 都城隍哪里还想不出,之前自己的佯攻已被东陵侯看穿背后目的,所以才专门等到今日,而夜里被就是最关键之时,祂的精力也有一部分被鬼雾黑云牵制,如此良机,难怪东陵侯会在此时发难。 随即都城隍压制一切负面情绪,作为自百姓香火中走出的鬼神,都城隍自然不是一尊无任何情绪的泥塑神像,但一身能耐至此,强行压制情绪倒不是一件难事。 冷静下来之后,都城隍算计着进退得失,对比一下双方战力,自己比起东陵侯略输一筹,但那无甲军始终是一个麻烦,那连成一片,广袤无垠的气血,哪怕是祂亲自对上也是一件麻烦事,更遑论以鬼兵相对,只怕那无数鬼兵连这些无甲军的身都近不得…… 第362章 天际,无边血气与漫天黑云纠缠、互噬,不肯有分毫相让,但那步步溃散的黑云,却显示出了一丝疲态,胜败已显端倪。 大地之上,透着月光,无穷无尽的鬼兵向着无甲军冲杀而去,身上鬼气翻腾,漆黑的眼眶中绿幽幽的火苗阴森恐怖。 就当鬼兵与无甲军短兵相接之际,只见无边血气猛地一缩,接着迅速爆发,一股扫荡群鬼之力穿过无数鬼兵的身躯,顿时,寸寸龟裂,化作黑烟,方圆之地为之一空。 趁此机会,无甲军步步逼近,任由鬼兵们前赴后继地扑上去,却是难有寸进,一波又一波的血气爆发,简单却又高效地清理着鬼兵,不过短短时间内,原本看不见尽头的鬼兵数量竟有明显的下降趋势。 哼! 一声冷哼从天而降,鬼雾黑云上空,正值紧要关头的都城隍单手执百丈旌旗,向下一挥,一股罕世之鬼气包裹住百丈旌旗,随即,一道黑芒如刀,向地一划,横拦无甲身前,大地顿时开裂,阡陌纵横,无边血气竟有分化的趋势。 都城隍一举划界,让一直古井无波的无甲军士脸上有了变化,似是惊叹敌人的伟力,但对于常年征战的无甲军来说也仅只于此。 未有号令,仿佛本能一般,无甲军阵形突然收缩,无边血气霎时沸腾起来,翻滚盘涌,那横拦阵前的凛冽刀芒猝然溃散。 嗯? 虽知无甲军难缠,但都城隍还是料不到,在无东陵侯的指挥下,竟还有如此实力。 不过还尚在吾掌握范围内,只是东陵侯一直不出手,是有何算计? 都城隍心中忌惮万分,但鬼雾黑云相合还尚需一点时间,可那步步逼近的无边血气,以及隐藏在无甲军内的东陵侯,却是让都城隍进退两难。 没错,原本与无甲军一同出关的东陵侯,此时已经藏匿于那无边血气之内,哪怕以都城隍的探查能力,也是无法找到,毫无疑问,对方是在等待出手的机会。 走?还是留? 都城隍一边冷静分析,一边继续挥舞着百丈旌旗,道道黑芒从天而降,只为阻拦无甲军进军的脚步,同时也是为了引出藏匿期中的东陵侯。 东陵侯时机把握精准,正中吾之软肋,但今日之局想要围杀吾也非易事,东陵侯会做如此没把握之事吗? 都城隍心中怀疑起了东陵侯的动机,依祂对东陵侯的了解,除非将胜利的可能提升到最大程度,否则一般不会轻易动手,而在鬼门关屹立不摇的情况下,哪怕东陵侯不知其底细,也不该如此鲁莽。 毕竟只有自己一位都城隍露面,哪怕真能将自己诛杀在此,也无非是让剩余的鬼神更加谨慎,对大局无益,东陵侯不可能如此短视。 如此种种,都城隍不得不猜想东陵侯另有打算,但看这架势似乎欲诛杀自己也是真事。 看着还在相合的鬼雾黑云,都城隍以鬼识向瘴谷内其余几位都城隍传递信息,不管东陵侯有何盘算,几位都城隍齐聚一堂,要将一个东陵侯与无甲军拿下也非难事。 随即,一道玄异的波动自县城上空向瘴谷方向而去,瞬息而至。 瘴谷内,鬼气翻涌,通天彻地的鬼门关前,几道伟岸身影不断交流着意见。 “你们如何看?” “东陵侯莫非想将吾等一网打尽,那无甲军许多手段未出,好似请君入瓮之计。” “但那东陵侯妃未至,仅凭东陵侯一人,想要吃下吾等,是在痴人说梦!” “嗯?谷阳城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吗?” “暗中送去一人已是麻烦,再多便会暴露在东陵侯那个老狐狸眼皮底下。” “此话有理,不过眼下祂那边局势似乎不妙,吾等要前去支援,还是让祂撤回?” “嗯……此倒也不失为一次良机,吾等齐出手将东陵侯诛杀,为鬼门关祭血!” “每错,或许东陵侯正是算准吾等顾忌,想以此步步蚕食吾等鬼神,端是毒辣。” “不过万一有诈,岂非……” “不用担心,酆都大帝未曾传讯吾等,天朝未有援军,我等又何来顾忌。” “但酆都大帝已经许久未有传讯,万一京城那边有变,岂不反入贼网?” “不可能,鬼门关与酆都大帝缔命,如此鬼门关的气息日益强悍,酆都大帝绝不可能出事,谨言啊!” “看来是吾忧心了,那接下来吾等要一同出手吗?” “不必,留下一人以防不测,剩下之人一齐出手,务必将东陵侯留在此地!” …… 县城上空,都城隍接到消息,心下一松,随后看向已经逼临城外一里处的无甲军,一丝愉悦之感顿上心头,眼眸中不免带着一些嘲讽,是对那城下的无甲军,亦或是那藏匿其中的东陵侯? 一刻钟过去,吾无甲军已快兵临城下,一道声音自那军阵中传出:“万般鬼神,不过昔日黄花,都城隍何必为那已注定丧命的酆都大帝如此买卖,不如回归朝廷,你看如何?” 都城隍冷言道:“人言东陵侯沙场无败,何来如此饶舌,莫非昔日战果,皆是以口舌取胜,吾当真刮目相看!” “讽刺让都城隍占不到任何优势,如今县城即将告破,都城隍命在旦夕,为何不好好考虑考虑?” 眼一眯,东陵侯几番话术,让都城隍迷惑更甚,实在摸不清其究竟是和何打算,只好随口应道:“东陵侯还是省下口舌,吾等鬼神不死,而且朝廷将覆,若东陵侯不嫌弃,那都城隍的位置上有你一席。”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同时还有出手阻拦进攻的无甲军,都城隍一时无暇他顾,脑中对于东陵侯的几点疑虑顿时埋于最深处。 突然,就在无甲军终于兵抵县城之时,天空之上鬼雾黑云霎时不断翻涌,阵阵波澜直向三水关方向透去,随后几道伟岸身影从天际缓缓显形,将整个无甲军后路阻绝。 不过瞬息,双方攻守易位,都城隍大声笑道:“东陵侯,方才威势相逼,如今身陷囹囵,此时感想如何?” 或许是已有必胜的把握,诸位都城隍都是脸露轻松,饶有兴致地看着无甲军,祂们想看看东陵侯如何作答。 却料,一声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尔等龟缩于瘴谷内本侯还当真不好办,好在此请君入瓮之计虽然简陋,但却卓有成效,至于本侯的感想……一群蠢货!”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先生,出手吧!” 随即,无甲军阵如梦花破碎,化作无数光丝,贯穿天地,方圆数十里,竟成一片光域,鬼雾黑云只在刹那间崩溃,几位都城隍不及反应之际,已被困锁在了这片光域之中,无法逃离。 此刻虚幻尽没,原本数量庞大的无甲军已经不见,只余两人身影,泰然站立,看着还停留在天际错愕的诸位都城隍,东陵侯笑道:“真正的无甲军已去拔除那几座县城里的鬼神,至于尔等都城隍,就由本侯与先生同诛,还有何遗言尽管讲来,本侯不吝给尔等这个机会。” 寥寥数语便将诸位都城隍的命运决定,仿佛在谈论街边的阿猫阿狗,不将其放在眼里。 “如此言胜还尚早,东陵侯何来自信将吾等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尔等忌惮之态,不正是本侯的自信所在吗?” “哼!这位先生不知何名?当真要与东陵侯一同丧命?” 话锋终于转至宁海身上,他一叹道:“省下威胁的话语,没那鬼门关,你们毫无生机。” 轻飘飘的话语,似乎说着事实,却也是最难让人接受,藐视的姿态让诸位都城隍皱眉。 “先生不再考虑?” “何必费言?” 随即,诸位都城隍眼神一冷,齐齐喝道:“祭城隍令!” 知道东陵侯并非易于,而在其身旁的宁海更是难以测度,对方的自信让都城隍起手便是惊世之招。 鬼气重新弥盖天地,几道城隍令悬空一现,随着口颂奇异的鬼文,刹那间,时空仿佛在这一瞬凝滞,随即,更加阴森的鬼气自那城隍令内喷薄而出,方圆周遭,凡所触及的有生物,通通化死。 夺生之能恐怖绝伦,封锁之力同样难缠,东陵侯心中一愁,这般出手着实赖皮,虽然他还有底牌,但最多能保证活着离开,但那样做无疑是将自己的计划拱手送掉,所以,现在只能看这位仙宗长老大发神威咯! 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宁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声道:“东陵侯,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宁某能耐,今日便让你如愿!” 东陵侯乐呵呵地笑道:“那就请先生让本侯一观。” 话甫落,突然,只听闻无数嗡嗡地游离之音盘旋,未及细思,天地霎时一静,一黑一白,两色玄异染遍一切色彩,那道道恐怖绝伦的城隍令竟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暗哑声,随后崩然一碎。 诸位都城隍还来不久惊愕,眼前只余黑白二色的光柱凌空压下,无法阻挡,也无法逃离。 随后一片静默声中,笼罩数十里方圆的光域瞬间崩碎,黑白光柱照亮无边大地,宛如神迹降世。 东陵侯哑然地看着这一幕,眼前所见,或许只有生平仅有地几回方见过如此威能,实在是令人向往又令人担忧…… 第363章 仙宗入东陵 随着诸位都城隍的消失,那笼罩大半个东陵郡南方的鬼雾黑云也开始缓缓散去,东陵侯与宁海二人乘胜追击,只是等他们来到瘴谷后,眼前只余一片空旷无物的山谷,甚至原本满谷的毒物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阵错愕,两人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笑意中似乎蕴含着什么,然后回了三水关。 当东陵侯与宁海回到三水关时,发现无甲军早已拔城回来,而东陵侯记得当初他下达的命令是,等安顿好那十来处县城中的百姓再回到三水关,看无甲军如此迅速,东陵侯在心中叹了一声:看来情况并不算好啊! 估计那十余处县城中的百姓已经所剩无几,而残余的鬼神又消失无踪,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因此如今最后的办法就是让宁海背后的仙宗进驻东陵郡南部,只是……这一切当真是如此吗? 东陵侯饶有意味地看了宁海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宁海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理会东陵侯的探寻。 半月后,回到谷阳城的东陵侯,手中拿着自京师下达的密旨,里面的话中之意便是让东陵侯全权负责与仙宗接洽之事,顺便隐晦地提了一句,京师有小鬼溜走…… 不过数月时间,东陵郡便发生了几件大事让百姓津津乐道,其一便是东陵郡南部的鬼神之乱,虽然被镇压下来,但东陵郡南部却也算是废了,之后哪怕不断有百姓南迁恢复东陵郡南部,在诸多大商人的支持下,看起来尚需数年时光便能恢复大半。 当然,这对于东陵郡内的商人倒算是一件好事,没了那些如疯子一般到处捣乱的教徒,东陵郡内的安全系数高了不少,因此才有许多大商人在东陵郡南部投资,毕竟作为一个商人,不可能不知道一块未开发的地域的商机,只是这其中耗时甚久,但在这些大商人的眼里,这份一本万利的买卖绝不可能放过。 当然,这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也使得众多大商人心中的筹码向南方倾斜,这便是仙宗入驻东陵郡,据闻,东陵郡有无数人都看见了一座仙山自北而来,落户于东陵郡南部,最后打听得知其在原本的瘴谷位置上,最后有好事者前往一观,白雾绕仙山,青树环古道,一片祥和之象,原本的瘴谷已经不见,留下的便是这震撼的仙山之景。 天朝自古以来对宗门态度便是据之门外,一来怕其以术犯禁,二来怕其惑百姓之心,所以从不例外。 而仙宗的入驻,却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耐人寻味的信号,诸多大商人便是闻到了味,所以才如嗜血的鲨鱼,拼命往东陵郡南部赶去。 只是这仙宗的态度却是有些不寻常,按理来说,宗门之所以削尖了脑袋想入天朝,便是因为其有稳定的秩序,有利于门派的发展,同时庞大的人口,出一些天资极高的人才,也非一件罕事,要知道徒拜师难,师收徒亦难,所以天朝的人口资源也是让其外的诸多门派眼红的因素之一。 这是世人皆知之事,而天朝不禁文不禁武,百姓大多能有些学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仙宗却反其道而行之,落户瘴谷月余,不见其开山门,不见其内有人出世,仿佛一片与世隔绝之地,让人心痒难耐的同时不免有一些无奈与遗憾。 而这段时日也少不了有人拜访,却是无功而返,据闻有不少达官贵人之后同样携礼拜师,却连山都没进得。 不过人的好奇心却是困难无法阻止的,不久后,东陵侯世子与其妃把臂同游,一路南行过三水关,来到原本的瘴谷,现在的仙宗山门之外。 浓雾隔绝了世子想要上山拜师的心,但既然已经起了心思,世子便不会如此轻言放弃,深深三鞠躬,世子鼓起一身气血,猛地一吸气,然后大喊道:“东陵侯世子携世子妃拜会仙宗宁长老,还望宁长老一见!” “ 东陵侯世子携世子妃拜会仙宗宁长老,还望宁长老一见! ” “ 东陵侯世子携世子妃拜会仙宗宁长老,还望宁长老一见!” …… 三声连喊,余音不绝,回荡了许久,方有回响:“上来吧!” 顿时,天光开雾,一道云梯磅礴而显,直达世子身前,震撼之后,世子鞠躬以示谢意,然后与世子妃一道走上了那气息浩渺难测的云梯之上。 这是…… 一步而上,如踏实地,但其雾状透明如气的形态却是告诉了世子,足下之地并非实物,而是凝气以化。 与世子妃对视了一眼,压下了心中的不息杂乱心思,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 不知多久,足下云梯倏而消散,定睛一看,已便成了白石古道,道旁青竹铺路,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沿着这条古道拾阶而上,世子与世子妃闲暇之余还不时地打量着沿路的景色,静谧安宁,却少了一丝人气,至少他们走了有大半时辰也不见人烟,或者说古道两旁的青竹遮掩了大半的远景,目力所及不过数丈之景,眼中尽是青翠之色,虽然未见到仙宗弟子有些遗憾,但能在此景中走一遭,倒也不负他们俩大老远地前来走上这一遭。 山中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山外的日月无法穿过白雾,但山里却依然亮如白昼,连番惊叹这处处非凡之地,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许久。 终于,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已能见到一座白石砌成的山门,山门上笔画遒劲有力的仙宗二字,又有着一丝仙气,仿佛两个字欲化仙飞出,直达云霄天外之境。 着这一看,便入了神…… “两位,麻烦让一让!” 感到自己肩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世子身子一震,瞬间清醒过来,随即看向身旁的世子妃,轻轻摇晃了她一下,不一会儿,世子妃同样醒了过来,双目中似有所得,更多的却是一点迷茫。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勾着身子拿着扫帚扫着山门,一袭灰衣,看起来像是个下人,虽然他正在干的也是下人的事,只是世子与世子妃却隐隐感到这位“下人”的不凡。 世子轻轻一拱手道:“这位前辈,请问宁长老在山上何处,可否告知晚辈?”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世子不知如何形容那眼神,仿佛死鱼一般,毫无生气,过了一阵,大汉才道:“你们先站在干净的地方,等我扫完了再说。” 世子皱眉,他倒不是心急之人,只是这上门拜访,让主人家等久了似乎不太好吧? 但又不能强逼,毕竟这是仙宗地界,况且他也没有强逼的能耐,于是道:“那不如就由晚辈带劳,前辈你先歇一会儿,你看如何?” 大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世子这么会做人,只是这仙宗的山门可不是那样好扫的,这地上唯一的不洁之处便是那飘落的片片竹叶,但是这竹叶受了仙宗长老的剑气侵染,若是稍微用力不对,那剑气自竹叶中爆发,可是会要人性命,他也是掌握了许久方才能接过扫地的重任。 可看眼前这小伙子长得不错,脾性温和,修为也尚可,只是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见大汉没有反应,世子轻声喊道:“前辈,前辈?” 大汉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道:“小伙子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扫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还是稍微等一下吧!” “这……”世子犹豫了一下,只好道:“那便打扰了。” 随后便与世子妃挪到干净的地方,看着大汉慢慢的一扫帚一扫帚的将地上的竹叶扫成一堆一堆的,那力道极为细微,仿佛在擦拭着一碰即碎的花瓶,十分怪异。 世子妃凝眉道:“相公,那树叶有问题!” 世子点点头,应道:“没错,看来这地果然是不好扫,这仙宗里当真是藏龙卧虎,只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不足以述其万一,看来只能耐心等候了。” “嗯。” …… 没过多久,地上已经只见一堆堆小山包,而那大汉也将扫帚靠在山门旁,在身上掸了掸,大汉走了过来,询问道:“两位要找宁长老,可是有何要事?” 世子拱手道:“宁长老与我父有旧,我与发妻一起来仙宗,一来是看望宁长老,二来是为了拜其为师。” 听到此,大汉打量了一下世子,评头论足地说道:“你这一身修为不俗,但要入仙宗怕是欠点火候,不说那郑小子,就是其他一般的普通弟子也及不上,要拜师,我看难啊!” 世子妃心中不愉,自家夫君何其能耐,岂容他人贬低,顿时抢话道:“前辈此言可谓是有失偏颇,我夫君修为在天朝此一辈不说所向无敌,但至少也是顶尖一列,听前辈言语,却不及仙宗一名普通弟子,岂不是故意给人难堪?” 世子轻轻握住世子妃的手,温和道:“娘子不必心急,想必前辈话中自有道理,我们还请静听一二!” 看着世子充满爱意的眼神,世子妃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 而大汉却叹道:“你们在山外自然是对仙宗知之甚少,我在这里扫地了一段时日,那些仙宗弟子个个是深不可测,甚至不少能耐已能与我一战,所以……” 第364章 论修行,过关 说道这里,大汉顿了一下才道:“……不是我故意贬低小伙子,而是那些人可怕得如怪物一样,至于那郑小子,要败我更是轻而易举,因而我才说,你拜入仙宗怕是无望啊!”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继续对世子道:“不过你要是准备看望宁长老,他一般都在十车书楼里,你上山顶,看见一座高楼,往里面走便是,宁长老多半在里面。” 虽然被打消了一番积极性,但世子还是躬身谢道:“多谢前辈指路,晚辈先去拜访宁长老,之后再来与前辈叙旧!” 大汉却是笑着摇摇头:“去吧!去吧!我就先祝你小子成功拜入仙宗门下!” “多谢前辈吉言,晚辈告辞!” 说完,世子与世子妃携手离去,向着山顶而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大汉叹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些小怪物们又岂是常人能比……” 说道这里,大汉突然想了起来,再看了看山顶的路,嘴里喃喃道:“说不定还真能拜成,只是我这算是给仇人的儿子指路吗?” 大汉不禁感到一丝蛋疼,这天底下操蛋的是当真不少,命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云蒸霞蔚,天光绕顶,恍如一轮大日高挂于山顶,无匹的金色光芒自山顶不时地往山下迅游往返,灿烂夺目,令人神往。 楼阁万千,萃于金光之下,宛如仙境,神迷几许,世子与世子妃方才回神,两人牵着的手因激动的心握紧,不留一丝空隙,寻着大汉所给的信息看去,一座九层高的阁楼在无数的高楼宫殿之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两人对视一眼,看来目标是找到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向那九层阁楼而去。 一刻钟后,十车书楼几个烫金大字在眼前奕奕生辉,只是与山门前着魔一般不同,此时再见相同感觉的题字,已不再有那般触动。 半开的阁门似在邀请两人进去,但两人却犹豫了片刻,方才一步踏入十车书楼。 炉烟生起,茶已温热,一人独坐案旁,月白长袍,一手执卷,似已等候多时。 不及两人开口,那人抬头笑道:“茶已久备,两位请坐!” 平易近人的言语与世子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世子心中舒了口气,随后牵着世子妃的手坐到案旁茶杯摆放的位置,然后问道:“前辈可是宁长老?” 宁海提起茶壶为两人参上,笑问道:“你认为我可是你口中的宁长老?” 世子顿了一下,谨慎道:“晚辈不知,但想来前辈定不会吝于告知晚辈。”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数声,宁海道:“你小子有点意思,此番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世子眼中精光一闪,郑重道:“请前辈收我们夫妻二人为徒!” 哈! 宁海摇头道:“你小子倒是贪心,不过仙宗的门并非那般好入,你可有预料?” 世子为表决心,起立躬身道:“晚辈心意已决,定入仙宗之门!” 瞧了瞧他这幅郑重的模样,宁海装模做样地想了想,道:“既然你决心甚坚,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请前辈开口!”世子依然保持躬身的模样。 “半个月时间,这书楼第一层你可随便翻阅,我之后考效你的收获,若是你能让我满意,你与她一同入仙门,若是不能,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宁海毫不留情地说道。 世子妃此刻却开口道:“等等前辈,此番试炼我可以参与否?” 嗯? 诧异地看了世子妃一眼,宁海点点头。 世子感动地看了妻子一眼,他明白,这是她在争取最大的机会,紧紧握着她的手,世子说道:“多谢前辈!” “呵,去吧!把握时间,半个月可不算长。” “嗯!” 就这样,世子便一头扎进了书楼一层中…… 半月时间一晃过去大半,这段时间里世子与世子妃一直待在书楼里,废寝忘食地翻阅着一层楼中的书籍,只是这一层书楼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从里面看来,却是无比的宽阔,里面的书籍浩瀚如烟,从经史地维到天文观相,以及修行种种,仿佛无所不纳,哪怕以世子的见识也是一叹再叹,如此下去,别说心得,只怕是要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世子开始思考起宁海的用意,苦思了半晌,随后开始着重挑一些关于修行的书来看。 这一层楼中并没有任何具体的修行功法,唯有一些对修行的认知、探索,让世子着实大开眼界,他从未想过,原来对修行的探索可以那般地深入。 渐渐地,世子突然明白了宁海让他在这书楼第一层观看一个月用意,就如同现在,世子对修行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自身的认知也是在不断补足。 同样,世子妃这边也是收获不小,她的才情不在世子之下,虽嫁与世子,但绝非附庸,几乎与世子同一时间看穿宁海的用意,同样扎根于关于修行的书籍。 不过这段时日里,两人虽然心无旁骛,但总归在休息之余,能看到一身蓝衫的少年来此,极有目的地选取一些书籍带走,而他们之所以能快速找到适合他们看的人关于修行的书籍,也多亏了他的帮忙,而他们也知道了,这位蓝衫少年正是那山门前扫地大汉口中的郑小子。 看着那一副不过弱冠之龄的相貌,再感受其晦涩莫测的实力,世子不由感慨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同时也有了一些想法,于是每当蓝衫少年来到书楼中找书时,世子便会向他问一些关于修行的问题,一来二去之下,世子大感自己收获不菲,同时也知道了这位蓝衫少年的真名为郑元让,也是仙宗第五代核心弟子。 自仙宗再次搬家,郑元让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趁着这安稳的日子里,他除了每天按时到十车书楼中找一些书看,便是陪着廷香散步修炼,日子倒也十分快活。 只是每次去十车书楼时,总是有一位锦衣华服,看起来就是一位富贵公子的人拉着讨论一些关于修行的问题,虽然他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看那些东西了,但考虑到对方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师弟,还是耐心地与对方讲解起来,一来二去之下,觉得对方挺合自己脾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耐,只是因此每次耽搁了不少时间,让廷香对他直翻白眼。 不过廷香倒也不会因此怪罪于他,只是想着自家相公闲着没事干和另外一个男人谈天论地有点瘆得慌。 这一晃,半月之期终至,宁海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而对面便是世子与世子妃两人,同时在不远处,郑元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刚入仙宗之时,眼中不免露出一丝留念。 宁海抿了一口热茶,问道:“看起来你们这半个月收获不小,我也不难为你们,就请你们谈谈自己对修行的看法吧!” 世子与世子妃对视一眼,眼神默契交汇,世子随后应答道:“修行乃超越自身之道,初时锻炼躯体,驱人惰性,故而能强健体魄,而后理解修行之法,无中生有,故而能人所不能,之后体悟尘世,万法归宗,故而能超神入圣,最后天地一炉,尽归已身,故而能尘不染身,这便是晚辈这段时日的体悟。” 宁海笑道:“其他的不算什么,你这番话里只有无中生有有点意思,你可知为何?” 世子颦眉深思,然后不确定地道:“莫非前辈是说,修行本是虚幻之事?” 宁海嘴角勾起,道:“不错,从这里看你还算有点悟性,这修行之事,本就是无中生有,因而修行之法无穷无尽,只是道理方为根本,悟不到此层,将永远困于洼地不得解脱。” 世子躬身道:“请前辈明言!” “修行之路本是人因向往、幻想,不一而足的理由所诞生,本从虚中来,只是后被人借假修真,方才开辟的一条道路,所以修行最紧要之事便是明白其为假,当辨明了真假之后,道路才一片通畅,以你身上的修行为例,强健体魄还算实在,但之后的种种修行法门,全是欺骗自己以假物求真实得来的,而其余的修行也大致一般无二,所以你看明了此层也算是过了这一关了,所以你且记住,修行乃主观感受,而非客观事实,若真要寻得什么精气神,那便入了下乘,终生不过如此。” 世子高兴地谢道:“多谢师尊教诲!” 世子妃也同声谢道,宁海摇头道:“你们两人倒是机灵,罢了,你们这半个月时间能打破原有认知算是不错,三日后去剑神殿举行拜师仪式,元让,带你的师弟师妹下去休息!” 这时,装作看书的郑元让无奈地将书放回原位,走到两人面前道:“师弟师妹,请随我来吧。” “那便麻烦师兄了!” 于是世子与世子妃便随着郑元让离去,书楼中,一阵空气扭曲,两道身影出现,一如宁海的一身月白,正是许久不见的卒青海与付宁二人,两人之前故意隐去身形,倒不是为了遮掩什么,只是世子毕竟乃是天朝之人,有所顾虑倒是常事,毕竟现在的仙宗不比祖师爷所坐镇的那九座神峰…… 第365章 追逐线索 自北漠迁至天朝东陵郡以来,付宁与卒青海另有要事,三人此刻还真是头一回齐聚一堂,案上茶水余温还未散去,宁海见现身的二人,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问道:“北漠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付宁点头道:“天朝的布子已经深入北漠,那里的气候一如西域之时开始不稳,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普罗山异动频繁,我与卒青海商量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将众仙山迁移至此,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宁海皱眉道:“本尊还没消息吗?” “没有,祖师爷那里同样如此……”付宁摇头道。 知道付宁此话之意,但宁海还是叹道:“哎!既然祖师爷与本尊那里皆无消息,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吧!” 付宁犹豫了一会儿,脑中不断演算着仙宗未来,许久才道:“元让他们也算有些火候,第六代弟子也该是时候了,不过天朝动作频繁,仙宗还是避其锋芒,能保住传承便是。” 见付宁这般谨慎,宁海也不好提激进之法,毕竟现在的仙宗确实是前路未明。 最后付宁一锤定音,仙宗走向已定,不再更改…… 天朝京师,皇宫尚书房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轻揉着眉头,一旁的京师府尹赵大人向皇帝颂读着奏折,不过显然,两人的心思都不再其上,不过一阵,皇帝便打断了赵大人,随后问道:“赵爱卿,那逃脱的小鬼可曾寻得其踪迹?” “这……”赵大人沉吟一阵,回道:“密捕令已发往各地,但尚未有回应,看来应该是已经藏匿起来了。” 皇帝心思莫名,指尖不停地敲打着书案,眼眸中一丝冷意明灭不定,许久后道:“秘密让各地的驻军,悄悄搜寻其踪迹,不可惊扰百姓,至于北漠那边,还需加快动作,只要万神法网一成,底下的那一群妖魔鬼怪唯死一途!” …… 西域之地,雪灾过去,人烟凋零,除了寥寥几处如金水城一般屹立的巨城,剩余的都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但俗话说祸不单行,因雪灾带来的另一波灾难却是在不停蔓延…… 金水城中,几度更换城主,导致金水城的权利逐渐分散,而城中最强的势力,竟然是当初未与世子一同撤离的已经卸甲归田的军士。 为了监视这些军士,防止动乱,所以金水城城主府内大多数的侍卫都外出公干,导致城主府的守卫并不严密,某位将整个城主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人发觉,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找寻的东西了,才大摇大摆地出了城主府,据说那一天,金水城城主差点气晕过去,大发雷霆了好久,之后几天金水城戒严,可惜…… 大雪化去,裸露出来枯死的草木,蹦蹦跳跳地踩踏在草地上,从城主府晃悠出来的叶良辰哼着小曲,迈着小短腿,看起来心情着实有些不错。 但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十分微薄,西域之地变化起因为何依旧无可得知,只知道那红皮鬼在久远之前便在西域潜藏,似乎还与那极西之地的绝渊有关。 叶良辰跳着跳着,步子缓和了起来,心中思索着。 绝渊之地十分危险,曾经接近过一回,但被其恍若无边黑暗的气息震慑,未曾走近一观,若那红皮鬼当真从那里来,西域只怕还会有大难将至。 此外不知千石潭底下那人是否已经脱困,那人的身份自己已能猜到一二,只是不知其究竟为何会被锁在潭底。 叛乱? 此念头心中一过便被叶良辰扔掉,以当初那些人对其的崇敬,实在不知乱从何起。 嗯……或许要与其见上一面,只是自己的能耐尚低其一头,万一打不过,只怕……算了,还是去别处探寻吧! 心思几转,叶良辰点头又摇头,几番纠结之后,决定还是自己一人独行。 安全为上,没错,安全为上! 嗯? 步行至一处山涧,由于山势较高,雪还未化去,那流淌的溪水还透着一点寒意。 而那溪流旁,几只形貌怪异之物贪婪地盯着叶良辰,似乎在盯着一块上好的肥肉,那不知是不是口水的粘液自那几只怪物口中滴落,红色皮肤上褶皱四起,浑身骨刺透出皮肤,巨大的尖牙自口腔探出,猩红的眼眸中,满是死亡的颜色。 呲呲! 口水滴落地上,发出一阵阵腐蚀声,原本枯黄的草地因脱水而焦黑。 或许是感到叶良辰并非那么好捕食,几只怪物并不急着一扑而上,而是四散开来,缓缓形成包围圈,这些怪物极为高大,至少对比叶良辰确实如此,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不过漫过其脚掌,只有三根脚趾的脚掌可以利用其脚趾上的长长的爪子勾住物体,使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占得地形优势。 热气因呼吸自怪物两个细小的鼻孔处喷出,胸口的起伏足以证明其依然靠肺呼吸,那皮肤上的褶皱朝一个方向挤去,给怪物的行动增添了不少便利。 整体流线型的外体让怪物灵活自如,再看其围而不攻的手段,说明其捕猎手段告超,或许还有一点的智慧。 叶良辰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怪物,这些被西域之人名为红皮鬼的怪物。 极其宽阔的背梁,给了红皮鬼强大的力量支撑,那比成人大腿还要粗壮许多的小臂,仿佛裸露出的无皮肌肉,看得渗人。 嗯,不论其有何其他特殊能力,但从其卖相来说,一般实力不足的修行之人当真只能成为其口中食粮。 修为越高,眼界越高,叶良辰不是一个人族之上主义者,能修行至此,自然明白人族本身的体形其实并不十分适合战斗,没有尖牙利爪的支持,人族对抗强大的野兽只能靠工具来取胜,同样修行之后,对抗同样修为的怪物,人族也只能依靠其他种种手段,但比起未修行之人与野兽的实力对比,还是要好上不少。 而修为越高,双方身体的差距开始逐渐地缩短,直到完全无用,此时人族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比例恰到好处的身躯,不会因身躯过大或过小成为拖累,这也是为何传说中的神物皆会大小如意的神通。 显然,叶良辰已经不被身躯束缚,只是她担忧的是,看这几只红皮鬼也不算什么高级货,但对于西域修行不足之人亦如天灾,那要是更加强大的红皮鬼又当如何? 难怪当初西域的异变就是因红皮鬼而起,不过据记载,那些红皮鬼因当已经被消灭,这些红皮鬼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疑惑万千,而那几只红皮鬼已经将叶良辰团团包围,数个方向成犄角之势,除了天上地下,几乎无路可逃。 但是,她叶良辰需要逃吗? 气氛逐渐肃杀,几只红皮鬼依然未曾动弹,叶良辰不耐烦地装出一副虚弱之态,似乎精力消耗过度的模样。 突然,察觉到可乘之机,几只红皮鬼化作红芒,眨眼间从四方扑来,感受到空气被利爪切开,那凛冽的寒意让叶良辰准确感受到红皮鬼的可怕力量。 不过叶良辰嘴角一丝笑意勾起,身子微微一笑晃动,咫尺之遥,在几只红皮鬼的攻击空隙处躲过了血红之灾。 噗!砰! 身体落空,前扑的力道未减,落于地上之后红皮鬼前爪在地上抓出道道长痕,若是抓在人身上,只怕瞬间便能将其分尸。 不过红皮鬼的战斗本能也非儿戏,前爪在地上一勾,接着力道一个翻身,重新稳住身形,然后后足一顿,长声一吼,道道无形音波呼啸而来,欲在震慑,叶良辰故意做出一副停滞的样子,让几只红皮鬼瞧准机会,又是一个纵身扑来,只是由于先前的失手,明显红皮鬼留了几分力道。 可怕的本能加上一身精于杀戮的身躯,几只红皮鬼配合默契,不断缩减叶良辰能够闪躲的空间,直到…… 嗯? 退路已断,几只红皮鬼兴奋地嘶吼一声,然后欲下最后的杀手。 而叶良辰也将红皮鬼的表现看在眼里,估算着其实力的同时,眼神一变,不再戏谑,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拂,翻袖一按,磅礴无尽力量在无穷无尽的真元加持下显得无比可怕,一如当初千石潭一般,空气霎时一静,随后一股无形的波动自叶良辰的小手处向外扩散。 红皮鬼瞬间被这股气流冲击,身体悬浮于半空,还未等其反应,空气碎裂的声音响起,刹那间,方圆百丈之地如境面破碎,几只红皮鬼霎时被撕成粉碎。 无匹雄劲冲刷着大地,一波又一波地烙印在地上,如同圆形的冲击扇,在地上犁出道道痕迹。 风平浪静过后,百丈之内已无完好之地,低矮了三尺有余,而不远处的散落一地的红色尸骸上,沸腾的血液浇灌着大地,一点一滴,土里还存在的一些活物,被那血液一沾,呲呲声响过后,只剩焦黑的尸体。 许久未曾这般大动干戈,虽然压抑出手的力道,但依然不是这些红皮鬼所能承受,死无全尸已是最好结果。 叶良辰见此,却是心中一沉,看着那虽然被分尸,却依然能窥其原貌的尸骸,对红皮鬼的皮甲之坚固有了新的认知…… 第366章 北漠高层尽迁宗 这种程度的力量,依旧无法将其彻底摧毁,真是可怕啊! 此地离金水城不会太远,这几只红皮鬼,是偶然来此,还是别有用意,还是说,此刻的西域大地上,红皮鬼已不再常见? 由小见大,叶良辰对西域的未来深感担忧,不过片刻,便继续前行,这一回,她的目标是一个之前不太敢去的所在…… 身高不过十来岁孩童左右,却丝毫无碍其惊人的速度,缓和的步履之间,似有力量在迎送其身躯,轻轻一步,便是数丈之遥,闲暇功夫便是观察着沿途的风景,当然,那风景中不知有没有红皮鬼藏匿才是她关注之处。 好在,之前遇到的红皮鬼似乎是迷了路,误打误撞地走到那处山涧,否则不至于走了许久也未在寻到红皮鬼的踪迹。 地上的枯草似乎还有着霜结的痕迹,不过随着离目标的渐进,连草叶也没了。 干裂的土地,似骄阳炙烤后的模样,与大多数地方雪化后的景象相差甚远,显然,叶良辰去的地方有些不同寻常。 继续前进,许久之后,那干裂的土地开始变化,已经出现不少水润之相,看起来有几分雪化后的样子。 不多时,一阵寒意直脚底袭来,叶良辰真元一震,寒意尽消,遂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目的地到了。 脚尖之前,是亘古难化的冰层,似有玄奇的力量,叶良辰脚下轻轻一用劲,那冰层却是毫无所动,其坚固之处甚于精钢。 叶良辰也不在意,只是抬头一望,那极远处一座千丈冰峰魏然而立,整体形貌似一朵绽放的冰莲,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一座虹桥横跨数里,似永恒不动地停在那里。 美、奇二字,这景象已达其极致,只是叶良辰来此并非为欣赏这处美景,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冰峰的最顶端,冰莲的花蕊之处。 那里,晶莹剔透的冰块中,虽然相隔甚远,还被冰层遮掩住,但叶良辰穷极目力,穿透千里,直达冰层之内,顿时,一人一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 叶良辰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随后仔细打量了一番,一人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眉宇之间的煞气,让其多了几分英武与豪气,脸上的惊怒之色还未褪去,看来被封冰层之中非其所愿,因是外力而为。 而那一怪物则是超出叶良辰的认知,她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才能养出这般怪物。 十丈高大的身躯,雄壮威武,右肢擒着一把与身其高的大剑,即使被冰封,依然能看出那大剑之上宛如岩浆的流动,头上一双山羊角向后弯曲,外表与那些红皮鬼不同的是,没了那些骨刺,少了一分狰狞,多了一分威严,身上似有一层红色的细鳞,仿佛一位披甲的将军,或者征战的异域之王,看起来就与那些低端货色划清了界限。 收回目光,叶良辰暗叹自己果然没有来错,之前因为这里的气息不稳,让她却步,如今这一趟算是收获颇丰。 那女子应该便是在西域掀起雪灾之人,至于那只怪物……是红皮鬼的领袖吗? 确实,有些时候,样貌往往很能说明问题,至少长成这副模样,肯定地位远在之前她遇到的那几只红皮鬼之上。 但让叶良辰疑惑的是,这女子的来历为何,以及又是何人出手,为何将其冰封在此。 不过稍一细想,叶良辰隐隐有猜测,或许与天上消失的那个东西有关! 叶良辰在金水城逗留了不少时日,打探到了不少消息,特别是那些入侵西域留下的军士,据他们口中所说,入侵西域的领事者,除了天朝东陵侯的独子外,便是一名神秘的女子,而当初雪灾蔓延的起始地也正是离金水城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营帐里,综合来看,当初天上的那东西应该与天朝脱不了干系。 若这女子是天朝之人,那又为何会被冰封在此,就算犯了什么事,也该出手拿下,然后带回天朝处置。 这样看来,或许这女子并非天朝之人,但又与天朝关系匪浅,或许是合作关系,那当初西域的雪灾背后主使者不只天朝一家。 究竟会是哪股势力会与天朝联合? 有此实力者,唯有天朝以东的蜀国,以及北漠之地,蜀国常年国策皆是守成为主,并不像如此主动侵略的势力,而北漠之地嘛,似乎与天朝有宿怨,曾经天朝内部赶出不少宗派,好像就是迁往北漠之地,据说其实力比起青黄不接的西域要强大得多,只是究竟是何等利益诱惑能让其抛开前嫌,一起合作? 嗯,此事尚有疑虑,但总归只是地域之争,但这红皮鬼的现世却是有亡族之祸,特别是看到与那女子一起冰封的怪物后,叶良辰便毫不怀疑此点。 还有一事便是,当初那些西域诸宗究竟为何消失不见,至今为止,叶良辰拜访了不少西域的名山大川,那些曾经西域顶梁柱的山门,可惜都已人去楼空,甚至连宗门的痕迹似乎也被抹去一般,令人心寒。 叶良辰追查此事已有数月有余,但却是收获甚微,一来有典籍记载的门派已经失踪,二来西域确实人口凋敝,知道一些东西的人大多已经入了土。 哎!还真是令人发愁,要不将这冰层打开,与那女子一道擒下那怪物,然后试图问出些什么? 这一念头刚起,便被叶良辰深深地压下去,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怎么看都不似一个好打交道的人,万一一言不合就开打,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 算了,继续到其他地方看看,若真没有丝毫线索,大不了去找千石潭底下的那老东西,现在西域的高层失踪地差不多了,她就不信那老东西还真能把她宰了! 最后在看了一眼千丈冰峰,叹息一声,随后继续她的寻求答案之路…… 而远在北漠之地,众仙山拔山而起,越大蛮山脉往天朝而去,这一幕被整个逐蛮镇的人看在眼里,神往之际,许多曾打过小注意的势力心中纷纷后怕,还好那天外神山中的势力并未将他们当回事,否则,这逐蛮镇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而另一边,曾打算与仙宗交好,并绑上这根大腿的百臂宗宗主,此刻却是捶胸顿足,仙宗这一走,自己门下弟子的一个相助的机会没了不说,又要面临逐蛮镇的觊觎,这让百臂宗宗主头发都愁白了许多。 至于一直在北漠高高在上的指天城,倒是对此并无太多想法,只是感慨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就这样走了。 当然,另有愁心事,也是其无暇顾及的原因所在,自数月前,这北漠的太阳似乎就不在落下,虽然指天城上下皆是修为高深之辈,哪怕数月的酷阳旷照依然毫无波动,但是这样持续下去,整个北漠情况可是不太理想,而恰好指天城知道这一切是天朝策划,或者说北漠高层势力都知道这一点,但无奈的是技不如人,北漠所有势力绑在一起也不如天朝强盛,所以这如何应对就成了这些势力的当务之急。 于是北漠高层势力数次集会商讨,最后一致决定,往西域之地建立分宗,然后将人口渐渐迁移过去,只留一些必要的人员在北漠驻守,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放弃北漠! 不得不说,这些势力的果决超乎想象,几乎是这个命令下达的同一天,一支足有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西域之地赶去,作为北漠的最高层,他们知道如何安全地越过大蛮山脉前往西域之地,这也是为何如此果断的原因。 而第一批队伍在前方开路,不过多久,第二批人马继续撤离北漠,这样直到七日后,第五批人马,也就是最后一批人马终于撤走,整个北漠的高层已成空壳。 还不知已经被卖了的北漠底层人士,特别是与这些势力暗中有联系的存在,直到半月之后才得以知道这个消息。 逐蛮镇内,总镇府上,王总镇怒极拍桌,一股愤懑之情在胸口不停盘旋。 这群混账,我王家几代人为其办事,如今撤离北漠居然连通知一声也没有,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总镇也知道这是自然而然之事,毕竟当人家的狗,就不要怪人家将你舍弃,毕竟你并非不可替代。 但王总镇却依然难掩内心的恨意,他怨的,乃是当初王家的选择,还有自身的无力。 不过终究还是非常人,王总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内心平复下来,脸上已趋平静,怒火已经发泄出了,接下来便是思考退路的时候。 首先天朝肯定是去不得,留在北漠无疑是在送死,天象变化还在其次,关键是王总镇得到消息,那普罗山内有异,而那些大势力撤退的真正缘由怕是这个才对,也因此留在北漠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那么选择只剩下西域之地与蜀国了。 只是,要翻过大蛮山脉可并非容易之事,而王家虽然强盛,但在蛮族面前守一守打秋风的散兵游勇还行,深入大蛮山几乎不可能出来。 当然,若是能得到背后势力指点,或许还能安然无恙地穿过大蛮山脉,而如今气已消完,该是笑脸迎人的时候了…… 第367章 战心起 随着王总镇的动作,终究落入有心人眼中,稍一打听分析,最后逐蛮镇中许多背后有人的势力也纷纷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急迫地想要逃离北漠。 只是,这些人中,许多在其背后势力并不如何重视,想捞到一张求生的船票几乎不可能。 因此,毒计在这些人心中酝酿,不过短短时间内,北漠即将发生大灾难的消失开始在整个北漠扩散,闹得是人心惶惶,可惜大多平民百姓习得两三下拳脚功夫,但要说跨越大蛮山脉这道天堑,那是在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各个倒大不小的宗派却是起了逃走的心思,于是许多宗派合计,干脆一起撤离,于是又是一轮鸡飞狗跳,而背后布计之人见此,却是乐在心中,他们就是要把这趟水搅浑,让这些宗派为他们开路,然后踏着他们的尸骨,穿越大蛮山脉。 指天城内,独自镇守指天城的城主,还是坐在老地方,看着窗外万年不化的积雪,心情却是有几分喜意。 至于这喜从何来,当然是那些因即来的灾难而丑态百出的人,闲着没事干,看一出好戏也是他的乐趣,毕竟活了许久,修为至斯,看事情的角度早已发生变化,虽然知道之后的灾难之下人命如草芥,但他依然选择了袖手旁观,或许北漠之地从未统一,诸多门派就如同一个个小型国度,要为其他人感同身受,实在难为这些宗门弟子了,哪怕他是一派之主亦然。 不过,指天城城主依然记得之前上众仙山时所见,那位深不可测的存在,给他的感受却与北漠的这些宗派之人格外不同,似乎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人气,但丝毫不影响其修行能耐,实在是让人好奇。 咚咚咚…… 上楼梯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还未等指天城城主回过头去,声音便已传来:“城主果然在此,北漠如今局势已乱,那普罗山中异变频繁,似乎是有人出世的征兆,城主,我们也该撤离北漠了。” 回过头去,城主手中捏着玉杯,杯中茶水尚温,城主淡然道:“三长老你先去跟上他们,我想再看看这北漠的戏台如何搭下去。” 哎! 轻声一叹,三长老知道城主的意志无法被改变,只好说道:“那边便请城主保重,老夫先行一步,请!” 说完,转身离去,这下,整个指天城终究只剩他一人了。 “普罗山啊普罗山,你当真是所向无敌吗?” 嘴里喃喃自语,心中跃跃欲试,许久未有还以为失去的温度重回心头,城主当久了,手中的刀也钝了,该磨一下了…… 同一时间,北漠势力的举动,也传到了遥远天朝的京师之内,由于事关重大,刚接到这个消息,赵大人便立即往皇宫中赶去,近些年来他都快成了皇宫的常客,若不是个男的,只怕被以为是皇帝的妃子也并非不可能。 尚书房里,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里面详细描述了北漠诸多势力的动向。 “赵爱卿,你看此事对计划可有影响?”皇帝下意识地问道,不得不说,让人省心的臣子是皇帝的幸事。 赵大人也习惯了皇帝的问话,回答道:“这要看那普罗山出世后的情况,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只是那普罗山出世,北漠未迁走的诸多百姓多半会因此丧命,甚至化作绝地,这很可能造成瘟疫四起,若是被人利用,传至大蛮山脉之中,然后逼迫蛮族大规模南下,以此时天朝的情况,恐怕……” 嗯…… 皇帝点头道:“此事不得不防,那普罗山曾与天朝交易,但那圣女未回,又被冰封在了西域之地,普罗山多半会找上门来,而驱赶蛮族确实为可行之法,但现在派人前往北漠也来之不及,不如这样,让国内的将士抽调一部分去边关协防,此外万神法网的进度也要加快,剩余两道工序就在国内完成,争取尽快让万神法网重新覆盖整个天朝,然后彻底解决这皇宫底下的那些鬼东西!” “圣上英明!” …… 众仙山上,一场简单的收徒仪式在剑神殿中举行,宁海坐在殿内最中央位置上,看着底下正恭敬行礼的世子,点头道:“如今你二人便是仙宗第五代弟子,需记,仙宗弟子并无太多规矩,最多也不过一个不得欺师灭祖,欺压同门,至于你二人今后是善是恶,仙宗不作预期,但切记,若执意为恶,一切行为需自己负责,仙宗不会庇护尔等,也不会擒拿尔等,若为善,仙宗不会支持尔等,也不会褒奖尔等,总而言之,自行决定自己的出路,为师只能给予引导。” 世子与世子妃恭敬道:“多谢师尊教诲,淳钧(碧希夷)谨记!” 见二人知礼,宁海笑道:“你二人也不必如此刻板,法度自有衡量,但皆为人所设立,因而不可能超越人理,在合理范围内,些许帮助并无不妥……” 说到这里,宁海顿了一下,继续道:“此话揭过,你二人既入仙宗,须知仙宗之法与其他不同,仙宗不以气血争胜,亦不与自然与同,仙宗之法的源头乃本宗祖师爷,当然,此时与你二人一说你们也难以理解,稍作了解便可,元让,带你师弟师妹去十车书楼取仙宗之法。” 一旁的郑元让侧身一礼,然后带着世子淳钧与世子妃碧希夷往十车书楼去了…… 十车书楼里,郑元让将二人领至二楼入口所在便停下脚步,然后吩咐道:“淳师弟,还有碧师妹,等会儿上楼之后,切忌不可乱动书籍,这二楼之上全是修行之法与对敌之招,其中都被封了意,若修为不足,很可能遭遇危险,所以千万要谨记!” 听到二楼上有修行之法,世子顿时发问:“郑师兄,不知这仙宗之法究竟有何妙处?” 一旁的碧希夷同样用一双妙目盯着郑元让。 郑元让摇头笑道:“此刻我不便多提,你们自己等会儿看了便知,走吧!” 两人压下心中激动,不再发问,只是期待的心情越发浓厚。 不过数十阶,一道似水帘一般的门户出现在眼前,郑元让并未停步,径直走进那水帘内,水波荡漾间,人已进门,两人亦步更上,脑袋穿过水帘刹那,眼前豁然开朗,顿时呆愣当场。 眼前不再如一楼那般秩序井然,而是极为宽阔,无数书案成一圈又一圈的圆形环绕,每一座书案上陈列着一卷紫竹简,案上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而最外面的一圈,则是一个联通的弧形大书柜,上面的依然如一楼一般秩序井然地陈列着一卷卷紫竹简,但比起那些书案上的紫竹简,待遇自然差了许多。 回过神来,两人惊叹之余,注意到郑元让已经走到最中心的书案前,并向两人招手。 两人走了过来,郑元让指着书案,解释道:“此地功法无数,但有高低之分,这些书案上的紫竹简十分危险,修为不足之前不要轻易翻阅,除了这一张书案,此案上的紫竹简记载的乃是仙宗根本法——《飞仙经》奠基篇,你们接下来可以在此慢慢参悟,不过记得,未入天地合之前,不得翻阅其他书案上的紫竹简,若是想要学卫道之法,这四周的书架上刻随意选择一卷合心意的紫竹简学习,你们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两人摇头,郑元让已经说得详细,他们也不是初入修行之门,还是先自己体悟一番再说。 见两人没有问题,然后郑元让才告辞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到水帘门前时,回头对两人说了一句:“你们若是有空,还是多看看一楼的那些杂书,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 说完一头扎进水帘,没入其中,淳钧与碧希夷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二楼中心的书案前,淳钧笑道:“夫妻一体,一同一览这仙宗根本之法如何?” 碧希夷环住淳钧的手臂,巧笑嫣然道:“夫君说得是。” 解开紫竹简上红绳,然后摊开,就在紫竹简展开的一刹那,时空仿佛一阵扭曲,眼前景物刹那变幻,两人已经来到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届时,远方道音阵阵传来,如暮鼓晨钟,敲打在两人心海,浑浑噩噩不知时间,待到回神之际,眼前已然回到书楼中,手中摊开的紫竹简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脑中那仿佛刀刻一般永不褪色的经文不停地在脑海里穿行。 两人惊骇一照眼。 “娘子,你……” “夫君,你……” 心意明了,随后一叹,是叹两人以前的眼界低下,也是叹自己机缘在握,实是福分。 随后相视一笑,携手走出了十车书楼…… 数日后,众仙山半山腰处,原本郑元让与廷香两人的爱情小居,此刻已经让给了世子淳钧与世子妃碧希夷两人,只是偶尔来指点两人修炼功法。 至于为何宁海不亲自来,主要是郑元让已经水到渠成地达到天地合之境,对于奠基之境的修行再无遗漏,所以由他代劳也不无问题。 而两人最近正在虚构经络,废原功的紧要关头,郑元让与廷香也一直在门外守着,为他们护关。 此幕也让廷香想起了自己当初拜入仙宗的场景,那时候也是这般…… 第368章 心计百转,普罗山前取胜 炎日高垂,已许久未曾落下,但被北漠高层恐惧的普罗山内,却是一片昏暗,仿佛两个不同的天地,幽深的密林里,无一丝光亮。 突然,“吼!” 一声兽吼般的痛苦喊叫响彻密林,随后叮呤呤的声音,似踩踏着特殊的韵律,源源不断地自远方而来,打破了这片密林的沉寂。 许久,普罗山下一处虚实不明的村庄外,一道身影拖曳着两根长长的铁链,向着普罗山外前进,衣衫褴褛的枯瘦身躯,好似下一刻便会体力不支而倒地,杂乱无章的蓬松头发,隐隐可见一张满是污渍的脸,似一个街边毫不起眼的乞丐,但却有一双可怕的眼眶,空洞麻木,眼睛已不知去向,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身影缓慢地移动着,仿佛身上有泰山之重,双肩穿过的铁链的位置,紫红的鲜血偶尔渗出来将肩上的衣物染得黑中透红。 漫长的角力终于过去,身影下一步便要踏出普罗山。 此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在普罗山外不远处,有一个人在隐隐窥视,那人举止慵懒,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但一双锐利如刀的眼,却是紧紧地锁住他,似好奇地打量。 停下了一瞬,不知在思考什么,那身躯变得佝偻起来,一只干瘪而枯黄的手,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向外伸去,似在渴望着自由,隐藏在杂乱的头发下的嘴角向左右咧开,似笑似哭。 远处那悠闲地身影一阵神情紧肃,他知道,那仿佛干尸一般的怪物,要脱困了。 叮~ 黢黑的指甲盖仿佛点在一片水幕上,一阵阵波纹开始扩大,不一会儿便像一朵硕大的莲花在身前绽放,干尸一般的身躯步步紧逼,一只手缓缓伸了出去,嘴角咧得更开了。 当~当~ 铁链在地上跳跃,身躯已经彻底离开了普罗山,抬起双手,将锁着自己双肩的铁链从身体中拔出,但铁链仿佛长在身体中一样,任凭鲜血流淌,也丝毫无动于衷。 吼! 仰头向天一吼,似不甘心出了普罗山还被钳制,随即触目惊心的一幕让远处的身影心中一寒,一丝冷意透彻身躯。 那干尸一般的身影,竟是直接将自己双肩上的锁骨连同铁链一块拔掉,痛苦的嘶吼不绝于耳,随着一阵铁链坠地的声音响起,那身影终于自由了。 而那铁链似有灵性一般缩了回去,没入普罗山中消失不见,接下来,一人一怪物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 血渐渐不再流淌,怪物的双肩好似缺了点什么,就在远方的人怀疑其是否还能灵活动作之际,怪物踏着诡异的步伐,三两步便跨越数十丈的距离朝着那人扑去。 双肩几乎废掉,这怪物究竟是如何还能如此动作? 没错,抬起的手五指成爪,丝毫不受锁骨被拔的影响,以特殊的轨迹朝人抓来。 黢黑的指甲,刺破空气,因剧烈的摩擦产生的高温,使指甲周围泛起白雾,随后眨眼间,便已临身。 五指锁喉,来人轻身后纵,让出距离的一瞬间,背后一掌向前一劈,以掌为刀,凛冽刀气划破长空,灿烂夺目时亦夺命,怪物回身不及正面中招,磅礴刀气直透怪物心腹。 却不料,怪物腹中一鼓,双足顿地,当那刀气来临的一瞬间,金铁交鸣之音大作,刀气竟是如劈在金石之上,随后崩碎,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刀气在四周肆虐。 就在此时,观察到怪物以诡异之法化解自己的刀气,来人诧异的同时,手上亦未有丝毫怠慢,直掌而进,刀气凝于掌尖,一纵身,已来到怪物身前,欲破腹挖心。 怪物感应危机,双足再次一顿,腾身飞起,电光火石间躲开攻击,随后凌空探爪,直取来人首级。 咦? 怪物的应变之快超乎想象,未想几乎半废的怪物还有此番能耐,来人收起轻视之心,身如游鱼,侧身一步,发丝落地刹那,单掌横天,刀气直贯苍穹。 怪物终于无法躲避,被刀气从胸腹中穿透而过,随后直挺挺地砸落地面,不再动弹。 来人眉间一敛,掌出刀气随,他不信这怪物会如此容易死去。 果然,赫赫刀气快要临身之际,那怪物侧身腾空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落地,随后似感觉到来人的难缠,落地瞬间,一股无形波动笼罩方圆里许之地,眼前景象一变,无匹杀意化作幻象困人夺命。 来人见此,眼睛一闭,心意如一,刀气游身而走,随心而动,突然,似感知到怪物所在,一掌横削,刀气撕裂杀意幻境再一次透出怪物躯体。 鲜血终落,但怪物的嘴角咧得更大,似在兴奋,来人此时以意识感知,方才明白,怪物竟是以杀意化丝,操纵身躯,方能无视自身的残破,依然战力骇人。 哈! 轻声一笑,来人纵身而上,不待于怪物相接之时,数道刀气自发,目标直指怪物四肢。 怪物察觉难以躲避,于是金石再化,以掌作锤,硬生生锤散数道刀气,但随即又是数十道更加细小但却更加迅捷的刀气接踵而至,目标却是怪物周身各个关节处。 感知来人另有所图,但因刀气临身,无暇他顾,来人嘴角上扬,已入怪物丈许之地,随后一掌再取胸腹,怪物方才的数百道游身的刀气还未彻底化消,此刻只能硬接。 铿! 金石之声再起,来人却是不为所动,另一手同样以掌作刀,化意入气,随后快刀狠厉,无匹刀气却是仅在掌尖三寸,以心为识,抽丝剥茧,将怪物周身的杀意细丝一一剔除。 不过片刻,怪物仿佛变回一具真正的干尸,无力地倒落黄土,来人最后一刀,将怪物的首级取下,一切才算是了结。 看着尸首分离的干尸,怪物的坚韧超乎来人的预料,而且这怪物他却是认得,那气息正如之前追杀门下弟子的那只。 随后他看向普罗山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 普罗山中,怪物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阿猫阿狗,静谧的山林中,恐怖慢慢酝酿,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 大蛮山脉里,北漠的诸多势力纷纷向西域迁徙,而山脉中的种种危机,却是早已盯上了这群人,没有北漠高层的安排,这些势力在山脉中举步维艰,每隔一段距离,便是有人将命留在了山脉之中。 摇摇无期的路程,撕扯着众人的心,后悔的心思不断发酵,无数人犹犹豫豫间,竟起了回去的念头。 但残酷惊醒了众人,有人往回走了,但却没能走回去,这一条路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 西域之地,追寻过往的叶良辰,在短短时间内走遍了西域曾经大势力的所在,但毫无例外的,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那一场大雪埋葬了太多的线索,叶良辰叹息之余,思索着是否去寻找千石潭下的身影一问究竟。 乐天知命是叶良辰一向的作风,此回如此奔波也只是因为心中的一丝不忍。 就在她无意间再次来到曾经西域的中心——凌渊城时,一个意外的身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依然大开的城门,里面空旷如鬼城,有一人在城外望着,似乎已经等候了许久。 就在叶良辰缓不步走上前去时,那人回过身来,一张年轻的脸,但却有着饱经风霜的沧桑感,看此人望向凌渊城的神情,应该与其关系匪浅。 还未等叶良辰问话,那人躬身行礼道:“晚辈伏平见过叶前辈!” “你……” 叶良辰倒是没问他为何认得自己,毕竟她的身材相貌太有特色,这凌渊城中曾经有头有脸的人应该都认得她。 伏平似料到叶良辰想问什么,笑道:“前辈可是想问这凌渊城内发生了何事?” 叶良辰点点头,等待伏平的答案,却不料伏平竟是摇头道:“其实晚辈知之甚少,当初西域红皮鬼再现,西域以城主为首,联合西域各大门派讨伐,当时城主带走了凌渊城大半人马,却是一去不回,直到大雪封域后,凌渊城被一群诡异的怪物占领,之后城中之人逃得逃,死得死,成了如今的这座空城,晚辈也是乘乱逃离,至于具体发生了何事,晚辈便不知了。” 叶良辰皱眉道:“怪物?什么怪物?是在大雪封域之前还是之后?” 伏平继续摇头道:“大雪之前,至于那怪物,晚辈也不知其详情,当初晚辈也是随侍卫一起逃走,之后便不知道了……” 侍卫?叶良辰眼中闪过诧异之色,问道:“你莫非是伏城主的亲子?可为何你要叫城主?” 伏平点点头道:“城主平时很严厉并不让晚辈叫他父亲,所以晚辈一直习惯叫他城主,哪怕他走了。” 说着说着,伏平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叶良辰叹道:“能想得出来,我和他相交多年,一直都是板着一张脸,只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子依旧如此。” 伏平却突然笑道:“城主他是西域的顶梁柱,没有多余的时间表现感情,更何况他也不能垮下去,所以他一走了,西域也就没了。” 说到这里,叶良辰更加替伏平感到惋惜,毕竟活了这么久,怕是没见过那家伙笑过吧…… 第369章 初探凌渊城 就这样,两人相谈若久,好歹是故人之后,叶良辰也收敛了几分任性,话语间,多了几分对晚辈的温和。 而伏平在叶良辰眼中的第一印象相当好,毕竟在那种严厉的成长经历下,没有起逆反心理而长歪,或者终生生活在阴影里实属难得。 又过了一阵,家长里短扯得差不多了,叶良辰感觉自己也该做正事了,于是让伏平在城外看着,她准备一探现在的凌渊城。 伏平犹豫道:“前辈可要小心,虽然晚辈不知那些怪物实力如何,但能使当时的凌渊城化作一座鬼城,独见其厉害,万不可大意。” “呵,借你吉言了!” 叶良辰洒脱地摆摆手,大摇大摆地往凌渊城内走去,而在背后,伏平却在心中叹道:凌渊城啊凌渊城,你埋藏的真相终于要揭开了吗?城主啊,我的父亲,你当初为何没能回来…… 小巧的身子穿过高大的城门,叶良辰踏入凌渊城的一刹那,一丝不同寻常的阴冷气息顺着白瓷一般的皮肤欲往里面钻。 哼! 一身真元股荡,阴冷气息如老鼠见了猫,一溜烟地没影了。 不过叶良辰也感到了凌渊城中的不同寻常,按理说修行之人感知超越五感,所以常常能察觉到非常人能察觉的东西,这也是修行之人常常以气息来辨别事物的缘由,比起容易被惑乱的五感,以修行之人对气息的感知更加准确,也不易被幻象所迷。 而此刻,叶良辰看着干净而空旷的街道,开着或紧闭却毫无生息的房屋,明明能感觉到眼前的怪异,感知中却无丝毫不妥,实在是令人忌惮。 随着心思的谨慎,一身真元自发护体,皮肤表层如水润一般,薄薄的一层看不见的防护自然生成。 脚步渐渐放缓,叶良辰仔细观察着四周,虽然无人居住,但房屋的损毁极少,叶良辰依稀能辨认昔日认识的人所居住或者常去的地方。 比如一家名为春香苑的青楼,记得那时候她经常进去闲逛,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以她的实力,倒也没人敢看她的笑话。 想到这里,叶良辰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来到一座阁楼前,春香苑说是青楼,但却并不是污秽之地,并不经营那等腌渍之事,而是以曲艺舞蹈说书等等为主,最多算是娱乐消遣之所,只是大多数是冲着里面的姑娘去的,所以客人多为男子,这也是矛盾的源头。 许久没有人居,那门匾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暗淡了许多,春香苑消费极高,所以背后掌柜也十分有钱,因此其装潢也是低调中带着奢华,走进大门的第一眼,一方数丈方圆的圆台,由整块名贵的千年良木所雕成,而这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所以这掌柜是真有钱啊! 四处悬挂的红绸飘带依旧未曾褪色,叶良辰看着精雕细琢,极尽华美的圆台,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眼神中,尽是回忆。 就在此时,一丝丝阴冷的气息再度向叶良辰靠近,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阴冷气息并未直接缠上,而是缓缓在叶良辰周身环绕,叶良辰神情变软,好似陷入美好的回忆,与此同时,阴冷气息也随之而上。 哎! 突然一声轻叹自叶良辰口中传出,眼神中那有半分沉迷,嫩白的小手轻轻一抓,那游身而走的阴冷气息竟就这样被握在她手里。 感受到手中被真元包裹的阴冷气息有一丝不同寻常,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叶良辰大感好奇的同时,犹豫着是否将其掐灭。 但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阴冷气息却似乎感受到叶良辰的意图,拼命地在手中挣扎、冲击,于是还未等叶良辰动手,阴冷气息就自行被真元的反击给打散。 随后,逸散的阴冷气息在空中飘荡,一丝丝记忆的碎片流进叶良辰的脑海,叶良辰似乎心有所感,并未阻绝。 霎时,一副副画面出现在眼前…… 尖叫、奔走、动乱,似乎原本不该发生在这座城市中故事却活生生展现在眼前,不知敌人从何而来,城卫拼命地维护秩序却毫无所成,厮杀、暴虐,成了城里的常态,原本的消遣地春香苑也成了发泄口,好在春香苑的掌柜修为不俗,顶住了压力,而后不知所踪。 最后的一幕,是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待叶良辰欲看清那黑影是何方神圣之时,眼前之景破碎开来,瞬间回到解放前现实。 哎! 一声叹息,是在叹幻境消失得太坑,也是叹对方的谨慎,叶良辰方才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就等城中怪物动作,却不料对方竟是没有借机出手。 随后叶良辰沉思片刻,按照那残破的记忆中的画面,叶良辰可以推测,当初那让凌渊城陷落的怪物,必有惑心之能,因为这凌渊城里可没几个毫无修为之人,若说心境崩溃而神智混乱,那是在说笑,不是说修行之人不会为恶,而是不管修行之人为善或是为恶,那必是以理智出发,绝不可能是那般疯狂之态。 而从城中侍卫以及那春香苑掌柜神智正常来看,多半这惑心之能有其上限。 当然这只是一点推测而已,不过见对方几次谨慎不出手,叶良辰也大致把握了对方的实力水平,多半不会在自己之上,毕竟依伏平所言当初凌渊城城主带走大半人马,那种情况下,以她的实力攻下凌渊城也非难事。 心下有底之后,叶良辰轻步走出了春香苑,她虽然不知那怪物究竟藏在何处,只好慢慢地一点点开始搜寻。 …… 许久过后,叶良辰重点找了城中不少地方,但毫无所获,包括了她最熟悉的城主府内。 于是她果断不再白费力气,而是准备出城与伏平商量对策。 只是还未等她走出城门,城内的气氛乍然一变,叶良辰眉峰一敛,恐怖绝伦的气势向城中压去,半晌过后,城中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偶尔晃荡出的一两道阴冷气息,似在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叶良辰怒极反笑,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被这般挑衅,以前从来只有她调戏他人的分,于是心中发狠,她不把这城里的东西解决掉,她就待在这儿一辈子! 随后一顿足,地面摇晃了两下,之后快步朝城外走去,她要找伏平好好商量对策,那孩子看起来脑子好使,定能想出好办法…… 城外,等待许久的伏平,内心不免有了一丝焦躁,叶良辰与他父亲关系甚好,而他也将叶良辰视为长辈,虽知其能耐非凡,但终归还是有一些担忧。 不过当看到凌渊城中快步走出的小巧身影,伏平暗自松了口气,若是因自己的一番话使得长辈陷入为难,那就真的罪过了。 不过看叶良辰一脸晦气的样子,知道此行多半收获不大,于是等到她走来时,伏平小声说道:“前辈不必挂怀,那怪物盘踞凌渊城许多年了,定不好对付,此番又打草惊蛇,所以还是从长计议吧!” 叶良辰眼睛一亮,一脸我果然没看错的模样跳起来拍了拍伏平的肩膀,道:“你小子脑子好使,等会儿想个好主意,然后我就去把那怪物给拖出来弄死!” 呃…… 叶良辰这副模样让伏平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做派完全没有一个前辈高人的样子,虽然长得就不像前辈高人,但依然让伏平大开眼界,总觉得与叶良辰称同道的那些前辈好可怜,一生格调被一人活生生拉低。 不过这也就是在心中腹诽,伏平脸上还是那样毕恭毕敬,静静地听着叶良辰讲述在城里的遭遇。 只是叶良辰讲到一半,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但看伏平态度端正,认真倾听,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于是将此事抛在脑后,继续讲了起来。 呼! 伏平心中松了口气,这前辈高人的感知当真可怕,任何一点恶意的泄露都能让其察觉。 一刻钟后,叶良辰终于讲完,伏平却是一脸愁容,按照她的讲述,这盘踞在城中的怪物只怕深懂藏匿之法,同时还有不低的智慧,否则不可能让叶良辰感到无处下口。 比如,为了不让叶良辰通过恶意找到他的位置,于是不知用了合种手段,让整座城到处都在散发恶意,而且还不断起伏不定,让人无法捉摸。 此外,按理来说照叶良辰从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巨大影子,那怪物应该在城中少有藏匿之所才是,但叶良辰也非智短之人,那些地方自然一一探寻过了,却毫无收获。 这就奇了怪了,莫非还能藏在地底下不成? 嗯……地底下? 伏平似乎想到了什么,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对叶良辰说道:“前辈,依晚辈愚见,那怪物身形高大至极,城中各处虽能隐藏,但却很容易被找出,而那怪物智慧不低,定不会犯如此错误,所以晚辈想,可能对方所藏匿之处在常人难想之地,比如地下,而晚辈恰好知道一处地方符合这个条件……” 叶良辰立即说道:“不可能啊!当初我把凌渊城各地都走遍了,哪儿有隐藏之地?” 伏平摇头笑道:“前辈有一个地方未去——凌渊城监牢!” 第370章 监牢,羽翼,真相 叶良辰一副你不要骗我的样子,狐疑道:“凌渊城什么时候需要监牢了?” 伏平早料到叶良辰会如此反应,一来凌渊城内监牢少有人知,二来其虽伴随凌渊城建立的那天起便已筑好,但却从未用过,所以叶良辰不知也不很正常,于是他便耐心地对叶良辰说起了内中缘由…… “原来如此,只是照你所言,那监牢的督造非同一般,没有正确的方法难以寻觅,那怪物又是从何得知这监牢所在?” 听着叶良辰的疑问,伏平猜测道:“或许那怪物吞噬过某位近侍的意识,据晚辈所知,城内有几位近侍是知道那监牢所在的。” 叶良辰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若那怪物当真能够吞噬人之意识,并从中探得一些讯息,那就糟糕了,凌渊城内几乎有着整个西域的隐秘,再加上其并不输于人的智慧,定是祸世之物,只是为何其至今未曾出过凌渊城,却是让人心生疑窦……” 伏平听此,心生一个念头,说道:“依前辈所言,应该是未找到其出城的痕迹,这样一来,要么是其无法出城,要么就是其不愿出城,还有可能就是有事耽搁,最后也是最麻烦的便是其能在前辈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出城。” “不可能!”对于最后一点,叶良辰立马否决道:“我之前一直在千石潭隐居,那里离凌渊城也不算太远,而且那怪物既然用手段隐藏自己行踪,说明其还未能彻底蒙蔽我的感知,若是其曾经出城,我绝不可能毫无察觉!” 千石潭吗? 伏平皱眉,若真按叶良辰所言,那怪物一直盘踞在凌渊城内,这其中的原因就值得让人推敲了。 嗯……是因某种原因被困在城中,还是城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那怪物? 种种猜想滤过,伏平叹道:“线索过少,晚辈也无法猜出怪物具体的情况,但晚辈想,无外乎因为某个原因所困,比如晚辈之前所猜测的其吞噬了大量意识导致自身意识混乱,又或者城中某个宝物吸引着它,但一时又无法得到,不过依照可能性推测,晚辈倾更向于前一种。” “罢了,罢了,进去一探便知!”叶良辰连忙摆手道,似乎是因为想得头疼,所以还是直来直去更适合他。 见她这幅模样,伏平也不好多说,将进监牢的方法告知叶良辰后,祝福了她马到功成,便依旧待在城外等待结果。 这倒不是他不愿以身犯险,而是若他真与叶良辰一起进去了,到时候平添不少变数,反到不美,毕竟许多时候,人数多了反而是累赘,恰好,伏平便很有自知知名,他知道自己多半是累赘的那一个。 再一次踏进凌渊城,不同于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叶良辰直接往伏平所告知的监牢处赶去。 一路上,叶良辰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躁动,似乎是因为她的目标太过明确,城中的气息变化愈加繁复。 嗯,看来目标确实没错! 叶良辰心中已有把握,步伐越加迅速,不一阵子,便已来到一处极为宽阔,足有数十丈的平台前,四周错落着几处看台,这里是凌渊城内城卫的演武场,她曾经也在这里当过看客,却是不知道原来还有一座监牢在这地下。 一叹世事无常,叶良辰的随后便按照伏平所说的进入监牢之法开始行动,小手翻腾,真元如阵阵浪潮,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敲击在这片演武场上,叶良辰心中默数到第九时,演武台与那几座看台竟也开始以一种韵律回应起来。 这是叶良辰倾元变奏,与回应的韵律交相呼应,再数九声,那演武台上突然一阵响动,整个演武台竟然悬浮而起,露出底下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阶梯。 叶良辰心知不能耽搁,于是立即趁着余音未消之前,身形一掠,进了地底,而随着阵阵音律消失,那悬浮的演武台又渐渐下落,无声无息,严丝合缝,一点也看不出任何蹊跷,只能叹一句鬼斧神工。 另一边,顺着阶梯向下走去,整个阶梯呈螺旋状,中间空洞,四周的壁上,点着一盏盏不曾熄灭的油灯,火焰在晶莹的鱼油反衬下,带上了一丝青蓝,叶良辰认得,那是千年鲛人所熬成的鱼油制成的明灯,是南溟之海出产的奇珍,能照耀千年不熄,十分珍贵。 但这也让叶良辰感到奇怪,依伏平所言,此地从来未曾启用过,但从那油灯来看,却是无稽之谈,被骗了? 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但随即摇头否定,那小子说话间无丝毫恶意,依其修为也不足以在他面前藏住心思,所以说,是那老小子连自己的儿子也骗了? 哎!好友啊!你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叶良辰此刻将怀疑的目标转向了昔年好友,照这种种迹象来看,西域的祸乱苗头,说不定正是自己这位曾受西域之人崇敬的好友。 足下一步一步往下走去,那无数灯火照耀依旧看不清底下的监牢,每一步都似踏在心上,谜底或许将要揭开…… 大概走了有上千步,楼梯旁出现了一层三尺宽平台,借着四周的油灯一看,围成圆形的的墙壁上,出现了四条通道,似乎是通往地下第一层的监牢的道路。 叶良辰凝神走上了其中一条道路,刚一踏上去,熟悉的寒意袭来,只是那些阴冷气息的源头似乎无法动弹,只有感觉不见其形,叶良辰打量了一下附近,一条足有丈宽的道路,地上由一种青黑的石块铺成,四面的墙壁亦如此,而且叶良辰还感觉到体内的真元似有一些不顺畅,虽然无大碍,但以她之修为竟然能被其影响,虽不严重,但可想其上费了多少心思。 这监牢到底修作何用? 答案或许马上就要揭晓,因为叶良辰眼神穿过道路,看到了尽头那由钨钢所制成的牢门反射的一点光。 叶良辰缓缓走去,那金属的光泽渐渐清晰,不一会儿,已至那牢门之前,九根粗大的钨钢棍连接着上下,叶良辰透过空隙,看着里面昏暗的一切,这一间牢房里关押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干瘦的身材并不引人注目,但那背后一对灰色的羽翼,却是让人惊诧,不过叶良辰早已感知到,那个看似人的东西已经没了声息。 这到底是什么?又为何被关押在此? 好奇心起,叶良辰看着这无法可进的牢房,思索着是否将那几根钨钢棍掀了? 想到这里,叶良辰真元一起,磅礴力道伸向那紧固的牢门,一股股反弹之力不断回击,叶良辰惊讶这牢门的难缠,终于待到叶良辰加至五层真元,方才将钨钢棍向两侧弯曲,敞开一道人进的口子,随后钻了进去。 但等叶良辰进去不久,那钨钢棍竟然又慢慢地回到原先的模样,原来还真是这样开的啊! 叶良辰见此,一时有些苦笑不得,想不到居然误打误撞给歪打正着了,只是这样一来这凌渊城里能进来的没有几个,这下自己好友有问题几乎坐实。 来不及感叹其它,叶良辰走到那躺在地上的似人之物身旁,先看了看其背上的羽翼,叶良辰撕拉羽翼根上附近的衣物,那在其背上的羽翼根部似乎有些不对劲,总感觉一种不协调的样子,仿佛不是天生如此。 人为? 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叶良辰赶紧甩了下脑袋,她现在还无法相信好友从一个万人敬仰的领袖变成一个疯狂的阴谋家,这也未免太过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当她将地上的尸体翻过来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可能! 惊骇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那张脸她虽谈不上熟悉,但至少也算认识,而且照伏平所言,此人应该随着自己好友一起去争讨红皮鬼了吗? 真相压得人难受,这一幕,让叶良辰彻底对自己好友的印象崩坏,随即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脑海中,那其他的牢房呢?里面是不是还是这些……人? 不知何时拳头已然握紧,叶良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眼神复杂地看上地上的身躯,那死亡前扭曲的容颜,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叶良辰叹息一声,用手轻轻地将其眼睛合上,然后再次弯曲钨钢门,走了出去。 回到楼梯处,叶良辰心情沉重地看着剩余的几个通道,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前往一探。 许久过后,一脸疲惫的叶良辰几度回到了楼梯处,如她所料,果然是她认识的人,形貌一如之前那人一般。 看着不知深浅的地底,叶良辰心有些累,虽然尚不至于有太大影响。 想了想,终究还是要继续看下去,因为她有种预感,或许一直以来都如迷雾一般笼罩的过去,终将掀开神秘面纱让人一看究竟。 又是千步过去,叶良辰心有预期,果然又出现了数条通往牢房的道路,但是似乎比一层的道路要多上两条。 定了定心,叶良辰走上了最近的一条道路。 与第一层牢房的布局大致相同,而且牢房里面的人死状也与第一层一般无二,同样是面目狰狞,背后张着一对羽翼。 哎! 叹息一声,同样轻轻合上其眼睛,叶良辰马不停蹄地往第二层其他牢房走去…… 第371章 弑友 第二层没有太大多不同,千步之后,第三层突然多了数十道通道,叶良辰察觉到,这越向下的空间似乎越大,不过费了不少时间,仔细搜寻了一下之后,结局同样,与一二层并无不同,只是数量多了不少。 难道所有牢房里都是如此? 叶良辰怀着这个疑问,来到了第四层,与之前三层不同,这第四层似乎冷了不少,几乎上百处通道上,那砖石的颜色似乎有异,叶良辰走到一条道上,仔细一看,壁上砖石色泽如玉一般,温润中泛起一丝丝寒气。 嗯?寒玉石? 叶良辰面色古怪地想着,看来这一层的情况大有不同。 果不其然,待她走到通道尽头之后,竟然发现其没有牢门,同样,里面也没有活物,这现象让叶良辰感到一丝奇怪,按理说这般大费周章总不可能是用来看的吧? 不过待她仔细在牢房中搜索一番后,却发现一点怪异之处,那便是牢房的地上似乎有一些形状不规则的金属薄皮凹凸不平地沾在地上,就像是什么金属器物融化之后流在地上一般。 这……难道是锁链、镣铐之类的东西? 没错,叶良辰发现这些金属薄皮的位置靠近最里面的墙壁,所以不似牢门,她猜测应该是困住里面“犯人”的金属器物。 但如今没什么线索,她也不好妄加揣测,只好接着继续去看第四层其他的牢房。 许久过后,几乎没什么太大收获的叶良辰回到楼梯上,这一层情况一样,没什么太大的线索。 叶良辰不做停顿,立马向下层赶去。 第五层、第六层,一样地毫无线索,但里面关押着的“犯人”应该一样。 不过当叶良辰失望地准备往下一层赶去时,一种异样的感觉自那地下传来,与前面六层皆有油灯照亮一切不同,灯光到第六层便止,底下的楼梯依然,但却黑暗无比,一如叶良辰已经沉下去的心。 不知为何,走到这里,她心中有想却步的感觉,随即一个念头浮现。 是你吗? 疑惑,却又是确认,叶良辰深吸一口气,毅然走上了通往下一层的路。 意识代替五感,在黑暗中为自己寻着道路,许久……许久……同样的千步阶梯,走得却比之前六层加起来还要久。 终于,脚下踏着感觉一变,不再如阶梯一般束手束脚,叶良辰明白,已经到底了。 眼前漆黑一片,但依旧无法阻止叶良辰的意识感知,庞大的地下空间里,有一个庞然大物就在那最中央的位置,不对,应该是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活着。 而且,如果也叶良辰没猜错的话,这个活着的正在看着她,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此时她已明了,眼前活着的东西正是她曾经的好友,那万人敬仰的存在。 “这幅模样就是你所求的?躲在黑暗深处,连你自己也唾弃了吗?”叶良辰开口道,以一种不知是何心情的语气说着。 气氛沉默,许久后,一股混杂不知多少声音的话语传来:“你不该来的。” 低沉、刺耳,但多年好友,叶良辰依旧从中分辨出了自己好友的声音。 顿了一下,叶良辰说道:“但我还是来了,那么多年的好友了,不打算给我个说法?” “不要再追查了,离开西域,越远越好,去天朝……不,去蜀国……” 但对方越是如此言语,叶良辰就越想要追查下去,她决然道:“将一切都告诉我,你清楚我的性格,既然去天朝都躲不过,那去蜀国也是早晚的事,不如将一切阴谋揭露,或许有机会争得一线生机,而且,你儿子还活着,你愿意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知道他还活着……其它的我无法说出口,只能告诉你……尘世间、黄泉路前;红衣儿、羽化飞仙……” 听着几个似是而非的线索,叶良辰一张白瓷般的小脸皱成一团,她问道:“这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说出这两句已是极限,答案就在里面,不过,你可以去天朝找寻线索……” “嗯……你能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叶良辰有些犹豫地问道。 “……抱歉,这是我最后的尊严,就像你开始说的,会藏在这黑暗深处,就连我自己也在唾弃,可惜现在的我连自尽也办不到,对了,可以帮我个忙吗?” 叶良辰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道:“你是打算让我弑友?” “严格意义上说,你曾经好友的部分只剩一些残缺的意识,算不上弑友……” 叶良辰却叹道:“你要我怎么动手?” “让你染血实在抱歉……但我确实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丝丝颤抖,如同此刻煎熬的内心一般,但正如好友所言,此刻不让其解脱,之后怕是难啊! 决心在两难之际下定,叶良辰轻声一句:“一路走好……” 随后凝聚一身真元,前所未有的全力以赴,是对曾经好友的尊重,霎时,整个监牢底层的空间被这股强大的真元所充斥,一波又一波如惊涛拍岸一般,击打在四周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在整个底层监牢以异石砌成,坚固无比,还有削弱外力之能,因而哪怕这股力量足以开山裂石,这底层监牢依然安稳如初。 双目紧闭,虽是在黑暗之中,但叶良辰依然不忍观视,同时也是为了成全好友最后的颜面,随后,倾尽真元,尽化一掌,空气在叶良辰掌前瞬间爆炸,突然一点光芒乍现,那是剧烈高温摩擦生起的一丝火光,照亮叶良辰身前丈许之地,周身因这股力量而扭曲,唯见其中叶良辰似有千般威胜。 “行千山,纳此身,归一气……好友!我以此招为你送行!” 千山之威,尽缩此身,一身经历,化作无可匹敌的招式,原本固若金汤的底层监牢的墙壁上竟现道道裂纹。 “你喜山乐水,游遍西域,此招是你一身的印照,有此招送行,我无憾矣……” 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上之招却不停留,信手一掌,只闻一身惊爆,地底监牢内如洪流过境,磅礴的力量四处扩散,甚至上面六层监牢亦是同样被波及,那最顶上盖着的演武台也是摇晃不止,仿佛下一刻便要掀开。 “好招……” 随着最后两字的消失,地底监牢除了叶良辰外已经完全没有别的生息。 伫立良久,不知何种滋味,叶良辰没有睁开眼睛试着瞧瞧好友,而是闭着眼睛走上了回去的阶梯…… 从监牢中出来,仿佛过了好久,叶良辰觉得恐怕她一辈子的叹息都用在了监牢里了。 自阴暗之地走出,原本应是感到阳光明媚,但想起好友给自己的讯息,叶良辰却觉得天上的太阳平白无故地蒙上了一层灰尘。 两句暗藏玄机却又十分直白的话,叶良辰猜到后面一句应是指的红皮鬼,以及监牢前三层那背上生翼的人,至于前面一句她暂时没有头绪,不过好友既然说天朝会有线索,那想必第一句内中所指应该与天朝有关。 当然,即使解开了两句表面包涵的意思,真正的答案应该是那背后的存在,只是若知晓了其全盘布局,或许可以一步步将其揪出来。 只是,以好友的实力地位,依然只能在地底监牢中苟延残喘,甚至连自尽都不得,还要靠自己出手才能解脱,以她之力,当真能够查清一切,并将幕后之人找出? 这并非叶良辰妄自菲薄,而是这里面只怕牵扯的东西太过可怕,并非她一人之力便能力挽狂澜。 罢了,还是先去一趟天朝,或许另有转机? 如此想着,叶良辰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凌渊城,远处,有一个独自等待的身影,正是好友的独子——伏平。 随即一阵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毕竟刚打死了人家父亲,马上又要装人家长辈,实在是有些为难叶良辰了。 而远处的伏平见叶良辰一脸犹豫之色,便自己走来,问道:“前辈,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之事?” 叶良辰眼神飘忽,矢口否决道:“没什么,只是城中怪物虽然解决了,但凌渊城却回不到从前了,一时有些感慨。” 说着说着叶良辰说顺了口,一下子尴尬之色尽去。 一旁的伏平也瞧不出异样,只以为当真如叶良辰所说那样,听到城中的怪物已除,心中着实感到高兴,但一想到凌渊城辉煌不再,父亲也下落不明,看着凌渊城的眼神中又添了一丝伤感。 叶良辰见此,安慰道:“你父亲何等英豪,可能只是被什么大事缠住了,因此没有消息,或许他有朝一日会重回西域再建凌渊城,所以你也不必伤感,对了我要去天朝一趟,你要不要陪我走走?” 叶良辰此番言语,一来是为了照顾照顾这位好友之子,二来也是为了让其远离西域这个是非之地,毕竟按照好友的话中来看,西域只怕太平不了。 伏平虽然想着父亲的下落,以及重建凌渊城的事,但都不是他现在所能办成的,而叶良辰既然是父亲好友,那她带上自己,或许会对自己有所帮助,心思至此,伏平欣然同意道:“那就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没事,我们走吧!” “嗯……” 第372章 开山收徒 天朝,东陵郡南部,众仙山顶,常年待在十车书楼内的付宁突然心有所感,而察觉他异样的宁海问道:“你这是?” 付宁摇头道:“突然莫名有感,仿佛是何种预警,但如今此方天地间命算之术无用,我也不知事出何因,但看来应是与仙宗有关。” 宁海点头道:“你本尊离那一步也差之不远,心中感触不容忽视,嗯,看来最近仙宗合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付宁有了几分兴趣,笑道:“你有何想法?” “嗯……” 宁海眼睛一眯,缓缓道来:“既然是冲着我们仙宗来的,总会在合适的时候遇上,但被动行事非我等修行之人的风格,所以我们可以开山收徒,同时派门下弟子去碰碰运气……” 付宁边听边点头,宁海的行事风格一向不喜被动,而且现在仙宗也算暂时得以宁静,出动出击未尝不可。 而一旁的卒青海则是淡定地喝着茶,这两人向来是三言两语把事情敲定好了,他也懒得去掺和,毕竟这不是他的强项……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两个自西域而来的人悄咪咪地溜进了天朝,至于如何绕过天朝边关城墙上将士双眼的,叶良辰表示,有时候爬墙是个好选择,毕竟巡逻地在严密,总有空隙。 这也是以往那些宗派人士溜进天朝的手段,但也只限于少部分人,而且当时的仙宗有万神法网监视天地,溜进几个蟊贼并无太大不妥,而如今天朝法网收缩,诸神不存,所以也才有了可乘之机,不过幸好其余诸地也不太平,因而哪怕防卫松懈,倒也没人再溜进天朝…… 一处人烟稀少的古道,道旁有一家孤零零的茶棚,这是方圆几里地唯一能歇脚之地,所以茶棚的生意还算凑合,也正是其赋予的一丝人烟气,才不让这古道附近彻底成了无人地。 此刻茶棚里,三三两两的来客坐在里面喝着一口热茶,谈论着东陵郡近来的趣事。 “诶,你们听说了吗?之前有一座仙山从北漠那边飞来,落在了东陵郡南边……” “咦,这事儿我倒是听过了,但朝廷不是一向不许宗派势力进入,为何这座仙山还能如此大摇大摆地进来?” “你们不知道,我们离得远,之前我去城里面的时候听人说了,那是圣上颁下圣旨,亲口承认了允许其来天朝……” “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拜入其门下,最近朝廷安宁久了,也不再征兵,虽然百姓人手一份朝廷编撰的武道总纲,但没人指点,又没什么余钱,大多也就会两手庄稼把式,虽然身体倒是好了,可总觉得缺点什么。” “嘿,你这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闲不住,人家收徒也是要看天分的,就你那幅德行,你要是人家,会收你自个儿吗?” “我……我不行,不是还有我家娃子吗?” “得了吧!就你家娃子合你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憨样,能行?” 说话的人脸憋得通红,看得四周的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茶棚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此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笑声:“你们口中的那座仙山是怎么回事,可以给我说说?” 众人将目光转向发声的人,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虽然天朝政治清朗,倒没多少豪门贵族欺门霸户的事情发生,但身份地位的悬殊也让众人的谈话小声了许多。 而此时有大胆的人扯了扯嗓子道:“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这位公子不知道?” 那人笑道:“我之前在外游历,虽然听人谈起过,但一直未曾细究,而方才我听你们说得高兴,所以也来了兴趣,你要是能够让我听得高兴,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说着,那人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看得周围人直吞口水,随后那大胆的人哼了一声,亮了亮自己强健的肌肉,嘲讽了几句:“刚才你们都不敢出声,现在看人家有东西了,才想着搭话,这天底下哪儿来的好事?” 随后乐呵呵地凑到那人的桌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数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许久后,那大胆的人还意犹未尽地向那人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想要知晓的?我不敢说其他,就这消息上那是绝对的顶个儿!” 那人笑呵呵道:“不麻烦了,桌上这锭银子是你的了。” 说完,起身离去了,见此,那大胆之人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桌上的银子,然后轻轻拿起来,用牙咬了咬,之后一脸幸福地揣到了怀里藏起来。 众人瞬间起哄道:“怎么,得了好东西不给大伙儿分享一下?” “去去去,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得的凭什么给你们分享?”说着,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昂首挺胸,学着一副不太像样的大家子弟做派,得意洋洋地离开了茶棚。 另一边,离开茶棚的贵公子刚走不远,便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荡着一双小短腿,坐在树枝上,当看着他来了,从树上一纵,如鸟儿一般轻身落下,极其潇洒。 “伏小子你这么快回来了,有打听什么?” 这小女孩正是叶良辰,因为形象的关系,她不好随着伏平一起行动,否则人家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带着女儿出来游山玩水的,从心理上叶良辰无法接受那种情况发生,所以才让伏平独自一人去打探消息。 至于两人为何会来到这种偏远之地,主要是因为两人因为没有度牒,无法进入天朝任何一座城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索性专门找这种附近只有村落的道路行走。 好在伏平的收获颇丰,这便将自己打听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讲给叶良辰听…… “等等,那自北漠飞来的仙山,上面的门派是叫仙宗?”叶良辰惊呼道。 伏平好奇道:“前辈你认识?” 叶良辰点点头,将曾经发生在千石潭的事说了出来,并道:“我当时便知道那仙宗不会那么简单,却想不到居然如此不简单,带着山门从西域到北漠再到天朝,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伏平同样点头,照叶良辰的说法,这仙宗确实不简单,甚至可能不在曾经的凌渊城之下。 叶良辰突然眼前一亮,心想这仙宗会不会与谋害好友背后的势力有关,毕竟依好友生前的说法,西域、北漠、天朝均有大事发生,而这仙宗的行动路线也未免太过让人遐想。 嗯,得要好好去查探一番! 心中做下如此决定,叶良辰对伏平道:“伏小子,走,我们去看看那传得神乎其神的仙宗!” “嗯!” …… 一石激起千层浪,仙宗开门收徒的消息在短短数日内传遍了东陵郡,几乎所有有点想法的人都跃跃欲试,可终归行动的还是少数,因为虽然有朝廷许可,但对于生活在长久以来没有宗派入境的天朝之人来说,还是难下决心。 而这一消息自然传到了东陵侯的耳中,不过或许是由于之前合作愉快,或许是由于心有忌惮,又或许是有其他考量,东陵侯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只是让人捎了一封信到仙宗,说明其开山之日他会前去观礼。 这就样,无数青年才俊自各个地方往东陵郡南部赶去,甚至还有天朝其他地域之人,当然这里面并不都是打算去拜师的,而是如此盛会岂能不去见见世面,闭门造车可一向是大忌。 此时,一辆自京师出发的马车里,一个看起来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脸上虽是稚嫩,但严肃的表情却让其看起来有几分城府。 不过偶尔露出的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却透出少年心性,他压抑声音装作冷静道:“有福,你说本……公子能不能拜入仙宗?” 一旁名为有福的同样唇红齿白,宛如女子的少年在心中直翻白眼道:“三……公子,您何等天资,进是自然能进,可您的身份在那儿,肯定进不成!” 三公子瘪瘪嘴,道:“有福,本公子说了多少次了,你那张嘴能说点好听的?别学你那一脸阴沉的义父,嘴里成天没个好事!” 有福低眉顺眼地道:“是是是,有福一切都听三公子的,只是三公子您能说说,您这可是偷跑出来的,仔细想想能有好事?” 三公子却倔强地说道:“偷……偷跑出来又怎么了,本……本公子……”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三公子打了个寒颤,随后小声道:“有福,本公子可是警告你,不许给你那义父打小报告,否则以后本公子不带你出来了!” 这提心吊胆的,你以为我稀罕?况且,需要我给义父打小报告?你那驾车的车夫是谁你心里没点数? 心中不断吐槽,但有福还是一副受教了的样子,看得三公子十分满意,然后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有福这才松了口气,伺候这么一位主子还真是难受,但还好自家这位主子生性良善,所以他偶尔顶两句嘴也没事,毕竟自己这位主子的记忆恐怕是随金鱼的,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忘了。 就这样,各方人马齐齐动身,一场风云际会即将拉开序幕…… 第373章 众仙山前 一个荒废的县城,因为一场即来的盛会而重新焕发生机,原本空旷的街道,已经变得人声鼎沸,四处叫嚷、吆喝着。 而遇见此地商机的精明商人们,早已在县城里开了店铺,休闲娱乐,无一缺漏,而来此欲拜入仙宗之人大多自信,而且多半都是各自当地的青年才俊,聚在一块儿,或因互相看得顺眼而结义,或因眼不顺眼而一言不合就打架,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般有了冲突都跑到县城外打。 直到后来,有人想了个主意,干脆在南城门外划了个地盘,让这些精力旺盛的人去解决矛盾。 这番规矩立下之后,那南城门外每日可都是挤满了人,有约斗的,有看戏的,总之热火朝天的,好不热闹。 当然,如此和谐的原因还有朝廷的法令执行尚来快速,而且违法之人从无逃脱,所以基本上少有太大矛盾,最多也就是因发生口角而引起的械斗。 当然,事情总有例外,若是以前确实如此,但自朝廷力量收缩,旧的万神法网废弃之后,还是有些不好的苗头出现。 比如眼前这一幕,一间客栈内,几名捕快一脸气愤,拍桌瞪眼地说着。 “该死,这些豪门贵族当真混账,居然胆敢包庇朝廷要犯!” “好了,别发牢骚了,人家又没犯法,你能拿他怎样?光一句包庇罪犯可拿不了人,我们办事儿也得讲规矩……” “哎!我这不也是气糊涂了嘛,你说这世道怎么了?这要搁以前,这种丧心病狂的犯人早就被拿下了,但现在居然让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这要传出去,我们巡捕司的脸可就丢尽了!” “嗯,最近是不太对,不过此案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到屋里面说……” 几位捕快意识到客栈里人多眼杂,似乎不是谈话之地,于是便要了一件上房,将门锁牢之后,几人围成一圈小声说着。 “此案背后恐有人作梗,其目的暂时不知,但我想或许是在试探朝廷的态度……” “你是说有人想……” “嘘……小心祸从口出,天朝之内,怕没人敢想此事,所以那背后定是另有隐情,我将此案上报之时,巡捕司总捕曾对我说,此案只需将那要犯绳之以法便是,其余的不必多虑……” “嘶……连总捕都如此说,看来这案子当真不简单,罢了,我们就把那人拿下便是。” “嗯,之前我们故意喧哗,打草惊蛇之下,我已找到那人,并在其身上留下了巡路引,等会儿那人忍不住出城之后,我们再将其拿下!” “为何不在城中直接动手,我们亮明身份之后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还是小心为妙,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没必要还是不要与那些权贵子弟发生冲突,虽然我们身份特殊不至于被穿小鞋,但对方耍点手段阻拦我们办事还是没问题的,那些人对天朝律法可是倒背如流,就算背地里做了些什么,我们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 夜里,县城的四处大门无人看守,依旧是灯火通明,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神色慌张地欲往城外走去。 不过一会儿,人便出了城,如惊弓之鸟一般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方才松了一口气,一手按在胸前,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黑暗,一咬牙往一片林中钻了进去。 此时,客栈中几位捕快眼睛一睁,对视了一眼,于是立马起身,向那出城之人追去…… 又是几日过去,已来到仙宗所言的开山收徒之人,于是县城里的欲拜师之人,以及好事者纷纷赶往仙宗所在之地。 仙山立世,惊艳尘俗,眼前白雾环绕的众仙山,流光四溢,仿佛那里面掩藏着一处仙宫别苑,让人欲探究竟。 众仙山前,成千上万之人三三两两,趁着 “好一处钟灵毓秀之地,只是时辰将至,为何主人却无动作,莫非是戏耍我等不成?” 一个翩翩公子轻摇折扇,满脸笑意之中带着一丝深沉,话语意味深长。 不过既然当了出头鸟,自然有人看不顺眼,人群中一人不满道:“哈!莫非这山门是你家开的?敢在这里如此大言不惭?” 那公子转过身去,看着发声之处,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正不满地瞪着他,公子笑道:“我倒以为是谁在打抱不平,原来是只尖嘴猴腮的猴子,穿得这副人模人样,是想学做人?” “你!” 那人气得发抖,正想要动手之际,那仙山确是有了异变,天光云雾开道,白雾向山两侧排开,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侧青竹斑斑驳驳,点点毫光在青竹上流转。 而那青石阶上,四个年岁看起来不大,似乎是门下弟子之人缓缓走了下来,两男两女,分外和谐。 嗯?那不是东陵侯楼世子,身侧那名女子莫非就是其世子妃?居然连他们也只能走在前面两人的身后,这…… 显然,前来之人中大多权贵之后,自然认出了走在后面的两人身份,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感到惊讶,因而原本喧哗的现场立即变得安静起来。 那方才别有心思的公子也缩回人群,一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这时,四人终于走下阶梯,为首的蓝衫少年缓缓说道:“今日仙宗开山收徒,有意者,便走上我身后石梯,上到山顶方能入门。” 说完,看了人群一眼,道:“可有疑问?” “这么简单?那要是所有人都上山顶了,仙宗就把所有人都收入门下?” 又一个缩在人群中的找茬之声,蓝衫少年目不斜视,也不计较,点头道:“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那山顶上的住处可够?这里可足有上万人啊!” 蓝衫少年依然淡定道:“放心,不会让你去住茅房,虽然你挺适合。” “小子,你说什么?” 蓝衫少年摇头道:“事不过三,既然只敢藏起来,那就该把嘴闭上,何必自取其辱。” 说完,半阖的眼睛缓缓睁开,信手一探,一股气劲如惊涛骇浪排开人群,然后只手一握,一道身影不受控制地朝蓝衫少年飞去,在半途中时,蓝衫少年屈指一弹,一道墨色气劲眨眼而过,分化四道,穿透那人四肢,随后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 “饶……饶命,放……放我一马……” 话未说完,只余满地哀嚎声,众人似被此举震慑,再无人敢冒杂音。 蓝衫少年却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继续淡定地向众人问道:“还有要问的吗?” 许久过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可以走后门?” 说话间,一个青年带着一名小女孩出现在眼前,蓝衫少年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点头说道:“可以。” 之后蓝衫少年对众人道:“既然都无意见,那请诸位自便,我会在山顶等待诸位。” 说完,对那要走后门的两人道:“两位请随我来。”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行六人走上了青石梯,不一会儿便不见人影。 令人窒息的压力消散,人群突然沸腾起来,议论声不断。 “这仙宗好大的架子,不过竟然连东陵侯世子也只能站在后面,倒是让人意料不到。” “不过那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走捷径,莫非是仙宗某位大人物的家眷?” “应该不是,对了,刚才那蓝衫少年出手你们谁看明白了?” “不似天朝盛行的武法,独树一帜,方才出手之时,一股气浪将众人排开,且不伤分毫,接着轻描淡写擒下一人,并废其武艺,实在是可怕至极,这仙宗究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据我所知,北漠诸宗里,这般年纪,可没哪个有此等实力。” “或许人家只是长得年少?” “呵,这番话,你信吗?” …… 光是议论,却无人敢先行一试,前来之人蠢货不多,就算有,也被之前蓝衫少年那手所震慑,更是谨慎。 因为照蓝衫少年所言,只怕那青石阶梯另有玄机,不是那样好上去的,所以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愣头青主动为大家开路。 特别是那些豪门子弟,他们十分自信,但依然没有贸然行事。 此刻,一辆马车姗姗来迟,那马车看似普通平常,但众人大多是眼尖之辈,隐隐感觉到那赶马车的老人不简单,由于有了之前的教训,众人虽是好奇,倒也没有轻易前去试探。 吁! “三公子,仙宗到了!” 马车在众仙山前停下,老人用低沉的声音向车里喊道,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听得众人皱眉。 “到了啊!有福,扶本公子下车!” 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车里传出,众人眉角一阵抽搐。 这人到底是有多金贵? 心中吐槽着,那马车的帘子掀开,走下来一名貌美的少年,虽然看似女子,但众人大多这方面见识甚多,倒不会认错。 那名为有福的少年高举着双手,将那金贵的三公子扶了下来。 “咦?这么多人?怎么都在哪儿愣着?” 看着那青石阶梯,三公子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来拜师的?” 咳咳,有人出声道:“这位公子,你也是前来拜师的?” “不,我是来看戏的。” 三公子如此说道…… 第374章 阴谋的味道 仿佛是觉得受到戏耍,那人从牙关里紧紧的咬出几字:“那祝你看得开心,朋友!” 三公子连忙高兴道:“你小子挺会说话的,回头本公子让……人赏你点银子!” 一旁的有福心中大惊失色,三……公子您还真敢讲!这要不是生的好了,到底要挨多少顿毒打啊! 果然如有福心中腹诽一般,那人将一阵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脸上几乎快要忍不住的怒气隐隐显露,看得有福胆颤心惊,这人不会想要连他一起揍吧? 而三公子显然不是个察言观色的主,看着那人已经快要气得发抖,他疑惑道:“这位兄台,你这是得了癫痫了?赶紧找人去医一下吧!免得等会儿被仙宗看到了,估计就不要你了!” 一番自以为的好意,却是满满的嘲讽之意,那人深吸一口气一抱拳,道:“这位小兄弟的关心在下心领了,这便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拂袖而去,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气走的,而三公子却叹道:“我说什么来着,本公子看人一向精准,说他有病就是有病!” 一旁的有福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而不远处还倚靠在马车旁的老人却是瘪瘪嘴,摇了摇头,对那离去之人反而有了一丝欣赏。 因为老人方才看得分明,那离去之人的愤怒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或许他已经猜到三公子的身份,所以才以退为进,只是不知为何就这般离去,老人觉得一番自污示弱便是足够,莫非其还另有打算? 这时,那三公子看着众人还在众仙山前观望不前,狐疑地看了看山上的青石阶梯,好奇地问道:“你们不上去吗?” “不了,不了,山下风景好,我们还没欣赏够呢!” “对对对,事情总有个顺序先后,您先请!” …… 这些人这么客气的吗? 三公子左顾右盼地巡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无人行动后,带着一丝兴奋的颤音道:“有福,我们走!” “是,三公子!”有福无力地应道。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登上了青石台阶…… “老人家为何不也跟上去看看?” 正半坐在马车旁,吹着口哨的老人,却是有人起了心思,前来试探。 老人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机会是让给年轻人的,我这个老匹夫就不去凑热闹了,对了,小伙子,老夫给你给忠告,万事枪打出头鸟,别一幅急着出头的样子,容易被人惦记……” “这……谢老人家忠告,晚辈先走了!” 说完,灰溜溜地离开了,老人这才继续吹着口哨,甩着鞭子,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但心中却是几番深沉。 又是一个心思颇深的人,这场由仙宗收徒而起的盛会不是那样简单啊!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在谋划? 是那自京师逃走的小鬼,还是…… 老人的眼眸深处,无数想法掠过,随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却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向外传递着消息。 此刻,走上青石台阶的三公子主仆二人,已经快看不见人影,那山上的云雾虽然已经散开大半,但竹林遮掩间,让底下众人的视线无法深远。 不过看到两人步履如常,并未如他们想象一般有什么玄机,让他们疑惑的同时,也在隐隐猜测那试炼的手段是否还在更上面的地方,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想要让人探路的想法便已落空,随后心智果决之人当机立断,几道人影一马当先,直向青石台阶上走去。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一脸笑意,快步跟了上去,如此几番之后,已有数十人走上青石台阶,但接着便无人再动,或许是另有心思,或许是不够自信,之前的机会错过,他们发现自己再无勇气走上那条路。 如此一幕,老人都看在眼里,暗自在心中点点头。 一切都如他所料,那方才进山之人,确实都是各地最为出彩的青年才俊,所以一旦有人打破僵局,他们自然不甘人后。 只是,据他所知,这仙宗也并未费太多心思宣扬开山收徒一事,为何会吸引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来此一观,那些流传于坊间的消息究竟是何人布计,其目的…… 看了看那足有万余的人群,老人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莫非是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是想要挑起仙宗与天朝诸多世家的矛盾,还是挟这万人之命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人设身处地地站在阴谋者的立场上思考着一条条的毒计,越想越是心惊,要是真让人算计成了,那天朝必将有大的动乱。 这时老人又联想到之前那雷声大,雨点小的众鬼神叛乱一事,难不成阴谋者从那时便已开始算计。 这并非是老人生硬的联想,实在是一切太过巧合。 这仙宗怕是也被蒙在鼓里不知,老夫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上山与那仙宗之主一谈,至少也得让其有个准备,免得枉作他人手中刀。 不过现在老人却脱不开身,看着那万人之中隐隐显示出的一些心机深沉之辈,显然眼前的局面还需要他稳住。 只是,不知道三公子那边情况如何,那位仙宗宁长老也是一位足具智慧之人,想必会处理好。 想到这里,老人打了个哈欠,然后半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看样子似乎是睡过去了。 这时,人群中有许多道眼睛瞟过老人所在的马车,看到他睡过去的样子,脸上流露出深思之色。 另一边,三公子一路上却是行得顺当,哼着小曲,和有福说说笑笑,一时半会间倒不觉得疲惫。 不过一切终有尽,众仙山曾被宁海拔高,早已超过千丈之高,行久之后,哪怕三公子有点修为傍身,也感到一丝疲乏。 不过他虽然平日里有些娇贵,但也不失足够的坚韧,所以也没在叫苦,但另一方面,不想在有福面前丢了面子才是真的,毕竟看有福一脸的轻松,连汗都没一颗的样子,三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休息。 虽然三公子知道他一旦开口,那有福必定唯命是从,但他们名虽称主仆,却是从孩童一起长大,关系比一般的主仆较为复杂,因而有时有福刻意顶两句嘴他也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刻不歇地走了大概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两人眼前一亮,一座白石砌成的山门出现在眼前,山门前有一个拿着扫帚在打盹儿的大汉。 三公子见此,起了玩闹的心思,悄悄地走到那大汉身边,用手捏着他的鼻子,只是手刚一碰上去,一丝寒意便从指尖直袭全身,让三公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幕发生地极快,有福完全意料不到,他的这位三公子居然如此胆大,一时竟愣了一小会儿,直到看到三公子打了个冷颤,才连忙将三公子稍微拉到他身后,问道:“三公子您没事吧?” 同时一手护住三公子,并且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大汉,生怕大汉暴起伤人。 这时,一声不满从那还闭着眼睛的大汉口里传出:“你这小子,明明是你家那三公子无礼在前,却反而担心我恃武伤人,好不讲道理!” 有福抱拳道:“这位前辈,我家三公子天性纯善,虽喜捉弄人,但却并无恶意,若前辈非要我家公子赔礼道歉,晚辈这便代劳。” 那大汉瞧了他一下,笑道:“你倒是个忠心顾主的仆人,也罢,这小子也确实没什么恶意,我也就不去做那恶人了,对了,看你们这样子是去上山拜师的?” 这时,三公子本想学着有福行礼,却被有福拦住,小声道:“三公子您身份尊贵,这礼轻易行不得,还是有福代劳便可。” 三公子讪讪一笑,他一向懒散惯了,虽出生尊贵,但却少有人管,毕竟是家里最小一个,深得宠爱,也没像他上头两位兄弟一般,一身礼仪看得人头皮发麻。 有福应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家三公子便是前来拜师,还请前辈告知一下这内中门道。” 大汉越看这小子越觉得满意,可惜就是身有残缺,阴相太过,无法在修行之路上走太远,只好遗憾道:“可惜你小子无法拜入师门,否则倒是个好材料,至于你这位三公子,如你所言一般身份尊贵,也不可能拜入山门,你们还是回去吧!” 听到大汉的话,三公子一皱眉,在有福耳旁小声道:“虽然我不能入仙宗,但他为什么说你无法拜入师门?” 有福感到耳朵发痒,还是忍住叹道:“回三公子,我们这种身有残缺的人是不可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多远,所以自然不能拜入仙宗。” 三公子一惊道:“怎么可能,虽然每次和我对练的时候你都输了,但那是你在放水,这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此行我本来就是打算和你一起拜入仙宗,要不我表明身份让仙宗宗主网开一面?” 有福无奈道:“我们这种残缺之人要修行也只能剑走偏锋,能不能活足时候都是未知之数,更惶论一见修行之路上的风景,三公子您的好意有福心领了,但有福之存在本就是让您能无忧无虑,所以还请不用在有福身上费心思。” “你……”三公子心情复杂,看有福一脸坦然,他却是对这位童年一起长大的友人心生愧疚。 或许换一个身份,他能更加自在吧…… 第375章 为仙? 三公子细思了一会儿,道:“有福啊!要不再考虑考虑,以我的身份,让你成功进入仙宗应该不成问题……” 有福摇头道:“三公子,仙宗非同小可,虽然您的身份尊贵,但也不能肆意妄为,况且有福一介奴仆,若是成功入了仙宗,置您于何地,修行之路上虽然风景精彩,但若代价是让自己变了模样,那还不如不修。” 依旧是平淡的话语,却是坚定不可动摇,三公子此时方才觉得,或许以前在自己面前一向恭顺的有福,才更适合自己的位置吧! 只是人啊生来有数,选择的权利从不再自己的手中,因而只余叹息一声,原本向往的仙宗也没了心思。 于是三公子说道:“有福,我们回去吧!” 有福诧异道:“您不是要去看看热闹?” 三公子瘪瘪嘴,撒气似地道:“还看什么看,心情都没了。” 有福却是知道原因,笑着应道:“是!” 于是两人不再往山上走,而是转道回程,那重新回去躺着的大汉也轻声叹了句:“人生奈何啊!” 另一边,山道上,那些继三公子之后走上青石台阶的人,却是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脚下每行一步,眼前的风景就似有一分微妙变化,待到行了百步之后,眼前已是不再众仙山上。 这莫非就是仙宗考验人的手段?只是为何不见其他同路之人?眼前之景是幻象?还是新的境地? 无穷的疑问缠绕在心,脚下却是不肯轻易挪动一步,思考是此刻唯一能做之事…… 众仙山顶上,剑神殿内,作为贵客的东陵侯却是见到了他一直想要一见的仙宗之主,与宁海一般的容貌年轻,但气息之深沉却是比之更盛,另外还有一名不弱于宁海的仙宗长老坐在仙宗之主左侧,仅是这三人,就让东陵侯感到仙宗的实力惊人,只是不知为何,此刻那位宁长老却未出现。 甚至从这位仙宗之主口中东陵侯还得知其师门长辈尚在,只是在潜修之中。 “这东西倒是方便。” 东陵侯看着剑神殿中,那数丈高大的一道光幕,上面投射着各个走上山道欲拜师的来者,不禁出口赞叹。 东陵侯指着一个在一座村庄前犹豫不绝的人试探性地问道:“看那些人的表现,莫非是以迷幻之法使得众人分开,然后分别试炼?” 付宁平静道:“东陵侯的主意不差,但仙宗之法并非如此,那些人确实中在不同境域之内。” 嗯? 东陵皱眉,若按这位付宗主所言,那这仙宗的手段就相当可怕了,要知道,想要在此世上开辟别的境域可非简单之事,这仙宗到底是何来头? …… 同一时间,十车书楼里,未曾出现的宁海却是在迎接两位客人,青烟绕炉,茶香扑鼻,宁海身侧,正是仙宗第五代首席弟子郑元让。 四人围坐,宁海闲手持紫砂茶壶给面前两人掺水道:“两位远到而来,还请一尝这仙宗粗茶,虽不惊艳,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对面的叶良辰撅了撅嘴,随后用小手捧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一股暖意流经全身,一身真元似有活泛之意。 这茶真不简单,但这仙宗长老却也不似珍惜的样子,看起来这仙宗当真不俗。 叶良辰心中如此想到,然后思虑再三,还是问道:“此回我与伏小子来仙宗,主要是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宁长老。” 哦? 宁海眼眸中闪过一丝明了,他想到了付宁之前莫名的预感,或许就是为此。 于是宁海笑道:“有何疑问请尽管明言,宁某定会尽言所知。” 见宁海这般客气,叶良辰点头道:“宁长老说笑了,我也只是有两句话想请你参详一下:尘世间、黄泉路前;红衣儿、羽化登仙,这两句是我在无意间所知,据闻其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与西域、天朝、北漠三地的存亡息息相关,我知仙宗在三地皆曾待过,想问问宁长老可有什么线索?” 嗯…… 宁海琢磨了一阵,问道:“不知阁下可有什么提示?” 叶良辰道:“我只知这红衣儿指的是西域的红皮鬼之难,至于那羽化登仙,我也曾见过背上被强行长了一双羽翼之人,不过另外两句就不得而知了,但想来应该与西域和天朝有关。” 宁海点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尘世间指的是北漠普罗山,而那黄泉路前应该是指的仙宗不久前发生的鬼神之乱时,那些鬼神所持有的鬼门关。” 叶良辰眼前一亮,但还是问道:“可有由头?” 宁海笑道:“不知阁下此番话从何听来,尘世间最多的不就是普罗大众,而那黄泉路前的东西不正是鬼门关,恰好宁某知晓这两处确实是天朝与北漠的祸乱之源,但想必阁下想要追寻的,应该是其背后的存在吧?” 叶良辰急忙点头,宁海道:“如果阁下的消息来源可靠,那么这几个事件背后定有联系,那普罗山宁某尚不可知,不过那鬼门关应该与天朝京师皇宫底下有关,至于阁下口中的红皮鬼与长出羽翼的人,倒是让宁某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本书里见过的东西……” 哦? 叶良辰顿时一震,她有预感,或许答案就在宁海即将讲出的话中。 宁海说道:“据闻上古者,有地仙羽化登仙的传说,那时有人肋生羽翼化为仙,后人为求仙者,便将成仙称为羽化……” 仙? 叶良辰眉头一皱,事实上,对于此字而言,叶良辰也只是将其当做形容用途,从未想过其代表着什么,最多以为其与神、鬼一般代表着什么力量强大的存在,但照宁长老所言,这里面怕有什么奥秘在其中,而且,仙宗,仙宗,以仙为名,或许…… 叶良辰诧异看了宁海一眼,问道:“贵宗同样以仙为名,能否告知与我这仙有何意?” 宁海却知她会如此问,笑道:“仙者,最初以人对长生不老的欲求所生,之后的几番演变却多了一分超脱之意,仙宗之意,在于寻求超脱之人的聚集之地,至于阁下所言的幕后者,或许与仙宗的所求有所趋同,那么那两句话中的其余三者,若真是同一势力在背后布计,只怕其力非同小可啊!” 说到这里,宁海突然想到,祖师爷那里迟迟未曾有消息传来,莫非…… 嗯,等等,此事之上若说有能力办成此事者除开天朝之外,或许…… 回忆在脑海中展开,那当初刚至天朝之时所听闻到的传说浮现。 宁海神情一肃,问道:“不知阁下可曾听过一寺一道一书院?” 叶良辰惊诧反问:“宁长老此言莫非是怀疑这幕后势力是……” 宁海微微点头,脸色却是沉重,叶良辰却是疑虑道:“可我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这三处势力,但也就仅限于传说,我曾遍游西域,也未曾发现丝毫不妥,这……” 宁海沉声道:“这到不打紧,阁下不知,仙宗此刻正好有人应该知晓。” 说完,宁海意识传信,将此间所谈传给剑神殿内的付宁。 此刻,剑神殿中,原本陪着东陵侯观看那些欲拜师之人的试炼场景,突然身形一震,一丝惊诧之色一闪而过,这一幕被一直留心关注付宁的东陵侯所察觉。 只见东陵侯不动声色,似不经意地问道:“付宗主,方才本侯见宗主似有惊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付宁思忖片刻,方才笑道:“东陵侯见笑了,只是方才宁师弟给付某传信,其上所言消息太过惊世骇俗,让付某一时失态,望东陵侯不要见怪。” 东陵侯却饶有兴致道:“能让付宗主如此大惊失色,想必内中消息相当惊人,不知可否说与本侯一听?” 付宁说道:“说来此事或许与天朝也有不小的关系……” 哦? 东陵侯沉下心,却听付宁问道:“不知东陵对一寺一道一书院有何看法?” 东陵侯眉眼一动,敷衍道:“那不是传说中之事?” 付宁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东陵侯何必如此敷衍,要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可与这三者之间有密切联系。” 东陵侯一脸为难地说道:“并非本侯欺瞒,实在这三者乃天朝机密,若是付宗主不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本侯很难明言啊!” 付宁明白东陵侯这是在讨价还价,不过能这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无怪忽其能在天朝有如此地位。 付宁也不与他计较,便将宁海所传的消息讲了出来,不过将其中对仙的一番言论去掉,毕竟那番言论很难不将仙宗与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 一炷香后,东陵侯瞳孔一缩,从付宁口中说出的消息当真让他一时难以消化,方才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显得十分怪异。 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东陵侯万万料不到从付宁那里得知如此震撼的消息,一时坐立不安,几欲立马赶回谷阳城然后上书京城言明此事。 好在长久地立于高位让他稳了下来,恢复了平静,但藏在袖子里微微抖动的手,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既然此番消息是从仙宗宗主处得来,那么说明其至少可以是将来合作的对象。 随后东陵侯挤出笑容,道:“付宗主见笑了,本侯这便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第376章 先行一著 之后,东陵侯再没心思待在仙宗,如坐针毡了一小会儿后,便告辞离去,此时事关重大,他也顾不上礼数不周,急匆匆地与殿中随侍的世子告别,便不再逗留。 随后,付宁也开口道:“淳钧,若是有人上到山顶,你便前去迎接,并把人带到殿内,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拜师一事就暂由你们卒师叔负责……” 说完,一阵清风送扬,付宁的身影已从殿内消失。 殿中,还在殿内的东陵侯世子淳钧却是有些魂不守舍,方才听到的消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乍闻有一个能实力深不可测的势力一直在背后搞事,谁也不安稳。 一旁的世子妃碧希夷见此,素手握上了自己夫君的手,助其稳住心神。 淳钧看了一眼妻子,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重新将注意力看向光幕。 另一边,坐在付宁左手位的卒青海却是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车书楼内,宁海与郑元让还陪着叶良辰与伏平两人闲谈,此刻却感一阵清风徐来,一道人影已跨门而入,神色之间略带凝重,此人正是离开剑神殿前来的付宁。 他本可直接传讯与宁海,但此事事关重大,他觉得还是当面一谈方显诚意,否则万一被人误以为仙宗才是幕后黑手在贼喊捉贼那就糟糕了。 索性叶良辰虽然想过这一茬,不过仙宗由来虽然神秘,但真正入世之时却少,若是有心很容易从各地的探子处得知仙宗的消息,虽然不太周全,可如此显而易见的活靶子,一直以来都未曾露出半点马脚的幕后势力,想必其也并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更何况,宁海所推测的幕后势力为一寺一道一书院之中,确实可能性不小,毕竟如果不是双方的此次心血来潮的会面,可能并未有人推测到他们头上,这样看来他们确实符合幕后势力的些许特征。 而见来人不凡,叶良辰刚欲开口询问,宁海却率先介绍道:“这位便是宁某的师兄,现仙宗的宗主……” 说完又对付宁道:“这两位是来自西域的贵客叶良辰叶姑娘以及伏平……” 付宁点头以示善意,然后说道:“两位的来意宁师弟已传讯与付某,方才付某也与来仙宗做客的东陵侯一谈此事,也了解到了一些消息,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叶良辰沉吟片刻道:“我一介散人,倒是不好与那势力一搏,但我之好友曾被那势力所害,因此若是仙宗欲将此幕后势力揪出,叶良辰可尽自己的一番心力。” 一旁的伏平恭敬道:“付前辈,晚辈一切随叶前辈行事。” 嗯,付宁点头道:“你们之意付某明了,方才付某从东陵侯处得知的消息也可与你们一听,这一寺一道一书院三顾势力中,玄奘寺与楼观道一向是一脉单传,但却少入尘世,只有这白马书院,据闻其门人无数,落户在天下各个势力之中,却一直未曾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身份,近些年来天朝曾查出其一两个门下的身份,但却仅限于此,虽不知其目的为何,但应该确实是不怀好意,而今日两位上门告知的消息,却是让其势力的目的显现了一些轮廓……” 这…… 叶良辰大感意外,感慨这天朝果然不愧为当今明面上的势力之魁首地位,原来将他们西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幕后黑手竟也能追查到一些线索。 只是,叶良辰感叹道:“这白马书院在传说里以经学治世,有胸怀天下之心,却不曾想事实上却有如此狼子野心,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对方优势明显,为何动作却如此缓慢,虽然布计甚远,但却给人无力可施之感……” 随后摇头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只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宁海与付宁却是眉角一动,他们忽然想起了各自的本尊,若说天下有什么势力阻挡的话…… 不经意地对视一眼,两人将此消息埋在肚子里,这却不是方便与他人谈论的事。 之后付宁便让二人就在众仙山上住下,等到东陵侯那边消息传来,再商量如何行事。 两人也暂无好的去处,天朝之内对于出入人口的检查甚严,虽然也能糊弄过去,但时间长了终会露出马脚,不如就在仙宗待着,这样想着,两人欣然同意…… 另一边,方下山的东陵侯,却是想到一事,他会前来仙宗观礼,除了想要拉近与仙宗的关系外,也是为了仙宗此次开山收徒之事而来。 与那后来马车上的老人所想一般,东陵侯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此事的不一般,在他的印象里,仙宗不是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势力,而来到仙宗之后不经意地一问,果不其然仙宗并未做何宣传。 只是刚知此消息的时候,东陵侯还不知其背后到底有何目的,直到方才的一番谈话,东陵侯才恍然大悟,这白马书院自鬼门关一事后再度出手了啊! 不过,想起天朝曾经赖以生存的万神法网竟是有其他势力的痕迹存在,东陵侯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幸好当今圣上误打误撞地发现其中弊端,所以及时出手,否则真当万神法网彻底支配了天朝,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只是,不知圣上是否已经知晓白马书院的阴谋,否则才会如此果断出手? 不过,之前鬼门关事件看来还未完结,或许那几位都城隍也是弃子,为了让天朝麻痹的弃子,这真是大手笔啊! 丝丝缕缕地将以往的细微之处窜连,东陵侯方才发觉,对方布置的一张大网早已遍布天下各地,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据闻北漠之地的普罗山也将出世,再加上西域的消息,白马书院这是已经忍不住欲动手了吗? 时间紧迫,由不得东陵侯多想,快步走出众仙山的一瞬,却发现原本聚齐在山脚前的众多人影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一辆马车旁驾车的老人还未离开。 不过,当东陵侯见到那老人的一瞬,却是身形一震,他知道那位三公子来了,却不料这位熟人也来了。 东陵侯走上前去,问道:“张……阁下这是陪三公子一起来的?” 那老人一笑道:“东陵侯何必如此多问,我来此除了照看三公子还有别的理由吗?不过你这东陵郡最近可是什么蛇虫鼠蚁都来了!” 东陵侯知道他是指混迹在那些青年才俊之中的有心人,他点头道:“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禀告京城那位,我们进车里谈!” 老人神情一肃,随后掀开车帘,两人便一起进了马车。 却见东陵侯神情一瞥,道:“他们是你打晕的?” 老人摇头苦笑道:“东陵侯何来挖苦于我,三公子不是他两位兄长,有些事不宜让他知晓。” 东陵侯叹道:“罢了,随你吧!” 之后东陵侯神情严肃地将在仙宗里听来的消息与老人说来。 “什么!” 老人惊呼出口,这消息确实有些震撼,他连忙稳住心神道:“不行,此事我要快点向上面禀告,对方已经在东陵郡数度出手,说明已经快要有收网的迹象,必须快点破局,否则天朝必有动乱啊!” 东陵侯也是赞同道:“确实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此去一路小心,我会暗地里知会沿路的官员,让他们照看一二,他们既然已经出手,那边绝不是一点和风细雨,此行你的行踪难保没有暴露,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老人点头道:“那就多谢了,对了,那些青年才俊虽然离开,但应该还在那座县城里待着,我怕他们会出事,所以才会在此等你,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最好是派兵固守,我担心对方会挟持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天朝之事。” 嗯? 思及这一茬,东陵侯也不再与老人客套,答谢之后便立马下车,接着便直往县城赶去。 而东陵侯走后,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进了马车将两人搂起,然后往众仙山上走去…… 数日后,一件大事震惊天下,数千豪门子弟竟在东陵郡被掳,不知所踪。 于是,天朝一时间暗潮汹涌,为了给这些豪门权贵交代,当今圣上勒令东陵侯一月之内将那些人救出,否则便要取缔其军功,甚至连侯位也不一定保得住。 当然,事实上,虽然看似命令十分坚决,但其中却有不少周旋的余地,或者说当今圣上本就是以此为保护,顺便也给那些豪门权贵一些交代。 不过,或许以当今圣上之威盛并不一定在意这些豪门权贵的力量,可现在天朝正值紧要关头,一旦发生内乱,必定伤筋动骨。 京师,皇宫,尚书房内,之前架车的老人,已换了一身内侍服,恭敬地站在皇帝左侧,将东陵侯托付的消息告诉皇帝。 听完之后,皇帝脸色变得深沉起来,语气凝重道:“看来让你走这一趟倒是没错,否则朕恐怕还要等些时日才能得到消息,或者说根本就等不到消息了……” 老人叹道:“一路上老奴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监视感,为了尽快传回消息,只好让仙宗照看三皇子,老奴一人赶回,好在没耽搁大事,只是三皇子那里看来是暂时回不来了。” 皇帝摇头道:“让他去历练历练也不错,虽然他无意皇位,但既为皇子,也不能一直那般天真,那仙宗现与天朝交好,让其看顾,朕也算放心……” 第377章 目的是万神法网? “圣上,赵大人他们已经到了,可要他们进来?” “嗯,让他们进来吧!” 吱! 老人打开尚书房门,将在外等候的几位大人请了进去。 “臣等见过圣上!” 皇帝摆摆手道:“好了,众爱卿皆是天朝的肱骨之臣,在这尚书房内又无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几位大人一脸感动道:“臣等谢圣上厚爱!” 好一番君臣和谐的场景,只是这里面的真情实感有几分却是值得商榷,但这并不是说几位大人有异心,而是他们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让他们真情实感地说出这样腻歪的话,实在是有点难为人了,虽然他们表现出来的一副真诚的样子挺迷惑人的,但与皇帝一样,不过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自然而成。 但此刻并非计较这些的时候,一番客套后皇帝直入正题,让老人将尚书房门再次关上,然后才道:“朕为何让几位爱卿前来,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几位大人互望了一眼,然后一名已经耄耋之年的老臣走出来,步履稳健,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说道:“臣等之前已经接到圣上的密旨,但恕老臣直言,过去朝廷对白马书院的着力不多,如今突然与其对上,朝廷现在实属有些被动,依老臣愚见,朝廷应该迅速出手,施展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乘那白马书院未曾彻底对天朝出手之前,将其诛灭于萌芽之态,如此方能保社稷安危!” 一番话听着很有道理,但大多都只是一番场面话,具体计划一个也无,但此事也不能怪这位老臣,因为之前他从未接触此事,一时间让突然他拿出主意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皇帝也没有责怪,反而笑道:“太傅之言一阵见血,但如何实施却是难事,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妙计?” 这时,作为一直负责白马书院的相关事宜的赵大人却是站出来说道:“回禀圣上,既然方才太傅已经指明方向,那剩余之事自然由我等负责,恰好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赵爱卿有何看法,说来听听!”皇帝颇为期待地看着赵大人。 而这时,几位大人也纷纷将目光转到赵大人身上。 赵大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臣向圣上禀告过一事,臣手下有一白马书院之人,虽然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外围人士,但也让臣对白马书院有一定的了解,这白马书院以传授学问为遮掩,暗地里培养心腹,然后向各个地域输送人才,借此掌控各个地域的情况,不过我天朝条件特殊,文武百官若不是心向朝廷,那百官气运便会有异,因而至少朝中大臣里应该没有白马书院之人,但各位大臣的身边的客卿仆人却不一定了……” 说道这里,诸位大人都是人精,眼中精光一闪,顿时知道了赵大人话中之意,但随之一细想,只怕尚不至于如此简单。 果不其然,赵大人接着道:“此外,信息交汇之地,也只怕是白马书院容易聚集之地,若要对其动手,首先便要将其情报网给彻底拔除,至少京城里的情报网要首先做掉,然后乘着对方耳目暂失的情况下,先解除北漠之危,正好万神法网的第二步在此,可以一阻那普罗山的现世,同时,在京城无眼线的情况下,派出一位钦差大臣,然后传密旨给各地可信官员,让其里应外合,拔掉白马书院在各地的暗子,其中以东陵郡为首要目标,其地处天朝、北漠以及西域的交界处,乃是最重要的情报输送地,因此犹为重要,正好东陵郡刚经历战事,百废待兴,之前又出现大案,朝廷正好借此机会派人前去配合东陵侯,顺便联合不久前迁至东陵郡的仙宗,将其内白马书院的势力一举铲除!” 嗯…… 皇帝与几位大人听得点头,不得不说,能坐稳京师府尹这个惹人厌的位置,赵大人确实厉害。 同时,后续的一些手段皇帝与几位大人也已心知肚明,于是当场将其定为接下来朝廷对白马书院的计策要略。 不过,此时赵大人担忧地说道:“其实那些各地的暗子臣倒是不太担心,既然大家已经有了怀疑,那揪出便是迟早之事,但这皇宫地下的那些东西,若是出自白马书院之手,那就不得不提防其还有什么盘外手,更何况之前从京城逃出的那名小鬼至今未有消息,看来或许就是被白马书院给藏起来了……” 皇帝也知赵大人之忧虑深远,但此时的朝廷确实没有太多的力量去处理,新的万神法网尚未完成,朝中的文武百官根本腾不出手,普天之下足堪大用之人太少,能施行的手段实在不多,至于那些镇守边关的军队更是不能轻动,此外天朝其余的空闲军队实在不多,以前有万神法网在,天朝内部固若金汤,但如今万神法网反噬,此事却成了弊端。 尚书房中商讨之声源源不绝,直到许久后,几位大人才从尚书房中出来,然后急匆匆地离去…… 翌日,京城坊间传言,京城里的那些大人家里竟是集体遭贼,好在最后都被擒下,并且交与京师府尹,证据确凿直接押往天牢。 百姓在孜孜不倦地谈论此事时,也对京城的治安感到一丝疑惑,那些贼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偷到朝中大臣家里,据说早晨押往京师府衙的队伍那是络绎不绝,比每天起早贪黑的小贩都要密集。 百姓不禁迷茫,这到底是天子脚下,还是哪个贼窝里啊? 但怪异之处也让一些自诩聪明之人瞧出一些门道,不过刚欲炫耀自己所想,就被官差以妖言惑众抓了起来,没能传播出来。 这一番舆论的控制力度极高,甚至是坊间百姓都只将其当做一个趣谈,毕竟事情未到他们脑袋上,加上这任京师府尹极得人心,因此未有闲话传出。 不过,京城里的诸位大人却是个个面色不好看,这好好的家里都快漏成筛子了,脸色能好看? 最为关键的是,这么多的暗子竟然问不出多少有用的消息,简直令人骇然。 京城监牢内,那些白马书院的暗子在赵大人的授意下被分开看守,而赵大人则亲自审讯。 一处牢房里,犯人苦苦哀求道:“大人,我真不是那什么白马书院的暗子,我自小入京城,就没再出去过,我怎么去当那什么暗子?您就是再怎么折磨我,我也不知道啊!” 赵大人已经快要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如此回答的人了,关键的是,他也让人查探过,这些人确实平日很少出门,也少与外人接触,而且里面仆人占多数,也无单人居所,传递消息更是无稽之谈。 可这些人身上那独特的一丝阴神气息却是做不得假,以前虽有朝中大臣对此有些奇怪,但在眼皮子底下也无异常动作,大臣们也便随他们去了,可如今白马书院的事情一揭露,就让大臣们立即想到这一茬,于是顺藤摸瓜地将全部人员尽皆擒拿下来。 但整整一天一夜的审讯未曾有丝毫的成果,几乎所有人都对白马书院不知情,赵大人也几番试探过,听到白马书院,这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而对间谍、暗子、秘密等诸多消息同样没有例外,这些人就仿佛完完全全地从未与白马书院有过任何接触。 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消息,赵大人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尽快入宫,将此事禀告圣上。 尚书房中 “什么?” 皇帝对此感到头疼,他也听说了,那几乎快将京城监牢住满的犯人,竟然一点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不过,这时赵大人却道:“臣以为,或许白马书院有办法让他们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传递消息……” 哦? 皇帝一声诧异,但随即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修行之人手段诡异,在未露出马脚之前确实防不胜防,只是朝中有文武百官的气运镇压,大多手段无用,那白马书院之人又是如何办到……” 突然,皇帝一阵明悟,眼神看了看地下。 赵大人恍然大悟道:“圣上,您是说……” 皇帝点点头,接着道:“怕是如此了,若真如朕所料,当初能镇压那些东西,只怕也是一个局了……” “嘶……” 赵大人冷不防地吸了一口凉气,这猜测实在可怕,要是那白马书院当真算计至此,只怕就算是彻底将天朝内的暗子一网打尽,对白马书院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只是……这可能吗? 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赵大人自觉天朝已是布计深远了,但比起这白马书院来,却是有些不如了。 而现在天朝无法动弹,是否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 “万神法网!” 赵大人与皇帝齐声道,随后皇帝惊得站起身子,握紧的拳头撑在桌面上,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 “怎……怎么可能?” 皇帝喃喃自语,瞳孔中满是不甘,皇帝自上位以来,励精图治,天朝气势远胜以往,拔除万神法网也是他的得意之举。 而后的新万神法网的布计同样是其一步步算计而来,绝对是值得夸豪之事。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人算计? 第378章 端倪?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失心的狂笑,声音中尽是悲楚,作为一个皇者最大的悲哀不就是为人摆布,若是一个怯弱的皇帝便罢,可他偏偏是一代明君,还是整个天下最强皇朝——天朝的明君啊! 可,现在却发现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甚至其中有几分自己的功劳都不得而知…… 这如何不让皇帝发笑,他眼眶发红地向赵大人问道:“赵爱卿,你说朕的文治武功如何?” 赵大人叹道:“圣上英武无人能及!” 哈哈哈哈哈哈…… 无人能及……这愚蠢也是无人能及吧? 长久以来压抑的气息自那身躯中散出,整个尚书房顿时嘎吱作响,似乎一瞬间便要崩溃。 皇帝终究还是皇帝,虽然一时心绪不稳,但发泄一番也足够了。 一切风平浪静后,皇帝恢复了以往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赵爱卿,明日朕有大事宣布,你暂停手下之事,先回去吧!” “这……臣告退!” 虽是忧心皇帝的状态,但见皇帝一副疲乏之态,也不好打搅,叹了一声,默然离去。 “你也下去吧……”皇帝对一旁随侍的老人道。 “圣上,老奴这便告退!” 躬身行礼,老人随后也出了尚书房,顺便把门带上。 此刻,一人独处的皇帝,微微有些出神,他自坐上这个位置以来,励精图治,让天朝更添盛况,为千古之最,只可惜…… 白马书院……朕要让你等的算计落空,让你等一尝那为人作嫁的滋味! 心中恨意一闪而过,随后便是天朝的前路萦绕心头。 作为一朝皇帝,此时所思已非个人恩怨,就在方才心态失衡的一刹那,他便想到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但……太子他能撑起这偌大的天朝吗? 想到此处,皇帝有些疑虑,不过,箭已在弦上,岂容他轻易退后。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皇帝如此想着,随即闭目后仰,久久地躺在龙椅上,不愿醒来…… 翌日,宫殿之中百官林立,气氛肃然,显然是听到点风声,这京城之内,对他们而言,还没多少秘密存在。 内心思忖着皇帝的心思,却料不到一道圣旨让他们措手不及。 “……三日后,朕将举宗祀,传位于太子,诸位爱卿定要用心辅佐,再续天朝盛世!” 这……圣上正处壮年,身强体健,为何要再在此事时退位? 还尚不明真相的一些大臣不由得发出如此疑问,但却见最前方的几位大臣却无丝毫反应,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遂压下心思准备下来再向同僚一问。 不过,这些不明就里的大臣中不乏耿直之人。 于是站出来直言道:“启禀圣上,太子如今尚且年幼,恐怕当不得大任,而圣上雄威犹在,为何会再在此时言退,请圣上三思啊!” 皇帝以略带疲惫的语调说道:“爱卿之意朕知,但这世上哪有千年的皇帝?太子他迟早也要上位,况且诸位爱卿都是匡世之才,有诸位爱卿的辅佐,朕又有何放心不下?” 这…… “臣……知晓了!” 说完退回原位,皇帝的说辞自然没有说服百官,只是作为天朝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能如此给人下台阶已是难得,同样也显示出了圣上的决心,看来这场皇位的更替是避免不了的了。 只是……太子从未参与过政事,能理好政吗? 这番疑问瞬间被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皇帝不过一人,也难以监管天下大事,否则要他们百官何用? 所以,正如皇帝所说,有他们这群文武百官在,天朝出不了乱子,可太子他有让人信服的魄力吗? 百官心里嘀咕不停,这次早朝就在这种复杂的氛围下结束了。 “赵大人……赵大人,等等我!” “哦?我可是与你没什么交集,要问什么还是另请高明啊吧!” 赵大人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他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但一来他也只是猜测,二来事关重大,在不清楚白马书院以何种手段监视京城之前,他绝不能透露半点有关之事,否则一旦泄露,只怕圣上的计划…… 倘若当真如此,他难逃罪责。 而那叫喊之人愕然地看着赵大人的背影,他之前便预料到赵大人可能会拒绝,但却没料到会拒绝得这般干脆,这怕是把他当做瘟神在防备了吧? 不过他也知道,若非真有隐情,赵大人也不可能如此对待同僚,于是只好熄了欲探寻究竟的心思,有些兴味索然地离开了。 另一方面,随着早朝的散去,一道密令自京城而出,目标东陵郡方向。 …… 嗯? 东陵侯府内,东陵侯望向天穹,那里,有一只极小的鸟儿在天际翱翔,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的灰白小鸟自天空中一个俯冲,瞬息而过,速度极为惊人地来到东陵侯面前,然后似在核实人物一般在东陵侯面前盘旋了一圈,后安静地停在了他的肩上。 嗯?这不是内务府的驰鸟吗?圣上会以此传讯……看来有大事发生啊! 心里想着,东陵侯熟练地从驰鸟的脚背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掌纸条,那密密麻麻的,小如针眼的文字,行文方式极为特殊,那是内务府的特殊传讯手段,每隔一段时间换一种解密的方法,虽然繁琐,却极为有效地杜绝了一些机密的泄露。 至于那驰鸟更是不简单,喂养它的天才地宝比养一个高手还要费劲,但却又不得不养,这驰鸟乃一异种,是天朝从大蛮山脉内选出来驯化的一种专门用于传讯的工具。 其养成之后体型娇小,不易被人发现,速度极快,哪怕以东陵侯的修为,想要追上这小东西都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另外其命也是异常坚韧,一般受点小伤丝毫不影响其赶路,况且这小东西一身骨骼肌肉韧性十足,想要伤到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综上所述,一般以驰鸟传递的加急密令,都是出自皇帝之手,而且只传讯重要之事,因此由不得东陵侯不慎重。 果不其然,当解读完上面的讯息之后,东陵侯陷入了一阵沉思,里面的消息似乎有些过于惊悚,如当时的皇帝一般,东陵侯恍惚出神了一小会儿,随后清醒了过来。 这……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若万神法网也是白马书院的布计,那整个天下岂非……不,事情总有变数,只是为何圣上要让我一定要顾好东陵郡,这本就是我的责任,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等等……以圣上的性格,得知了天朝一直以来得以仰仗的万神法网竟是因他人的算计而成,为了天朝未来不受制于万神法网,甚至因其化作云烟,只怕圣上会想尽办法将其毁掉。 照上面的内容来看,圣上已是计策在腹,而且看起来后果可能不妙啊! 嗯……去仙宗一趟,与那仙宗之主一议此事,一来其实力深不可测,二来……消息是从仙宗口中传出,却不能排除贼喊捉贼的可能,虽然这可能性并不大,去一探口风也是有所必要,另外,仙宗之能非同凡响,若是能引其出手,或许事情将有所转机,何况,钧儿与希夷也在仙宗,不知能否从他们口中得知一点消息…… 众仙山,剑神殿内,东陵侯二度拜访仙宗,此刻的他不似上次来得那般随意,言谈举止间似乎多了两分客套,明显让人感到有事而来。 不过话说回来,堂堂天朝唯一一位战功封侯之人,若非有事,却是不太可能往仙宗跑。 而恰好,付宁也知道东陵侯为何而来,毕竟之前关于白马书院的消息还是他告诉这位东陵侯的。 不过,今日之会,比之之前的人似乎少了一些,只有付宁一人在场。 东陵侯暗自点头,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太多人知晓确实不好。 于是,就在这剑神殿中,东陵侯将圣上传于他的密旨,挑挑捡捡地告诉了付宁,至于那剔除的部分,自然是关于天朝的一些机密,虽然此时东陵侯似乎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都是人精,付宁一听其中内容,便知天朝的处境不太妙了,虽然不少地方含糊其词,可仅从其中说明白的部分来看,那白马书院的手段是相当惊人。 至少单从东陵侯的描述,付宁无法推测出那白马书院是以何种方法把握天朝命脉的。 眼神穿过剑神殿,看着那残余天地间的一张无形之网。 这便是东陵侯隐去不谈的部分吧? 短短一刹那,无数信息在脑海中窜连,付宁突然问道:“东陵侯,我付某想问一事,那些被捕狱中的疑似探子之人,可曾接触过相似的物件?” 东陵侯立马反应过来,皱眉道:“宗主是怀疑那些人另有什么传讯之法,可一来这方面京城府尹赵大人也探查过,二来不可能每一人都能在严刑逼供下坚持住不泄密吧?” 付宁却摇头道:“付某所言并非此意,而是既然白马书院能算计你们的命脉,那为何就不能在命脉中做手脚呢?” 什么?难道…… 东陵侯一时大惊失色。 另一边,回到赵府的赵大人也是还在寻思万神法网有异之事。 这时,一个下人问道:“大人,今日不是该您休息一日?为何还这样愁眉不展?” 赵大人却是笑道:“你以为本官不想休息?只是那牢狱中嫌犯诸事还未厘清,现在又……” 说着说着,赵大人笑容渐失…… 第379章 心焦 等等……若是万神法网的建立有白马书院的插手,那么……会不会监视天朝的根本其实是由万神法网来完成? 而那些人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其实他们也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白马书院提供着消息? 从未有何时,赵大人会感到如此心底发寒,他不知万神法网是在何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因为据圣上所言,即便是皇宫内的秘典也少有对此的记载,但毫无疑问,万神法网给天朝提供的便利以及依赖确实太大,大到圣上也是在前任皇帝埋下后手的情况下,依旧蛰伏了数十年方才得以取缔旧的万神法网。 而哪怕如此,也使得天朝大部分力量动弹不得,如果说这一切同样是被白马书院算计在里面,那他们的手段未免也太过可怕,不对,不是他们的手段可怕,而是善于隐忍,即便拥有绝对的情报优势,也毫无得意之举,一步步落子皆求安稳,让人无半点可乘之机。 可就是这样的对手才最为难缠,因为你哪怕识破了对方的算计也无妨,难对付的不是对方的手段,而是对方的性格。 阴谋诡计赵大人也用过不少,但若要让他如白马书院那般潜藏,万分困难,所以单从此点来看,对方便已胜了一筹。 而且,现在天朝大部分力量被牵制在京城,敌强我弱之下,连掀桌的能力也无,只能被动地陪对方玩这局游戏,实在是令人憋屈。 靠着漫长的布局,活生生将阴谋之举做成了阳谋,怕也只有这白马书院方有此能耐。 那这局棋究竟该如何破局? 嗯…… 沉思若久,赵大人发现这局就是一个难啃的龟壳,无从下口。 因为对方将一切的意外都已排去,天朝又失了掀桌的能力,除了任人摆布还能如何? 咦? 难不成圣上他便是如此决定? 之前赵大人虽然对皇帝的心思有一番揣摩,但如今看来,皇帝是想掀桌子了。 不过圣上又将打算如何做? 嗯……既然对方的目的是在万神法网,那圣上应该也是从此下手,虽不知对方有何手段掌控万神法网,但既然需要借天朝之手来完成,那做手脚时一定万分小心,因此若是出手够快,或许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加上圣上急欲退位的消息……莫非圣上欲借助天朝龙脉对万神法网下手? 可是,若是单凭龙脉便能毁掉万神法网,那当初何必借助百官之力? 那圣上还有何物可以依仗? 此时,赵大人想到了自己一直负责之事,恍然大悟。 以万神法网对付万神法网,虽然新的万神法网尚未彻底建立,但其威能已是不凡,有天朝龙脉截断鬼神香火,就算不能彻底毁掉万神法网,也能借此将其重创,百官挣脱束缚,也能在被重创的万神法网之下护住天朝,这般打乱白马书院的节奏,为天朝争取时间,届时复养生机,一旦太子稳住新生龙脉之后,便能一举反攻,彻底肃清天朝内的暗子,此不失为破局之法。 但唯有一点,天朝龙脉加上新的万神法网是否真能对付因旧万神法网所诞生的鬼神,特别是那位酆都鬼帝…… 罢了,天朝已临存亡关头,选择本就不多,有破局之法已算庆幸,毕竟一直以来双方的情报都不曾对等,在者说,圣上会急着退位,也是为天朝留下火种,哪怕失败了,也能立即放弃京城之地,新的天朝将会借此重生。 三日后的宗祀大典在百里外的皇城祖庙,圣上可能在此时动手。 看来自己这个京师府尹是做到头了啊! 赵大人这番感慨着,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京城多半都会毁于一旦,而他这位京师府尹,又怎能弃城而走,所以,虽然无法阻止灾难的到来,但在最后时刻,陪着京城百姓一起埋骨此地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没错,赵大人已经预见了京城的毁灭,而为了不让白马书院发现异状,他也不可能提前通知城中百姓撤离。 因为哪怕白马书院能够监视京城,但也无法从仅有的一点线索推测出圣上的打算,毕竟除了宗祀大典之外,京城内毫无异状,所以最多怀疑圣上有何算计,却不可能想到圣上会直接掀桌。 不过……哪怕对方想到了又如何? 天朝现在有退路吗? 想到这里,赵大人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无情的人,听着街市上传来的阵阵吆喝声,京城的繁华终将湮灭,而这其中却有自己的一番推手。 赵大人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说,本官可是一个狠毒无情之人?” 一旁的仆人诧异了一下,他没曾想过赵大人会突然发问,也没曾想到赵大人会如此问,但按照他看来,自己这位大人可是百姓父母官之典范,经常深夜也在翻阅卷宗,将以往处理的案子一一查看其中是否有错漏之处,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也使得京城之地没有一件冤案。 所以他答道:“若大人您是狠毒无情之人,大概这城里也找不出几个善人了吧!” 虽是恭维,却也是发自肺腑之言,赵大人听了之后却有一丝恍惚。 他自然知道城里的百姓对他是如何看待的,但他们却即将间接丧命于他们最信任的父母官手里,实在是讽刺啊! 心中有了一丝不忍,可惜瞬间又坚如磐石,有些事情,明知是错,却也只能错下去,毕竟也只有他才能犯此错误。 赵大人摇头笑了笑,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这天朝内春季可是一直未过,不过这般美好却即将在三日后凋零。 心中一点遗憾,赵大人起身,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向监牢中的诸多人士询问细节,最后的关头,这该办的事还是得继续办…… 而东陵侯这边,心急如焚的他赶紧用那内务府的驰鸟往京城回递讯息,看着起飞的鸟儿,心中默念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于众仙山中,付宁与东陵侯一谈之后,便来到十车书楼中,里面宁海正与叶良辰二人谈论着关于那白马书院之事。 付宁刚到,便将自己方才与东陵侯所谈内容与两人一说。 事情不出所料,那白马书院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两人皆是如此感叹。 只是,两人的猜测却还是有所差别,叶良辰虽知其能横跨几域埋下棋子,但却也不认为其能正面硬怼几域。 不过宁海却在想,若是那白马书院当真是阻碍仙宗本宗传讯与他们三人的罪魁祸首,那只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在未曾到此世一行之前,祖师爷便已位于融法之境,能与那为整个费尔大陆的灰雾现象之总和的古兰特之蛇相抗衡。 可想而知,能阻碍他们祖师爷坐镇的仙宗本宗传讯,那白马书院的实力恐怕将会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但宁海他们却不得不将这个想法算计在内,因而行事之间未免有些束手束脚。 而这也是叶良辰所疑惑之处,仙宗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总是让人感觉奇怪,毕竟在叶良辰的认知中,这仙宗的宗主以及两位长老实在是达到了修行的极高处,至少她是难以与之匹敌,为何却对那白马书院如此忌惮,虽然对方为传说中势力,但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如此,叶良辰也不得不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宁海等人不说,她也不好厚着脸皮问,好歹也算是一位前辈高人,她也是要脸的。 不过,叶良辰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付宗主还有宁长老,以在下愚见,以两位人间绝顶的能耐,为何行事如此温吞,莫非是怕了那白马书院?” 没错,由于好友之仇,叶良辰话语间不免多了一丝试探以及刺激。 但宁海与付宁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物了,虽然叶良辰的话语挺刺激人,可对于他们来说也就那样。 只是既然合作者发问,他们不好避之不答,于是付宁笑道:“叶姑娘严重了,我等虽有那么一点修为,但比起姑娘口中的人间绝顶却还差得远,姑娘切莫如此高抬我二人,至于这害怕一事嘛……一来那白马书院的目的尚不明确,虽然看起来与仙有关,但或许只是我等猜测,在敌暗我明的时候,贸然出手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还请姑娘耐心等待,至少在这天朝之地,我等若先行出手,岂非越俎代庖?” 叶良辰皱着眉头,好看的小脸上尽是愁容,瘪瘪嘴道:“那依付宗主所见,天朝何时才会出手?” 却见付宁与宁海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宁海说道:“这里请容许我俩卖个关子,这机会恐怕不会太久。” 见两人说得肯定,叶良辰也不好继续质疑,实际上,得到了两人的保证,她已经很满意,两人如此以礼相待,若再逼迫,那就真的不知好歹了。 毕竟死去的是她的好友,而非眼前两人的好友,迁怒他人已是不该,再得寸进尺,那她的修行就真的都到狗身上去了。 更何况,她也是要脸的人,于是对两人谢道:“在下方才有些失态,言语不当,多谢付宗主与宁长老不计较,我这里先谢过了!” 两人却非计较此等小事之人,遂摇头示意,不禁让叶良辰感慨两人的度量实非常人能及…… 第380章 龙气涤身,酆都暗谋 三日之期很快便至,朝着大臣们仿佛猜到了什么,也不再向皇帝进言,同时对于即将到来的宗祀传位大典却是少有谈及,同时与京师府尹赵大人交好的官员,也纷纷上门,与之一番交谈过后叹息离去。 宗祀之前的夜晚,赵府的院子里,赵大人坐在石凳上,手指在身旁的石桌上轻弹,身前,严重与鱼子安两人静候着。 鱼子安背在身后的大拇指不安分地乱动,最近京城里的风声让他有些不安,虽然似乎只是正常的政权交替,但他却本能地感到其中有什么蹊跷,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严重与他同样,甚至对与今晚赵大人邀他们二人前来都觉得没安什么好心,赵大人之前的确兑现了承诺,他现在与鱼子安在京城里活得不耐,虽然没预期地进入天朝庙堂,但好歹是在天朝有了正式的身份以及资产。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那之后赵大人便不曾找过他们,突然来这一出,不得不让人想到卸磨杀驴这个不好的词儿啊! 想到这里,两人竟是默契地对瞟了一眼,然后微垂着头,脑瓜子里满是怎么活下去。 此时,似乎是猜到了两人心中的想法,赵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直看得两人心底反毛才道:“本官看起来像是行那飞鸟尽,良弓藏之事的人?” 两人顿时腹诽道:本来还是猜测,这话一出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不过两人不敢回答,同时将头埋地更低,似在装鸵鸟的同时,脑中急思对策。 赵大人摇摇头,倒也不怪两人这般反应,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没错,这两人在他眼里有泄密的可能,特别是与白马书院有关的严重,不久后天朝将会出现巨大的变动,而无他看着这两人,依这两人知道的一些东西,很可能会对天朝不利,虽然他们知道的并不会太多,但以这两人的才智,明日的事情一旦发生,结合自己手中的消息,不可能顺不清其中的脉络,到时候万一有起了异心,虽不至于给天朝重创,但些许麻烦还是能添点。 恰好,赵大人不是一个喜欢赌的人,所以他脑子里确实闪过将两人就地格杀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停留了瞬息便被他直接舍弃,无他,一来以白马书院的手段,恐怕还不至于从这两人身上套消息,更何况,一旦明日到来,也没什么能瞒过对方了,泄不泄密已不再重要。 再者,天朝之外的势力只怕也不安稳,除了偏居一隅的蜀国尚无大碍,但那蜀国的当权者向来无雄心壮志,就算知道了,会趁此机会入侵天朝的可能也不大。 最后,一旦事成,百官解脱束缚,那时就算有势力胆敢入侵天朝,也是白费力气。 所以,赵大人也没了杀两人的心思,找他们过来也是单纯的叙叙旧。 至于为什么挑晚上这个时候,赵府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想留在赵府中等死的老仆,万一被瞧出了什么,那就麻烦了。 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回应,赵大人笑道:“其实本官今日叫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帮本官办一件事……” 话刚出口,埋着头的两人瞬间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心中大石瞬间落下,既然两人有了价值,那被卸磨杀驴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至少任务完成之前不大可能。 赵大人摇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们帮忙送个信……”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张信封,递给两人后道:“你们立即出发,尽快将此信交给东陵侯。” “我们便先告辞了,大人请!” …… 翌日,宗祀大典开始,皇帝乘的龙轿起头,文武百官紧跟其后,长长的队伍不见首尾,浩浩荡荡地自京城皇宫出发,往东门前进,百姓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队伍,不过由于沿途的侍卫划清了界限,倒也没发生冲撞圣驾的事。 直到一炷香之后,这条队伍方才出了东门,向皇陵而去…… 此刻在皇宫内,由于百官的出行,皇宫地下似有一股浩大的力量在苏醒。 而在尚书房中,一个原本应该离开皇宫的身影却坐在龙椅上似在等待着什么。 朱红色的龙袍依然在穿在身,肉眼可见的一股股天朝龙脉之气汇聚此身,与地下的那股开始苏醒的力量对峙着。 皇帝眼眸半开,手中一道圣旨摊开,刺骨的寒意自圣旨上散发着,而皇帝身上的龙脉之气却在不停地朝上面灌注,仿佛同样在唤醒着什么可怕之物。 随着时间渐逝,龙脉之气终于无法再灌入其中,皇帝一笑,信手将圣旨合上,然后斜眼瞟了瞟地下,随后不见踪影…… 皇宫地下,一处不知名的空间里,九道亘古不变的龙形气流交织,浩瀚不知其所止,一道广垂天地的光幕之内,那久闭双眼身着黑色帝袍的存在,双眼似有睁开的迹象。 似乎是察觉到了龙脉之气的变化,又似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位存在以一种奇异的律动向光幕之外传递着祂的话语。 “既然来了,何不一现,以汝天朝皇帝的气魄不至于不敢见吾一个阶下囚?” 光幕之外,那九龙衔口之处,一道身影巍然降下,朱红色的龙袍与那光幕之内的一片黑色服饰对衬分明。 同时,随着皇帝身影降下,一道伟岸的身影也随之而来,一股无名的寒意直侵光幕之内。 “看来汝还是带着杀意而来,不过这番阵仗便要诛吾酆都,吾不知汝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皇帝一语回敬:“酆都你还是如此自信,但你可记得朕如何将你困于此地,昔日朕能困你酆都,今日焉知你不会殒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停地冲击光幕,酆都之眼终于睁开,那略带笑意的声音直达光幕之外。 “汝可知若非吾昔日配合,就凭汝之能耐,与汝所凭恃的百官,想要困吾于此,实属可笑!” 皇帝却淡漠道:“但你终究还是成了阶下囚,更何况,你不死于朕之手,难道还想任那白马书院之人驱使?” “哦?汝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白马书院吾自会上门讨债,但汝一番空口白舌便要让吾甘心赴死,是汝发蠢?还是认为吾与汝一般无二?” 呵! 皇帝冷哼一声,道:“就凭你酆都,能从白马书院手里讨债?你自己可信?” “话术省下,吾非受人愚弄之辈,汝有何算计尽管摊牌,不必如此枉作小人。” 皇帝沉声道:“朕要你在此与朕身后之影一战,借着此战之力一洗鬼神之躯与天朝龙脉相合,化去那白马书院可能留下的暗手,然后与天朝合同作,对抗白马书院……” “诱人的建议,但吾如何相信汝之言语非是在诓骗于吾?” 皇帝笑道:“朕敢以此身作赌,为天朝谋,你就不敢以命为注,与白马书院搏?” “哈!激将法对吾无用,不过,汝心有死志,倒是出乎吾之预料,难怪吾三日前感到那九条龙脉之气似乎有一丝分支流出,原来是汝即将退位,以汝一身龙脉之气为吾洗去一身鬼神之躯倒是尚可,但,一者,汝当真不会做手脚,二者,吾不觉与汝之间有何信任可言……” 哈! 皇帝轻笑一声道:“信任总有起始,朕与你有相同的敌人,而受朕龙气影响,你若要与天朝为敌也必将反噬,这份保证便是信任之源,不知酆都你可愿一试?” “汝言吾自信太过,但见你此番行径,破釜沉舟之胆气却比吾还要自信,罢了,吾为酆都,身为鬼帝,岂能被汝看轻?” 言罢,已不再试探,双方皆知,唯有抛却生死的合作,方能挣得一丝对抗那白马书院的可能。 千百载的暗手实在太过沉重,让一位人间皇者,一位鬼神大帝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其中愤怒却是难以言表。 此时,一者因生命的即将逝去感到释怀,一者却因承载着希望而怒火炽燃。 “白马书院……汝等的死期将至!” 发自内心的仇恨在这片空间里回荡,皇帝聚一身超绝修为与那浩瀚无垠的九道龙形气流相呼应,然后直透光幕,向着酆都大帝而去。 一瞬间,无穷龙脉之气涤身,宛如刀刮一般的痛楚在灵魂深处扎根,酆都大帝却恍若无事一般平静,看得皇帝不免心生赞叹。 “朕却不料酆都你如此坚韧。” “哈!小伤小痛,不足以动摇吾心,不过这龙脉之气对吾鬼躯损伤甚大,除吾之外其它鬼神倒是不足以以此法涤身……” “无妨,除你之外,那些鬼神放出也好掩盖你酆都行迹。” “嗯,龙脉之气涤身之后,祂们已不能感知到吾之存在,只要之后一战打破困锁祂们的这片光幕,吾之死讯也会随之传出……” “不过你那鬼门关可会成为碍事之物?” “哈!鬼门关与吾缔命,只要吾让其隐去,天地间无人能找到!” “这朕便放心了……” “话说回来,汝不担心那些鬼神没吾约束而祸乱天下?” “无须镇压此地,天朝百官挣脱束缚,无你酆都助力,那些鬼神不足以成事……” 第381章 求死脱生,鬼神脱困! 皇帝叹了口气,随后又释怀道:“天倾之下,安有完卵?朕能做之事,便是将此牺牲降到最低……” “哈!阴谋者的说词,若非吾知汝之意,只怕真要对汝另眼相看了。” “阴谋与否不再重要,朕一身行事,阴谋诡计不少,光明正大也是自如,拘泥于形式非我等皇者所为。” “汝倒看得分明,也不知做你臣子百姓是福是祸,若是非白马书院,吾相信汝能带给汝之天朝一个太平盛世,但可惜,外有强敌逼迫,这份沉重的压力,却是让汝分摊了一部分在臣下百姓身上,那份压力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 “若朕有一战之力,倒不介意另行作为,但可惜,如今之法已是朕能找到的唯一破局之策。” “承认自己的智谋不足,汝可不是妄自菲薄之人,那白马书院给汝的打击不小。” “一身心血,全在他人谋算之中,朕至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难怪今日初见汝时,汝之心绪波动甚大,虽极力压抑,但却是不难察觉,也是如此状态,吾才会相信汝之言语。” “看来这番心结却助了朕一程,这福祸之道当真难以预料。” “哈!汝之路途将尽,还有何遗言?” “麻烦在将来铲除白马书院之时,能替朕好好讽刺一下他们……” “汝还真是一个记仇之人。” “其他诸事,朕皆已按排妥当,也唯有此事朕放不下,也算一个遗憾吧!” “吾允了!话说回来,那道身影便是白马书院做手,让汝打算取缔鬼神之物?” “没错,以四季现象为根,缔造二十四节气,一旦成型,此界无敌……” “哦?难怪,吾等鬼神自香火中脱出,虽然因此称神,但难免受其钳制,吾有鬼门关缔命,因而能脱出香火之制,但其它鬼神却只能受制于此,而这新生诸神以自然为根,着实有望超越吾等鬼神,但可惜根基尚浅,又在蒙昧之时便被汝圣旨压制,失了纯粹,更有白马书院暗中做手,难怪汝不放心,要让吾将之除去。” “这未成型的冬神,是以整个万神法网为骨架雪封了西域,然后不断侵蚀西域的自然现象而成就,乃是四季神之始,同时也是代表着死亡的神灵,本意是欲取缔整个旧的万神法网,一旦将其毁去,哪怕白马书院重启计划,也无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你与天朝便可在此时动手,打其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将之彻底铲除,重创白马书院应该还是不难……” “原来如此,汝之谋算甚远,不过白马书院非同等闲,就算坏其算计一环,其作用大小还有待后续一观……” “这四季神乃是白马书院最后的布子,其重要性非同小可,一旦毁去,就算以白马书院之能也非是小创……” “嗯?汝这是从何得知?” 皇帝便将东陵侯自仙宗那里听来的消息告知于酆都大帝。 “那仙宗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得此消息?此外想不到白马书院竟在几域同时布计,不过为何那两句谶言之中,有吾鬼门关在其中……难不成鬼门关内有吾不知的暗手?” “仙宗来历朕也不知,但古来多少隐秘,有这么一个宗派也属正常,其实朕猜想或许其与楼观道有关。” “楼观道?为何有此猜想?” “朕在秘卷中曾见过记载,楼观道慕于求仙之举,虽不知其何意但仙宗之名实在太过明显,让朕不得不联想至此。” “嗯……如此说来,其也不失为一个强力的助手……” 两者一问一答,将往后之事一一言尽,许久之后,酆都大帝原本的森森鬼气尽去,只余一身威严,身形顿缩,然后自那光幕之中走出。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皇帝一身龙气尽去,而那身后的伟岸身影却是逐渐往其身躯钻去,最后与皇帝合而为一。 霎时,无名的空间之内,竟是无端雪起,天地肃寒,冬神之能初显,那比之鬼神更代表死亡的大雪,片片落下,每一片都携带着庞大的力量,落在那困锁无数鬼神的光幕之上,溅起阵阵涟漪。 同时,酆都大帝的脸色凝重,初显人身,褪去一身鬼息,鬼神之能十去九空,龙脉之气尚未凝合,鬼门关又不再身旁,与眼前冬神之战恐怕胜负难料。 似乎察觉到酆都大帝的谨慎,那化作冬神的皇帝却是激道:“酆都你可是怕了?” 不过随即祂便是笑道:“哈!不过区区未完成之物,还不至于难倒吾!” 轻蔑一语,鬼帝之能乍显,只闻酆都开口:“杀生、咒死!” 随着四字出口,冬神之躯顿显老化,天人五衰之像步步显现,刹那间,老迈丑陋之态不复曾经皇者之姿。 但不过片刻,寸寸化灰的崩溃之躯凝聚,重复原状,宛若一切皆未发生。 “酆都一言命途终,不愧为鬼帝之名,但终究不是完满的鬼帝律言,要杀冬神还缺点火候!” 死生咒杀之术无用,酆都大帝却是不在放心上,淡然一笑,倏然,无名空间竟随着笑声出现腐化之像,似墙壁剥落一般,丝丝黑暗的缝隙不断出现,无穷无尽的无名空间竟似有崩塌的趋势,那九道浩瀚无垠的龙形气流因之前皇帝的牵引早已遁入虚无,更加加剧了无名空间的震荡。 鬼帝笑汝三更死! 鬼神权柄随着酆都笑声出现,比之之前的死生咒杀之术更加可怕,此乃酆都鬼帝自香火中诞生的权柄,那与鬼门关伴身的最高权能。 冬神之躯,随着笑声不断崩溃,聚合,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 见此,酆都叹道:“此招送汝入黄泉,望汝一路走好!” 随后,难得的认真之态,酆都指间一拨,整个无名空间似化作一股股无名丝线被其勾在指尖。 命规判死! 酆都眼神一凛,指尖化刃,尽断手中丝线,整个空间霎时一静,仿佛时空凝滞,随即如梦幻泡影,崩然破碎。 空间的撕裂之声不断回荡,那光幕也因此摇摇欲坠,内中的鬼神似有苏醒的征兆,而求死的冬神,命途破碎,神能散尽,化作虚无,至于造成一切酆都大帝,却是不见其踪。 …… 京城,赵府,内心的不安逐渐加剧,赵大人知道皇帝的计划已经开始,突然,一阵清脆的响声传遍京城。 咔嚓! 随后,仿佛镜面破碎后的倒影,皇宫上空,无数黑色的细缝如一只只触手,无情地鞭打在皇宫内的无数宫殿之上,顿时,瓦砾皆飞,无数宫殿化作废墟。 不及京城百姓惊恐,那黑色的缝隙之中,向是落豆子一般,不断有奇形怪状的存在向皇宫的废墟上落下。 道道恐怖的气息自那些存在身上传来,然后肆意地扩散着,离得稍近的百姓身子纷纷炸裂开来,霎时,漫天血雾弥漫。 突然,原本被惊住而呆若木鸡的京城百姓,像是疯了一样,直往四方城门冲去。 将此幕看在眼里的赵大人眉头一皱,身形飞纵间,不多时便已来到那些存在下落之地。 无数诡谲怪异的存在似还未彻底苏醒,眼眸中毫无神采,但赵大人却能清楚地看到,那眼眸之内,丝丝神韵开始复苏,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彻底苏醒。 同时,顶着强大的压迫力,京城内的衙役纷纷感到现场。 嘶! 恐怖的一幕震慑了在场所有衙役,赵大人遂立即吩咐道:“赶紧去维持秩序,争取让百姓尽快撤离!” “是,大人!” 众衙役也知事情紧迫,虽心中满腹疑问,但还是应了一声,便往四方城门赶去,刚才他们赶过来时,已经有不少同僚在维护秩序,但可惜还是已经发生了不少惨事。 见众衙役已经照自己的吩咐行事,赵大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思考如何处理眼前之事。 之前他以为这些鬼神刚出之时,因长久困锁的恨意会大开杀戒,而现在不但这些鬼神深受重创,甚至原本该第一个出来的酆都鬼帝也不见人影,但照此看来,圣上的计策效果比想象之中要好,就不知圣上是如何办到。 不过,现在无暇多想,这些鬼神也渐渐开始苏醒,若不尽快动作,这些鬼神定将整个京城化作鬼蜮。 当务之急,便是封锁此地,只要拖住这些鬼神,让百姓逃离京城,也算是对之前隐瞒之事寥作补偿。 想至此,赵大人神意自发,京城上空,原本残余的旧万神法网被其牵引,汇聚于皇宫四周,化作无形之墙,将整个皇宫与外界隔离。 随后,赵大人以神为引,散神于万神法网之中,加固其能。 随着神入法网,赵大人一身躯壳再无生机,颓然倒地,与渐渐苏醒的诸多鬼神相对,也算全了一己私心。 另一方面,在诸多衙役的通知下,守城的城卫听到是赵大人的命令,似有了主心骨,于是开始积极维护秩序。 有了城卫维护秩序,原本惊慌失措的百姓开始稳定心绪,然后按秩序地撤离京城。 就这样,守住最后的百姓撤离京城后,这些城卫以及帮忙的衙役们才一同撤离京城。 只是在撤离京城之前,有衙役问道:“那赵大人那边……” “别想了,赶紧走吧!朝中的诸位大人们想必不久就会返回,现在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 第382章 新皇登基,暗中窥视之影 四周空旷无人,唯有混乱过后的死寂,曾经繁华的京城,不过短短时间,就已成这般模样。 地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京城百姓逃离之时留下的物件,而京城最中央的皇宫之地,一群还在沉睡着的鬼神,体型庞大,狰狞恐怖,那代表死亡的黑色雾气在鬼神周遭环绕,还在不断郁积,更添诡谲。 不知京城变故的宗祀队伍,正在京城以东十余里的皇陵前,当朝太子祭祀完了历代先皇后,在当朝文武百官的见证下,正式举行新皇登基仪式。 或许是早有所料,太子从原本皇帝所乘的龙轿里下来时,并未引起百官的惊讶,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垂首而立,似是对新皇的恭敬。 那丈许高的祭祀台上,一位老人手捧圣旨,宣读着先帝的文治武功,好半晌后,内容才转至昔日的太子,如今的新皇身上。 “……朕感已身年事已高,遂将皇位传于当今太子之手,望其能承朕之志,再续天朝辉煌……” 许久之后,老人合上圣旨,然后将其与另一物一起交到新皇手上。 新皇接过圣旨与玉玺之时,明显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时间很短,便恢复如初,靠着刻意对父亲的模仿,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此时的新皇还是如同身在梦中一般,他深知父皇的身子尚且硬朗,而且自己身为太子时,还未参与朝政,却突然得已登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可以说,哪怕有了数日的突击训练,新皇此刻依然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一直以来,父皇对他虽然严格,但总体来时说还是较为开明,至少该有的童年乐趣他也不曾少过,所以,他现在严肃的脸上,依然能看出些许稚嫩。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可能要到一两年时间他才会参与政事,然后父皇才会逐步将手中之事放下交给他去做,然后直到一定火候,父皇再借机将皇位传于自己。 但世事无常,如今仓促之间,他有所紧张也在所难免,好在底下的文武百官皆是天朝死忠,哪怕瞧见了新皇的窘迫,一副恭敬的姿态依然不曾变化。 这让新皇一颗悬着的新心安然落下,正当他要开口说点什么时,身后如山巍峨的皇陵突起异变。 里面似有阵阵龙吟声传来,祭台下分文武百官之列中,掌管天朝命理风水的司天监却是脸色一变,甚至惊呼出口:“龙脉聚形,怎么会在皇陵汇聚,难道……” 随后话音沉默下来,百官眼神乍变,对此现象已有猜测。 遂立即有人反应过来,直接向新皇请命,欲赶回京城。 此时,立于百官首位的太傅,拱手一礼道:“圣上,龙脉移位,京城恐怕有变,请允许老臣先行一步前去查看究竟发生何事……” “太傅免礼,还请速速前去!”新皇似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父皇如此仓促地传他帝位,让他不得不多想,就在方才皇陵异变之时,他便有所感应,但却不知发生何事,但听太傅之语,不妙之感在心间迟迟挥之不去。 但他此刻却是到了传位的重要关头,历来天朝皇者,必须有龙脉之气加身方才能坐实皇位。 而现今龙脉移位,新皇也只能在祭台上等着龙脉垂青,这其中所耗费时间不少,难以顾及京城,因此当太傅主动请命时,新皇高兴之余,还不忘催促太傅赶紧前去。 太傅得了许可,再次拱手一礼,然后竟是以肉身踏着虚空,数步便不见了人影。 此时,京城上空,一道身着儒服的身影在那还张着黑缝的皇宫上空瞧了一眼,随后径直离去。 不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窥探的人已走远,一个若隐若幻的身影出现在皇宫不远处的大街上,一袭黑衣的少年,看着皇宫废墟之上,那数不清的怪异存在,嘴角勾起笑意说了一句:“一群蠢货!” 说完,瞧了瞧周遭空旷的街道,似乎明白之前发生了何事,摇头叹息道:“虽已有预料,但如今眼前此景还是不免让人感叹,吾且尚有一丝怜悯之心,那白马书院之人当真必比吾之心更加坚硬如铁……” 感叹的同时,抬头向某个存在之前停留的方向望了望。 方才那道窥视皇宫的眼神,便是白马书院之人? 此身不存红尘,以吾之眼界也难以发现起其存在,当真可怕,就不知此人在白马书院之内又是何等地位? 罢了,终究还是要对上,等打上白马书院的那日一切都将分晓。 就在黑衣少年思索之际,却感有人前来,身影一隐,已是遁入无间之中,人世难见其影。 皇宫之前,极速赶来的太傅,眼见满目疮痍,心血翻涌之际,看着那些盘踞皇宫废墟之上的诸多还未醒来的鬼神,一时杀心起。 此时,太傅已然感知到那困住眼前诸多鬼神的残余万神法网之中,有着京师府尹赵大人的气息,再看着那已无生息的躯壳,自然明白了什么。 但是,如今那残余的万神法网虽能困诸多鬼神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虽然百官不再镇封鬼神,能够腾出手来,但无龙脉之地的相助,百官对上诸多鬼神也是胜负难料。 哪怕眼前未曾看见那最为深不可测的酆都鬼帝,但光是那皇宫废墟最中心,那位看似身形单薄却手持生死簿的判官便是异常难缠。 嗯……事已至此,既然赵大人亲身断后,想来京城百姓也已安全撤离,当务之急便是回禀圣上,早做迁都打算,然后等圣上体内的龙脉之气壮大,再令司天监重铸九龙拱位的风水密地,一旦有新生龙脉做后盾,再反过来收拾这些鬼神也不迟。 短短瞬间,太傅便已经将其中的诸多利害关系一一理清,然后迅速回转皇陵。 皇陵前,祭台之上,新皇双目紧闭,周身一道肉眼可见的龙型气流不断环绕,然后一丝一缕,慢慢地渗透进新皇躯体之内。 新皇一身血肉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气势逼人。 此时,天际云层倒卷,浩瀚气流排开云层,太傅那老迈却威严的身影迅速从天边而来,数息后落于百官之前。 “圣上融合龙脉之气已有多久?” “太傅走后便已开始,大概已有一个时辰了……” “嗯!预料之中……” “太傅此去收获如何?” “京城生变,鬼神脱困,赵大人为京城百姓断后散身神入万神法网,暂时困住了诸多鬼神,但已经残缺的万神法网不可能坚持多久,最多不过数日,那些鬼神应该便会脱困而出……” “那先皇他……” “如不出老夫所料,应是与酆都鬼帝同归于尽了。” “哎!先皇此举实在冒险,若不能将之铲除,岂不白白牺牲?” “此也是无奈之举,老夫前去查探之时,隐隐感觉到有人窥视,但却无法寻其踪影,老夫这才匆匆赶回皇陵。” “太傅也无法寻其身影?莫非便是那白马书院之人?” “不知,可能性很大,不过酆都鬼帝也有这般能耐,但老夫未感觉到酆都鬼帝特有的鬼息,也因此才肯定了酆都鬼帝的死讯。” “那如此一来,京城之地短时间内无法收复,太傅之意,是另择良堵都迁至?” “嗯……老夫却有此意,圣上融合龙脉之气,也须有九龙拱卫的极端风水之地,方能使我等官身能鬼神不侵,因此另行迁都,然后让司天监再造新的九龙拱位卫之地,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反攻京城……” “此法倒是稳妥之举,待会儿圣上转醒,还望太傅起头向圣上请命。” “你是担心圣上念先帝之情,执意不肯迁都?” “正是!圣上尚且年少,不及先帝沉稳,万一意气用事也属正常。” “但我等终究是臣子,进言可以,逼宫之举切莫再在老夫眼前出现!” “太傅言重了,我等皆为圣上臣,为圣上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太傅何故怀疑我等有逼宫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哎,老夫也是担心你们会误入歧途,人难免有不自知的时候,特殊别是这等看似为他人好之事,更是容易让人忽略他人感受,若是他人还好,可圣上乃我等之君,一旦产生了这等忤逆的想法,很肯可能会一步步滑向深渊,老夫也是不忍同朝为臣的诸位走向此道啊!” “这……我等汗颜,太傅忧虑之深却是费非我等能及,不过还请太傅放心,我等食君之禄,又承接祖辈之志,绝无不忠之心!” “哈哈哈……诸位大人有心了,老夫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如今的天朝多患,若内里再出问题,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太傅担忧的是,我等之前的想法却有冲动之处,全赖太傅提点,否则险些铸下大错。” “无妨,同朝为臣,互相扶持皆是应该,不过我等也该做好圣上任性的打算,那些鬼神可不好对付啊!” “哎!只希望圣上能如先帝一般沉着果断……” 祭台下的百官讨论持续不断,或许是对于新皇登基后的迷茫,百官中有许多大人显得有些情绪低迷。 从未与新皇共事过的大臣们,不免开始担忧新皇的才能,而即来的这道考验,也是诸位大臣能否尽心尽力的关键…… 第383章 普罗山,蟠桃树,不死人 天朝这边局势万变之际,远在北漠之地,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人。 步履沉重,大地似乎难以承受来人的脚步,寸寸开裂。 一袭灰衣,朴素异常,唯有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只身一人在普罗山前挡关的指天城主,遍体生寒。 “你没死?不可能!” 惊骇之声从指天城主口中吐出,打破了以往一直淡然的形象,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内心翻涌着何等的惊涛骇浪。 来人顿住,脸上表情似笑若哭,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痛苦之色。 “离……开……北……漠,你……不……该……在……此……送……死。” 一字一顿,来人的话语中,似挣扎又似一丝恳求。 指天城主却是身子一震,努力平复着内心说道:“既然还有神智,那就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死去的你出现在此,还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被普罗山操控?” 来人刚欲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随后逐渐暗淡,最后,只余死寂。 怒火,恨火,在胸口炽燃,多少年了,心中何时掀起这番波澜,普罗山啊! 心中越愤怒,脸上越平静,仿佛深海之下潜藏的火山,欲张吐着愤怒的火舌。 指天城主望普罗山看了一眼,那平静如死潭的普罗山,似在表示着对他的蔑视,未曾有半点异状。 此刻,真元沸腾,身后腰间,一口两尺左右的刀匣赫然出现,前所未有的认真之态,指天城主招不发言不语,只是盯着那熟悉的身影,等待着他的出手,或许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他恢复神智。 但可惜,那无声神的眼中,无一丝曾经的样子,而来人却也无任何动作,就这样与指天城主对峙着。 哈!真是好歹毒的心机! 指天城主刹那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将心中的不忍压下,刀匣之口,一线红芒闪过,无坚不摧的一丝刀气,瞬息之间,掠过两人身前十丈之地,随后人头落地,身体化作一片焦尸。 指天城主却瞧见那落地人头最后一丝眼神,那是解脱的眼神。 指节被捏得脆响,指天城主的眼皮不住地跳动。 普罗山,如此肆无忌惮吗? 哼! 压不住杀意的哼声,刀匣再动,一口火红的刀,随着半露刀匣,迸发出一道惊天刀气,眨眼睛,已经斩在了普罗山前一道无形气罩上。 随后,无形的波动似浪潮起时的前奏,一波波向四方涌去,卸去了那惊天刀气的同时,似也唤醒了什么。 哎! 一声叹息传来,又一道人影自那波纹的最中心走出,不过与之前两人明显受人奴役的姿态不同,此人身上并无约束之物,同时一身虽不华贵但却不似下人的青衣着身,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你便是普罗山中的幕后之人?” 余怒未消,指天城主话语中少了往日的平和,多了一分逼问之意。 “我说不是,你可信?” “信也不信……” “为何?” “依那幕后之人的蔑视之态,不可能如此轻易现身,但即便如此,你与那人的关系,却也非凡。” “若我说,我只是一个栽树的人,你可信?” “栽何树?” “蟠桃树,不死木……” “那是何物?”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它们的前身?” “你是说……” “不死人后不死木,不死木化蟠桃树……你说,有趣不?” 指天城主眼见睛一眯,对于此人的话,真假难辨,但看来对方在普罗山中的地位当真不低。 “你究竟是谁?” “不是说了,一个栽树的人……” “仅仅只是一个栽树的人?” “应该是如此吧?” “普罗山中可还有其它人?” “人?若你说不死人,那有不少。” “那蟠桃树又是何物?” “相传古时有一神异之地,名为西昆仑,上面有一颗神异的树,名为蟠桃树,上结蟠桃,食之能让人长生不死……” “你该不会说你口中那蟠桃树,就是你所栽?” “不……此地非是西昆仑,至于我口中的蟠桃树,既是那传说中的蟠桃树,也不是……” “看来那些不死人是食了你的蟠桃才成那副模样。” “嗯,很可惜,虽然效用不差,但终究还是有些许副作用……” 突然,正当那人还欲再言之时,指天城主腰间刀匣内神刀出匣,暗红的刀身上,恐怖的温度焚灼着周遭的空气。 随后,身形一闪,劈山断海之刀横空劈落,奇袭之下,那人仿佛反应不及,被一刀从头顶划到脚底,残余的刀气化作火红刀芒照耀方圆里许之地,大地一片焦痕裂土。 指天城主却无欣喜之色,那劈开的人身之上,仿佛一块朽木,方才那人所言恐怕还要有不实之处,那便是他也是不死人,或者说,最初的不死人。 “嘿嘿,真是好戒心,不过如此话也不等我说完便动手,倒看出你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随着话音再次响起,那普罗山中又走出一个与方才那人相貌一般无二之人。 “你还真是怕死,难怪会成为不死人,或者说,最初的不死人!” “哦?你却是机敏,我的话里应该没有关于我的身份的信息,看来是刚才那一刀让你察觉到了……” “不过,就你这身手,当初是如何在西域掀起血祸?” “不如你猜猜我是如何办到的?” “哼!栽树人?想来那些蟠桃树都是有主的吧?” 嗯? 那人眼神一紧,一改之前戏谑之态,之前机敏的赞语不过戏言,此刻方觉眼前之人过于敏锐,蟠桃有主这个消息虽不是什么大秘,但若真让他猜到其他东西就不好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就靠这一具具废物一般的不死人身躯,要想拿下眼前之人当真困难。 心思百转,指天城主也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没错,不过仅有的这点线索太过微薄,而看此人,也应该不会如之前一般透露消息,而无论是杀是擒自己也难以办到,不如抽身而去,寻能处理此事之人相助。 指天城主有一丝退意,方才的一番交谈与动手中,他感到了这普罗山的背后只怕还有什么隐秘,而以他之实力无法再更深入探寻,甚至就连发泄怒火也办不到,不如暂歇心思,去寻仙宗一谈,他可是从未忘记这深不可测的盟友。 但他虽然心生退意,对方却不一定肯放他离开,不过,在见到普罗山那位自称的栽树人未曾有更多动作事,指天城主眼前一亮,或许普罗山此时确实无力除掉他。 不过,是他率先拦在普罗山前,就这样离开,是不是有点丢脸。 哎!还是性命要紧…… 指天城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冽起来,腰间暗红色的神刀再度出匣,栽树人看着指天城主这番动作,顿时惊讶无比。 莫非是有了杀我之法? 随即又是感到一阵好笑,不过瞬间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却为时已晚,赤红的刀芒贯穿天地,然后劈落在大地上,方圆几里内,之见火海翻腾,赤焰阵阵,而出刀的人已不见踪影,受刀的人已化作焦炭落入火海之中。 不一会儿,一个气急败坏的身影快速从普罗山中出来,愤怒地看着那片火海之地。 “好一个指天城主,这般心机实在难得,总有一日,这普罗山上的诸多不死人中会有你的身影存在!” 似发泄,又似宣告,指天城主最后的举动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哼! 一声冷哼,无数奇形之木拔地而起,不受火焚,竟是将数里火海硬生生扑灭。 但栽树人却知,若非指天城主离去,数里火海无刀气加持,想要将其扑灭绝非如此易事,此举也算让栽树人认可了其实力,之后的算计终有指天城主的一份…… 回到普罗山中,外界阳光从来不曾照射到的所在,无数虬结的诡木之上,散发着点点萤光,为这片黑暗之地照亮前路。 栽树人缓缓走过这些诡木,眼睛在诡木之上的人脸上瞧了一眼,遂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终究还是失败之作。 最后,走过无数诡木指引的道路之后,一座巨大的由玉石砌成的云床之上,一个女子横卧着,手中拿着一卷竹简,紧闭的双目似在沉睡,绝美的容颜,不似人间之物,栽树人却是低垂着头,不敢望上面看一眼。 这就是他的主人,也是蟠桃树的主人,更是当初那位镇封普罗山之人真正要镇封的目标。 女子未睁眼,未开口,一股玄异的波动却是在传递着她的话语。 “为何如此狼狈?” “回主人,那指天城主奸诈,属下一时失算……” “看来长生不死的生命,让你失去了做为人时智慧,蟠桃树……终究只是不死木,不是那个蟠桃树……” “这……主人之力通天彻地,想来真正的蟠桃树也是指日可待……” “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伪物终究只是伪物……” “可主人所说的蟠桃树虽能长生不死,但也不过如此,主人之力早能做到,为何还要汲汲营营地追寻那所谓的蟠桃树?” “你又知世间多少事?我要的,不是那所谓的蟠桃树,而是蟠桃树主人的名讳,越强大者越古老,同样越强大者也在追寻古老……” 第384章 先生拦路,谣言传世 在一处荒野间,丛林掩布的一条小路上,受赵大人之命两人,正在极速奔行。 “严重兄,可以告诉鱼某,为何要走这条小路,鱼某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截杀!” “省下口舌,你我现在皆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严某没兴趣与你勾心斗角,以你之智,严某不信猜不到我等此去路途上的凶险?” “哈,是严重兄之身份所带来的凶险吗?那鱼某是不是该做好抛弃严重兄独自上路的打算?” “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鱼兄你真该断后!” “严重兄此话何意?” “用你那厚不可测的脸皮,一挡即来的灾厄。” “严重兄好狠的心!你我好歹也是曾经同患难的人啊!” “收起你那浮夸的嘴脸,省些力气赶路,这一次能否有命活到将信送达还是未知之数。” “哎!话说,若真没机会活到东陵郡,严重兄你可后悔当初答应赵大人在其麾下做事?” “哼!能得一心安处已是幸运,抱怨何用,依你那脸皮,不像是会如此感慨之人?” “嘿,鱼某只是在想,你我非是同命鸳鸯,死在一块儿未免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不如分开赶路,谁死谁生全凭天命……” “我说,你能说点好话?” “哎!没办法,鱼某一生谨慎,也因此有出乎常人的感知,自出京城以来,鱼某便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还真是可怜,时时刻刻看着自己迈向死亡的脚步不停……” “这不也是一种幸运,至少给了鱼某说出遗言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鱼某一生也算是无牵无挂,所以,就此分别吧!” 嗯? 心疑间,鱼子安身形一折,迅疾的身影往另一条道路行去,不过片刻已不见人影,只有声音远远地传来:“别死了啊!” 严重身形一顿,心中颇有感触,说来他与鱼子安倒是相似,两人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很少去争取什么,大多都是被动接受,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虽不说化敌为友,却也有了几分知己之感。 哎!你也别死了啊! 感叹一番,严重又踏上了名为送信实为逃命的道路…… 连夜的奔走,严重的面容上已显一丝疲态,周遭密林不曾减少,前往东陵郡的路途依旧还长。 次日临晨,就在严重眼前由暗转明的一瞬,他漠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个身着儒服,手持折扇的人正背对着他,手里,提着一个瘫软的身影,仅从那身衣着,严重便知,看来鱼子安的预感终究还是应验了。 果然是一张乌鸦嘴啊! 突然,那人一松手,手中不知死活的人滑了下去,如无骨一般,只怕真的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吧。 随后,缓缓转过身来,此人长相看起来一脸正气,只可惜眼前的一幕似乎与他的气质不搭。 看似年岁不大的脸上,终究还是能看到一些岁月的痕迹,那人轻声笑道:“嗯……记得你应该是……严重是吧?见到先生不行礼,怎么,书院教的礼仪是忘了?” 严重平淡道:“先生曾教过,正礼为正心,先生心不正,当不得学生正礼。” 那人却是笑道:“哈,看来你在书院里学得不错,就这样没了,倒是有些可惜。” 这番随意鱼肉他人之态,让严重压住了心中的寒意,讥讽道:“以先生之心肠,也会有可惜之感?” 想不到严重居然还有胆子如此讥讽他,那人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道:“嗯,口露锋芒,你的经论学得不错,不过,明哲保身之法,当初你没学过?” “学过,只是可惜,就是学不懂才被派出来游历。” “那就麻烦了,看来今日你终究还是难免去地下走一遭……” “是挺麻烦,不过,先生可愿告诉学生,为何京城内的奸细都被找出后,先生还能掌握学生行踪?” “咦,都被找出?那四方城门口的城卫可曾查过?” “什么?难道……” “天朝百官被那些鬼神牵制,轻易不能出城,而京城四方城卫每三个时辰一换,只需稍稍注意,基本无忧,何况,书院手段繁多,何必要什么奸细。” “果然是书院的风格。” “好了,话已至此,信交出来吧!” “先生如何知晓此事?” “你受降天朝,又在赵府尹手下做事,此番突然离开,以其谨慎之心,你定有任务在身,而你沿途不曾停歇,其目标必远,细数赵府尹时常联系的人中,想来是东陵侯无误,那赵府尹计智非凡,轻易不肯信人,因此带信的可能更大……” “果然不愧是先生,学生拜服!” “现在可甘心?” “但学生还是在此对先生说一句抱歉,信不在学生身上。” “已有猜测,看来是赵府尹另有安排了。” “先生既有猜测,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趣味罢了。” “先生,你可知你这番话,真令人欲杀之而后快!” “哈,可惜你有心无力,或许这便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剩下之语无须多言,虽知难逃死关,但不一搏,也非严重风格,再者,眼前乃是他最不想低头之人。 毕生所学,今日要一反授业之人,严重杀心起,冷眼一视,便欲出手之际,眼前,已失了人影。 什么? 下一瞬,一只折扇轻轻放在严重肩上,随后身体失了知觉,麻木间,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迷蒙中,失去了意识…… 大蛮山脉中,从普罗山成功走脱的指天城主正欲往天朝而行,他的目标,正是指天城的盟友——仙宗。 不过,昔日严重与鱼子安两人有惊无险地穿过的大蛮山脉,此时在指天城主眼里,却是潜伏着无数危险。 嗯?这大蛮山脉何时变得如此危机四伏,那来自天朝的两位使者,究竟是如何安然穿过大蛮山脉? 难道要走那条道路?但从西域绕道,耗时甚久。 犹豫不过刹那,已有决断,指天城主尽敛一身气息,恍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仔细瞧了瞧四周,指天城主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让他感到危险的所在,向天朝方向走去。 …… 数日后,天朝迁都的消息传遍天下,同时,新皇弑父篡位的消息接踵而至,虽然朝廷几次澄清此事,但天朝原本稳固的人心却开始浮动起来,别样的心思在许多人心中荡漾。 东陵郡,谷阳城,东陵侯府内,听闻了最近朝中发生诸事,以及传得沸沸扬扬的新皇弑父之事,陷入沉思。 嗯?究竟是哪个有心人刻意散布这虚假的消息? 白马书院?但以对方的能耐真会使用如此低效的手段?朝中大臣已经挣脱束缚,逆反之举毫无效用。 还是说,传播此消息的人另有他意? 没有更多的信息,东陵侯也无法判断其背后的用意,而且照理来说,朝中与东陵郡一向联系密切,但最近却无朝中消息传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无数疑问在脑海徘徊,东陵侯深觉此事非同寻常,遂立即招呼自己心腹,立马前往新的都城去打听消息…… 另一边,东陵郡,众仙山顶,十车书楼里,付宁三人聚在一起,一谈当今发生的大事。 宁海率先开口道:“先是京城事变,皇帝莫名身死,之后新皇登基,莫名迁都,接下来又传出新皇弑父篡位的消息,这天朝最近还真是热闹啊!” 付宁严肃道:“皇帝身死,新皇迁都,看来那皇宫底下的东西出了问题,就不知是皇帝主动出手,还是白马书院的算计,不过那新皇弑父篡位的消息,阴谋味道太重,不足为信。” 宁海肯定道:“应是皇帝出手,若是白马书院的算计,只怕那些被困锁在皇宫地下的诸多鬼神早就霍乱天下了。” 嗯……沉默少许,付宁道:“宁海,你先去京师一探,现在敌明我暗,白马书院目的不明,我怕其还会有什么动作,虽然皇帝出手的可能性大,但我想,白马书院应该也在关注,或许此行还能抓到白马书院的尾巴……” 宁海点头道:“这倒也是,京城的变故应该也在白马书院的预料之外,确实是有去查探的必要,嗯,我这便先行一步,对了,付宁你这边也要多注意一二,仙宗的存在只怕也落入了白马书院的眼中。” 付宁皱眉,轻淡的语调尽是自信:“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来放肆。” 哦? 宁海一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跨入那一步了?” 付宁笑道:“还欠了点,但想来也不远了,本尊那里应该也不成问题,看来白马书院并不如我们所料那般可怕。” 宁海嗯了一声道:“如此说来,祖师爷那边应该是另有麻烦。” 付宁摇头道:“此事并非我们该操心的,师父师叔们,还有祖师爷他们其智其力皆在我们之上,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做好眼前之事。” 哎! 轻叹一声,宁海说道:“也对,白马书院才是我们当前该注意之事,我走了,你与卒青海万事小心……” 话未完,宁海身影化如烟尘,人早已远去。 …… 京城,曾经的天朝首都,现如今只余一座空城,而那京城中心,无数废墟瓦砾之上,被困锁已久的诸多鬼神,终于开始苏醒…… 第385章 交手,白马现踪 万里晴空,肉眼难查的一线流光伏地而行,一闪即逝,千里万里不过眨眼,不料,在途经一处高山之时,一卷经文自天垂落,洋洋洒洒几千字织成不世利刃,将山峰截成两壁断崖。 随后经文散开,人影化显,儒生之貌现于眼前,两人分立崖顶,往前一步便是千丈深渊。 前路被阻的宁海,心知若不闯过此关,必被眼前儒生缠上,随着修为越见高深,一身威严凛不可犯,宁海冷声道:“阁下何人?为何阻人前路?” 儒生轻摇折扇,反道:“阁下又是何人?岂知前路不通?” 宁海突然一语:“白马书院?” 哈! 轻笑一声,儒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眉峰一翘,宁海语带杀意:“若是,今日阁下埋骨在此,若不是,请阁下让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宁海不言,并指成剑,方圆之地光华尽收,化千丝万缕、细微至极的剑气游丝,如海潮急涌,向那对崖之上的儒生扑去。 折扇一合,儒生指尖轻弹,以风云为弦,将经文之意尽纳弦音之内,身形百转,似奏一曲古之乐典,似光似暗的剑气游丝,与那磅礴弦音接触瞬间,风云倒卷三十里,已经断成两处悬崖的高山再崩百丈山尖,如雨而下的落石将山崖下的山林摧折殆尽。 “一言不合便动手,阁下脾性还需修养啊!” 足下之地已是嶙峋诡奇,但两人却丝毫不在意,儒生一言率先挑衅,扬起的眉角,更让人心生怒意。 宁海却是无动于衷,只道:“方才之招,足见阁下实力不凡,还是那句话,阻死离生,快快离去,以免可惜了一身修为。” 呵! 儒生笑道:“人言儒士轻狂,但比之阁下,却是微不足道。” 宁海直言道:“敢阻宁某身前,阁下这儒士还不轻狂?” 本是客套之语,却未曾料到对方之自信犹在自己想象之外,儒生肃然道:“阁下好自信,也好气魄,但仅凭如此,某只有一言,请阁下尽快收心而回!” 宁海一拂袖,气劲外溢,足下之地开裂,杀心已起,最后警告之语出口:“世事不过三回,宁某再劝诫一句,莫要……自误!” 自误两字出口,气劲如脱缰野马,威势虚压方圆之地,两座山崖似也在恐惧一般,千丈崖体在此威势下瑟瑟发抖。 天际剑气游丝再聚,不似先前随意而发,带着宁海杀意的剑气,让这片天地失了颜色。 死亡的威胁逼命而来,是战是让,却让原本淡然的儒生有了一丝犹豫,但随即,依然是那般自信地开口道:“某一向不喜半途而废,至于阁下能否让某殒命,还是未知之数……” 话音刚落,对方的毫不退让在宁海的预料之中,漫天剑气游丝再如雨落,天地之间霎时暗淡无光,摇摇欲坠的两座千丈断崖,在第一波的剑雨接触刹那,赫然崩毁,接着,无物可摧的剑气游丝向外扩散,方圆百里之地,如临天灾,大地一层层碎裂、翻起,如地龙翻身,宁海察觉那儒生的气息消失一瞬,便立马收回附着在剑气游丝上的气劲,但余劲所造成的灾难依然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方才停止,人力之威至此,骇人听闻。 一切浩劫过去,眼前地貌丕变,只余一阵沧海桑田的萧瑟。 人未死,终究还是逃了,不过,那遁入红尘之外的手段却是不凡,但似乎入了歧途,看来之前的猜测确实有误,白马书院并非缠住仙宗本宗之势力,如此一来,行事之时,也可改变风格,主动出击不失为良策。 站在一片崩毁的大地上,宁海沉思片刻,随即再度化作流光往京城而去…… 一处似虚似实之地,白云化掌托城,巍峨雄奇的异城,似不与人间的世外之地。 那异城的最高地,浮于白云深处,若隐若现间,却恍如立于青山之上,再细细一观,青山生鳞,木延百丈,不似常物,而那自云端之内时而传出的阵阵奇异鼾声,却为这座异城更添几分玄奇。 白云随风而走,忽而露出那至高之地一角,一座绵延百里通体纯白如玉的建筑群,赫然显现,建筑群中有一块十丈高大的石碑,上书白马书院四字。 这时,一阵阵丝竹之声自远处传来,震荡着白马书院四周缠绕的白云,随后,一道身影自空中化现,丝竹之声霎停,踏着云层,那人走入了这名为白马书院之地。 白马书院内,一处百花不曾凋零的院落,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者,一眼看去,平凡自然,手里拿着瓜瓢为满院的花浇着水,看似一副田园农丁的形象,但那一瓢一瓢之间,却似有着独特的韵律,仿佛其中蕴含着什么道理,让等候已久的来人看得入了迷。 老者平和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怎么,你是输了?” 来者作揖道:“学生输了一手……” 老者放下手中的瓜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身儒服,却无以前的潇洒之态,看起来精神颇为狼狈,而且,气血虚浮,似乎还受了伤。 老者皱眉道:“你这不是输了一手,是输了好几手吧?” 儒生有些尴尬,走之前的豪言壮语,此刻却成了颜面上抹不去的疤。 看儒生不肯明言,老者问道:“以你的能耐,在白马书院中也数上乘,只要几位院首不出,能言胜过你的寥寥无几,何况让你如此惨败,看来那人实力只怕也只在几位院首之下了。” 儒生点头,正言道:“那人实力确实惊人,但白马书院监察天下已久,那仙宗也出头不久,竟有如此实力,看来其来历不小。” 嗯…… 老者沉吟不语,不过一会儿道:“或许,那仙宗是域外之物,也未有可知。” “这……”儒生疑道:“先生,域外之物乃是随那墨色之物而降,但自古以来皆是怪异之物,这般与常人无异的域外之物……前所未闻啊!” 老者摇头道:“虽然自古以来皆然,但世事总有例外,这仙宗或许就是例外,而那墨色之物近来似乎更加低垂,也不知是福是祸。” 儒生皱眉道:“几位院首不是查探过,那墨色之物与古虚并非同世,我们的时间还足够充裕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者叹息道:“话虽如此,但几番布计都似乎有异数出现,不说普罗山上那位,天朝的前任皇帝也确为一代人杰,居然以未成的冬神与那酆都鬼帝拼了个同归于尽,让书院的计划出现变数,这番果决,确在我等意料之外啊!” 儒生却想到了赶往京城的宁海,道:“那仙宗之人已赶往京城,以他的速度不日便至,现在几域虽因算计而成一盘散沙,但天朝却是依然有聚拢的可能,西域的地脉已在书院掌握,北漠有普罗山那位之助,应该也不成问题,至于那安于享乐的蜀国,则早入书院掌控,唯一天朝龙脉不绝,四季之神计划受阻,诸事不利,诸位院首可有后续计划?” 老者点头道:“几位院首确实料到此局,现在西域雪祸又起,而大蛮山脉之内三季神同时运作,争取在毁掉天朝龙脉之前,将之完成。” 儒生听言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 老者笑道:“你有何事不明?” 儒生这便将自身疑惑说出:“先生,无论是不死人也好,羽化也好,皆为楼观道中的遗典,还有那不知其踪的玄奘寺,为何这两个与书院同格的存在会这般轻易消失?” 嗯…… 这番提问让老者想起了曾经在某个卷宗内看到的东西,遂道:“你有所不知,玄奘寺以心为宗,历任单传一脉,想来是失了传承,至于楼观道,识得天地太深,或许已经不在这片天地之中了吧!” 这…… 万料不到老者会给出如此答案,与儒生心中所想却是相去甚远,于是继续问道:“可那楼观道内诸多遗典记载皆是失败之作,他们又凭何超脱天地。” 老者却道:“或许不是失败之作,而是在书院手中的失败之作……” 儒生疑道:“先生之意莫非是,曾经楼观道成功过,并借此超脱?” 老者摇头道:“是也不是,真相如何,未得见楼观道之人前谁也无法说清,但普罗山那位却是与其有几分相似,或许与之有关。” 儒生凝眉道:“普罗山那位汲汲营营种出所谓的蟠桃树,若也是与之有关,那不死人的成因又是为何?” 老者道:“那位并非是为了蟠桃树,而是为了蟠桃树背后的存在……” 儒生突然小声道:“先生是说,那楼观道典籍中记载的西……” 老者突然喝道:“谨言!作为书院之人,当知何言当说,何言不当说。” 儒生赶紧躬身道:“是学生失态了,不过那位如此心思,莫非就不怕……” 老者皱眉道:“这倒是疑点所在,老夫也曾与那位有过一面之缘,她不似这般冒失之人,或许其中还有未显现出来的隐秘……” 儒生赞同地点头道:“看来确实如此……” 但旋即又问道:“不过先生方才用语,那位存在是女子之身?” 老者顿时笑道:“你莫非以为打那般注意的会是一男子不成?” 第386章 遇酆都,灾难再起 或许是果断的出手,震慑了暗中潜伏之人,宁海一路上再未遭遇阻碍,不过几刻间,京城赫然在望。 嗯? 未及京城十里处时,宁海便已显化真身,遥望那正在慢慢崩溃的雄伟巨城。 此起彼伏的怪异叫声似在发泄着心中因脱困而产生的喜悦,叫声伴随着鬼雾,肆意地冲击着京城内的一砖一瓦。 整座京城仿佛承受不了这般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最外的十几丈高大的城墙开始,灰黑色的砖石如剥鸡蛋一般层层脱落,砸下的砖石溅起一浪又一浪的尘土。 随后,没了城墙防护的城内的亭台楼阁,仿佛割麦子一样,向着城外方向倒去,短短时间,整个京城便化作一片废墟。 没了阻隔,无数奇形怪状的鬼神从那鬼雾中探出形貌来。 京城已成这幅模样了吗? 宁海沉思,但随即,诸多鬼神强大的视觉明显发现了十里外观望的宁海,遂来了兴趣,长久以来被囚禁的愤懑,以及终于脱困的喜悦,需要一个目标来发泄庆祝,而既然已经有人送至眼前,那祂们自然不可能不接受。 霎时,鹰戾一般的叫声响起,似在昭告世人己身的存在,那一道道少数也有十来丈高大的身影,争先恐后地朝着宁海涌来。 抬眸一眼,那些鬼神的疯狂之态尽收眼底,无边的黑气随着鬼神的奔涌,侵蚀着沿途可见的物体,原本已成废墟的京城,却被鬼雾生生腐蚀成平地,甚至还有继续往下凹陷的趋势。 “哎,之前还打算留尔等一命,现在看来,长久受困,尔等的神智半点不剩,那只好说一声抱歉!” 宁海轻声一语,随即之前败退白马书院儒生之招再现,整个京城之地恍如被定格一般,鬼神前进的动作被生生止住,兴奋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最后只见漫天剑气游丝浮于天际,游曳间,如光如电,向大地寻去,穿过诸多鬼神的躯壳,击散周身的鬼雾,狠狠地扎在了地上,随后,剑气游丝中的气劲爆发,肆意冲击着周遭的一切,一道、两道、三道……漫天飞舞成千上万的剑气游丝同时坠落,京城,再次迎来新一波的灾难。 数刻钟前的场景重演,当一切平静之后,一个以京城为中心,占地足有方圆十余里的硕大地坑出现在眼前,地坑中心,还要一个书生模样的身影存在,他手持书笔,看起来如常人一般,只是周身不住溃散的黑气,却是在述说着他的身份。 看了看四周恍如天灾的场景,那存在脸上带着一丝感慨,朝宁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天际,张嘴似遇说些什么,还未出口,带着遗憾,一身躯体碎裂,最后化作浮光点点。 宁海心有感触,他没料到那些鬼神中还要一位清醒的存在,方才那弥漫京城中心的鬼雾,让他无法探知内中的情况,要留手也是无从谈起。 当然,他也非多愁善感之人,只是在可惜一个可以交流的鬼神。 感叹一番之后,宁海收敛神情,淡漠一语传遍京城之地:“方才那番好戏可还入得法眼,朋友?” 话音出口瞬间,宁海眼神锁定一个方向,眸光似洞穿了虚无,令潜藏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应声而现。 一袭黑色华服,金丝缀边,年轻的面容,无半点鬼神之感。 原本以为此行的目的终有着落的宁海,却是眉峰一敛,显然,眼前现身之人似乎并不如自己所料那般与鬼神有关。 “白马书院之人?” 疑问中,带着一丝杀意,宁海眼睛一眯,只等对方应声便要动手。 宁海的态度让那人诧异瞬间,随后反问道:“汝为何有此问,莫非也曾受过那白马书院的算计?” 嗯? 算计……此人究竟是…… 宁海淡然道:“算计尚无,只是有些厌烦,既然非白马书院之人,你又是谁?” “汝何不先介绍自己?” “仙宗,宁海。” “鬼神,酆都。” 名讳一出,各自惊讶,仙宗之名酆都从皇帝口中得知,十分不凡,而酆都之名宁海自然也不陌生,鬼神之主,但为何全然无鬼神之感,结合鬼神出世,皇帝身死的消息一观,看来那生死的皇帝并非与这位酆都鬼帝同归于尽,而是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思绪在瞬间便已理清,宁海微眯着眼,笑道:“不知酆都鬼帝可愿与宁某一谈这京城最近发生之事?” 哈! 酆都身形降落,同样笑道:“此言正好,吾也想一知白马书院之事。” “请随宁某去仙宗一行,白马书院监察几域,小心话入其耳。” “汝言甚是,走吧,吾也想一观那传闻中的仙宗。” “哈!阁下,请!” …… 大蛮山脉之内,由于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指天城主的行进速度时快时慢,一旦遇到不对,少说也要耽搁一段时间。 而这期间,指天城主也仿佛明白了不对之处,大蛮山脉内的气候仿佛在向北漠靠拢,进了山脉数日时间,未曾见过一丝雨水落下,极高的气温令空气浮躁不安,随处可见一些在阴暗的丛林中散凉的野兽,因为地盘的原因而起的杀戮,同时血腥又会引来一些庞然大物,不少连指天城主也不敢轻易交手。 这番变故同样影响着大蛮山脉的另一个普遍的存在,那便是时常入侵北漠的蛮族,似人的躯壳也如人一般因炎热而烦恼,那些能时常照射到阳光的地方被他们抛弃,转而与林中的野兽争夺着地盘。 也正是如此,指天城主时常因躲避这些无妄之灾而放慢脚步,他可不想被这些蛮族缠上,特别是在大蛮山脉内,一旦被缠上,很容易引起某些庞然大物的注意,到那时,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别想走出大蛮山脉。 不过,不知为何,当路程走了三分之一时,指天城主明显感到气氛一变,炎热一扫而空,只余秋风萧瑟之感,而那些庞然大物似也受这天气的影响而懒散十足,与之前随处可见的杀戮场景宛如两个天地。 这是为何? 心疑片刻不得其解后,指天城主压下心思继续前进。 安全的环境让指天城主的步伐一再加快。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全力赶路的指天城主恍惚间发现,路程已过大半。 至于为何恍惚,因为天际气候又是乍然一变,温和的气候,与满目的生命气息,指天城主差点以为来到了什么世外桃源。 这大蛮山脉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气候一再变化? 要知道大蛮山脉十分特殊,连绵起伏的高山让大蛮山脉多雨,气温也是常年稳定,如此变化反复,若说没什么存在暗中施手,绝不可能会是指天城主眼前所见之态。 哎!我以为北漠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大蛮山脉的情况也不逞多让啊! 等等,不会其他几域也是同样的情况? 指天城主顿时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快速奔走的步伐一乱,差点有跌倒的迹象,好在只是差点,要不就真丢脸了,哪怕无人看见,但自己心里那关却不好过。 不过想至此处,指天城主难免不会想到撤离西域的北漠诸宗,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嗯……要先去一看吗? 罢了,北漠高手皆是一同前往,多我一个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能解决这一切之人。 想毕,指天城主心中更加急迫了几分,行动之间,添了几分冒险。 …… 西域之地,雪灾再临,曾受灾而幸存的西域之人,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而刚来的到西域躲灾的北漠诸宗则是感到一阵晦气,辛辛苦苦穿过大蛮山脉来到北漠,却又遭遇罕见的天灾,莫非天也看北漠诸宗不顺眼? 好在,来此的北漠诸宗之人皆有修为在身,虽然觉得雪灾不祥,但也并不是太过放于心上,毕竟让他们迁徙至西域的原因并非同样的天灾,而是即来的人祸。 不过,让他们料不到的是,西域同样不只是天灾,人祸亦同样。 一处新建的山门前,只见山腰之上,不久前才开始动工修建的诸多院落已经逐渐成型,那山林之上无数人影穿梭,各运奇功采石削木,为修建暂居之地添出力。 天上阴云不散,大雪纷飞,未曾给这些人半点阻碍,反而因为这难见的奇景,凭添一分乐趣。 此时,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眉头紧锁,一丝丝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萦绕。 不似那些乐在其中的门人弟子,作为指天城三长老,他不得不为宗门的未来考虑,因为眼前这一幕让他联想起了北漠,一样的天灾,不知是否有一样的人祸? 寒风冷冽,大雪飘飘,不过数日时间,整座山峰已经披上一层白色外衣,而好不容易建起的院落,也有一些被雪压垮。 好在,来此新建山门的指天城众人并非普通百姓,这点自然也难不倒他们,于是立马在几位长老的指挥下改修宗门建筑,将所有功能建筑与弟子居所互相穿插,几位长老居所位于四角与中心,利用众人无意识散发的热量化削积雪。 要知身为修行之人,不畏寒暑,体温常年如初,所以凭这便能化解此番难题…… 第387章 齐聚一堂,定计! 东陵郡,众仙山上,此刻两路人马汇聚,在山脚下碰面,互相打量着对方,一者为指天城主,一袭白袍,年近中年,面色之上尚有氤氲之气,看起来不久前应该动过手,此刻负手而立,端是气度不凡,一者为内务府主事,一身灰衣,不露锋芒,深邃的眼眸,却昭示着同样的深不可测,顿时两人深觉对方并非凡辈。 灰衣老者率先问道:“阁下来此,也是为了上这山去?” 指天城主战了数日,气血浮动,心绪也不如往常平稳,顿时反唇相讥道:“哈哈,莫非老人家来此是为了游山玩水?” 看出指天城主状态不佳,灰衣老者也没乘人之危的打算,点头笑道:“阁下说得没错,小老儿确实是来游山玩水,顺便访友的。” 对方的退让令指天城主料之不及,也认识到此刻自己的状态不对,于是作揖道歉:“方才话中有失言之处,还望老人家海涵。” 灰衣老者连忙回敬一礼道:“阁下言重了,天下之大,相逢便是有缘,小老儿也非斤斤计较之人,只是,看阁下状态,着实不太好,厚颜问上一句,不知来此之前发生了何事?” 指天城主眼睛一眯,这熟悉的官话腔调,眼前之人怕不是在天朝中当什么官吧? 不过,到来之前,也曾在路上听闻最近天朝发生之事,指天城主便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这灰衣老人来此是欲求援? 于是指天城主一脸遗憾地说道:“在下来此之前途经荒山野岭,遇到拦路野兽,迫不得已与之一战,所以气血虚浮,所以一时有些心绪不稳,还望老人家见谅。” 灰衣老者听完,却是意有所指地笑道:“那阁下还真是运气不佳,以阁下之气度,能碰上费番手脚的野兽怕是不易,更何况还要弄得自己气血虚浮,莫不是从那大蛮山脉里无意间窜出来的野兽?” 指天城主笑道:“大蛮山脉又是何地,会让老人家第一时间提起,应该很危险吧?” 灰衣老者摇头道:“不危险,不危险,再怎么危险又怎么及得上人危险?”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对于彼此的身份大概有了个轮廓。 未等两人再开口,那众仙山上一道云梯自那山顶直延到两人脚底。 “老人家一同上去?” “阁下先请!”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一番客套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脚下云梯…… 众仙山顶,剑神殿内,此刻几股势力云集,倒是一番风云际会,仙宗宗主以及两位长老齐齐现身,还有一身黑衣,状若少年的神秘客,四人之威势,让剩余几位客人也不禁多了一分谨慎。 除此之外,早到的东陵侯也让灰衣老者惊讶了一下,向仙宗之主付宁行了一礼后,便径直走到东陵侯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而指天城主也有样学样,躬身一礼后,来到一处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身旁有一位看似孩童的貌美女子,以及随侍的一位年轻男子看了看他,指天城主点头示意后,安心坐下。 殿内,由那神秘少年起头,与仙宗三人谈论之际,剩下几位却是心中不断地整理着听来的内容。 不过,当神秘少年提及白马书院,并隐晦指出其背后所做之事时,指天城主突然小声惊呼道:“什么?” 但殿内之人皆为当世高手,更何况殿中那深不可测的四人,哪怕指天城主声若蝇蚊,但在众人听来依然清晰在耳。 神秘少年顿时止言,看了他一眼问道:“汝之反应非同寻常,可否将汝所知详细道来?” 话一出口,指天城主顿感一阵压力,殿内诸人齐齐看向自己,无形的压力,让不久前历战的他感到气息不畅。 此时,座于仙宗宗主之位的付宁,眼眸开阖间,殿内压力顿消一空,指天城主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付宁见此,点头平和道:“阁下有何发现但言无妨。” 见付宁未曾将自己的身份吐露,指天城主不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北漠以及大蛮山脉内发生的诸事一一讲出。 听完指天城主的讲述,神秘少年道:“四季神计划再起,三季在大蛮山脉,那剩余一季又不在北漠,依那两句话中所言,看来西域是又将再遭雪祸了。” 话一出口,指天城主与身旁的女童以及年轻人神情有所变化。 嗯?这两人是西域之人?指天城主心里如此猜测到。 而女童与年轻人对指天城主的神情变化也是起疑,依照方才话中所言,此人应该是北漠之人,为何听到西域遭劫会有如此反应? “那四季神计划初展,若是果断出手,或许是一个试探白马书院的好时机。” 就在他们双双对对方有所怀疑之时,付宁那一如往常的平和语调,仿佛定海神针一般,驱散了几人心中的不安,对啊,天塌下来不是还有眼前的高人顶着吗? 神秘少年嗯了一声,遂道:“汝之所言,莫非是欲阻四季神成就,借此试探白马书院的底细实力?” 付宁微微点头,道:“甚是,不过此事需诸方诚心尽力合作才行,若是藏手,只怕最后也将功败垂成。” 说完,看向东陵侯与灰衣老者,说道:“天朝方面实力不凡,再加上京城鬼神已除,再无后顾之忧,还请在此事上务必尽力而为!” 话不免重了几分,毕竟天朝家大业大,任务也重,若是藏手,不如一起等死。 东陵侯躬身一礼道:“请付宗主放心,天朝方面必将竭尽全力,就是不知此行安排如何?” 嗯…… 付宁沉吟几许,对着神秘少年说道:“就由朋友与宁长老负责大蛮山脉部分,至于天朝方面请派人配合卒长老往西域一行,此战一为度量白马书院的实力,二为破坏其计划,因此请诸位务必保全自身。” 听到付宁如此安排,东陵侯与灰衣老者松了口气,看来仙宗是将重担自己揽上了,这样也好,天朝最近大事频繁,朝中战力不少,但大部分要守卫新的都城,九龙拱卫的格局未成之前,无暇脱身,有仙宗帮忙在前面顶着,让天朝有了一丝缓气的机会。 于是东陵侯连忙起身谢道:“多谢付宗主体谅,本侯这便回去与圣上商议此事,不知卒长老何时出发?” “此事宜快不宜慢,三日后,所有人众仙山脚齐聚。” “那本侯便先行一步,请!” 说完,东陵侯便带着灰衣老者一同离开了剑神殿。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神秘少年道:“汝就不怕天朝出工不出力?” 付宁淡然道:“此行本为试探,那四季神连雏形也未成,真正的敌人乃是暗中监察的白马书院之人,付某相信两位师弟实力,就算敌不过也能逃,但若天朝有此想法,那派去之人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神秘少年诧异地看了付宁一眼,道:“吾以为汝是不争之人,却不料也有这般算计?” 付宁轻轻摇头道:“并非付某算计,而是万事万物皆有其数,何种行事便有何种后果。” 神秘少年赞同地点头道:“此言甚是,倒是吾想差了。” 此时,一直没有发言,坐于指天城主身旁的女童却是问道:“付宗主,请问,三日后,我等就只能在此等候?” 付宁嗯了一声,无奈道:“此行需将白马书院以最高战力计算,只能委屈尔等在此等候,不过此后与白马书院的之争费时旷久,那时还需叶姑娘一助。” 付宁语气平和,让人如沐春风,叶良辰纵是心有不甘,也不好发作,娇小的脸庞上,满是苦闷之色,只能叹道:“罢了,是我修为低微,当不得重任,不过,若今后与白马书院正面交战时,当有我一份!” 付宁点头道:“这是自然。” 得到付宁肯定的回答,叶良辰也没心思在剑神殿内继续待下去,一来是未能参与此战而心情郁闷,二来那神秘少年与付宁三人交织的气机太具压迫感,哪怕没能实际感受,光是看着那四人周身扭曲的光影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也便没了心情。 同样,指天城主也借此机会,一同出了剑神殿,总感觉在里面多待一刻,离死亡就越近一分,那种来自生命的预警实在是太过清楚,仙宗三位还好,特别是那位神秘少年,简直是生死尽由他掌一般,实在太过可怕。 剑神殿中的一切让指天城主此刻犹坠梦中,或许是那神秘少年在场的缘故,指天城主才知仙宗那三位存在之实力是如此不可度量。 以前匆匆一叙,随知其修为乃生平仅见,但究竟高到何处却是疑问,今日一会,却是远远超出自己所料,还有他们口中那白马书院,居然要聚集几方势力联手一探,莫非其比之北漠的普罗山还要可怕? 在心中打了个寒颤,指天城主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这世界当真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世界? 一个曾在北漠掀起血祸的普罗山就够让人糟心了,现在又乍闻一个更加可怕,甚至是同时对几域出手的白马书院,这世界何时变得如此陌生? 哎! 一声叹息,是叹自己往日的无知,也是叹世事的多变,同时想起了因避难而去西域的北漠诸宗,希望仙宗此行还能来得及…… 第388章 横贯南北 刚下众仙山,灰衣老者立马以驰鸟传讯,不久后,当天朝得知仙宗欲出手一探白马书院底细时,朝堂之上,由于时间紧迫的缘故,议论未休的早朝被延长到了晌午方才将此事彻底定调,当朝太傅与另一位大人自新迁都城出发,不过,他们前进的方向却是东陵郡北部,东陵侯所在的谷阳城方向,他们打算先与东陵侯汇合,将其中诸事了解详细,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众仙山。 谷阳城,东陵侯府内,太傅与另一位大人不过一日时间便已赶到,东陵侯与在此暂留的灰衣老者急忙出门相迎。 “淳侯爷,时间紧急,我等就不入府一叙了,有什么要交代的尽快交代,接下来我与薛大人还要尽快前往仙宗……” “太傅切莫心急,之前在信上本侯未曾来得及细说,此行太傅与薛大人暂时观望,此次试探那仙宗似有独挑大梁的意思,所以太傅与薛大人首要任务便是估测那白马书院之力,然后为今后的会战作准备,因此,当以保重自身安全为要。” “此事是你猜测,还是却有其事?” “此事乃付宗主暗自传音,天朝体大,但现在刚经历了数次劫难,所以先以调养为上,等到之后仙宗挑起战争,将白马书院逼出原形后,再由天朝断其后路,所以能不主动出手,尽量不要。” “嗯,那付宗主是欲让天朝隐于暗处,然后给其致命一击,但天朝常年被其监视,这隐瞒之法对其可会有效?” “付宗主已料到此事,他言,白马书院对天朝的把握应以情报推论居多,否则断不可能让之前的京城事件脱离掌控,因此,对于天朝的战力应该还是在模棱两可间,这时无论天朝出不出手,都要耗费对方人力,先分而食之,再汇合歼其主力,此乃上策。” “此计看来,这付宗主当真工于心计,但却又给人堂堂正正之感……老夫倒是想看看这位仙宗之主有何等能耐。” “太傅是担心仙宗对天朝不利,走了虎豹来了豺狼?” “老夫还未如此小肚鸡肠,那仙宗既有出手的打算,那不管如何,对于天下而言都是好事,至少在白马书院被歼灭之前,老夫不作他想。” “那薛大人又是如何看待?” “太傅之言已表明态度,本官不再赘言。” “如此也好,本侯便先祝两位大人此行顺利,马到功成!” “借东陵侯吉言了,薛大人,我们走吧!” “太傅请!东陵侯,本官与太傅便先行一步,顺便一说,东陵郡连接三域,至关重要,东陵侯千万小心!” “本侯省得,两位大人好走!” …… 众仙山脚,宁海与卒青海,还有一副少年模样没了一身鬼气的酆都大帝,已在此等候。 不过一阵,远处蔚蓝色的天空上,白云排开一条通道,一老迈一壮硕的身影自空中而来,踏着脚下虚空,一步千百丈,转眼间落下,天朝的人手已至。 五双沉思的眼互相打量,瞬息后,宁海开口道:“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分头行事吧!” 言毕,几人同时微微点头,宁海与酆都率先一步,一人化光遁走,一人遁入无间,眨眼间便不见人影。 卒青海见此,对着刚来到的太傅与薛大人言道:“两位随卒某来吧!” 说完,同样化作流光,往北域方向前进,太傅与薛大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身拔云气,肉身渡虚空,向卒青海所化流光追去。 …… 大蛮山脉,千年不易的大蛮山脉,今日却是有了一丝不安的躁动,不少盘踞各处高山之间的庞然大物不安地扭动着身躯,一时间,鸡飞狗跳,死伤无数。 此时,虚空列缺,一处只存于虚实之间的阴土倒映在大蛮山脉中段位置,强势压迫大蛮山脉之中的生灵。 霎时,仿佛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无数嘶叫恐吓的声音此起彼伏,生命本能的恐惧激起了这些大蛮山脉中霸主的愤怒。 突然,两座高山之间,一阵地动山摇,无数树木纷纷如雨抖落,那山体之上,一条盘绕其间的大蛇高昂头颅,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那危险莫名的阴土。 随后,那不知其有多长的身躯支撑起半身,一头直扎向天际的阴土倒映。 大片山地都被那蛇躯所遮蔽,阴影笼罩着高山大地,那绵延起伏的山似乎也因此矮了不止一头。 同一时间,或许是受到那条大蛇的影响,大蛮山脉中,更多恐怖的身影在不断出现,向那天空中的阴土,昭示着究竟谁才是此地主人! 突然,那扎进阴土的大蛇身子一抖,一具无头的蛇躯向大地倒去。 砰!轰隆隆…… 庞大的躯体压倒了几座高山,腥臭的血液洒满大地,大蛮山脉肃然一静,然后无数身躯回落群山之间,不见其影。 此时,震慑的效果已出,那座阴土开始覆盖盘旋于九天之上的三道虚幻之影,欲以虚代虚之法,将三季神扼杀在萌芽之中。 还未出现丝毫神智的三季神就这样被动地等着自身消散的一刻。 此时,一束光亮如撕开布帛一样撕开被阴土覆盖的天空,随后,一老一少两名儒生拦在阴土之前,欲阻阴土动作。 “既然未死,何故再来送死?” 冷冷的声传入两人之耳,两人凝神间,天空中,无数流光飞舞,聚成人形,一道不世身影现于身前。 熟人一照眼,已不需多言,谁胜,方才有决定三季神命运的权利。 “先生,此人便是之前学生所言之人。” “果然不凡,但仅凭如此便要一敌老朽与吾之学生两人,阁下是否太过自信?” 宁海淡然一笑,道:“无须多言,既然宁某敢如此行事,便有如此自信。” 言语试探未果,出手便是惊天动地,宁海再聚方圆光华,漫天剑气游丝一困老少儒生。 同时,那覆盖苍穹的阴土也有了动作,无边黑暗直罩向三季神那无神身影。 瞬间明了宁海算计,老少儒生齐齐动作,浩瀚弦音再度出现,而老儒则是一卷经文化作锋芒,君子之仪剑直向宁海而来。 劈天之剑斩向剑气游丝,而那浩瀚弦音则是击于阴土之上,双方交手瞬间,此方天地顿时遭劫,地走山移,不过刹那,大蛮山脉此处的地貌丕变,高山化平原,再现硕大地坑。 眼见困锁失败,宁海气劲一变,无数剑气游丝突然灵动如活物,似蚂蚁噬象,一丝一缕咬在那经文所成的锋芒之上,一点一滴,仿佛水滴石穿的毅力,在那锋芒欲触及宁海之前,崩然破碎,再化漫天经文倒卷而回。 老儒眼神一变,神意入经,漫天经文霎时再聚,再织锋芒,同时雷霆加身,紫色电流窜于锋芒之上,映照十里光华,目标直指宁海。 锋芒威势腾腾,雷霆之声响彻云霄,那于浩瀚弦音抗衡的阴土似也受此影响,原本逼临三季神影的阴土顿时被逼退。 嗯? 对方这手围魏救赵的手段着实让宁海讶异,方才交手不过数息,对方经验之老辣实在不容小觑。 本还欲试探的宁海,终于认真以待,此行虽以试探为上,但现在看来,若执意留手,结局难料。 只是,现在的他身为剑识之身,许多手段无法使用,那剑气游丝也是模仿剑巢之能而成,但能耐比之天差地别。 嗯…… 无奈之下,宁海并指为剑,黑白剑气由指尖迸发,瞬息间,贯穿天地。 曾数次观察祖师爷破界之能,遂刻意模仿了此招,虽不及其威能之万一,但却也是如今状态下宁海最强之招。 “那是……” 惊讶之色停于老少儒生脸上,然后便被这仿佛无边无际的黑白剑柱给生生淹没,同时那天际的三季神身影似也禁不住此招威能,未曾有丝毫反抗,便同样淹没在黑白剑柱之中。 许久之后,光华收敛,自天而下,大蛮山脉中,一道蔓延万里的豁口、一条几乎贯穿南北的通道出现。 残余其上的剑气似还在不断绞杀着周遭的生命,大蛮山脉的神秘今朝落幕。 漫天阴土缓缓消失,身着黑袍的酆都凝重地看着宁海,方才之招太过震撼,不仅仅是其惊人的破坏能力,还有其中蕴含的东西,那是酆都也未曾登临的境界。 酆都回过神来一问:“汝方才之招,不似汝所成?” 宁海摇头道:“此招乃是宗门一前辈之招,宁某只是借其意所成,勉强有其几分能耐,让鬼帝见笑了。” 嗯? 酆都眉峰微敛,道:“汝之宗门既有如此能人,为何还要如此行事,以其之能,吾不信那白马书院有能与之匹敌之人。” 宁海无奈道:“那位前辈早年便不知所踪,我等仙宗门人也无法联系。” 酆都虚眼看着宁海,道:“莫非,汝那位宗门前辈,正是白马书院之人?” 呃…… 宁海没料到酆都鬼帝会如此一问,但仔细一想方才自己之言,确实有此可能。 哎! 宁海心中一叹,仙宗本宗的存在因无法联系师门,导致也不可能与酆都细谈,否则怕是更会坐实此话。 不过,宁海转念间,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不可能!”,酆都隐隐能看到那微微颤抖的手。 那不敢置信的神情,仿佛是想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第389章 几番波折,是敌是友? 见宁海心绪不稳,酆都也不好过于逼问,只是道:“看来汝对汝那宗门前辈十分信任,既然如此,吾也不再过问,吾等先去西域与另一支队伍汇合,大蛮山脉内危机已除,白马书院必有反应,吾担心西域那边会遇到麻烦,还是尽快前往一观战况!” 嗯…… 应声了一声,宁海暗地里松了口气,方才表现自然是他故意如此,本已做好了说辞,没料到酆都鬼帝如此善解人意,还未等他解释便揭过话题,这样也好,谎言欺骗费时费力,还有被揭穿的风险,不如对方脑补来得安全。 两人遂不再耽搁,酆都身形虚幻遁入阴土,宁海身化流光,直上青霄…… 虚实两界间,白马显身影,西域之地,卒青海一行人刚至,便见那九天之上的的身影,皇袍披身,威严博大,面容不清的脸上,得见其双眼无神,似还未启灵智,自天而下的鹅毛大雪,未曾给一行人造成半点阻碍,只是点燃了其中两人心中的一把怒火。 这是……同行的太傅与薛大人见到那身影面色激动,身子微颤,可接着便是怒色上脸。 太傅满是皱褶的脸上,因怒容而多了几道深沟,嘴唇发抖地握紧拳头道:“竟敢奴役先帝,白马书院当真不为人子!” 恐怖的力道因心绪的瞬间失控而外溢,指节间空气的爆炸声持续不断地传出,让在前方领路的卒青海诧异地回看了一眼太傅,问道:“那便是莫名驾崩的朝廷上任皇帝?” 卒青海的话语平和自然,里面夹杂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处于失控边缘的太傅心绪稳定下来。 太傅意外地看着卒青海,道:“多谢仙宗长老出手相助,让老夫死里逃生了一劫。” 卒青海轻轻摇头,道:“太傅心胸甚广,就算无卒某之助,也不会有何大碍,卒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如今即将与人交战,战前失神乃是大忌,望太傅注意。” 此番言语似提醒,也是警告,毕竟卒青海可不想来个腹背受敌,所以给这位天朝太傅上上眼药还是非常有必要。 太傅自然明白卒青海此举含义,因此点头道:“老夫省得!” 一旁的薛大人虽然心中同样怒意翻腾,但有太傅的前车之鉴,还是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是怎么看天际的那道身影都是如此地扎眼。 亲眼所见西域雪灾再起,万神法网背后的算计已不需多言,此刻起太傅与薛大人对对抗白马书院之举再无疑虑,而在此之前,天朝之内却是有和平谈判的声音出现,就连太傅与薛大人也有所意动,但此时那点心思早已抛诸脑后,唯一的想法便是亲手解决眼前那受人操纵的身影,先帝的一世英名绝不能在此葬送! 因此未等卒青海反应,太傅便是率先动手,太傅拔身而起,一身气血震ww w.t xt80.co m撼苍穹,雄浑的气血所携带的高温,甚至让漫天大雪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因高温而扭曲的空气,不停地朝天际散去,那道无神的身影似不安地扭动着,不一会儿,太傅飞纵云霄,离冬神之影已近之时,背脊一阵骨节震动,劲力节节贯穿、递进,老迈的身躯之内,却是有超乎想象的恐怖力量,周遭空气的撕裂声朝着四面八方传去。 待到太傅与冬神之影齐高刹那,一拳自腰间而出,足下三步,跨越千丈之距,不过瞬息,太傅的拳头便已落在那冬神之影身前,霎时,罡风卷云气,浩荡十里风云尽散。 嗯,这便是祖师爷曾言的三宝之中专以精为主,锻得一身无敌体魄的修行法吗? 倒是有几分门道,只可惜,身形本是虚幻,强修身躯,最终也免不了在死亡边缘挣扎,不能意识超越肉身界限以观天地,长生之言不过虚话,超脱尘世更是妄想。 正当卒青海感叹之余,天际一道身影急坠,却是那愤而出手的太傅。 一身似乎无甚大碍,但太傅的精神似乎有些狼狈,落地瞬间,朝卒青海拱手道:“见笑了,老夫年老力衰,初战不利,接下来一切都看长老手段了!” 这个老狐狸…… 卒青海眉间一挑,这太傅的表现着实狡猾,莫不是之前也是在佯装愤怒? 哎!这些在天朝当官的人心真脏啊! 如此感慨一番,虽然之前便没有让天朝两人当主力的打算,但如此敷衍行事,却是在卒青海的预料之外。 同时,因太傅那一拳,那天空之上的虚影背后,突显一片若隐若现象的世外之地。 白石铸奇城,青木成天峰,随即霞光铺道,儒文墨气织龙凤,甫现一人身影,黑白儒服,峨冠博带,提拔身姿如撑天之峰,胸中有千般墨水、万种沟壑,来人现世的风采瞬间震慑了在场三人。 卒青海却是在其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仿佛曾与仙宗同门接触过一般。 “你是谁?” 相同的话,自不同的三人口中问出,却是不同的意义。 “白马书院,法部执首,商无施。” 平淡的语调在三人耳边回荡,不及再问,商无施看向卒青海,淡淡地说道:“你心中疑问,白马书院之内便有解答,随我一来吧。” 卒青海却是皱眉,心中计较着是否前往,有天朝两人在侧,若是真进了白马书院,只怕会让仙宗落个与白马书院同谋的名声,但要让卒青海将天朝两人杀害以斩草除根,那也未免太过,仙宗之人虽行事各异,但随手杀人的习惯还没人有。 就在卒青海沉思之际,天朝两人却是以血气鼓荡传音。 “太傅,看来仙宗与这白马书院只怕关系匪浅,我等可要立即撤离?” “万一这是那人的离间之计,故意如此在我们面前如此说,一旦我们与那仙宗那位长老心生间隙,那人再各个击破,又当如何?” “但对方之言我等已入耳中,怀疑的种子已下,对方这是阳谋啊!” “哎!此时撤离,万一那位仙宗长老因此而倒戈相向,我们没半点逃离的希望。” “这……罢了,等会儿那位仙宗长老若是当真有反戈的迹象,我会尽可能拖住两人,希望太傅把握机会,争取将消息传回天朝……” 就在两人心中一片愁容之际,远处天空中,一片庞大的阴土倒影遮蔽苍穹,与那若隐若现的白马书院分庭抗拒。 那是……怎么会? 当真是天亡我等?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太傅与薛大人暗中对视了一眼。 “酆都鬼帝竟然未死?” “看来先帝当初之举或许并不如我等之前所想。” “嗯,以先帝再加上成形的冬神,又在九龙拱位之地,断不可能让其这么快便能出世动作,所以,看来当初先帝有意放了酆都鬼帝一马,或者说,这其中有何交易,也未尝不可。” 交流不过瞬息,黑衣少年自阴土中降世,随后,一道流光划过,现出身形,与黑衣少年并行来到众人之前。 卒青海看了看前来的宁海与酆都两人,以意识波动,将方才商无施之言语传于宁海。 “这白马书院说不定与仙宗本宗有关,要继续一战吗?” “那商无施一身气息隐晦莫测,非本尊在此,与之一战,胜算渺茫。” “但若是有罢手的举动,便要与天朝和那位酆都鬼帝对上,我们两人还好说,付宁他独自一人坐镇众仙山,有门人弟子在,也不可能轻易脱身,若是有个万一……” “但那酆都鬼帝非是易与,我等败祂不难,想要擒祂却是妄想。” 两人心中万分纠结,面上却是一如平常,而未等两人发话,酆都鬼帝看向那万丈霞光中立于天际的商无施,年轻的脸上,阴沉如水。 “汝为白马书院之人?” “正是。” “万神法网之事乃是尔等所为?” “没错。” “操纵他人命运,汝准备好受死了吗?” “没有,你也无此能耐。” 哼! 冷哼一声,怒火炽燃,酆都鬼帝大喝一声:“退后!” 宁海与卒青海立马反应过来,立即化作流光,倒退十里,随后天朝两人反应稍慢,但也足踏虚空,同样落于宁海与卒青海一侧。 “两位长老,此战胜负,不知你们如何看待?” “难矣!” “此话何意?” “那位白马书院的执首,可非那般简单。” 哦……是吗? 太傅眼睛一眯,虽本能感觉那白马书院执首非同小可,但曾经参与镇封酆都鬼帝之战,太傅心中更知酆都之能。 只是……显然仙宗两位长老已知酆都鬼帝身份,如此还下这般定论,那白马书院执首当真如此可怕? 不对,太傅突然回过味来,依仙宗两位长老的实力,会如此开口,是否说明对上那位白马书院执首,两位仙宗长老也无把握? 嘶! 他当真如此可怕? 显然薛大人也是想到此点,也是眼神专注地看着即将交战的两道不世身影,欲寻求一个答案。 酆都鬼帝见四人以退至十里外,遂死死地盯着商无施道:“三招,吾只发三招,若汝不死,吾将就此离去。” 商无施一脸淡然道:“同样三招,若你能伤我分毫,此身之命尽管拿去。” “豪言!” 哪怕心中愤恨,酆都鬼帝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确实为平生仅见之劲敌…… 第390章 三式儒剑,本宗消息! 自脱困以来,压抑许久的杀心彻底展露,天际那无边阴土,似也在回应着酆都杀意,弥盖西域之地,竟是一反雪灾阴霾,将整个西域之地拖入鬼蜮之中。 “那是……什么?” 惊骇、恐慌,自北漠逃难而来的诸多宗派,刚遇雪灾,又逢阴土,阴土倒映苍穹,黑气遮天蔽日,掩埋眼前一切,在西域之地挣扎的北漠诸宗,只感到自身阵阵生命的流逝。 “逃!往天朝方向逃去!” 为难之际,各宗领导者做了明智的决定,于是各宗人士如蚁聚,朝着天朝边关逃窜而去。 西域再逢劫难,酆都心中虽明,但为对上眼前敌人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气息贯入阴土,那覆盖苍穹的神秘阴土,终于一现真实面目,一座接连天地的巨大门户赫然现世,通体乌黑,仿佛异铁所铸,森森鬼气弥漫开来,霎时间,西域之地鬼雾蒙蒙,万鬼哭嚎之声自那巨大门户边的无数白骨上传出,响彻天地,凡入耳者,若修为不足,顿时七窍流血而死,死后化作一道虚影,朝着那座巨大门户飞去,融进门户之内,无数这般虚影飞来之景宛如万鬼朝圣,不过顷刻间,那门户更添阴森恐怖。 “鬼门关!此人果然是祂——酆都鬼帝!” 天朝两人虽已猜到其真实身份,但真正确认之时,还是不免一阵唏嘘,昔日敌寇,今朝盟友,着实讽刺。 嗯? 见此场景,商无施眉间紧锁,不为酆都威能遮天,只为这般奴役众生意识的存在着实让他皱眉,但仔细一想,白马书院所做之事好像也无甚差别,更何况,那酆都鬼帝的诞生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不及多想,酆都鬼帝第一招伴随着滔天怒火骇然降世。 顿时,万鬼锁魂,律言咒杀,融进鬼门关的新生鬼物,怨气交杂,化作一根根不知长短的锁链,封锁天地,锁链上道道鬼雾串联,加持着酆都鬼帝之能。 “杀生,咒死!” 随后,密言四字再出,一股不同于雪灾降临的寒意奔袭四方,穿山越岭,夺人生息。 “不好!你们退至我两人身后。” 酆都杀招非同小可,宁海与卒青海察觉此招底细,顿时上前,天地之间,百里光华化作一颗无比巨大的光卵,把四人包裹其中,将那死生咒杀之术拦于其外。 “多谢两位长老相救,想不到这酆都鬼帝在那鬼门关的加持下竟有如此威能,实在可怕。” 太傅急忙感谢宁海两人的救命之恩,同时不禁感慨,当初能镇封这位酆都鬼帝实乃侥幸啊! 十里之外的战场,那酆都杀招的初临之地,满目一片死气,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没错,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要知道,能达到一定程度的修为后,便能知晓,这天地之间除了一些肉眼能见到的生灵外,还充斥着普通人肉眼难见的生命,它们极其微小,数量庞大,但是此刻,这些难以被发现的生命也尽皆死寂。 交战的中心处,似乎成了一片没有生命的灰暗,唯有眼前一片丈许之地,那一手抚剑的人,周围似乎无一点变化,满眼过去,皆是生命的跃动。 酆都鬼帝看得分明,眼前这白马书院之人,虚空旋化一口长剑,并无其它动作,仅是驻剑而立,自己受鬼门关加持的死生咒杀之术便全然无效。 嗯?是那口长剑之故吗?不对,那只是一柄仪仗之剑,只是一件凡物,怎会…… 心中不敢置信,酆都鬼帝并未在贸然出手,装作面色淡然道:“能挡吾一招,不差,此招何名?” 商无施长剑入鞘,轻言道:“三式儒剑其一——守正,尚不纯熟,见笑了。” 哼! 这般说辞在酆都看来与讥讽无疑,虽知以对方心性,不至于如此轻邈对手,但奈何久积的怒意,却是不让自身冷静。 就待酆都鬼帝欲出第二招当口,商无施轻抛一语:“礼尚往来,请接我一式。” 嗯? 心中起疑之际,商无施长剑再次出鞘,蒙蒙白光,驱散周遭一切鬼雾,万鬼所化的锁链,触之寸寸断裂,只闻一声:“三式儒剑其三——中庸,此剑虽不能杀人,但还请务必小心。” “汝是在羞辱吾?” 酆都鬼帝眉眼急跳,那番开诚布公的语调却是那般看轻自己。 不待反唇相讥,随着商无施一剑划落,天地之间鬼氛霎时一肃,随后仿佛时间倒流,那接连天地的鬼门关轰然崩碎,破碎的鬼门关重新化作无边阴土,然后突然隐去,连酆都鬼帝也无从察觉。 怎么可能? 鬼门关与吾缔命,在吾未曾察觉任何不对的情况下让鬼门关消失,开什么玩笑! 惊骇间,酆都鬼帝急忙施展命规判死之法,却不料,往日豁眼能见的命规之线竟然突然不见,甚至本身的鬼神权柄亦是不见。 再回眼,天地一片清朗,仿佛一切灾厄皆未发生,之前因为酆都鬼帝之招死寂的山河也恢复灵秀。 眼前,商无施手中长剑已不知所踪,平淡的眼神中,是仅有对败者的怜悯之意。 不需出手,酆都鬼帝心知自身已败,也无言他顾,拂袖震袍,身入云霄,数息后,不见其影。 十里外,观战的四人各自惊骇,天朝两人心惊白马书院之能,而宁海与卒青海却是惊讶另外一事。 “宁海,方才那白马书院之招你可曾想到什么?” “费尔大陆,秩序之剑!” “没错,那般重理山河之能,与祖师爷施展的秩序之剑何等相似,虽威能不及其万一,但其中的韵味却是一点不少。” “不过还是有所差别,此剑乃平衡之剑,若非酆都鬼帝破坏了西域之地的平衡,那招应不至于如此让酆都鬼帝无丝毫还手之力。” “我倒不这么看,还记得那秩序之剑的用法?” “你是说,强行判定对方为破坏平衡之物,可这必须要有融法层次的意志方能扭曲世界认知,那位白马书院之人虽然强悍,但也不过与我等本尊齐等,就算高也高不了哪里去。” “你别忘了,万一对方也非本尊之身呢?” “嗯……这我倒是没想到,却是有此可能,若真如此,看来或许对方是真有可能与仙宗本宗有关。” “我们要与其接触吗?” “暂且按下,先传言与那位白马书院之人,然后安抚天朝两人之心,让他们不起疑心,我扭曲光影,分身化形,让其与你们一起回去,我独自与那白马书院之人接触。” “你一人行动,万一其中有诈,可千万小心啊!” “无事,左右不过一道剑识,况且就算当真身死,祖师爷那里还留存一道剑识作为火种,大不了在尘世打滚数十年再回仙宗便是。” “你……哎,罢了,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两人意识交流片刻,宁海利用包裹四人的光卵,扭曲而出一道身影,而真身则消失无踪。 不知有一人已经离开的天朝两人,看着那片清朗的天空,心中却是一股莫名的寒意,那酆都鬼帝之能他们太过清楚,连祂也在那白马书院之人面前束手,这天底下当真有人能与之一战? 想到此处,太傅与薛大人看向卒青海与光影扭曲而成的宁海,这不知底细,也不知敌友的仙宗,甚至连靠得住否也不知。 卒青海叹道:“此战失利,不过好歹将四季神毁了去,我们暂且还是先回去商议一番,那白马书院之人未必无人能敌。” 一旁宁海的光影化身应和道:“正是此理,付师兄尚未出手,胜负还在未定之天。” 嗯…… 将此话当做安慰,天朝两人点头称是,朝着那依然凌空而立,凛不可犯的商无施,轻叹一声,一行四人便踏上了回天朝路程。 待到诸人走后,宁海现出身形,轻踏几步之间跨越十里,来到等候已久的商无施身前,行了个礼,问道:“阁下当真能在下知晓心中想知之事?” 商无施一直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无需如此忌讳,我知晓你们仙宗之事,也知你们此时并非本尊。” 宁海皱眉道:“看来我等一直在你们的监视之中?” 商无施摇头道:“并非如此,这古虚界内之事在我眼前如掌中观纹,尽在一眼之数,所以无需监视。” “那你知晓仙宗多少事?” “仙宗之祖,倒悬九峰,不知这些可够?” “你见过祖师爷?” “见过,也是我平生所见最深不可测之人。” “那为何祖师爷他们未曾联系过我等三人?” “事实上联系过了,只不过那是你们的本尊,只余你们这道分身,现在仙宗却是没有精力。” “有外敌在侧?” “正是。” “嗯……如此说来,白马书院积极布局天下也是为了抵御外敌?” “是,也不全是,里面更复杂的原因我这六法之意也不知。” “六法之意,阁下也是分身现世?” “话虽没错,但具体之处还是有些区别。” “这样说来,我们本不该阻止白马书院的布局?” “不用,事实上,布局已经完成,只等开始的那一刻,至于你们这道分身,若是欲回到仙宗本宗,可以来白马书院一趟。” “可以带多少人?” “嗯……再多也无妨,不过我这里先要提醒一事,带上也无用……” 第391章 通天之木,无边巨人 带上也无用?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宁海没有再提此事,而是对商无施道了一声谢后,便化作流光回返天朝…… 三日后,天朝,东陵郡,众仙山上,十车书楼中,宁海三人在此界最后一次的聚首,点燃的炉香仿佛比以往烧得更旺。 宁海那复述商无施的话语犹在耳旁,付宁沉思一刻道:“宁海,你认为那位白马书院之人所言有几分真实?” 宁海叹道:“怕是十分,现在细想那人之言,我大概明白所谓的计划已成是何意了。” 付宁也猜到了宁海话中之意,似疑问实确认地说道:“天朝龙脉聚集而生的皇帝,以及西域那连我们也猜之不透来历的铭,还有那北漠的普罗山,仔细想来,与当初费尔大陆上祖师爷使用的手段何其相似。” 这时,卒青海突然问道:“说到那铭,你们可曾发现他的身影?” 哈! 宁海轻声一笑,道:“我不信你现在才发生他早已失踪。” 卒青海摇头道:“之前没有过分关注此事,直到方才,才知为何。” 付宁此时向楼外望了一眼,那蔚蓝色的天空看起来却是那般地不自然,回过头来道:“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发生了何事,特别是知道本宗的消息之后。” 听到此话,宁海与卒青海两人身子一震,显然想到了什么,以自我安慰的语调说道:“或许是你想得太多了吧?” 付宁摇头,却也没反驳,沉默了一会儿,道:“茶已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众仙之山,琼楼玉宇,终究是南柯一梦……” 宁海顺着他的话,看向桌上早已冷却的三杯茶,笑道:“能有此一梦多少人求之不得,何必感慨,时间也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卒青海皱眉道:“那元让他们……” 宁海瞥了他一眼,笑道:“这有另一半的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种独行客要心软得多,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该出去了,而他们也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哎! 叹息一声,卒青海没有说话,但宁海与付宁却知他之意,不过现在的情况当真由不得他们。 这般冷坐一会儿,三道流光自十车书楼飞出,从此仙山无主…… 西域之地,自白马书院露出一角之后便不再离去,长久的显化,那青鳞遍布的木山将天际染上一片青霞,白云化掌支撑天地,仿佛开天辟地的巨人重现于世。 白云深处,云掌之巅,若隐若显间,白马书院露出一角,此刻,从天朝的方向飞来三道流光,瞬息后扎入白马书院之中。 白马书院内,一座别致的院落,商无施再次见到了宁海三人,当然付宁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免多多打量了一眼,平淡的语气多了一丝欣赏之意:“你果然是仙宗第四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难怪你那义父时常提起你。” 付宁诧异地问道:“阁下见过付某的义父?” 哈! 商无施笑道:“严格说来,也算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吧。” 嗯? 付宁疑道:“本宗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商无施淡然道:“也不算难处,该计划的都已完成,只是由于个别原因,接你们这道化身回归的时间延后罢了。” 话说至此,再问估计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付宁三人一揖道:“麻烦阁下送我等一程。” 见三人这般识趣,商无施也不多话,点头道:“跟我来吧!” 说完,往院外走去。 这时,跟在身后的宁海问道:“看来那边的战事应该不大吃紧,否则阁下也无此闲暇缓步慢行?” 商无施轻笑一声,回道:“此行路途不远,况且在那边时间已不大重要,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宁海皱眉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前的话语中却是显得那般急迫?” 商无施平和道:“因为这方天地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修行之法特殊,特别是达到那个层次之前,容不得分身损毁,所以,你们仙宗前辈托我来接你们回宗。” 一问一答间,浮于白马书院四周的白云似有灵性,自动汇聚于四人脚下,然后托起众人,直往那掩埋于白马书院背后的那座青木生鳞的奇峰之顶。 那座山……为何感觉如此怪异,仿佛有生命一般? 白马书院内的白云似有遮掩感知之能,宁海三人无论以什么办法也无法穿透白云,全览奇峰。 好奇之余,宁海问道:“此峰似乎并非死物,莫非是生灵所化?” 商无施没有意外,以宁海三人的修为若看不出异样,那当真该感到羞惭了,遂道:“此峰乃一异物,也确实是生灵所化。” 正当宁海欲仔细一观时,耳边再次传来商无施的话语:“到了!” 两字到了,周遭空间紧然一缩,眼前天地乍变,一株通天之木赫然立于眼前。 盘根错节,无枝无叶,上抵苍天,下入黄泉,不知首尾的通天之木上,有一道盘旋而上的云梯,似乎随着那通天之木的呼吸自然生成,延伸至苍穹之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便是去往仙宗的道路,你们赶紧回去吧,一切便明了了……” 商无施说完,便乘云而回,只留宁海三人望着那通天之木,惊叹之余不免有一丝担心。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担忧其中有诈,总之,停留了一刻间,方才缓缓踏上那白云阶梯。 甫一踏上,宁海三人顿觉不对,与之前眼见直上青冥的云梯不同,踏上去的一瞬间,眼前景物瞬间扭曲,似乎重新排列组合了一般,变得错乱而混沌,除了在云梯上的三人相互之间还能认出形貌之外,那云梯外的景象全部都在扭曲着,如同打成乱麻的绳索一般,而这景象三人也曾见过两回。 “这……越界之景,怎会?” “看来这世间的隐秘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多啊!” “你们快看,那是……” 惊疑之声自卒青海口中发出,三人循声看去,错乱之地,一个依然保持的秩序的庞大身躯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潭之中,一个庞大的身影,让宁海三人回忆起了记忆中那贯穿整个费尔大陆的古兰特之蛇。 一半的身躯裸露在外,火红的皮肤,或许不应该称之为皮肤,因为那熟悉的感觉,让三人明白,这庞大的身影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与古兰特之蛇一样的现象聚合体。 外形狰狞、恐怖,却又带着一丝威严与尊贵,仿佛天地也要向其低头,而直视那存在的宁海三人,逐渐感觉到自身因为对其存在的难以理解导致的心绪不宁,好在本尊的修为足够高深,否则这般下来,只怕三人的剑识分身要溃散当场。 似乎是察觉到了窥视的眼神,那存在大如日月的眼睛向宁海三人所在的方向投放了一个眼神,霎时,三人由剑识所成的肉身竟有崩溃的迹象。 该死,这难道就是祖师爷他们的对手,又一个古兰特之蛇那样的存在? 惊骇间,肉身裂纹满布,仿佛下一刻就要返归原貌。 浩瀚气劲顿时有了本能的反应,却不料,未知的影响让一身气劲失了控制,原本与自身意识一衣带水的气劲有了失控的前兆。 “赶紧压制气劲!”付宁喝道。 随即三人稳住心神,将快要脱缰的磅礴气劲紧紧束缚住,挣扎了大概有一炷香时间,或许是因为那存在的目光不再转向他们,气劲终于驯服下来。 呼…… 三人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地互望了一眼,随后大笑起来。 “付宁,我们是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哈,自从入了仙宗以来,这大概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吧!” “没错,以前有祖师爷他们顶着,现在看来,修为还是不够啊!” 一番感慨后,三人再次看向了那可怕的存在,想要一知那存在究竟出了何等状况,说不定还能看到同门的身影。 无边黑暗之中,无数金色的文字束成一条条绳索,将那可怖的存在硬生生压低了半个身位,哪怕隔了无穷远的距离,宁海三人依然能感受到那存在眼中的怒火。 “那是……” “不似宗内之法,看来此界另有能人啊!” “不过为何他只困不杀?” “应该与那费尔大陆上的古兰特之蛇一样,必须要有特殊的办法方能诛杀,或许这也是本宗陷入苦战的缘故?” “白马书院积极布计,就是为了诛杀这不知其高的巨人?” “应该不知,你们看,那巨人下半身陷入那处无边黑暗泥潭,你们可曾有影响?” “咦?那不是……难道牵引仙宗入此界的墨色之物,其真身便是那黑暗泥潭?” “或许黑暗泥潭的叫法不对,那恍如水波一样的黑暗面,或许是空间的交叠处……” “你是说,那位存在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诸多灾难也是因此而起?”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或许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的情况……” 三人不停地揣测,当无法得知更多讯息后,便急忙向云梯的前方走去,现在的猜测再多也是无用,唯有回宗之后,一切真相都将彻底大白。 不过,他们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只怕那真相会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 第392章 越界之感,终回本宗! 云梯仿佛没有尽头,宁海三人不知行走了多长时间,已经忘却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唯有意识本身犹如照亮无边黑暗的灯塔,在仿佛行尸走肉的身躯中指引前路。 “这便是祖师爷越界之时的感受?嘿嘿,自身一切皆是虚妄,一旦认知破碎,若非我等对祖师爷的认知判定,只怕顷刻间形体不存。” “我或许明白何为融法之境了……” “但明白了才感到绝望,那真的是人能达到的境界?” “是啊!打破自身的认知,舍弃构建自己一切存在的世界观,纯以最初的意识构筑一个新的纯粹的属于自己的世界观,然后以其为理,以自身为根,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难怪祖师爷他仿佛无所不能。” “那等存在每一刻完善并重铸世界观一回,便强大一分,直达不可知之境,事实上,这番描述应该还有错漏,毕竟语言能表达的内容有其界限。” “话说,此番方知,我等离祖师爷的距离原来这般遥远,哪怕是师父他们,虽称半步融法,但实际上,也不过依旧在限制之内。” “哎!真是知道越多,才越见绝望,你们说,祖师爷是故意让我们经历这一趟?” “或许吧!仙宗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我们这一代弟子,境界最是虚浮,心志比起门中长辈来说弱了不少,所以那可能性不小。” “罢了,多想也是无益,赶紧把握时间,有这通天之木为掩护,我等方能安全地在这种地方行走,好好体悟一番,不要浪费了祖师爷的心意。” 五感皆无效用,宁海三人遂收起以意识模仿的五感,而是以本尊与剑识之身的牵引,稳步前进,顺便感受着云梯外那惹人发狂的乱象。 方才三人的一点体悟让他们渐渐对融法之境有了一个轮廓,虽然依旧是难诉其妙,但终究也算是窥得了一丝玄奥。 无数的信息在感知中矛盾地纠结着,好似互不相容的水火,又似可相互转化,对世间万物的认知在这种扭曲的矛盾中被击得粉碎,然后又重组,轮番交替不知尽头。 理不出头绪,一切自以为的知识、逻辑,在这一刻通通失去了效用,无法表述,甚至连原本的语言能力也几乎丧失,巨大的冲击让三人的形体开始不稳,原本完美的剑识化身变得虚幻起来,然后突然间,信息转换,手脚躯干头颅开始混乱起来,有时突然像烟花一般炸掉,有时却又突然消失,一会儿头变到手上,一会脚穿过胸膛,总之一切的怪异现象都在此时的他们身上发生着。 随着这番变故,三人的情绪开始不稳,混乱带来的疯狂让三人的形体开始朝着不可名状的怪物发展,扭曲并膨胀开来,眼见就要成为新的祸乱之源。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白光驱散了一切,不知从何而来,但却让人感到伟大,浩瀚,仿佛一个文明的历程聚于其上,指引着快要迷失的三人认清前路。 终于,一片混沌中,秩序火光如燎原之势,点燃了三人已经半只脚陷入未知的意识之海,随后,无数意识波动寻着这片意识之海,向三人伸出救援之手。 温暖中,熟悉的种种仿佛情人的手,拉着他们,走向秩序之地。 许久后,五感回归,意识清醒,眼前之景让三人无比动容。 倒悬的九峰,一道自最中央的山峰上,划入无边黑暗的擎天剑柱,绵延不知多少万里,悬在无拂远处的一只巨人头顶。 随后,剑识化身感应到什么,身躯开始有了虚幻之感,连接九峰的剑气河流之上,三道流光飞至,熟悉的面孔,各自一笑,随后回归自身。 “宁海,这一遭当真是世隔太久,我差点以为这道剑识化身回不来了。” “哈!当初三人各自奇遇,分别遇到了那三宗的创始人,现在想来,或许是祖师爷有意安排,那云梯之上的场景,若真要我们自己去渡,只怕非入寂灭不可。” “诶,你们莫忘了祖师爷采仙宗众人一道剑识所成的意识之海,有此物在,仙宗门人哪怕有了意外,也有重来的机会。” “你说被祖师爷称之为阿赖耶的意识之海?那物倒是神奇,竟能让受身躯所困的个人意识,集合化为挣脱表象的群体意识,也只有祖师爷能有此等想法了吧?” 游历的一道剑识终回,三人原本略带锋芒的气息开始收敛起来,变得圆融、自然,再复原先剑巢——剑法自然之境。 闲谈两语,是对剑识记忆的感慨,也是在感悟剑识所经历的人生,入古虚界以来,从天朝开始的打探消息,到后来几经波折,转战各个地域,再到后来的牵扯至阴谋之中,被迫与天朝合作,作他人手中之刀,接着白马书院暗处现踪,仙宗挑大梁与其怼上…… 一幕幕场景在眼前走过,三人齐齐一叹,他们皆看到了天朝的众仙山中,那勤勤恳恳修炼的众弟子,虽然一切都是梦幻泡影,但还是不免让人心悸。 三人沉默许久,付宁叹道:“终究还是一片虚幻之景,能从中走出三位大贤已是不易,其余的等天地重开之后,人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宁海认真道:“谁又知道结局,那位伊尹伊道长与玄奘法师,还有谷先生虽有大誓,但能否一如他们所愿,炼假成真还是未知之数,况且就算天地重开,或许那一点真灵也能让他们忆起一些众仙山之事,若当真如此,我会请示宗主,接引他们回宗……” 卒青海喃喃道:“可惜那机会太过渺茫,意识虽为生灵的存在根本,但也太过脆弱,虽然伊道长听取祖师爷的意见,让自身与那真实又虚幻的天地信息重合,接纳众生意识,仿照阿赖耶铸成意识之海,但一切返本归元之后,意识的存在形态已变,原来的人终将成为过去……” 宁海看着卒青海,摇头道:“你太过悲观,一切都有可能,还记得当初入那炼心阵内的经历吗?世界有太多未可知之物,就连祖师爷也不敢说穷极一切智慧,所以轻言不可能只是显露自身的无知……” 卒青海却是眉头一皱,他倒不是将宁海那看似讽刺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觉得宁海似乎有了一丝不对,道:“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是否方才剑识回体让你受了影响?” 宁海刚想开口反驳,随即脸色一沉,双眼迅速闭上,意识之中,一个巨大的剑巢,里面无数剑气穿行而过,而一丝不经意察觉的混乱感觉自剑巢某个地方传来。 宁海当机立断,无数自发剑气窜进那个让人不安的方位,彻底将那丝不谐感淹没。 唔! 一道剑识断裂让宁海脸色发白,不过瞬间又恢复原状,但一身轻松之态,平和的面容不似之前那般情绪不稳。 卒青海点点头,道:“果然如此,虽说修行之人也非断情绝爱之辈,但也不至于连情绪也无法控制自如。” 宁海摇头道:“是我疏忽了,之前剑识入体时受到的影响不小,因此才被那丝不谐的感觉乘虚而入。” 一旁付宁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也已看出,但作为好友,他一直相信宁海的能耐,所以没有提醒,不过看宁海无甚大碍,也算放下了心。 宁海轻言道:“以你之能断不至于如此,想来是那混沌错乱认知太过可怕。” 哈哈哈哈…… 听付宁为自己找理由,他大笑道:“放心吧,左右不过一点麻烦,虽然恶心,但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我等也没有真身前去走上一遭,若还着了道,那几百年岁月岂不白修了。” 见宁海还能这般玩笑,看来是真无大碍了,于是两人也揭过不提。 此时,宁海突然问道:“对了,你们说,那白马书院的谷先生布局若久,古虚界各个势力被他算计了个遍,但其实计划早就在悄无声息间已经接近功成,之后的那一系列动作都不过是在玩耍而已,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嗯? 宁海提到此点,两人也大起疑窦,没错,索野布局都已按部就班地进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这时,付宁猜道:“难道是与我等有关?” 卒青海也点头道:“仔细想来,古虚界内各处势力在那位跟前确实如三岁稚童,就算是为了享受布局的快感,与这样一群不在一个层面的对手又哪来的兴致?” 宁海沉思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与祖师爷有关,比如以我们的那道剑识为赌注,来互相对赌。” 付宁皱眉道:“可这样一来,也未免有些闲得慌,不过若此事成立,那么很可能祖师爷与谷先生对赌的条件与古虚界有关,难道是重开天地之事?” 宁海点头道:“我也是如此作想,一来祖师爷一直未曾答应参与此事,最多便是帮助他们抵挡深渊意识,二来以对方的能耐,恐怕也只有这个才能让他们有如此兴趣了。” 卒青海沉吟道:“此事不宜声张,看情形最后的结果还指不定谁胜谁负,再者,或许我等的猜测有所遗漏,一来我等皆是以手中信息猜测得出结论,与事实定有所出入,二来谷先生修为在我等之上,那等存在的想法很多时候不能以常理推之……” 第393章 思维生命?游历者文明! 就在三人思虑推敲之际,倒悬九峰最中央,那宛如悬浮虚无之地的浩瀚无垠的大陆,无数奇珍异兽在其上奔跑、嬉戏,为这只有寥寥数百人的仙宗,增添了生命的气息。 而那块望之无涯的大陆上,一座以剑神为名的大殿,亘古不易,十六根剑型梁柱顶天立地,支撑着那座仿佛巨人所住的宫殿,足有千丈的宫殿与山争高,其上插着一口青幽神剑,剑上似有一条青溪流转,那是仙宗祖师爷的配剑,虽自插在剑神大殿之上便不曾动过,但仙宗之人皆知,那口剑,正是定住祖师爷所铸成的虚无缥缈的阿赖耶之关键,并借此化假为真,让仙宗门人的意识有了依托。 因此,若修为足够高,便能发现,剑神大殿的四周有一寂静无比而又似有似无,不知其所起,更不知其所终的莫名之海。 那便是仙宗数百剑巢,上亿剑识所汇聚而成的意识之海,其每人有一道剑识固定漂浮在其中,一旦有门人遇害,内中的剑识便能反馈出一道以剑识中的自我认知所形成的灵魂,然后便可随意找个世界托生,等到宿慧觉醒,便能派人接引其归来。 其实这阿赖耶其实与宁海三人密切相关,因为三人的遭遇,让祖师爷开始担忧门人的安危,于是闭关许久,便有了阿赖耶的出现。 正是如此,本来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剑神大殿成了仙宗的一处要地,虽然也是仙宗最不可能被攻陷的所在。 而此刻,剑神大殿之内,宽阔无比,仿佛将一座千丈高峰给掏空后那般地宽广,穹顶之上,那十六根剑型梁柱的剑柄处,栖息着许多后背生有一双蝠翼的巨大蜥蜴,头上一对顺弯的双角,眼睛如房室一般巨大,仙宗典籍内记载,祖师爷将这些由他创造出来的生物取名为巨龙。 这时,这些巨龙们或匍匐,或温顺地看向大殿最深处,那一把紫竹编成的藤椅上,上面躺着一个悠闲的人,正摇晃着身下的椅子,与其他仙宗门人一般无二的月白长袍,唯有长袍边上那独一无二的云纹诉说着他的身份——仙宗祖师爷荀祷。 自从剑巢之法被创出之后,荀祷便刻意将一道剑识独立分化出来,作为一个基点,一个证明自身存在的基点,因为随着修为越来越至那不可言语的层次,便越感到未知与不可名状带来的恐惧,语音无法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于是他当机立断,以一道剑识承载自己的一切认知,并将其剥离出来,让其不受本尊的影响。 而这道剑识,由于固化了作为人的认知,所以依然存在作为人的习惯。 作为仙宗内最闲的存在,修行有本尊在,处理事物有其它剑识化身,他这一个孤零零的特殊存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活着。 “话说,仙宗门人个个修为都逼近融法之境,甚至谷枫他们几人都已快要进无可进,倒是得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机会才是……只是仙宗之内全部被本尊的认知覆盖,虽是进境一日千里,但也断了众人的前路,不过,解决之法也不是没有,让他们到一个世界游历,借助那个世界的意识来重塑他们个人的认知,只是,要找到一个有世界意识的世界并非易事,而一旦形成,那便不是任人揉捏之辈,要想让其助人一臂之力,得下不少功夫……” 大殿深处,回荡着荀祷的喃喃自语,不过片刻后,他眼前一亮道:“对了,可以建立一个处理世界疑难杂症中心,然后与那些世界意识递交盟约,条件互换,虽无法如费尔大陆上那样直入世界根本体悟,但长久累计之下,总有得见青山的那日……” 这似乎是一个好主意,荀祷些思无甚遗漏之后,便传讯至本尊处,让其考虑着手准备此事。 同一时间,一处未知之地,一个看似人却又不似生灵的存在,周身弥漫着令人发疯的信息,若是有生灵在此,只怕看上一眼,或者透过任何感知感受一瞬,就会被那信息同化,成为一个连尸界也认知不透的怪物。 这个神秘的存在便是荀祷本尊,他正感知着跟前的奇异宫殿,纯粹由单纯的信息组成的建筑,没了意识的束缚,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而荀祷本尊将意识加诸其上,吸收着那奇异宫殿内的种种信息,并分门别类,以自我认知强行处理其中的信息,好在,到了融法之境,构建了独属于自身的世界观,能以其中一个支点为开始,一点一滴逐步渗透其中内容。 许久之后,荀祷本尊好歹是将这些信息处理完毕,惊讶地发现,这与古虚界相似的组成所在,竟然是一个接近纯粹思维文明的手笔。 这个文明按照荀祷熟知的语言,应该翻译为游历者文明,因为这个文明没有根,他们的所有成员仿佛无中生有一般突然出现,他们没有任何约束仿佛无所不能,但没有根,却也是他们的心病,因此他们自称游历者文明,直到找到源头之前,文明永不止步。 科学的发展在他们手上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那古虚界,正是他们以单纯的信息垒积起来,然后以能量充塞其中所成的近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世界。 而那垒叠的规律竟然也是他们一手所成,他们以思维引导,无须任何工具,因为在他们的思维下,一切都是工具。 当真可怖!只怕这文明的个体成员也有融法之能…… 修行、科学,终究都是认知之路,见天地,见自身,没什么差别啊! 不过,随即荀祷却因那游历者文明留下的信息中,察觉到了一些诡异的记载。 他们曾经路过一个宇宙,并偶遇了一个蔚蓝色的星球,本来只是无意间路过的他们,发现了这颗星球上有个现象让他们感到好奇,那就是这颗星球上有一个文明的文字,不似那未离开地表的文明能造出来的。 因为文明越高级,语言便越简练,并赋予的意义更多,这是由于语言的局限性,由生命认知中诞生的语言无法解释世间万物以及生命本身,所以只能以语言无法传递的部分来让人领悟。 因此,越高级的文明语言越混沌,而不是精确,因为没什么比数据更精确的了,所以日常的表达语言必须混沌,一个文明才能足够长久地存在。 精确的语言只能让文明成员发疯,并走向思维的陷阱,混沌的语言能承载更多内容,甚至是不可言的部分。 所以,当他们发现了一个还未走出母星,就有足够混沌的语言作为母语的文明,他们自然感到好奇。 而且,还不止如此,事实上,这个文明的语言不但足够混沌,其中还保留了文明诞生之初的精确性,仿佛是为了适应文明自身的层次而刻意如此。 这下,游历者文明的兴趣彻底爆发,他们做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事,那便是回溯时间,他们让那颗星球与外界隔离,然后通过因果逆推,把那颗星球上每一颗粒子的因果倒逆回去,硬生生将那颗星球回溯了几千年时光。 那时,无法言喻的恐怖出现了,一个生有四面的影,无法表述的存在,就那样出现了,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时间倒逆回去了,清醒过来的瞬间,他们欲再次回溯时间,却发现那颗星球的粒子开始走上混沌,他们再也无法精确地捕捉粒子的规律,因此也无法回逆因果。 得知这个遗憾的消息后,他们以自身生命存在的特殊,欲以自身接触所得知的一点消息,推导那位不知名的存在。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他们如同自己的文明名字一般,游历了无数宇宙,他们甚至能轻易解析一个宇宙的存在,并修改其中的一些规律,但是,却无法认知那位存在本身。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而又兴奋的消息,沮丧在于文明的无敌带给了游历者文明无比的自信,他们就如同那颗星球上传言的上帝一般无所不能,但是可惜,那位存在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自信,但也带给了他们希望,或许那等存在正是他们所寻找的源头。 于是他们回头整理了那颗星球上的所有信息,不过瞬间,一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眼前——黄帝四面…… 而那位四面的黄帝,正是出自他们之前关注的那个文明。 一切似乎朝有趣的方向法展了起来,他们利用采集到的信息,来到一处宇宙的纬度夹缝中,以思维引导,然后仿造那个文明的神话记载,构建了一个真实而虚幻的存在。 接着将采集自那个文明的人种信息,创造了古虚界中的人类,而为了与那位存在勾连,他们以自身文明成员为根,以那个文明中的三位大贤为模板,创造了三位引导古虚界内人类的先驱。 接下来,他们利用群体意志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接引一处名为深渊的危险所在与古虚界界接近。 作为人类的群体集合意志,具有生存的主动性与对永久存在本能地渴求,体现在人类个体上便是生殖意志与生存意志。 由于古虚界内之人的信息是采集自那个文明,所以其意志也该趋同,具有同一个源头…… 第394章 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 一般来说,群体文明具有两大特点,其一便是,具有先天的本能逻辑,其二便是主动自检机制。 所谓先天的本能逻辑,体现在文明个体身上就是:自我的存在——诞生自我的概念——以自我为起点接受来自除自我以外的信息,之后按照本能的逻辑处理,形成秩序井然的感观世界——接下来才是后天思维逻辑进行认知、整理、判定,形成一套世界观。 这一套流程一般来说便是文明个体诞生的必要流程。 而主动自检机制则体现在文明群体对危机的先见性,以及面对灾难时的主动性。 区别与未成文明的生命来说,同样面对灾难,蒙昧的生命群体以逃避为主要手段,而文明以抗争为主要手段。 面对危机,文明具有超前的预见性,往往在危机发生之前,便会通过逻辑推导进行判断,而且这判断是长期的,一旦判断中文明将遭遇危机,那么文明的群体意志便会展现出强烈的主动性。 比如,危机来临时,往往会诞生出超越时代的伟人,这便是文明的群体意志主动应对的体现,而一旦危机过去,这种情况又会逐步消减。 这两种特性使得文明具有强大的竞争能力,往往在与世界中的其他生命同等竞争时占据绝对优势。 就以游历者文明在那颗星球上的文明来说,那颗星球上所有其他生命都已经匍匐在他们脚下苟延残喘。 文明诞生于秩序,却又破坏着原有的秩序,不管是主观还是被动,这也是为何哪怕那颗星球上的文明竭力保护其他生命,却依然无能为力的缘故。 这是文明的起始积累所必须的,在未能脱离原有的用来进步的世界观前,文明就难免陷入这种情况,而这也是文明要成长必须经历的难关。 当然,这是一般起于微末的文明要经历的,与游历者文明这种生而伟大的文明截然不同。 而这也是让游历者文明奇怪的地方,游历了无数宇宙,他们也没见过如他们一般奇怪的文明,仿佛就是被直接写在了世界中一般。 因此,在古虚界创造成功后,他们以思维进行因果联系,然后便离开了,当然,离开之前他们如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造物旁建筑一个思维殿堂,用以为有能力找到此地的存在提供着一些信息。 当文明或者个体走到一定程度之后,单纯的知识积累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走向更高的层次,而这时眼界成了更关键的东西,解放思维,塑造新的世界观或者完善旧的世界观,才是他们追求的。 游历者文明留下的思维殿堂正是这种东西,他们的思维是纯粹的,超越了群体意志的,所以哪怕不能辨别其中记载信息的文字,也能通过文字上蕴含的规律进行逆推,然后层次越高,接收的也就越快。 当然,如果有与他们同格的文明或者存在发现了,也能够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若是更高的存在,那他们怕是要欣喜若狂了。 对于他们这种脱离了能量,与规律同格的文明之间,因为没有低层次文明的资源困扰问题,所以也没了纷争,甚至认识到世界本身的无限特性后,也没了地盘的困扰。 没错,在游历者文明的记载中,世界是无际,所谓的边界,其实压根就不在同一纬度上,如同数学上的思维空间中互不干涉的三维空间一样,因此与游历者文明同级的文明之间基本没有战争。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比如一些在资源这条道上走到黑的文明或者存在就无法脱离最初的思维束缚,哪怕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层次,但战争依旧持续不断地发生,这在游历者文明看来很可悲,可他们也无法给予其更多的帮助,因为认知一旦固定,哪怕将超越认知以外的事物放在其眼前,结果也是要么疯狂,要么强行以认知内的概念去解释。 当然,还有一些机缘巧合,被纬度的自然运动而出现纬度夹缝所吸引,脱离原先的世界,若是能完美的掌控能量的文明或者存在,便可利用能量的不定性来保持自我认知。 眼界开拓之后,成为介乎于游历者文明这种思维文明以及纯能量文明之间的存在,而身为能量文明的本能,以及为了保持自身的存在,他们便会开始掠夺能量,游历者文明将他们称之外偷猎者文明或者独行偷猎者。 当然,事实上,一开始,这种存在的诞生便没落到好处,因为若是有世界意识诞生的世界一去就死,所有现象规律集于一身的世界意识,可不是这些还未脱离能量认知的文明或者存在能惹得起的。 至于去那些没有世界意识诞生的世界更是糟糕,因为没有世界意识所赋予的活性,世界中所有的规律现象都是要么精密得如同机械一般,要么混乱地如同混了不知多少东西的沼泽地。 一旦有异动,整个世界便会坍缩至原点,然后借由这些同样被包裹住归于原点的外来者作为推动力重开世界。 对于世界而言,原点也好,位面也罢,宇宙还是同样,不过是一种表现形式而已,所以世界重开与否对世界本身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以为多了外来者带来的信息,世界能有更多可能,那不是美滋滋? 当然,那是对于世界而言,对于世界内的文明就不是那么友好了,而由于文明的预见性,所以,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基本都是属于人人喊打的存在。 当然,游历者文明这种层次的文明或者存在对于这类争端一向处于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主要是屏凭这些偷猎者文明或者独行偷猎者,想要真正意义上毁掉世界本身那基本上是痴人说梦,至于其中的文明存亡,那与他们无关,这类文明的消亡他们看得太多,实际上能救一个文明的也只有文明本身。 不过,经过许多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以生命作为代价,知道了世界本身的伟大之后,这些偷猎者文明与独行偷猎者想到了一个获取能量的办法。 因为真实世界的太过浩瀚而伟大,其中的规则严谨到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偷到一点能量。 所以为何不将目标转向虚幻的世界? 没错,在无数世界构成的,被游历者文明称之为无尽界海的世界群落中,有那么一些世界极为特殊,它们因为源头的缺失,导致规律的不完善,所以通常依附于其他世界之上,借由从被依附的世界那里获取来的资讯,然后一步步进行自身的演化。 而这些世界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世界,因为不具有世界的无限性,但由于也有生命的存在,以生命为中心的世界这个称呼似乎也挺适合,于是这种世界被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称为半界或者虚界。 于是,偷猎者文明与独行偷猎者将目标锁定在这些半界或者虚界之上。 但后来他们又发现了一事,这些世界太过脆弱,就像泡沫一样,一旦动作大了就会直接破碎,毫无疑问地破碎,不是真实世界那样地重开天地占便宜,而是直接没了。 这就让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感到蛋疼了,而且他们还发现,由于半界与虚界需要依附真实世界接收信息,所以导致有时候接收到一些文明幻想中的信息,导致本身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所以,基本上半界以及虚界内的规律以及现象都比较诡异。 甚至还有半界或者虚界居然是以某个文明的幻想作品为中心,如果世界的发展稍有不对,世界直接崩坏。 这就比较纠结了,但要让他们放弃这个壮大自身的机会,那自是不可能。 所以,之后流行于无尽界海中的几种过街老鼠出现了。 他们挑选一些比较构成那些半界或者虚界的幻想作品中,原作者在比较低层次的文明成员,然后将其投放到那些世界中,帮助那些半界或者虚界演化,之后趴在上面撸羊毛。 这下子,这些偷猎者文明的春天便来了,什么主神啊!什么空间啊!总之都给自己加上了一个神气的名字。 然后,独行偷猎者看得眼热,于是之后什么系统啊!什么穿越者啊!总之走精品路线,撸一样的羊毛。 可正所谓有压迫就有反抗,作为利用能量文明或存在的顶点,那些被他们操控的文明成员自然无法反抗,但是被他撸羊毛的半界或者虚界却总有那么一些诞生了像世界意识,但其实只是群体意识的诸如盖亚之类的存在。 这些存在连接依附于真实世界之上的其它半界意识或者虚界意识,组成了泛世界意识联盟,用以对抗那整天就想着撸它们羊毛的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 这场战场持续时间线极长,中间互有胜负,不过泛世界意识联盟那里终归还是有软肋,那就是它们只能被动防守。 反观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一旦事情败露,并且发觉事不可违后,便假托自己被手底下的文明成员反噬,然后随便让某个造物代替自己自毁,用以脱身,过段时间后,再重新开一个马甲,接着撸羊毛…… 第395章 世界的小偷,天帝的存在…… 随着偷猎者文明、独行偷猎者们与泛世界意识联盟的战争越发持久,双方的手段也越加高深起来。 比如,一开始,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一般对手下的派遣人员采用一次性用法,利用收集到的信息重新塑身躯,加入能量管道,使其拥有基本的存活几率,然后直接投放到半界或者虚界之中。 在薅了初次的羊毛后,这种行为很快便被泛世界意识联盟抓到机会反击了一波,导致那时期的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损失惨重。 后来为了保证派遣人员不被轻易察觉,便采用偷渡的办法,等到半界或者虚界从被依附的真实世界接受信息时,让派遣人员称此机会混入其中,由于派遣人员本身也是来自其依附的真实世界,可以在半界或者虚界的世界意识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进入。 同时,为了避免消息的泄露,偷渡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在他们的派遣人员的意识深处刻上了一个固定思维范式,作用就是让其无法用任何形势表达对于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的描述,同时,也将无法怀疑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给予他们的任何信息。 这下子,相当于老鼠钻进了下水道,当真是如鱼得水,成功几率大增,这导致了这些派遣人员可以重复利用,只要在半界或者虚界与外界进行交互时,将这些派遣人员捞出,便可以节省许多资源。 而且,为了给这些可以重复利用的派遣人员构建生态体系,他们通过派遣人员意识深处的固定思维范式,给了派遣人员诱导信息,让派遣人员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于是,以主神空间为首的,臭名昭著的半界以及虚界小偷们正式成形,之后虽然发展朝着多样性变化,但是最为基础的几大根本却重未变过。 也是从此,泛世界意识联盟彻底走向下风,虽然由于这些小偷懂得节制后,半界与虚界也不像往常一样动不动就毁灭,但这种薅羊毛的方式实在令它们厌恶。 不过,一个成熟的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非常谨慎,哪怕之后它们也故意抛出诱饵也没坑死任何一个偷猎者文明与独行偷猎者。 最多就是在被抓到尾巴之后,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断尾止损,果断放弃经营已久的势力,然后另起炉灶。 因此,虽然在泛世界意识联盟里,经常能听到哪个主神空间被毁了,哪个系统宿主被人道毁灭了,但它们都知道,这最多也不过是让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肉痛一会儿,等缓过一阵之后,该笑的还是他们。 不过,这也是它们能反抗的最好结果了,毕竟从硬实力来说,它们不具备与这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掀桌子的能力,最多是鱼死网破,让对方占不得便宜而已,只是那样做的代价太大了。 在荀祷眼里,这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已经站在了融法境第一个层次的顶点,比现在的他还要高明不少,将能量这种现象利用到极致,甚至可以无限制汲取世界中的一切可利用的能量,至少在能量方面说句无所不能也未尝不可。 虽然在费尔大陆时,荀祷曾与其世界意识交流并且入其源头一探,但现在想来,费尔大陆并不具有真实世界的无限性,所以荀祷所探究的规律也只是真实世界规律的表象,虽然比一般的现象要深入不少,可依旧还是现象。 所以,可以将这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看做是侵略性极强的仙宗。 只是,仙宗到底与他们不同,荀祷本身的特殊性,导致其并不与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视能量为根,所以靠荀祷认知而存在并发展的仙宗,并不需要这种手段提升自己。 不过,若是仙宗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迟早也要与这些小偷们碰面,而作为以能量为根本的融法层次的文明或存在,除非是将其意识靠规律的压迫让从依附的能量中剥离出来,否则基本不可能将之铲除。 未来碰面之时,相互玩一番手段之后便各自安好是大概率事件,至少,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也不具备使荀祷的认知破碎的可能,最多试探一番以示友好。 …… 荀祷接收并整理着游历者文明留下的信息,终于慢慢地将之理顺,并把其中暂时感兴趣的部分提炼出来,快速吸收后,对于自己一路行来的背后,越发感到有什么存在引导着。 特别是游历者文明提及的黄帝四面的影,还有费尔大陆最后见到的那位存在。 人首蛇身,是那位一日十七变的娲,还是一划开天的人文初祖,亦或是具象化的道? 传说太过繁复,在长久的岁月侵蚀下已不复初貌,自己记忆中,具有此特征的存在绝不在少数,即便如此,这些存在的形象也并非这一个。 况且,蛇与龙同源,若是如此,范围将更加广大。 至于那四面黄帝,传说便更是不计其数,其中版本更迭,各有不同,有应填星而降的为五方天帝的黄帝含枢纽,有作为人间五德轮转的王者黄帝,也有轩辕黄帝之说,更有作为五神中的黄龙的黄帝之说,但不管哪个版本,黄帝的位格都不曾弱过,甚至永远都享有最高等级的祭祀,比起后世那个记载不多,也不曾享受过包括皇家与民间祭祀的盘古要强太多。 可以说,自古以来至高存在的位格里面就没盘古的位置。 因此,这似乎也是件诡异的事,仿佛是要齐齐将这些至高存在遗忘一般,从古时开始就不停地削弱其格位,比如天一、地一、太一中的太一,从至高的未知存在一路到了天一妃子的地位,着实古怪地很。 还有诸如此类的存在,包括格位被占据的昊天上帝等等。 是那些存在本身的问题? 荀祷有如此猜测,可能是因为人类的群体意识在认知那些存在,但由于那些存在太过伟大,于是便不断地在认知中削弱其格位,然后体现在人类身上便是同样下意识地同步削弱其格位。 因为要认知一个事物,最好的方式便是削弱其神秘的一面,然后在自我认知里不断地对其降格直到能理解为止。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不过结合游历者文明留下的信息,荀祷这份猜测也有一定的依据,比如同样在后世被人崇拜直至无所不能的上帝,就有太多人工斧凿的痕迹,上帝究竟存不存在,荀祷不知道,但他知道,至少人类的群体意识并不想认知它,或者完全认知了它,而人类也不想认知它,只想将它作为一个工具。 文明的存在终究是自我的,越高层次越接近于文明原始时代所崇拜的神,甚至最后超越,因此,一个蓬勃向上的文明,一个积极进取的文明,可以容忍未知的存在,却无法容忍向未知低头,因为那是对所有为文明发展付出一切的伟人们的亵渎。 现在,荀祷也知晓了,自己大概一直在纬度夹缝中打转,游历的几个世界也都是半界以及虚界,因此,那些世界才会如此容易破碎。 虚幻与真实,还有那仙者之言,鬼差之语,夜叉当真是夜叉? 夜叉口中与记忆中的世界出于同源的天庭与地府,也是那般存在? 自称为自己神性的莫名存在,以及其与夜叉口中的天帝又是何人? 玉皇?昊天?亦或是五方天帝中的某位,譬如太昊? 还是某位未记载其名的天帝? 自己记忆中的天帝可是真不少啊! 而且大多与天庭地府都有关,最多是名字不同而已。 记载中天帝不死,互相之间也杀伐了不止一次,但终究还是能从其它记载中找到其依然存在的痕迹,从这点来看,那些天帝至少也是融法之境起步,而以游历者文明中的四面黄帝为基准,那些天帝莫非都是不可知、不可言的角色? 所谓四面黄帝,便是某个传说中黄帝战胜了其他四位天帝,让其化做自己的四面,象征四方的成形。 …… 重新梳理了一遍自我的经历,荀祷有了更多的疑问,还是如往常一般将其压在心底,感知了一番身处的虚无之地已再无其他痕迹,循着一处纬度夹缝钻了进去…… 仙宗,倒悬九峰主峰,剑神大殿内,发现怎么也无法将信息传递至本尊处的剑识分身,吐槽着本尊的吝啬,他感觉自己大概是修为最为低下的剑识分身了吧? 就在此时,剑神大殿内一道人影突然出现,仿佛无中生有一般,至少剑识分身是无法感知其是如何出现的,不由感慨着自己本尊的深不可测,同时再次感叹本尊的吝啬。 一眼过去,荀祷便知剑识分身在想些什么,作为独立出来的分身,就仿佛另一个自己,荀祷也无法直接同步知晓其在想些什么,但修为的差距,让只要在荀祷认知覆盖范畴之内,他几乎能做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所以,荀祷笑道:“要不我立刻重新给你换个身躯,之后随便丢到哪个世界自生自灭?” 呃…… 剑识分身立马正色道:“我们还是来说点正事吧!” 第396章 重开天地 古虚界外,麻衣道人盘坐虚空,无拂远处,一半身出于无边黑暗泥潭的巨人,身子渐渐化作赤金之色,而巨人头顶,白衣僧人口颂佛号,金色烙文不断侵入底下巨人头顶。 就在巨人双目一暗,半身皆化作赤金之色时,那无比黑暗泥潭似被激怒,开始动荡起来。 突如水面泛波,那黑暗泥潭似一幽张的古井,无穷无尽的怪异之貌自古井的另一端传来,朝着那巨人半身袭去,似欲夺回半身。 此时,巨人头顶不远处,一道黑白混成的剑柱赫然一斩,将半边古井给切了下来,然后似被此举一惊,剩下的半边古井主动断了那巨人半身,隐没于无,不知逃向何处。 而切下来的半边古井,没了束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瞬息之间已是千万里之遥,不过断裂的半身巨人头顶,白衣僧人动作极快,意识为绳,意志为磨,将那半边古井坍缩至一点,随后放入那半身巨人之内,补全其肢体。 随后,白衣僧人周身大放光明,照耀十方,无量光明包裹住那顶天立地的巨人,远处,麻衣道人睁开双眼,眼见那巨人一点一滴,逐渐化作盘坐虚空的大佛,广耀大千。 “玄奘大师,计划可行?” “可!” 意识交流刹那,麻衣道人身形若虚,一步跨越无尽距离,随后,另一道身着儒服之人同时出现。 三人汇聚,各自明了。 “谷先生,扶桑可成?” “各域地脉正在蕴养蟠桃古树,以木养木,不过稍等数时,扶桑便成。” “大善!” “伊道长,可有把握?” “哈!有玄奘大师的证道菩提之身,还有谷先生的三式儒剑,贫道岂无把握?” “那道长可曾有悔?” “既承其名,当继其志,吾等之幸!” “那便好,静待吧!” 三人遂静默下来,无穷的眸光穿透古虚,直达那北漠普罗山。 普罗山中,倚靠在云床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好似要看破那名为世界的阻隔,呢喃一句:“我是谁?” 一句极具深意的话,一旁侍候的栽树人垂下头,道:“您是普罗山之主!” 女子摇头一笑,天地似也为之动容、欣喜,道:“或许吧!不过,接下来的路你该自己走了……” 话未完,女子之身遍布裂纹,随后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栽树人仿佛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那已是无人的云床,满目迷茫,神采皆无地唤了一声:“主人?” 西域之地,一道被冰封的风华绝代的身影,随着普罗山之主的离去,也如风沙散去,只一朵巨大的冰莲留在那里。 天朝,大地翻涌,龙脉移位,刚继任不久的新皇,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龙脉之气不受控制地往北漠而去,同时九龙拱位之地,龙脉之气化作九条庞大无比的真龙,同样飞往北漠。 诸多异变悄然间发生,在诸域之人还未得知发生何事时,便远远见到北方之地,无数古木凌天而立,上有人脸,无叶无花亦无果,随后短短刹那,木古凋零,从那大蛮山脉之中,若隐若现一棵奇异的大树以极快的速度暴涨,其叶如桑,盘延而上,树根推山移石,眨眼之间便已没入云霄,之后眼见其树还在生长,仿佛没有尽头,裸露在外的树根仿佛一条条山脉连绵起伏,原本无边无际的大蛮山脉早已不知何踪。 “那是什么?” 这是见到这景象的诸域之人脑中唯一的念头。 “时机已至!” 古虚界外,等待若久的时机来临,麻衣道人口宪天令:“日出扶桑!” 随着麻衣道人的号令,那株通天彻地的扶桑之木上,大日现踪,巡游扶桑,光芒照耀古虚,原本那虚幻的太阳瞬间被其吸收替代。 随后:“烛照九幽!” 第二道号令起,大日暗淡,原本亮如白昼的古虚界变得猩红一片,大日仿佛即将燃烧殆尽一般,落到扶桑之顶不再动弹。 再后:“闭目为暗!” 烛龙闭眼,天地失色,古虚之内光亮不再,只余一颗暗淡的只剩一点余光的太阳。 眼见古虚内光之现象全数被扶桑之上的大日所收,麻衣道人发出了最后一道号令:“一元之始!” 随着号令发出,收尽古虚界内一切光之现象的大日,化作一口黑洞,开始吞噬着周遭的一切,静默暗哑的古虚界,在界外三道身影的感知下,开始逐渐地坍塌。 从表层现象开始破坏,大地、天空、山、水、风、雷……一切能观测到的,不能观测到的,都开始崩溃之中,原本介于真实与虚幻的古虚界,此刻呈现的却是最为真实的灾难。 古虚诸域,大陆架在几息间便已分崩离析,一切的以信息构成的虚幻的物质与现象,都在还归到他们本来应该的模样。 许久过去,物质已经不存,接下来构成物质的能量开始向一点收缩,组成世界的纬度开始卷曲,开始向着零维的点继续坍塌。 就在这一刻,等待已久的白衣僧人有了动作,只见那金色大佛,那证道菩提之身,一头朝那坍缩的最终一点扎去。 纬度的卷曲扭曲了金色大佛,以深渊半身作为真实的奠基之物所成形的金色大佛,在这一刻被白衣僧人毫不犹豫地舍弃,同时以意识引导,让金色大佛化作养料,为那最终的一点提供真实。 扭曲的纬度同样扭曲着白衣僧人,此刻的他看起来已是极为怪异的模样,仿佛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一般,清醒的意识在纬度的降解下无比痛苦,但佛者舍离六苦,意识深处平和无比,哪怕意志坚定的智慧生命也要疯狂的经历,仿佛没有带给他任何影响,平淡地引导着金佛之身,去往它该去的地方。 许久之后,原来古虚界所在之处,麻衣道人感知中,原初的一点已现。 “谷先生,最后就靠你了,贫道先行一步了……” 言毕,麻衣道人化作纯粹的意识,投身那原初的一点中,然后在意识坍缩之前的一瞬,以意识激荡那一点,使其内中的能量外泄。 随后,如同开闸泄洪,原本稳定的一点从那一点开始展开,随后在亿万之一息间,膨胀开来,无数最基本的粒子开始随意组合,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无边虚无扩散出去。 见此,谷先生知道该是自己出手之时了,他闭上双目,离了五感,身躯渐渐淡去,随后三口通体白玉之剑显现,其剑格处,分别上刻守正、若愚、中庸,这正是谷先生的三式儒剑所化。 就在那膨胀的无数粒子开始往无序与混乱上策马奔腾时,中庸之剑瞬动,剑身往那膨胀的粒子群最中心奔去,刹那间崩碎开来,化作无形的规律,以超越粒子膨胀的速度将其追上,并以秩序规范其运动,渐渐地,粒子群朝秩序方向发展,不久后,无数气态粒子群出现,仿佛星云一般,随后,那些气态粒子群壮大,逐渐连成一片,最后形成一个鹅卵形气团。 许久后,仿佛是承载了麻衣道人与白衣僧人的意识,那鹅卵形气团中,本能地开始朝天圆地方的位面演化。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已经无法衡量世界的变化,终于在某个瞬间,过去的虚幻与此刻的真实交叠,一块无比浩瀚的大陆在虚空中显现出来。 大陆脆弱无比,肆虐的粒子团几乎短短一瞬便差点将大陆解离回粒子体。 接着,守正之剑亦如之前的中庸之剑一样,以剑身崩毁为代价,化作一片包裹住大陆的光幕,随后之前中庸之剑所化的规律以光幕为依托,梳理着大陆之上的异状,不知何时,大陆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时,天地一片昏暗,随之,扶桑之木再现,贯通天地,蕴大日挂青霄,昏暗沉寂一扫而空,随后生机出现。 岁月从此时有了意义,不知多少时间后,生命出现,古虚界终于由无根浮萍的虚界,化作有了一点真实的半界。 悬挂在古虚界外,等待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若愚之剑,在生命出现的那一刻向古虚界坠落,最后化作众生智慧,为众生启智。 “哎!” 古虚界外一声叹,荀祷将天地重开的一幕幕尽收眼底。 “祖师爷,您这一声叹,似乎……别有感触?” 被荀祷留在一旁的现任仙宗之主谷枫,似乎听出了荀祷话中的其他意味,故此问道。 “我是叹生命的灿烂与智慧的可贵,也是叹真实无虚的难求……” 余下的话荀祷并未说出来:虚界如泡沫,半界可长存,求得一点真实,何其艰难,但此刻古虚界的重生,却是印证着智慧的无限可能。 谷枫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祖师爷,请问弟子是真是幻?” 未料到他如此敏锐,荀祷笑道:“我认为你是真!” 此话依然话中有话,谷枫沉思半晌,也同样笑道:“弟子明了。” 荀祷点头道:“你之融法之路已开,若是有机会,便卸下仙宗之主的位置,好好去诸世游历一遭。” 谷枫躬身道:“弟子也有此想,下代弟子中付泰安与武江海足堪大任,可互为倚角,等弟子安排好诸世后,还要麻烦祖师爷帮忙开路!” “哈,我们回去吧!” “是!” 第397章 半界意识如智障,盟友? 虚无之地不辨方位,纬度夹缝中光怪陆离之现象尽皆被隔离开来,一块无垠的大陆之外,倒悬九峰静静地伫立,剑气光华自九峰各地窜出,或迅疾如电,或绵延如河,或厚重如山,在九峰周围流转几许后,又如倦鸟归林,回到各自出发之地,如此往复,成了倒悬九峰外一道人造奇景。 另外,剑神大殿上方,意识之海伸出触角,分出支流,仙宗门人的剑识在其中流淌,引导着意识之海连接其余八脉副峰,随后宛如银河高挂,其中数以亿计的剑识恰似繁星点点,美仑美奂间又杀机四伏。 大殿中,荀祷本尊不知何处,唯有那道特殊的剑识,依然慵懒地躺在椅上,怡然自得。 此刻,一道声音不知从何而来:“每次见你都这般懒散,真该让你也下去走动走动……” 荀祷双目紧闭,道:“免了,我在剑神大殿里待得挺好的,不用你多费心思。” “不是你说要成立一个世界疑难杂症处理中心?” “……” 听出话中的调侃之意,荀祷瘪瘪嘴,抬起手,在额头上揉了揉,道:“本尊你现在很闲?” “数以亿计的剑识已在我意识深处演化了一个虚幻的世界,抽出一点精力训你两句并不影响什么……” “哎!” 重重地叹了口气,荀祷睁开眼,入目便是剑形梁柱上栖息的挂满了大半个穹顶的巨龙,一个个睁着大眼睛,好奇中而又带着孺慕之情地地看着荀祷。 脑袋一歪,荀祷说道:“有什么打算尽快说,那计划就当我在玩笑。” “哦?我倒是认为那计划不错……” 荀祷眉眼一跳,道:“你当真?那些偷猎者文明还有偷猎者们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与他们抢生意,甚至和他们对着干,我可不知你何时如此英勇?” “怕什么……假装同行,背后下手,办法多的是……” “维护世界,人人有责?仙宗何时成了诸天慈善机构?” 荀祷反问道:“况且,我如今才知道本尊你竟然如此心黑!” “对付心黑,只能心更黑,只要面不黑就行……” 荀祷惊叹道:“原来你也是要脸的啊?” “我也是你啊!” 沉默一刻,荀祷蔚然叹道:“要不我另外换个名字,总感觉用荀祷这个名字,以后会被人敲闷棍。” “可以,在仙宗全体弟子的注视下,裸奔绕倒悬九峰走三圈,名字随你……” 嘶…… 连自己都不放过,实在是一个狠人,荀祷吃惊道:“你当真是我本尊?” “看看你那副尊容,说不是为我化身,谁信?” “那你是不要面皮了吗?”荀祷此刻迷茫了…… “放心,你裸奔之时,我会帮你换张面皮,反正你不要自己的名字了,脸干脆也一起不要了,丢脸之事与我何干?”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早已知晓的事情,如今却是体会深刻,荀祷重新如咸鱼一般瘫回藤椅上,如无骨似的,有气无力地道:“你是本尊,我说不过你,有什么要求说吧!我不信你闲的得,就只是来与我扯上这几句。” “能认识自身不足,这一点也算你为所不多地继承到我的优点之一,至于此时寻你,却是有半界意识寻上门来了。” 荀祷皱眉道:“半界极为封闭,半界意识又无法脱离其本身,只能靠着因真实世界本身的运动靠近其它真实世界时,方才能在两个真实世界信息交流之时向外传递信息,或者循着被依附的真实世界与其他同样依附其上的半界或虚界意识交流,但古虚界特殊,游历者文明是在这处纬度夹缝中创造了古虚界,这里算是真实世界之间的空白地带,按理说既属于广义上世界的一部分,又不属于狭义上世界的一部分,信息极为封闭,按理说不可能被半界或者虚界意识接收到信息,所以,那半界意识是如何寻到此处?” “不是还有信息泄露的可能吗?” 嗯……难道…… 荀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是逃走的那半边深渊意识泄露的消息了!” “没错,那半边深渊意识,只是深渊体系中一个阶层的意识,深渊阶层由因意识认知发生错乱而扭曲的融法之境的存在所化,时间是描述事物变化的刻度,而在真实世界变化的刻度面前,已有不知多少存在加入了疯狂的行列,所以深渊阶层早已不知壮大到多少,只怕堪比恒沙之数,这也是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中的顶点存在……” 荀祷点头道:“看来是有人截胡了,依照半界与虚界意识对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的痛恨,那半边深渊阶层意识看来没落到好处啊!” “没错,双方斗争由来已久,此番对于那些半界或者虚界意识来说也算一回大胜。” 荀祷眼一凛,道:“所以,造成这一切的仙宗也便成了他们拉拢的目标?不对!还有那三位吧?” “嗯……但是那位负责交流的半界意识并未找到已为重开天地而牺牲的三人,而新生的古虚界又有三式儒剑的守护,排斥一切外来信息,所以悬挂在古虚界外的仙宗便是祂唯一的选择……” 哈! 一声轻笑,不知是讥讽还是什么,荀祷言道:“这其中怕不是还有探查的意味在,一旦发现仙宗不合作,你认为泛世界意识联盟会干什么?要知道,意识是逻辑处理的基础,阴谋诡计,利益计算也不过是逻辑的产物,你说,作为由世界诞生的意识,几乎可以看作是客观事实的存在,比之智慧生命个体意识的虚浮,以及群体意识的本能为上,这些世界意识可比最狠的政客还要毒辣啊!” “这点我自是知晓,当初费尔大陆意识那真诚的祸水东引之策可是让我头疼了不久,只是文明与世界之间,可水火不容,也可携手同行,端看各自选择,现如今仙宗被我的认知覆盖,哪怕如今因意识之海的成形,仙宗门人可与我一道同存,但我终究不能断他们前路……” 荀祷沉默良久,这点哪怕已经成为单独思考的分身亦是深有感触,意识与认知作为生命存在的证明,当完全脱离身躯形体的限制后,他们这种存在的情感反而变得纯粹起来,那是经过生命先天本能的逻辑确认,认定那是属于生命自身一部分,所以无论他这种存在修行到了何种地步,只要自身存在,并且不像化作深渊阶层意识的那些存在那样陷入扭曲疯狂的地步,就会一直如初。 荀祷叹道:“是谷枫到了那个地步吧?” “融法之路已在他眼前出现,虽然不知多少机缘感悟方能真正迈出那一步,但总会有希望。” 荀祷郑重地点头道:“嗯,看来你已与那半界意识谈妥了?” “没有,坐地起价是一个合作人基本的素养,我自然不能脱俗……” 荀祷忍不住嘴角抽动,道:“我看你是太过脱俗……打住,祂开出的价码以及条件为何?” “帮助祂们调查归墟,价码是仙宗门人可自由到泛世界意识联盟内,任意一个世界游历,并且世界意识会将允许在接受来自依附的真实世界信息时,让仙宗门人旁观。” 这条件似乎……太过优厚? 荀祷如此想到,遂问道:“那些半界意识都是傻子,还是其中有什么陷阱?” “不,你都猜错了,半界与虚界意识的诞生在于与所依附的真实世界进行信息交互之故,但是,半界或虚界意识从真实世界那里交互得来的信息太过驳杂,而思维的信息传递总是最为迅速,导致依附其上的半界或虚界意识受到来自智慧生命思维中流露出来的信息居多,这其中又以幻想思维最为活跃、简单,也更容易接受以及交流……” 荀祷憋着笑道:“这么说来,这些半界或者虚界的意识恐怕奇葩居多,什么古怪的思维都有,就是少有基本的逻辑思维?” “是的,幻想思维由于缺乏基本的逻辑结构,导致信息简单而根基不足,比如之前来的那位半界意识的化身,在剑神大殿上方的意识之海——阿赖耶中撒泼打滚了好久才走……”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 荀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那个画面绕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是头一遭,他乐得眯起眼道:“这么说来,那些智障才是你决定站在泛世界意识联盟那边的?” “站队一词不适合我,也不适合现在的仙宗,事实上,大多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偶尔也会客串救世主,毕竟薅羊毛也要有养羊才行,他们也只是吸血,但不杀……” 荀祷脸上笑意依然未消,摇头道:“这不是和资本家保护韭菜一个道理嘛,话说堂堂世界意识,虽然只算半个,但这样被当做韭菜割,确实无法忍受,但话又说回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和那些半界或者虚界意识本身智障多也是密不可分的吧?” “……形体越简单,诞生意识越难,形体越复杂同样如此,而作为世界本身,兼具了以上两种特征,要诞生意识更是难上加难,虽然对于世界而言时间只是伪物,变化的刻度中诞生世界意识是必然之事,但半界与虚界却并非如此……” 第398章 终出发,读者酒吧…… “这么说来……”荀祷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泛世界意识联盟的境况确实不大好,所以才急着找寻破局的人选,只是那归墟究竟是什么所在?” “据那半界意识所言,归墟是一处诸多真实世界的交叠带,由许多半界破碎后逃逸出来的能量、物质、规律,在虚无中漂浮时,各自影响聚集成的一条从低维探入高维的河流,宛如世界的坟地,之后由于聚集了太多的半界遗存,形成了如同万有引力一般的规律,此后凡其经过的地带,半界破碎后的遗存都会漂向这条河流,为其扩容,直到如今已经仿佛是缠绕世界的蛇一样,无处不在,而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发现了这个地带之后,利用其特殊性,作为了他们的老巢……” 荀祷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即便泛世界意识联盟趋于弱势,但也不至于斗争了无尽岁月也没占得什么大便宜,那归墟才是祂们对上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最大难题……不过,归墟之地情况特殊,若是轻易进入,难保不会只进不出啊!” “嗯,由数不清的半界残骸所构成的归墟,其体量本身就不可思议,就是不知道其中是否已经诞生意识,若是,其认知覆盖仙宗怕不是难事,此趟浑水自然不淌也罢,但依其描述,那归墟的组成部分太过复杂,难形成以逻辑为根的意识,还是有必要走这一趟……” “嗯……”荀祷赞同地点头道:“不过归墟之地被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当作老巢,贸然前去,不会被抓现行?” “归墟之地绵延甚广,据那半界意识给予的讯息,最开始的一批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占据了半界意识分布最广的位置——归墟蛇口,那是归墟的起始地,因归墟吞纳了无数的半界遗存,仿佛一条贪婪至极的蛇,那起始之地便被称为蛇口,当然,其中或许另有原因。” 荀祷疑惑道:“蛇口?无数多元真实世界出来的文明以及存在都认同此名?” “或许并非是蛇……只是我们的认知中那是蛇……” 荀祷一惊,言道:“你是说,多元信息交汇,有某种与某种传说中的蛇的信息在无数多元世界皆有流传,而在归墟之地交流之后,认知趋同,因此蛇之名便开始广为流传……” “没错,而且,那归墟之地,应该有我们曾经存在的那片宇宙中的信息流传,或许是那片宇宙的文明,亦或者是那片宇宙的修行者……” 此时,荀祷仿佛明白了本尊之意,眉头深皱道:“你在怀疑那自称系统之物,与归墟内的某些存在有关?” “不……应该无关,我感兴趣的,是黄帝四面,以及群帝的存在……” 荀祷对本尊的执着有些诧异,道:“但那游历者文明对此的记载太过稀少,他们在那思维殿堂中留存的信息并不多。” “不是不多,只是内中有些信息太过于杂乱,仿佛是刻意如此方能记载,在没有彻底解析之前,我并未将那些信息与你同步……” 荀祷摇头道:“我说,那般伟大的文明为何记录的信息与其存在不符……” 停了半拍,荀祷继续道:“那入归墟探查的人选,你该不会把注意打到我的身上?” “这点你没猜错,你存在的根源在我的认知之中,在我意识未消散之前,只要我不将你忘了,你便死不了……” 哎! 荀祷又感到了一丝头疼,这本尊还真是将化身利用得淋漓尽致,他就不怕自己成为破绽? 于是荀祷问道:“所谓菩萨畏因,凡人畏果,你不怕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顺着我的存在,逆推因果找到仙宗的存在?” “你会如此简单让他们抓住尾巴?再者一旦遇到暴露的危险,自我消散便是,反正也会同步在意识之海——阿赖耶中苏醒,你怕什么?” 荀祷无言,虽然知道本尊说得没错,但意识本身肯定不愿体验这种感受,可本尊的大腿他又坳不过,只好无奈道:“你看,那些小可爱们我还要挨个喂养,可没时间去送死!” 说着,指了指大殿梁上的那无数栖息着的巨龙,那些巨龙瞪着眼睛,看到荀祷指着它们,一个个嗷呜直叫,听话得就像一只只哈巴狗…… “没问题,你若真没时间,我可以帮你把它们给处理了。” “……”沉默无言,荀祷感觉可能永远也在言语上占不了本尊是便宜,话说因果在先就是厉害啊! “既然你默认了,那就即刻出发吧,我会为你铺路,至于到了归墟之后,自求多福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而且你别咒我! 荀祷内心翻涌不止,但考虑到无论是实际意义上的实力,还是嘴皮子上的实力他都不及本尊,反抗可能被坑得更加凄惨,只好强压下怼人的欲望,等待着命运的到来,虽然这命运好像就是他自己…… 就在荀祷瞎想之际,突然感到形体溃散,意识也被极度压缩,由意识模拟的无感刹那间消息,只余单纯的意识感知外物。 随后,便是一阵牵引,阴冷、空虚,仿佛死亡的感受侵蚀着意识,这是意识暴露在虚无之地,受到混乱的规律影响自我感知的缘故。 倒悬九峰周围意识之海动荡起伏,唯见一道黑白剑柱穿过意识之海,贯穿虚无,直达未知彼岸,数百仙宗门人停下手中之事,看着那曾见过不止一次的场景,一切感知全力运作,分析着那黑白剑柱的存在,越是分析,心中的敬仰越是浓厚。 “认知成果,整理无序现象,化秩序之路,祖师爷这道黑白剑柱每次观看都给人不同的感受,实在……” 仙宗门人的赞叹停驻之时,剑神大殿之上,意识之海中心,青溪神剑一侧,一人静静地注视着那黑白剑柱,直到许久之后,黑白剑柱完成目的便缩回了倒悬九峰主峰内,化作一道如游鱼的剑形气流在那人周身流转,他蓦然一叹:“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没有那半界意识的接引,这认知所化之剑还不足以接触那归墟之地,此前所料一点没差,我总感觉那归墟另有隐秘,只希望你能有所斩获吧!” …… 一块漂浮在无数杂乱无序的能量、现象、规律之中的不规则陆地,边缘仿佛被什么存在啃噬过一般,其上灰蒙蒙的雾霭常年笼罩,雾霭中蕴育着数不清的怪异现象,或时常有电闪雷鸣之声,或有光束带迅疾而过,这是一片生命的绝地,但在这几乎无法生存的陆地上,却有着一座属于生命的城市——拉莱耶。 这个名字有某种魔力,而当初为这座城市取名的存在也似乎看重这一点。 但是,存在于这座城市中的生命们,却并不想叫这座城市为拉莱耶,而是将其取名为——赶死者之城。 拉莱耶内,道路如同蜘蛛网繁密,建筑风格各异,或有高大林立的楼房,或有低矮的破屋,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硬生生拼凑起来的图画,满是一股不协调的感觉,砖石灰蒙暗淡,充斥着颓废而老迈的风格。 而这庞大而古老的城市中,却似乎并无多少生命居住,街道空旷,望之仿佛一座空城,只有某处占地挺广,但却是颇有旧时代风格的酒吧还挺热闹。 酒吧没有大门,可以自由进出,不知是因为坏了,还是从来不需要关门的缘故,必要的招牌似乎也没有,但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这座酒吧名叫——读者。 据曾经这座酒吧的老板说过,他们就像一个个读者,只是因为太沉迷其中,因此误成了书里的角儿,而这座酒吧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逃不出的读者一个麻痹自己的安慰地…… 读者酒吧里,广阔的圆形大厅中,形象千奇百怪的客人融洽地喝酒聊天,似乎没人在意互相的模样,昏黄却温暖的光亮自天花板上的几盏吊灯上发出。 圆形大厅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处半弧形的青木吧台,上面散发着阵阵自然的清香,背后是一半弧形立壁式酒柜,同样是青色的木料所制成,与青木吧台如两只倒扣的碗,极具艺术感,酒柜前,一个半趴在上面,手里抛上抛下耍弄着一枚半透明的硬币的人类少年,脸上充满着青涩,只是黑色的风衣披身,看起来又多了一点成熟。 这名少年无聊地看着酒吧里的客人,他在这处酒吧已经工作许久了,但一直以来需要他做的事并不多,事实上,就连取酒都是客人自己完成,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为客人结账。 这样一来,时间长了难免感到无聊,作为少年人,正是心绪活泼的时候,他有时候多么有人来闹事,只可惜,或许都是老客人的缘故,亦或许是老板的威慑力太强,至少在少年来读者酒吧工作之后,就连争执都没发生过。 他很多时候都想问这些客人一句:你们都是和平使者吗? 当然,作为酒吧侍者,这样显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他知道,凡是来读者酒吧的,就没一个善茬,几乎每一个客人手里都沾满了血腥,或许正是这样,他们才更加珍惜这个难得地让他们感到安宁的地方? 第399章 拉莱耶与梦(修) 嗝~哈~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打着酒嗝的客人,摇摇晃晃地朝着吧台走来,然后一个不稳,成熟丰满的身子趴在吧台上,脑袋横放着,看向在吧台上无聊地抛着硬币的少年侍者,一双尖尖的耳朵竖在脑袋两侧泛红,醉眼迷蒙地问道:“小~子,你们老板呢?” 少年侍者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位女士那副德行,生怕一不小心就吐他一身,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随后递给她道:“苓孚女士,您先喝杯热水醒醒酒吧!” 女士把脑袋立起来,眼睛虚着,红唇轻启,略带挑逗道:“哟!小~子,看不出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嘛,要不是长得没你们老板好看,指不定我就看上你了!” 少年侍者知道对方是在调戏他,这位女士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于是瘪瘪嘴意味深长地道:“女士,您还是把心思放在老板身上吧!” 苓孚女士接过热水,手上冒出一股寒气,那热水眨眼间就在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过瞬间,寒气一消,冰层破裂,热水已是半冷,她举起水杯,朝少年侍者扬了扬,笑了笑,那笑容在少年侍者眼里很迷人,他不禁多瞥了两眼,便收回目光,他一向知分寸,某种意义上,不礼貌的举止往往是祸乱的根源,当然,要是他长得像他老板那样好看得惨绝人寰,可能……也许……大概会是另一种说法? 苓孚女士显然不知少年侍者在想些什么,不过大概能从方才的举动中看出一丝羞涩,心道一声:小屁孩! 咕噜…… 一口饮尽半冷的热水,苓孚女士感到自己因大量饮酒而有些晕眩的脑袋清醒了许久,顺便还打了个酒嗝,酒气扑面而来,少年侍者连忙用右手捂住口鼻,左手在面前扇了几下,大概感到气味减弱了不少,方才松开了右手,然后感叹道:“苓孚女士,我想要是您以这种状态和老板见面,您的梦想有很大概率将要破,再说,以优雅美丽知性著称的精灵一族的基因,您没从中学到半点?” 苓孚女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直起身子,找到吧台前面的高脚椅坐了上去,然后道:“要不是确定他不在,我怎么可能来喝酒!至于基因这种东西,我怀疑那个奸商把什么都剃出去了,只留了个尖耳朵,有个屁用!” 少年侍者连忙道:“优雅,您要保持优雅!”说着,看着苓孚女士那姣好的容貌道:“不是还有个优点吗?” 苓孚女士白了他一眼,道:“老娘本身就天生丽质,需要这个来增加砝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老板那长相,他真的是人?” 少年侍者赶紧住了嘴,老板的存在可不是他能非议的,只好装作没听见苓孚女士的吐槽。 苓孚女士顿觉没趣,于是切入正题,问道:“对了,你们老板究竟去哪里了?好像最近没什么任务吧?” 少年侍者摇摇头,道:“前些日子老板说要出去一趟,也不知去哪儿了……” 苓孚女士皱起好看的眉头,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白皙的下巴,疑惑道:“这鬼地方除了这座鬼一样的城市,还有其它能去的地方?” 少年侍者遗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老板他一向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苓孚女士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打听酒吧老板的去向,岔开话题道:“算了,不提他了,我问你个事儿……” 少年侍者顿了一下,道:“先说好,我有权利拒绝回答!” 苓孚女士挑起眉,笑道:“哟!你还挺硬气的嘛!放心,肯定不会问个人隐私的事,我就想问问,你可知道这座城市真正的原名?” 少年侍者看了看她,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从吧台下拿出纸笔,然后在上面用一种特殊的文字写到——拉莱耶。 苓孚女士一副了然的样子,道:“你果然来自那里,不过关于那个名字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话一出口,少年侍者陷入了回忆,好半晌才道:“知道得不多,但在传说中那是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的沉眠地……” 嗯,苓孚女士赞同地点头道:“你很小心谨慎,这是正确的,对于那些存在,任何直言其名,或者述说与其相关的东西时都要万分小心,但在这地方却大可不必如此……” 少年侍者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您是说,那个奸商会为我们背书?” 苓孚女士摇头道:“不只是背书那样简单,这座城市在屹立在这里多久了,你可曾见过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来过?” 少年侍者瞳孔紧缩,然后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酒吧里的客人,随后压低声线道:“您难道是说,我们背后的那个奸商就是……” 苓孚女士笑了起来,之前粗鲁的姿态荡然无存,优雅地舒展身子,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过,今日聊得很开心,祝你下个世界平安归来。” 说完,跃下高脚椅,向身后抛了几枚半透明的硬币,便摇曳着身姿离开了。 少年侍者慌忙地接住了几枚半透明硬币,数了数,没少钱,收好后,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将其收到吧台下的一个有着银色小锁的抽屉里,锁好后,继续无聊抛弄着手中的硬币,不过,与之前娴熟的动作不同,几次硬币都似不听话地掉在了地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吧里热闹的气氛渐渐散去,大多数客人都已结账离去,哪怕有醉得不省人事的,也被熟识的人给抬走了,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去,酒吧里除少年侍者外,已经再无一人,无奈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酒吧,这大概是少年侍者唯一头疼的事吧! 也不知道老板的酒里加了什么东西,人也就罢了,为何那些千奇百怪的客人也会被醉晕? 难道老板你开的是黑店? 当然,少年侍者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两句,当着老板的面他可不敢说这些,毕竟他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已经是老板照顾的原因了。 呼……呼…… 过了好久,将拖把拎干,拖完了最后的地板后,少年侍者擦了擦汗水,拖着疲惫的身躯你,回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等了一阵子,用手确认水温合适后。 咕噜……咕噜…… 哈! 温暖的感觉顺着口腔直达胃里,疲惫的感觉瞬间有了好转,这时他想着:那奸商不是说身体都数据化了吗?这是在放屁吧? 少年侍者对那奸商的奸猾之处有了新的认知,基本上一切的消息,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没一个正确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要感谢那些伟大的先驱们了! 躺在吧台的椅子上,头仰起来看向天花板上那昏黄的吊灯,温暖安心的感觉让他的思绪渐渐放空…… “小子,醒醒……” 肩膀上被拍了下,一阵熟悉的声音将少年侍拉回现实,随后,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少年侍者猛然睁开眼,身子前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溺水许久,又刚被人救上了岸的人,额上沁出细汗,脸色微微发白,指节紧紧地掐在青木吧台的边缘上,青筋暴起,手指仿佛都要嵌进去似的,难以形容的恶心感自胃中传出,想呕却又呕不出。 “小子,你要是再用力,那吧台可就要被你抓坏了!” 略带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耳鸣声过后,少年侍者的才感觉身体慢慢好了起来,然后抬起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老板!”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但身后却蓄了一头长发,原本古老与现代的矛盾在来人身上却结合地恰到好处,但少年侍者却看向那张精致地不似人间的脸,他觉得,这才是解决矛盾的根本所在,难怪那位苓孚女士如此痴迷老板,大概这就是直视不可名状的存在那令人疯狂而迷恋的感觉吧! 老板随意拉了个椅子,放到一旁,然后从吧台后的酒柜里取了一瓶酒,拿了两个杯子,屈指一弹,酒瓶盖便落到地上,倒上酒,随手一挥,那酒杯便似长了脚似的滑到少年侍者面前。 这一幕让少年侍者看得很是羡慕,虽然他也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但却远远不如老板这样信手写意,那仿佛是在看一场艺术片一样的力量掌控,少年侍者也只在老板一人身上看到过。 老板没说什么,举起酒杯,晃了晃,中性的声音传来:“先来一杯,别的事儿等会儿谈!” 少年侍者点点头,捧起酒杯,与老板碰了下杯,然后一饮而尽,酒的辛辣加上一股说不出的甘甜,让少年侍者原本恐惧而疲乏的心绪变得亢奋起来。 老板似早有所料,放下酒杯,略带一丝微笑道:“现在说说吧!” 少年侍者看着那仿佛要颠倒众生的微笑,神迷了一刻,方才如梦初醒道:“老板,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看着他那样子,老板无奈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咳咳! 清咳了两声,少年侍者说道:“之前那位苓孚女士来问您下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后,她便问我可知道这座城市曾经的名字,我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在拿了纸笔……” 第400章 老板的衷告 看着白纸上用特殊文字写着的拉莱耶三个字,老板有些了然,随手扔到吧台上,看着少年侍者道:“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我……”刚欲开口,方才那溺水般的感受还记忆犹新,半张开的嘴缓缓闭上,他怕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自己真的就完蛋了。 老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边一吸,烟口无火自燃,随后一口浓烟吐出,吧台附近顿时一片烟雾缭绕。 “咳……咳……老板,你这是什么烟,怎么这么呛人!”少年侍者一手捂着口鼻,一手猛地在面前扇着,伴随着咳嗽声,他不安的情绪有些稳定下来。 这时,少年侍者也发现了这点,好奇地问道:“老板……这是什么玩意儿?奸商那里应该不卖这种东西?” 见目的已经达到,夹着烟头的两根漂亮的手指一震,那烟头便以一种抛物线滑向吧台角落里的垃圾篓里。 潇洒地做完这一切,老板在少年侍者那羡慕的眼神中说道:“奸商那里你当然卖不到,这东西除了让你清醒清醒外,别无他用,这是我个人特别制作的,你可需要?只要两枚乙一型能量币……” 在心中算了算自己的工资,每个星期结算下来也不过三枚乙二型能量币,按照乙一乙二一比三的汇率来算,大概需要三个星期时间,他才能抽上两根。 …… 可能他需要绑上富婆才能享受这种东西?可惜苓孚女士看上的是老板…… 有些羡慕地看了眼垃圾篓的方向,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后,连根烟都抽不起的痛苦,有谁知道? 强迫性地摇了摇头,将烟的事情从脑海中驱逐后,少年侍者好奇地问道:“在这个鬼地方不是没法寻找规律?连那些科学家们不是都疯了?据说为了证明客观规律的存在,不怕死地冲出城外,至今都没回来,大概是都没了?” 老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手掌一翻,如变魔术一样在两根指尖夹着一枚乙一型能量币,然后两指与大拇指一并,乙一型能量币顺到大拇指的指甲盖上,轻轻一发力,能量币被抛上了上去,随后摊开手掌,接住了能量币,一歪头,看着少年侍者道:“看见了?” “……”少年侍者沉默了,然后盯着能量币看了半天,严肃道:“大概……您是在玩儿?” 眉毛一挑,老板觉得这年轻人怎么突然间脑子出问题了?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两眼,道:“你是没学过物理?” 少年侍者连忙发声道:“老板,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学习,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 老板笑道:“然后学的东西全都还回去了?” 少年侍者嘟囔道:“那不是……被那奸商给坑了,在这鬼地方待了那么久,能记得加减乘除都算我记性好了!” 见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老板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指望你那脑子自己想出来,不如指望你老师也过来……” 少年侍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摆手道:“别,您还是留点口德吧!对了,您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冷硬的转移话题,老板也没打算抓住不放,缓缓地说道:“虽然说是个鬼地方,但至少在这城里,该有的规律还是有的,最多就是参数不同,但稍微算算基本上还是没什么问题,让那些人疯的并不是找不到规律,而是恐怕不小心发现了这些规律背后的真实了吧!” 少年侍者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悄悄探出脑袋,小声问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真实啊?”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神在那没几两肌肉的臂膀上瞟了几眼,道:“这些东西你还是别关心了,等你什么时候能打得过店里任何一个人后,再来问这些吧!” 呃…… 少年侍者反驳道:“我有那么弱?”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要不哪天我帮你办个擂台,随你挑个客人,只要你打赢了,你随便问,我还有奖励,要去么?” 急忙摇头,少年侍者咽了下口水,满脑子都是被人按在地上暴打的样子,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他坚决地说道:“老板,这些有份量的事还是让你们这些大佬操心吧!我就不必掺合了……” 少年侍者的从心在老板预料之中,某些东西,光是知道就要付出代价,只是很多时候,不想也不行。 于是老板道:“你想不听可不行,之前那感觉可还记得?” 那感觉……呼吸困难、四肢抽搐,光是想着,就有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寒意浮上来。 少年侍者咽口唾沫,道:“老板,你是说那存在会一直盯着我?” “你觉得呢?”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侍者看见老板那神秘的笑容,很渗人,完美无暇的脸仿佛什么不可直视的存在,这瞬间,少年侍者差点以为老板就是自己所想到的那位存在。 但又一想,奸商也不是善茬,应该不至于让那种存在混进来吧? 总之,少年侍者现在才发觉自己对老板的了解太少,虽然他在读者酒吧已经工作很久了。 老板没说什么,起身拍了下少年侍者的肩膀,说来也奇怪,随着老板的这一拍,少年侍者突然宛如高僧大德一样心绪平静,不起波澜。 接着,在少年侍者的目送下离开了吧台,往背后的房间走去,就在即将转角之际,老板的话徐徐传来:“今天就当我给你上了一课,记着,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那等存在还不至于注意到你,小心一点便是……” 哦…… 虽然心安了许多,但少年侍者的情绪却低落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过于卑微吧? …… 拉莱耶历,7年,2月13,又来到即将去往战场的日子,往日热闹的读者酒吧,今日空无一人,无门的大厅显得有些寂寥,而在吧台与合抱的酒柜背后,两间住房中,已经陷入沉睡的人,周身泛起阵阵涟漪,随后沉了下去,不见人影…… 唔…… 头疼之后,耳鸣又起,好不容易消停了,环视一圈,一间废弃的屋子,墙壁由青灰的转石砌成,没有粉刷的痕迹,但砖石的粘合处有裸露出来的水泥,屋顶上有根已经断裂的横梁,断裂处有蚂蚁出没,应该是被虫蛀断的,顶上四处漏风,倾斜的瓦片看起来随时有落下的可能,看那瓦片的模样,灰黑色,弧状,两个半手掌大,少年侍者用仅剩的一些知识判断,这瓦片比较古老,有点像记忆中八九十年代农村用的瓦片。 接着,目光便被房屋内的人所吸引,几张熟悉的面孔已经清醒过来,老板优雅地坐在一块看起来挺干净的木块上,剩余的一些人也都是酒吧里的常客,比如那位倾慕老板的苓孚女士正一脸痴迷地看着老板,一身翠绿色精致的裙甲,上面镂空的雕纹与其曼妙的身姿极称,看那身子扭曲的幅度,大概是在搔首弄姿,就是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挨打? 地上还有一些继续昏迷不醒的人,衣着服装各异,但看起来都是成年人,都是一些正经的职业制服或者休闲服饰,他们穿着得体,就此判断,基本素养应该不差,少年侍者明白,应该是来新人了。 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身子,照例坚持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奸商还算比较有良心,好歹没让他们一身毛病去送死。 这时,老板磁性的声音传来:“醒了?这回你去带他们吧!” 抬头看了看老板鼓励的眼神,将不愿意的话语吞回肚子里,老板虽然一向看起来和蔼,但有时候还是挺独裁的,话说,为什么这回会和老板一起? 还有居然个个都是一个种族的,这让习惯了群魔乱舞的少年侍者有些不习惯。 少年侍者数了数,除开自己、老板、苓孚女士以外,还有三个老熟人,地上的新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数,这样看来,这回的任务难度只怕不低。 哎! 心中叹了一声,少年侍者缓步走向老板,一路上木屑残渣被踩踏的声音让三位老熟人频频朝他看去,眼神中充满谨慎,没办法,作为把脑袋别在裤子上的家伙,这种响动太过惹他们注意了。 来到老板身旁,有些紧张的少年侍者在老板面前蹲了下来,小声问道:“老板,还有那烟卖吗?” 老板笑道:“怎么,紧张了?” 这一笑又是引得苓孚女士身子一阵扭曲,少年侍者余光瞟到这一幕,心中无力吐槽,苓孚女士,你这是在演示舔狗的标准姿态吗? 不过这一分心让少年侍者略带紧张的心情好了许多,舒了口气道:“有点,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顿了下,随后又问道:“对了,老板,这种情况以前有吗?” 说着脑袋朝四周努了努,意有所指,老板双手合抱,枕在下巴处,用调笑的语调说道:“以前群魔乱舞习惯了,现在反而不适应?” 少年侍者瘪瘪嘴,道:“那不能怪我啊!奸商以往都是这么安排,谁知道还会有这一出啊!” 此时,老板语重心长道:“你记着,不要轻易下判断,特别是在这个很容易便能打破自己认知的地方,在这里,经验的更替速度太快,你要尽快适应……” 第401章 低语,这里不是诸天万界幼儿园 少年侍者刚要回话,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唔…… 一声声呻吟出口,昏迷在地的几人,接连苏醒,一个个双手捂住双耳,晕眩头疼以及轻微的耳鸣让他们很不适应,好半晌方才有思考的能力。 这里是? 疑惑,困顿,无力的身体仿佛被打了麻药似的,让他们心中起了不好的念头,特别是其中的两名女性,脸色难看地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衣着周正,除了一些无力之外,并未有其他不适,看来应该没有遭到侵犯,紧绷的脸皮这才放松下来,随后看了看同样从昏迷中醒来的几人,两名女性缓缓地起身靠拢,女性特有的细腻感情,让她们此刻急需安全感,相互靠近正是本能驱使。 此时,三名男性却直接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自下面传来,让人头脑清醒,相互之间打量了一下,从昏迷中醒来的人都很年轻,除了一个看起来颇有些老相的人除外,估计他应该有将近四十来岁,但是精神头却很好,因为五人中只有他没有一脸疲态。 多多注意了一下这位异类,之后眼睛扫过两名女性玲珑的曲线,余光看了下周围的环境,一间破烂的屋子,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几个明显与他们不同的人身上。 那几人穿着很是怪异,一个西装革履却蓄着一头长发,那超越的描述范围的容颜让他们恍惚了好久,清醒过来后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向那人,其余几人也不简单,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看起来时尚却又古怪,一个穿着裙甲的娇艳女子,但那痴迷的眼神却是让他们怀疑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至于稍远处,看起来像是放哨的两人,衣着也非他们认知中的常服,总而言之,看情形这五个人是一路的,就是不知道与他们莫名出现在这间破屋里是否有关。 绑架?抢劫? 他们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衣衫整齐,也没遭到搜查或侵犯的凌乱,自身的无力应该是昏迷太久导致,再者说,虽然那明显一路的几人衣着怪异,却目测并没有带什么能充当武器的东西,这样说来,对方或许也是莫名来到这破屋? 只是,有种冥冥的感觉告诉他们,眼前几人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气氛凝滞,他们虽有心询问,但几人那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气质,让他们有些迟疑。 就在此时,看到他们已经醒了的少年侍者,等他们恢复基本的思考认知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们走去。 这个举动让三名男性的肌肉刹那间紧绷,生命自卫的本能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至于那两名貌美的女子,悄然向后撤了一小步,两双紧握的白嫩小手很是紧张得抖了抖,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起伏,却是不经意间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嘘! 吹了下口哨,缓和气氛,少年侍者不再向前靠近,而是半蹲下来,平视三名男性,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三名男性与两名女性瞬间放松下来,正如少年侍者所言,他们不是傻子,方才的观察已经大概率猜到造成这一切的并非他们,而少年侍者的一席话则彻底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不过,对于陌生人基本的警惕还是存在,那名最为年长的男性冷静地说道:“作为交流的基本礼貌,不是应该先介绍自己?” 少年侍者耸肩道:“抱歉,一时忘了,我叫毕朝晖,现在在一个酒吧工作,虽然我看着挺年轻的,但已经三十好几了。” 那个约莫四十岁的男性点头道:“我叫顾全,做一些整理资料的工作,也差不多三十几了。” 听着这话,他们齐刷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副老相,谁信? 几道目光的聚集加身,顾全依然平静地无视了这些怀疑的眼神,大概有两三秒钟时间,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几道目光又收了回去。 “我叫晋尹,给人当秘书,年龄差不多快要有三十了吧!”一个看起来有些斯文的正装男子坦然道,不过很明显,大家对这话相信多少还是个未知之数。 剩下一名男性也主动介绍道:“我叫侩乐,还是个学生,刚二十来岁出头。” 众人看了看他身上的白色运动衫以及有些青涩的面庞,倒是有几分学生的样子。 三名男性各自介绍完了,出于谨慎,两名女性只是各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一概没有吐露。 毕朝晖只知道,那名身着黑格蓝底的健身服的女性名叫笙音,而另一名一身黑色职业西装的女性名叫柯碧。 只是,在笙音自我介绍之时,顾全在她那光滑如玉的手指上看了两眼,之后立即撤开目光,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似乎注意到了顾全的目光,笙音皱着眉回看了一眼,这个自称工作是整理资料,年龄三十好几的男性,却总给笙音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介绍完毕,众人的关系也算拉进了一些,至少已经没有方才那紧张的气氛,笙音与柯碧也稍微向前挪了两步,靠拢了一些,表示出对基本的信任。 此时,顾全依然率先开口问道:“毕兄弟,你们应该比我们先醒吧?可以说说我们的境况?” 毕朝晖摊摊手,无奈道:“抱歉,具体情况现在不好说,稍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嗯? 这看似敷衍的话引起了他们的猜疑,心思各异的他们没再开口,只是暗等着毕朝晖口中的‘等会儿’到来。 毕朝晖也不急,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果不其然,不过几秒钟时间,一阵海潮声在他们耳边响起,还不等他们从这突然而诡异的海潮声中回过神,悠扬浩远的声音,仿佛序幕拉开,甚至光凭其声音就在他们脑海中构成了图像。 你们在一间破烂的屋子中醒来,未知的迷雾笼罩在你们命运的前方,生存、死亡亦或是前往迷雾的彼岸,选择的权利在你们手中,指引迷航的方舟即将起步,请问你们的选择是: 1、继续呆在这间破屋 2、离开破屋 …… 惊骇、不解,以及对未知的恐惧,但用脚趾头想留在破屋肯定没好事,于是三男两女在看到毕朝晖随着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向屋外走去时,他们没有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灰色的天空阴云密布,闷雷阵阵,看似要下雨的样子,地上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一眼望去,居高临下,蜿蜒的小路直达远方一座城市,小路两侧的林木高大密集,偶尔有惊鸟从中飞出,而破屋的后方,是一崖岸,哗啦哗啦的水潮声不曾停歇,漫起的水雾从后方涌来,模糊了视线。 这间破屋竟是建在海边? 当全部人都走出破屋时,那悠远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的警觉避免了一场灾难,此时在你们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座城市,那城市看起来很古老,里面或许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再者,来自深邃的渔者已经注意到了你们身后的破屋,已在赶来的路上,此时你们的选择是: 1、沿着小路去往城市。 2、继续待在原地。 …… “走!” 来自读者酒吧老板的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向那蜿蜒的小路走去,当他们进入小路,身形被林木遮掩住后,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随后一阵房屋散架砸落的声音传来,被毕朝晖视作新人的三男两女齐齐咽了下口水,光从声音判断就能得知,若是他们选择了继续待在那间破屋里,可能就永远只能待在那里了。 这时,那悠远的声音没有继续在耳边呢喃,这让三男两女有些不安,虽然逻辑分析那声音应该与令他们陷入这种危机脱不了干系,但不得不说,那声音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 于是,紧跟着毕朝晖的顾全,向其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全说话间压低了声线,在这种不辨危机的时刻,任何剧烈的响动都可能牵扯着众人的内心。 毕朝晖看了一眼顾全,接着看了看明显故意落后一些的其余四人,做了个跟过来的手势,四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的地靠拢毕朝晖。 等到几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时,毕朝晖小声地说道:“记着,那声音是指引我们的存活的关键,至于具体的东西,还是等相对安全了再说吧!” 此刻,那名自称是学生的侩乐小声地问道:“这难道是主神空间……” 在侩乐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其余四人也有些微妙的反应,但却都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但这却瞒不住裸眼视力100的毕朝晖。 他也没觉得奇怪,只是笑道:“这可不是主神空间,至少我们没那运气去那诸天万界幼儿园玩耍,而那奸商也不可能给我们这些被剥削者反抗的机会。” 噗呲! 听到诸天万界幼儿园的称呼,几人会心地笑了起来,当然,这笑意中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尴尬,因为方才的那么一瞬间,他们还真的动心了。 毕竟,按照他们从各种途径知道的主神空间,可不就是去往诸天万界幼儿园玩耍嘛。 至于毕朝晖对于其奸商的称呼,这令众人有些好奇,这样的称呼难道不怕被穿小鞋? 第401章 告诫,初遇敌(修) 见众人疑惑、好奇,却又忍耐着不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毕朝晖摇头笑道:“调侃两句有助于发泄情绪,奸商不会计较,只要不消极怠工便行,至于消极怠工的下场,想必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吧?” 这时,自称学生的侩乐抢过话茬,问道:“刚才从破屋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就是那位给我们的提醒?” 反问话语中的颤音昭示着他内心的焦躁,激动不已的神情,其不安溢于言表。 似乎感到这位名为侩乐的学生有点冲动,行为举止较为情绪化,不过临场反应思维还算不错,符合他自己表述的学生身份,当然,若是侩乐故意为之,那此人就可怕了,偏偏众人并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他们只能留个心眼。 此时,毕朝晖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引导者,耐心地答道:“趁着现在还比较安全,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开口,等我们出了密林后,大概就没什么机会了。” 毕朝晖平和的语气起了作用,侩乐的情绪稳定下来,但之前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整个人就仿佛喝醉似的,走路摇晃不止,见此,一直未有太大动作的晋尹扶了他一把,问道:“你没事吧?能坚持住?” 侩乐点点头,脱力的感觉逐渐退去,感谢了伸手帮他的晋尹,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晋大哥,你……为什么会帮我?” 晋尹平静道:“我想,就如同毕兄弟说的,这里不是诸天万界幼儿园,那么危险程度相对来说就要高上许多,群策群力才是活命的良方,助人也相当于助己……” 还有的话,晋尹没说,依他猜测,若是毕朝晖口中的奸商真的需要他们在这里获得什么,那么让他们自相残杀无疑是极为愚蠢的,这与养蛊不同,养蛊也需在自己最大程度的掌控下方能执行,而且往往得到的结果并不如人意,那种纯粹靠意外来收获的举动,哪怕对于能够工业化的人类社会也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更何况这神秘远胜人类社会的‘主神空间’。 集群的力量是强大的,作为在这一方面深有认知的晋尹来说,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主神空间’在这方面的倾向。 侩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对于还是学生的他,反而更加看重自由意志的追求,所以,他信奉的是个人英雄主义,也因此,看待‘主神空间’总是脱离不了固有印象,但他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如此明显惹人厌恶的态度没有表露出来。 此刻,似乎想好了问什么的顾全开口道:“毕兄弟,可否问一下,这里的生存之道?” 这个问题问得很是聪明,毕朝晖暗赞此次的新人素质不错,遂道:“这样啊……那我就稍微说一下吧……” 几位新人靠得更近,都竖起耳朵好好听着毕朝晖接下来的话。 “首先,打破自己对‘主神空间’的固有印象,没有先知的剧情让你们走,所谓的‘土著’也并非一群提线木偶,他们很难缠,同时对于异常的表现非常敏感,也没有谁来为你们遮掩,因此小心小心再小心!” 毕朝晖在小心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光是从话中几位新人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血泪。 而除了侩乐以外,其余四人心中了然,毕朝晖所说的情况他们都大概猜到了。 “其次,注意任何细节,完善的逻辑思维能让你们遇到更少的麻烦,当然,这也是为何需要群体的缘故,因为人总有失误……” 这一点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一路上他们都在观察,这些看起来应该是资深者的几人,手势交流就未曾断过,如此频繁的信息交流,足见其谨慎的态度。 “另外提一句,这里并不是人类的乐园,所以见到了异类一定要淡定,一般来说,单纯的武力人类算是垫底的……” 嗯,异类? 侩乐问了一句:“是外星人?还是什么其他古怪的生物?” 随着侩乐的这一问,众人压下开口的欲望,等待着毕朝晖的回答。 “等你们回去了就知道了,语言的描述往往会失真,亲眼所见才会让你们彻底放弃身为人的傲慢……” 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格外引人警思的话语,让除侩乐以外的几位新人谨记在心,他们心中已有猜测,只是没有实质的感受,所以未曾确认自己所想是否正确。 “虽然逻辑是能我们能依托的最重要的武器,但有时候也需抛开固有的逻辑,站在一个平常思维难以想象的角度去拨开迷雾……” 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指他们可能会遇到超出正常思维的情况?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武力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强健的体魄,有时候连逃跑都无力,所以,等这次回去后,记着去奸商那里查询自己适合的能力获取方式,不过,奸商这里与你们记忆中的那个玩意儿不同,你们一切力量的获取都需要自己完成,这里我给你们个忠告,力量是有代价的,所以不要侥幸,另外,无法掌控的力量极其危险,这两点千万要谨记!” 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于是毕朝晖做了个结束陈词:“好了,忠告已完,我现在正式哀悼你们来到这个鬼地方!” 说完,见几位新人沉默着,看来还在消化他之前的那些忠告,毕朝晖耸耸肩,朝老板快步跟去,他的任务到此也大致已经完成,该向老板汇报工作了。 毕朝晖没有避讳后面的几位新人,话音没有刻意地压低道:“老板,引导已经完成,那几个人的接受能力都不错,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老板背着手走之前,边走边道:“之后他们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不过也不必太刻意,顺其自然就行。” 嗯?老板这话…… 毕朝晖微不可查地向后看了一眼,遂不再在意,而是如领头的两人一样,小心地注意着这静谧的密林。 茂盛厚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让本就灰蒙蒙的天色变得更加暗淡,宛如黄昏般的渲染,给众人的视线带来不小的干扰。 密林中十分安静,进林之前的惊鸟仿佛幻觉一样,一路走来,他们几乎没有找到任何生命的痕迹,即便他们的视力极佳,可在高大的树木以及暗色调的环境中,也是大打折扣。 这时,老板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道了一声:“停下!” 众人虽不解,但依旧听从了老板的命令,并且聚拢起来,靠近老板。 老板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独自一人走到一颗树旁,轻轻抚摸了一下大树,似在感受些什么,然后问道:“之前看到那座城市时,你们预估大约多久能走出这片密林?” 先前领路的两人想了想,给了个大概的数据:“以我们行进的速度,估计需要两三个小时。” 嗯…… 老板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走了大概有多久了?” 这…… 两人面面相觑,一般来说,进入奸商安排的世界,是不可能带上计时器,因为计时器太过于精细很容易损毁,自从有人吃亏传开后,就没人再带过计时器这种东西,这也导致了所有人都学会用心计时。 只是,在进入密林后似乎像是忘了一样,这点很不正常。 两人开始怀疑起这片密林中有古怪,于是问道:“老板,难道是因为这片林子的关系?” 老板没有肯定,而是道:“小毕与几位新人谈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算不足够走出密林,但以我们的目力,看到出口应该不难,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们依然在密林深处,这不正常,而且,这片密林也暗地有点古怪,刚才我试着摸了下那棵大树,正想撕开一小块树皮验证我的猜想时,脑中一阵暗示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所以,这个世界的敌人看来比我预料的要更早出现……” 老板的声音如清泉浸入人心,但话中之意却是让众人一阵凉意入骨。 嘶! 毕朝晖深吸一口凉气,小声道:“这次的世界不会太难了?刚醒过来不久就遇到这种程度的敌人?” 老板这时却笑了,那颠倒众生的笑容让众人痴迷的瞬间,也安了众人的心。 众人安定下来后,老板接着说道:“各位都在心底给自己下一个暗示,我想这回的敌人应该不难对付。” 众人听闻之后照做,而几位新人刚欲开口求助之际,只见老板眼珠在刹那间变得幽蓝,他们耳边仿佛听到了海潮急涌,眼前的景物刹那间幻灭、扭曲,好似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又被一阵海潮声拉回现实。 眼前,依旧是那几个资深者,但却与之前有天壤之别,仿佛模糊与高清的对比,几位新人感到目力所及的范围清晰了许多,甚至连色调都亮了好几度。 这番新奇的体验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多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发现了落在几名资深者身旁的奇异鸟儿,它们浑身黑色的羽毛,模样很像乌鸦,却大了不少,头上长着三对眼睛,猩红地睁着,十分渗人,笙音与柯碧有些嫌恶地侧过头,至于三名男性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些怪鸟,看来敌人已经找到了。 侩乐压抑不住好奇的心思,问道:“就是这东西在背后作怪?” 第403章 心态不端,终为祸根 几只怪鸟的身上没有伤痕,看不出来是谁打下来的,但横躺着不动的身躯确实已经死去无疑了。 众人都看向老板,几名新人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等待老板的解疑。 老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们都还记得刚进密林的那几只惊弓之鸟?” 众人点头,老板才道:“动物的敏感程度以及趋吉避凶的本能远超人类,那破屋方向传来的响动如此剧烈,但密林中却仅有几只飞鸟被惊吓的动静……” 原来如此! 不过侩乐插话道:“可万一本来这密林中就没有多少动物……” 众人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毕朝晖转过头道:“小兄弟,这密林不小,动物稀少的可能性不大,另外,我们不是瞎子聋子。” 侩乐还想说话,晋尹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和气地说道:“安心听,静心想,别激动……” 见晋尹这么说,侩乐咽下了话语,静下来后,耳垂微微发红,头低下去,大概是羞惭的缘故吧。 侩乐消停了,老板才道:“快点走吧,这密林不是那么安全,趁天黑之前要尽快出林,当然,要是有天黑的话……” 没有异议,众人立马上路,几名新人比之前跟得紧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阴沉的天更加阴沉,清晰的景物变得昏暗起来,但辽阔的视野却弥补了这点,蜿蜒小路旁的小山包上,浅浅的青色草地上,两处明亮的火堆驱散了黑暗。 资深者与新人之间的隔阂并非如此容易打通,所以各自聚拢,形成暂时的圈子。 在搭建火堆的时候,毕朝晖从风衣内侧的包里拿出一个散发的清香的盒子,黄木做的,顶上有许多密集细小的孔,他将其放在两处火堆的中间的地上。 此时,按捺不住好奇地侩乐起身来到毕朝晖身边,问道:“毕大哥,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毕朝晖见他依然还有着一丝紧张,看来他还未从恐惧中脱离,于是坐到青草地上,指着身旁的位置笑道:“坐这吧!我们聊聊?” 侩乐点头,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放松的姿态让他一直有些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他这时才吞吞吐吐道:“毕大哥,抱歉,白天有些话……” 毕朝晖摇头表示不在意,问道:“你知道在这里最危险的是什么?” 这…… 侩乐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想起一些东西随后又自己否定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毕朝晖看看辽阔而黑暗深沉的天空,抬起手向天上指去,问道:“你看看这片天空,深邃而黑暗,我们所处的环境亦是如此,前路永远是未知的,所以过于自我与情绪化,都会迷失在其中,你明白了吗?” 侩乐沉默了,他双手抱膝,脑子里剧烈地挣扎着,小声问道:“毕大哥,你就没曾想过自由……” “自由?”毕朝晖笑问道:“什么自由?你什么时候有过?又什么时候没了?” “我……”略带不服的字音刚出口,便察觉到了自己无力反驳的事实,于是双手抱地更紧,牙齿紧咬,似乎很不甘心。 “好好想想吧!” 最后的一句忠告,毕朝晖自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他也知道,人某些时候还是挺固执的,就如同当初刚进这鬼地方的他一样,只是他很快调整过来了。 毕朝晖起身离开,向资深者那边的火堆走去,只剩侩乐一人独自与自己的思想做着斗争。 另一方新人的火堆旁,没了侩乐的存在,两名看起来聪明的男人,开始有意地攀谈起来。 顾全首先对晋尹白天帮助侩乐的举动赞扬道:“晋兄弟,白天多亏了你顾全大局啊!” 晋尹摇头笑道:“顾老哥,过奖了,您才是精英人士啊!” 两人互相吹捧着,暗地里却是第一波的交锋以及信息传递。 拉开话茬的两人没有任何顾忌,谈天说地,却听不出有用的东西。 而作为一直以来少有说话的笙音与柯碧两名女子,难道找到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遂靠得很近,小声地谈论着。 “柯姐,你是在哪里上班?” “哎!刚辞职了没多久,你呢?” “我嘛,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呢!” …… 旺盛燃烧的火堆随着时间流逝,火势开始逐渐减小,直到天边的黑暗出现了一丝迷蒙的亮光,火堆已经只剩一点零星的火苗,斑驳点点,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嗯…… 反复睁了几次眼,笙音方才从沉睡中苏醒,昨夜因为身为女性本能的担心,笙音与柯碧聊得很晚,最后才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此刻望去,那些资深者们早已清醒,三人不见去向,只剩那位名为毕朝晖的人口中的老板,还有一旁发着花痴,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士,笙音很是好奇,虽然那位老板确实是长得祸国殃民,甚至她都不敢直视,但这样的表现也未免过于夸张了吧? 无力吐槽的笙音轻轻晃了晃头枕在她肩上的柯碧:“柯姐!柯姐!醒醒!天都亮了!” “嗯……呃?” 柯碧睁开眼,脑子还有些迷糊,从原本的英气御姐瞬间变成了迷糊娘。 被极大的反差萌到了点笙音很想捏捏柯碧的脸,心动之后她付出了行动,伸出了罪恶的手。 “拟甘神马……” 话抖不清的柯碧清醒过来,准备挣脱笙音的手,却不料笙音的力气大得有些出奇,任由她如何反抗都挣不开。 遂放弃了挣扎,一双会说话的美眸幽怨地盯着笙音,看得她十分尴尬,双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眼睛撇到一旁,眼睛眨巴眨巴,不敢直视柯碧的眼。 见她自知理亏,柯碧立马打蛇上棍,一双玉手搂住了笙音的右臂,问道:“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耳旁的话语让笙音有些发痒,于是无奈道:“可能是我经常运动的缘故吧。” 哦…… 如此敷衍的话肯定不能令柯碧满意,但她知道分寸,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笙音也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或许是两人闹出的动静惊醒了躺在地上睡着的顾全与晋尹,两人刚醒的刹那,却不似笙音与柯碧那样迷蒙,而是清醒得仿佛没睡过一样。 未等他们有何动作,一阵好似树枝拖曳的声音徐徐传来,这阵声音也终于惊醒了还在睡着的侩乐,他摇晃着有些发酸的头脑,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早已醒来不知去往何方的资深者三人正缓步走来,每人手上都拽着一把缠着的绿藤绳头,好像是一捆——树皮? 几名新人十分好奇,心中无数的猜测在萦绕。 咚!咵啦! 似乎还有些潮湿的树皮分量不清,落在地上发出沉沉的响动。 “老板,东西弄来了。” 三人将树皮扔在了老板身前,等待着老板的处理。 这时,却见老板十指轻弹,哪怕不能肉眼所见,新人依然能感觉到指尖上汇聚的直达人心底部的寒意。 树皮随之起舞,里面一层白色的网络状物质被抽离,然后像是织毛衣一般,开始自行编织成衣物的模样。 不对!不是自行,那老板手指传递的韵律仿佛美的化身,让众人看得入迷。 待到十件衣物大体成形后,老板一掌轻送,树皮的外表瞬间化作粉末,然后另一手一抓一握,那些粉末便自动均匀地覆盖在十件衣物的表层,不一会儿,十件看似黄麻布制成的衣物落到了草地上。 资深者的眼中满是羡慕,这种对于力量的掌控着实难以想象,至于新人们的眼中则是异彩连连,超乎寻常的力量,不论大小都是那样地让人着迷。 一切完毕后,老板发话道:“大家都穿上这些衣服吧!” 说完,又对一直在对自己发花痴的苓孚说道:“苓孚女士,麻烦你带那两位女士去穿上这衣服。” 苓孚眼冒红心地点点头,捡起地上三件明显有别于其他七件的女性衣物,摇曳着身姿朝笙音与柯碧走去。 “跟姐姐我来吧!” 说完,领着两人往不远处的小山包背面走去。 资深者们都迅速捡起地上衣物,将外衣换下,套上这些衣物,而毕朝晖则在穿好后把剩下几件衣物拿起,一扬臂,将衣物扔给顾全三人。 顾全与晋尹接到后很快便有样学样地穿好了,只有侩乐似乎在想些什么,还在发呆,眼神也一直在苓孚女士她们去往的小山包瞥去。 毕朝晖见状,直接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头,喝道:“胡思乱想什么?还不赶快换好衣服!” 毕朝晖此刻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正所谓事不过三,侩乐的心态显然还没有调整过来,看样子,没有经历大的转折他是不会醒悟,但可惜的是,这里不是游乐场,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让人转变心态,所以这种情况,毕朝晖已经在心中预感到侩乐的死期恐怕不会太远。 等侩乐手忙脚乱地穿好衣物后,三名女士才从小山包后出来,一身仿佛古时农妇的衣着,并没有掩盖三人天生的丽质,反而更添一丝风情,让刚穿上衣物的侩乐看迷了眼,腰间的衣带就那样用手拿着,迟迟没有动手。 三名女士也看到了换好衣物的众人,直到看向侩乐之时,好似看到一群儒雅人士中钻出一个流氓,三女齐齐一笑,刹那间如百花齐放,众人为之侧目…… 第404章 放弃与对策 路途似近实远,弯弯绕绕间,那座古城已渐渐能看得清楚,没有古时的城墙防护,也未有护城河一类建筑,看起来不像一座古老的城池,可城内风格迥异的房屋,却也不似现代的城市,这番景象着实有些让人在意。 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衣物开始呈现旧貌,原本的麻黄色变浅,看起来不似新做的衣物,反而像是有些年头了。 长途跋涉对人的体力是个考验,几名新人中,笙音与顾全两人轻松自如,晋尹虽是额上细汗不少,但也神色自若,柯碧一手挽着笙音,一手抚在发酸的大腿处揉着,鬓角的汗水自脸颊滴落,看样子有些撑不住了,至于侩乐,已经很久都未锻炼的他,此刻一手扶腰,一手撑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活像一条要渴死的咸鱼。 “休……休息一下,我实在走不动了!” 侩乐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管小路路上满是泥土,疲累的神经已经无法对整洁的本能做出反应了。 呼……呼……咳咳…… 剧烈的呼吸,缓解了肺上的压力,缺氧的感觉好转了不少,但大量空气的涌入却也造成了肺部的不适,顿时咳嗽了几声。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晋尹走了过来,拍了拍侩乐的肩膀,问道:“还好吗?” 侩乐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头道:“我没问题了,晋大哥。” 感谢完了,侩乐便抱怨道:“哎!穿这身衣服走路真不方便,这世界水泥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换上这身衣服?” 晋尹看了他一眼,说道:“最开始的水泥生产工艺并不复杂,原料也只是火山灰与石灰,在1756年便已出现,所以并不能以此来作为判断的依据,另外,这身衣服并非是单纯的古代服饰,而是结合了现代的一些设计,无论出现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我想这应该只是为了蒙混过关,到了地方,我们可能还要换身衣服……” “这么麻烦?”侩乐又抱怨了一句,但随即便奇道:“晋大哥,在那破屋里你也没仔细查看过吧?你怎么想到这么多?” 晋尹抖了抖衣袖,随意道:“单纯的知识就只是知识,学会运用才是能力,你们这些学生最大的问题就是,光学了一大堆知识,却都是零零散散,没有进行过系统整理,所以也就很难运用到实际的生活中,就算观察敏锐,大多时候也都浮于表面,无法深入,更无法全面。” 说着说着,侩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自己在晋尹眼中是这般形象,但扪心自问也无法反驳,只好道:“学生不一定都是这样,不是学生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说的……” 晋尹摇摇头,却是问了一句:“是又如何,与你有关吗?” 说完,不再理会还欲再说的侩乐,朝顾全那里走去,只剩满腹不甘的侩乐把半张开的嘴闭上,心中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仰天看了看灰色的天空,越看越觉得碍眼,在他看来,晋尹那番话是带着嘲弄的,以及看不起的,遂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证明他看错了。 顾全见脸上晋尹有些郁色,问道:“怎么,那位小朋友还没清醒过来?” 哎! 晋尹轻叹一声:“眼高手低,自我调节与认知能力太差,若是平时还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好好培养,但现在我们都是寄人篱下之人,哪来的选择。” 顾全笑道:“年轻人嘛,很正常,若是不钻几个牛角尖那才是奇了怪了。” 说完,也是一叹道:“只是可惜了,好歹也算一个苗子,看那位毕兄弟估计也不耐烦了吧?” 嗯…… 晋尹应了一声,算是认同了顾全方才的言语,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刚才与侩乐的一番谈话,但看起来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此刻停下来的笙音与柯碧也在一起说笑着。 “柯姐,那三人你看怎么样?” “怎么,你心动了?” 笙音翻了个白眼,她没理会柯碧的调戏,而是道:“我认真的,他们至少在这个未知的地方是我们的同路人,以后可免不了打交道啊!” 见笙音这么说,柯碧也难得地认真起来道:“依我看嘛,那顾全神秘,晋尹稳重,都算能靠得住,只有那位名为侩乐的小朋友,思想还有些稚嫩,关键是自我管理能力太差,只怕以后会闯出不少祸事……” 笙音皱眉道:“有这么严重?那为什么我反而感觉顾全很危险?” 柯碧摇头笑道:“你啊!神秘本身不就代表着危险吗?况且,都是一个将唯物主义的世界来的,他再神秘能神秘到哪里去?至于那位小朋友,可不要小瞧了钻入牛角尖的人的破坏力,你要知道,大多数激情犯罪的罪犯在犯罪前也多半是那样一个状态。” 这时,或许是因为年龄相仿引起的同情,笙音不由说道:“可是大多数钻牛角尖的人并不会犯罪,不是吗?” 柯碧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耐心道:“但小笙你没考虑到环境的因素,一个和平的社会加上多元化的娱乐可以使人有排解的渠道,但我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却恰恰相反,时时刻刻潜伏的危机让人神经紧绷,若是在此时钻进牛角尖,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笙音沉默了,她知道柯碧说得对,虽然心中的善意让她很难接受这个说法,但她也知,很多时候盲目的善意可能会起到反作用,于是她没有再言。 另一边,因为侩乐体力不支的缘故被迫停下来的资深者们,正站在小路旁,观察着远处的古城,心中开始以所见的古城样貌描绘着这个世界大概的模样。 毕朝晖则对老板诉说着对几位新人的印象。 “老板,那五位新人中除了那名叫侩乐的学生以外,其余人适应环境能力都很强。” 老板目光看着远方的古城,随口问道:“那名叫侩乐的学生你怎么看?” 毕朝晖脸色有些不好,很明显,对于侩乐他很是蛋疼,于是道:“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老板回过头来,看着毕朝晖,笑道:“看你这么纠结的样子,心里有不少气吧?” 毕朝晖这才诉苦道:“我好说歹说,还有那名叫晋尹的人开导,可这人进了死胡同就是不愿意出来,非得要等到某天死在里面才甘心!” 老板点头道:“这样吧!等到入城之后,大家分头行动,两人一组带新人,万一因那侩乐的缘故而陷入危机,也不过一组出事,其余组的成员也可以将其救出。” 毕朝晖眼前一亮,觉得老板的主意确实很不错,只是…… “老板,那进城时出了幺蛾子怎么办?还有这分组之事,新人中有两名女性,这可不方便带啊?” 老板没有意外毕朝晖的提问,立马回道:“进城之前先让人去打探情报,顺便从城里买一些衣服,至于分组之事,就让苓孚女士一人带那两名女子,至于我一人就独自一人,一旦你们出事我也好心无旁骛地出手救人。” 这般商量几时,在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所有人聚在一起,听着老板对之后行动的规划。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众人回应着,这番照顾新人的举动,也让几名新人对这个团队也有了一丝好感与归属。 笙音与柯碧的美眸有意无意地瞥过老板,不敢多做停留,心中的好奇却是陡增。 至于资深者们倒是无所谓,事实上,虽然奸商这里讲究的是群体协同与合作,但一群人都待在一起无疑是对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如果没有这些新人,资深者们也是要分头行事的。 安排好了计划,众人又踏上了旅程…… 古城内的建筑高低错落,小路所近的这个方向上,房屋大都低矮,并且比较稀松,像是城市的边缘地带。 地上还算整洁,沙石铺就的道路,虽然有些凹凸不平,但也不会影响走路,至少比起之前那蜿蜒曲折的小路要好走太多。 刚进道路不远处,热闹的叫卖声传入耳中,身兼重任的毕朝晖没有太过理会,而是观察着沿路的人群,从其衣着风格,到长相,再到精神面貌,一步步在心里做着评估,这是他们这些‘读者’们最基本的融入世界的前置手段。 随着观察的逐步加深,毕朝晖也将自己的行为仪态举止显得这些人靠拢,以免被人发现异常。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毕朝晖在心中总结,首先,这个城市的居民十分多元化,甚至有点像是大杂烩,不过好歹都是在人类的审美范畴之类,并没有出现一些奇异的生命,比起读者酒吧内的场景还是略逊一筹。 其次,街上短时间内没有出现什么流氓混混之类的人物,人们的警惕心也并非很重,治安还算过得去。 再者,集市很热闹,人群流动很大,人们身上的衣物也很少有破烂与补丁,而且款式的跨越度超乎想象,他这一身穿着,反而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农民,看来这里的人生活水平不错,商业比较发达。 就在毕朝晖不断地估测的时候,突然感到腰间被人碰了一下,心有所感的他立马知道,遭小偷了!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偷吧? 第405章 克尔流斯与灰袍女士 手在腰部上一按,布料的磨砂感中,似乎里面多了什么东西,很薄,像是一张羊皮纸。 毕朝晖思索不过瞬间,立即低下头,余光向四周看了看,他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上,周围也没什么固定的标志,正对的道路前后很是宽阔,左侧有一条小巷,狭窄得几乎只能两三人并行,尽头是一处拐角,而右侧的道路则没那么紧致,远远望去,流动的人群密布,很难在里面找出举止异常的人。 脑中迅速判断,毕朝晖毅然一步走进了小巷里。 远处,铠甲与坚石磨砺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便来到方才毕朝晖停留的那个十字路口,一共五人的队伍,四人皆是布甲为护长枪为刃,独有领头的一人一身靓丽的银甲,胸口有一个好似狼头的凸起的造型,腰间跨着一把银制的长剑,剑鞘十分华丽,雕纹精美,不像是一把作战用的武器,而像是一把表达身份的仪剑。 约莫三十来岁,面容俊朗而坚毅,身姿挺拔,眼神温和,看起来像是个好好先生,只是那如刀锋锐利的探视眼神仿佛直达人心,让人不敢直视,而在小巷转角处暗中观察的毕朝晖,却突然感到那人朝小巷中瞥了一眼,暗惊自己可能暴露的毕朝晖收回目光,缓缓转过头,然后顺着小巷离去。 嗯?刚才……有人窥视? “克尔流斯大人,有人看到一名穿着灰色斗篷的人朝那个方向走了……” “嗯,你们去那小巷里看看,我去追盗窃者。” “克尔流斯大人,盗窃者并没有进入那个小巷,这……” “按照我说的做,注意安全。” 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小巷,快步向左边相对宽阔的道路走去。 克尔流斯步子虽然很快,但脸上却没有追逐的急切,如同闲庭散步,仿佛成足在胸,甚至还有闲功夫左顾右盼,看看这平时难得一见的边缘区域。 随着追逐的时间越久,沿路的房屋开始呈现相对陈旧破败的趋势,人流也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街角无所事事的流浪汉,衣衫褴褛,面如菜色,身上无一不散发着贫穷或者艰难的味道,当看到克尔流斯经过时,眼中有诧异、害怕、好奇、艳羡,种种感情交织,最后化作了嫉妒。 克尔流斯见这一幕也无太大感触,倒不是他失去了同情心,而是这里面的矛盾纠葛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事实上,这座城市的情况已算得上不错,若是有心一改自己的处境,至少地上躺着的大半人都应该有个好去处,只是可惜,很多时候,贫穷的孪生兄弟也叫懒惰。 这时,地上的流浪汉们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克尔流斯这身很具贵族风格的盔甲在他们看来就像纸糊的老虎,至于腰间的那口华丽的长剑更是彰显其无能。 他们眼中,贵族代表着柔弱和残忍,身边没有护卫的随行,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流浪汉的眼神克尔流斯看着眼里,步子渐渐放缓起来,心中的一丝同情如山体滑坡般快速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转去。 意动之后便是心动,再演变成行动,随着第一个的流浪汉的起身,附近躺在地上宛如尸体一样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麻木的神经有了一点快意,兴奋中又蕴含的一丝残忍,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被迫害者,反而像是一群施暴者。 长久的营养不良让他们身形瘦弱,所以哪怕是一件眼中几无杀伤力的华丽长剑也给了他们足够的威慑,起身后他们看着克尔流斯好几分钟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终于要动手了吗? 克尔流斯自始自终没有把手放在腰间的剑上,这是一个机会,他一向不吝惜施舍,只要对方好好珍惜的话。 眼神不断地交汇,犹豫、徘徊、痛恨以及抉择,足够的人数终于给了这些流浪汉蚂蚁噬象的勇气,他们大声吼叫着向克尔流斯冲去,忘记了没有武器的事实,他们将自己的手足当做武器,把克尔流斯当做压迫他们的人,狠厉而决绝地欲把克尔流斯撕成粉碎,想要给他们想象中的权贵一个教训。 眼中一丝可惜,克尔流斯手扶在腰间长剑之上,就在众多流浪汉一拥而上,即将扑在克尔流斯身上的一刹那,克尔流斯眼眸瞬动,长剑轻吟,弧光滑落,流浪汉们没有看见出鞘的剑,却听见了剑落的声,的姿态没有变化,而他们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力气。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一阵阵噗通声后,喧哗热闹的场景寂静起来,地上一片倒下的流浪汉,安详地睡了过去,再也起不来了。 面上无悲无喜,依旧是温和的神情,赶路的步伐也停在了原地,克尔流斯看着一间破旧房屋的转角,那里有一道视线看着这个方向,并且没有准备逃离的企图。 一个身着灰色袍子,头上也是灰色的兜帽,从露出的半张脸来看,似乎是个女的,而且长相应该不错。 克尔流斯询问道:“为什么不逃了?” 看着灰袍人的眼神中有探寻,也有不解,但心中却已有答案。 “在有疯狼之称的狼血骑士后裔,被誉为神之背面的剑圣克尔流斯面前,我可不敢说逃得掉?” 灰袍女士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刚才念得一串名头没有让她兴起半点忌惮之心。 克尔流斯并无不满,只是好奇道:“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且你并不怕我?” 灰袍女士轻松道:“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未知,恰好我知道,在克尔流斯大人面前,仅仅只是盗窃的话,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语调中似乎还有着笑意,克尔流斯却道:“可刚才,就在你面前,我杀死了许多人。” 灰袍女士道:“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权衡利弊也是因此而生,但可惜,这个道理他们不懂,而无知的代价往往很重。” 见灰袍女士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克尔流斯无奈道:“好吧!女士,你很聪明,鉴于你盗窃物品的行为,在未归还之前,你先在监牢里小住几天吧!” 灰袍女士款款走来,那身宽大的灰袍却硬是被起穿出曲线起伏的感觉来,素手在唇边一点,给克尔流斯一个飞吻,然后用幽怨的腔调道:“很抱歉,亲爱的克尔流斯大人,虽然我愿意与你回去共筑爱巢,但遗憾地是现实总是不许……” 说话的同时,水雾弥漫,将灰袍女士的身影淹没,然后不见踪影。 而发现不对的克尔流斯在水雾乍起的一瞬便有了动作,电光火石间,水雾被撕开好几道口子,亮出克尔流斯那修长的身躯。 水?还有那好似神接引信徒的手段,又是哪个教会或者神庙的杰作? 心里念叨着,克尔流斯在原地搜查了几番未果后,施施然离去,如此被摆了一道,确实在他预料之外。 …… 城外一处小山顶上,众人在此已等待许久,侩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有些焦躁的他,只好坐在地上,强迫自己放空大脑,手边的青草地早就被他无意识地糟蹋地不成样子了。 此时,忽闻一阵快速步行的声音,等待许久的身影终于出现,于是众人围作一团,听着来自毕朝晖打听来的消息。 “……事情就是如此,所以我也就没有置买衣服……” 一口气说完之后,众人都在沉思,消化着来自毕朝晖打探来的消息。 这时,侩乐好奇地问道:“毕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有追兵的?” 毕朝晖笑道:“我当时手摸到腰间多了一样东西,我想那正是被别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去的,而之所以这样做,后面可能有追兵,那人在祸水东引的可能性极大,至于为什么要把注意打到我身上,很可能是由于我的行为举止穿着与城中其他人到底有些差别,而追兵中又有观察力很强的人,那种情况下我自然要选择避免与城中的官方势力正面冲突,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确实没错,再者就算错误判断我也没什么损失。” 侩乐饶饶头道:“但是你是怎么知道那故意陷害你的人没走那小巷呢?” 毕朝晖道:“我并不知道,只是当时小巷离我更加近,躲起来更为容易,还是那句话,毕竟我不是城内的原住居民,我并不能保证自己的行为举止完全与他们一致,若是混入人群,可能反而会被人看出来,我不会将主动权让给追兵的观察能力的强弱之上……” 毕朝晖将得很有耐心,因为老板安排与侩乐一组的人就是他,为了尽可能不被拖后腿,毕朝晖可谓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他的一番深意侩乐并没有领悟到,反而是有点遗憾毕大哥的这一路探查行动的不够刺激。 就在这时,毕朝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郑重道:“老板,这一趟我可能已经被注意到了,只是那人并没有亲自前来抓我,而是派了几名士兵,虽然被我甩开了,但那人可不容小觑,在那小巷里我看了那人一眼,给我的感觉……就和老板你很像,强大而且难以形容……” 嗯? 一挑眉,老板很是意外,与他很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第406章 分批入城 再次来到古城之中,毕朝晖身旁多了一个跟班,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成了古城中常见的打扮,轻便的衣物十分利于行动,上身很像无领衬衫,下身则与运动休闲裤如出一辙,至于肩上斜挎的皮制条带,可以用于携带武器,这是一副被古城中人称为游侠的打扮,只是若有细心的人便会发现,两人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与那些常年兵不离身的游侠们还是有些差距。 这也是毕朝晖在古城中逛了许久的收获,这世上总有想要自由自在的人,这些古城中就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受管束,以被雇佣来获取必要的生活物资和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种来历不明的黑户是个很好的遮掩。 之前众人经过商量之后,老板最终拍板,所有小组分批次入城,第一批入城的人做好记号,以最快的速度找好落脚的地方,后面的小组挨着进城,按图索骥,最后一批则负责收尾,将记号给抹去,当汇聚之后,找一个可为据点的地方,之后大家分头行事,互不干扰,亦不相认,以免引人疑窦。 毕朝晖作为首先入城勘察的人,他这一组便是负责起头的事。 巡视着周围的人群,毕朝晖随意拉住了一男子问道:“这位朋友,请问一下,这附近可有让人休息的地方?” “休息?” 那男子原本很普通的面容一下子猥琐起来,笑呵呵地问道:“哦!我的朋友,你这么年轻就堕入婚姻的坟墓了吗?” 呃…… 毕朝晖差点呛住,这人的脑回路也未免过于玄奇,他的话这么容易让人联想到红灯区? 至于一旁地侩乐,人如其名,正快乐地憋着笑。 “不,我是真的想休息一下……”毕朝晖试图辩驳道。 但那男子很明显并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指着一条路,挤眉弄眼地说道:“朋友,你想‘休息’的话,从这边走,到第二个街道左拐,那里有一个挂着红色牌子,上面写着休息一下的木门,进去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毕朝晖算是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感情还真有叫休息一下的那种地方啊! 于是他无奈道:“那个……有正经一点的地方吗?” 正经? 那男子满脸问好地看着他,随后把目光向下移,嘴角啧了一下,随后带着些许遗憾道:“往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再往前走不远,便能看到一个发着亮光的牌子,那里有城里最大的旅馆……” 听到关键的地方,毕朝晖等不及,道了声谢便带着侩乐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 侩乐刚随毕朝晖走不远,便放肆大笑起来,脸因扭曲而变得圆润,活像个三百斤的胖子,路过的人被其神经质一般的笑声吸引,以探寻的目光注视着侩乐与毕朝晖,只是当发现侩乐只是有点笑过头了后,才收回目光。 事实上,当侩乐开始大笑的那一瞬,毕朝晖就欲出手直接将其打晕,他可不想就因为侩乐的一笑,他们就要到火刑架上走一遭。 好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对异常的包容性不错,否则就要上演一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戏码了。 不过,毕朝晖放下悬着的心后,还是狠狠地瞪了侩乐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警告。 呃,似乎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侩乐连忙止住了笑声,但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却是那般地滑稽。 一路上虽无惊险,但却很刺激地找到了那家旅馆,三层的木质高楼,极为宽阔的大门上,有一块闪耀着点点亮光的招牌,使其看起来别样地与众不同。 来者是客 这是招牌上文字的翻译,有奸商对城中人们的语言解析,毕朝晖可以轻松地与城内人们交流,在同步翻译这点上,大概没什么比奸商更强了吧? 两人进了旅馆,放眼望去,第一层似乎是一间餐厅或者酒吧? 来往穿梭的客人与热闹的气氛,这间旅馆的人气很高,客人中衣着各异,似乎各个阶层都有,看起来消费水平应该是分梯次的,这让本来有打算出去的毕朝晖留了下来。 眼神迅速锁定了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一层最里面的黄木长台前,正与一个看起来像是侍者的人聊着天,长台的左后方能看到一扇虚掩的小门。 那人应该就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吧? 只是现在当老板的人,看起来都是这么能打的么? 毕朝晖在心里吐槽一番,他想起了自己那个长得祸国殃民,实力大概也是祸国殃民级别的老板。 “请让一下,好吗?” 此时,因为短暂的思索而堵住了门口的毕朝晖与侩乐,听见了来自后方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古怪,不像是人正常说话的声音,而是有点像人掐着脖子,故意这样说话一般。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没过多的在意,抱歉一声,毕朝晖与侩乐便让开了道路,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脸上捂得严严实实地,与他们错身而过,就在这一瞬,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毕朝晖的心头,就像这人好像在哪里碰到过一样,几番思绪未果之后,眼前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毕大哥,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到那人哪去了吗?” “在那吧台上停了一会儿,就往那吧台后面的小门去了,那人有问题?” “没……我们也走吧!” “哦……” 用娴熟的语言与旅馆老板一番交流,毕朝晖得到了一些基本的消息,老板名叫库尔勒,这间来者是客旅馆在城中也开了有十几年了,至于其他的消息,怕库尔勒起疑心的毕朝晖就没有多问,交了钱后,毕朝晖领了一把上面刻着205的钥匙,按照库尔勒的提醒,与侩乐进了那扇虚掩的小门。 小门背后是一座楼梯,楼梯墙壁一侧上,一盏盏明灯悬挂着,仔细一瞧,灯的造型好像是一只蹲着的恶兽,尖牙利爪,满脸狰狞,长长的尖耳朵让毕朝晖想起了伪装前的苓孚女士,只是没有精灵的那么好看,恶兽的口中好像衔着一块晶石一样的东西,光芒就是从那上面发出的,至于恶兽的尾巴,则如把手一样嵌在墙壁上,整体造型诡异的同时,又有一种嗜血的美感。 不舒服的感觉自身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在身上打转,毕朝晖稍微有些在意那感觉便已退去,再看一旁的侩乐,打着哆嗦的身子,发白的嘴唇,狼狈中又有些害怕。 毕朝晖拍了拍侩乐的左肩,瞬间让其清醒过来,此幕,让毕朝晖想起了没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在读者酒吧里,自己也是陷入这种困境,虽然档次不同,但过程却是大致一样。 不过,这地方的异常应该是旅馆布局的问题,对于见过无数世界瑰丽的场景之后,许多不可信便成了笑话,于是毕朝晖养成了怀疑着一切却又相信着一切的习惯。 毕朝晖在侧,似乎给了侩乐勇气,心中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知是否坚定的信仰驱散了侩乐心中最后一丝恐惧,让他平静下来,甚至看着那诡异的壁灯也觉得可爱起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面对恐惧的一种方式,当然,不好之处在于这很可能激发人作死的欲望。 见侩乐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无语的毕朝晖到底没有提醒他别太跳,毕竟这间开了十几年,生意如此红火的旅馆如此容易出事的话,那他们也未免太过倒霉。 两人就这样走上了楼梯,螺旋的楼梯尽量地压缩着空间,当走到二楼之后,一条足够几人并行的走廊出现了许多,明亮的灯光下,那些壁灯依旧如此地鬼畜,毕朝晖仔细都看着两侧密集的房门上的牌号,迅速找到了205号房间,带着侩乐,两人向房间走去。 哐~哐…… 门开了,这是一间向阳的房间,虽然最近大概并没有太阳出来,窗户是开着的,有一处阳台,上面有一个木质的花盆,内中绿叶的包裹下,粉色的花骨朵探出头来。 再看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右侧有一个壁柜,可以陈放衣物,左侧则是一个书桌,上方也有一个壁灯,只是造型就很正常了。 此外房间的空间不算狭窄,算算大概有三四十个平方左右,只是好像没有洗浴与方便的地方,这一点也在毕朝晖的意料之中。 之前旅馆老板库尔勒就说过,有单独的洗浴与方便的房间是在三楼上,都是单间,当然,这价格嘛,也对得起它独特的地方,住一晚大概足够在二楼待一个月了。 二楼是有公共的卫生间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是否都是洁癖,这个世界与卫生有关的东西都发展得极快,一套完整的供水系统被其用属于这个世界的办法给弄了出来,这也是毕朝晖从库尔勒嘴里套出来的。 毕朝晖心中对这旅馆的房间还算满意,甚至超出了预期,要知道,能安逸舒适地住上旅馆,也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条件。 毕竟他曾经被奸商扔在野外,面对各种怪异之物足足一个月,差点被逼疯。 至于侩乐,他也很意外,事实上,据他所知,与这地方相似的中世纪的人,都是能在粪坑里打盹下狠人…… 第407章 百花园林,城中监牢 看完了房间内的布置,毕朝晖将房门关上,从怀着拿出一块像是多棱水晶状的东西,很小,大概只比指甲盖大点,淡蓝色,一闪一闪的荧光很漂亮。 正当侩乐好奇时,只见毕朝晖将那东西向花盆里扔去,侩乐满头雾水之际,那似淡蓝色水晶之物接触到花盆中的泥土刹那,如糖遇水,顷刻间化了进去。 “毕大哥,你这是在干嘛?” “这东西啊?嗯……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小型简易的信号基站就行了。” “是电信的那种?” “话是没错,只是这玩意儿信号不是特别好,比起电信,更像是网通的……” 侩乐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了曾经为了图便宜用网通,结果被掉线支配的恐惧,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日子。 “好了,我现在要出去打探消息,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道?” 侩乐疑惑道:“毕大哥,你不是之前就已经打探过了吗?” “对信息的把握是个持久的过程,特别是对我们而言,往往丧命的最大可能就是因为情报不准确,所以,只要有空闲的时间,最好不要浪费!” 最后一句的语气有点重,似在提醒侩乐,侩乐扰扰头,难得听进去了,于是道:“那……我和毕大哥一起吧!” …… 和旅馆老板库尔勒闲谈了几句,毕朝晖粗略地询问了一下城中大致的景观,便与侩乐两人出了旅馆。 白天城中的热闹不曾消减,这里的人们似乎很有空闲时间,这情景被毕朝晖记在心上,然后带着侩乐朝库尔勒口中的百花园林走去。 百花园林,位于城中上城区与下城区交界地,也是唯一互通的地方,据说上城区是城中城,有两层石块垒砌的城墙围住,入口正是百花园林。 百花园林占地极广,据老板说,可能有十来个来者是客旅馆那么大,毕朝晖在心中暗自算了一下,好家伙,占地起码得有好几公顷地。 从来者是客旅馆出来,径直朝上方走去,沿路房屋的主人,明显开始变得富裕起来,从密集的单间,到后来出现了院落的影子,看来上城区与下城区的差别或许与财富有关? 两人走了许久,一路上侩乐叽叽喳喳地问题不断,毕朝晖也耐心地解答着,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眼前的大路突然分成两支朝左右散开,中间是一座五层高,由巨大的石块砌成,三个月牙状的高台,互相交接,底下部分镂空,三个月牙尾部皆有一个石梯,石梯一侧,各色奇花蜿蜒而上,到五层高台最顶处交汇,那里有一株数尺高的花朵,紫色花蕊华贵美丽,艳开四方,实为百花之冠,整体造型让惊叹的两人想起了传说中的空中花园。 美丽的景色自然也吸引了无数来游览的人,其中情侣很多,看起来这百花园林还是一个约会圣地。 “毕大哥,我想我历史大概是白学了,不是说生产力是决定一切的基础吗?” “以后有你惊讶的,文明奇迹又岂是几句刻板的规律能总结的。” 两人交谈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毕朝晖转头看过去,百花园林左侧道路,一支五人队,身着皮甲,手持长矛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毕朝晖扯着侩乐朝那百花园林的高台上走去,两人步子不急,与来游览的人举止无异,那队士兵眼神瞟过来此游览的客人,随后收回目光,然后顺着道路进了下城区。 嗯?巡逻?还是在找什么人? 毕朝晖突然想起了自己差点被人栽赃一事,隐隐感觉可能与之有关。 没再多想,毕朝晖与侩乐走上了高台的最顶端,视野霎时开阔起来,向后可俯瞰小半个下城区,向前目光则被一堵高大的城墙拦住,毕朝晖环视了一圈,之前分开的两条道路,成两半弧状绕开了上城区的城墙,直达视线尽头。 就在此时,毕朝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毕朝晖的心脏霎时漏了两拍。 “走!” 小声道了一句,毕朝晖连忙拍了一下还在东张西望的侩乐,在他不解的眼神中,领着他下了高台。 强自压下剧烈的心跳,毕朝晖如受惊的野兔,五感紧紧地锁住周围的一切,下石梯的步子急切如鼓点,让跟在身后的侩乐也是变得一惊一乍,如同小偷一样四处张望。 就在步子迈下石梯的一刹那,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毕朝晖连忙寻找着让自己惊慌的来源。 “我们应该见过一面吧?朋友?” 很是斯文的声音传入耳中,毕朝晖瞬间如坠冰窖,如机械人一样缓缓转过身来,一个身着银甲的身影靠在一处月牙高台的底部,掩住了半边身子。 而侩乐则是一脸不解,但看毕朝晖脸色极度难看,遂咽了下口水,面上茫然不知所措,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样子。 “您大概是记错了吧?” 毕朝晖慌了一会儿便镇静下来,现在可不是心慌的时候。 “你好,我叫克尔流斯,我想请你们办一件事,可以吗?” 克尔流斯看着两人的表现,觉得很有趣,很明显,两人已经把我有问题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您好,我们另外还有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毕朝晖强行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但他自己知道,越是知道差距,就越难以平和的心态对人。 克尔流斯松下环抱的手,挺身朝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请放心,两位朋友,我要你们办的事儿很简单,就是请你们去莫罗克城的监牢里待上两天,当然,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刑讯和处决。” 一脸温和的笑意,话中却是提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这位名为克尔流斯的人当真恶趣味十足。 毕朝晖想了想,朝侩乐看了眼,若是他一个人,倒是可以试着反抗,但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呵呵,这是老天赋予的牢狱之灾啊! 心中万分蛋疼,毕朝晖犹豫片刻,看着克尔流斯已经抚上剑柄的手,立马说道:“好吧!您说了算,监牢在哪里?是要我们自己去吗?” 克尔流斯笑道:“跟我来吧!” 说完,放下了已经握住剑柄的手,朝着上城区的方向走去。 见克尔流斯居然背对着他们独自朝前走着,侩乐小声道:“毕大哥,我们不逃吗?” 毕朝晖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不想被削成人棍,你可以试着逃一下!” “毕大哥,那个克尔流斯有这么厉害?” “他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这时,不知道克尔流斯是否听到了两人的话,淡淡的声音传来:“放心,就算动手我也不会把人削成人棍,最多挑了你们的手脚筋,让人把你们抬进监牢。” 呃…… 侩乐有些无语,合着都是半身不遂,有什么区别吗?难不成只是后者还保留了一个人形? 毕朝晖也是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吧!这就是人生,总会有无奈道时候。” 侩乐摇头道:“不!我不信!毕大哥你是非洲出来的吗?” “你要知道,按照非洲起源理论,我们都是非洲来的!” 我…… 好想反驳,但他说的好有道理…… 侩乐沉默了,毕朝晖也暗中松了一口气,这货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抖,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圆谎都圆不了,那就完蛋了。 走在前方的克尔流斯笑了笑,两人的话语全听在耳朵里。 这两人倒是有趣,非洲起源理论,是与神有关的理论吗? 他们与那灰袍女士又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不过看起来另一名少年有些稚嫩,或许可以从其口中探出些什么…… 克尔流斯不断地盘算着如何从两人口中套出些东西,身后的两人则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顿觉未来一片黑暗。 跟着克尔流斯来到百花园林的尽头,上城区的城门口,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城门口两列卫兵挺直腰板,看起来挺唬人的,只是那骨碌直转的眼神,却显示出了他们的心不在焉,或许是在想着晚上吃什么吧? 上城区与下城区迥然不同,这里几乎都是独立的院落,甚至是庄园,这应了毕朝晖之前的猜想,上城区果然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路上的行人比下城区少了许多,让整个上城区看起来有些冷清,三人走了很久,七弯八绕地来到莫罗克城监牢,一个高高耸立,如同城堡一样的建筑屹立眼前,监牢足有七八米高的大门上,雕刻着两只异兽,狮身鹰翅,一只兽口衔着剑,一只兽口衔着盾,与读者酒吧里的兽型灯的诡异不同,这两只异兽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雕刻者的原因,这监牢似乎有些豪华? “那个,克尔流斯大人,这里真的是监牢?”侩乐发出了疑问。 毕朝晖因侩乐的胆大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真的不该答应老板和他一组的啊! 不料,克尔流斯却比想象中好说话,他笑道:“这座监牢原本是一间大教堂,只是大教堂所属的教会衰落了过后,废弃很久,被人买下来当监牢了,反正用途都差不多,也不用费多大功夫改造。”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408章 监牢,异常 一进监牢,富丽堂皇之感迎面而来,高高的穹顶雕纹复杂,一只如之前大门上的异兽一般无二的浮雕占据整个穹顶,与大门上如死物的异兽不同,穹顶上这只总让人感觉似活物,莫名的震撼充满两人的心灵,即使毕朝晖‘见多识广’,也是愣了少许,这时他想起了之前克尔流斯的话,真不愧是大教堂啊! 感叹之余,毕朝晖下放目光,环视了一圈空旷的大厅,十六根两人合抱的柱子横列两侧,将一些门扉遮掩,大厅幽暗,只有两侧是墙壁上有着微弱光芒的壁灯,似乎是有意营造一种压迫感,从这一点看,倒也符合监牢的名头。 克尔流斯带着他们来到左侧第一根柱子背后,从一道虚掩着的门进去了。 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特别是刚从幽暗大厅走过的两人,毕朝晖要好上一点,只是微微有些刺痛感,而侩乐则眼角蓄水,着实难受,就像切了好几十斤洋葱,睁不开眼。 好久,侩乐才适应过来,左瞧瞧,右看看,这是一间办公的屋子,两侧都是书架,上面放着很多羊皮卷似的卷轴,中间有一张大方桌,由于上了一层黑色涂层,也看不出是何物所制,上面依然摆放了很多卷轴,看起来应该是卷宗一类的东西。 克尔流斯走到大方桌后,在桌上一个小型的异兽像上敲了三下,随后便在大方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手拿着一张卷轴,摊开看了起来,也不管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的两人。 差不多有个一两分钟,侩乐的耐心已经快要磨光了,正打算问问的时候。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克尔流斯放下卷轴,卷起来放好,双手杵在桌子上,头就这样枕在双掌交叉的位置,眼神如雄鹰视兔,省视两人。 吱! 门开了,一个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绿白相间的制服,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毕朝晖暗忖,这男的应该是监牢中狱卒之类的人。 那男子对毕朝晖与侩乐两人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随后转过头向克尔流斯行礼道:“克尔流斯大人,您叫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两人?” “把他们带下去,就关在一层排前的位置。” “克尔流斯大人,那不是关押一般犯人的监牢?能值得大人亲自出手拿下,一层关得住这两人? ” “放心,你就是不锁牢门,除了最底下的那几个,没人敢出来。” “这……好吧,我这就带他们下去……” 几句话,两人便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老老实实地随着那名极似狱卒的男子出了门。 他们出门的一刹那,克尔流斯看着三人离去背影,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回到大厅,毕朝晖与侩乐跟着男子往深处走去,走到半途,那男子无意间问了两句:“你们是犯了什么事?能经克尔流斯大人过问,可不是件简单事啊!” 毕朝晖瞟了侩乐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然后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道:“哎!我也不知道,克尔流斯大人也没说。” 那男子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静默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一扇铁闸门前。 虽然说是铁闸门,却明显没有关上,这般粗心大意,也不知怎么能够关得了犯人。 进了铁闸门,一间间铁牢罗列至目光尽头,每间铁牢象征性地用已经生锈的铁锁锁着,里面的或睡着,或无聊地与隔壁牢房的犯人谈话,察觉到有人进来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两人随着男子来到一处空着的铁牢面前,然后就见他用手在牢门铁锁上轻轻一使劲,那铁锁直接开了……开了…… 两人心中有千言万语的槽要吐,最后都化作了那一个字。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记着,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没事别出去溜达。” 这还能出去溜达的? 侩乐一脸惊悚,他觉得自己的常识已经将近崩溃的边缘,至于毕朝晖,则是对监牢内的情况感到一阵好奇,再加上疑似狱卒的男子所提醒的话…… 这时,海潮声起,悠远的声音再次在两人耳畔响起: 经过多次探查,你们小心谨慎地入了城,但一个意外的相遇,却让你们陷入了牢狱之灾,那位神秘的克尔流斯将你们带到了莫罗克城监牢里,从他口中得知,这座华丽地有些夸张的监牢前身是一座教会的大教堂,这里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你们的生机或许就在其中。 请选择: 1、等待救援。 2、借此机会查出莫罗城监牢中隐藏的秘密。 …… 许久没有反应的奸商终于上线,侩乐有些兴奋地问道:“毕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声音低下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毕朝晖欣慰地看了侩乐一眼,这位刚来时挺天真的小朋友,终于能动动脑子好好思考了。 他也压低声音道:“因为要所有人全部进来后,任务才会有新的提示。” “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查那个秘密啊?” “不,那提示里面其实已经暗含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了,你没发现这监牢里有些古怪?” “古怪?嗯……好像除了那个叫克尔流斯的人,就只看到了一个疑似狱卒的人?” “你能看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情等他们都休息了再说……” “嗯,我明白了,那现在?” “睡觉。” “哦……” 由已经枯黄的不知名植物的茎干铺就的牢房地面,躺上去倒不如想象那样搁人,反而有种动物皮毛般的柔软,精神几度大起大落的两人,很快眼皮就开始打起架,不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虽是睡了,但毕朝晖本能的感知却依然在运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立马惊醒。 橙红如火焰的灯光给予了监牢一层一些温暖,只是整体来说依旧暗淡,就在第一层的犯人都已经熟睡了之后,轻微地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缓缓靠近,五感过人,极度敏锐的毕朝晖刹那间惊醒,不过他没有睁开眼,而是将眼睛虚开了一条缝隙,向牢门外看去。 黑色的影子倒影在牢门前,那影子很古怪,不像人形,而且停在他们所在的牢门前许久,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过,和预料中不同的是,那影子始终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停了许久,悄然离去,看影子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往监牢一层外去了。 为了看得明白,毕朝晖在脚步声渐去渐远时,眼睛偷偷咧开一点。 宽大的黑袍罩住了一切,一闪即逝的背影,看起来很是粗壮,像个大胖子,但那轻微的脚步声却又不像。 毕朝晖陷入了思索,仅仅住进监牢的第一天便遇到这种怪事,他可不信这是个巧合。 他究竟是谁? …… 嗯…… 侩乐伸了个懒腰,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牢里睡得很舒服,这个体验确实难得,但可以的话,他不想有第二次。 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埋怨地看着一旁早已醒来的毕朝晖,道:“毕大哥,你早就醒了!” 毕朝晖笑道:“没办法,我喊了你很多次,但你睡得太熟,我叫不醒。” 切! 侩乐估计这也是托词,他也不是真的笨蛋,毕朝晖昨天那明显敷衍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不过他现在好歹也学会了安分一点,故也没做纠缠。 此刻,似乎是因为已经在监牢里待了一个晚上,原本眼神中带着戒心的犯人们也不再关注他们,只是,在他们所在的监牢对面,关着一个瘦小的老头,他似乎对两人挺感兴趣,张开满是斑黄的牙齿的嘴说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这个年纪被关到这个监狱可不简单啊!” 侩乐刚想回答,嘴还没张开,便又合上了,这种问话他还是不要掺和了,经过了这趟监牢之行,侩乐佛系了许多。 毕朝晖见此,叹道:“哎!我们哥俩儿也不知犯了什么罪,稀里糊涂地就进来了……” 啧啧! 咂咂嘴,老头摇摇头道:“你们还真是倒霉,看来应该是被人牵连了,这样的话倒是关不了多久,嘿,小兄弟,老头子我有一件事,可以请你们搭把手吗?” 毕朝晖叹息一声,道:老人家,不是我不肯,而是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不过若是能出去的话,倒是没问题。” 嘿嘿! 老头笑了笑,道:“放心吧,小兄弟,只要你们真没犯事儿,肯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毕朝晖表情霎时振作起来,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说吧,冲你刚才那两句话,我一定帮你!” 一副热血青年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侩乐目瞪口呆,若不是相处了有两天,单看眼前之景,他恐怕真会以为毕朝晖是个性情中人。 老头似乎也信了毕朝晖的话,带着些缅怀的神情,将自己的事道了出来:“老头子就是想让小兄弟帮我带个口信,给我的孙女报个平安。” 这事儿看起来并不难办,毕朝晖拍着胸脯保证道:“老人家放心,我一定为你办到,对了,你那孙女住哪儿?” 第409章 分头行事,言语交锋 “我孙女啊……”老头儿似乎陷入了回忆。 毕朝晖没有着急,静静地等着,过了有一会儿,老头儿继续道:“就在下城区往东走,你去问问德利莱克庄园就知道了……” “德利莱克庄园?”毕朝晖重复着老头儿的话,随后点头道:“请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呼…… 老头儿松了口气,道:“你找到了德利莱克庄园后,若是我孙女问你,你就说是她老爹给她带话的,让她别守着庄园了,把它卖了……” “嗯,我明白了。”毕朝晖应声道,他心里琢磨着老头儿话中之意,面上却是憨厚的一笑,看起来很是青涩的样子。 一旁的侩乐总感觉毕朝晖在盘算着什么,毕竟之前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突然变成嫩头青,要说没问题他是不信的。 之后,毕朝晖路便和老头儿谈了起来。 “诶~老人家,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哎!老头子有点爱好,经常管不住自己的手,所以就进来了……” 说话间,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得色,监牢中昏暗幽沉,很好的掩盖住的老头儿的神情。 毕朝晖却是看得分明,心道:看不出这老头儿还是个惯偷啊,只不过偷的东西怕不简单,否则如他所言,也不会被关进这个地方了。 这时,毕朝晖想起了被人嫁祸一事,莫非这老头儿与那人有关?或者说老头儿就是那人? 想到此处,毕朝晖的眼神透过昏暗的牢房看向老头儿,一身破烂的衣服,许多边角处都有白色的线头冒出,长相也是普普通通,属于扔进人群就没影儿的人,身子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寒酸中有点可怜,倒看不出是个厉害角色。 如此场景打消了毕朝晖一部分疑问。 或许他也不知道吧? …… 就在毕朝晖与侩乐陷入莫罗克城监牢时,来者是客旅馆二楼,之前他们所预订的房间里,一行人碰了头。 众人耳畔,奸商之音响起。 你们的谨慎,让你们避免了与莫罗克城中势力的冲突,并且成功潜入了莫罗克城,可此时的你们却发现同伴深陷牢狱之灾,面对失去同伴的可能,你们选择: 1、直接创入莫罗克监牢,救出同伴。 2、仔细打听情报,徐徐图之。 …… 老板站在阳台前,看着上面的花盆,手指一勾,花盆中一颗小型的蓝色水晶物便飞到他掌中,随后融了进去。 随后转过身,看着或站着,或靠在墙上,或坐在床沿的众人,道:“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 众人沉默了良久,似在思考良策,偶尔看了看老板,原本颠倒众生的相貌莫名地变得普通起来,但平静如镜的脸,依然那么深不可测。 许久未有人发话,现在他们对莫罗克城中的消息知之甚少,无法做出决策。 这时,站着的晋尹严肃道:“这位……老板,我认为现在还是先打探消息,确认毕兄弟与侩乐的安全,然后再设法施救较为妥当。” 老板点头,平淡道:“嗯,那这样吧,所有男士都出去搜集情报,至于苓孚女士,麻烦你带着这两位女士,就在这间旅馆中打探消息。” “是,老板!” “我们走吧!” 嘭!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三名女士,苓孚女士靠在墙上,看着关上的大门,一脸遗憾。 而在床沿坐着的笙音与柯碧两位女士则拉开了话匣。 “苓姐,你怎么经常那样看着老板啊?虽然老板确实很……很……但也不至于痴迷成那个样子吧?” 笙音首先好奇地问着,她对于这种宛如追星族的疯狂举动十分不解,特别是这位看起来十分独立、帅气、大方的苓孚女士,怎么看都不像那种连自我都迷失的人啊? 苓孚女士走了过来,弯着腰,近距离看着笙音,带着有些警告的语气道:“笙妹子,老板的情况极其特殊,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否则你会毁了自己!还有,这番话记得不要给其它人说!” 似乎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笙音的脸上变得红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支支吾吾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 严厉的眼神扫过笙音的脸,看着她这一副娇羞之态,苓孚女士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捏住笙音的两颊,像揉面团一样揉着,用宛如恶魔般的语气道:“还敢给我分心,你不想活了……” “哇知道搓辣……” 脸颊的酥麻感让笙音双眼泛起水雾,楚楚可怜的样子,活像一个被恶人蹂躏过后的女子。 苓孚女士也收起玩闹的心思,像是拍仓鼠拍了拍笙音的脑袋,那两颊鼓鼓得像个包子。 “好了,你们和我一起去打探情报,记着不要单独行动,你们还没足够自我保护的力量,又身为女子,独自一人是很危险的,想要干什么之前记得先和我说一声,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 一个认真,一个有气无力,好歹也算是答应了。 三位女士就这样出了房间下了楼,在旅馆的一层,她们的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身游侠的打扮很是衬托三位女士的身材,加上姣好的容貌,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停留在苓孚女士身上,大部分人吹了两声口哨,很快又收回目光,只有少许眼神依旧在三人身上扫视着,但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让随着苓孚女士下来的笙音与柯碧两位女士松了口气,她们突然想起了掩盖住了真实相貌的老板,或许这就是先见之明? 另一边,出去搜集的情报的几人分成三组,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见几人都已经走了,老板眼神一凛,独自一人往上城区的方向走去…… 莫罗克城监牢,一个容貌普通的人来到此地,华丽壮观的大教堂并未引起他半点异样,停驻在原地,只是因为感觉到了内中主人的不凡。 铠甲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脆响亮,不一会儿,仅开了三分之一的监牢大门走出一人,一身银甲,腰悬佩剑,狼头造型在胸口异常令人瞩目,两人照眼的刹那,周遭的气氛霎时凝滞。 “朋友,我该称呼你……” “我的朋友叫我老板,至于名字,不记得了……” “哦?我叫克尔流斯,很高兴认识你,不知来莫罗克城监牢有什么事儿?” “听说我的朋友不小心进去了,就想来问问能不能通融一下?” “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在昨天。” “昨天……是两个年轻人?” “没错,一个精明一点,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蠢。” “他们啊……很抱歉,现在他们有偷盗重要物品的嫌疑,在未消除嫌疑之前,他们不能出去。” “没有例外?” “没有。” “那不知可不可以告诉我,事情发生时的具体情况,或许我能帮上忙?” “嗯,随我来吧!” 克尔流斯没有刁难老板,转过身去,带起路来。 老板瞳孔一缩,对这位克尔流斯有了一些认知。 这人好自信! 没有说话,老板随着克尔流斯来到了监牢中,快要进克尔流斯的办公屋时,穹顶的异兽浮雕让老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请坐!” 克尔流斯客气地说了一句,但其实屋子里好像并没有多余的椅子,他从左侧的书柜中取出一张羊皮卷裹成的卷轴,向老板扔去。 “这就是案子的卷宗,你可以看看。” 老板随手接住了卷轴,解开系在上面的红绳,将其展开,奸商牌同步翻译启动,阅读着上面的记载。 王国历斯坦福七世二七年,九月七,夜晚,莫罗克城上城区,约翰子爵府中发生盗窃事件,盗窃者打伤了子爵府上的侍卫三名,城主特此下令批捕。 据知情者口述,偷盗者一身灰袍裹住全身,分辨不出男女,中等身材,实力很强,子爵府上多名身手矫健的剑士都被其击败并打伤。 …… 卷轴上的细节似乎有点模糊,或许是有意为之。 老板看完之后,将卷轴重新裹好,然后抛给克尔流斯,并道:“那偷盗者是位女士,与他们无关……” “朋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谨慎回答。” “若是男子,有击败守卫直接逃离的能力,没必要将自己裹得太紧,反而可以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扰乱他人的视线,只有偷盗者是女士,性别之间的巨大差异才会让她这样行事。” “你这番话并没有说服力,或许那个偷盗者并没有那么聪明,又或者朋友你也是在故意干扰我的视线?” “卷宗里的叙述隐瞒了很多,你应该不只是为了将偷盗者抓捕归案吧?” “谁知道呢?” “与其对立,不如合作,你看如何?” “你这是在贿赂?” “我没钱……” “大概明天上午,约翰子爵会来旁观审讯的过程,朋友你看着办……” “多谢了,可以让我见见他们吗?”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里是监牢!” “我明白了,明天上午我会过来旁听,应该不会打扰到审讯过程吧?” “这倒是不会,只要朋友你别做什么就行。” “时间不早了,我也先走了,请!” 即将出门的一刻,老板停了瞬间,说道:“你那口剑很特别。” 是吗? 人已走了…… 第410章 线索,胡搅蛮缠 莫罗克城下城区,来者是客旅馆二层楼205号房间内,打开房门的一刻,众人皆已到齐,老板反手将门锁上,朝阳台走去,边走边问道:“一整天了,有什么收获?” 透过阳台看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底下的人潮也冷清了许多,晋尹的声音响起:“在下城区城东那边,我发现了一些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颜色并未加深,血液流出的时间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以内,也就是毕兄弟与侩乐进城前后左右,血迹呈现大小相差无几形状规则的滴落状,无喷射状,分布很广,至少遍布有数十平方米的区域之内,现场有一些因拖拽而撕裂的碎布,很脏,有恶臭,数量很多,种类也不少,初步判定是由十位以上的人留下的,应是乞丐之类的人,地上脚印前深后浅,依着力点看是奔跑状,中心有一块半径一米左右的圆形空地,里面仅仅只有一个极深的脚印,脚印的纹路很有艺术感,那鞋子很特别,综上所述,那里应该有命案发生,死者在十人以上,他们死前向一个地方涌去,然后便被一击致命,没有挣扎,致命伤口极小,但能滴血应是细而深的外伤,鉴于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杀人者应该仅有一人,很厉害,其身份也很特别,大概率是上城区的人,即便是下城区,也应该是接近上城区那部分,会去下城区东部那种明显是贫民窟的地方,很可能有事要办……” 说到这里,晋尹不再说话了,现场众人有目瞪口呆者,有若有所思者,还有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人。 老板见此,笑道:“你很有智慧,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说吧!那出手杀人的,应该就是之前察觉到毕朝晖的人,他的名字叫克尔流斯,虽然不知道他在莫罗克城中是什么职位,但他掌管着莫罗克城的一座监狱,而毕朝晖与侩乐也是被他所擒,现关押在上城区的监牢里……” 若晋尹的诉说只是让众人感受到来自智商的压力,那么老板的话则是让他们的脑袋彻底成了浆糊,除了倚靠墙上浅笑的苓孚女士与一脸淡定的顾全。 晋尹突然道:“老板……你见过那位克尔流斯了?” 老板也不忌讳,点头道:“之前去了上城区一趟,与他见了一面,那人很不简单,除了苓孚女士外,一旦见面,最好不要有逃走的想法。” 室内霎时安静了少许,不一会儿,吞咽口水声此起彼伏,震惊的神色溢于言表。 苓孚女士也是皱起好看的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老板,有这种程度的强者出现,似乎不该是带新人的场景吧?” 老板摇头道:“不必慌张,这回很可能我们只是一个见证者与协助者,只要不因贪婪去碰不该碰的事,就不会有事,明天上午我会去上城区监牢中看着,他们两人不会出事,相反,这城中应该将会有什么变故发生,我希望你们明天打听情报的方向可以朝城中的政治状态,或者传闻方向发展。” 说完,老板看向苓孚女士,问道:“苓孚女士,你们在旅馆中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苓孚女士沉吟了几秒,然后道:“这座旅馆的老板名叫库尔勒,十几年前就在这里开了这间来者客旅馆,起初规模并不大,旅馆至今已经经历了三次扩建,这是整个莫罗克城中最豪华的旅馆,因为上城区根本没旅馆,甚至连店铺都没有,每一户人家都是自行负责,因此,下城区的人很少能接触到上城区的人,只知道那里都是莫罗克城中权贵所居住的地方。还有,来者是客旅馆招待的客人大多是向往自由是游侠,他们不受管束,实力也不错,以接取上城区权贵们的任务,或者猎杀一些稀有生物来获取生存物资……” 嗯,苓孚女士显然很老练,打听的消息也偏向城中的格局,这让老板很是满意,不过他还是问道:“苓孚女士,他们的行动是否在我们来时的那处密林?” 苓孚女士严肃道:“确实如老板所言,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便是那处森林。” “他们没见过外来者?” “不知发生了何事,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外来者了,以往来莫罗克城经商的商人们似乎也很久没来莫罗克城……” “这个世界的背景不一般啊!算了,莫罗克城外的事尽量不要碰,我担心会超出我们的处理范畴,当然,只是打听情报的话无所谓。” 老板很是严厉的告诫让众人有些意外之色,因为他们很少见老板如此不淡定的样子,包括认识了老板很久的苓孚女士也是如此。 嗯……沉默中,老板道:“苓孚女士,你们明天继续在旅馆中活动,主要任务就是密林中的乌鸦,古怪的海岸,还有关于教堂的事,不过别问深邃的渔者,那很可能是禁忌的话题,别去主动触碰。” 接下来,一道道具体的吩咐从老板口中说出,很明显,他不打算让其他人与他一起去莫罗克城监牢…… 翌日,莫罗克城监牢,挨着克尔流斯办公屋的第三间屋子,幽闭的环境中,只有两盏不算明亮的灯光,给予人巨大的心里压力。 一张小方桌前,毕朝晖与侩乐坐在凳子上,面前,有几个人,克尔流斯在最前方,老板在他身旁一侧,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肥胖,但仔细一瞧,除了脸上那充满迷惑性的圆润的脸型之外,身上都裹得很厚实,看不出到底是肌肉还是肥肉。 那貌似胖子身边还有两名下属,一身铠甲,是青黑色的,与克尔流斯那种光看造型都是特制的不同,这两人身上的铠甲样子像是制式的,但材料似乎有点不像制式铠甲那样以中档为主,莫非是私兵,亦或者专门的侍卫? 老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两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而那胖子也在偷偷地打量着老板,眼中骨碌直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这时费力地擦了擦额头的点点虚汗,然后有些不耐烦道:“克尔流斯,这两人就是你说的偷盗者?”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质疑。 克尔流斯笑道:“约翰子爵,虽然这两人并非主谋,但也难逃干系,我想能够进约翰子爵府上偷盗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背后有人的可能性极高,所以我想以这两人为突破口,将偷盗者及背后主谋一网打尽。” 约翰子爵顿时生气了:“克尔流斯!我要的不是将背后主谋一网打尽,而是抓住那个小偷,让他把东西吐出来,这是一个贵族的尊严!” 克尔流斯遗憾道:“抱歉,现在我并没有偷盗者的线索,只能这样做才能有找回约翰子爵你丢失的物品,以及抓住那位偷盗者将其绳之以法。” 哼! 约翰子爵显然不买账,将擦过汗水的手帕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道:“克尔流斯,你这个孬种,你是在狡辩,那天你亲自去抓那名偷盗者会抓不到?现在那两个不相干的人就想打发我,你这个无耻的败类!” 克尔流斯一脸为难道:“约翰子爵,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欺骗你。” 约翰子爵听着克尔流斯那敷衍的解释与态度,更加火冒三丈,几乎跳脚道:“克尔流斯,你看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就像个临时拉来的审讯官,两个瘦弱得提桶水都成问题的年轻人,噢!我的天哪,你这是在过家家,还是打算蓄意谋杀?” 不得不说,这约翰子爵深谙说话的艺术,总是能够站在道理的那一方指责,老板也配合地一脸尴尬、不知所措地看着克尔流斯。 克尔流斯脸色冷了下来,道:“约翰子爵,你并无权利干涉我的审讯过程,今日让你来只是为了让你做为受害者配合我进行审讯,这里不是你该胡搅蛮缠的地方!” 约翰子爵突然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咒骂道:“你这愚笨而自大的蠢货,总有一天你会吊死在王国的绞刑架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约翰子爵!”克尔流斯重点提了一下约翰子爵的身份,示意他注意言辞。 见无理取闹不成,约翰子爵也不打声招呼,转头带着两名侍卫离去。 人走了,静默的审讯室里,老板看了眼克尔流斯,笑道:“看来这位约翰子爵对你成见颇深?” 疑问的语气话中有话,克尔流斯也是别有深意道:“是啊!成见很深……” “那我的两名朋友?”老板问道。 克尔流斯反问道:“你不觉得,这座监牢里挺安全的?” 嗯…… “好吧,这点我承认,不过,他们何时能出去?” “我想这得看某些人同不同意了。” “你这是在胁迫?” “不,我只是在称述事实。” “那好吧,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晚上应该还有一出好戏,不知朋友有没有兴趣?” “我大概是没有几乎说没兴趣了。” “这不是很好,免费看出好戏,还不用给钱。” “有些时候,免费的东西比用钱买的东西还难以让人接受。” “朋友,曲解他人的好意不是一个好习惯。” “前提那要是个好意。” “哎!看来朋友终究不是朋友。” “这不是很好,至少动起手来不会有所顾忌……” 第411章 赴宴 傍晚,一封请柬送到莫罗克城监牢,克尔流斯手上,送信的人正是之前约翰子爵身后的侍卫。 “克尔流斯大人,白天约翰子爵因为心系城中所有人的财产安危,担心那名偷盗者会继续作案,一时情绪有些激动,回去之后约翰子爵感到了自己言语的失态,特来让我请您去子爵府上一叙,不知您的答复是……” 身着青黑色铠甲的侍卫微微躬身,以示对克尔流斯的尊敬,礼仪得体,很有贵族风范。 克尔流斯手中把玩着那封请柬,入手有皮制感,颜色雪白,封口处用金粉印着约翰子爵的专属印章,呈一朵花的模样,花瓣艳开,很有暴发户的风格。 空气中还有一股香味,那是一种特殊的兽类身体中提取而来,比檀香淡,比花香浓,能长久留存,是一般贵族制作请柬时必用的防伪标志之一,其价格不菲,很是珍贵,以约翰子爵的爵位,若不是其商人出生,是用不起这东西的。 所以克尔流斯笑道:“约翰子爵还真是舍得啊!这一般的伯爵也只有在隆重场合才使用的请柬就这样给了,果然不愧是曾经的莫罗克商会会长啊~” 那啊字拖得很长,听得那名侍卫身子一震,随后以平淡的语气道:“克尔流斯大人,您误会了,子爵他只是为了体现对您的重视。” 克尔流斯依旧那般笑着道:“那就麻烦你去和约翰子爵说一声,我随后就到。” 侍卫行礼道:“多谢克尔流斯大人,我想子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请!” 语气中似乎有些完成任务后的高兴,说完后再次行了一礼就走了。 “朋友,你怎么看?” 克尔流斯语气轻松地向一旁杵了很久的老板问到。 “大概死不了。”老板淡淡地说道,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你似乎有些遗憾?”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正是鄙人最大的爱好之一。” “你的爱好很特别,要一起去?” “你大概会死。” “死?没试过,说不定不会?” “那就走吧。” …… 夜晚,莫罗克城监牢,大门似乎从未关上过,门两边的异兽浮雕仿佛监牢的守卫者,浮雕上活灵活现的眼神死死地看着门中央的位置,好似在审视每一位经过的人。 月亮已经好久没有光顾过这片角落,只能依照上城区每隔十几米一处的路灯放能有一丝光亮。 橙红的灯光下,裹紧外袍的一十几名黑袍人匆匆地行走着,目标正是莫罗克城监牢。 来到目的地后,黑袍人们仔细地环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埋伏或者跟踪的人后,才疾步走进监牢。 空旷的大厅在夜晚更加幽暗,但这些黑袍人却无视黑暗,小心翼翼但准确无误地摸向监牢一层的入口处。 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紧张,敏感地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猫,身体的肌肉呈放松状态,随时准备着迎接危险。 十几人中,两人在前方开路,两人守住后方,剩下的人在中间分为三列,两侧各自戒备。 唯有中间的几人眼神时不时地向上方看去,一旦遇到危险,他们可以随时获取敌人的第一手消息,并且决定是战还是退。 随着慢慢地接近大厅中央的位置时,一丝丝微风拂过,激得众人一阵鸡皮疙瘩,但刚开始并未引起众人的怀疑,直到又走了几步,领头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喊道:“有危险!戒备!” 可惜为时已晚,眼前景物一片模糊,随后倒在了地上…… 随着克尔流斯步行在无人的街道上,除了上城区中居住的权贵们各自的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一墙之隔宛如天渊之别,这现象倒是有趣。 一路走着,克尔流斯指着那一座座或华丽,或大气的院子,说道:“朋友,莫罗克城的风景你觉得如何?” “嗯……充满着铜臭的气息,看来莫罗克城中的贵族们过得并不如意。” “哈,权利与财富总是不可分割的孪生兄弟,只是权利懂得权衡,财富却如无底深渊……” “那克尔流斯大人又是懂得权衡之人,还是坠入无底深渊之人?” “我啊,一个空闲的流浪者……” “这世上可没哪个流浪者能杀得了一大群流浪者,还是一击致命,另外,你身上太干净了。” “哎!事实上,除了这身祖传的铠甲,我一无所有,很符合流浪者的定义。” “呵。” 两个相似的人,戴着相似的面具,说着相似的话,这一刻,两人突然有了打一架的冲动。 “……朋友,等从子爵府出来后,我们切磋一下?” “你确定自己能从子爵府里出来?” “已经知晓的结果,朋友又何必多问?” “我有点后悔走这一趟了。” “朋友的眼中我看不出后悔。” “你眼瞎了……” “嗯……可能吧,希望约翰子爵能治好我的眼睛。” “或许你该去看看医生?” “约翰子爵就是最好的‘医生’。” “你不怕庸医杀人?” “我是管监牢的,抓人就是,怕什么庸医?” “约翰子爵听到这番话,可能会睡不着觉?” “那不是挺好的,他睡好了,很多人就睡不好了。” “……路还有多久?” “马上到了。” …… 来到约翰子爵府前,老板眼神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诧异,眼前整体造型如棺材一样的子爵府,刷新了对建筑的认识。 “约翰子爵这是为自己打造了一副金棺材吗?” 克尔流斯笑了笑,道:“可能吧,你知道,一般钱多到空虚的人都有些癖好。” 说话间,那副棺材一样密闭的府院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仔细看了看,随后急忙费力地推开大门,快步走到两人身前,深深地鞠躬道:“克尔流斯大人还有这位贵客,约翰子爵已经准备好了晚宴,请跟我来!” 克尔流斯看着这个只有大半个人高的小萝卜头的仆人,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是!”一身应和,那仆人立马转身到前面带路去了。 “看来你是真的只有那副铠甲了。” “我一向不喜欢说谎,除非有必要。” “呵呵。” 巨大的棺材建筑中,明亮的巨大倒吊晶石灯下,富丽堂皇的约翰子爵府终于显示出了其冰山一角。 弧状的餐桌前,舞女们正在奉献热辣的舞蹈,部分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给人极大的视觉享受,已经坐在餐桌旁的客人们,正一个个举着酒杯,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品尝着美酒。 那些舞女们身姿曼妙,妩媚动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地抛着媚眼,让那些客人纷纷对着舞女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种环境确实有腐化人心的魔力,但这些客人们却依然能保持清醒,至少暂时没有一个有失态的表现,不简单啊! 老板的观察不着痕迹,只是装作一个跟班一样老老实实地微垂着头,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舞女的方向,一副有些心动的样子。 而克尔流斯则无丝毫拘束,姿态从容地走了上去,问道:“约翰子爵,你这宴会的排场不小啊!” 餐桌最中央,一个胖嘟嘟,穿着极厚贵族服饰的身影,站起来拍了拍手,那些舞女停下了舞蹈,接着深深地鞠躬,款款离开。 等舞女们彻底离场了,约翰子爵才吆喝道:“各位,这位就是我们莫罗克城监牢的主人——克尔流斯,想必大家以前都很少见过吧?让我们欢迎克尔流斯大人的到来!” 克尔流斯似笑非笑地看着约翰子爵,这般使人孤立敌视的手段,对方玩得是行云流水,简直无愧于贵族二字。 果不其然,当场就有一大半的人脸色有些变化,虽然努力保持着优雅,但脸上不自然的抖动暴露了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约翰子爵见此,依旧是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说道:“克尔流斯大人,很高兴今日能请你过来一叙,还请入座!” 显然,餐桌上已经没有可以落座的位置了,克尔流斯环视了一圈,突然笑了一声,问道:“约翰子爵,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给你表演节目吧?或许你吝啬地连副餐具都不肯准备?看来我需要对约翰子爵的财富做一个新的评估了。” 约翰子爵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起桌上的准备的一快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接着赔笑道:“克尔流斯大人这是说哪里话?” 接着对在餐桌后站着的仆人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为克尔流斯大人准备符合他身份的餐具!” “是!” 仆人匆匆忙忙地往后厨去了,然后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上用银质托盘盛放着一副破旧的餐具,上面的颜色都已经脱落了,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 仆人在餐桌的最边缘将餐具放下,对克尔流斯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回到原位。 嘿嘿。 因笑声而皱褶满脸的约翰子爵,指着那副餐具道:“克尔流斯大人,那副餐具是我府上的一副老古董了,起码得有好多年了,一直不舍得用,但想到克尔流斯大人身份的尊贵,所以才忍痛将它拿了出来,克尔流斯大人,您一定不要介意啊!” 克尔流斯瞥了一眼餐具,遗憾道:“约翰子爵,你拿出的餐具果然很符合府上的情况,我可以理解……” 第412章 海边的风,身着灰袍的人 “不过,这宴会我就不参加了,我们走吧!” 克尔流斯转身离去…… 夜黑得深沉,克尔流斯与老板并行走在街道上,街边几米高的路灯上,停靠着几只怪鸟,形似乌鸦,三对猩红血眼直勾勾地盯着街上的行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一具雕塑,与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而此时的上城区,安静得宛如一座死城。 “那些人都是城中贵族?” 一声询问打破了寂静。 “不,他们是商人。” 商人? “那上面的东西又是什么?” 老板眼神掠过街灯上的栖息者,对克尔流斯说道。 “嗯,那是栖语,一种不可爱的窥探者的眼睛。” 街道又恢复了安静,路开始变得漫长起来。 许久之后,两人依旧行走在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街道上,路旁的街灯一如既往的照耀着街道,不曾有丝毫变化。 又过了许久,两人停下脚步,眼前街道如镜面支离破碎,碎裂的声直达人心底部,似要撕碎两人的意识。 错乱的景象回归正常,放眼望去,眼前已是一片海岸,夜色中,无光的潮水漆黑幽冷,不断地拍打着海岸,潮水与海岸撞击的声音清澈入耳,四溅的水花扑到两人身上,却是黯然滑落,停留数刻,衣襟竟无半点濡湿。 “我原以为你会半途回去……”克尔流斯说道。 “你说过,那里很安全。” “不,我指的是那间旅馆。” “很不巧,我说的也是那间旅馆。” “你知道旅馆老板的来历?” “原本不知道,现在你说了,我感兴趣了。” “那你还是继续感兴趣吧。” 又是一阵寂静无言,克尔流斯眼睛从海岸看向极远处,那常人目力所不能及之地,那里,有一个黢黑模糊的影,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仿佛幻觉。 “那是什么?” “你的问题很多。” “但你往往不说。” “还不到说的时候。” “你的行为很有仪式感,你应该不只是那座监牢的主人吧?” “你的存在很模糊,也不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游侠那样简单吧?” “有人说过你很令人讨厌?” “讨厌我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很多,会直接说出来的暂时就你一个。” 言语的交锋不停,或明或暗,似乎故意留存在海岸旁。 又是一阵,“回去吧!”克尔流斯道。 于是,站在海边吹了许久海风的两人踏上了回程的步伐。 …… 来者是客旅馆,作为整天营业的一家旅馆,虚掩的门缝中,丝丝光亮透出,旅馆第一层的大厅中,除了旅馆老板之外库尔勒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桌椅都已经被下班的侍者收拾干净,库尔勒躺在吧台里的一个躺椅上,宽大的背肌遮盖了躺椅,两只脚伸长,微微的呼吸声在这片空间回响,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此时,微微的细风伴随着淡淡的香味惊扰了睡梦中的库尔勒,他的眼睛虚开一条缝,一个模糊的灰影一闪而逝,待完全睁开眼时,却未发现任何异常,只是那门口虚开的缝隙好像宽了些许。 吸了吸鼻子,香味渐渐淡去,但极好的嗅觉依然能够确认刚才不是幻觉,同时还发现了那香味之下一点极淡的海水腥味。 脑中快速回忆了一下,一个浑身裹着灰袍,不知是男是女的客人印入脑海,库尔勒的眼神有一丝古怪之色,看着虚掩的门扉不知在想些什么。 …… 莫罗克城监牢,再次迎来一位客人,一身灰袍在幽暗的大厅中穿行,极快而又轻灵仿佛无物的身躯,像是一片柳叶随风荡漾,眼看就要接近监牢一层的铁闸门时,一种被恐怖盯上的感觉袭上心头,灰袍人低声咒骂一句:“该死!” 嘶哑的声音仅在方寸间传递,随后灰袍人急忙抽身而退,不过瞬息,便来到出口处,然后身子一掠,如鸿雁穿云,眨眼间便出了监牢,之后头也不回地往一个方向扎去,莫罗克城监牢又恢复了安静…… 奔行的灰影从上城区直奔下城区,攀岩翻过城墙后,又极速经过百花园林,在来者是客旅馆停留了少许,然后直往下下城区东部奔去。 来者是客旅馆,在灰影经过的那一刹那,大厅中还在深思的库尔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喃喃道:“下城区东部,会是他们吗?” 下城区东部,似乎因为大批流浪汉的死亡,原本就少有人住的废弃之地变得更加幽静,沿路已无灯光照耀,灰袍人快速奔跑着,周围的房屋逐渐稀少,房屋间的间距逐渐拉大,渐渐地,直到许久之后,已经完全没有房屋的仿佛狂野之地,一座庄园出现在眼前。 两层高的木屋,四周有石砌的矮墙,上面荆棘满布,唯一的大门处,铁门似乎并未关上,而是留了一道缝隙,灰袍人顺着缝隙钻了进去,然后来到木楼一层的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只闻里面一道声音传来:“进来吧!” 这时,灰袍人这才老老实实地开门进屋,之后又顺手把门关上。 从大门口起,一道金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灰袍人脱下了鞋袜,小巧而白嫩的赤脚走在地毯上,来到屋正中间,那里,柔顺的不知名动物的毛皮披在地上,一个大半肌肤裸露在外的女人斜躺着,一只手枕在耳旁,素手撩拨着耳发,红唇轻启,道:“事情成了吗?” 那灰袍人顿了一下,有些尴尬道:“那个……好像那个传闻是真的……” 一股不同与之前的女子声音自遮掩的灰袍下流出。 躺着的女人看着灰袍人,眼睛一眯,仿佛毒蛇盯着猎物,看得灰袍人好不自在。 她抖了抖身子,小声道:“姐,这个真不能怪我,谁想到那……” 女人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用柔和的声音道:“去休息吧!” 呼! 灰袍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被猫发现的耗子一样,灰溜溜地上了楼。 这番举动,弄得女人苦笑不得,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艳丽的脸庞,柔声细语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这番柔弱姿态持续了不过短短一瞬,一张俏脸冷了下来。 “有雾谜之袍的遮掩,居然还是被发现了,传闻中大教堂的秘密守护者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传闻中,那守护者不该已经死于神之背面之手了吗?还是说……”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刚察觉到那个念头,女人立马强压下去,并在心底反复给自己暗示,通过自我洗脑的方式,试图将其永远埋入心底。 精神的紧绷让女人的身上出了一层细汗,浸湿了一身本薄如轻纱的衣裳,轻轻解开身上的衣物,女人裸身来到屋内的浴池之中,冷水浸白肤,让她的头脑格外的清醒。 克尔流斯……神之背面……杀……真的杀得了? 脑中浮现了那个一身银甲,看似一个功勋卓绝的贵族,实际上却是许多人或者存在害怕的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忌惮与艳羡的感觉挥之不去。 哎!自由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啊! 双目微闭,进一步的计划调整渐渐形成,不知不觉,夜已过大半…… 莫罗克城监牢,两个吹了半宿海风的人终于回到了此地,还未进门,克尔流斯便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似乎在监牢里发生过的事早已知悉。 而一旁的老板则是眼睛微微朝着上方看去,随后道:“现在我那两名朋友可以走了吧?” 克尔流斯笑道:“请自便。” 见此,老板也不客气,径直走进了监牢大厅,并朝着监牢一层走去…… 哐啷! 铁锁落到地上的身音惊醒了本就没有熟睡的毕朝晖,看着老板已经变得普通的面容,问道:“老板,我们已经可以走了吗?” 老板点头道:“嗯,把他叫醒吧!” “侩乐……侩乐……醒醒!我们已经可以走了!”毕朝晖使劲地摇晃着侩乐,因为怕惊醒其他犯人,他声音压得很低,因此摇晃了好一阵侩乐才呻吟一声后,醒了过来。 “什么……事?什么……可以走了……可以走了?” 先还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侩乐,不过片刻突然意识到终于不用睡监牢了,一时差点惊喜地喊叫出声,好在被毕朝晖使了个眼色,让他没有喊出来。 不过,当看向老板的时候,侩乐小声道:“这是谁啊?那天我就想问了,但毕大哥你一直不说……” 毕朝晖笑着摇头道:“这我就不说了,你慢慢想吧!” 说完,赶紧起身准备离去,侩乐也不再多想,急忙跟上毕朝晖,这段时日让侩乐想明白了一件事,抱大腿才是王道啊! 于是他决定紧跟毕朝晖的步伐,至少在未有生命危险之前,绝不去瞎搞事。 三人走过监牢一层的走廊,出了铁闸门,途径监牢大厅之时,三人并未发现监牢的主人——克尔流斯,没功夫细想,直接出了监牢。 新鲜的空气是那么的美好,从未遭受过囚禁的侩乐感到此刻自己是真的前所未有的快乐,那种劫后余生,从惶惶不可终日的感受中脱离的感觉,太让人迷醉了。 啪! 左肩被拍了一下,侩乐回过神来,毕朝晖与另外一人已经走了有几步路了。 “嘿,等等我!” 喊叫声中,三人渐渐没入夜色…… 第413章 探探口风 三人回到了来者是客旅馆,轻轻地打开大门,吱呀声中,三人已入大厅。 明亮的大厅很是安静,只有一阵细微的鼾声在吧台处打转,走在最后的侩乐轻轻地把门合上。 三人路过吧台时,老板的眼神在那打鼾的库尔勒身上瞧了一眼。 就在吧台后的小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库尔勒紧闭的眼睁开了。 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会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吗? 细思良久,库尔勒翻了个身,躺椅被压得嘎吱作响,不过一会儿,睡着的呼吸声响起…… 旅馆二层205号房间中,四名男子暂时挤在两张单人床上休息,平稳的呼吸声缓缓传来,看样子睡得很是香甜。 毕朝晖走上前去,拍醒了他们四人,一阵迷糊、混乱之后,四人清醒了。 “咦,你们俩个没事了?” 四人好奇地打量着刚从监牢出来的毕朝晖与侩乐两人,好几天没有清洗身上的污垢,一股子淡淡的汗液酸臭味萦绕鼻夹,四人脸上满是嫌恶,道:“你们先去洗一下,这味儿有些大了。” 呃…… 不自然地耸了耸鼻尖。 呕唔! 胃液翻搅,侩乐差点吐了出来,这两天在监牢里也没吃东西,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那味儿一下就扑鼻而来。 不好意思在待下去,两人赶紧冲出房门,往洗浴的地方跑去。 房间里,由于阳台方向的窗户大开,那股味道很快散去,顾全与晋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们不像毕朝晖他们这些资深者,他们能够自由地关闭感官,在许多时候能够避免危险与尴尬。 “各自回房休息,明早在这里集合!” …… 清晨,阴云依旧未曾散去,但也未曾有丝毫雨水来临,这对于莫罗克城这座沿海不远的城市来说,有点古怪,但城中的人们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 来者是客旅馆,二楼205号房,经过一夜完美的休息,毕朝晖与侩乐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众人齐聚一室。 “老板,在监牢中时,我答应了一个老头,帮他去下城区东部的德利莱克庄园看望他孙女,我觉得里面可能有不妥,所以希望有人陪我去一趟,侩乐就让其他人带吧!”毕朝晖突然说起了他在监牢里被托付的事。 下城区东部? 除了毕朝晖与侩乐之外,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样看着我们干什么?”毕朝晖疑道。 老板以严肃的口气问道:“那老头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还有你们在监牢里时,可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怪事? 侩乐一头雾水,而毕朝晖则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就在被关进莫罗克城监牢里的第一天晚上,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黑影在我和侩乐关押的牢房前停了一会儿,不久后又走了,我在那黑影走之前看了一眼它的背影,那黑影身形宽大,像个几百斤的胖子,身高也起码有两米以上,总之不像是个正常人类的体型,哪怕是旅馆那个身材魁梧得不像话的老板库尔勒,也远远不及,另外关于那老头,他不愿主动吐露自己的身份,我怕他会给我错误信息,所以装作冲动的年轻人,没有多问,我想,那个德利莱克庄园应该不简单,我需要一些支援。” 嗯…… 思索片刻,老板立即吩咐道:“侩乐还是与你一起去,不过我会让苓孚女士在一旁暗中支援,至于其他人,暂时先留在来者是客旅馆中,若是闲得没事,可以去那旅馆老板库尔勒那里探探口风,他身上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要注意安全,言语上千万不能让其看出自己的目的,我今天要再去莫罗克城监牢一趟,所以一切注意安全,必要之时,不要怕引起注意,该用手段联系就果断使用!” 老板的决断能力出乎了几名新人的预料,顾全与晋尹还好,他们一路观察分析早已对老板有了初步的判断,但还明显较为年轻的侩乐与笙音则是感到不可思议,过去的经历中,他们所在的圈子里少有决断力强的人,特别是侩乐。 不过命令已达,众人也就立即开始行动,毕朝晖与侩乐首先出发,苓孚女士则等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从房间里出发。 剩余七人中,有四名新人,老板又有事,再次嘱咐了几人注意安全后,便也同样离开了,所以保护新人安全的重任就担在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两名资深者身上。 “呃……就像老板说点,注意安全,好奇心别那么旺盛,那个小姑娘,还有这位女士,你们尽量就在二楼活动,我们会一直留下一人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记得遇到什么事大声呼救,我们会尽快赶来!” 两名资深者长相普通,言语之间却颇为诚恳,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健硕且孔武有力的身材,却给人倍感安心。 柯碧连忙感谢道:“多谢两位大哥,那我和笙妹妹就先回房了!” “嗯……” 客套完,柯碧拉着笙音的手,走出了205号房间。 这时,晋尹耸了耸肩,道:“我下去和那旅馆老板聊聊,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我也一起去吧,来这间旅馆里的人都不简单,现在你们没什么自保的力量,万一与人发生口角,我也好来得及。” …… 一层楼,吧台前,晋尹点了一杯酒,坐在吧台的凳子上和旅馆老板聊着。 “噢!库尔勒,这酒的味道很特别,是这里的特产吗?” 晋尹轻尝了一口杯中酒,装出一副夸张的赞美姿态,很显然,这勾起了旅馆老板库尔勒的说话欲望,他就像一个拉开保险栓的机关枪,像是土豆子一样向晋尹倾吐着关于这杯酒的一切。 “朋友,你很有鉴赏水平,这杯酒里的原材料是可是平常很少见的……” 库尔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懂酒的人,因此说到最后又开始说道:“……我的朋友,这莫罗克城中的人向来没几个懂酒的,贵族们自持身份不来,而那些游侠一个个都是不懂行的莽夫,我以为自己酿的酒就要这样被人糟蹋一辈子,想不到朋友你来了……” 说着说着库尔勒有些激动,眼角隐隐有些反光,晋尹假装没看见,然后继续问道:“库尔勒,你的酒在这莫罗克城中应该是最好的吧?那些贵族怎么会因为面子放弃这么好的酒?” 库尔勒摇头道:“不知道,自从在上城区修建了围墙以后,下城区就没见过有贵族到来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都习惯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对了,听说啊!那围墙还是原本上城区的那些商人们掏钱修的,现在一个个都住进上城区了,也不知道那上城区有什么好,死气沉沉的……” 库尔勒如此抱怨着,因为上城区的划分,他赚不到上城区的钱了,而恰好,莫罗克城的财富大部分集中在上城区,下城区的人没几个钱,那些游侠又是不稳定因素,有时候大方得很,有时候又因为穷酸而斤斤计较,逼得库尔勒将旅馆中的各方面价格一降再降。 晋尹却是一笑,道:“库尔勒,你当初怎么没进上城区啊?” 咕噜! 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库尔勒畅快地说了句:“啊!爽!没钱!” 呃…… 意外耿直的回答,但很显然,晋尹想要听到的东西不是这个,不过即便如此刚才的一番谈论也让他收获不菲,那看似正常的一句句话中,值得推敲的地方有很多,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晋尹没有选择继续询问,事实上,他感觉刚才的对话有些奇怪,与其说是库尔勒在无意中吐露心声,不如是像是刻意为之。 会是我想错了吗? 晋尹在心中如此问道,面上却是笑意不改道:“那就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来,喝一杯!” “你说的对,我的朋友,我们确实不该沉湎过去!”库尔勒举起杯,有些高兴地说道。 眼底深处,一丝疑虑不减。 刚才的提问是在试探?那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是怀疑,还是我想错了? 热情碰杯,猜忌在心,表面上仿佛多年好友的两人,却是不停地寻找着对方话语中的线索。 一杯、两杯、三杯…… 呕! 二楼的厕所里,晋尹扶着墙,大量混合着浓郁酒精味的呕吐物自口中喷出,一时间,味道简直可以绕梁三日,让一旁跟着的资深者感到一阵眼角直抽。 为了不引起纷争,他待会儿还要帮晋尹收拾摊子,所以说,他们资深者难道其实是保姆? 心中万般无奈,等晋尹意识稍微清醒了,资深者连忙一把将其抓起,然后拉出厕所,接下利用厕所里现成的工具好好的清理起来,酒精醉人的味道与经胃液发酵后的食物那酸味混合在一起,让资深者差点就想骂娘了,但想到晋尹是因公受难,他也不好发作,只好憋着一股闷气发泄在地上,晋尹则是瘫坐在地上,背靠厕所旁的大门,眼睛半虚着,大脑一片空白,看来是真的喝高了。 许久之后,一个醉了的人,一个心累的人,一起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什么也不管,就这样睡着了…… 第414章 两种个人空间,二维展开 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毕朝晖与侩乐两人朝着德利莱克庄园前进,他们在出了来者是客旅馆后,也问过许多路人,可惜他们都称不知道这个地方。 此时毕朝晖反应过来,这德利莱克庄园只怕是在莫罗克城以外,只是下城区没有城墙划界,所以理论上那德利莱克庄园还属于莫罗克城下城区范围,不过从这也体现出,那老头是真没几句老实话。 路上越来越偏僻,周围的建筑三三两两,也不见几个活人,那些房屋灰尘遍布,蛛网盘结,明显没有人居住了。 不过让毕朝晖感到好奇的是,按理说这下城区东部的房屋看起来并不差,为何会被大批遗弃? 此时侩乐打了个寒颤,或许是气温有些冷了,亦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抽了抽鼻子道:“毕大哥,那老头儿不会是骗人的吧?都走了这么久了,快要出城了还没见到那什么德利莱克庄园,问人也都说不知道,他真不是在耍人玩儿?” 侩乐的话中有抱怨,也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害怕,从监牢里出来后,心中的小心思少了很多,同样,也怂了很多。 毕朝晖也有些无奈,毕竟这活儿是他接的,只好道:“放心吧!那老头目的不单纯,肯定不会耍我们的。” “那……我们这是去送?” 侩乐有些担心,他虽然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但就身上那点肉,一旦遇到危险,还真不够塞牙缝。 毕朝晖瞟了他一眼,看着原本好好的热血青年,一下子变成了怂货,不禁有些怀念,想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于是说道:“放宽心,这不是还有我一道嘛!再说,我们还有苓孚女士做后援,安全是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那位苓孚女士厉害吗?”侩乐好奇道,虽然他知道,让毕朝晖用敬称的人肯定不简单,但潜意识中,女性较男性而言在战斗上的能力往往会让人忽视。 毕朝晖连忙嘘了一声,然后小声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我们这群人里,除了老板就是她,你说厉害不?” 这时,两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自身后袭来,如刀子一般刮在两人身上,顿时咽了咽口水,立马转开话题。 “咳咳,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毕朝晖顿时一脸无辜,方才的谈论仿佛全部忘却。 侩乐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认怂,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毕大哥,我早就想问了,平时也没看你们身上带着武器什么的,难不成那里没有武器一类的东西的兑换?还是说……你们都有那啥个人空间之类的玩意儿?” 崩!哎呦! 一个脑瓜崩敲在侩乐脑袋上,疼得他眼中泪光的点点,问道:“你干嘛打我?” 委屈的味道在嘴边打转,毕朝晖却是说道:“忘了我说过的了吗?有些东西暂时少问,不过现在暂时没遇到麻烦,倒是可以说说。首先,武器这种东西带上很危险,简直是明摆着给人推测来历的念头,到时候他人疑心一起,只怕还未落足脚跟就要身首异处,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安全,最好还是学一点肉搏之类的技巧,那样最方便。其次,个人空间这类的东西确实有,但不是那样简单就可以用的,对了,你觉得个人空间是怎么来的?” 呃…… 毕朝晖这么一说,侩乐才想到,自己这全凭小说里的印象认为的个人空间,实际上其原理却是一片空白,而小说里的解释,很明显不足以作为理论支撑,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偶尔大脑抛锚,但要让他硬扯出什么不科学的理论还是办不到的。 于是侩乐虚心回道:“不知道……” 见他没有固执地将刻板印象当成是确凿事实,毕朝晖暗自点头,说道:“奸商这里所谓的个人空间有两种,一种是以物质为媒介,从上面的某个点开始使那物品表层的二维平面卷曲,形成暂时的三维空间,然后就可以将物品放入那个暂时的三维空间中,这种个人空间的好处是相对便宜以及私密,但坏处是很难大量放入所需物品,因为一旦被展开的二维平面过大,需要稳定其的技术与成本将成几何倍数上升……” “这……莫非就是个人化的二向箔?”侩乐听得好奇处不禁问道。 毕朝晖摇摇头,道:“不是,实际意义上讲,这就是将二维平面掀起一角,让其暂时三维化,利用能量等同于物质的原理,使其能完美保存物品。” 侩乐一时有点大开眼界,话说这‘主神空间’还真的有点东西啊! “那另一种呢?”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毕朝晖接着道:“另一种就是利用比三维空间更高的四维空间,来链接另一个三维空间中的某个区域,让其成为暂时的存储空间,而奸商提供有某个三维空间的某部分的租赁权,只需要某种携带着固定频率的‘钥匙’就能够打开通往那个三维空间的单项通道,告知奸商一声,便会帮忙取出,这种个人空间好处显而易见,那便是能大量存储物品,坏处是无法灵活存取,同样私密性也不足。” “四维空间?不是四维时空?”侩乐疑惑道,按理说通常上物理四维空间应该都是说的四维时空。 毕朝晖摇头道:“是数学上的四维,只能以逻辑推测,无法实质性观测的四维空间,至于所谓的四维时空,据奸商说时间只是衡量事物变化的伪物,本质上是个度量衡,只是大多数层次不够的文明的个体成员无法脱离时间这个度量衡去理解世界,所以才有四维时空一说。” 侩乐惊讶道:“那‘主神空间’真的什么都可以问?” 这确实不得不让侩乐感到好奇,在他的印象中,那些主神空间或者之类的存在们个个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轮回者们全都是白痴,而最搞笑的,就这样还有许多主神空间翻车,简直是不可思议。 毕朝晖笑道:“确实什么都可以问,不过价格也同样不菲,而且当你问的东西超过一定界限后,那奸商会直接把答案以及原理刻录进存储器中,让你自己慢慢读取,而大多数时候几乎没人能看懂里面的内容,不过确实挺大气的,或许是因为我们本就没什么妄想的机会,给予一点仁慈让我们更有活力也说不定。” 这……见毕朝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侩乐不禁安慰道:“毕大哥,那些小说最后轮回者不是大多都能逆袭吗?或许有一天我们也有机会出去呢?” 可毕朝晖立马便打断了侩乐的幻想,说道:“你想太多了,等你真正回去看到了奸商的冰山一角,你就知道那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丁点都没有。” “真的这么惨?” “比你想象的还要惨!” “哎!” …… 就在两人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满腹伤心事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顶上,一个黑袍裹身的人站立着,鬓角长发随风飘逸,兜帽下半张白玉般的脸上,一摸浅笑勾人心魂。 “这两个臭小子,怕不是在暗地里说老娘的坏话,等回去了得好好收拾一顿……不过说起来,那个方向有股让我不舒服的感觉,老板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嘴里喃喃自语,头缓缓抬起,一张精致熟悉的脸引入眼眸,仿佛瓷器一般光滑细嫩的手腕处,一条镶嵌着红玉的手链格外醒目,那红玉中间有处凹槽,其中放着一枚半透明晶石状的硬币,这是一枚乙一型能量币,利用模仿原子能释放的方式,逆向锁住纯粹的能量,其中极为细微的蛛网结构,为其中庞大的能量存储提供了稳定的环境。 苓孚女士手中绿光一闪而过,那红玉手链上的能量币突然发出一阵亮光,那亮光之下,能量币里面的细微结构纤毫毕现,然后整个红玉的边缘处,一阵阵震荡泛起涟漪,随后红玉之上的一层没有高度的平面突然缓缓曲起,能量币也越发耀眼起来,庞大的能量牢牢地锁住想要快速膨胀的二维平面,渐渐的,几个呼吸间,一个透明的立方体出现在她身前。 其中,两张一大一小的翠绿色的似木枝所制的弓悬浮在立方体中,周围还有三组大约三十六枝同样由木枝所制且大小不一箭,其中大的有一米多长、两指宽的,小的有半米多长、小拇指宽。 苓孚女士手指上一阵青色透明丝线绕指而成,随后如飞梭越入立方体中,将那张小一点的弓取出,半个人高的弓握在手中,木枝的翘起处未曾剃干净,两端还有金紫色纹路的绿叶,十分美丽,这把弓名叫芙雅蒂娜,取某个世界月神之名,又名月神之弓,是那个世界中一棵世界树的枝桠制成,为那个世界的霸主精灵一族的秘宝,是其最高工艺的体现。 其中两端的带着金紫色的纹路是那个世界精灵一族的精灵文字中的密文勾勒而成,加入了与制作能量币的某些相仿技术,能够赋予持弓者强大的能力。 随着芙雅蒂娜这张弓取出,苓孚女士抽回丝线,那透明立方体又渐渐开始向下沉降下去,最后没入二维。 第415章 德利莱克庄园见闻 阴云密布,冷风阵阵,一目望去的旷野上,青草摇动,视线中心处,一座庄园若隐若现。 “那就是德利莱克庄园?”侩乐指着远处那不太明显的建筑。 毕朝晖点头道:“大概是了,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房屋,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那一个。” 终于见到目标,侩乐脸色稍显激动,毕朝晖却是环顾四周,身处之地似乎已离繁华甚远,这德利莱克庄园远处看去规模不小,修建在这个地方,好像有些悖于常理。 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两人一边观察周遭环境的变化,一边往德利莱克庄园走去。 嗯? 这是……什么味道? 毕朝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一股好似鱼腥与海水混合的味道,很淡,顺着味道快步走去,浅浅的草丛中,稀稀拉拉几根横躺在地上,根须与青草纠缠着的波纹形的绿草,散落在不足三米的范围之内,颜色与之青草相比较深,上面还有一些水渍,毕朝晖轻轻一使劲,绿草被一把抓起,放在鼻尖一闻,果然,那股味道正是自绿草上面传来的。 侩乐也好奇地抓起一根绿草,仔细地闻了闻,随后顺手一扔,便捂住口鼻。 呕~唔~ 极速翻滚的胃液提醒着侩乐,这玩意儿并不好闻,那股子腥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此时,毕朝晖笑了笑:“你以前没吃过鱼吗?这点味道至于嘛!” 侩乐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声音有低哑了些,说道:“我吃过鱼,但我对海鲜过敏,一直都是吃的河鱼。” 哦? 原本只是有些疑心的毕朝晖,此时确认了这些绿草乃是海草,那股自绿草深处散发出来的海水与鱼腥混合的味道,都说明着它的来历。 只是,海草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未等他细想,视线无意间瞥见德利莱克庄园的大门似乎开了下,但门的附近却未见人影,嘿,有古怪! “走!” 毕朝晖大步向前,身后侩乐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 大概走了有一里多的路程,德利莱克庄园已经赫然在目。 已经有些锈蚀的大门,低矮的围墙上攀爬的墨绿色藤蔓,还有墙角那鲜绿色的青苔,都向世人述说着这座庄园有些年头了,而且还疏于打理,里面真的有人?刚才是否只是幻觉? 两人走上前去,锈蚀的铁门似乎并未关上,留下的半个人身过的空隙,那铁门上有一个铁环在锈迹斑驳的门锁旁悬挂着,随着冷风吹动,铁环轻轻地与铁门相碰,丝丝声音清脆入耳。 “毕大哥,这德利莱克庄园好像已经废弃了,里面真的有人?”侩乐有些害怕,荒野之上一座庄园,怎么看都有问题,更何况那铁环敲击铁门的声音在细微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楚,有点渗人。 嘘! 毕朝晖将手指放于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握住铁门之上的那个铁环,轻轻地敲了三下。 铛~铛~铛~ 三下金铁交鸣之声悠远,颤动的音频入耳回韵良久,想来房中主人不会听不见此音。 果不其然,刚敲了不过一会儿,庄园里传来了女子之声,声音慵懒,酥麻入骨,着实动人心魂。 “谁啊?” 这…… 光是一听声音便好似软了半边身子,侩乐的身体抖了抖,稍微后撤了两步,对于他这样的雏鸟来说,即来的场面不是他能应付的,只能寄望毕朝晖能稳得住。 而毕朝晖则是心中一凛,一般来说,普通人中或许能出绝代风华的佳人,但再有魅力也不能达到影响他人心神的地步,除非……对方并非单纯的普通人。 那老头果然有问题,就不知道这里面是温柔乡还是白骨堆。 刚想到此处,铁门之内,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款款而来,一步三摇,似弱柳扶风,总之一副弱女子的姿态。 容颜气度娇媚入骨,看得侩乐心跳快了好几分,急忙低下头,不敢多看,毕朝晖则是稍微打量了一番,与长相截然相反的是这女子穿着倒是趋于保守,让他有些意外。 “两位是?”女子神色诧异道。 “我们是受人之托来给女士带句话。”毕朝晖正色道。 “受人之托?这里向来偏僻,自多年前便已无人问津,你们两人又是受何人之托?”女子看了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倒不是什么强盗土匪之流,遂语气轻松了许多。 她的神色不似作态,难道是我自己想多了? “噢,那人也没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只是要我们到德利莱克庄园来带一句话给他孙女。” “孙女?他是矮是胖,是老是少?你们又是在哪里见到的?他要你们带什么话?”女子的语气急促了几分,像是在担心毕朝晖话中之人。 “是个老头,瘦高个,在上城区的一处监牢里看到的,他要你别守庄园了,把它卖了……”毕朝晖把在监牢中,那老头要他带的话复述了一遍。 “爷爷……”女子眼泪霎时在眼中流转,看得人同感心疼。 等了一会儿,女子心情好了许多,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说道:“多谢两位告知我爷爷的消息,进来坐坐吧!” 说完,挪步欲行,侩乐与毕朝晖对视了一眼,一人跃跃欲试,一人内心隐隐不安,不过现已是箭在弦上,不进去看看也说不过去,于是两人紧步跟上。 墨绿色的藤蔓绕过围墙,垂下几缕细条耷拉在墙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达庄园中心的木楼前,一扇精致的木门半开着,一眼望去,能看到里面内敛中带着一丝奢华的装饰。 红色的地毯似某种植物的根茎编织而成,侩乐与毕朝晖也不好弄脏这上好的地毯,就踌躇之际,女子自房里拿出了两双墨绿色的藤鞋,似外面围墙上的藤蔓所制。 两人顿时会意,接过藤鞋,一丝凉意顿从脚底升起,轻便柔软,触感舒服,着实让人意外。 走在后面的侩乐轻轻把门合上,两人便随着女子来到客厅,毕朝晖环顾四周之后,目光锁定在了一幅壁画之上,深蓝色的底面,似大海潜伏,其上朦胧了一层血色相映,整幅画仅是颜色搭配,无景亦无人,就像那抽象派的作画,总有一股别扭的感觉油然而生。 “女士,请问这一幅画,为什么不见人也不见景,单这两种颜色搭配,难不成是有什么说法?”毕朝晖指着墙上的壁画问道。 女子轻声一笑:“这幅画是一位大师之作,听说是由一则寓言而来,至于具体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哦…… 毕朝晖点点头,又问道:“那则寓言的内容,可否麻烦女士说说看?” “这……我也只是听爷爷曾经说过,好像是……相传莫罗克城中有一名商人,曾在下城区居住,可某一天,他梦见了海水席卷了整个莫罗克城,醒来后的他万分惊恐,于是他发着疯一样地想要逃离莫罗克城,但是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产,时日一长,心忧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柔婉的腔调在毕朝晖的耳畔回荡着一个并不出奇的故事,不知为何,毕朝晖却总感觉这故事里隐藏着什么,这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杞人忧天的故事里,却似别有深意。 就在毕朝晖深思之际,乍感一丝凉意袭上脖颈,他愕然惊醒,猛地侧过身子一看,女子依然巧笑嫣然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错觉? 不安的毕朝晖连忙以目光搜寻着侩乐的痕迹,在一张长长的铺着动物皮毛的椅子上,侩乐安详地睡着,以毕朝晖的目力,清晰地看见侩乐起伏的胸膛,呼吸的频率正常,他暗自松了口气。 毕朝晖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快步走到侩乐身旁,使劲拍了拍侩乐的肩膀,当拍到第三下的时候,毕朝晖脸上变得难看起来,不过瞬间又恢复原样,埋怨道:“这人真是,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去处理,结果就这么睡着了,唉!” 而这时,身后传来女子之声:“两位不如就在这里住上几天?” 毕朝晖转过身来,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不会是嫌弃这里条件简陋吧?”女子有些不满道。 毕朝晖连忙道歉:“女士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有事,不能耽搁……” 女子遂遗憾道:“那好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毕朝晖嗯了一声,随后将还在睡梦中的侩乐拍醒,神色如常地带着迷迷糊糊的侩乐离开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 但跨出铁门的一刹那,侩乐彻底醒了过来,疑惑地问道。 毕朝晖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只是你这几天太累了,所以睡了一觉。” 哦…… 懵懂地点了点头,侩乐并没有追根究底,而是问道:“那我们现在?” 毕朝晖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先回去找老板回报一下近况再说吧!” 侩乐没有再说话,而是不自觉地走在了毕朝晖的身侧,就在两人欲回去的当口,毕朝晖一手背在身后,做了几个手势,随后步伐加快离去…… 冷风拂过,丝丝海味散去,一个模糊的影,仿佛融于自然之中,不被察觉地进入了德利莱克庄园的那扇铁门,没有引起半点响动,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第416章 过往,鱼人 莫罗克城监牢中,老板再一次见到了克尔流斯,他正翻阅着卷宗,当老板跨进门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来,一脸的微笑道:“朋友,今天来又有什么事?” 克尔流斯身后一个木架上,放着之前未曾离身的铠甲,亮银色的铠甲在橙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而在老板眼里,那铠甲之下,却仿佛有一张布满血管的网络,好似活物一般,令人啧啧称奇。 “我原以为你那口剑很特别,没想到这套铠甲同样特别。”老板赞叹道。 克尔流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不过两件祖传之物,没什么特别的。” “那能说说下城区的事吗?比如说下城区东部为何没什么人?”老板换了话题问道。 “嗯?你真正想问的应该不是下城区的事吧?”克尔流斯揭开老板话中的真正目的。 老板也无被人揭露目的的窘迫,淡定道:“嗯……这取决于你会告诉我什么。” 克尔流斯打量了一下老板,问道:“朋友,就凭你刚才的问话,不怕我直接动手?” 老板笑道:“我想,这些问题对于你来说应该都不重要。” “怎么说?”克尔流斯笑了笑,还是没有回答老板问题的打算。 想从克尔流斯口中套话,比想象中要难上不少,老板没有着急,继续试图说服克尔流斯道:“你与我们一样,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不是吗?” 克尔流斯眼中闪过一丝认真,思虑了一会儿,道:“抱歉,你的话并没有说服力,不过,我记得书架的第三层的第七格中似乎少了一份卷宗,嗯,我现在要出去监牢第一层,大概需要一会儿,朋友你随意……” 说完,一身便服的克尔流斯出了门。 大门嘭地一下关上,克尔流斯似乎有意弄出响动,其用意老板自然明白,于是他按照克尔流斯的提示,按图索骥地在书架上找到了一份关于下城区的一个案件的卷宗: 王国历斯坦福七世十六年三月八日,在莫罗克城东部发现了一具尸体,横躺在床上,面色惊恐,眼睛凸起,双手似前倾欲握住什么,五指成抓,肌肉紧绷并且青筋暴起,周身无外伤,亦无其它束缚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被吓死的。 据死者亲属口供,死者乃是莫罗克城中商会的一名商人,死前一月时间里,死者夜里时常惊醒,恐惧尖叫,声称梦见莫罗克城东部被海水淹没,自己被活生生溺死,之后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精神日渐衰微…… 此后,莫罗克城治安处派人调查,确认亲属口供无误,于是作意外死亡…… 此后,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先后有八名商人意外身死,这彻底引起了骚动,之后莫罗克城中流传出了城东不祥的传言,一时居于城东的人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又一月后,莫罗克城商会会长提出在莫罗克城的基址上向西扩建,并且修筑上下城区,用城墙隔开,百花园林为界,以区分贵族平民,由莫罗克城商会出钱,当然,条件便是莫罗克城商会中的成员可以搬进上城区居住,此后两三年时间,上下城区格局逐渐形成,下城区东部被彻底废弃…… 卷宗上的字很小,内容很长,老板看完之后沉思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里面还有许多含糊的地方,但整体的脉络大概已经有了,当然,这要彻底了解莫罗克城里曾经发生的事,还有些不够,但也足以初步下个结论了。 将卷宗重新卷好,放回原位,克尔流斯并未回来,老板也不打算多留,打开房门走了。 老板刚走不久,克尔流斯便回来了,他没有扫了眼明显动过的书架,低声自语道:“来者是客旅馆……王国……” …… 来者是客旅馆,二层楼205号房,再次聚于一起的众人,纷纷交流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不过老板却突然问道:“毕朝晖和侩乐他们还没回来吗?” 众人齐齐一震,互相看了看,然后摇头道:“没有。” 嗯…… 老板皱眉道:“不可能啊!城东离来者是客旅馆并不太远,除非是出城去了,难不成那德利莱克庄园在曾经莫罗克城的东部?” 这时,晋尹将自己与旅馆老板库尔勒闲谈的内容说了出来,与他在卷宗上看到的内容极为相符,不过经晋尹这么一说,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略带一丝沉肃,他道:“你们继续待在来者是客旅馆中,我去接应他们。” “老板,难道……” “不好说。” …… 回来的路途本应是轻松自如,但毕朝晖却是心底沉重,既有一丝自责,也有一丝不安,身旁的侩乐出来后便是沉默少言,一反以前的活泼之态。 毕朝晖不时地斜眼观察着身旁并行的侩乐,只见他的手不时地揉搓着衣角,似乎是身上有些不舒服。 毕朝晖看似无意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有东西在咬?” 侩乐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 那声音很低沉,就像感冒了一样,听得人很不舒服。 不过,侩乐的话中那不习惯是什么意思? 或许毕朝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的步子无意间开始偏移原路。 走了大致有个把小时,毕朝晖在一间废弃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随后惊讶地叫道:“咦!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侩乐也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连忙点头称是道:“好像是走错了。” 毕朝晖这时饶饶头道:“那原路是怎么走来着,侩乐你好像比我清楚,要不你带路吧?” 侩乐腼腆地一笑,道:“那好吧!” 说完,侩乐转身带路,毕朝晖眼神一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纵十来米拉开距离,然后凝神戒备,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已经停下来的侩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侩乐就这样背对着毕朝晖问道。 “大概是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毕朝晖语气平淡地道。 “哦,比我想的要早上许多,我以为你是路上才想明白的。”侩乐此刻转过身,看着毕朝晖,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笑容扩大的常人难及的部分,一张脸竟大半都是咧开的嘴。 之后,却见‘侩乐’一身衣物被迅速膨胀的身躯给撑裂,布帛的撕裂之声与肥硕的身体同步展现,不一会儿,一个两三米高,浑身灰蓝色皮肤,直立行走的鱼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眼前,四肢如人一般但粗大许多,五指之间尚有鱼蹼,关节处带有褶皱的皮肤好似蜥蜴,巨大的鱼头顶在粗壮的脖颈上,锋利的牙齿闪烁着亮光,一双睁大的鱼眼戏谑地看着对面的毕朝晖,好似看着一个玩物。 啪! 巨大的鱼尾拍打在地面,发出响声,似警告似提醒,低沉如海中传话的声音自怪物口中发出:“嘿!小子,见到了我的真面目,你该下去了!” 话音刚落,鱼人身似离弦之箭,鱼尾在空中几个回摆,蒲扇大的鱼掌就朝毕朝晖脸上糊去。 鱼人的灵活超出了毕朝晖的想象,不过到底也是身经百战,他身子一低,出拳如炮,砸在鱼人的胸口,瞬间,只感到一阵鱼鳞的润滑感与某种粘液将力量尽数卸去,毕朝晖连忙急速后撤,心知自己拳脚上的功夫拿鱼人毫无办法,或者说,他的大半手段应该都没卵用,只得拉开距离,另作打算。 不过,鱼人却是得势不饶人,身后鱼尾再次摆动,身子又是一纵,紧追毕朝晖身后,偶尔觑见机会,便是飞身一扑从天而降,鱼尾似鞭,落地砸坑,巨大的震动干扰着毕朝晖的行动,灵活的步伐有了纰漏。 鱼人见势,眼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一脚蹬地,旋身而起,一记鞭腿朝毕朝晖袭来,呼呼风声淹没耳膜,冷风如刀拂地毕朝晖背上生疼,他心知不妙,遂一个打滚,欲躲开一记致命的鞭腿,刚回首一望,那鱼人借地再生力,脚趾上的鱼蹼在地上一撑,又是腾跃而起,动作之古怪,体力之绵长,令人咋舌。 地上与水中的不同没有给鱼人任何的阻碍,那空气就仿佛海中的水,鱼人将其用至极致,背上的鳍幡抖动,哪怕身体凌空,依然能调整身体的位置,毕朝晖几乎找不到半点进攻的机会,而久守必失,几乎是取死之道。 更何况,高度紧绷的神经,还有长时间剧烈运动的身躯,都在告诉毕朝晖,若不打破局面,唯死一途。 鱼人似并不着急,甚至动作越发花哨华丽,好似在戏耍着毕朝晖,玩地开心处,还不时发出低沉的口哨声。 一张鱼脸挤眉弄眼,就像一个看人落魄的小人,甚至有几次攻击故意落空。 “嘘~小子,怎么不逃了吗?” 鱼人嘲讽着,并且停下了动作,肥硕的身体抖动着,看着刚才被它一记鞭腿刮蹭到的毕朝晖。 血液自腹间滴落,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毕朝晖的神经,虽然在奸商获得了一些力量,但与这鱼人比起来,却是差距太远,况且身体还是人身,再强也有限度,那原本十分坚韧的腹肌,在鱼人强大的力量下,哪怕只是轻微的刮蹭,也差点让毕朝晖少了一块肉…… 第417章 侥幸逃脱,教训(修) 有伤在身,体力虚耗,又有虎狼环视,毕朝晖此刻的处境当真是到了绝境,干涩的喉咙提醒着他身体开始缺水,身体的反应已经跟不上意识。 好在,追逐者似乎并未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如同猫戏耗子,耐人寻味。 糟糕,之前托大了,本以为至少能逃走的,没想到敌人的实力远在自己预料之外,早知如此,就该将其引入城中,赌它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就怕万一对方杀心难抑,在城中出手,刻意引导之举说不定反成祸端。 心思百转,条理梳清之后,毕朝晖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本来保障自己与侩乐安全的苓孚女士也因自己的一时纰漏而为他补漏,现在大概还在那庄园里吧。 不过十来米外的鱼人并不心急,甚至还有闲功夫拾起一根青草,用其根茎剔着牙,青草伴着泥土的味道让鱼人很是惬意,仿佛是在郊游一般,悠闲自在,丝毫不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鱼人的松懈或许是毕朝晖的机会,可他细细想来,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境,他来到奸商这里也不算太久,获得的资源有限,所以只是在奸商那里对身体的基因进行过微调整,修改了大部分弊端过于大的基因,优化了自身的几大循环系统以及对强势力量导向的基因进行激活。 生物的演化过程取决于环境的诱导,基因调整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奸商则能够瞬间解析处所有基因诱导方向的结果,所以也能给予调整者无数条设计方案。 至于毕朝晖的调整方案,主要就是强化肌力、耐力以及感官系统。 调整之后,身体强大的协调感、平衡感以及重新塑造的本能,让他学习任何搏击技巧都能很快融汇贯通,而供血系统的优化也让大脑的运行更加高效,这让他多次从危机中脱身。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副强大的身体只是辅助,对于武器的使用才是毕朝晖正常的战斗方式。 可以说,在奸商这里混的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他基本把正常情况下能用的武器都学了个遍,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 其实本来他是很青睐热武器的,但后来在某个世界亲眼见到刚入世界的队友们那莫名其妙的惨状后,他便收了心。 某回听老板说,他们是运气差了,遇到因果交织太过繁密的世界,本未出现的热武器突然出现,势必会导致因果变动,与个人特殊化的武器不同,热武器的出现代表着一整套科学理论的诞生,他们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一个个都是活靶子,不死才怪。 当然,后来经过多次的实际使用,热武器也并不如想象中好用,一来可控性差,容易误伤;二来资源耗费太多,得不偿失;三来至少在未涉及到能量阶层的热武器面对很多情况很无力,倒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而是其背后的一整套基准点有别于科学的理论体系,通常比起毕朝晖来奸商这里之前的那个世界要深入许多。 所以毕朝晖此后便往冷兵器上发展,但问题来了,他不像苓孚女士那样财大气粗,以某个世界的霸主文明——精灵一族的某个英雄模板为基础,进行基因靶向调整,什么第二视界,什么四大元素基点树状图,甚至精灵最高工艺体现,军队适用型远程打击武器——月神之弓都能弄到手,每次想到这里,毕朝晖都只想说一声:我们不一样。 因此,他只能想些小聪明,比如此刻后腰衣服下,有一把他惯用的武器,大概一尺长的匕首,前端寒光闪烁,后端斑斑锈迹,匕首的鞘尖端部位,有奸商那里得来的合成毒素,有防凝血以及神经麻痹的效果,想想,这把刀一捅进肉体,放血痉挛加破伤风,就问怕不怕? 此外他还有一把小巧的弩机,仅有巴掌大小,是他借助老板的名头托苓孚女士以精灵工艺打造的,整个外壳无法拆卸,由前端上弩箭,贯穿力足以做到百米之内穿透一厘米的钢板,简直让他每次把玩弩机的时候都想要把它拆开来看看,但想着万一玩坏了,自己的一张底牌就没了,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弩机配套的弩箭毕朝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光是毒素的配方就换了十来种,可惜现在的情况是无一有用,光是逃跑过程中的观察,他就断定弩箭无法穿透鱼鳞,大概率被粘液滑开。 当然,鱼人的眼睛毕朝晖也是考虑了很久,但最后只能放弃,因为鱼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五感又极为敏锐,那肢体的协调能力真的不是人能演化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已经想了这么一会儿了,那鱼人竟然还不动作? 好奇的毕朝晖仔细地看着鱼人,原本瞪大的眼珠子半虚着,气质瞬间便由一个虎豹环眼的猛士变成一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 两根似乎像是鲶鱼须的胡须长长地垂落并微微抖动,这好像是——睡着了? 疑惑、羞愤、激动、害怕,鬼知道有多少种感受齐拥而上,将毕朝晖的脑子团团包围,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步子试探性地悄悄后撤。 撤了大约有十来步,那鱼人依旧没有丝毫动过,微微起伏的胸膛,似已证实了其已入梦乡,毕朝晖脸上激动莫名,浑身发抖,脚下却似猫儿走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直到鱼人在视线里已经渐渐缩小,毕朝晖才迈开步子,撒丫子跑了。 呼……呼……嗯……唔…… 嗯? 人呢? 鱼人一脸迷茫,原本狰狞恐怖的脸上出现了二哈般的沙雕表情。 左看看……没人,右看看……也没人。 乖乖,我这没威慑力吗? 鱼人陷入了沉思,盘腿坐在地上,尾巴时不时地拍击着地面,随着抓起一把青草,放在嘴里咀嚼着,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 啊呸呸呸! 把嚼烂的青草尽数吐了出去,鱼人一脸晦气道:“呸!忘了这不是海里了,不过这草的味道真难吃……” 这时,鱼人想起了自己在海里称王称霸的悠闲时光,真是怀念啊! 呃……对了,我这是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要抓一个人? 那人呢? 人都没有我抓什么人?回去算了! 但万一抓不到人,好像也没什么后果啊? 算了算了,不管了! 几经挣扎,鱼人到底没想起自己究竟是干什么来的,于是准备回去,可就它脚步刚跨出一半,突然又落下。 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自语道:“我是要回哪儿来着?” 蒲扇大的鱼蹼挠了挠硕大的鱼脸,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没剩多少画面,记忆一点一滴缺失,到最后只剩下一些在海里游荡的经历。 鱼人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周身灰蓝色鱼鳞,茫然不知所措。 …… 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毕朝晖捂着腹部飞速地奔跑着,直到周围废弃的房屋渐多之后,才脱力似地瘫坐下来,腹部疼痛不止,面无血色,大脑晕眩之感未曾停歇,浑身痉挛似地抖动着,嘴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像一个刚逃出斗兽场的角斗士,狼狈不堪。 而这时,一个轻快的脚步声让毕朝晖的心脏漏了两拍,他猛地抬头一看,那一刻眼角湿润了,劫后余生的激动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准备接应他们的老板,见到他这幅模样,老板半蹲下,手指探入毕朝晖受伤的位置,随后一股清凉感自伤口处传来,不一会儿,疼痛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然后老板才问道:“侩乐呢?” 毕朝晖沉默了一下,道:“苓孚女士去救他了。” 老板点点头,道:“那我放心了,我们先回去吧。” 毕朝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挺身,一跃而起,伤好了之后,这具堪称人之极致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一些体力,足以支撑他回去了。 老板没说话,在前面带着路,一路上安安静静,直到回到旅馆。 来者是客旅馆二楼205号房,毕朝晖坐在床沿上,看着站在窗台前的老板,有些惭愧道:“抱歉,老板,这次是我大意了……” 老板这时回过身来,道:“看来长久的安逸让你忘了世界的残酷,之前你的运气不错,每次都能遇到厉害的同路人,所以你潜意识里把他们的力量当成是你自己的力量,因此不假思索地犯险,当然,这不能全然怪你,事实上,你确实没这些想法,但你对于潜意识的管理太差,要知道,你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强大太多,而且是全方面的强大,除了脑子以外,虽然你的脑子并不差,但你显然并不能将其发挥到极限……” 老板肆意数落着,毕朝晖却是头也不敢抬,因为老板说点太过准确,几乎是一针见血,直切要害。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老板突然发问道。 毕朝晖此时勉强抬起头来道:“人的根本就是如浮萍的意识,若是连这个都无法掌控,那与牵线木偶没有区别,而往往这种牵线木偶还要把责任归罪于并不想搭理他的所谓命运,因此,人之强大在于意识,在于掌控意识……” 老板点头道:“没错,好好想想吧!” 第418章 救回,整理线索(修) 德利莱克庄园,不请自来的客人走后,这里又幽静下来,冷风拂不过低矮的围墙,却带来了一位不素之客。 光线的折射扰开了一小块区域,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围墙的阴影下,观察着不过数米距离的木楼,一双眼眸中,蓝绿交错的网布满瞳孔,形成了另一种感官视觉,木楼内,能量的流动在这双瞳孔下暴露无疑,立体视觉对于距离的把控超乎想象,只瞬间,她便确定的目标所在的位置。 不过,值得存疑的是,木楼内似乎只有一个似生命的运动能量源,此外,还有一个能量运动轨迹混沌未明之处,极似被意识遮掩下的能量运动。 剩下的,这座木楼就只是一座单纯的木楼了。 嗯? 先前那两个小子进去后也没过多久,怎么那女人突然消失了? 未找到让她多跑这一趟的始作俑者,苓孚女士心里直犯嘀咕,倒不是说她怕遇险,而是自从来到奸商这里后,她就明白了一件事,别出风头,假如说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毕朝晖他们就像一只只小鱼,扔进海里波澜不惊,打不起半点水漂,只要不干出点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就不需顾忌太多。 而像她这种就好比一只水底的史前巨怪,基本算是破坏生态平衡的那种,一旦动作过大,瞬间就能被拎出来,那世界意识可不是大多儿童文学里卖萌的角色,每个被奸商坑进来的人,奸商都会屡次提醒,千万小心别引起世界意识的注意,甚至具体事项就在奸商自己编撰的《论如何在异界生存》之上。 一旦被世界意识盯上了,稍有异动就是死路一条,比如说喝水、呼吸、眨眼这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本能动作都能引起能量失控,体内微观粒子的运动轨迹被强制改变,作为物质体的肉身无法维系,刹那间崩溃,总之,惨不忍睹。 综上所述,容不得苓孚女士谨慎,不过到底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停留了几个呼吸,她趋步如风,身子轻如鸿雁,足下瞬点,已经跃至二楼的窗户口,足下再一点,人钻进了木楼。 苓孚女士进入的这间屋子似乎是一位女士的卧室,一眼过去,床边半开的衣橱里陈列着女士的服饰,空气中淡淡香味以及室内整洁的陈设,足见这位女士应该比较勤快,或许还是些许洁癖? 室内的门关着,不知反锁了没有,苓孚女士粗略看了一下这间卧室,倒没别的奇特之处,只是床对面的墙上,有一盏壁灯,是一只鱼仰头呼吸的模样,看起来这莫罗克城很流行这种兽型灯? 没发现别的异样,苓孚女士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 哐… 门开了,一丝淡淡淡咸腥味萦绕在鼻尖,苓孚女士心中留意了一下,便出了门…… 二楼的走廊上有些昏暗,只有借着一楼的灯光才能勉强看清大概,四方环型的走廊几乎没有遮掩之处,看起来二楼只是单纯的居所。 这一点苓孚女士已有预料,事实上,瞳孔之上,那似生命的能量运动源还在底下,比一楼还要下面一点。 下了楼,一楼的结构就要繁复许多,苓孚女士再次确认没有发现德利莱克庄园主人的踪迹,遂快速来到一楼的一间屋子里,堆积了许多杂物的房中,苓孚女士找到了一处地下室的入口,看来目的地终于到了…… 红色的光布满了整个地下室,中心处一座无头的雕像伫立着,那雕像长着鱼的尾巴,却有四肢,手上杵着一个像是粪叉的武器,而雕像前,睡着一个人。 苓孚女士下来后的第一眼便是此景,她很容易便看到,地下室的红光是那雕像胸口前的一块菱形的红色宝石所发出的,这红光似有干扰人意识的能力,虽然对苓孚女士没用,但一股杂乱的信息直想钻进大脑也让她确定了此事。 看着睡着的侩乐,身上并无伤痕,匀称的呼吸说明体内也没多大问题,只是这昏睡之态恐怕与那雕像脱不了干系。 嗯…… 这不像是祭祀……那女人把他留在这里想干嘛?当压寨夫婿? 这个念头没在苓孚女士脑中多停留半点时间,便被甩出脑海。 把背在身后的芙雅蒂娜取下来,走到雕像前,用这把月神之弓的一侧尖端处狠狠地朝那雕像上的红色宝石一杵。 咔嚓! 红色宝石瞬间碎裂,屋内霎时间暗淡下来,只有落在地下的碎片还散发着点点红光。 而一切确如苓孚女士所料,红色宝石碎裂的刹那,那股令人讨厌的感觉便立马消失,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她一把抓住侩乐的后领,将他拖出地下室,然后在堆积的杂物中找到一根绳子,拴在侩乐后领上,接着同样毫无顾忌,以同样的方法,从一楼的正门,大摇大摆地将其带出了德利莱克庄园…… 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侩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景物不断地变化,然后愕然一抬头,只见一根长长的绳子系在自己的后领,另一端被人牵在走里,拖着自己走。 呃…… 摸不清头脑的侩乐小心翼翼道:“苓孚女士,能松开绳子,让我自己走吗?” 话音刚落,只见苓孚女士回头道:“你确定要自己走?” 侩乐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自己哪儿出了问题?是腿没了?还是被掏肾了? 此刻的侩乐有点慌,想急忙起身监察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发力都无法直起身子,甚至身体大部分根本没有知觉,瞬间他懵了。 见此,苓孚女士笑道:“放心,你身上没什么大问题,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是有问题啰? 一时间,侩乐有些生无可恋,于是作咸鱼状,任由苓孚女士继续拖着走。 许久之后,侩乐却感到身上的感觉逐渐回来,手脚也慢慢能感知到了,而同一时间,后领处一松,只闻一声:“接下来自己走吧!” 仰头一望,后领处的绳子绵延如蛇一般躺在地上,另一端的苓孚女士已经不见人影。 侩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立马起身,脱下衣服,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把后领处的绳结解开。 阿切! 身上的鸡皮疙瘩催促着侩乐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几分钟后,侩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好衣服。 哈…… 一口长长的冷气吐出,身上暖和了许多,侩乐这才抬头一望,不远处已有房屋的痕迹,他松了口气,还好苓孚女士没把他丢在荒郊野外,城里总比城外安全。 不过,这里也基本是无人区,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 来者是客旅馆前,精神与肉体双重疲劳的侩乐看见熟悉的地方,差点泪流满面,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湿痕,微微低下头进了旅馆。 二楼205号房,侩乐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吱呀! 一张熟悉的脸,赤着上身,腰间还缠着一圈白布,看起来受了伤。 “毕大哥……你这伤是……” 侩乐心中的一丝不满散去,他本来因为与毕朝晖一道而莫名其妙地受罪心怀怨愤,但看到他身上疑似救他所受的伤后,就只余一丝愧疚,毕竟他是拖后腿的那个。 毕朝晖也算个人精,立马就明白了侩乐此刻的心思,于是笑道:“没什么,进来吧!” 以退为进,巧妙甩锅,毕朝晖给自己这番操作满分。 侩乐不明就里,只当毕朝晖大度,于是怀着歉疚的心情进了房间。 屋内,众人齐聚,似乎已经等待他多时,不过众人见侩乐进来以后,朝他微微点头,便继续讨论着。 “老板,之前带侩乐那小子回来之时,我发现了打伤毕朝晖的那个鱼人,不过看它的样子,好像痴傻了一样,双眼无神,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苓孚女士缓缓地讲述着。 完毕,老板点头道:“应该与你打碎的那个红色宝石有关,既然它能迷惑人的意识,难保不能迷惑那鱼人的意识……” 毕朝晖接着老板的话道:“老板,你的意思是,那鱼人或许也只是一个棋子?” 老板却笑着摇头道:“不,若是棋子,当用在该用之处,毕竟照你口述,那鱼人的实力在我们中,只有我与苓孚女士才能胜过,如此好用的棋子,犯不着如此轻易舍弃,除非有那种实力的鱼人并不罕见……” 毕朝晖也听明白了,老板应该是在强调那鱼人不是关键,很可能只是一个被放出来的烟雾弹。 老板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整理一下手中的线索,首先,十来年前莫罗克城因为数起商人莫名死亡的案子,导致今天上下城区格局的出现,其次,当年的几起案子似乎都与水或者海有关,而德利莱克庄园里毕朝晖发现的壁画与当年之事有关,而其余种种线索似乎都把德利莱克庄园与当年之事联系起来,最后,苓孚女士发现的那个惑人心神的红色宝石,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当年的案子……” 老板一点一滴地将最近发生的事与获得的信息逐步串联,一条指向极强的脉络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时,一旁沉思的晋尹突然惊呼道:“当年之事若是有意为之,那上下城区的建立恐怕也是……” 第419章 恶客临门 “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老板如是说道,这支队伍发言的人似乎有点少,就像学生时期的课堂一样,看戏的人很多,一旦轮到自己发言,就多有保留。 晋尹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说道:“莫罗克城十来年前发生的事,让我想到了资本主义的兴起,财富大量的积累让商人开始将注意打到政治上,而十年前的案子或许就是他们有意为之,当然,最后的结果看起来颇有成效……” 老板却摇头道:“不是颇有成效,而是那些商人应该已经彻底掌控了莫罗克城的政权了。” 嗯? 晋尹低头一想,不过片刻,惊道:“那城墙和百花园林的建立竟然……” “竟然什么?”侩乐一头雾水地问道,当然,迷惑的不止他一个,只是其余的人哪怕同样云里雾里也没一人表露出来。 晋尹见此,叹道:“那上下城区中间的围墙隔断了平民与贵族的交际,百花园林的建立则让莫罗克城的百姓淡忘了他们曾由贵族统治,常年下来,若是那些上城区中的商人利用财富将手伸入莫罗克城中各行各业之中,这莫罗克城的实际控制权应该已经易主,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一般来说,贵族理应有自己的私兵才是,那些商人是如何做到让贵族们彻底失声?” 而此刻的侩乐依然摸不着头脑道:“那个,晋大哥,为什么百花园林的建立会让莫罗克城的平民淡忘贵族的存在啊?” 晋尹瞟了他一眼,无奈道:“莫罗克城的平民常去百花园林游玩,长期下来,对百花园林的熟悉,以及百花园林本身景致的吸引,会让他们降低对不远处城墙的关注,习以为常后,潜意识里会逐步消减对其产生的防备心理,于是对城墙后面信息的认知,便停留在了城墙建好的那一刻,并且对城墙后的印象不断弱化,到最后几乎忘却,与之一道忘却的便是那些曾经统治他们的贵族,而思维的惰性以及对自由的向往,也成了其中的一个推手,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心理学的问题。” 哦…… 侩乐也听懂了,不过他看了看其余众人,都是一副了然之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晋尹解释完毕后,老板说道:“你刚才的疑问我这里倒有一个解释……” 晋尹眉锋一敛,凝神屏息听着老板口里吐出两字:“教会!” 教会? 等等,老板好像说过,由那名叫克尔流斯的人掌控的莫罗克城监牢,似乎前身就是一个教会…… 思绪中,无数灵光飞舞,许多支离破碎的信息在脑海中串联,虽然一向不喜欢将事物归结于鬼神,但既然已经身处异世,改变一下思路也未尝不可。 几乎是这么一瞬间,晋尹便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是,那些商人背后是由某个教会撑腰,而且还把曾经莫罗克城中的某个教会逼走了或者歼灭了,只留下一个废弃是教堂当做监牢使用。 不过,老板说话处处于先,他到底是何时想通这些关窍的? 晋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老板,突然感到心底一阵发寒,他感觉老板的思维处理能力真的不可思议,而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人类大多本能地恐惧,哪怕晋尹的心理素质极佳也同样不能免俗。 这时,老板同样不着痕迹地朝晋尹微微点头,那一刻,晋尹攥紧的手心全是冷汗。 这个晋尹,有些意思! 老板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屋内众人齐齐一震,苓孚女士眼眸再现蓝绿网络,第二视界展开,冷声道:“外面不止一人,训练有素,老板,看你了。” 嗯,老板应声,随后一掌拍在空中,却见空气中乍起波纹,并向四周扩散,眨眼间没过了在场众人,然后尽皆隐没在房间里,只余老板一人背手站在阳台前,透过阳台,看着低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秒钟,发觉无人开门,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不过一会儿,钥匙开门的声音又响起。 吱呀! 四名身着皮甲,手持长剑的士兵径直冲了进来,两前两后,进门之后两人侧身靠门,一人持剑,做攻击姿态,双眼紧视着阳台前的老板,剩下一人稍微打量了一番屋内,发现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最后也把目光锁定到阳台前的老板身上。 这名士兵皱了皱眉,问道:“房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老板转过身来,背靠在阳台上,很随意地说道:“你的眼睛应该没瞎,难不成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士兵哼了一声道:“我怀疑你偷盗约翰子爵府上财物,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们带你走?” 老板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麻烦你们,不过我记得莫罗克城监牢的主人是克尔流斯大人,你们是听他的命令来的?” 士兵微微顿了一下,随即道:“没错,废话不要多说,有什么事,见了克尔流斯大人再说!” 士兵说话时,眼眉骨上的皮肉跳动了好几下,被老板瞧在眼里。 嗯……来得真快,看来莫罗克城现今的掌控者对克尔流斯的忌惮超乎想象,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见老板脸色沉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士兵眼睛咕噜一转,大声喝道:“还不快走,要我们绑你走吗?” 嗯? 这样也不动手,还以克尔流斯压人,这人倒有些急智,但这样一来,不也暴露了自己力弱的事实?还是说,这些士兵另有依仗? 嗯……看来那晚上自己随着克尔流斯行动被有心人记上了,或许他们以为自己与克尔流斯有什么关系,亦或者对自己的身份另有猜测,让他们认为以克尔流斯为借口,值得自己冒险走一趟? 那这背后的是约翰子爵?还是那传说中的商会主人,亦或是让那座教堂荒废的未知教会? 轻声一笑,老板道:“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并不着急,能给我说说,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偷盗了约翰子爵府上的东西?” 士兵见老板的身体似粘在了阳台上一般,没挪到半分,遂斜眼朝身旁的士兵行了个眼色,那士兵立马会意,缓缓地朝老板逼来。 老板见状,连忙喝道:“好了,不要装出一副动手的样子,要我走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见我?” 一下子高了几个分贝的声音让前进的士兵停下步子,随后刚才那指挥的士兵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些人的嘴倒是硬,可惜…… 心里欲言又止,老板不再白费力气,大步朝几名士兵走了,一瞬间,几名士兵手上的剑握得更紧了,呼吸粗重了不少,明显是紧张的样子。 老板笑了笑,道:“就这副害怕的模样,也敢来抓人,你们的主人手底下是没人了?” 老板的嘲讽明显激怒了在场的士兵,剑尖一斜,眼看就要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有些口无遮拦的人,不过却被那名指挥的士兵喝止道:“停下,无能者的辱骂你们跳什么脚?” 铿~ 长剑入鞘,三名士兵不再理会老板,而是出去在门外守着,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板有瞟了一眼没出去的士兵,还是那个语气调侃道:“你不也一起出去?” 士兵深吸一口气,看着老板郑重地说道:“最后一次,赶紧走!” 老板瘪瘪嘴,道:“算了,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走吧!” 仿佛还有些遗憾地咂咂嘴,一副痞子的模样那是入骨三分,而隐去身形的众人看着老板的表演,几乎是目瞪口呆,绕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智珠在握且沉着冷静的老板,会有这样一面。 不过惊讶过后,其中几人也想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们虽然隐去了身形,但身体本身依旧在屋内,若是被那些士兵搜查,一旦走动,就会被察觉,而若是一动不动,那迟早也会被找出来。 而老板刻薄的言语让那些士兵难以忍受,又不知何原因不敢动手,于是在厌烦的心理下,那些士兵就不会搜查这个有着他们讨厌的人的屋子。 不过片刻,老板便悠哉悠哉地随着几名士兵出了屋子,而果不其然,几名士兵走之前厌恶地看了一下间屋子,压根就没仔细搜索的打算,甚至连门都没有关,直接走了。 下楼梯的咚咚声逐渐远去,又过好一会儿,房间里再次出现几人都身形来,此刻众人之中,苓孚女士沉声道:“我们赶紧走,保不准那些士兵什么时候会杀个回马枪!” 话音刚落,晋尹也赞同道:“没错,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大张旗鼓,仅有四名士兵上楼,看起来对我们的消息把握地并不准确,趁此机会走为上策,不过,若真如我们之前的猜测,现在莫罗克城中的所有旅馆应该都不安全了,莫非我们要去城东那些废弃的屋里住几天?” 苓孚女士摇头道:“不用,我们就去德利莱克庄园,既然雀儿已经不用,那秃鹫占一占也无妨!” 这…… 苓孚女士的大胆让众人大脑当机了一会儿,而一直在反省自身的毕朝晖也是弱弱地说道:“那个,真的没问题?” 第420章 堪称业界良心的奸商 毕朝晖的微弱的质疑声换来了苓孚女士的眼神警告,那宛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让他将本来还欲开口说点话咽了下去。 “我们怎么下去?对方既然能有205号房的钥匙,说明那旅馆老板库尔勒很可能将我们的消息泄露了,虽然可能是无意的,但老板被带走的一幕,难保不会让他联想到什么,万一我们前脚走,后脚他就向那些人告密……”晋尹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见众人皆是一脸愁容,苓孚女士缓缓说道:“不用着急,对方来人不多,说明行动是突然决定,留下人监控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旅馆老板库尔勒要告密,也需要一定时间,等我们出了来者是旅馆之后,便分头行事,尽量绕远路出城,再往东部汇合。” 哦? 几名新人有些意外,没想到作为女子的苓孚女士却是魄力非凡,一般来说,由于生物繁衍的需要,女性较多为感性思维,这样有利于哺育下一代,这是基因上的演化,虽然也可以后天培养理性思维,但在处理各种事务的时候,还是会有这方面的特质出现,因此,女性在诸如政治等偏重理性思维的事务性处理手段往往会受到感性思维的影响,使她们并不能完整展现其才学。 当然,事情总有例外,不过这种例外是源于人类社会已经用自我约束的一系列规律去取代了部分自然规律的原因。 而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性别去描述这种超越生理性别本能的人,他们或者她们事实上都以自己的意志征服了自身的本能,所以说这些人很可怕,超出想象的可怕。 而在众人眼里,苓孚女士就是这样一种人。 好在让他们感到心安的是,苓孚女士是他们的同伴,同样还处于可理解的范畴之内。 之后他们没有过多停留,分批次地下了楼,而在他们路过大厅时,旅馆老板库尔勒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被苓孚女士记在了心里,同样回敬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出了门。 嗯?那女人,好像有些厉害,难道他们真的和他们有关? 库尔勒沉思着,心思逐渐复杂,许久后,他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决定去通风报信,当然,若是士兵们回头询问,他也不介意谈谈。 莫罗克城的几处街道上,分头行事的众人,分别各自由资深者带着新人,在城中七弯八绕地拐着,最后无一例外地钻进某些小巷或者角落后就没再出来。 莫罗克城东部,稀稀拉拉的几处废弃破烂的房屋耸立着,而在几处房屋中间的道路上,众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这时的天色似乎开始逐渐暗淡了下来,这让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柯碧小声道:“苓孚姐,这天要黑了,那个德利莱克庄园又不一定安全,要不就在这里找个屋子收拾下住下算了?” 苓孚女士一听这话,嫌弃地看了看周围那破破烂烂,堪称四面漏风的房屋,直言道:“这些房子曾经里面大概率死过人,而德利莱克庄园里面有独立浴室……” 还没等她说完,柯碧身旁的笙音连忙咳嗽了一声,道:“还是去德利莱克庄园住吧!” 笙音语气坚定,意志坚决,没有半点犹豫,这段时间她与柯碧都没好好洗簌过,因为她们是女性,两名漂亮女性,而且还手无缚鸡之力,几乎就是被危险盯上的代名词,这里可不是什么人权至上的社会,她们也不可能把赌注都压到同伴的支援速度上,所以只能忍受着身上因汗液的缘故而黏糊糊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就这样拍板,也没其他的反对声音,其实,也大概没人会站出来反对,特别是新人们,毕竟他们曾经身为文明社会的人,长时间不洗澡还是有点难受。 就这样,众人往德利莱克庄园赶去,而在他们走了不久,就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地上,古怪的样貌让他们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此时,侩乐低声道:“毕大哥,那就是你说的那个鱼人?” 毕朝晖眉头一皱,心下还有一丝未曾消退的胆怯,那鱼人之前的戏耍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调整过来,不过这不妨碍他给同伴们提醒,于是点头道:“没错,那就是打得我抱头鼠窜的鱼人,我们这群人里除了苓孚女士,其他人连逃走都不可能,而苓孚女也不能随意出手,所以你们都小心点,别引起它的注意!” 话语中自嘲的味道被侩乐听了出来,想要安慰一下,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憋得很是难受。 见他这番模样,毕朝晖笑道:“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你安慰的地步,承认不足才能进步,我也不是什么高手,被人打得抱头鼠窜很正常,我自嘲的,是这一切都是我大意所致,在奸商这里,大意和死亡就只差一步。” 毕朝晖的话让侩乐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发现资深者与新人的真正不同,这种快速调节心理的能力,若不真正经历一些事是不会具备的,而短短数日的经历也让侩乐真正意识到世界的分量,规则严密却又包容万物的世界,绝不是什么几个简单的理论以及粗浅的认知就能征服的,甚至连存活都是那般艰难。 要知道,在侩乐眼里,毕朝晖在处理事情的思维速度上已经让他惊为天人,更别说毕朝晖还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就算如此,也因一时失策莫名地被吊打了一回,甚至差点生死,而那些书里写的以浪著称的主角们,真的是活着全靠运气加开挂。 胡思乱想了一通,侩乐彻底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跟着团队走,活下去是他现在唯一顿诉求。 这时,天色已经逐步暗下来,恰似黄昏时候的迷蒙,众人远远地绕开鱼人所在的位置,悄悄地走着,而苓孚女士则守在原地,为了防止鱼人突然暴起,她要等众人都走远后才跟上去。 不过看来她是在做无用功了,那鱼人就像个雕塑似地一动不动,让她颇有些趣味,可惜现在她要保证众人的安全,否则她真要去好好逗逗那鱼人。 视线中,众人已经离鱼人大约有两三里了,苓孚女士这才动手,身形如风一般难测,不过几个呼吸间,她已经赶上众人的队伍,这让众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苓孚女士这一手再次让他们的认知产生了错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本来以为科学的思维将一去不复返,结果之后的经历让他们明白了客观规律不容亵渎的真理,而正当他们拾起科学思维准备以客观规律眼光认知世界时,苓孚女士又让他们迷茫了,当然,那神秘莫测的老板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 话说谁能告诉他们,苓孚女士这一手中究竟体现的是什么客观规律? 而一直是好奇宝宝的侩乐果不其然地朝毕朝晖问道:“毕大哥,苓孚女士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感觉和你的不一样?” 侩乐刚问出口,其余的新人们也竖起耳朵准备听听。 毕朝晖羡慕地看了苓孚女士一眼,然后讲解起来:“奸商那里也有血统之说,不过与你所认为的主神空间里的有很大不同,奸商那里的所有血统都是基于祂完全解析的基因模块,然后进行的基因靶向调整,还附带与基因所匹配的一整套认知理论,可以说,只要有了血统,你一人就是一个文明的种子……” 嘶! 听完之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特别是真正知道其中寒意的晋尹与顾全,更是感到毛骨悚然,若是之前他们可能还有一丝认为有逃脱的可能,但听毕朝晖所说的冰山一角便知那都是妄想。 首先完全解析基因并做到靶向调整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那不是解析现有的基因序列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那毕朝晖口中的奸商掌控了以基因为主的生物所有的可能性,此外,与基因匹配的一整套认知理论则更加可怕,那代表着毕朝晖口中的奸商已经开始触及到世界的本质,也就是科学追寻的最终真理。 可以说,毕朝晖口中的奸商其能力几乎等同造物主,甚至晋尹和顾全觉得,只怕那奸商完全创造新的物种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还是随心所欲的那种。 不过随即升起的便是对力量的向往,侩乐小声道:“毕大哥,你说的那个血统它贵吗?” 毕朝晖白了他一眼,道:“它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贵得离谱,你等这个世界过了就知道了,我混了这么久,连个零头都没攒够……” 呃…… 虽然不知道毕朝晖到底混了多久,但看他熟练地混入世界的能力,想来也不会很少,这样的他连个零头都没攒够,这血统确实有点小贵小贵的。 侩乐他们想起了那些主角最少一个世界到手血统,最多不过两三个世界的主神空间,果然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好的东西一定贵啊! 不过话说,这也确实值得,按照毕朝晖说的,这奸商的售后服务简直堪称业界良心,而且童叟无欺,没有任何暗手与限制,与之相比的主神空间简直是小气吧啦的,什么都要算计一番…… 第421章 演戏,怀疑 莫罗克城,街道上,暮色下的冷风轻轻拂过,带着也不知算不算犯人的几名士兵们,下意识换了只手拿剑,然后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暖意驱散了手上的寒冷与长时间握剑的酸麻,这一趟路似乎有点长了。 “我记得好像克尔流斯大人掌管的监牢不在这个方向吧?”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在这种对方明显冲着自己来的时候,装傻的行为很难从其口中获得情报,而他的安全自是无虞,所以才刻意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疑心。 士兵对老板的疑问没有正面回答,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到了就知道了,你问那么多干嘛?” 他无奈地闭上了嘴,这种咬死不松口的策略无疑是有效的,多言多失,不言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漏洞。 上城区的高宅大院不断闪过,带路的士兵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但老板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条路……看来那位约翰子爵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误会啊! 老板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之前在来者是客旅馆的初步判断,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果然,没走多远,那个形貌独特,极为吸引人的棺材型建筑出现在眼前。 “进去吧!” 士兵将老板带到门口,看起来由很是名贵的木材整块雕成的大门,正留着一人可入的缝隙。 老板见此,脸色一沉,约翰子爵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是试探,二是给下马威,至于第三嘛……怕不是杀心已起。 不过片刻,老板的神态又恢复平静,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大厅,不过与之前觥筹交错的景象不同,长长的弧形餐桌上,只有约翰子爵一人,正手握刀叉,享受着很像牛排一样的东西,时不时饮一口晶莹碧透的青色果酒,而身后一名稍微年长一点的女仆,正笔直地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茶汤与一条湿毛巾,等待着他的传唤。 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进完餐的约翰子爵饮下最后一口果酒,身后的女仆瞬间上前,在约翰子爵放下酒杯的那一刹那,放下托盘,将茶汤递到约翰子爵嘴边,约翰子爵包了一口在嘴里,仰头咕噜咕噜转悠了几下,又吐在了茶碗里,此刻,湿毛巾已经放在在约翰子爵右手边,约翰子爵拿起湿毛巾擦了擦脸,女仆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约翰子爵身前的餐桌收拾好,接着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离去,整个过程形如流水,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不协调的地方,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不得不说,在讲究这方面,这位约翰子爵完全褪去了曾经的商人习气,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贵族。 咳咳! 干咳了两声,约翰子爵才道:“不好意思,没耽误你时间吧?” 看似道歉,其实只是形式上的一问,老板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冷声道:“约翰子爵!我不过一个游侠,可不敢对您有什么意见!” 约翰子爵胖乎乎的脸一皱,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跟着克尔流斯的,难不成他把你开除了?” 老板拳头微紧,似乎有些懊恼,约翰子爵不经意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不过由于脸盘子太大,有些不起眼。 “约翰子爵,我是在克尔流斯大人手下做事,不过只是最近……”老板语气有些急促,仿佛在辩解着什么。 约翰子爵直接打断他的话,别有深意地说道:“最近啊……看来克尔流斯对我的事并不放在心上,竟然用一个临时的审讯官来欺骗我?” 老板的喉咙似突然被卡住,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但没过一会儿,老板突然发问道:“约翰子爵是商人出身吧?” 因老板这急欲扳回一程的问话顿了一下,约翰子爵的肥脸上,眼睛眯起,直言道:“没错,我确实是商人出身,我记得王国没有任何律法规定不准商人成为贵族吧?” 老板却似抓住了约翰子爵的痛脚,笑道:“可约翰子爵获得爵位的途径似乎并不那么正当吧?” 约翰子爵也笑道:“年轻人可别听风就是雨,对一名王国子爵进行污蔑,那代价可不小!” 老板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说道:“约翰子爵,是我失言了,还请原谅!” 约翰子爵心中了然,道:“不不不,实事求是是个良好的美德,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克尔流斯。” 老板微笑地行了一个躬身礼,道:“多谢约翰子爵的告诫,我会去好好问问‘克尔流斯大人’的!” 克尔流斯大人六个字咬得极重,似乎在提醒着约翰子爵什么。 嘿,这个小鬼,还真是贪功冒进的典范! 约翰子爵的眼底,满是嘲讽的神色,老板却好像并没有看见,而似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对约翰子爵告退,然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嗯……如果是这样,倒不必处理了这个小鬼,留着他证明莫罗克城的安定,让商会有足够准备的时间,不过,在那小鬼没走之前,很多计划要稳一稳了。 约翰子爵心里盘算着,眼中的杀意明灭不定…… 出了子爵府,老板恢复冷漠的神情,方才的一番表演,让他确定了很多事。 其一,城中的贵族怕不是消失了,就是都变成约翰子爵他们一拨人了,否则约翰子爵不会在后面渐渐放下杀意,并且任由他无底线地试探。 其二,约翰子爵应该是将他当做是王国派来的监察者,而且还是年轻冒进,贪功心切的镀金人士。 其三,克尔流斯的来历有些不凡,应该与王国高层有密切关系,但此外或许还另有其他身份,因为约翰子爵对克尔流斯很忌惮,与对他这个假定的王国使者有天壤之别。 其四,约翰子爵并不打算除掉自己,应该是想让他当做迷惑王国的耳目。 综上所述,若是老板在近期离开,莫罗克城中应该会发生什么大事。 极驰的思维在一瞬间便厘清了所有的线索,是该决定行动方针的时候了! 此时,许久没有反应的奸商,终于再次传来消息: 你敏锐地察觉到莫罗克城部分真相,而同一时间,莫罗克城背后的阴影终于要浮出水面,神秘的克尔流斯,狡诈的约翰子爵,这两方看似对立的人,隐隐还有其他势力的插手,莫罗克城监牢中的经历让你联想到了什么,一副谋划许久的图卷在你眼前展开,你是打算: 1、帮助克尔流斯。 2、查清真相,将阴谋者的阴谋彻底粉碎。 …… 有意思! 老板微微一笑,这奸商似乎透露了不少信息啊!看来此回的任务难度确实不小,奸商可是难得地开了一回小灶。 奸商这里的选择任务其实某种意义上只是单纯的提示,而那些选项压根就没法选择,纯粹只是提醒而已,而一个世界会有三次提醒,说明这个世界的肯定有无法对抗的存在,并且就在这莫罗克城中,最主要的,他们大概率的会与其对上。 不过,从第一个提示,帮助克尔流斯的选项看来,克尔流斯不会是那个无法对抗的敌对存在,同时,还很可能是对抗那位存在的关键人物与主要战力。 此外,第二条选项也很有意思,帮助克尔流斯这位明显的正面人物,竟然与粉碎阴谋者的阴谋不是同一个意思,说明莫罗克城背后的形势复杂,至少敌人不会只有一个,那个最大的敌人有克尔流斯抗着,他们真正需要对付的,应该是另外的,或许是那个最大敌人且有异心的属下,或许是另有势力。 但结合上面的阶段性结语来看,老板想到了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 因为那结语中明示了除了克尔流斯与约翰子爵两方明显的敌对势力外,还有其他的势力存在,而结语中的提示必然是他们经历过后的,而且有一定程度的接触同时还很重要的才会出现。 恰好,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就很符合这个标准。 事实上,自从老板那晚将毕朝晖与侩乐一起从莫罗克城监牢中带出,并回到了来者是客旅馆,发现库尔勒装睡的那一刻,老板就对他多有留意,这也是为什么老板让同伴们留一部分在来者是客旅馆中打探消息的缘故,只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发现其有什么异动。 如今看来,这库尔勒藏的是真的深,但问题来了,若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应该会至少发现其的行踪有异,可数日时间里,长时间待在旅馆中的同伴们,并没有发现库尔勒有出去的迹象…… 等等,要是今日的行动,是库尔勒有意推波助澜……那就有意思了。 既然约翰子爵的目的是为了看自己是否王国的使者,那库尔勒会不会也知道其中的内情,更为关键的是,既然约翰子爵相信有王国使者会来莫罗克城,那么王国使者一直没曾来过显然不符合约翰子爵的表现。 老板有一个猜测,或许曾经有王国使者来过,不过可能出了什么事,让那位使者人间蒸发,并且还使得王国不再派遣使者前来。 嗯……库尔勒是从十来年前来到莫罗克城,他并不是本地贵族,若是清楚王国之事,那么会不会这一切的诱因就是因库尔勒而起? 第422章 德利莱克庄园里的夜谈 德利莱克庄园,苓孚女士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住进了这座庄园,顺带地还将那一直未曾关上的铁门给锁上了,也不知庄园的主人若是回来后,会不会无语凝噎地看着铁门。 不过显然,这一切自然在苓孚女士的考虑范围之内,若不是有很大把握庄园的主人不会回来,她也不会如此大胆地带着一行人住进来。 其实,从她带着侩乐逃出德利莱克庄园之时,她便察觉到了一事,这座庄园的主人的行事风格有些矛盾之处,仿佛是在故意扯后腿似的,当后来见到那失了智的鱼人后,这种感觉到达顶峰,于是她才临时做出这个决定。 躺在德利莱克庄园一楼的长椅上,柔和的皮毛温暖而舒适,赤着的足踝在地上随性地耷拉着,一只玉手搭在长椅的扶手上,眼逐渐微沉。 是疲惫了吗? 不,半阖的眼眸中,蓝绿交错的网若隐若现,因为第二视界的展开,这片曾经荒废的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一切的能量动向在苓孚女士的眼中清晰可见,没错,她正在监视着整个下城区东部,当然,她的能力不止于此,只不过用以关注那傻愣在旷野上的鱼人已经足够。 同样的信息苓孚女士也从奸商那里得知,自然也有了同样的猜测,所以莫罗克城的现有部分她并未贸然窥视,虽然第二视界成相的原理与常人的五感并不相同,但那种被窥视的刺毛感,在那些强大的存在面前,会被无形中放大,并借此找到窥视者,深知此点的苓孚女士自然不会轻易作死。 这时,一阵赤脚在地毯行走的磨纱声响起,刚沐浴完的柯碧与笙音仿佛两条出水的美人鱼,蹦蹦跳跳地就来到苓孚女士斜躺的长椅上坐下,柔和的触感如触电一般在皮肤上传递着,也不知长椅上披着的皮毛到底有多厚,竟给了她们一种沙发的错觉。 “你们两个,不怕着凉?”苓孚女士慵懒地开口道。 笙音与柯碧低头一看,身上因刚出浴的缘故,只着了一身单薄的外衣,于是齐齐脸一红,她们突然意识到,这庄园里可还有好几个男性啊! “那个……衣服脏了,所以刚洗了……”笙音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才将话抖清。 苓孚女士依然还是那个姿势没有换的打算,一边监视着下城区东部,一边与两人搭话,一心两用,没有半点滞碍。 “也对,你们还没习惯,以后经历的多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等到了奸商那里找个解决的办法,不过,可能要等到很久之后了。” 苓孚女士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得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在同为女性的苓孚女士面前,两人要放松许多,不再有那么大的压力。 “苓孚姐,你是怎么进来的?”笙音有些好奇道,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奸商,她到现在都有些迷糊,只记得还在睡梦之中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地方。 苓孚女士浅笑一声,道:“我?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在和人打架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吧?” 呃……这么彪悍吗? 笙音有些惊讶,看苓孚女士也不像个火爆的性子,实在难以想象她出手和人撕打的样子。 “苓孚姐,你怎么会和人打架?”笙音想不出来原因,总不可能是抢男人吧? 咳咳……不能这样想! 苓孚女士嘴角一扯,看笙音那浮想联翩的样子,多半没在想什么好事,无奈道:“想什么呢!我那是遇到了歹徒,又恰好练过一点,所以才主动出手,不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那些歹徒手里还有家伙……” 说着说着,苓孚女士回忆起了那一段经历,双方在最后可谓是拼了个鱼死网破,虽然她对世界说声再见了,但那些歹徒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多半身不遂,而且她依稀记得,最后的一刻好像听到了警车的鸣笛,所以想了想,她应该是挂了,这样说来,她们两个不会是突然猝死的吧? 想到这里,苓孚女士问道:“你们以前经常熬夜吗?” 笙音与柯碧对视了一眼,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苓孚女士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道:“那就没错了,你们十有八九是猝死了,来到这里的每个人身体都被重塑过,这也是奸商挑人的必要条件,我估计是为了方便以后加载血统,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哦……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这种未知的领域,她们就像乖乖女一样竖起耳朵好好听话。 “对了,苓孚姐,怎么没看到你们用枪之类的武器啊?” 对这一点,笙音很好奇,按理来说,枪的威力不但不俗,而且相比常年累月的训练才能勉强形成战斗力的冷兵器与徒手格斗,枪在这方面的优势可谓是压倒一切,除了弹药不好补充之外,在突发情况下防身应该是最佳选择。 这个问题在苓孚女士的意料之中,身为现代人士,对于防身武器的首要印象非枪支莫属,但是,奸商让他们经历的每个世界可都不简单,很多时候,带上热武器,反而是在自缚手脚。 想到这里,苓孚女士语重心长道:“等回去之后,你们要好好看看奸商发的《论如何在异界生存》,上面详细地记载了在异界的生存纲领以及注意事项,至于枪的问题,就这样说吧,单以毕朝晖那超乎常人的神经反应和肌肉本能,还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单发的枪支也对他没用,只有用枪把他堵在某个死角中火力覆盖,才有杀死他的可能,而在大多数异界里,他也只能当个混子……” 咕噜! 两人齐齐咽下口水,她们之前也听说了毕朝晖受伤的消息,之后又看到那使得毕朝晖差点回不来的鱼人,那傻愣在那里的鱼人还有些呆萌,于是她们下意识就没觉得鱼人有多厉害,顺带的,也无形中看低了毕朝晖一分。 而现在听苓孚女士的述说,一般的枪支无法奈何得了毕朝晖,方才惊觉那个看起来有些清秀的小伙子有多大能耐,想起那时她们甚至还想去摸摸那轻易胜过毕朝晖的鱼人,一股后怕的感觉袭上心头,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笙音弱弱地问道:“苓孚姐,这么说,枪支对那鱼人也没用?” 苓孚女士眼皮一眨,好笑道:“不只是枪支没用,据我估计,没有一定当量的导弹估计都炸不穿那层鱼鳞,甚至我怀疑怕是得要投射核平使者才能弄死那条鱼人……” “不,不可能吧?”笙音与柯碧喃喃道,她们很清楚苓孚女士口中的核平使者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那是深深地刻在每一个现代人脑海里的恐惧。 苓孚女却笑道:“有什么不可能?实际上核平使者在奸商这里并不讨喜,只要混出点名头的存在,基本上都看不上核平使者,因为光是奸商这里的通用货币中,乙型能量币的就是一整块微型核能发生器,除了不能殉爆之外,你把它看成一个极大当量的核平使者没有任何错误。” 什么? 虽然不知那乙型能量币究竟是什么,但拿核平使者当货币这种魄力,确确实实地震撼了两人,不过随后她们想到了更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乙型能量币之上会不会有甲型能量币,甚至更为高级的通用货币,而那些又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两人想到就问了出来:“苓孚姐,那甲型能量币又是……” “甲型能量币又称两面币,正反两面各有正反粒子发生器,中间有控制能量流速的控制阀,值得一提的是,两面币是可以当做炸弹用的,当然,一般有的人不会那样用,因为一旦这样用了,大概是只能同归于尽了……”苓孚女士很负责任地科普道。 这不是那什么叫反物质的玩意儿? 震撼的感觉没有停过,两人都感觉快要麻木了,于是顺着话问道:“那甲型能量币之上还有没有……” 看着两人仿佛机械一般地询问,苓孚女士微微耸肩道:“有啊!由纯粹的能量聚合体,一个宇宙奇点般没有体积只有极大质量,极高的温度与亮度占据整个能量币中心,外壳为结晶状,内部为极似奇点溢散的流体状粒子汤的特型能量币,只可惜这玩意儿我只在资料中看到过,没有真正见到过,你们可以想象把整个宇宙奇点当做能量币的场景……” 天呐! 两人的心中只有这个呼喊声了,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撼,那种浩瀚宇宙尽在指掌之间的豪情,她们无法想象苓孚女士口中的奸商到底有多厉害,仿佛一只蚂蚁在仰望整个星空,无边深邃。 呼! 好久,方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一直少言道柯碧问道:“苓孚姐,既然你说的奸商这么厉害,那让我们来这些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苓孚女士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她没想到这个柯碧如此快便调节好了心绪,带着一丝赞赏的语气道:“这个问题很好,事实上每个进来的人都在猜测,但问题是奸商并没有在这方面有欲望表露,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自由行事,只是后果自付……” 第423章 神与神侍与神裔 夜晚的莫罗克城很寂静,没有现代的灯红酒绿,城中鲜有太晚休息的人,而刚来到上下城区隔开的城墙处,城门口已是紧闭,没有守卫的士兵,城门之上仅有两道木杠嵌在两处凸起的凹槽上,将门牢牢地锁死。 嗯?这上城区的富商与贵族们还真是心大,难不成不怕有人夜里从里面打开城门,然后欲行不轨? 还是说,某种意义上,上城区不怕这种手段……那约翰子爵府内被盗一事,是自导自演,还是连谋合作,若是自导自演,其目标会是克尔流斯?若是连谋合作,两者的目的应该略有不同,不过在针对克尔流斯一事上目的一致,也就是说,两者背后有同一个主子…… 思虑不过片刻,老板一步一步,似无重力一般,踏在空中,身影似虚还实,几步跃过了城墙,再一步踏在厚实的地面上,竟是并打算回来者是客旅馆,而是直接向下城区东部走去。 自己被带走,苓孚女士定会接过队伍的领导权,很明显来者是客旅馆已不安全,而在一个商人为主导城市里,其他的旅馆中难保无商人们的眼线,加上无法确保库尔勒泄露了多少他们的信息,但离开人群聚集之地,往人烟稀少的城东走是一个不错的打算,更何况,那里还有与莫罗克城背后隐秘息息相关的德利莱克庄园,以他对苓孚女士的了解,她绝不会介意进去住一住。 基于以上几点原因,老板没有回去来者是客旅馆看看。 夜里的下城区东部,漆黑一片,没有城中其他的地方的微弱灯火,只有偶尔在空中飘散的点点好似萤火的光斑,使得这条去往外郊的路还能勉强走下去。 不过,对于老板来说,这眼前的黑暗也就那么回事,夜色一般漆黑的眼瞳之中,四周的景物清晰地映入眼底。 走了许久,两旁的破屋已看不见,老板并未着急,依然慢慢地行进着。 突然,一个敦实的背影吸引了他的眼球。 嗯? 鱼人? 心疑的瞬间,整天没有动过的身影忽然站起身来,极具压迫感的身躯缓缓转过身来,茫然的鱼脸之上,不解地看着老板,似在辨别什么。 老板也未有什么动作,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鱼人打量着。 不过一会儿,鱼人突然跪到在地,向老板行着叩拜之礼,嘴里还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板诧异间,奸商的同步翻译功能终于上线,他才明白鱼人在说些什么。 “伟大的主,您的下仆莫斯特利向您问安!” 主?下仆? 这鱼人是某个神的侍卫? 老板明白奸商翻译的这种特殊句式,一般都是神仆向自己的神问候的语句,联想这鱼人彪悍的战斗力,徒手就能轻易玩弄毕朝晖于股掌之间,而此刻,那晦涩难明的气息,更是感受到其实力远不止如此,很大概率是某个神的神侍。 一般来说,奸商选择的世界里,大多数都有智慧生命通常意义上所崇拜的神的存在,祂们通常以半人格化的形式作为背景板存在,也就是有智慧生命的主观能动性,但却受限于世界本身的规律无法显圣,因此,大多数世界里的神祇教会都是在唬人的,辨别真伪的手段就是其是否有神侍,通常情况下,借神之名来蛊惑人心的教会,本身职务上并无与神侍有关的职位,或者有也只是空壳,这种有神侍在世间走动并为神的现界奔走的,是神的标配。 没错,半人格化的神,被世界束缚在名为规律的神座上,不得解脱,所以大多数神所慕的正是自由,因此都会制造自己的侍从,然后借其手从神座上解脱出来,同时,强大的神侍也是神为自己现界所留下的底牌,因为一旦从神座上走下,割裂了神格,也就是祂的大部分自我认知,神会处于特别虚弱的状态,这时候,直接以神侍的身躯作为自己坚实的躯壳,能够让神在世间展现出无敌的姿态,那时候,祂们可以在世间为所欲为。 所以,每一个神都在培养着属于自己的神侍,因为说不定那一天,祂就能碰上机会,对于祂们来说,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千年万年甚至更久,祂们也能等得起。 当然,一位神的神侍通常并不只有一个,神只选取最厉害的那个当做预备的躯壳,其余的等神下了神座之后,它们依然是神侍。 而这鱼人又是属于那种情况? 难不成这莫罗克城中有神要现界? 但要是如此,克尔流斯又凭什么成为对抗神的关键人物以及主要战力? 几个问题如猫儿抓痒,直挠在老板的心底。 不过,老板也很清楚一点,鱼人的主应该与海或者水有关,毕竟莫罗克城就在临海不远之处,当然,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也让老板确认这一点。 就在老板稍显困顿之际,德利莱克庄园里,正夜话起劲的苓孚女士突然停住了话语,半阖的眼睑睁开,道:“你们先去睡吧!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只见苓孚女士周身闪耀光华,然后一道绿色的光链从笙音与柯碧两人眼前掠过,短短刹那,一切又如幻梦,苓孚女士已然走远。 这…… 笙音与柯碧两人面面相觑,感到震撼的同时,一股冷风拂过,原来一楼的门因苓孚女士的离去稀开了一条缝,打了个寒颤,笙音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把门关上,然后暖意回升,两人没说什么,满怀心事地一同进了卧室。 …… 沉默少许,老板站着思考,鱼人依然跪着,宛如一副朝圣景象。 这时,一条光带在黑夜里格外醒目,正向着一人一鱼人的方向赶来,不过几息时间,光带拖曳着长长的光尾,在老板面前坠落,片刻时间,光亮散去,现出光亮下清凉姣好的身体,老板就在那光带坠落之际,便知是苓孚女士来了。 “你不怕冷?”老板直言道。 苓孚女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故意露出曲线,笑道:“刚洗完澡没多久,索性懒得换了……对了,这鱼人是怎么回事?老板你真的是……” 苓孚女士话没说完,但老板知道她剩下的话是什么,无奈道:“第一,拉莱耶和我真的无关,第二,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 “难不成这鱼人是认错人了?”苓孚女士笑眯眯地打断了老板的话。 说实话,很难有人让老板感到头疼,这苓孚女士就是其中一个,最为主要的是,她平时还挺正常的,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会变得异常有进攻性。 不过说起来,精灵一族,特别是苓孚女士所选的那个至高精灵种族的基因血统好像是崇尚精神恋爱的吧? 而苓孚女士那十足诱惑的姿态,让老板深切怀疑,这到底算不算是长歪了? 但,偏偏她有十分有分寸,别看着一副撩人的样子,尺度把握得很到位,基本上在不惹人厌烦的边缘游走,让老板连疏远的借口都找不到。 好在,老板也非等闲之辈,这种程度的诱惑不用作白骨观都能视若无物,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道:“你对这莫罗克城有什么看法?” 苓孚女士嘴角轻轻一憋,老板一般用你做称呼的时候,就说明他是想认真谈事了,虽然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她依然只能顺着老板的话来,因为她可曾领教过,老板那能牛头不对马嘴地自说自话依然面不改色聊上几个小时的能力,一切的试探诱惑全然化为乌有。 哎…… 心中轻轻一叹,苓孚女士有些沮丧,她对于老板很有好感,这是读者酒吧里人尽皆知之事,但除此之外,曾经的一些经历,也让她很想知道关于老板的某些事,比如她一直猜测的拉莱耶…… 幽怨的眼神狠狠地盯了老板几眼,可老板淡定如常,神色没有半点异样,就这样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经过今晚之事,莫罗克城中背后的存在已经昭然若揭,不过,就是不知那位克尔流斯会不会也是一位神侍,甚至是已经成功现界的神祇,而那教会的荒废或许也是因此而来……”说着,苓孚女士又不经意地盯了老板一眼。 老板赞同地点点头,没有半点异样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座教堂废弃地有些蹊跷,而且教堂之上分明还有一个守护者,如此废弃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不需要了,而决定教会是否需要的或许只有与神有关的神侍和神,结合奸商的提示,克尔流斯有足以与现界之神相抗衡的实力,那么其本身有很大概率就是神选择的寄体,或者已经是位现界神了……” 老板侃侃而谈,无视了苓孚女士越来越幽怨地神情,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分。 “……不过,有一事我没想通,现界神也好,神侍也好,那具躯壳都应该呈现与神之本尊类似的现象化甚至规律化,可我仔细观察过,克尔流斯身上确实有神之现象化的痕迹,却集中在血液中,更像是现界神祝福的后裔,但其实力与血液现象化的程度又太深,着实古怪……” 老板说出了一直让他疑惑的源头,乍闻这个消息的苓孚女士也顾不得幽怨,陷入了沉思…… 第424章 疑似哈士奇变的鱼人 “……老板,你听过神之诅咒吗?” 想了一会,苓孚女士突然开口道,脸上似有惊讶之色,很明显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嗯? 老板疑惑地看着苓孚女士,他并不确定苓孚女士口中的神之诅咒具体指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也不发表意见,望文生义不是好习惯,很可能会扭曲发言者的原意。 “我曾在某些世界里,见到过被神诅咒的存在,他们被所有的神厌恶着,这诅咒给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却也在某些方面让他们承受着极刑,比如比较出名的吸血鬼,最开始的源头就是来自神的诅咒……”苓孚女士娓娓道来。 老板打断了苓孚女士的话,直言道:“克尔流斯应该不是神之诅咒所致,因为神之诅咒是给予背弃神的人的惩罚,总是会剥夺些什么,但是,克尔流斯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惩罚的迹象,他不像是一个罪人,而吸血鬼的原貌就是丑陋而贪婪,它们象征着压迫人的权贵阶级,白天的阳光正是它的禁区……” 剩下的话老板没有明言,但苓孚女士明白,老板并不赞同她之前的猜测,不过,这也就是苓孚女士直觉性的发言,她心中另有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想,那就是克尔流斯曾经弑杀过现界神,沐浴过神血。 但这个猜想的问题也很大,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走出的地表的文明,究竟是如何出得了能弑杀现界神的个体? 可苓孚女士的直觉却认为这很可能就是背后的真相,不要小瞧直觉,所谓的直觉就是潜意识对表意识所知但却很少注意的信息的处理,往往比表意识来得高效与深刻得多,而作为有着至高精灵种族基因的苓孚女士,在直觉的准确性上更是很少发现错漏之处。 不过,苓孚女士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直觉当做事实,以逻辑思维为主导是作为文明一员的骄傲,哪怕直觉再准确,依然不可能对其产生依赖,最多只是将其作为一个参考。 实际上,老板也有这种猜测,只是压在了心底深处。 这时,老板突然道:“对了,若这鱼人是一名神侍,那应该不太可能被迷惑心智,可现在却成了这副憨样,很有可能是某位神在下暗手,控制其他神的神侍,然后借此误导某些存在,尽而达到祂的真正目的,只是……那位德利莱克庄园的主人看来是有异心了……” 苓孚女士双手环绕胸前,点头道:“确实,这鱼人的失控看起来并不是偶然事件,很可能是故意为之,毕竟以神的手段,失控这种事情太过低端,但若是神故意让其失控,又实在过于明显……” 两人在此刻的看法达成一致,对于莫罗克城中发生的事情,尚有几点未解之处,不过已经不影响他们对其脉络的把握,如今莫罗克城中政治的结构收敛在常人难及之处,无法混入权力的中心,那么就意味着对于许多情报的把握会失真,能掌控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而且接下来很大概率他们会成为边缘人物,坐看莫罗克城发生变动。 此时,苓孚女士也恰如其分地问道:“那接下来,老板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奸商并不要求我们在世界中过多参与,但这回的最终敌人很可能会开地图炮,躲藏并不是好办法,我们有把握能活下去,他们可没那个本事!” 老板沉吟道:“嗯,奸商每次要等世界中的某些进程发展到一点程度才会接人回去,这一回确实不能够躲下去,而积极参与世界的某些事件,最终奖励又会高上不少,对于那些新人来说则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桶金,现在莫罗克城内无法再安全进入,看来我们只能等那些人对克尔流斯出手时再出手,或者,时常与克尔流斯接触,然后在他们对克尔流斯出手之前,先揭开莫罗克城的所有隐秘,之后联合克尔流斯主动出击!” 苓孚女士突然笑道:“我想老板你一定选择的是主动出击的路,我说得对吗?” 老板也同样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是一个喜欢被动挨打的人,而且掌握主动权,往往意味着占据上风,虽然我不是唯胜利论,但我不喜欢失败,特别是某些时候……” 某些时候指的应是生命与抉择绑架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大概谁都不喜欢失败吧?苓孚女士心中如此想着。 不知不觉,两人谈论了已有一段时间,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因为苓孚女士身上淡淡的荧光而变得有些光亮,越是能够发展出文明的种族,感官就越是复杂,虽然可能不都是在视觉方面发展,但有视觉的文明种族,那眼睛所能接受的信息也就越是繁多。 这时候,一直伏跪在地,没有半点吭声的鱼人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苓孚女士问道:“这鱼人,老板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板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道:“带它回德利莱克庄园,充当门卫,用来保护他们,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而有这鱼人的守卫,基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会在鱼人的脑海中植入特殊手段,用以防止其被再控制,而神既然放弃过鱼人,并且一日都没有选择重新控制它,说明要么神不重视,要么神不能轻易动作,祂在忌惮些什么,如此一来,我的手段也能保证鱼人的安全性……” 见老板将鱼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苓孚女士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德利莱克庄园?” 虽然乍一听苓孚女士的话没什么不妥,但稍一琢磨,这里面的邀请的意味有些重了,再者说,克尔流斯那边,也需要老板继续接触,还有那神秘的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也需要好好查一下。 于是老板拒绝道:“不了,今晚我继续回来者是客旅馆居住,一来我的行踪已经被上城区的约翰子爵所知,贸然失踪,要是他不小心派人查到德利莱克庄园这里来了,那就糟糕了,二来那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也很不简单,我需要观察他一段时间……” 听老板提起了库尔勒,苓孚女士带着不满的语气道:“他虽然有可能有泄密的嫌疑但不至于与莫罗克城背后的隐秘有关吧?” 老板知道苓孚女士不满的真正原因,但还是无视道:“之前我发现库尔勒对我们有些超乎主客的在意,于是便留意上了,今天与约翰子爵谈了很久,从他的表现来看,是把我当成了王国派来的使者,而且还是那种镀金的愣头青,所以才压下杀意,决定故意留我回王国报信,因此我联想到之前库尔勒可能的告密,或许并非因为惧怕贵族手下的士兵而告密……” 苓孚女士有些没脾气了,无力道:“好吧,那你就走吧。” 话语中似乎有些赌气的味道,不过很微弱,虽然苓孚女士偶尔会闹些小脾气,但在需要思考的时候从不让情绪占上风,这也是为何老板愿意解释这么多的缘故。 不过,老板当然不能就这样走了,只见他走到鱼人面前,看着鱼人诚惶诚恐的样子,老板一指点在鱼人头顶上,不过瞬间,当老板抽回手指的时候,鱼人缓缓站起来,原本狰狞的鱼脸憨厚地一笑,活像个乡下来的淳朴少年,一下子变得有些呆萌起来。 老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向鱼人指着苓孚女士道:“以后听这位女士的话,就像听我的话一样,懂了吗?” 鱼人硕大的鱼头猛地一点,顿时刮起了一阵小风,要不是老板知道鱼人的实力非凡,怕不是要担心鱼人把头点断。 一切做完了,老板转过身来,道:“嗯,我就走了,你带着它回去吧。” 话甫落,老板便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迈着步子朝莫罗克城中走去。 苓孚女士哼了一声,为了表达不满,故意让老板听见,她这声很重。 可惜,老板的步子没有停过,渐渐地越来越远,直到不见。 老板彻底从视线中消失,苓孚女士才收回注视的目光,看向正用鱼掌挠着脑袋的鱼人,看到苓孚女士看过来了,鱼人还咧开嘴,朝苓孚女士笑了笑,不过这笑的幅度有些大了,把一嘴闪亮的白尖牙露了出来,这一笑只怕是有小儿止啼的功效吧? 苓孚女士心中如此吐槽着,之前的一丝不愉快的心情在吐槽中快速消磨。 “点头!” 鱼人猛点头。 “摇头!” 鱼人猛地摇头。 “嗯,翻个跟头看看?” 鱼人抓了抓脑袋,然后双足顿地,脚下的土层竟是波浪一般向周围扩散,巨大的力道伴随着声响,鱼人腾空而起,朝空气一跃而起几十米高,然后垂直落地,重重地砸在地上,脑袋嵌入地面,周围又是一阵土浪,之后又似旱地拔葱,双掌一撑,鱼头拔出,一步并两步跑到苓孚女士身旁,像个哈巴狗似地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她的点评。 嗯? 苓孚女士顿时惊了,这鱼人究竟是哪里来的沙雕,翻个跟头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看着夜色里那个大坑,与周围的小土包,还有鱼人无辜的眼神,苓孚女士悟了,这鱼人上辈子准是个哈士奇…… 第425章 三入上城区 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老板正欲回来者是客旅馆,刚回到莫罗克城中心,却不料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着。 “库尔勒,你怎么会在这里?”老板略微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错,十字路口的灯光下,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囧囧有神地盯着老板,正是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 他笔直地站立着,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很像一位训练有素的士兵,亦或是军官。 见到老板的那一刻,他问道:“可以告诉我,与你一起的那些人哪儿去了吗?” 话音刚落,库尔勒肩上雄健的肌肉鼓了鼓,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老板笑了笑,道:“不过是几个看得顺眼的临时朋友,他们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倒是库尔勒,你这么关心他们的去向,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库尔勒脸上敦实的肌肉抖了两下,看向老板的眼神中满是你在逗我,不过注视了几秒,发现老板神色如常,便不再对其行注目礼。 “嗯,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不过我听说在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的某个地方,嗯……好像是以前废弃的那一段吧?那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哎!人老了就喜欢唠叨唠叨,你别介意啊!”库尔勒意有所指地说着,说完便朝来者是客旅馆的方向回去了。 嘿,这人有些意思,之前的猜测或许有误,不过身份特殊倒是真的,那埋着的东西若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王国使者的尸骨吧?能知道此事,并且也没听到王国反应的消息,但又直言此事,会是刻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思考的过程不过瞬息,老板已不再有刻意关注库尔勒的打算,因为他确定了一件事,从他主动来向他问话的行为来看,无论库尔勒是何身份,与莫罗克城最终的结局都已无关痛痒。 所以,从现在开始,老板已不必过于关注库尔勒,而且,照库尔勒说得话来看,他也与约翰子爵有了相似的猜测,之后不必老板刻意询问,库尔勒应该也会隐晦地说一些信息。 一条线索已经稳定,接下来就是克尔流斯那边了,老板有预感,克尔流斯肯定知道很多,只是如何从克尔流斯的口中得到信息,这是个问题。 一边思索着,老板一步步朝来者是客旅馆走去,现在他是大概多方势力眼中的王国使者,自然不能乱跑…… 来者是客旅馆,门照例半掩着,老板横着身体进了门,待经过吧台时,便看到库尔勒已经在吧台后打起呼噜来,看样子是睡着了,当然,也只是看样子。 没理会或许在装睡的库尔勒,老板直接上了楼,都开始在明面上摊牌了,他自然也要有‘王国使者’的傲气。 第二天,老板从沉睡中醒来,可能并不应该叫沉睡,毕竟若是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也能在睡梦中做出反应。 整理了一下衣冠,老板下了楼,一大早的旅馆中,一楼人不多,只有几名侍者在打扫卫生,没见到库尔勒的人影,老板也不再停留,便出了门。 …… 莫罗克城监牢,这是老板第三次来到上城区,前两回都有人带,而这一回还是扯着约翰子爵的虎皮才让守城门的侍卫们放行。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老板的到来,克尔流斯踏着响亮的步伐,从监牢那雄伟的大门里走出,身上亮银色的铠甲依旧华丽夺目。 老板啧啧称奇道:“好像我就见过你将过这身铠甲脱下来一回吧?” 克尔流斯笑道:“没办法,我很穷,换洗的衣服不多,只能用这身祖传之物充数了,话又说回来,朋友你也不是一样吗?这一身农夫的打扮也没变过,难道你也很穷?” 嗯?他也在怀疑我是王国使者?而且这话里的意思…… 这话不得不让老板敏感,或者说,克尔流斯应该是第一个如此怀疑的,因为若非如此,之前克尔流斯对他的态度就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实话的时候,老板叹道:“是啊!家里穷,就只有这身衣服穿,当了游侠后也不舍得换。” 克尔流斯露出同情之色,也不知几分真意地说道:“噢!朋友,你的遭遇让我同情,但可惜的是我并不能给你救济。” 老板摇头道:“克尔流斯,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但你能告诉我,如何挣钱的方法吗?” 克尔流斯遗憾道:“可惜我并不是一个商人,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你之前居住那间旅馆的老板库尔勒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你可以问问他。” 老板皱眉道:“可他好像并不想与我分享这份知识。” 克尔流斯笑道:“或许你可以告诉他,是我的意思,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老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看来不久后我就能换新衣服了。” 嗯…… 克尔流斯提醒道:“朋友,我想你应该小心,或许有人并不想你换身衣服,比如约翰子爵,他在身为贵族之前,是商人。” 老板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想,约翰子爵应该不会介意我挣点小钱。” 克尔流斯摇头道:“不,一点小钱可不够朋友你换身衣服啊!” 老板顿了一下,道:“这么说来,约翰子爵对我的成见很深啊!” 克尔流斯道:“应该说,莫罗克城里的商人应该对你成见都挺深的。” “他们不许别人弄点小钱?”老板道。 “那你就是在要他们的命!”克尔流斯道。 老板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想问,克尔流斯你就不打算换身衣服?” 克尔流斯轻松地道:“我挺自在的,不需要换身衣服,虽然约翰子爵他们可能认为我想要换身衣服。” 老板耸肩道:“看来在约翰子爵他们眼里,是个人都想换身衣服吧!” 克尔流斯赞同道:“是的,这也是修建百花园林的目的,被美的东西吸引了,自然就会忘了自己曾经想要换身衣服了。” 老板突然问道:“若是不被吸引呢?” 克尔流斯沉吟几秒道:“不是还有我身后这座曾经的教堂嘛,总有吸引人的,再不济,教堂改一改,一切都好了。” 老板无奈道:“好吧,我会小心的,能和我说说教堂的事吗?” 克尔流斯想了想,还是道:“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据说是曾经庇护这座城市的神祇,但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没落了。” 老板疑道:“一座教堂怎么会突然间没落,还是一座庇护一方的神祇,话说,这位神祇是莫罗克城独有的吗?” 克尔流斯点头道:“是莫罗克城独有,至于为何没落,好像是十来年前,有位受神庇护的商人突然暴毙,然后渐渐地人们就不信祂了,于是许多神官找不到收入来源,纷纷转职,这座教堂也就这么荒废了。” 老板感叹道:“还真是遗憾啊!后来莫罗克城里有类似的教会吗?” 克尔流斯道:“不清楚,我来莫罗克城也并不久,不过城里应该没有公开的教堂吧。” 老板道:“谢谢你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克尔流斯,我想,大概不久后我们还会见面。” “是么,谁知道呢?”克尔流斯随意道。 老板就这样走了,没有行礼,就如同他被认为扮演的农夫一般。 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克尔流斯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巨大的兽形黑影遮盖了克尔流斯的影子,他却没有在意,而是转头转向东边的方向,眼睛一虚,沉默间似乎在想些什么,腰间悬挂的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在微微颤动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剑身不停敲击着剑鞘内侧,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剑吟。 等等吧!你出鞘的日子不远了! 克尔流斯收回目光,看向腰间悬挂的长剑,口中低吟着,并且轻轻地抚摸着剑鞘,安抚着这口先祖传下的剑,不过一会儿,剑身渐渐消停了,克尔流斯这才转身,向监牢深处走去,一步一步,逐渐没入兽形黑影之中…… 莫罗克城,下城区,来者是客旅馆,老板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回到了这间旅馆,刚一进门,他便发现旅馆的老板库尔勒,他正拿着一块抹布,在吧台后的酒柜上轻轻擦拭着,不过,那酒柜似乎经常打理,库尔勒应该只是单纯的没事干或者手痒,亦或者有些轻微的洁癖,当老板走到吧台前,库尔勒才突然转过身来,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笑道:“有什么需要吗?我这里的酒可是特别酿制的,要来一杯?” 老板耸肩道:“抱歉,我刚被人提醒,可能会被某些人盯上,现在没有喝酒的心情。” 库尔勒好奇道:“哦?那人是谁?” 老板道:“那人你肯定认识,他叫克尔流斯。” 库尔勒顿了一下,道:“是那座监牢的掌控者?” 老板点头道:“没错,他还告诉我,让我找你给我出主意。” 库尔勒犹豫了一下,道:“你确定是他说的?” 老板肯定道:“是的。” 库尔勒一张脸上五官开始微微有些扭曲,与他此刻的心情很称,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老板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库尔勒的开口…… 第426章 尸骨,密谈 库尔勒见此刻旅馆中还没几个人,于是招呼了一位侍者,让他好好看着店子,接着对老板道:“去哪儿聊?” 老板道:“我想,下城区东部是个很好的地方。” “那好吧!” …… 下城区东部,一间废弃的房屋中,粗大的横梁断裂在地上,碎木与蛛网盘结交错,角落里,库尔勒指着明显有些不平整的石砖,对老板道:“这里就是我昨晚说的,那个埋着东西的地方。” 老板蹲下,用两指叩打那有些凹陷的地面,石砖很坚硬,但却没有工具斧凿的痕迹,一丝微弱的幽蓝色电弧,随着指节处渗入地下,在库尔勒未曾发觉的情况下,探清了下面的情况。 果然,根据金属反应成像,下面有一具白骨,大致是人形,脖颈处有不连续的感觉,应该是被人勒颈而死,这具尸骨的骨骼很强壮,说明此人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骨骼密度极大,应是受到过长期训练,要将这样一个人勒颈而死,所需要的力量很大,至少要有对死者压倒性的力量,从这一点说,库尔勒很符合标准。 嗯…… 沉吟了一下,老板道:“你杀的?” 既然有克尔流斯背书,老板自然不用那些弯弯绕绕,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 库尔勒愣了一下,这敲一下就能知道地下的人是他杀的? 满脸问号地看着老板,库尔勒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收回手,半蹲在地上说道:“这石砖的地质坚硬,单纯依靠人力翻动,很难,但四周却无使用工具的痕迹,说明在此埋尸的人,力量极为出众,另外,死者身份特殊,为了保证知情者少的目的,也不可能有多人参与,而你对这埋尸地如此熟悉,你说我不怀疑你,我怀疑谁?” 库尔勒听完点头,这话没毛病,就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但老板那确凿无疑的语气,让他没有继续深究。 老板起身问道:“可以说说这里面的故事吗?我想,你应该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陷入危机。” 库尔勒叹道:“你知道亚巨人吗?” 亚巨人?还因此杀了王国使者? 老板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道:“嗯,听过,你是幸存者?” 沉默了一会儿,库尔勒脸色阴郁,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妙的回忆,他带着缅怀的语气,缓缓道:“没错,一个上千人的村庄,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王国南方军团的人血洗了亚人族村庄,那天我不在村里,是客从其他地方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且听说南方军团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并发出了通缉令,于是我就这样开始了流浪之路,好在我的身高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而通缉令上的描述是正常的亚巨人族,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后来,一个阴差阳错的机会,我被人雇佣,来到了这里,某次无意地机会,我知道了雇佣我的人是王国派来的使者,那时候我很害怕,于是心生恶念,将他杀了……” 库尔勒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他的话语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仇恨,反而是自责、歉疚,满脸的迷惘之色,一如当初他杀人之后的茫然。 老板顿了一下,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道:“后来你在莫罗克城中遇到了克尔流斯,他替你解决杀害王国使者之事,只是为什么你会对杀害那位王国使者感到内疚,按理来说,大多数人这时候应该是仇恨吧?” 库尔勒又是一声叹息,道:“实际上,亚巨人族被杀我并没有感到多少仇恨,只是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从小在村庄里我是个异类,经常被人欺负,小时候靠着乞食与腐肉才得以度生,长大了一点,就在山中捕猎,才勉强能够饱腹,也正因为如此,我身高严重不足,村里没人把我看成同族,因为害怕被打,很多时候只能在村外的林子里过夜,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幸存的原因,所以,当时他们被杀了,我只感到害怕,这份害怕让我终于有勇气逃离了村庄,后来我靠着亚巨人天生的蛮力当了游侠,我发现普通人比我想象地要包容,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害怕被人发现了自己亚巨人族的身份,直到遇到那位王国使者,他人不错,可惜当时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说着说着,库尔勒已经说不下去了,老板问道:“嗯,那你知道为什么亚巨人族会被杀?” 库尔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调节了好一阵情绪,才道:“好像是与神有关,我听人说,人类对于神,不是半信不信的浅信徒,就是善于曲解神意的疯子,据说人类有信仰毒药的称谓,这是我曾经在亚巨人族村庄里听到的,所以通常神的真正信徒都不是人类,但是,人类却自己无中生有了一些神出来崇拜……” 从库尔勒的话中,老板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亚巨人族村庄的灭亡真的与神有关,或许克尔流斯来莫罗克城也是相似的目的,难不成王国在刻意防止现界神的出现? 但现界神本来就稀少,能够抓住机会现界的神祇终究是极少数,而且极其隐秘,所以王国才以这种排除法,将有可能的外族进行灭绝? 嗯……现界神确实足够危险,以人类对于危险的预见性,这样做倒也说得通。 库尔勒的话里,可以看出亚巨人族确实有祭祀神祇的风俗,不过既然亚巨人族能存在那么多年,说明其行为并未引起王国的忌惮,那为何王国又会突然间出手? 这种诛绝全族,不放过一个的手段,的确很像是杜绝神侍的出现……等等,难不成亚巨人族已经有神侍出现了? 不过王国是从哪里得来的确切消息,异族可不是那样好派间谍刺探的,嗯……莫罗克城现在也疑似将有现界神出现,而克尔流斯的身份至今成迷,难道…… 老板突然想到,克尔流斯身上的特殊之处,莫非提供消息的正是克尔流斯? 这个猜想老板无法定论,但想来可能性极大,克尔流斯让他来找库尔勒,或许就已经说明了他与王国的密切关系,能替库尔勒包下杀害王国使者的罪名,克尔流斯在王国的地位必定特殊,这样一来,之前的猜想也就合理了。 但现在麻烦的是,克尔流斯似乎并不打算让他直接参与那现界神相关之事,而是想让自己与或许是那现界神爪牙的约翰子爵等人敌对。 嗯……这莫罗克城之事还当真是环环相扣,约翰子爵等人几乎占据了完全的优势,表面上一片祥和的莫罗克城几乎无人能挑出什么大毛病,就算真的王国使者来了,大概也无从下手。 不过,那些人对克尔流斯当真忌惮到了极致,占据如此大的优势,依然如同温水煮青蛙,没暴露半点野心与真实目的。 这局面可相当不好打破啊! 老板心里感慨一声,他没法最大限度地使用力量,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对方的行事滴水不漏,莫罗克城已是几乎铁桶一块,很难找到一个点进行突破。 若他所料不差,约翰子爵那群看似贵族实则商人的一群人,他们肯定已经渗透进了莫罗克城的方方面面,将全城民众利益在民众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们绑在一起,从任何一点突破都有可能引起反弹,而他现在的这个王国身份又是假的,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高调拿出来行事,因为约翰子爵他们能轻松地将真的指成假的,而背后更是可能有现界神撑腰,王国无法大张旗鼓地对莫罗克城施压。 这样一个三不管地带,任老板如何机智,也只能徒感奈何。 主动行事找不到突破口,可要是被动等待机会,以约翰子爵他们那狡猾如狐的性子,也很难抓住把柄,全体上下一气连枝,实在令人绝望。 不过,若是硬要找一个突破口,老板想到了一个,那就是前德利莱克庄园的主人,那名很可能与约翰子爵他们所一路人的女子,似乎有异心,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不过,那女子自从毕朝晖见过一面之后,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不知何处去找。 嗯……看来需要将此事和克尔流斯一谈,或许他有办法。 如此想着,老板看了看库尔勒,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一副人间不值得的表情。 老板说道:“库尔勒,你可知道德利莱克庄园的主人?” 听到德利莱克庄园,库尔勒略有些惊讶道:“那个庄园的主人就是十来年前那个最先开始莫名死去的商人,后来那商人的家属因为怕触景生情,于是将庄园转卖给了一位老人,据说那老人还带着两个漂亮女儿,但随着后来下城区东部逐渐地荒废,提起德利莱克庄园的人就少了……” 老板一惊,他感觉一张大网在莫罗克城内织得密不透风,那些人到底算计了多少年? 这时,库尔勒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那个老人曾经是克尔流斯大人掌控的监牢前身那座教堂的主会人,后来因为教会没落,才带着两个孙女在下城区东部买下了德利莱克庄园,准备在那里安度晚年……” 第427章 集训,三大体系 从下城区东部出来,大概已经是日近晌午,老板也已经与库尔勒分道扬镳,待到确认库尔勒已走远之后,老板才独自一人前往德利莱克庄园。 此时的德利莱克庄园里,那木楼前院的围墙下,苓孚女士与笙音还有柯碧一共三位女士,在树荫下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看看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着的男士们。 顾全与晋尹已是壮年,体力出众,常年断锻炼的他们也有一身不俗的力量,至少算是合格的武术票友,那身漂亮的腱子肉,不禁让笙音与柯碧两名女士多看了两眼。 不过,到底是和平年代出来的人,对于实际战斗的把握,比起毕朝晖他们这些算是身经百战的资深者来说,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这短短时间里,想要达到勉强作战的能力那是笑话,这次训练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他们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只要能逃就行,所以训练内容,就是两名身为资深者大汉,不停地对他们进行攻击,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被攻击到,这种训练见效快,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大,他们现在又不可能筹齐养身的药,好在,资深者们对于力道的控制入微,能在发丝之距停劲。 至于侩乐就比较特殊了,所以毕朝晖的任务很轻松,只是单纯地给他制定一些体力训练,他只需要做好监督就行。 院里,侩乐正绕着庄园外面跑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露,一身浅棕色的内衬已经被汗水浸湿,缺乏锻炼的身体不时发酸,双腿像是拖了几十斤重物似的,沉重又乏力,若是单看其脸色,活脱脱一个肺痨病人。 此时,一起并排跑的毕朝晖,一脸地轻松,还调侃道:“回去了找奸商兑换点枸杞泡水喝,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虚了啊!” 侩乐有心反驳,但沉重的呼吸,却由不得他开口,这跑步的窍门就是呼吸,他可不敢乱开口,万一岔了气,那就倒霉了。 小腿处越来越无力,侩乐咬牙坚持了一阵,终于得见庄园的大门,大门前还有一个身体宽厚的鱼人,正在尽职守着大门,当看到侩乐的一刻,鱼人憨厚而恐怖地咧嘴一笑,差点把侩乐吓得心脏骤停。 我的天,这货自己不知道它长得有多渗人吗? 这笑得,怕不是想把我宰来吃了。 侩乐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身上的疲劳感竟在无意间消退了许多。 但终究体力还是有极限,心里仔细算了算,一、二、三……都八九圈了,就在侩乐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心头气一泄,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哈……哈……哈…… 伴随着长长的呼气声,一口口白色的雾气自侩乐口中呼出,随后又散于空气中。 “好……好累……当初……在学校……打过一段时间……排球……也没……这么累……” 侩乐断断续续地说着,肺部空闹闹的干涩感在逐渐恢复,就像被挤干的海绵吸着海水,那股畅快感,让侩乐顿时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这时,一个身影也在他不远处坐下,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的体力太差了,若是遇到危险,能够跑掉的几率机会为零。” 侩乐尝试着翻了个白眼,很可惜翻到一半就失败了,于是只好斜着眼道:“我有什么办法,你又没什么生化危机里的那种一针下去就见效的玩意儿,跑不掉就跑不掉呗!” 毕朝晖笑道:“你倒是心宽了,不过你说的那类似生化危机里那种见效快的玩意儿,奸商那里还真有。” 侩乐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不过随后又疑道:“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毕朝晖耸肩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什么见效快的玩意儿没副作用?而且见效越快副作用就越大,你把时间的沉淀给去掉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好果子?” 侩乐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兴趣顿时去了大半,有些兴意阑珊道:“算了,我就知道没便宜的事,不过,毕大哥,你能给我透露下,那什么血统,最便宜的你估计需要多久能弄到手?” 这小子倒是还没死心啊! 毕朝晖在心里算了算,道:“你大概需要有几十个我的经历,差不多能凑齐在奸商那里定制血统的资产。” 嘶! 侩乐顿时绝望了,这简直比天涯还要远啊! 他从那晚听到了毕朝晖讲过奸商这里的血统之叼后,就念念不忘,没想到毕朝晖一席话将他的念想瞬间击破,一时间,侩乐感到前途暗淡而迷惘。 “不过……”毕朝晖突然话锋一转道:“血统是可以拆分的,那价格就便宜许多,大概两三个我的经历就能弄到手,而我也是在往那方面努力。” 侩乐又重新燃起希望,但却又将信将疑道:“这便宜了这么多,这血统得缩水到什么样子?不会弱鸡得好比普通丧尸与暴君的区别吧?” 毕朝晖无语道:“你想什么呢?要是那样我还打算弄个锤子,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识货的白痴?” 侩乐奇道:“那为什么便宜那么多啊?这都成指数型下降了!” 毕朝晖解释道:“其实血统之所以那么贵,是因为奸商的血统库里,全是一个世界霸主级别文明的英雄人物血统,而大头则是在此基础上的基因层级上的靶向调整、完整的理论体系以及强大的售后服务,而这些共同组成了几乎无上限的晋升空间,至于单纯的血统,虽然很贵,但我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哦~ 侩乐恍然大悟,这就像,单纯的售卖武器与售卖武器加武器图纸加技术支持的区别。 不过,这样说起来,单纯从起始点谈论,完整的血统最开始比起不完整的血统的差距也就是那个靶向调整了吧? 这样说来,自己熬还是有希望能熬得到不完整的血统,看毕朝晖如此努力攒资产,想必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侩乐的兴趣又浓郁起来,道:“那毕大哥,奸商那里的血统,大概有哪些分类啊?” 毕朝晖道:“大概……可以分成三类,一类是以公理为根的科学体系,一类以地风水火为基点的魔法体系,一类是以三才五行与阴阳八卦两条主脉交错的修行体系……” 什么?魔法?修行? 感觉到画风再一次变化的侩乐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这里还真是无所不包啊? 见侩乐有些无语的样子,毕朝晖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以苓孚女士的至高精灵种族血统来说,就是以地风水火为四大基点,所谓地是指世界里能量、物质、时空的本身,存在与未存在之前的一切本质状态,风是指物质外部能量的变化,也就是宏观物体的能量变化,火是指物质内部能量的变化,也就是微观粒子的能量变化,水则是时空本身的运动,如同宇宙膨胀就是时空本身的运动,而这一切就是魔法理论的概念基础,当然,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毕竟没付款之前,只能看到关于血统的介绍……” 咽了下口水,侩乐越听越觉得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 毕朝晖则继续道:“其实三者本质上没有太多差别,公理体系下的科学,一切存在都是建立在公理之上,文明与世界签订契约,约定了种种公理,比如自然数的形成,接着在此基础上,以逻辑为手,公理为线,编织成种种定理,这个过程被称为推理,它们共同组成了科学的框架,而魔法则是文明与世界约定,以地风水火为世界的基点,然后同样用逻辑,从四大基点中推导出魔法理论,接着以魔法理论编撰魔法,所以这些魔法其实对应着科学定理的实际运用,至于修行则比较特殊,它的理论很杂,理论基础是由阴阳体系与三才体系共同演化,两者交错,互相印证,无数的理论就从中而出,但它太具特殊性,我也不懂其中的许多东西,就不这谈了。” 侩乐的世界观瞬间受到了严重冲击,这奸商一个介绍都能写得如此深刻,其根本原理只怕是完完全全地把握了吧? 难怪就没感觉到毕朝晖他们有任何逃离这里的想法,那种面对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太绝望了。 好在,奸商看起来还是挺仁义的,至少不像那些文学作品里的主神空间,到处都是坑,什么都得藏着掖着,一个腊鸡血统要拆成好几个等级,而且还是没有半点理论支撑,鬼知道具体是什么玩意儿只管往身上装的东西。 想了想,侩乐差点有种对奸商感恩戴德的冲动。 这时,侩乐突然想到一事,问道:“毕大哥,奸商这里有没有那种,很帅的,那些动漫里的用来装逼的血统,或者武器啊?” 毕朝晖摇头道:“这我没关注过,不过我知道,奸商这里有一些传说神话里的东西,只是可能与你印象中的不一样,那些玩意儿是真的恐怖,比如我曾无意间翻到过一个山河社稷图的介绍,那种升维降维只在一念之间的手段,简直无法想象,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可自由操纵纬度升降的超大范围二向箔。” 呃…… 第428章 倾慕的由来 侩乐此刻的脑子里满是对毕朝晖口中前景的幻想,每个男儿或许都曾有过关于获得某种力量的梦,他也不例外,而现在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梦中之事,自然心驰神往,恨不得立马就能装逼如风。 见到侩乐一脸痴迷地傻笑着,毕朝晖伸过手去,朝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来了一下。 哎呦! 侩乐双手抱头,大叫了一声,不满地看着毕朝晖:“毕大哥,你干什么呢?” 毕朝晖笑道:“谁让你在那儿瞎想。” 侩乐不服气道:“反正有一天总会有机会的,我想一想也不行?” 毕朝晖摇头道:“给你说这些,只是让你保持乐观的态度,不是让你没事瞎想的,奸商这里看起来虽然比较宽松,但依然很艰难,曾经我甚至遇到过几次差点团灭的情况,真实的世界里,单是生存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得多。” 侩乐有点被吓到了,问道:“比这世界还要艰难?” 在侩乐的印象里,这种一次坐牢一次差点莫名其妙的死去可谓是他生平经历中最危险的时候,他无法想象比现在的经历还要危险是个什么情况。 毕朝晖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这回是有老板带队,还有苓孚女士协助,最大的压力已经被他们抗去了,甚至严格意义上讲,我们其余人,从来到德利莱克庄园后,一切的事情都与我们没太大关系了。” 此话一出,侩乐突然想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就是稀里糊涂的,虽然偶尔也能利用自己一定的观察能力而有所发现,但却始终只是雾里看花,而毕朝晖口中的老板与苓孚女士则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往往在他还没摸清头脑的时候,便已处理好了事情,这一度让他有些颓丧,原以为这里是‘主神空间’那种可以任由他发挥的地方,却没料到,别说什么玩意儿原著剧情,若不是一路被人护着,不知要死在哪个旮旯里。 想到这里,侩乐道歉道:“不好意思,毕大哥,我有些上头了。” 毕朝晖没在意地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视线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侩乐见此,顿时好奇,顺着毕朝晖的目光看向远处。 “老板?” 侩乐认出了那个人,有些不太确定地惊呼出口。 不过,那人影看似走得很舒缓,但跨度却极大,就像是动画片掉帧似的,一卡一卡,人就到了不远处。 毕朝晖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侩乐也有样学样地站了起来,对于一个能保全自己性命的人,该有的尊敬,侩乐还是懂的,此时,老板已到两人身前。 老板一眼便瞥见侩乐身上还稍有汗液沾湿的痕迹,应该是刚进行过运动,而且看刚才席地而坐的姿势,应该还是剧烈运动,于是问道:“你们刚才在训练?” 毕朝晖稍稍一愣,下意识看向侩乐,瞬间明白了,点头称是。 老板也赞同地点头道:“是要好好训练一下,至少要有逃跑的力气,对了,苓孚女士没出去吧?” 毕朝晖确认地嗯了一声,老板见此,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说完,老板迈着步子,在要跨进了铁门的刹那,守在铁门口的鱼人半跪着,用特有的语言道:“伟大的主,您的仆人向您问候!” 老板朝它点点头,随后径直走入了铁门,鱼人一脸地兴奋之色,随后站起身来,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一阵。 鱼人的问候声自然被侩乐与毕朝晖两人听见了,侩乐好奇地问道:“毕大哥,这鱼人怎么叫老板为主人?” 毕朝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是个误会吧?” 话虽如此,心里却暗暗想到:那鱼人竟然以主来称呼老板…… 哦…… 轰……呼…… 德利莱克庄园的院子里,拳劲在空中暴响,迅疾刚猛的拳头,每每在晋尹与顾全两人身上掠过,空气飞溅,落到两人身上,虽不疼痛,但那拳风背后的恐怖的力道,依然让两人惊心。 高强度的闪躲不留任何喘息之声,每当比常人大一圈的拳头擦身而过时,就让两人寒毛直竖,身体的本能就不曾在死亡感觉到浸泡下脱离过,这也让两人被逼到极限。 这时,老板走了进来,两名资深者霎时停手,晋尹与顾全也终得喘息之机。 呼…… 两人却不似侩乐一样,长长的一口清气一吸一呼,不过瞬间,身体恢复了基本的状态,并没有一下子瘫软的疲态出现。 咦? 两名资深者见到此幕,暗自点头,之前试手之时,便有感觉,这两人怕是练过一些,现在一看,只怕还不止练过一点。 老板笑着说道:“你们不用管我,继续你们的训练吧!” 说完,朝着树荫遮蔽下闲谈的三女走去,这时,笙音小声调笑道:“苓孚姐,你的意中人来了。” 苓孚女士斜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走来的老板道:“那边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老板走到她面前,点头道:“收获倒是不小,但也知道了里面局势的复杂,莫罗克城已经被那群商人贵族经营地滴水不漏,而且时间跨度极大,现在我只是有基本的脉络,具体还有一些信息我还需要你帮忙。” 苓孚女士无奈道:“哎!谁叫我是天生的劳碌命,你是想让我帮你留意德利莱克庄园原主人的消息吧?” 老板点点道:“嗯,老头那里我会去上城区监牢那里再去瞧瞧,你这里稍稍留意一下,若是有缘碰上,就从她打听一下关于那座监牢前身教堂的事。” 这一副只谈公事态度,让有心谈点其它的苓孚女士瘪瘪嘴,道:“好吧,我会留意,你打算马上走?” 老板沉默了瞬间,道:“没错,有什么事回去再谈吧!” 说完就转身离去,苓孚女士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心底一丝欣喜,如雨后甘甜的露水,滋润新田,眉角也隐隐带着喜意。 这时,笙音的调笑声又起:“恭喜苓孚姐即将修成正果,什么时候打算请客吃饭啊?” 苓孚女士此刻的心情不错,于是也就不打算与她计较,只是笑道:“这八字还没一撇,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一旁的柯碧也开着玩笑道:“苓孚姐,笙音她或许也起了什么心思,说是盼着你,也指不定是说她自己呢!” “柯碧姐!” 几乎是尖嚎出口,笙音被说得一脸通红,倒不是她真的有什么心思,只是纯粹的脸比较嫩。 于是在一片娇笑声中,两人打闹了起来。 见到此幕,苓孚女士摇摇头,这两人倒是没心没肺的主,不过这也没法,女性不必男性,没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很难有什么抵御敌人的力量,特别是第一个世界,对于女性来说是死亡高发期,感性思维加上体力弱势,不碰上什么大佬,几乎很难渡过难关。 当然,一旦顺起来,从奸商那里得到了基本的基因调整后,男女之间的优劣势开始缩小,当获得血统之后,就彻底没了差距。 而苓孚女士当初的运气很好,同样也是遇到了老板,那是一个只有她与老板同路的世界,在绝望中屡次挣扎,虽然安全无虞,但一幕幕毁灭三观的画面,却让她几乎轻生。 她依然记得当初那番对话。 …… 一片废墟之上,哀嚎声不绝于耳,血腥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一男一女两人就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灾难与丑恶?” “与你有关?” “你就没点儿良心?” “干你屁事儿。” “我……” “灾难是你弄的?丑恶是你传染的?你在那里伤春悲秋个卵?” “你不能文明点?” “对付你这样的女文青,文明有屁用?” “就是你这种人多了,世界才是这副模样!” “世界都已经这样了,那你是想去死还是拯救世界?” “……” “这不得了,一天到晚满脑子感伤的玩意儿,你是不是压根初中都没上过,还是没好好学?” “你才初中都没上过!要我把毕业证掏给你看?” “来,你掏个给我看!你掏得出来,我立马当场把它吃了!” “……” “现在懂了吗?人不是靠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成就的文明,智慧、知识,这些才是文明闪耀的光辉,你要看不惯世界的模样,那就去努力地学习,别一副眼高手低的样子,光是胡思乱想与热血干不了事,脚踏实地才是正道,你连能够活下去都只能靠我,你还哪里来的精力去担心别人?” …… 当初的那一幕言犹在耳,那是苓孚女士唯一次见到老板说粗鄙的话,此后就不曾见过那样争锋相对的景象。 或许就如同当初老板说得那样,对付女文青只能施以当头棒喝,否则,好好讲道理,女文青一般是不听地,多半还会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所以,一直以来,苓孚女士很感激老板的那一番话,喝醒了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她,不过同样的,仇也记下了。 没错,苓孚女士对老板既有想法,也有不好的想法,比如,若是真有一天在一起了,那番不留情面的话,她得想办法‘报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太敏感了,或许他隐隐有察觉到这一点,否则为什么就一直将她的意思视之不见呢…… 第429章 夜谈,逐渐清晰地真相? 今日之夜,乌云比以往更加低垂,漫天层集,仿佛是什么诡谲之事将要发生的前兆。 德利莱克庄园,诸人皆已早睡,唯有苓孚女士,依然在一楼的长椅上斜卧,第二视界如往常一般监视着莫罗克城下城区东部。 突然,平静的空间里,水雾弥漫,下城区东部某个地方,似有若无的能量变化轨迹,在悄然朝着庄园前来。 苓孚女士幽然一叹:“终于来了……” 冷风与青草摇摆,身披灰袍之人在旷野上行走,步伐似有些犹豫,数日来的藏躲,精神上疲乏不已。 许久,目标已经不远,德利莱克庄园已是清晰可见,不过灰袍人却停下来,心情复杂地望了德利莱克庄园一眼,半张如玉的面容露了出来,赫然是这座庄园的真正主人。 这时,声音随风而来:“进来吧!” 灰袍人没有太多惊讶,或者说,这一切的原委都与她息息相关。 只是,进去之前,灰袍人到底还是顿了一下,随意轻咬下唇,步履轻盈地走进德利莱克庄园…… 庄园一楼,灰袍人进了门,轻轻地褪下了鞋袜,裸足走在地毯上,当赤脚走上地毯的一瞬,她突然想起,德利莱克庄园应该还有他人在,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抬头一看,四目相对,苓孚女士轻声笑道:“按理来说,你才是庄园主人,怎么却反倒一副客人的模样?” 灰袍人掀开兜帽,精致的俏脸彻底地展现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能提供给你线索,但我希望你能救我姐姐。” 嗯? 此时,苓孚女士有些惊讶了,老板之前走得匆忙,并未告诉她庄园主人其实是一对姐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苓孚女士微微颔首,道:“没问题,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说。” “嗯……你们何时注意到我们的?” “是姐姐无意间碰到了你们中的一位男士,她本想让我带回姐姐悄悄放在了他身上的一个东西,没想到却在来者是客旅馆中遇到了你们,于是,姐姐就悄悄给克尔流斯大人带信,告诉偷盗约翰子爵府上物件的盗贼,就在来者是客旅馆歇息,之后顺利成章地让那位男士被关进莫罗克城上城区监牢里,用来确认爷爷他安全的消息……” “你爷爷他也在那座监牢里?” “嗯,那曾经是爷爷他的地方。” “什么意思?” “爷爷是那座教堂曾经的主会人,是主持祈祷与教会活动的发起人……” “可那教会明显衰落了,你们好像现在也不算那个教会的信徒?” “姐姐她为了救爷爷,便加入了新的教会,由于爷爷自小的教导,她很快成了新教会的祭司,并且负责与祂沟通。” “那你们这是……” “但姐姐后来也明白了,原来爷爷所在的教会之所以会衰落,就是因为祂的缘故,而爷爷入狱,也是克尔流斯大人为了保护爷爷故意这么做的,祂为了成为莫罗克城中所有贵族与商会的信仰,造成了当年十来起非商会的商人的莫名死亡,并且还暗中篡权,用商会的商人替代城中贵族,修建百花园林与上下城区间的城墙,让民众遗忘曾经的贵族们,一切事情滴水不漏,哪怕知道了,也没任何证据,就算是国王本人也不能随意指责一个并未谋反的侯爵,而曾经派遣到莫罗克城的侍者却在半途死亡,这导致了王国不愿再派人来莫罗克城……” “但祂这么做的目的?” “姐姐说,祂曾经说过,克尔流斯大人是神之背面,对祂有威胁,于是祂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杀掉克尔流斯大人吧?” “神之背面?” “是与神作对的存在,据说克尔流斯大人的祖先杀了狼神,渴饮过狼神之血,他的佩剑由狼神脊柱制成,被泡在狼神之血中十几年才得以软化,并成功锤炼成了一口神剑,所以他们一族之人中每一代继承了狼神之血的人拿起那口神剑都有与神抗争的能力,因此被称为神之背面,而克尔流斯大人此外还有王国剑圣的美誉,两者加起来,让祂很忌惮……” “原来如此,可应该不只是为了杀掉克尔流斯?这一系列算计好像和克尔流斯并无太大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姐姐她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吧?” “对了,你这次来,是你姐姐让你来的?” “嗯……姐姐她是祭司,没办法随意行动,祂会看着她的,所以只能让我来……” “但你是怎么确定我们会帮你?” “你们和克尔流斯大人经常接触,但现在克尔流斯大人那里有人监视,我没办法绕过他们,只能告诉你们……” “既然克尔流斯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容忍被人监视?” “不知道……克尔流斯大人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 “暂时和我们待在一起吧!” “不了,姐姐她一个人很孤独,而且我不要是回去,可能会被人怀疑,那时姐姐她就危险了……” “好吧,你算是来对了,我们确实打算与那位敌对。” “……谢谢!我先走了!” “要我送送你?” “谢谢,不用……” 看着她穿上鞋袜,戴上兜帽,遮住了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倒是格外惹人怜爱,最后目送她离去。 轻微的打开铁门的声音悄然传来,对方已经出了德利莱克庄园,苓孚女士眼中蓝绿交错的网重新出现,监视着那人的离去动向。 如水雾的能量直往莫罗克城中而去,直至消失。 嗯?她们在莫罗克城内?难道…… 不对,万一是障眼法也说不定,方才的一番谈话信息倒是不少,看起来也是诚意十足,只是,也有可能是单纯的一个诱饵啊! 而且……身在德利莱克庄园的消息也是被人掌握,之后说不定还有恶战……先把今晚获得的消息传递给他,以他的实力就算是陷阱,遇险的可能也几乎没有,反倒是我们这边,倒是不经意间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啊! 苓孚女士在心里感慨着,今晚的谈话无论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故意如此,德利莱克庄园都已暴露,那有神撑腰的教会能算计整整十几年时间,并且做得几无破绽,就绝不可能没有监视那对姐妹的存在,这回她是有点冒险了啊! 一边思考,苓孚女士一边手指在空中轻弹,宛如弹奏着一阙曲谱,那阵阵律动之中,苓孚女士手心一颗细小的晶石悬空而立,闪耀着蓝光,那曲谱波动之间,一阵阵无形的波纹向着晶石传去,许久,晶石暗淡下来,随即粉碎,化作细粉散落在地。 此刻,苓孚女士亦是收回白玉葱嫩的双手,她的嘴角挂着浅笑,喃喃道:“我可是该做的都做了,回去之后可要好好谈谈啊!” …… 同一时间,来者是客旅馆,二楼,205号房,老板自然盘坐,闭目养神,袖中晶石一阵光芒闪耀,一丝发烫的暖意送达老板的皮肤,赫然眼一睁,老板袖口一抖,幽蓝之色洒满房间,老板心底明了,指尖一点,晶石浮空游来,最后贴在老板额间,一连串的信息流直达老板的脑海中。 被加密的信息,老板花了几秒钟时间将其解析出来,并迅速得消化吸收着,不过片刻,眼睛一睁,笑道:“她倒是老想着那事……” 笑过,老板脸色一肃,再一次整理起了现在已知的所有线索。 首先,莫罗克城中的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位新教会的神,而祂的目的是为了杀克尔流斯? 结合之前的信息来看,这很可能是个幌子,或者说,祂确实是想要杀死克尔流斯,但有可能正是因为克尔流斯会破坏其真正的目的才会如此针对。 假如祂是想要现界,但是由于克尔流斯这个神之背面的存在,这一切都充满了极大的变数,因此想要先除掉他倒是有可能。 但其中的问题是,祂针对克尔流斯的手段似乎并不激烈,至少没有让克尔流斯有任何的战力损失。 还有另一条线索,那就是库尔勒曾经所在的亚巨人族村庄被灭一事,其中也有现界神的参与,其中恰好克尔流斯也扮演着重要角色。 要是两件事有渊源的话,有没有可能这新教会的神与那位亚巨人族村庄所信仰的神有关? 加上被洗脑的鱼人,看起来很像亚巨人族村庄信仰的神在假冒其它神。 所以,那位神似乎并不打算在现界之前与克尔流斯对抗,而是打算悄悄地现界,之后再一雪前耻? 另外,会有掌控莫罗克城的打算,说明其有掌控权利的野心,同时也侧面地说明了其可能与人类有所关系。 接着,细想莫罗克城内发生的事,贵族被替代,商人上位,这简直是资本主义的雏形,这种政体一旦被发现,王国必然发生震动,只怕不会再顾及那位已经不知生死的侯爵的颜面,同时一切的贵族都会集合起来,对莫罗克城进行打击,所以这也是为何那些已经掌控了莫罗克城的商人们依旧如此低调的原因。 最后,当初那个教会的衰落,是一个转折点,那位被关在监牢里的老头,或许才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一个…… 第430章 克尔流斯? 翌日,一大早,老板即将走出来者是客旅馆之时,发现以往早已来到旅馆打扫卫生的侍者闷气,竟然罕见地没来。 而独自一人待在吧台的库尔勒,正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有说出口。 老板转身,走了过去,瞧着库尔勒紧缩的眉头,问道:“你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库尔勒没想到老板回折身回来,想了想,道:“你现在是要去找克尔流斯大人吧?我有件重要的事,等你回来后,就去之前那地方,我会在那儿等你!” 从库尔勒的语气中,老板感觉到了她他要说的事不简单,于是道:“这里不能说?还是这时不能说?” 库尔勒摇摇头,道:“你还是先去吧!” 老板没有放弃,继续道:“库尔勒,你要知道,拖延往往会错失机会!” 库尔勒却依旧坚持不开口,看得老板皱起眉头,有些不愉。 这副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样子,实在很让人恼火,但他又不可能强逼库尔勒说出来,只好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我会尽快过去!” 说完,老板转身,疾步出门,待到老板走后,库尔勒看了一眼四周,目光有些不舍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好东西,关上旅馆的大门,朝下城区东部走去…… 莫罗克城监牢,老板再一次来到这里面,他有感觉,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直接走进监牢大厅,一眼便看到正从办公屋里出来的克尔流斯。 见此,克尔流斯反手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又走了进去。 走到木椅上坐下,克尔流斯问道:“看朋友你的样子,有进展了?” 老板点头道:“嗯,我需要看看这座监牢前身,那座教堂曾经的主人,那位主会人的相关卷宗。” 嗯? 老板的发言并没有让克尔流斯太多惊讶,只是有些无奈地摇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给他立卷宗,他有些特殊,我一方面在保护他,一方面也在监视他。” 老板疑惑道:“你怀疑他与后来的那个新的教会有关?” 克尔流斯点点头,道:“是也不是,当前没有任何证据与线索能指向他,我也只是保持基本的怀疑。” “但他依然被关在监牢里,看来你并没有找出他有什么异状。” “没错,如果不是他藏得很深,那么就是他与那教会并无关系,但不论如何,莫罗克城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还是只能关在里面。” “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给我个理由,朋友,希望不要让我怀疑你的用心。” “昨天晚上,那对姐妹中的妹妹找到了我的朋友,告诉了她一些事,内中的消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是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库尔勒说的,那关于亚巨人族村庄的故事,而之后的一切的事情转折点似乎就是这座教堂衰落过后的事,所以,我想找他谈谈……” “你这番话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猜测居多,而且你已经在心中有了答案,这番行动不过也就是为了证明这个答案,朋友,你该反省了!” 嗯? 克尔流斯的话,让老板浑身一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先入为主的失误,实际上,他接收到的信息到底还是太过片面,虽然能自成一说,但却并非毫无破绽。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关键也就是,库尔勒与那对姐妹中的妹妹说的话,到底可信度有多少? 老板陷入了沉思,克尔流斯却突然打断了老板的思考,道:“朋友,我是一个讲事实证据的人,这莫罗克城内发生的事,我也能猜到大概,但问题在于,他们很狡猾,从来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好吧,那我继续努力,若是有了新的线索,再来找你聊聊吧!” “随时欢迎!” …… 出了监牢,老板原本有些焦躁的神情瞬间平复下来,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要试探一下克尔流斯,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克尔流斯真的是克尔流斯吗? 之前的推测中,之所以将克尔流斯认定为正面的一方,全因为奸商的提醒,但奸商的结语中,只能看出一个他们认识,并且名叫克尔流斯的人并不是与他们敌对的一方,并没有说监牢里这位克尔流斯不是与他们敌对的一方啊! 当然,这并不是老板怀疑监牢里的克尔流斯,而是他想到,既然克尔流斯身上会有这个问题,那其他人…… 总而言之,现在一切的信息都只能作为参考,暂时还没有确凿无疑的真实信息。 如此一来,库尔勒那里,就还真得要尽快去一趟了! 想到这里,老板加快了脚步,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在最大限度范围内,保持极快的速度行进…… 下城区东部,一间破烂的房屋里,老板皱紧了眉头,看着有些烟尘溅射的屋里,一丝不详的预感填满心头,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身边波纹泛起,整个人隐于无形。 不一会儿,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传来,一整支装备精良,全身披甲的侍卫,向着这间破屋而来。 他们没过一阵,便将破屋团团围住,然后一人走上前来,一脚踹开破屋半耷拉着的大门。 吱!嘭! 木头腐朽断裂,大门瘫倒的一瞬,小半支侍卫看也不看里面的情形,直接冲了进去,长剑出鞘的声音响彻整个破屋内,烟尘迅速散去,冲进破屋的侍卫们却是有些疑惑,似乎现场与他们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给我搜!一寸土,一块砖都不要给我放过!” 一名领头的侍卫长大声指挥着,他的额上青筋满布,心情极其愤怒,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褒奖,如今却是面临着被革职甚至丧命的危险,紧紧地抓握着手里的长剑,目光四处观察,心情在时间的流逝下越发火焰腾腾。 “该死!” 一声咒骂,侍卫长长剑一劈,顿时卡在了身旁的顶梁柱上,侍卫长脚一蹬,那本就被劈开一半的梁柱,登时咔嚓一声,一副即将散架的样子。 “快走!” 侍卫长大声一喝,侍卫们如逃命的鱼儿,拼命地朝外面挤去,身后那一声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地狱亡音,一个个寒毛皆竖,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呼……呼…… 成功逃得性命的侍卫们,大口喘着粗气,然后一阵瓦片飞落的声音又至,咵啦咵啦个不停,许久之后,众侍卫们的眼前已是真正的废墟。 紧握的拳头,象征心里的不甘,侍卫长恶狠狠地看了废墟一眼,压下怒气,声音低沉道:“收队!” 可这时,一个侍卫突然问道:“长官,我们不继续搜一下?” 侍卫长吼道:“你当那个人是白痴吗?我们离开上城区那么大动静,他一回来就会立马知道,我们守在这里等死啊!” “是!” …… 回去的脚步声有些不协调,足以看出这些侍卫的心绪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废墟之前,一阵波纹再次出现,一个人影自中心处缓缓现形。 老板看着已成废墟的破屋,眼中一丝愤怒闪过。 这是在牵着他的鼻子走啊! 他敢打赌,估计来者是客旅馆那边应该也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是现在敢出现在来者是客旅馆,绝对被人当场抓获,此外,大概城里应该有自己杀人的传言了吧? 库尔勒的犹豫说明他隐瞒着什么,而此刻的经历则告诉他,库尔勒很大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而这一切,恐怕是为了将自己从莫罗克城中割裂出去。 结合那名侍卫长的怒吼,他想到了一事,之前他见到的那名克尔流斯恐怕不是真的克尔流斯,虽然他之前有这个猜测,但此刻无疑已经得到证实。 因为,若是真的克尔流斯,在进了那间办公屋后,不会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克尔流斯而坐在克尔流斯的座位上,而是更加随性,再者,当他向克尔流斯提出阅览卷宗的时候,他说出了一个貌似很合理的要求来拒绝自己,并且,后面那番说辞,也只是在试图引发自己的共情,来遮掩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卷宗在哪里的事实。 另外,克尔流斯的语言一向简洁,那番发言太过繁杂,不是克尔流斯本人的风格。 诸如此类的破绽并不少,但当时老板虽然注意到了,却缺乏证据,再者,那座监牢的穹顶上,有一个栖息在那上面的存在,若不是克尔流斯本人,断不可能毫无动静地来到监牢大厅之中。 所以,这一点也是让老板没有更多怀疑克尔流斯的地方。 但现在一想,那座监牢之中,或许还有一人可以自由进出监牢大厅,这么一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才短短几天时间里,这真真假假的事情就已经反复多次,那位不知是否已经现界的神在一旁窥视,老板也不可能以蛮力破局,万一被人捅刀,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不过,若克尔流斯是被人引走,那么回去之后自然会发现端倪,而敌对势力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照此说来,难不成他们已经准备对克尔流斯下手? 但问题是,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第431章 神?伪物?真?假相? 莫非……那位神真的已经现界? 可是,克尔流斯一直在监察着莫罗克城中的情况,既然他是神之背面,那他肯定有感知神的方法。 那么,那位神是如何绕过克尔流斯的感知,成功现界的呢? 等等……要是那位神其实早就现界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其无法被克尔流斯察觉,然后这么多年里,都只是在潜伏,等待着杀死克尔流斯的机会? 嘶! 也就是说,一切可能都只是局,一个让克尔流斯入套的局? 想想倒也可能,要想经营一个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谎言中真实的部分不断扩大,潜移默化地让人深信不疑,对付克尔流斯这种随时有能力自己破局的存在,让他不起这个念头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温水煮青蛙,放到哪里都是一个绝妙的计谋,所以说,很可能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只是其中有些许重要的情报被隐没在了深渊之下,让人无法窥得真相。 要知道,没有被潜移默化影响的他们这些外来者,也是多次误判,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肯定他现在收集到的信息一定正确。 嗯…… 莫罗克城或许此刻就在发生变动,但那位现界神应该不太可能将战局放在城里,因为那也是祂的东西,虽然可以不珍惜,但也不会容许在祂的意愿之外的毁灭。 如此说来……海! 老板眼神一凛,突然抬头望向海岸所在的方向,那里,乌云似乎更加沉叠密集了。 走! 心中的决定一下,老板从未感觉到像此刻一般的情绪波动,这一回,是真的让他感受到了愤怒。 …… 莫罗克城中,此刻一队队队侍卫自上城的都边界,开始用一种略微带着一丝刺激性气味的黄色粉末,用拖把在地上勾画着图案,沿途的所有大街小巷的人们,都不允许在街道上行走,关键的地方全是侍卫把守。 “嘿,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听说来者是客旅馆的老板库尔勒被人谋杀,整个来者是客旅馆都被人放火烧了,这可是十来年头一回如此凶残的杀人案件,可能是和这个有关系吧?” “什么?库尔勒被杀了?他那么强壮,我曾亲眼看到他把好几个闹事的游侠给轻松制服,怎么可能被杀了?” “听说那些原来住在店里的游侠们,现在都被关进了监牢……总之,现在看来还要闹腾一段时间……” “哎!这太平日子久了,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这让我想起了十来年前……” “你说那个悬案?” “是啊!连着十几个有名的大商人接二连三地死去,结果,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这回也会不会和十来年前一样。” “应该不会吧?这城里的侍卫应该都出动了吧?你没看到,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有侍卫把手,我看那个人是休想逃出生天!” 议论声不绝于耳,大部分人都待在自己家里,打开窗户好奇地观察着,也没人担心什么,毕竟十来年了,也没见什么侍卫欺压普通人的事。 …… 约翰子爵府,那棺材似的府门外,一条条黄色粉末铺成的线条,蜿蜒曲折地连接着上城区其他的院子,并且朝着下城区延伸而去。 府内大厅中,约翰子爵与一行商会商人兼贵族,次序层列地坐在那个半弧状的餐桌上,这次没有歌舞升平,也没仆人伺候,偌大的厅堂内,就只有他们这些主人客人。 “诸位,胜利即将到来,与神作对的人终将埋入地下,未来属于吾等!” 宣扬的口号在这个空旷的大厅中回响着,一个个神情冷漠中,却有着一丝喜悦,明亮的灯光下,诡异而庞大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地面,一股极度别扭不协调的感觉油然而生,总给人一种看着要发疯的感受。 …… 海岸上,克尔流斯一身银甲,一手搭在了腰间神剑之上,眉间一点意外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那是一个老头,发白的胡须,满脸的皱褶,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他微笑着,不过克尔流斯却分明从那笑容中看出一丝嘲讽。 “神之背面?克尔流斯,你不觉得,这个称呼是在亵渎诸神?” 老人的话,看似指责,却也透露着一个讯息。 克尔流斯不慌不忙,只是笑道:“很不巧的是,这个称呼正是出自诸神之口,祂们自己亵渎自己,与我何干?” “嘿,真是巧言善辩。” “嗯……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和祂扯上关系的?” “什么时候啊?一开始吧!” 克尔流斯终于脸色有了些许变化,说道:“那两姐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大笑道:“克尔流斯,我不是说了么,一开始啊!” 哈! 克尔流斯轻声一笑,道:“原来如此,她们原本就是祂的祭司,之前所谓的教会,也只是计划中的一局,难怪一个伪物的教会,竟有那种守卫者……如此大费周章,我是否应该感激?” 老人笑道:“那守卫者可是故意留的,事情做得太满,往往人不会信,这种故意留出的破绽,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克尔流斯有些懊恼之色,叹道:“看来是我大意了,不得不说,这种手段确实很有用。” 老人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对于临死之人,我一向不吝于施舍!” “我也想问问,库尔勒又是怎么回事?” 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随后,一个身影快速赶来,身形忽隐忽现,短短一阵,人已来到两人之前,三人顿成等边三角形站立。 “你就是约翰子爵说的那个王国使者?看来他小巧了你!”老人有些诧异。 老板神情一竖,问道:“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老人嘿嘿一笑,道:“库尔勒嘛……他的所有话都没有问题,只是他会将你们的反应传递给教会的人罢了……” 哦? 老板凝神道:“我以为他们亚巨人族村庄信奉的神就是你啊?” 老人摇头道:“很可惜,我并不是……” 老板不再询问,而是看向克尔流斯,道:“看起来,你被骗得很惨?” 克尔流斯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堂堂一个神,算计一个普通人,还算计了整整十几年时间……” “好了,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下去吧,也好有个伴!” 老板歪头道:“你看?” 克尔流斯咳了两声,道:“还是让我来吧!被算计了十几年,我也是有资格发一下火吧?” 老板耸耸肩,自觉地后退了百米的距离,示意让开战局。 这时,老人咧嘴一笑,道:“看来神之背面这个称呼给了你太多自信,克尔流斯,足以战胜神侍的力量蒙蔽了你的双眼,神之背面的称呼让你自满,你以为你能真正战胜一个神?” 克尔流斯道:“嗯……我以为,我应该不会比我祖先差吧?” 哼! 听着克尔流斯提起他的祖先,老人恨声道:“那头狼神是神中的耻辱,竟然会败给区区一个凡人,还留下神血在那凡人的后代身上,克尔流斯,你们是令神厌恶的种族,今天,这个种族就不会再存在了!” 说话间,老人背后起伏的海岸线,随着他一声:“水啊!听我号令吧!” 随着一声发号施令,身后蛰伏的大海顿掀惊涛骇浪,海浪不断拔高,声势滔天,轰轰的海水翻涌之声几欲震破人的耳膜。 老人身体竟是呈现如海一般的深蓝透明状,凹陷的眼眶里,仇火炽燃,那是对于亵渎神的仇恨,他双手高举,似欲仰头怒吼,微张的嘴唇,吐露着一个个听不清的话语。 这时,克尔流斯却是眉锋一紧,半虚起的眼中,有一点意外,还有一点错漏的不解。 他没有动作,而是问道:“你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过后,老人自信道:“克尔流斯,你是在最后的挣扎吗?我自然就是……” 老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身后高高的海浪也同样停在了半空中。 我是谁?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老人陷入了迷茫,整个人突然间浑浑噩噩起来,身体也恢复了原本的血肉之躯,身后高高的海浪突然砸下,威腾万钧的力道,夺命锁魂而来。 思维混乱的老人已经没有注意到自己即将丧命,克尔流斯向前踏了一步,腰间神剑正欲出鞘之时,两声哭喊在此方天地中回响:“不要!” 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欲阻止克尔流斯出手,克尔流斯眼一瞥示意老板拦下两人。 老板会意,信手一挥,压抑至今的力量澎湃现世,巨大的蓝色光幕横截空中拦住了两道身影。 同一时间,克尔流斯足尖一点,身形如虹,瞬息,已至老人身后,然后仿佛日光乍出,极致的力量浓缩至那一点,无人得见的一挥,只闻此后的一声收剑之声,时间好似凝滞。 随后宛如空间一瞬破碎,海潮竟是支离破碎地倒卷而回,无视之后的一浪叠一浪,硬生生地将海浪推了回去,余力不断地压制着欲再起咆哮的海浪,直到最后无力地平静下去。 一剑平海潮,克尔流斯初展的剑艺彻底震惊了在场众人,哪怕是老板,也惊叹着克尔流斯的剑艺已入神境…… 第432章 诸神现界?临阵倒戈! 震惊过后,被老板拦住的两人,晃神回来,眼前拦路的光幕已经消失,两人匆匆走上前来,对克尔流斯感谢道:“谢谢您饶了爷爷一命,克尔流斯大人!刚才的事,是我们冲动了,希望克尔流斯大人不要计较。” 两人这才掀开头上的兜帽,正是之前德利莱克庄园的那对姐妹,她们脸上还有未曾褪去的惊慌之色,以及一丝终于解脱的感慨。 克尔流斯无所谓地道:“没关系,你们先去看看他吧。” “嗯。” 姐妹俩应了一声,就急忙向老人所在的方向跑去,老人此刻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姐妹俩将老人扶起,哽咽道:“爷爷,你没事了……” 但老人似大脑受到重创,没有理姐妹俩,痴傻地笑着,也不说话。 相互瞧了瞧,姐妹俩有些发愣,事情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这时,克尔流斯突然问道:“那个,灰袍女士,你爷爷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两姐妹,姐姐不知所措地摇头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为爷爷被克尔流斯大人您保护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茫然间,大脑一瞬空白,一旁妹妹的哭腔还在耳边回响,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自己隔绝开来。 克尔流斯突然问道:“灰袍女士,请问你们背后的教会,总部在哪?” 灰袍女士抬起头,回道:“是在约翰子爵府上,之前离开德利莱克庄园后,我去了一趟,就被关了起来,直到不久之前,不知为何,约翰子爵府上所有守卫都不见了,我就乘机逃了出来……”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海边来的?”克尔流斯有些不解地问道。 灰袍女士低声道:“我是海神的祭司,感受到了海边的异样,于是……” 嗯? 听着灰袍女士述说的克尔流斯还有不远处的老板,突然想到一事,之前他们都认为那教会背后的神与库尔勒曾经所在的亚巨人族村庄有关,而且克尔流斯的猜测还要更加深刻,却不曾想,这真真假假的把戏,对方是玩上瘾了。 克尔流斯沉思片刻,道:“你们从约翰子爵府上出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别的异状吗?” 克尔流斯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对方的这态度,明显是准备摊牌了啊! 灰袍女士轻咬嘴唇,努力地想了想,缓缓道:“有一件事我不确定,从上城区出来后,我看到地上有刺激性味道的黄色粉末状东西,而且还整齐地连成一条条线条,从约翰子爵府上,一直连向上城区所有的院子,好像还穿过城门,向下城区延伸出去,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克尔流斯瞳孔一缩,却是想到什么,急忙抬头向莫罗克城的方向望去…… 就在克尔流斯之前与老人对峙之时,约翰子爵府外,那一条条黄色的粉末的线路,开始烧了起来,先是整个上城区的位置,燃烧的火光被不知名的力量压低在线路之上,一条条黄色的线路,慢慢变得红艳起来,若是有人临空而下,必会发现,上下城区被用黄色粉末所撒成的线路,组成了两个不同的图案,而随着上城区的图案燃烧起来的刹那。 无数橙红的火星自上城区飞舞,然后在所有莫罗克城居民的注视下,飘到下城区边缘的位置,然后一层由火星组成了宛如半扣莫罗克城的碗——仿佛防护罩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惊讶中,不知为何,莫罗克城居民的心底深处,恐惧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还未等莫罗克城居民做出反应,下城区那黄色粉末组成的图案也开始燃烧起来,一股让人昏昏欲睡的气味在下城区内飘散,不久后,整个下城区的居民包括侍卫们,都倒地不起、人事不知。 此时,某种怪异腔调的颂词赞歌在下城区内飘荡,随着那赞歌响起,那些倒地不醒的居民与侍卫,七窍开始流血,无数的血液汇集,仿佛潺潺流着的红色溪流,不断被燃烧的图案所吸纳,霎时,猩红的光笼罩了整个莫罗克城,被榨干了血液的干尸布满了下城区,又过了一阵,干尸身上纷纷出现裂痕,然后破碎开来,被某种力量碾碎成粉尘,接着再被地上燃烧的图案吸收,没有放过任何一点遗留,整个下城区就这样彻底地空了…… 海岸边,抬首望去的克尔流斯与老板两人,看着那猩红的光,染遍了半边云层,仿佛人为制造的火烧云,有着一种妖艳摄人的美丽。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加剧,克尔流斯与老板没有犹豫,身形一晃,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莫罗克城赶去…… 莫罗克城,上城区,约翰子爵府上,整个城内活着的生命都聚集在此,那半弧形的餐桌上的身影,一个个都一脸诡笑着,仿佛食人的恶魔。 “有趣,那位神之背面大概在赶来的路上吧?” “嘿!由神加持的祭司,加上主场的优势,那位深潜的渔者,居然没有拖住那位神之背面多久,真是耻辱啊!” “难道又一位神将要把自己的神血流在世间了吗?” “哈哈哈……现在都还没来汇合,多半是已经没了吧?” “死了也好,这莫罗克城虽有十几万人类,但要支撑我等堕神,还是不够,少那么一个正好!” “就算没了深潜的渔者,这完全堕神的资格也轮不到你。” “谁知道呢?” 你一言我一语,空旷的大厅中,聊着惊心动魄的话题。 约翰子爵那肥胖的身躯稳稳地坐着,眼神透过层层阻碍,感知着向着莫罗克城前来的身影。 一丝嘲讽的笑意勾上嘴角,十来年的算计,终于即将成功,约翰子爵此刻的心中满是愉悦。 …… 路途,在脚下逐渐缩短,不过短短时间,莫罗克城已经清晰可见,但两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过数百米远的莫罗克城,已经被一道猩红的光膜罩住,而莫罗克城的上空,几个庞大的虚影逐渐成形,其中一个克尔流斯毕比较熟悉,那是一个高大的巨人,也是他曾经追踪的对象。 克尔流斯突然笑了,他是被气笑了,城中的情况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那溢散出来的点点血腥味道,足以说明,这莫罗克城中,大概是基本没人了。 老板看了一眼克尔流斯,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很糟糕,毕竟,这种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着实难受。 “克尔流斯,你没问题?”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生气了,大概从我记事以来,就只有今天真正意义上有这种情绪吧!” “嗯,现在怎么办?要进去看看?” “不用了,诸神血祭,这城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看来库尔勒那里的信息还真没错。” “是我们先入为主了,没想到这背后算计的远远不止一位神。” “可神要现界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吧?” “祂们很聪明,并没有用现界的法子,而是走的神意垂怜的路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意念长存于世,然后等待着以血祭唤出真身……” “我们这样聊下去好吗?” “已经来不及了,诸神现世已是必然之事,就是不知道能下来几个。” “呃……不阻止的话,你确定自己到时候能对付几个?” “不知道。” “我……或许该溜了?” “随便。” “……算了,万一逃不了,或许拼一拼还有希望。” 两人一言一语,那莫罗克城上空的虚影越发凝实,突然,其中最大的那个巨人身影脸上一抹诡笑,然后竟是直接动手,抓住身边不能动弹的虚影开始啃噬起来。 “啊……汝……竟……敢……” “神不相容,何况这莫罗克城的血祭也仅能让吾一神现界,你们还是回神座待着吧!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剩余的虚影仇恨地看着巨人。 “吾等会在吾等神座上等待,等待汝之结局,不要让吾等失望啊!” “放心,汝等无此机会!” 说完,巨人毫不留情,将剩下的虚影完全啃噬,随后,虚幻化为实体,血肉造生,巨人仰天一吼,天际云层霎时出现了一个窟窿,随后又渐渐合上。 不过那一瞬间,老板看到了一丝阳光的投射。 巨人得意地看了看现界的身躯,丝毫没有在意在城外的克尔流斯与老板。 片刻后,巨人才看向城外没有任何动作的两人。 “克尔流斯?神之背面?吾这血肉造生的超凡之躯,比之任何神侍都要强大的躯壳,汝敢一战?” 讽刺的语句,象征着神之自信,谋划十来年,不断取信诸神,诓骗祂们,就为了铸成这副最强的躯壳。 祂自然清楚,能被称之为神之背面的克尔流斯会有何等实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准备至斯。 克尔流斯只是问道:“我只想问,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打算?” “自从在亚巨人族村庄的那次交手,吾就开始谋划此事,十年时间,于吾而言并不算太久……” 克尔流斯沉声道:“就凭那群商人那体格,不可能承载你们的神意多久,你们是如何长久存在这世间?” “哈哈哈哈……克尔流斯,汝忘了那座教堂了吗?” 嗯? 瞳孔一缩,克尔流斯道:“那座教堂的守护者?” 第433章 鱼人的真面目,世界之剑刃! “没错,汝不曾想过,那等异兽,岂是区区信奉伪物之教会便能捕获,吾等神意尽附于此,汝一直在吾等监视下行动。” 原来如此,克尔流斯想通了很多,难怪那异兽身上有与神类似的感觉,他一直以为是自然造化,然后受到之前教会信仰的吸引,才会成为教会的守护者。 哈~ 轻声一笑,克尔流斯侧过头,对老板说道:“朋友,你先后退吧!” 老板瞟了一眼巨人,道:“你能应付?” 此时的克尔流斯却恢复了那副轻松的态度,道:“谁知道?也许吧!”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克尔流斯…… 老板放下了心,点点头,身形飞纵,迅速拉开距离。 莫罗克城内外,现在只剩下了一人一神,就在之前说话的时候,整个莫罗克城中的猩红光膜,最终也没入了巨人的体内,很明显,之前废话那么多,巨人也在拖延时间,或者说并不匆忙。 巨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克尔流斯:“汝似乎并不惧怕?” 克尔流斯笑道:“你觉得神之背面这个称呼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头颅抵近天穹,巨人眉宇之间,仿佛长了三道渊谷,道:“汝曾经弑杀过现界神?” 克尔流斯眉角一扬,笑道:“不是现界神,而是……堕神!” “什么!” …… 德利莱克庄园,那高可凌天的巨人,吸引了庄园里的住客,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莫罗克城的方向,内心紧张地好似被一张大手紧紧地拽住,呼吸都下意识困难起来。 哪怕是一直不曾急躁的苓孚女士,此刻也不免在心里给予远方的人祝福。 而他们却不知道,原来勤勤恳恳地守着庄园大门的鱼人,此刻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 海边,正扶着老人准备去德利莱克庄园的姐妹俩,看着远方那高耸入云的头颅,心里一咯。 “姐,克尔流斯大人他……能赢吗?” “……我不知道,我们先把爷爷安顿好吧,其它的事情……之后再说。” 就在此时,一个滑稽的身影悠闲地出现在两姐妹眼前。 硕大的鱼头看着姐妹俩,灰袍女士霎时一惊,结巴道:“主……” 这时,原本似乎只会鱼人语的鱼人,开口说起了人话:“怎么?觉得有人撑腰了?所以不想认我这个主了?还是说,你们觉得,克尔流斯会来救你们?” 冷汗在额头上直冒,灰袍女士连忙半跪道:“请主恕罪,您的仆人没有任何亵渎您的想法!” 鱼人裂开嘴笑道:“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把目标引到我身上多少次,要不是神之契约,让你们无法直接开口说出我的名讳,你们怕是早就把我彻底卖了吧?” 灰袍女士咽了下口水,摇头道:“主,您的仆人没有这些想法,我们都是听从您的吩咐啊!” 鱼人没有理会灰袍女士的辩驳,直言道:“可你们却想不到,所有的人还有神都被我蒙在鼓里,祂还真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惜,祂不明白,神之背面这称呼真正的含义,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克尔流斯敌对,如果说,我们神是稳定世界的护盾,那克尔流斯就是诛杀叛逆的剑刃,所以,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也只能由祂去顶缸,而我,最后的知情者彻底死亡后,我就可以真正的脱离那个伟大的监狱了!” 话一出口,灰袍女士彻底跪下,祈求道:“主,还请放过仆人的妹妹……” 声泪俱下,只为获得一丝机会,灰袍女士不是不想挣扎,而是她知道,挣扎没有任何作用。 可惜鱼人残忍地看了眼已经被吓傻的妹妹,之前的信息量太大,她已经处于发懵的状态。 蒲扇大的鱼掌抠了抠脸颊,笑道:“你妹妹啊!嗯……还是杀了吧!” 鱼人眼神一变,还未等灰袍女士反应过来,鱼蹼一顿地,庞大的躯体像海浪潮涌,眨眼睛,已经来到妹妹的面前,鱼掌落下。 噗!咔嚓! 骨头碎落的声音响起,灰袍女士庆幸中又绝望的叫喊道:“爷爷!” 老人已经被鱼掌拍得残破的身躯依旧抵挡在自己孙女的面前,那一瞬间的清醒,身体本能地做出了选择。 可惜,这一番心意却并没有让姐妹俩脱离危险,鱼人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粘满血与白色粘液的污渍,然后覆盖身体表面的鱼鳞上,那细微流动的液体,将一切污渍都降解于无形。 极度血腥的一幕,激起了姐妹俩的恐惧的仇恨,既然死亡在前,为何不拼命地崩掉对方一口牙? 作为祭司的姐姐终于压下对鱼人的恐惧,不远处的大海,似也在应和着这股 仇恨,又开始翻搅起浪,随后,卷起数股潮水,直向灰袍女士而来。 同时,妹妹也突然暴起,作为姐姐的守护者,妹妹也有一身不俗的实力,白瓷玉般的手脚向鱼人攻去。 啧啧! 不明意味地啧了两声,鱼人眼底的嘲弄之色不曾退却:“为了成全你们的这番挣扎,我会给你们一个特别的死状。” 说到这里,鱼人一步踏前,绕到妹妹身后,然后鱼掌轻轻拍在妹妹的脊柱之上,没有任何声音,妹妹瘫软下去。 “妹妹!” 灰袍女士悲愤地喊了一声,远来的潮水如柱,直向鱼人喷射而去,鱼人身形一转,已到灰袍女士背后,然后又是一掌拍在她背后。 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彻底地失去意识前,灰袍女士自嘲地一笑,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吧? 自由……真是令人向往啊! 克尔流斯大人,希望你能…… 看着已经渐渐失去气息的两姐妹,鱼人将她们随手扔到一旁,然后将她们伪造出一副被人侵犯的样子,接着满意地笑道:“克尔流斯,不知道你看到这副场景会有什么感想呢?好不容易发泄完愤怒,将那蠢货送回神座,却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被牵着鼻子走,不过说起来,那蠢货倒也蠢得干净,就没有发现那教会其实是信奉我的吗?” 得意地笑了笑,鱼人又喃喃道:“接下来,就是看那些疑似外来者是否能够将我带离这个世界,我可是很期待啊!” 自言自语中,鱼人又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随后又渐渐消失。 笑完过后,意犹未尽地看着已经死去的三人,鱼人还有些没有玩够的感觉,先丧失战意,后又失去理智,再加上本身又是身为自己的祭司,或者自己祭司的守卫者,远远不如那时戏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得有趣,至少他还能在自己的玩耍下挺住一会儿。 看了看四周,鱼人手一扬,空气中的水汽开始汇聚,形成一道浮于空中的溪流,然后手一挥,溪流似有意识一样, 朝着鱼人在地上留下的脚印处冲去。 水湿润了土地,然后冲力将原本深印的脚印给抹消,接着再按照鱼人的意志重新伪造脚印,最后,鱼人手一扬,湿润的泥土中的水分刹那间恢复正常的水准,鱼人最后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一双鱼蹼轻轻地踏在空中,水流支撑着鱼人极具分量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德利莱克庄园而去…… 莫罗克城,克尔流斯的一句话,让原本自信满满的巨人呆愣当场。 “不可能!” 巨人随即否认,若是现界神被诛杀,巨人还可以想通,但堕神被杀? 要知道,与现界神那种舍弃神格,放弃神座的不同,堕神是以完整的神格与神座之位的力量降世,那种存在被人所杀? 怎么可能! 再一次地否认,巨人心中却有了一丝动摇。 克尔流斯脸色越发冰冷,似乎在逐步地失去人性,他说道:“你以为我祖先凭什么以凡人之身弑神?他曾见神从神座上走下,将灾祸带给世间,所以他向世界宣誓,此身以及后世所有子孙,终生以弑杀堕神为己任,他渴饮狼神之血,以其血书写契约,以一族直到尽头的命运为代价,终止了神祸,身为子孙,我同样也将一切选择交与世界,作为代价交换,世界赋予了族人剑刃的力量,让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将你们绑回神座!” 话一落下,原本在巨人之下显得极为渺小的克尔流斯,威势却是节节攀升。 巨人不敢相信克尔流斯所言道事实,怒吼道:“汝,渎神者,汝等一族亵渎神之人,编造此等谎言,便要妄想吾放过汝吗?” 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巨人展现了无比的愤怒,祂欲举起巨手,祂欲捏死克尔流斯,祂要揭穿这个谎言。 怎么? 身体刹那间无法动弹,巨人高耸凌天的身躯就那样僵在那里,祂有种感觉,祂似乎在被某种力量排斥。 这到底是? 莫罗克城外,克尔流斯的身上银芒大胜,一身亮银色的铠甲里仿佛藏着一弯月亮,这是狼神之血侵泡后的显化。 克尔流斯单手高举,以手为刃,天地之间的一切力量都仿佛在向那只手高举的上空汇聚,没有任何号令,没有任何操纵,就如克尔流斯所言一般,那是世界赋予的权柄,那是比神更加伟岸的力量。 整个莫罗克城方圆百里,天地的颜色似乎都已经被抽离,只有那克尔流斯手中高举的白炽的光…… 第434章 神祸终消? 德利莱克庄园外,鱼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门外,继续当真看似称职的守卫,只有那眼底的深处,流露着一丝有别于往常的灵动。 庄园里,苓孚女士一行人都在担心地看着远方的参天巨人与更加伟岸,几乎快要淹没一切的光柱,视觉之内,那莫罗克城附近的现象都在开始扭曲,宛如一副被揉成一团的油画。 此时,在目不转睛的众人中,苓孚女士在鱼人回来的一瞬,一手背在身后,缩在袖里,袖口处一点斑驳的蓝光,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 莫罗克城外,已经又撤退了好几公里地的老板,突然感到胸口一丝热度,随即意识一探,霎时,震惊之色浮现,注视着战场的双眼也有稍微晃神。 不过,片刻之后,老板恢复了平静,继续安静地看着那仿佛神话降临的战场中心。 战场中心,克尔流斯的上空,那光柱越发地明亮,与之同样醒目的巨人,此刻已经暗淡地几乎成了灰白色。 巨大的能量伴随着巨大的质量,恐怖的引力扭曲着时空,莫罗克城内外数里范围,已经仿佛两个世界,而那莫罗克城,整个城市的建筑,在间刹那倾覆,如百川归海一般,物质化作仅有亮度的能量,汇集到克尔流斯上空的光柱,为其威力添砖加瓦。 此时,巨人的身躯已经完全地展现了出来,只是,高可凌天的身躯之中,那代表着神的现象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步步抽离,使得巨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克尔流斯那诛神的招数成形。 最大的恐惧,莫过于亲眼看到自己一步步迈入死亡的境地,还无法做出任何挣扎的举动。 不过,未及祂放下神的尊严,开口求饶之时,那无边伟力的光柱渐渐浓缩,再浓缩,最后化作一把有着无限亮度的长矛,被克尔流斯握在手中,那是他手执权柄的象征。 此时,莫罗克城附近的光辉已经完全被那长矛夺去,在无比的黑暗之中,那口长矛是唯一的中心。 克尔流斯将长矛举起,瞄准巨人的头颅,然后一掷,仿佛一颗浓缩的太阳,瞬间与巨人头顶交融,然后释放无边的光和热,原本好似原初的黑暗之地,此刻却好似太阳陨落之处,光芒被挤压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碰撞、淹灭,然后一点点的光丝蔓延,开始焚烧着天空下云层,通红的云层取代了原本的漫天阴云,包括整个绵延过去的海洋之上,最后仿佛太阳燃烧尽了自己最后的物质,当那灼眼的光散去之后,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仿佛深渊的黑洞,然后,天际的云层也被这股力量所灼烧干净,一时,久违的阳光撒向大地,一切的阴云都不知去向何方。 那仿佛深渊的黑色洞窟边缘,克尔流斯一身银芒散去,瞳孔之中,人性的部分慢慢回升,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原来温和的气质,看了看洞窟,摇头笑了笑。 这时,一个脚步声缓缓传来,克尔流斯不用回头便知来人是谁。 “要走了吗?朋友。” “嗯……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幕,也算没有白来这一趟了!” “呵!你应该见过不少这种奇迹吧?” “忘了,你是世界之剑刃,代表着世界意志杀伐的一面,清楚我的来历也是正常。” “哈!有兴趣的话,再来做客吧!” “嗯……对了,你知道某个鱼人吗?” “你说的那个小丑一样的神侍?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一面。” “小丑?看来你比我现象中知道更多,不过,它之前好像消失了一会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是么,看来今天我还得送客啊!” “嗯……祝你一切顺利!” “好吧,一路走好……” 这段短暂的交情,终于落下帷幕,老板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朝着德利莱克庄园的方向赶去。 克尔流斯目送了片刻,然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看向海岸的方向,眼底有一丝怒火在燃烧。 …… 海岸不远处,如骏马奔驰、如狂风啸过,克尔流斯只用了短短几分钟便来到了这里,眼睛搜寻着那对姐妹的痕迹。 不过一会儿,在一处草地上,半人高的青草遮掩住了两具大半身赤裸的身躯以及一旁不全的尸身。 克尔流斯沉默了一瞬,然后慢步走上前去,好在由于来得及时,还并未有什么野兽闻血赶来,三具尸体都还是完整的状态。 初看之下,姐妹俩衣衫被褪尽,有类似痉挛的状态,而不远处的泥地上,也有着复数以上的人类踏足的痕迹,根据其脚印的大小,应该都是男子,当然,不排除其中或许有女子。 只是,这一切乍似一副被人所侵犯之后再杀害的景象,克尔流斯蹲下来,用手轻轻按了按姐妹俩的手臂,之后,将姐妹俩的衣物穿好,腰间那口沐浴过狼神之血的神剑出鞘,插在了地上,一个闪烁着银芒的透明护罩半扣在三人的身上。 默默起身,克尔流斯喃喃道:“用脱水致死来模拟被侵犯的类似痉挛的状态,用这种简单的手法,是在挑衅我吗?” 说完,脚步坚定不移地朝着德利莱克庄园而去,他要收拾遗留在世间最后的祸患…… 老板心忧众人的安全,一路几乎是以不被察觉到异状的最快速度前行,同样短短几分钟,老板已经看到了德利莱克庄园的轮廓,于是开始放慢脚步,慢慢走近德利莱克庄园。 一会儿,德利莱克庄园铁门外,老板走着离庄园最后的一段路程时。 那守着德利莱克庄园铁门的鱼人,依旧是往常那般。 “主,您回来了!” “嗯……” 一如往常,老板没有理会鱼人热情的招呼,径直走进门,鱼人也没什么异状,继续守着大门。 “老板,你回来了?” “嗯……进去说吧!” 木楼一层,众人齐聚一堂,这个世界终于落下帷幕,但此时的气氛却仿佛很是沉寂。 老板与苓孚女士一照眼,各自明了,此时,耳边那悠远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们安全渡过了莫罗克城的危机,堕神的回归让你们放松了警惕,但此刻的你们依然处于危险之中,请选择: 1、立即回归。 2、继续查清真相…… 静悄悄地屋内,难掩众人的惊色,老板做了个回归的嘴型,众人霎时醒悟过来,纷纷用意识选了第一个选项,这也是唯一能选择的时候。 此刻,哪怕是好奇心最胜的侩乐也闭上了嘴,等待着回归。 就在心中默数三声后,整个屋里,时空在这瞬间停滞,莫名的粒子散发着暗淡的光,被这光所照射着的人都昏睡了过去,只有老板与苓孚女士依然强撑着眼皮,因为他们要保证队友的安全,危险还没有过去,光包裹着众人的身体,在整个屋子的地面上,仿佛变成了水面一般,众人的身躯开始沉降下去。 就在他们身躯沉降了一半之时,嘭! 屋子的门被瞬间破开,鱼人硕大的躯体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咧开的嘴大声地笑着,道:“终于让我等着了,你们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带我一起,我保证不杀了你们!” 原本憨厚的脸,霎时变得阴险可憎,满口大牙不再顺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怖。 老板嘲讽地一笑,道:“你能吗?” 此时,不料在光的影响下,老板与苓孚女士终于没能坚持住,也昏了过去。 嘿嘿! 鱼人一脸扭曲地笑着,仿佛刚杀了人似的,一步一步,走近那缓缓沉降的水面,犹豫了片刻,将鱼掌伸了出去。 巨大的反弹力道让鱼人无功而返,这激起了鱼人的杀性。 看着那一个个沉睡的人,鱼人残忍地笑着,喃喃道:“我进去了,会把你们剥皮拆骨,几张上好的人皮,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鱼人咆哮一声,无根之水化作长鞭,从各个方向抽打着那水面之上的无形阻挡,欲寻找到可以击破之处,但可惜的是,任祂如何鞭打,都好似落到了空处。 但鱼人却不惊反喜:“果然是异界,我看谁能拦我!” 鱼人顿时眼一红,卸去一切伪装,巨大的虚影在背后成形,刹那间,撑破了整个德利莱克庄园,平地之上,只见鱼人以现象加持,一双鱼掌缓缓地探入那水面之上被暗光覆盖的众人。 祂眼中锁定了离祂最近的侩乐,一双沾满血腥的手,缓缓朝他伸去,祂心里已有计较,或许只要杀了其中一人,祂就能取而代之。 暗光阻碍着鱼人前进的手,但无处不在的水之现象,让鱼人依然艰难地前进着,一点一点,双掌渐渐曲起,成掐脖状,慢慢地接近侩乐的脖颈。 此刻沉睡的侩乐,却是不知道,他死亡却是如此地近。 残忍地笑容逐渐变成了兴奋,鱼人的鱼掌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侩乐那不禁一握的脖颈,只要再努一把力,就能将这个脆弱的人给捏死。 死吧! 就在鱼人杀意一起的瞬间,暗光竟是有了反应,莫名庞大的力量瞬间将鱼人已经伸进去的鱼掌给弹了出来。 该死! 心中怒吼着,但眼前的众人,眼看已经深入水面大半。 鱼人一发狠,既然我走不掉,那你们就在这里陪我吧…… 第435章 赢也是输? 鱼人恨意高腾,身后巨大的虚影竟然开始凝实,那是一头怎样的异兽? 漆黑一片的深海内,一个巨大的恶口大张,向着那快要离开的人扑去,水之具象化的现象终于展现了它的伟力,那护着众人的暗光,感知到了危险,竟开始缓缓收缩,原本离众人有好几米远的暗光,此时竟然紧紧地贴着众人的身体之外寸许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我会砍断你们的四肢,男的剥皮抽筋,放在鱼缸里,养着卖到王都供人观赏,女的卖到最下贱的妓院里,让她尝遍世上所有种族……” 一句句无比恶毒的咒骂声从鱼人的口中吐出,哪怕是陷入了沉睡的众人,竟也被这歹毒的话语惊得有所反应。 鱼人此刻没有了作为神的风度,失去理智的祂,所想到的只有一事,那就是如何折磨眼前这群人! 漆黑的海水与暗光碰撞着,一点一滴挤压着暗光,那一寸之地一缩再缩,到最后就像蛋壳一样薄时,神的伟力也再难有寸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叫喊声里,鱼人的愤怒无从发泄,豁尽一切,加持着海水,一身鱼鳞竟有破裂的征兆,不过,效果也很是显著,那蛋壳一般的暗光护罩上,丝丝裂纹乍现,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趋近疯癫的鱼人放肆大笑着,祂已经看到了众人悲惨的结局,鱼身颤抖着,高兴之中,一步步重新迈入了之前暗光覆盖的范围。 鱼脸贴近了侩乐,一张大嘴直接往侩乐的手臂上一啃! 钪! 金石交鸣之声,象征着暗光护罩依旧牢不可破,但是,鱼人却看到了希望,鱼掌在侩乐表层覆盖的暗光是抚摸着,嘴里呢喃着:“小宝贝,快了,你们终究会留下来,我会让你们活着,活到天荒地老那一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人胆寒的话语不断从鱼人口中说出来,沉睡的侩乐不知道,他在生死边缘不断地徘徊着,或许,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无比灰暗的未来。 众人的躯壳依旧在不断沉降,但鱼人不着急,只要有一点没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祂就能把这些人给拉回来。 就在鱼人惬意地等待结局的时候,一道亮得鱼人也无法直视的光照亮了整个已经夷为平地的德利莱克庄园,然后横空一划,黑水与暗光被分离。 而这一刹那,那暗光之下的水面似有感应,顿时波涛起伏,将众人吞噬,然后眨眼间消失不见。 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失控的海水向四面的大地上涌去,德利莱克庄园附近方圆十里土地,瞬间被黑水泡成了一片黑色,像是被沥青铺成的一般。 而黑色的土地上,一身银甲的克尔流斯缓缓走来。 “克尔流斯?你……坏了我的好事?” 疑问,却又不敢置信,鱼人没有料到的是,最后让祂失算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被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之背面。 “你不是该去追踪那对姐妹的死因?” 鱼人不解,祂那手法虽然不可能瞒过克尔流斯太久,但仅凭第一眼的目击,怎么也能拖住他一段时间才对,除非,他早就开始怀疑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不可能,你被那蠢货骗得团团转,怎么可能这么快识破我的手段?” 克尔流斯平静地看着鱼人,道:“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神,但很不幸的是,我朋友走之前告诉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你在之前我与那堕神一战的时候,行踪有异,再加上灰袍女士她又是海神的祭司,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你是否就是海神,于是在看到她们姐妹的身体时,我在这方面留意了一下,果不其然,那姐妹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被人侵害至死,但其实是死于脱水,还是被人操纵的那种,再加上,姐妹俩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挣扎痕迹,作为曾经的海神祭司,在人类中能做到几乎让她们连挣扎都做不到的,除了我之外,大概就没人了吧!” “哈!你后来那番推测,也不过是沾了那人的光,嘿嘿,有意思,看起来不愧是我曾经的‘主’啊!果然有一手,但你终究还是被我耍了,你们一族虽然是宣誓将一切献给世界,但归其根源,却也是为了被神祸所害的人类,而由于你的无能,让莫罗克城所有人都被血祭,同样因为你的无能,对你心生爱慕的姐妹俩惨死在海边,我记得,我伪装教会,骗那群傻冒顶缸之时,那对姐妹曾经在向我祈祷,那心心念念的可都是你啊!啧啧,你这神之背面,还真是讽刺啊!” 克尔流斯面上却依旧不动容,而是问道:“那教会信奉的是你?” 鱼人大笑起来,道:“克尔流斯啊克尔流斯,你就没想过,莫罗克城本就离海边不远,城中的教会怎么可能会与海神无关?从一开始,那对姐妹还有她们的爷爷就是我的信徒啊!而那只异兽,也是我故意为了扰乱人视线,然后诓骗那些蠢货的。” 克尔流斯平淡道:“既然你早就已经成功现界,为何还要故意这样做?之前可没那些人来……” 鱼人咧嘴一笑,道:“当然,那些人本来就是惊喜,我原来的打算就是让你帮我把那些蠢货给除掉,然后借此机会消失在祂们眼中,从现在开始,神座之上已经没有我的名字,我可以彻底在世间存在。” “这不是你的真身?” “……哈哈哈哈哈哈,克尔流斯,你猜得不错,这确实不是我的真身,你杀了我也没用,我承认,历代神之背面就属你最强,甚至不用世界权柄也是世间最强之人,但你寿命有限,你是剑圣,你的后人也会是剑圣?等你老了,或者你死了,我就会卷土重来,这具鱼人身躯容纳了我所有的神性,而我的真身褪去了一切与神有关的联系,世界权柄终究无法针对我的真身,那时候,你之后人就会面对人类毁灭的结局!” 鱼人的叫嚣冲击着克尔流斯的内心,如鱼人所言,自己的寿命终究有限,但鱼人的真身多半在无垠的海洋之中,只要祂刻意躲避,克尔流斯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祂的真身,再者,神的耐性都远超人类,漫长几乎无尽头的生命,给了祂们等待的机会。 若是他一旦死去,后继者万一不能与鱼人的真身抗衡,那…… 克尔流斯并非一个不自知之人,他清楚地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程度,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他的天赋、毅力、心性皆是当世绝巅,最主要的是,每次弑杀堕神时,世界所给予的回馈,还有世界之剑刃这个身份赋予的便利,让他在很年轻的时候,便达到了一个前人未有的高度,他的成功难以复制。 鱼人就这样颇有趣味地看着克尔流斯那看似平静的面容,祂知道,克尔流斯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克尔流斯同样看着鱼人,单手扬起,不管如何,眼前的祸患必将清除! 鱼人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看着克尔流斯手上再起的光柱,赞叹道:“这世界的光辉真是美丽啊!诸神的源头,想不到却被一个凡人所掌握,不过,再厉害的人终究也只能在世间的苦难中挣扎,被岁月消磨,可叹,或许多少年后,这幅美丽的景象,就将成为绝唱。” 克尔流斯脸上渐渐冷漠,道:“放心,这幅美丽的景象会伴随你永远,你没有机会回来祸害世间。” 霎时,扭曲的时空将整个被黑水侵染的土地再度洗礼了一遍,黑色与黄色交织的土地,过去与现在同台,一切怪异的现象都在这区域内互融。 代表世界的一击,之前诛杀堕神的一式,再度绽放它的光辉。 光柱垂地,一切都消失于虚无,随后招式散去后,大地之上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克尔流斯默默地看着地上的空洞,他脑海还在闪烁着光柱淹没鱼人的刹那,鱼人的笑容,并以口型说出的话语:“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无力回天的尊容!” 鱼人的意思克尔流斯明白,那就是死前的一刻,祂肯定回来看他,看他衰老的模样,继续刺激他。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克尔流斯心中默默做了一个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的决定,那就是他要活下去,活得比神还要久,他要亲手将鱼人的真身从海里揪出来,把祂晒成鱼干,吊在这片大海的海岸上,让那些有着同样心思的神,再也兴不起这种念头。 克尔流斯眼神坚定起来,然后朝着海岸的方向赶去…… 海岸不远处,克尔流斯再度来此,在一堆草丛里,插在地上的神剑保护着草地上三具尸身不受侵扰。 克尔流斯轻轻拔起神剑,然后朝着身旁一挥,大地裂开一条口子,大概能容下五六人的空间,不过极深,可能有七八米的样子。 然后克尔流斯一具一具地将三具尸身抱下了那条口子中,轻轻放了下去,随后一身狼神之血沸腾,无穷的压迫力向四周散去,不过片刻,四周泥土竟是坚若精钢。 克尔流斯叹息一声,有些歉意地看了眼俩姐妹,然后纵身而起,神剑一扫,泥土横飞,口子被瞬间填成平地…… 第436章 奸商无踪,借道半界 拉莱耶,一个充满魔力的名字,仿佛混沌与秩序的分野。 这座独立于生灵难入的所在之城,一阵奇异的律动在城中的一间酒吧里荡漾着。 读者酒吧,空旷无人的大厅里,空间似水流一般波动,然后十来道人影缓缓地从地面上升起,最后落于地面。 “嗯……” 老板与苓孚女士率先清醒,他们互望了一眼,又瞟一眼依旧还在地上躺着的众人。 “你不是说,回来后和我说点什么?” 苓孚女士提醒着老板,让他不要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老板站了起来,走到苓孚女士身边。 “你……想干什么?” 苓孚女士侧过头,俏脸微红,回来之后的老板自然恢复了原貌,这样近的距离,她有些吃不消。 却不料,老板认真道:“从今天起,读者酒吧就交给你管理了!” 苓孚女士突然一愣,随即大喜,但又强抑喜悦的心情道:“说……说什么,你还没……” 还未说完,却听老板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这间酒吧丢了也可惜,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了。” “什么?” 苓孚女士彻底惊了,语气急迫道:“你能走到哪去?拉莱耶外?你不要命了?” 老板摇摇头,道:“有缘一场,我只能说将来的拉莱耶可能会发生变故,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 话音刚落,老板就欲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处,苓孚女士大声叫道:“你就连个名字都不愿留下吗?” 声音中有些许哭音,她也不知道为何此时心如刀绞,前所未有的感受,让她难以呼吸,以往虽然他从未回应过她的感情,但至少还有点希望,可如今,却是终究如梦幻一场。 “……吾名……荀祷……记住了……” 人已远去,其音缓缓飘来,苓孚女士听得分明,心绪刹那一稳,现在显然不是柔弱的时候,她将那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埋入心底,发誓,若是有一天能够见着,先打一顿再说…… 无名的大陆上,终于记起自己来此目的的荀祷,在灰雾中行走,光怪陆离的景象不断向他袭来。 周身一点光明扭曲成环,将一切怪异之物拦在三丈之外。 “哎!本尊这下手不知轻重,我竟然也会有意识错乱的一天,好在本尊融法境界的护持,否则怕是要老死在这鬼地方啰!” 荀祷一边吐槽,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他也算是打入到敌人内部了吧? 突然脚下一停,眼中金芒大胜,目光洞穿大陆,直视大陆之外的景象。 闷雷锁天,灰雾啃地,流光飞驰,绕大陆而行,不时掀开未来一角,那大陆之外,破碎的半界密布折叠,向着某个方向游去,无边浩瀚的力量束缚着这些破碎的半界,使其不会脱离轨道,而荀祷身处的这块大陆,同样朝着那个方向前行,只是由于体量极大,导致前进速度异常缓慢。 “这就是归墟之地的一角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以佛陀印中的菩提观,洞测了大陆内外,未曾发现那奸商一星半点的痕迹,看来其并未在此大陆上,那祂又是如何成功让那些生命进入半界?” 荀祷心里疑惑到,但随即,菩提观再现,整块大陆,被荀祷之眼解构,无数信息流通过荀祷,传至本尊那里,然后再反馈回来。 不一会儿,荀祷眼神锁住大陆的最中心处,一个灯塔一样的建筑上。 那座无人知晓的灯塔,塔身散发着无比的光与热,恐怖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现象都跟着发生扭曲,若非菩提观乃佛陀印中法眼成法,只怕一眼过去,就是眼毁人亡。 此时荀祷无比庆幸,之前本尊为了存粹自身意识,于是将金刚、菩萨、佛陀三印全都交于他身上,这也是他答应来这归墟的缘由。 继续观察着灯塔,那仿佛燃烧着的太阳的灯塔中心处,却有一个微不可见的点,不对,那不是一个点,那是一块能量币一样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特型能量币?” 荀祷有了猜测,看来这块看似特型能量币的东西是在为灯塔提供能量,只是灯塔极度的光与热所覆盖,他看不到灯塔的具体细微结构,毕竟他从本尊那里接收的三印里,就属佛陀印修为最浅。 收回菩提观,荀祷寻思着:这块大陆之上,应该没有多少查看的价值,这里离蛇口也不知有多远,半界碎片组成的归墟之地,其内现象复杂多变,自己也不是本尊那样的融法大能,盲目寻找颇为不可取。 嗯…… 沉吟了一会儿,荀祷突然想起,本尊好似与泛世界意识联盟还有缔盟之约,若是能寻其帮助,倒是一个可行之法。 想到这里,荀祷指念法诀,佛陀印加持意识,向着大陆之外扩散而去,感知着层层密布的半界碎片之外,那依附于真实世界的半界意识。 归墟之地的拉扯力量极大,哪怕意识这种无质之物也能被吞噬,好在,被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作为侵入半界或者虚界的根据地,都是归墟之地的外围,并且因为某些原因,拉扯力量最小的地方。 荀祷也占此便宜,意识在无拂远处扫荡着,感应着…… 时间在归墟已经没有意义,而没有对照物的荀祷,也不知道自己感应了有多久,只觉已经神觉空明,无物挂碍的时候,一道意识链接上了荀祷的意识。 “你就是那位存在派来的人?” 这位半界意识似乎很客气,并且对荀祷的本尊很是敬畏。 “嗯……我需要你指引路标,让我到达你所在的半界,然后你帮我锁定归墟蛇口处,我想办法偷渡过去。” “好吧……不过先说好,在我的世界里别捣乱,否则……哪怕是那位存在的人,我也会把你赶出去!” “放心,我一向老实,而且也赶时间,没功夫去干什么破事!” “嗯……我用信息构建通道,能量层面上你自己想办法!” “不有请赞助一下?我好歹也是帮你们做事?” “没有!” “切!小气!” …… 一番斗嘴后,荀祷这才相信了本尊说过的,半界意识如智障的话,果然是有几分道理啊! 正如此想着,归墟之外,某个形如泡沫的半界中,半界意识传递着信息,构筑了一条通道向荀祷所在的大陆延伸过去。 嗯?来了! 荀祷的意识感受到了信息通道向自己所在的大陆延伸过来,不过由于归墟之地的影响,因此很不稳定。 不再犹豫,荀祷手起便是菩萨印第一式——大势至! 无可度量的伟力,随着荀祷手上的印起,一尊与荀祷面相一致的大佛,出现在此方大陆的上空,佛光照耀亘古,驱散了大陆之上的灰雾,刹那,拉莱耶内的生命,全部抬头,看向那尊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大佛,而且其中读者酒吧的常客们却暗自心惊,因为那大佛的脸他们认识。 随后只见大佛佛掌一摊,绵延无尽,探入无边的虚无之中,顺着半界意识所给的方向延伸。 而佛掌之上,荀祷盘坐掌心,感受着被力量护持的感觉,他知道,单凭他自己肯定没这能耐,这尊大佛的形成,多半是有本尊加持才能有此恐怖的能力。 许久,大佛之掌已经探出归墟,来到一处真实世界之外,荀祷忙启菩提观,欲感受世界真实的面貌,这可是本尊都未曾有过的待遇啊! 却不料,真实世界的无限,那是他能轻易观之,无穷的信息涌入脑海,冲击着荀祷的意识,还未瞧得一眼,荀祷就直接昏迷了过去,但那大佛却未曾停下探出的手,而是按照半界意识所给予的信息,来到一处无边无际的,还在膨胀着的一处薄膜状的气泡外,一巴掌将荀祷给糊了进去。 大陆之上,看不着边际的大佛震撼着无数生灵的心,他们讨论着,叫喊着,发泄着自身的恐惧,还有一丝希望,因为他们看到了大佛伸出去的手,他们想要随着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去往他们梦想中的家乡。 可惜,那尊大佛却是面无表情,一如庙堂里高高在上的神佛,无视任何生命的祈求,就那样端坐着。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读者酒吧里,苓孚女士抬头望去,嘴里喃喃自语,她想到了很多,例如为何他从来都是那样从容,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佛掌缓缓收回,大佛的目光微微低垂,仿佛怜悯世人,祂往读者酒吧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荀祷前往的方向,低声咒骂了一句:“沙雕!” 随后,大佛渐渐变淡,最后化作虚无。 读者酒吧里,苓孚女士愕然地看着大佛消失的方向,她虽然没听到大佛在说什么,但看那口型却猜到了。 于是,愣了好久,噗呲一笑,灿如三月春花,她呢喃道:“我以为你真成了庙堂里的木头呢?原来还会骂人啊!这我就放心了……” 没错,只要不是真的半点欲望都没有了,苓孚女士自认还是有希望将他拿下的,这几番悲喜转换太急,弄得她现在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十分滑稽。 她满怀希望地看着天际,心里期待着某一天的见面,不知道那时候,又会是什么情景…… 第437章 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 一处茂密的山林,树木高大挺直,看起来树龄颇有些年头,给人一种仿佛原始森林的错觉。 林中,一支大约五人的全副武装的小队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他们全身黑色的作战服,背上背着防水背包,看不出来历,不过排头的那个人的作战服上,纹路看起来要复杂一点,大概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五个人呈五角形前进,每人重点关注一个方向,不时地朝头上看去,极为仔细,漆黑的枪管顺着眼睛,不停地转换方向,那看似半自动步枪的枪身处,却并无弹夹,而是有两根蓝白相间的电子管一样的东西,其中流质的淡蓝色液体里,还有无数细小的晶状颗粒,颇具科幻感。 步子很轻,没有惊起太大动静,柔软而干燥的树叶在硬底军靴的踩踏下,碎成细小的碎片,发出细微的脆响。 耳边,墨绿色头盔左侧,小方形嵌入式对讲机上,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而垂下来的发声筒,点点滴滴响着指挥者的声音。 “猎诡小队,这里是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临时指挥部,我是指挥官参并,听到请回答!” “我是猎诡小队队长灰鹰,请首长指示!” “在你们三点钟方向,大概两百米的位置,有强烈的磁场干扰反应,在注意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找到那个反应源,如果能带回来就尽量带回来,如果不能,那就进行拍照,带回第一手资料!” “猎诡小队收到!一定完成任务!” “再次提醒,注意安全!” “是!” 嘟……嘟…… 随着对讲机上闪烁的红光暗淡下去,队长做出手势,示意警戒状态结束,队员们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两翼的队员向前突进,后方两名队员则缩近,护持后方,队长在中间,随时准备支援。 默默加快脚步,但警惕心却是丝毫不减,行动之时,没有半点杂音,也无说话声,一切行动都是靠战术手势交流。 两百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荆棘杂草丛生的林中,却让行进时间延长。 军刀开路,三十公分的军刀在突进的队员手里用得极为娴熟,无论是荆棘亦或是杂草,在锋利的刀口下都是触之即断,劲力巧妙,荆棘与杂草的韧性没有造成任何阻碍。 终于,在最后劈开一张荆棘大网后,猎诡小队到达了目的地。 一片像是被砸出的空地上,中间凹陷外围凸起,黄色的土壤似乎有硬质化的现象,附近有一圈大约十米左右的圆形范围内没有任何植物,只有一个碎裂开来的,仿佛蛋壳一样的东西。 灰石色的半边‘蛋壳’躺在地上,从四边翘起的外壳上,能看出一些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白色纹路,壳里面空无一物,四周还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片,均匀地分散在地坑内部。 刚被眼前场景震惊了一瞬,猎诡小队很快反应过来,头盔上的对讲机不停地传递着杂音,几人当机立断,在头盔左侧的对讲机后方一处按钮上一按,杂音立马消失。 这时,护持后方安全的两名队员后背相抵,守住来时的方向,剩余三人,灰鹰领头,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挪到,轻缓的脚步在地上走着,三人发现,地上土壤传来的质感一如所视地坚硬,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三人边走边四处观望,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缓缓接近地坑,灰鹰做出了停下的手势,再往前走,就要进入那满地‘蛋壳’碎片的区域,灰鹰半蹲下身子,用枪管轻轻地碰了碰军靴前方几公分处的一块碎片。 当当! 清脆地如同敲打在铁器上一样,但灰鹰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碎片的横截面,不像是金属那种具有延展性的截面。 这显然超出了灰鹰的知识框架,不过其有很大的研究价值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清楚。 从背后取下防水背包,拉开拉链,里面赫然陈放着两个不同款式的相机,其中一个是军用式高清数码相机,分辨率极高,适用于各种拍照的作战任务,另一个是老式的胶卷相机,专门为了防止特殊情况下数码相机无法使用的时候,作为替代品存在。 此外,背包里还有一些医疗绷带,可以用于一些简单的包扎,其他各种物价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有不少。 灰鹰取出胶卷相机以及医疗绷带,然后在手上缠了一圈,就直接想要捡起一块小的碎片。 嘶!这东西的分量还真不轻! 灰鹰有些讶异,不过两指长宽,小拇指厚的碎片,竟然让他有一种沉甸甸地感觉,要知道,哪怕是一般的部队,体能训练都不会少,更何况,他们还是绝对的精英,能让他有一种发沉的感觉,只怕不得有个好几斤?这小小的一块碎片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质量? 越发肯定其研究价值,灰鹰将背包里剩余的东西全部清空,然后将这块灰白色带着纹路的碎片平放进去,以这种方法,大概捡了有三块碎片的时候,灰鹰感觉到提起背包有一股沉下去的感觉,虽然比起负重训练的时候不值一提,但这分量依旧惊人,于是不再捡拾碎片,而是拿起地上的胶卷相机,示意跟着身边的两名队员掩护,他举起相机,缓缓地绕着地坑转圈,每走一个角度便停下来,调整好焦距之后,按下快门。 如此一来,整个拍照过程持续了足有半个小时,完毕后,灰鹰还看了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几经查探,最终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将两台相机交于队员放入他们的背包里。 接着收队的手势一打,小队立马恢复了之前来时的队形,依然没放松警惕,缓缓地朝着森林外走去…… 华阳市郊外,有一处占地十来公顷的军事基地,被一堵高墙围了起来,并且还拉了高压电网,唯一的出入口,由一个警卫连轮替值班,并设了两道关卡。 此时正当烈日当空,汗水自守卫的士兵们额头上渗出,浸湿了衣衫,但即便如此却依然神情专注,紧紧地守着自己这一班岗。 这时,一辆伪装色装甲车驶来,关卡前方专门检查进出车辆以及人员的士兵立马做出了停车的指示。 装甲车在行至关卡处缓缓停了下来,然后一名全身黑色作战服的猎诡小队成员下了车,随着那名士兵,到一处半透明的关卡站里进行登记。 就在猎诡小队成员在签字的时候,那名士兵好奇地问道:“长官,一直听说你们这些隶属于研究所指挥部的特种部队,平时不演习也不操练,据说都在进行一些特殊任务,能说下,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猎诡小队成员笑道:“这我可不敢随便乱说,我们进行的任务至少都是机密级,一旦泄密了,那军事法庭少不了去一趟。” 嘶! 士兵倒吸一口凉气,这一般泄露任务内容也就记过处分吧? 一瞬间,士兵不敢多问了,这泄密者直接上军事法庭,那打听消息的人岂不是要按照叛国罪论处? “好了,以后这些东西少打听,别到时候被处分了都不知道!” “是,长官,您慢走!” 士兵热情地招呼着,只口不提他之前的问题…… 关卡打开,装甲车启动,去签字的猎诡小队成员上车后,队长灰鹰问道:“怎么用了这么久,那岗哨在为难你?” 猎诡小队成员道:“队长,你想多了,只是和那名兄弟谈了两句。” 灰鹰皱眉道:“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可不比以往啊!” “队长,我有那么蠢吗?” “你是不蠢,我只是担心你们还没把习惯转变过来。” “放心吧!队长,我知道我们任务的重要性!” “嗯……这就好,我也就提醒一句,现在记忆深刻点,以后少吃亏。” “队长,你现在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 “哎!你们就没发现我们自从成为华阳基地研究所专属特种部队后,进行的任务就有些不对劲吗?” “队长你是说……” “你们想想,以前哪听说过什么研究所直接建立在军事基地里的事?” “这……是没听过,不过听说国家最上面发布命令,要求每一个军区至少要建立上百处研究所,并且选取原来的各特种大队里面的士兵,然后将指挥权交到各研究所的指挥部手上,这也是从来没有的事……该不会,有什么……变故?” “别多想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了……” …… 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仿佛一个半扣在地上的巨大银碗,其外壳看起来像是玻璃墙,只是不那么透明,但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依旧是熠熠生辉。 而在银碗的四周,有个凹进去的地方,猎诡小队搭载的装甲车缓缓驶进银碗的凹陷处,然后在附近停下来。 下了车,猎诡小队走上前去,一扇应是合金制成的大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灰鹰从作战服胸口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磁卡,然后嵌入大门旁一口插卡口中,然后站在了大门正中心前。 这时,从大门最顶上,一个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立马变成了绿灯。 合金大门就这样缓缓打开,灰鹰取下了自己的磁卡,放在胸口的兜里,一行人走了进去…… 第438章 吵嘴,进局子 华阳市,有一座不大的寺庙,名叫药王庙,每天香火不算旺盛,但也没断过,里面供奉着药王菩萨,但其实是道教的地盘。 一般来说,寺庙寺庙,寺为僧人所居之处,庙乃道人修行之地,当然,像什么宫、观等等一系列称呼也是多见于道教。 至于供奉药王菩萨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宗教文化的互相吸收,导致了很多神祇在佛道两家都对其有供奉,只是名称上有些许不同。 华阳市的药王庙比较偏僻,在接近郊区的古榆镇,这里不似城中心那样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大多不过三四层楼,最多不超过七层的高楼,因此更近似乡村的古韵,生活节奏比起城中心要慢上许多,镇上多榆树,高枝大叶,足以遮阴乘凉,使得镇上许多人格外喜欢出来散步,特别是夏日的夜里。 而通往药王庙所在的糍粑山就有这么一条榆林路,沿路成林,绿叶遮阴,或许这就是药王庙香火不绝的原因吧? 刚经历一天炎日的炙烤,镇上的人们便衣衫轻薄,手摇蒲扇地出来乘凉,当然,也有些比较讲究的或者是附庸风雅地人,颇有些古时作风地拿着把纸质折扇轻轻摇动,还偶尔摇头晃脑,装作一副读书人的做派。 榆林路的尽头,有一座石桥,石桥两侧爬满青苔,桥下七八米原来有一处小溪,但因为酷暑的缘故,桥下水深本来就浅不过膝的小溪早已干涸,因此,这座石桥也就成了陆桥。 而在石桥的左侧,有一个八角亭,亭子里有一张石桌与四张石凳,檐角下是一圈红漆木制围栏,围栏内侧,一圈已经有些褪色的淡黄色长椅为游客提供了歇脚的地方,亭子里面视野开阔,青山绿水尽收眼底,是绝佳的乘凉之地。 此时,八角亭里,一个年青人和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孩儿正坐在围栏旁的长椅上,一手横在围栏上,对着翘起二郎腿,看起来颇有些社会人的感觉。 除两人外,其余来到附近散步乘凉的人,竟好似将齐齐亭子遗忘了一般,只是在亭子外绕了一圈,就不再理会这处看风景的好地方,仿佛是没看见一样。 年青人与小孩大眼瞪小眼,像是在赌气,互不相让,谁也没有认输的打算。 “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自己干出的事自己不收拾,还欺负妇孺,你就是传说中的人中之渣,渣中之王,人称渣王?” 小孩的脸精致过人,仿佛不属于人间景色,但嘴一张,一切的美好气氛瞬间被破坏,毒舌直向对面一脸不在乎的年青人袭去。 年青人不屑地说道:“呸!自己想借别人的力量去扩大接口,结果玩脱了,还想甩锅到我身上,你这半界意识,是靠着不要脸乞讨来的吧?最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欺负妇孺了?” 小孩冷哼一声,道:“不是为了帮你定位归墟蛇口,我会冒险扩大与真实世界的接口?至于你欺负妇孺的事,我既是妇,也是孺,你欺负我,不就是欺负妇孺?” 年青人往地上一呸,反讽道:“不是为了你们这群智障儿童,我会冒险去归墟蛇口?所以定位归墟蛇口的事不是你该做的?再说,你算个屁的妇孺,都是用来亿来做年龄计量单位,也不知道有多少种性别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妇孺?合着这星空都是你的脸皮?还是你把它们都扔了?” 小孩灿然一笑道:“要不要我们去警察局一趟,看警察叔叔怎么说?” 年青人不甘示弱地笑道:“好啊!我们都是黑户,谁怕谁?” 随后,笑意收敛,犀利的眼神不断碰撞,争锋相对,都像是要杀对方全家似的,虽然估计都不敢动手。 “你要是不收拾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你就别想从这个世界里出去!” “好啊!反正我也死不了,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 小孩左眼眼皮一跳,看来祂是遇到对手了,年青人的无耻丝毫不在祂之下,确实是个劲敌。 而年青人也暗自嘀咕,这半界意识倒是不智障了,但也太难缠了吧? “死抠门儿!” “说你吧?” “哼!” “哼!” 对峙许久,两人都意识到了这样下去可能要一辈子斗鸡眼了,于是小孩儿深呼吸了两下,道:“这样,我们各自都退一步,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帮你出去蛇口的路费……” 年青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孩儿,啧啧称奇道:“你怎么突然就大方了?可惜,我现在觉得你这世界里待着舒服,不怎么想出去了,于是决定就在这里养老。” 小孩儿眉头上的皱眉此起彼伏,小手紧握,祂堂堂半界意识,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真想一拳结果了眼前这个敢气祂的人。 但可惜的是,祂还真没那个能耐,且不说眼前年青人背后的存在,就是他本人也不是祂能够随意拿捏的。 我是如此美好,不能暴躁,千万不能暴躁…… 再次深吸几口气,小孩儿无奈道:“你要怎么才肯帮我?” 年青人露齿一笑,道:“叫爸爸!” 小孩儿气急败坏道:“我就是死,和那帮偷猎者文明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干这种事!” 年青人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你确定不干?不干我走了?” 小孩儿气结,苍天呐!大地呐!快把这个气人……半界意识的东西给弄死吧! 不对,好像我就是苍天和大地…… 呃…… 小孩儿突然意识到一个很有哲理性地问题,那就是人遇到事儿了,能够求神拜佛,那神佛他们遇到事儿了,好像只能求自己,但问题是,一般遇到事儿了神佛自己也搞不定啊! 完了,这辈子都完了,我的界生,只能在屈辱中度过了…… 小孩儿想到,以后与泛世界意识联盟的同盟交流时,直接来一句:叫爸爸。 这谁顶得住啊! “不可能!你休想侮辱我!” 小孩儿双拳紧握,看似决心甚坚,实则心慌意乱。 年青人无奈地叹道:“哎!既然你不肯叫爸爸,那我有什么理由帮你收拾烂摊子呢?” 可小孩儿分明看到年青人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可恨呐!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小孩儿正心焦时,眼珠子咕噜直转的时候,突然瞥见八角亭外有一个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祂灵机一动,悄悄散去八角亭附近的潜意识影响,然后嘴巴嘟囔着,看似很为难地要开口道样子。 年青人舒服地眯上眼,头微微扬起,一副趾高气昂、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小孩儿心中默数,待到来人一角刚踏上八角亭的阶梯时,糯糯地说道:“叔叔,你昨晚弄得我好痛啊!” 噗! 年青人差点喷血,不过他瞬间注意到了一个走来的身影,瞧见那人腰后明晃晃的手铐。 好吧!自己这算是栽了,那个猥亵加拐卖儿童是多少年来着?没有实质性发生关系,应该不至于吃枪子儿吧? 年青人已经开始算计着自己该判多少年了,毕竟,怎么看那个抠门儿的半界意识都不像是要放过自己的样子。 所以还是早做准备来得好,至少争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年青人走完了自己的心路历程,那位身形有些强壮的男子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与小孩儿,笑道:“小伙子,把手伸出来。” 哈? 没等年青人反应,男子迅速抓起年青人双手,咔咔两声,铐了起来。 这时,男子才严肃道:“小伙子,你涉嫌拐卖儿童加强制猥亵,我是古榆镇公安干警,现在依法将你拘留!” 说完,才转过身来,笑着对小孩儿说道:“小朋友,和警察叔叔到警察局里做下笔录,好吗?” 小孩儿一脸天真道:“警察叔叔,什么是做笔录啊?” 男子笑道:“笔录就是警察叔叔问你几件事儿。” 小孩儿恍然大悟道:“哦~是这样啊!警察叔叔我们走吧!” 就这样,年青人与小孩一起随着男子来到了古榆镇公安局。 夏日的夜晚暗淡下来差不多已经是八九点左右了,公安局里各处走廊的灯已经关上了,不过办公的地方还是灯火明亮,显然有人在加班。 “小刘!带他去审讯室!” “老谭啊!这是……” “可能是一起拐卖儿童加强制猥亵的案子,这个年青人心理素质很好,我把他铐上后,一路来到公安局脸上都没有过半点慌张,看起来是个硬茬子,说不定还是个大案,我们谅他一下,你先和我去找这个小朋友做笔录……” “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手?” “人渣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有,我们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吗?走吧!希望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 “嗯,但愿吧!” 笔录的时间不短,小孩儿一直装傻充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老谭和小刘两人费了不少劲,也没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办公室里,老谭和小刘一脸愁容,这笔录还是头一回让他们这么难受。 “老谭,这孩子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感觉一问三不知呢?” “嗯……明天让人去陪她去检查一下身体与精神状况,顺便寻人启事也要快点弄出来,希望她的家属能尽快来前来……” 第439章 编瞎话 “姓名?” “嗯……李狗蛋?” 噗……小刘差点笑出声来,好在是忍住了,老谭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年龄?” “四舍五入,算个两百岁吧!” 小刘小声道:“这也记?” 老谭点头道:“给我记!一个字都别少了!” “家在哪儿?现在又住哪儿?” “不知道,四海为家。” “你是打算出家去做和尚吗?”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道士。” “怎么说?” “可能是舍不得这一头黑发吧!” “那小孩你认识吗?” “认识,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了。” “两三个小时?那你昨晚在干什么?” “吹冷风。” “在哪里吹冷风?” “就在那个亭子里。” “你什么时候看到那小孩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里睡了一觉,醒了就看到那个小孩儿了。” “你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 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持续了很久,老谭和小刘两人问得口干舌燥,可对面坐着的小青年却是精神奕奕,看不出半点疲劳的样子。 两人瞬间明白了,这场问话继续下去也没什么用,一大堆瞎编的话里,哪怕明知道他在乱说,可却能够逻辑自洽,这是两人万万没想到的。 一般来说,哪怕心里素质极佳的人,在经过长时间问话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点纰漏,除非是事先很久就编造好了谎言,或者干脆一言不发,否则,还真没几个人能顶得住长时间问话。 而自从老谭将这个自称是李狗蛋的年青人带回以后,先是让其一人独处,使其心绪不宁,然后再突然问话,可惜,如今看来效果并不好。 将年青人留在审讯室,老谭与小刘将笔录带出来,仔细地看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而小孩儿则是被一位还在加班的女警带着,现在不清楚小孩儿的身份,也没办法将其送回家,于是只好暂时先由女警带着。 办公室里,老谭沉声道:“小刘,你觉得那个年青人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精神有问题?” 嗯…… 小刘想了想,道:“一般的人,要像这样装疯卖傻还真不容易,是个人都有羞耻心,又不是小孩,哪怕撒谎也大多是以贴近生活的资料进行编造谎言,像这种天马行空型的,我还真没见过,但要说他是有臆想症也不对,那年青人看起来,语气神态都没有半点精神不正常的迹象,这个人很复杂啊!” 老谭叹道:“是啊!油盐不进的人我也见过不少,但心理素质好到连微表情都能控制好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小刘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明天要让他一起去做个精神鉴定吗?” 老谭沉吟了一阵,突然道:“不,我们先把他放了,然后在后面跟踪他,我想要是他真有问题,肯定会做出与他做笔录时的描述不一样的行动,那时,我们可以用妨碍公务罪将他拘留一段时日,而且还可以顺藤摸瓜,看看他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团伙组织,一般情况,拐卖儿童都是团伙作案,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小刘赞同地点头道:“老谭你这个方法好,那小孩儿就暂时由女警带着,等到她家人来认人了,也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有用的。” 老谭嗯了一声,有些疑惑道:“说来也有些奇怪,当时那亭子里就两个人,也不见附近有人在找孩子,而且那孩子镇定得很,这事儿可能不那么简单。” 小刘问道:“老谭你是说,那小孩儿可能不是古榆镇的?” 老谭点头道:“不错,像那样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孩儿,按理来说在当地应该会比较出名,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说不定还可能是个小明星,但我们在古榆镇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小孩儿,所以,是外地的可能很大,这也可以解释小孩儿身上的一些怪象,明天就让技术人员将小孩儿的寻人启事发到网上,同时,联系华阳市公安机关,向他们求助!” “嗯,也只能这样了。” …… 审讯室 咔嚓! 手铐被解开,小刘笑道:“小伙子,你可以走了。” 年青人挠了挠脑袋,道:“那位警察同志不是说我涉嫌拐卖儿童吗?” 小刘不耐烦道:“你还舍不得这里啊?要我重新帮你铐上吗?” 年青人急忙摇头,道:“不了,不了,多谢警察同志!” 说完揉了揉手腕,问道:“那个小孩儿她去哪儿了?” 小刘道:“还能去哪儿?回家去了呗!” “哦……” …… 再次走上榆林路,年青人感到心中一阵愉悦,那个坑死人的半界意识总算是暂时见不到了。 是的,这位年青人就是被一巴掌扇进这个世界的荀祷,本来他来这个半界是打算借道路过,却不料被半界意识死皮赖脸地缠住,非要让他收拾半界意识自己贪小便宜弄出的摊子。 还让他白白遭受这么一趟无妄之灾,简直令人发指。 好在,总算是没有被关进去,要不然再被查出是黑户的话,那就不好玩儿了。 特别是,他与半界意识各自在对方意识深处放了点东西,导致半界意识只能具象化显现,而他则基本动用不了多少实力,要是身体没了,那就只能意识为界,像个游魂野鬼地在这个世界里飘飘荡荡。 话又说回来,那个警察把他放了,怕不是因为相信自己没问题吧?难不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想到这里,荀祷果然察觉到了身后不远处,有一辆行驶缓慢的汽车,与自己的步调基本保持一致。 哎!这还是被盯上了啊! 嗯……怎么办呢? 现在意识被压制,脑袋瓜子感觉也没以前灵便,懒惰的本能回归。 想着想着,大脑就不想再运转了,于是荀祷放弃了思考,悠闲地朝着之前那处八角亭走去。 一辆汽车缓缓跟上,车里,两个身着便服的警察窃窃私语着。 “咦!老谭,这小子走的那个方向,不是药王庙吗?” “继续跟着,我倒要看看这狐狸尾巴能藏多久!” …… 石桥前,荀祷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左侧八角亭,然后视线收回,向着桥对面眺望,青山隐隐处,有一座寺庙若隐若现,被青绿色遮掩大半的寺庙,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着朦胧的美感。 荀祷想了下,终究还是没有走上那石桥,而是朝着八角亭走去。 他身后一棵一人合抱的榆树后,两人探头探脑地看着荀祷的背影。 “老谭,那小伙子刚才犹豫了一下,那桥对面就是去往药王庙的路,听说药王庙几天前突然关门谢客了,难不成……” “这药王庙在古榆镇起码有上百年了,那庙里也就几个老道士,再说,也有可能那小青年在打什么主意,嗯,我们等等再说吧!” “那老谭,要我把车开过来吗?” “嗯,开过来吧,我们今晚就在车里休息。” …… 八角亭里,夜里风景,仅有零星的一点飞鸟的轮廓在山间飞舞,偶尔一声鸣叫,清澈响亮,荀祷一手搭在围栏上,看着星空下,墨绿近黑的山色,宁静悠远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他却没有遗忘两位暗中监视着他的警察,眼神无疑间瞥向那石桥前的拐角处,那里,有半截车头露了出来。 哎! 心里叹息一声,荀祷不再理会那两位不死心的警察,而是将目光看向那山间寺庙所在之处,虽然在他这个方向上,寺庙是被完全遮掩住的,但那方向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不祥的感觉,却让他留心了。 荀祷可清楚地记得,半界意识让他来收拾的烂摊子,就是因为祂贪小便宜,想要借着自己当初进来时被扇的那一巴掌的力量,扩大与其连接的真实世界的口子,使其能从真实世界那里接收到更多的信息,让其壮大。 结果,扩大的口子,也让祂疲于筛选信息,使得某些祸源也被一同传输了进来,而这些祸源可能成为真实世界里某些强大势力的定位仪,让那些势力有了入侵这个世界的基点,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现在看来,祸源已经开始现出端倪。 突然,荀祷眼神一变,那远处的气氛越发地诡异起来,犹疑了两秒,荀祷突然起身,朝着那处被遮蔽的寺庙走去。 啊……呼……啊……呼…… “小刘!醒醒!目标有动静了!” “嗯?” 甩了甩脑袋,刚才还在睡觉的小刘瞬间清醒过来,问道:“他有动作了?” “嗯,带上枪,我感觉可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小伙子身上没武器吧?” “不是,我感觉药王庙里可能……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 石桥的表面被常年往来的游客们磨得十分光滑,几乎没有凹凸不平之处。 荀祷的步子也不算急切,走在幽暗的山林里,有种过坟地的刺激感。 远处,那寺庙的棱角渐渐显露,那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寺庙,在点点星光的照射下,庙墙上斑驳的影,可以明显看到表层脱落的痕迹。 高高的树枝向庙里伸去,像是一只只大手,在诉求着什么。 荀祷眼神越来越严肃,脚下也逐步缓慢了起来,直到寺庙的大门前…… 第440章 远古人类? “药王庙?” 荀祷念叨着大门上方匾额中的这三个字,他当然知道寺和庙的区别,但他同样知道,这个寺庙供奉的神祇恐怕不怎么正规,多半是有民间信仰的因素。 不过他没着急敲门,在他的感知中,就在在扇门的背后,怕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安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既无虫鸣也无鸟音,恐惧在心底蔓延,远处躲于丛林中的两位警察,一丝丝冷风过身,皮肤上寒毛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心中在发毛。 “老谭,那药王庙里不会真出事了吧?我这心里老是感觉不安稳。” “等会儿注意安全,枪随时握在手里,我干警察这么多年,这种感觉还是头一回,以前碰到刑侦大案都没这个来得诡异,怕是真的逮到大鱼了!” “老谭,你是说,那药王庙里可能发生了凶杀案?” “嗯,八九不离十,只怕还不是一般的凶杀案……” 咕噜! 咽了咽口水,小刘刚毕业分到镇上还没多久,对于刑侦案件的接触并不多,这一上来就可能直接面对凶手,确实有不小的心理压力。 不过,好歹也是身为人民警察,小刘很快稳住了心神,默默地将右手放到腰间,随时做好掏枪的准备。 而在荀祷这里,他顿了许久,眼神透过门缝,注视着里面的场景,那庙门的背后,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正贪婪而渴望地看着门外,荀祷虚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窥视的眼。 然后,嘴角微微勾起,从地上捡起一根细小的木棍,然后并指成剑,在木棍上一抹,木棍瞬间光滑地如同玻璃表面一样。 戏谑地笑了笑,没有发声,然后身形突然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中木棍从门缝中刺了进去。 唔! 一声细微的闷哼过后,荀祷抽回了木棍,上面红白相间滴落的液体,散发着一丝腥臭味。 再透过门缝一瞧,那只眼睛已经消失不见,急促却轻盈的脚步声徐徐远去,荀祷知道,门后的东西已经走了。 远处,两双惊愕的眼,紧紧地锁住荀祷手中的目光,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荀祷的动作给了两名警察极大的震撼。 “老……老谭,你看清刚才那小伙子的动作了吗?” “……小刘啊!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玩意儿吗?” “呃……大概……有的吧?” “嗯……现在看来,恐怕之前我们的猜测有问题啊!” “那接下来我们……” “跟上去瞧瞧,根据刚才小伙子的那一下推断,恐怕之前庙门背后有什么,这药王庙里有不少秘密,我们要是不管,万一有人因此受害,那就遭了!” “也对!老谭,他进去了!” 就在两名警察说话的时候,荀祷手持木棍一甩,红白的液体自木棍上全数落下,然后剑花一挽,木棍背于身后,一步跨进了庙门。 “走!” 看见荀祷进庙,两名警察迅速起身,小步快跑,右手一直紧紧地放在腰间,不过片刻,已经来到庙门前,两人往寺庙里面一望,并没有发现荀祷的身影。 疑惑之时,小刘半蹲下,手指在庙门前的一小块像是水渍的东西上一点,然后放到鼻尖一闻。 “老谭,是血的味道!” 嗯? 老谭闻声看向小刘,再看了看小刘身前那一点水渍,接着再看向门槛后面的一处较大的水渍,脑中将之前荀祷的动作过了一遍,道:“刚才那门背后果然有人……东西,我们追上去!” “嗯!” 两人不再犹豫,直接跨进了门。 …… 进门就是药王庙的前院,这里有四棵大树,占据了前院四角,将院子紧紧地包围住,荀祷一人独身走进前院,目光朝地上看过去,寻觅着滴落的血迹。 暗淡的星光下,血迹近乎黑色,不过那一点点滴落的形状倒是不难区分。 于是,荀祷很快沿着一条血迹,向药王庙的正殿里走去。 药王殿的门匾下,一列整齐的血迹滴进了殿内,想想也是有种莫名的讽刺。 荀祷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在殿内,不过他没有贸然闯进去,他在等待俩个人。 不一会儿,老谭和小刘也循着血迹,来到了药王殿前。 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荀祷站着的身影很有古韵,就像一个古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两人心里嘀咕到,难不成这人还是一个演员? 不过,这也就是嘀咕两声,现在很明显有比八卦更重要的是事。 老谭笑道:“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你不觉得你该说点什么吗?” 荀祷无奈道:“很抱歉,警察同志,我也想解释,不过现在恐怕不是解释的时候,等事情完了再说吧。” 老谭点点头,然后不再询问,只是问道:“那现在……” 荀祷嗯了一声,道:“两位警察同志先在这里等下,我先进去,你们听到打斗声结束了再进来!” 这…… 老谭和小刘犹豫了一下,万一里面是什么悍匪歹徒,他们却让人民群众去冒险,这不是荒唐吗? 于是俩人拒绝道:“谢谢小伙子你的好意,还是由我们进去吧!” 荀祷见两人态度坚决,干脆道:“我们一起进去吧,这里面那东西不好对付,我稍微有点研究,可以帮上不少忙。” 荀祷这么说了,老谭和小刘也不好拒绝,于是三人就这样一起走进了这间药王殿。 老谭和小刘在荀祷两侧双手持枪,眼睛搜索着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而荀祷却是一眼锁定了药王殿那尊巨大的神像背后,他知道,那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东西就在这背后。 就在三人越来越接近神像时,一股恶臭味道徐徐飘来,仿佛死了不知多久的腐尸藏在神像背后,这下老谭和小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 老谭用手指向小刘指了指神像右侧,示意他从右侧包围。 荀祷见此,摇摇头,让老谭和小刘一起去左侧堵住,两人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照荀祷的意思去左侧守株待兔。 仿佛在走猫步一样,沉稳灵活,就在荀祷差不多接近神像右侧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时,突然一阵黑影朝荀祷扑过来。 荀祷眼一凛,手腕瞬动,身子一旋,下腰反手一点,手中木棍如灵蛇吐杏,直取黑影的面门。 黑影避之不及,一式正中,原本细软的木棍在荀祷手里,宛如利剑,直接洞穿了黑影的上半部分,余下的力道让黑影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到了神像之上。 咚! 坚硬的骨头撞击在铜制的神像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惊动了在另一方守着的老谭和小刘。 两人闻声迅速赶来,看到了那个从神像上缓缓滑落的黑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那类人一般的身影,四肢干瘦枯萎极为纤长,骨骼异常粗大,身上长着厚而长的白毛,一张似猴子的脸,吻部远远突出,眉骨深陷,扁平的额头被洞穿了一个巨大的血洞,甚至能从那血洞里看到远超出常人厚的颅骨,按照这东西的头颅结构,脑容量应该不会很高,很像远古人类分支。 此外,目测不到一米五的身材,但却极为摄人,看起来颇有些力量惊人。 “小刘,你觉得这玩意儿是什么?”老谭头疼地问道。 小刘摇了摇头,道:“虽然看过一点人类简史,但这个问题确实超出的我的知识范围。” 老谭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感觉别扭,于是看向荀祷,道:“小兄弟,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荀祷笑道:“就是远古人类啊!” 小刘连忙道:“不可能!人类分支除了智人以外都被淘汰了,这东西的颅骨结构又不像是智人,怎么可能存活到现在?关键是,这药王庙所在的糍粑山并不高,基本都被人走遍了,整个华阳市也没海拔上千米的高峰,要是有远古人类的存在,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老谭觉得小刘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问题是,现在这东西已经出现了,那么一切的不可能都成了可能了。 老谭突然道:“小刘,你觉得这东西有可能是最近才来到华阳市的吗?” 小刘皱了皱眉,摇头道:“不大可能,这东西太过显眼,能够不被人发现一点端倪地藏进药王庙,这难度很大啊!” 嗯…… 老谭陷入了沉思,一旁的荀祷见此,道:“好吧,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荀祷的话宛如一道雷霆在老谭的脑海中闪过,他脱口而出道:“那几个老道!” 小刘也醒悟过来,道:“对啊!要是知道那几个道士的下落,这东西都来历不就清楚了吗?” 但随即,两人却有意识到了一事,那几名老道有可能已经遇害了啊! 数日没有打开庙门,再加上这怪物的出现,几位老道还活着的希望渺茫。 哎! 叹了口气,老谭道:“明天让人把药王庙里好好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至于这东西,明早尽快让痕检的同志来……” 说完后,老谭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荀祷,道:“小兄弟,再和我们回去一趟做下笔录吧!” “嗯,走吧!” 第441章 痕检,再来审讯室 药王庙 身着深蓝色警服的痕检科的警察,正仔细都搜索着前院,而在药王殿里,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察,看着地上一具似人的尸体。 他在尸体的手臂上捏了捏,透过手套上传来坚硬触感,他估算着这尸体的骨骼硬度。 那附着在尸体上的皮肤干褶,极具韧性,再一眼看向那明显是致命伤的头颅上的血洞,不多的已经发干的血液在窟窿四周粘连着,但那露出的白色颅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颅骨的骨壁极厚,但骨壁一侧却有像是缝隙的纹路,一层颜色较深,一层颜色较浅,并且厚度也有细微差异,就好像这类人之物长了两层颅骨。 不对!这是后来增长出来的! 作为一名常年与人头骨打交道的痕检科老手,中年警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类人生物会不会本来就是正常人呢? 但是,生物的异变往往不是短时间里就能成功的,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那种突然因为基因的异变而改变样貌的案例,能活下来的很少,而且就算活下来了,也基本不能生活自理,更别提还能如榆林镇公安机关的老谭同志所描述的那样有极高的战斗力。 再者,这类人生物的骨骼硬度也未免太高了,那骨质的触感甚至让他有一种在触摸钢铁的感觉,要知道,骨骼横截面结构是如同蜂窝一样的有无数细小的孔洞,而常年练习抗击打能力的人,是可以增大骨骼密度,使其更加坚固。 但这始终是有个限度,可以说,大部分生物在一生中的成长都是有限的,哪怕是极端个体也是如此,不存在可以一直成长的说法,所以,这具类人尸体的骨骼硬度太过不正常。 嗯…… 这时,中年警察又注意到了另一个疑点,尸体的面目如同返祖一样,吻部突出,额头扁平,眉骨前倾,眼窝深陷,一副远古猿人的模样。 一头蓬松杂乱的白发在头颅的四周散开,中年警察拔了一根白发,细细地看了起来,发丝与常人无异,较长,看起来像是女性的头发,不过他之前检查过尸体,这是具雄性的尸体。 接着继续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中年警察突然意识到,按理说,昨天晚上死去的尸体,为何没有尸斑也没有蛆虫在血液处蠕动?再者,尸体本身也好像没其他什么太大的变化,匪夷所思。 这不怪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而是这由于具尸体过于怪异,将他的注意力分散了。 其他疑点暂时没有发现,这ww w.t xt80.co m具尸体上剩下的信息怕是要等到解剖了之后才能确定,而且看起来,可能还需要一些相关的专家来看看。 此外,药王殿里的各处痕检工作也差不多将要接近尾声…… 华阳市榆林镇公安分局 会议室内,研讨案情会议正在召开,除了公安局内所有成员外,包括华阳市里面下来的专案组成员也在一起进行案情交流。 “现在,请痕检科的同志汇报痕检结果。” “咳,药王庙怪尸案痕检结果如下:庙门口外有一处甩落状血迹,并且还伴随着一些白色的混合物,门槛后有一处滴落状血迹,一直延伸到药王殿内,殿内有一具形貌怪异的尸体……此外,在药王殿内的神像之后,发现了一些破烂的衣物,初步鉴定,是药王庙里的道士所穿服饰,而整个药王庙附近并未发现其他尸体……以上,就是痕检结果……” 报告完毕后,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这起案子和他们以前办过的所有案子都有些区别,单是那具奇特的尸体就足以让人抓破脑袋。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种名为头疼的症状在会议室中蔓延。 “既然大家暂时都没想法,我就先说一句,关于那具尸体的信息,务必不要泄露任何一点消息到民众手里,防止有心人恶意散播恐慌,引起骚乱,对于舆论的监督与引导也要做好,如果有人刻意散播谣言,一定要尽快处理,这事儿已经引起了市里的注意,就在这几天,就会有专家过来对那具尸体进行研究,所以痕检科的同志们暂时不要进行解剖……” “可这个案子太过诡异,要是不解剖,无法清楚那具尸体的真正情况……” “嗯……暂时先在药王庙附近进行摸排工作,不过一定要保密,若是民众开始怀疑,就对外宣称为道人失踪案,对了,老谭,你不是说,那个类人生物是被一名小伙子给弄死的吗?你再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是!” …… 审讯室里,荀祷又一次来到这个几乎空无一物的地方,只是这回没带手铐倒是轻松不少。 “小兄弟,昨晚时间太紧,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再来一趟。” 老谭的语气陈恳,比起昨天要和颜悦色不少,大概是觉得荀祷之前与那小孩儿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吧? 因为,那小孩儿的身体与精神鉴定都出来了,身体上并未受过任何伤,精神状况也极为良好,再加上言语之间多有含糊之处,这使得老谭发觉了自己可能弄了一场乌龙。 虽说如此,荀祷与那小孩儿暂时无法查出身份也是事实,对于无证人员,公安局是有权利将其拘留一段时间的,所以让荀祷协助一下调查也没什么问题。 鉴于荀祷也算是见义勇为了一把,所以老谭也就没难为荀祷,而是让荀祷在他的住处住了一晚。 “好了,小兄弟,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没问题。” “你昨晚到底为什么要去药王庙?你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呃,我感觉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你知道,某些人有些敏锐,往往能有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 “请把你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 “嗯,我昨天晚上坐在那个八角亭里,正吹着风,就感到那个你们叫药王庙的地方有种阴森的感觉,就像看鬼片一样,正好,我这个人胆子大,好奇心又重,所以就打算直接去那里看看,结果来到那座药王庙门前时,就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有点渗人,而且那只眼睛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贪婪、渴望,可能还有食欲,总之,我下意识就捡起一根木棍,朝门缝处捅了进去,接着我听到了一声细微而尖锐的惨嚎,然后就看到门缝处的那只眼睛不见了,我估计它逃走了,于是立马开门追了进去,接着要到药王殿的时候,我发现你们警察同志跟来了,于是就在门口等着,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一旁的小刘做着笔录,老谭问道:“你对药王庙有其他了解吗?” “抱歉,我应该才到这里两天,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药王庙……” 老谭点点头,这话他倒是信,虽然荀祷此刻的面容很是普通,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挺引人注目,若是在榆林镇待过一段时间,不可能这样默默无闻。 而且,老谭也确认过,荀祷身上没有身份证,而且也不愿意说其来历,总之很神秘。 “对了,小伙子,那个小孩儿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 荀祷耸耸肩,道:“认识是认识,不过可能和你警察同志你想的有些不同。” “那她的家长你认识吗?” “那就不知道了……” “她是孤儿?” “这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认识,但也只有几天时间,而且还互相看不顺眼,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这么说,之前那是她在撒谎?” “这,警察同志,你要知道,小孩儿有时候要是撒谎,很是麻烦……” “好吧,根据之前的一些线索,你刚才的话我暂且相信,不过,记得别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还有,记得去把身份证给办了……” “呃……” “嗯?有什么问题?” “没户口咋办?” “你是黑户?” “大概、也许、可能……” “这样吧!我看你小子功夫不错,人也挺踏实,我找局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弄个特殊人才申请证明,然后你就在榆林镇落户,当个临时辅警,若是干得不错,再去公安大学里深造,也算让你不白费这一身本身吧!” “谢谢,那个我叫你一声谭叔吧?” “呵呵,你小子不是说自己已经两百岁了吗?还叫我叔啊?” “这不是开玩笑嘛。” “好了,你小子先回去吧!我现在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去找局长谈谈。” “嗯,谭叔、刘哥,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笔录做完,老谭正要去找局长汇报的时候,小刘担心道:“老谭,你真的要帮那小伙子落户啊?虽说现在看情况他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保不准万一……” 老谭笑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见了多少犯罪分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再说了,帮他落户了不也好管制了吗?要是他真有问题,迟早露出马脚,那时候抓他不也方便了吗?” 小刘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问题,疑问道:“可要是他往山里一躲,那不就行了?” 老谭这时像是偷了鸡的狐狸一样奸笑道:“小刘你这就不懂了,人是社会性地动物,只要他敢露面,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他要真的无牵无挂,那还会被我们请到局里面来吗?此外……一旦落户到榆林镇,就可以对他的一些日常行为进行分析,资料越多,到了关键时候越是能发挥它的作用……” 第442章 会议之后又会议 一天后 华阳市古榆镇公安分局,荀祷看着桌上放着的新公安制服,看起来比起老谭他们要简单一些,应该就是辅警的制服。 看来,老谭向他领导谈的事,成功了。 老谭坐在椅子上,笑道:“待会儿和我一起去把户口办了,然后再办入职手续,虽然只是一名辅警,但也是警察,一定要注意个人形象,你现在就先去外边等会儿吧,我这里马上忙完了就出来!” 嗯。 荀祷点了点头,眼神不小心看到老谭身旁的桌上那份《关于药王庙怪尸案进展报告》,暗自寻思了一下,然后便从此刻已经陷入忙碌工作的公安分局内出去了。 …… 同一时间,华阳市市政府中心,一场秘密。召开的会议正如火如荼中。 “大家都看看中央下达的文件吧!自从去年开始,中央便宣布在各个军区内成立大大小小的研究所,并且从各大军区内抽调精锐,组成隶属于研究所的特种部队,专门用于解决近年来各地山区里出现的怪异现象,而我们政府则是做好协调工作,以及民情舆论的引导工作,在一天前,华阳市附近分别发生了两起重要的事情,一是华阳基地研究所隶属猎诡小队,在华阳市外向西三十里处的山区里,发现了疑是外来的物质,具体情况如下……” “市长,那研究所里对那碎片的研究进展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啊!你要知道,我们华阳市背靠山区,属于丘陵地带,发展本就缓慢,资源比起同级的其他地级市来说要少很多,而各地研究所的成立都是从辖区内的大学中抽调人才进驻,这一点对于我们华阳市非常不利,所以我之前向省里面汇报工作时,便提出让省内高校支援一波人才……” “可市长,这不明摆着抢人,那省里会同意这个请求吗?” “诶~此言差矣,这怎么能说是抢人呢?这叫友情帮忙,大家都是一个省里面的同志,有难之时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嘛!” “市长说的是。” “马屁就先别拍了,我现在要简单说一下第二件事,古榆镇公安分局昨天发生了一起案子,在当地一座药王庙里,几名道士失踪,而庙里却停驻着一个类人怪物,因为其欲主动伤人在一名年青人的帮助下被当地公安干警击毙,现在当地公安分局欲请市里的专家去接手那具类人怪物的尸体……” “市长,不是已经请研究所的专家去古榆镇了吗?算算时间,要是专家出发得早,大概今天上午就能到。” “那边是不用我们担心,但我担心的是中央下发的这份《特殊时期各地主要战略方针》里,明显指出了全球各地在未来可能有一些出乎人意料的变化,而我们作为人民政府,要担当起稳定民心的作用,未来到底有什么具体的变故谁也说不清,不过可以预测,那时肯定会有人浑水摸鱼,扰乱社会治安,过去由于枪械管制的缘故,大的社会动乱还是没有发生,不过在未来,可能会因为此次变化导致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成为暴力事件的发起者,这一点,要严加防范,为此,市里要响应国家政策,大力支持研究所的建立与发展,并且,对舆论的导向要慎之又慎……” …… 古榆镇,荀祷与老谭一起去把户口办理好后,又随着他回公安分局里,把入职手续办理好了。 穿着一身蓝色警服,荀祷看起来明显精神了许多,因为他一直未露真容的缘故,现在看起来虽然确实挺耐看的,但也没达到在奸商那里时惑人心神的地步。 同在办公室里的几名警察小姐姐,也不由得朝他开着玩笑:“小伙子长得不错,要不要在局里考虑一下?” 老谭咳嗽了两声,提醒一下几名小姐姐不要太欺负新来的同事,而荀祷则是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也没搭话,几名小姐姐笑了笑,没在继续调戏荀祷,而是忙起了手里的事。 为荀祷解了围,老谭才笑道:“现在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处理药王庙怪尸案的协助工作,若是干得好,这个案子后,我就帮你邀功,争取转正!” 荀祷感激道:“多谢谭叔,那我现在……” 老谭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桌上那份报告,说道:“你先把桌上的报告看一遍,看看能不不能看出点什么。” 嗯…… 荀祷拿起桌上的报告,不是很厚,大概只有两三页左右,可能是因为才刚案发一天,所以报告并不长。 荀祷看得很快,迅速浏览了一番后,在老谭差异的目光下,问道:“谭叔,那神像背后发现的碎衣上,有血迹吗?” 老谭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荀祷说道:“谭叔,我想,要是那碎衣是被怪物撕碎的,难保不会在衣服上发现道士们的血迹,若是没有,那么有一种可能就不能忽视,那就是怪物可能就是失踪的道士们……” 老谭猛地一拍桌子,立即道:“跟我走!” 老谭反应十分激烈,因为他在想一事,要是荀祷猜测是真,那就可能还有几个怪物在古榆镇某处待着,这可不是件小事,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局长汇报此事。 局长办公室里,老谭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局长,局长也是一惊,这万一成真那还得了,就算那怪物还没解剖,光是初步鉴定,就能大致估算出其绝非人能力敌,甚至在近距离可能手枪都没太大作用,要是有几只这样的怪物还在古榆镇某处生存着,恐怕…… “通知所有人,立即召开会议!” “是!” …… 会议室里 局长把老谭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向痕检科的人问道:“之前的那件碎衣上,有发现血迹吗?” “已将碎衣还原,并没有发现血迹……不过,那件碎衣确实是一件道士的衣物……” 局长叹道:“这下麻烦大了,那药王庙所在的糍粑山并不大,既然一直没有从人民口中传出怪物的消息,说明可能已经走了,这么几只威胁很大的怪物行踪不明,一旦潜入人群密集的地方,那就是场灾难啊!” 会议室里突然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一种责任感压迫地他们几乎无法喘息。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局长下令道:“我会将此事尽快汇报给上面,至于镇上,发布有潜逃人员的信息,让镇上的人多加注意,一旦有任何情况立即出动,药王庙附近的排查工作也不能停止,专案组的同志们就辛苦一下,也不排除那几只怪物有回到药王庙的可能,所以那里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老谭、小刘、还有那位新来的同志,此事就由你们三人负责!立即行动!” “是!” …… 华阳市市政府中心,刚开完会没多久,一通电话把市长惊了起来。 “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 “先做好防卫工作,尽量摸索其行动路线,一旦找到线索,你们就立即派人配合古榆镇公安分局,进行大规模围剿行动,一定要让它们在威胁到民众安全之前,给我消灭在外面,要是出现了大规模人员伤亡,你自己看着办吧!” “……请领导放心,保证不会出现人员损伤!” 嘟……嘟…… 挂断的电话,掩盖不了市长的忧心忡忡,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自己辖区内出这么大个篓子,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中央下达的那份文件究竟意味着什么。 哎!真是多事之秋啊! 感叹完毕,市长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市里面的各部门电话,会议还要继续…… 药王庙,一间道士居住的卧室里,老谭、小刘还有荀祷三人正点着蜡烛,在昏黄的卧室内聊着天。 “老谭,我怎么感觉这事有些不简单啊?这无缘无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那副怪模样。” 小刘吐槽着,作为一名才入行不久的新人,他曾见过的所有案子的卷宗也没这么诡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说情节呢。 老谭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办案这么多年了,这种事儿也是头一回遇到,你没看见局长都吓了一跳?” 小刘叹道:“哎!这事儿确实太奇怪了,就算是什么实验产物,可古榆镇附近也没什么实验基地啊?再说,虽然我不是生物学专业,但也知道这玩意儿肯定超出了现代生物学范畴。” 老谭没有搭话,小刘说得很对,之前的经历犹在眼前,不禁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害怕,纯粹是人类对于未知本能的恐惧。 这时,小刘突然想起了一事,好奇地看着荀祷道:“小郑啊!你那天就用一根木棍就直接把那个怪物给弄死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荀祷听见小刘叫他小郑他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他办的户口上的名字就是用的郑文明。 他笑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些发劲的技巧而已,大概是我运气好吧!” 小刘明显不信道:“小郑啊!你这可就不老实了,那怪物的颅骨可是有两层的,加上本来就远比人类坚硬的骨骼,你就单用一根木棍直接把它颅骨给捅穿了,你说那只是一些发力的技巧?说老实话吧!你是不是会那些电视里演的什么武功啊之类的东西?” 荀祷无奈道:“真没有,要是真有那些东西的话,国家早就推广开来了……” 第443章 请客吃饭,又一怪物 小刘点点头,道:“说得也是,我也参过军,当过两年义务兵,确实没听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你说单单发劲技巧就能做到那种程度,也不可能吧?” 显然,小刘并没有相信荀祷的随口胡诌,不过小刘不知道,荀祷还真没骗他,只是荀祷之所以能办到那种程度,是因为哪怕因为和半界意识互坑的缘故,导致他现在和普通人区别不会太大,但身体也要强大太多,可以说,他不用发劲技巧,也能一棍捅死那怪物,只是可能不会那么干净利落。 所以,荀祷也没法子了,毕竟好歹也是人民警察,在不使用手段的情况下想要成功忽悠还真不可能。 好在,老谭在一旁解了围,道:“好了小刘,小郑他有这么一身本事也不是白来的,你在那里瞎打听什么呢?” 呃…… 这时,小刘才认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诚恳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等案子结束了,我们去搓一顿吧!” 老谭脸色立马阴下来了,道:“小刘啊!你就就光请小郑吃饭了?” 小刘呵呵一声,道:“一边去,都是中年老干部了,还和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老谭一下子气笑了,道:“好你个小子,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吗?” 小刘似被老谭说中了心思,连忙喝止道:“去去去,你知道什么,一天这么八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居委会老太太呢!” 老谭一下不乐意了,道:“嘿!你小子倒是挺会埋汰人,还居委会老太太,有你这么说自己同事吗?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还真和你卯上了!” 小刘看老谭这副态度,连忙道:“好好好,您老不是居委会老太太,我向您诚恳地赔罪,可以了吧?” 老谭连忙摇头,道:“不行,哪有嘴巴上一说就完事的!你要有具体的行动!” 老谭不断的暗示,小刘心中哀叹一声,自己的钱包还是保不住啊! 于是郁闷道:“好吧,明天,我请客,你找地方!” 老谭眼前一亮,立马道:“这个好!小刘你还是好同志啊!” 小刘很无奈,这老谭啥都不错,就是在吃这上面有些让人蛋疼,不过据小刘听过的八卦,好像是老谭家里,他们两口子都不会做饭,但偏偏他媳妇又喜欢做饭,在经历了无数黑暗料理的洗礼后,老谭对于吃的态度彻底变了。 得到小刘许诺的老谭美滋滋地笑着,小刘则一脸无奈,谁叫他也没管住嘴呢?这不就遭报应了? 就在三人谈话之时,荀祷的耳朵突然一动,连忙嘘了一声,老谭和小刘对视了一眼,继续说笑着,然后一边起身,来到卧室的门两侧,右手搭在腰间,放在枪托上,脑袋朝外面环视着。 而荀祷则双眼微醺,感受着一种怪异的气氛逐渐靠近。 这时,老谭与小刘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搜索着目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突然,目光之内,一个黑影闪过,不过那黑影速度太快,两人拔枪瞄准的一瞬间,黑影就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老谭和小刘立马追了出去,两一人环顾一百八十度,后背相抵,防止黑影从死角偷袭 然后就这样渐渐朝着黑影闪过的方向走去。 荀祷也一路跟上,不过片刻,三人又一次来到了药王殿前,没有半点灯火的药王殿里,幽深地有些可怕。 一股臭味从药王殿里飘了出来,那仿佛几十年没有洗澡的汗臭味,浓郁地几乎让人想要呕吐。 不过这却反令三人高兴,因为这正说明了,这药王殿里肯定有东西。 寂静地氛围还在持续着,老谭和小刘两人也不敢贸然进屋,他们清楚,在药王殿里的狭小空间里,他们很难发挥枪支的优势,所以等待那个怪物从殿里出来或许是个好打算。 荀祷也没闯进去的打算,主要是里面的气味太浓,他犯不着进去受罪。 于是他轻声说道:“谭叔,刘哥,你们在那后院的入口处附近守着,这里交给我!” 两人想了想,觉得凭荀祷能一棍捅死那怪物的战斗力,确实一个人就够了。 不过老谭还是嘱咐道:“若是有情况需要支援就大喊,我们会马上前来,打不过就跑,那怪物骨头再硬,总也不至于枪都打不穿吧!” 嗯! 荀祷点点头,道:“我会注意安全,谭叔你就放心吧!” 说完,老谭和小刘就到后院的入口处大概七八米的位置守着,这个距离,既能保证有一定的反应时间,也能保证枪法的准度和威力。 另一方面,荀祷则在四周看了看,然后随手在一棵树上掰了一根树枝,然后指尖一抹,木棍顿成。 看着手中不过大拇指粗细的木棍,荀祷笑了笑,然后就在那棵树旁靠着,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此时身着蓝色警服的他,看起来倒有几分痞气。 夏日的月亮高空悬挂,没有薄雾覆盖亦无乌云遮蔽,一地的银白反映着荀祷的脸,给他那看似普通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仿佛是某种力量掀开了荀祷潜藏的真实。 若是有人细看,就能发现,荀祷的皮肤在月光下宛如玉石,不是形容,而是确实如此,不似人一般,或许比起那药王殿里的怪物,他才更像个怪物吧! 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手臂,怀里的木棍在荀祷手中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神异起来,没有半点柔软的感觉,仿佛握着一根钢棍。 自诞生以来,继承了本尊原本一切人性部分的他,虽然有著作为人的情感,却也有作为非人存在的超然。 所以他很有耐心,或者说,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他更耐心的人。 只是,那药王殿里的怪物好像也在趋于这种超然一般,也很有耐心,三人之前追逐它的动静不算小,要说它不知道那是扯淡,但等了若久,药王殿里居然没有半点异动。 要不是痕检科仔细地检查过了,荀祷还真会以为那药王殿里怕不是有什么地道之类的东西。 这东西还真有耐心啊! …… 呼……呼…… 久等未果的荀祷,为了防止老谭那边发生意外,决定快点解决药王殿里的东西,于是闭起双眼,假寐起来。 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药王殿里的东西行动灵敏、感觉锐利,还具有不俗的耐心,足可见其难缠,但这也给了荀祷利用的机会。 果然,随着荀祷的呼声渐渐沉稳,一阵轻微的响动从药王殿里传来,若不是荀祷同样五感敏锐,只怕是听不到这堪比蚊吟的声音。 幽暗的药王殿内,一个五短身材的诡异黑影,在悄悄地朝门外摸索着,骨瘦如柴的身体,却是隐隐有金属的光泽。 蓬松的头发垂下,那一张看不清的脸庞上,有一双骇人的眼,贪婪地看着殿门外树上靠着似已睡着的荀祷。 脚步静默无声,突起的吻部,口水向地面滴落,双手缓缓向前方探出,就在其即将来到殿门当口的刹那。 它兴奋地如风一般向荀祷掠了过去,速度快得肉眼难以看清,离殿门大概十来米的距离,竟然在瞬间无加速的情况下越了过去,然后一张嘴大大展开,发黄发黑还带着恶臭的牙齿向荀祷咬来。 此时,荀祷左手赶紧捏住鼻尖,右手横空一劈,手中木棍仿佛泰山压顶之势落到怪物头顶。 嘭! 怪物像是被千斤巨锤爆头,整个身子直接嵌进了地面,周围的地面蛛网形裂纹绵延了有好几公尺,整个场面足像是被重型坦克压过一样。 同时,荀祷手中的木棍终于也受不了巨大的力量,一寸寸炸开,最后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点完好的部分,落了一地。 而巨大的响动也将在后院等了许久的老谭和小刘惊动了,他们闻声赶来,只感到地面上可谓夸张的场景。 “小郑,这是你干的?” 老谭喃喃地问道,而小刘则是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并开始怀疑人生。 心里默念社会主义纲领以及马克思主义精神,总算是好转了。 默默地走上来,看着即使被打入地面都没有真正损毁的尸身,老谭和小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是人民警察,但毕竟不是超人啊!要是有重武器还好,就凭一把小手枪和这种怪物打?是不是有点太玄幻了? 随即,老谭恢复了心态,笑道:“可以啊!小郑,你这身手是真的厉害啊!” 荀祷摇头道:“谭叔你过奖了,现在要通知局里吗?” 老谭摸了摸下巴,胡子有点硌手,他道:“算了,反正这东西的尸体基本不会变化,小郑你的身手足以应付情况,我们先回去继续监视,明天一早就向局里汇报!” “也好。” …… 翌日 清晨的虫鸣声环绕着整个药王庙,而痕检科的警察同志们接到老谭的消息,还没吃早饭就火速前来。 一进庙门,那面朝下方,死死地嵌进地面的类人生物就出现在眼前。 痕检科的人顿时一阵哭笑不得,这造型倒是挺别致的。 不过,当走进那类人生物时,一个地方引起了痕检人员的注意,那就是类人生物的背后,有两个小包一样的凸起,就像是挂在背上的肿瘤。 不过让痕检人员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擅自解剖的权利,因为他们明白,这是极为重要的研究材料,恰好昨天下午点的时候几名相关专家就已经达到了古榆镇公安分局,并且带走了之前那具尸体,估计这一具也离他们无缘,这不得不让他们有些遗憾…… 第444章 研究所,愁绪 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 102号生物实验室里,一架全自动解剖台上,精密的机械臂正忙碌地对上面的一具类人生物尸体进行解剖,而被5型新型钢化玻璃隔开的一列高尖端计算机组成的数据台前,几名实验人员正专注地看看着上面的解剖数据。 “噢!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恐惧中带着兴奋的语气在实验室里回荡着,恐惧是因为实验人员清楚地知道仅隔了一层玻璃的背后,那躺在解剖台上的怪物到底多么可怕,但兴奋的是,对这样一种怪物的研究,很有可能极大地推动国内生物学的研究。 这时,实验室的大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位女士,她一身白大褂,一头秀发扎成单马尾披在身后,模样清秀,只是没有怎么化妆,看起来没有那么靓丽。 “庆科长!” 几名研究人员纷纷向这位女士问候,她点点头,开口问道:“解剖的结果如何了?” 几名研究人员齐齐摇头,道:“庆科长您进来过来看吧!” 庆科长来到数据台前,看着上面正在不断刷新的解剖数据,惊道:“这怎么可能!” 随后她指尖在数据台上敲打着,不断地向上翻找之前的记录,随着数据不断涌现,她的神色越来越严峻。 不同于乐观的研究人员,作为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生物科科长,她可是知道这种东西出现在华阳市意味着什么。 联想到所长之前在市政府中心会议室参加的几次会议,庆科长脸色极为难看地说道:“你们继续解剖,解剖完成后尽快把报告写出来交给我!” “是!” 众研究人员精神抖擞地回答着,他们现在满脑子都被研究成果挤满,一生的荣誉近在眼前,让他们热情高涨。 庆科长见此笑了笑,道:“要是做出成果来了,我给你们放个长假!” “庆科长万岁!” …… 所长办公室里,庆科长正在向着所长汇报,并将对类人生物的基本解剖信息做了汇总。 所长听到一半的时候便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焦急的心情被压抑在沉着的面容下,手指在背后不安地晃动。 “小庆啊!解剖结果出来了一定要尽快汇报上来,现在这事虽然才初露端倪,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闹出不小的骚动,我们虽然是研究人员,但也不只是研究人员,有些问题还是要考虑到的……” 庆科长赞同地点点头,道:“儋爷爷说的是……” 随后又问道:“不过,我听说这类人生物是古榆镇那边一个辅警打死的,这事儿是真的吗?” 庆科长对此事非常感兴趣,知道了那个怪物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后,她对那能单人弄死这怪物的辅警异常感兴趣,那人真的是人类? 所长听到这个问题,沉吟了一阵,说道:“这个我倒是听市长提起过,好像那人本来是个黑户,不过由于协助了当地公安打死了这个怪物,于是古榆镇公安分局局长便向市里申请特殊人才证明,让他在古榆镇落了户,并且成了当地的一名辅警……” 庆科长眨巴眨巴眼睛,那眼神很明显在说儋所长在说书。 儋所长板起脸,道:“你以为我在跟你说书啊!那古榆镇公安分局局长的申请证明备份还在市长办公室里放着呢!” 嘿嘿…… 庆科长尴尬地笑了笑,不过还是据理力争道:“可是,儋爷爷,那类人生物上没有枪弹的痕迹,从理论上,人类别说战胜它,连逃命都是问题,儋爷爷你要我怎么相信?” 儋所长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电话响了。 “喂,这里是华阳基地附属研究所,我是研究所所长儋余,您是……哦!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儋所长看着庆科长道:“小庆啊!” “您说!” 咳咳! “那个古榆镇公安分局又打死了一个类人生物,现在要让人去把它带回来,你就跟着去吧!顺便看看,我之前的话,是不是在骗你!” 庆科长连忙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她这个人好奇心很强,想起居然有那么神奇的人,她就心痒痒的,要是能……庆科长想着对方在解剖台上的模样,连忙摇摇头,这个不能想…… 儋所长白了她一眼,然后像是在赶苍蝇一样,连忙把她轰了出去。 看着庆科长一边嬉皮笑脸,一边好似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儋所长才无力地扶额,这个丫头,在其他人面前倒是人模人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可一旦混熟了,就开始不成正形,也不知道将来会是哪个小伙子一不小心掉进她这个天坑。 是不是该把这情况给这丫头的爸好好谈一谈,免得将来连个看顺眼的小伙子都找不到。 嗯……再看看吧!那丫头不是对那个辅警赶兴趣吗?不如…… 古榆镇公安分局 会议室里,局长明显脸上有些高兴,虽然没有把那些类人生物一网打尽,但这也算开了一个好头,想到这里,他满意地看了眼坐在老谭边上的荀祷,越看这小伙子越顺眼,可惜,他没有女儿,要不然倒是可以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咳咳,想多了。 局长把抛锚的思绪拉回来,道:“最近大家的工作干得不错,虽然那些可能是道士化作的怪物没有全部消灭,但我们却踏出了消灭隐患的第一步,这里,我要着重表扬一下郑文明郑同志,虽然他才刚加入我们古榆镇公安分局不久,但是他的勇敢面对危险的精神值得大家的学习……” 或许是有些高兴了,局长的话开了头就拉不住了,直到看见底下有人摇头晃脑了,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废话有些太多了。 好在,发现问题之后,局长立马话锋一转,硬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案情的讨论上,操作之熟练,让人叹为观止。 …… 会议结束后,荀祷继续与老谭和小刘两人到药王庙蹲着,这一次守株待兔的成功,让古榆镇公安分局的重点重新放到了药王庙所在的糍粑山上,于是公安分局大部分警力就在糍粑山各个出入口守着,鉴于那类人生物强大的实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老谭和小刘也被撤了下去,就只剩荀祷一人在药王庙里守着。 说来也有意思,这原本的道人住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荀祷一人住下。 闲着没事干的荀祷,一个人在药王庙里转悠着,这座寺庙的规模不大,正殿仅有一个,隔开了前后院,前院有两处走廊连接后院,而后院则是道士们居住的地方。 虽然寺庙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心旷神怡地感觉,前院的几棵高大的树木的枝桠在半空中交织,连成一片足以遮风挡雨的绿云。 夏日的酷暑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微风吹动着树叶,带动地上斑驳的影开始晃动,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个宁静致远的地方,却蕴藏着杀机。 白天的炎热让杀机潜伏着,或许夜里才是那些怪异之物活动的时候。 荀祷遥望天际,在那天穹之上,无穷远处,不知本尊现在又在做何算计,自从与本尊分离后,回想起本尊的手段,他都不曾感觉那是他自己。 可是,那种因果牵连的感觉又是那般清晰,此时荀祷想起了曾经也是同样相似的世界里,长生为他之所求,但后来造化弄人,在本逐渐淡忘那个不可及的妄想之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成了今天这个模样,细细想来,其中却又太多模糊之处。 他的本尊一直在寻一个真相,所以坚韧地非人,而他作为人性的部分,却成了荀祷这个存在唯一的柔弱。 他所慕求的,是沿途的风景,所以他才会自甘沉湎,本有机会向本尊那样快速解决一切问题,却一直拖着,甚至不惜与结盟的泛世界意识联盟成员扯皮、互坑。 因为他在害怕,他有种预感,本尊虽然一直没有告诉他,但本尊分离出他这个几乎占据了荀祷这个存在一切人性的部分,绝对不会是本尊在舍弃人性那样简单。 或许,是本尊预感到了什么,是在未雨绸缪,而他哪怕如此像是混日子一样地过着,本尊依旧没有任何责难,甚至明知他的想法,还是在帮助他。 两者虽是同一人,但被分割出来后却也可看作是两人,而且还是本尊为主的两人。 弱小,这个词汇荀祷本来以为远离了自己已经千年,但回头细看,强大的永远是自己理智的那部分,自己从来都是被帮助的那个,现在,就算有预感本尊那里出了问题,却也只能在此等待着,等待着喜讯或者噩耗。 这一刻,愁绪万千,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哀伤中。 此时,一个女子走进了庙门,庆科长褪下了原本的白大褂,上衣衬衫下身休闲裤,难得地化了个淡妆,看起来比在研究所里时,颜值上升了个档次,足以大范围吸引人的注意力。 “咦,不是说那个辅警就在药王庙里面吗?” 其实这身是儋所长要求换的,他说她只是随行人员,穿着白大褂去见人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于是让她换了一身。 庆科长觉得儋所长说得没错,于是顺便还化了个淡妆,毕竟,要是蓬头垢面的,确实有碍观瞻…… 第445章 初次见面 “你好,请问你是郑辅警吗?” 嗯? 肯定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早已飘远的眼神瞬间缩回来,眼前,一个面带微笑,气质温和的女士,正打量着自己。 “你是……” “庆欣,嗯,一个游客。” 荀祷似笑非笑地道:“糍粑山周围被古榆镇公安分局的同事们封锁,女士,你这游客还挺厉害嘛!” 庆欣双手环抱,挤眉弄眼地,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们不忍心打搅一位热心于山水的游客,所以才放行的吧!” 荀祷一挑眉,无奈道:“好吧,女士,不过这里我还是要说上一句,这座药王庙里很危险,嗯,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当然,既然你能自信地来到这里,想必应该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请自便……” 说完,荀祷便不再理会庆欣,合上双目,气息若无,仿佛不与世同。 庆欣笑了笑,心想这非常之人果然有非常人的性格,自己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在一旁站着,居然就这样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不过,这家伙是真的睡了? 心里存疑的庆欣缓步走上前去,不敢惊扰半分。 轻微而绵长的呼吸声徐徐传来,庆欣顿时一瘪嘴,这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戏弄的趣味一直在心间回响着,但终究出于矜持,她还是没干出什么惊奇的举动。 将注意力从荀祷身上收回,庆欣这才观察起了四周,寺庙的古韵在这宁静的时刻显得格外悠远,但似乎给人感觉却少点什么。 嗯……对了,钟声、木鱼、道音,太过寂静的药王庙,少了一分飘渺,多了一分阴森。 哪怕在这烈日当空的白天,那种感觉也是分毫不少,更为古怪的是,按理说山里多虫,夏日更是蝉鸣纷起,可此时却少有虫音。 庆欣心中再添一丝疑虑,眼中往药王庙前院的四棵大树上看去。 古树高拔,青叶掩掩,不大的前院中已是绿荫如盖,庆欣悄然走到最近处荀祷背靠着的那棵大树上,手指轻轻在树皮上按了按,干燥硌手,眼睛细细观察着树干上,大概有十几分钟,未见有蚁类攀爬,也未见虫儿附树。 这么四棵参天大树,居然没有虫蚁蜗居的痕迹? 想到此处,似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庆欣半蹲下,眼睛一寸一寸观察着大树根茎处,看看有没有蓬松的泥土,或者说蚁洞。 如此这般,庆欣耐心地查看了四棵大树所有的根茎部位,其附近的泥土夯实紧厚,并无松土,也无孔洞。 这就有意思了,虽然片刻的观察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却能证明一事,至少在前院内,虫蚁的数量不正常。 一般来说,许多动物对危险的预知都比人类要来得敏锐,这是因为,许多动物要面对天敌与自然灾害的危险,只能演化出相应的应对措施,这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截然相反,人类自从选择依靠知识来进行传承后,对危险的预知就成了由知识负责,于是对危险的感知慢慢减弱。 但若是某些人长期处于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就会再度激活这种对于危险的感知,俗称第六感。 这也是为什么老是戏称女人的直觉很灵,就是因为女性偏于感性思维,比起逻辑,更偏向于直觉,这是其天生的优势,也是自然演化的结果,因为女性一般在暴力对抗时趋于弱势,当面临危险的时候,这就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对于生物族群来说,对于母性的保护总是格外受到重视。 当然,除了女性外,一些长时间处于危险环境中的男性,直觉也很灵敏,比如常年与匪徒斗智斗勇的警察,又多次战争活下来的老兵,都具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这样一来,药王庙前院里虫蚁数量不对的第一个可能,就是药王庙里有让它们感到恐惧的东西。 不过,这个猜测是建立在庆欣知道解剖台上躺着的类人生物,正是出自于药王庙而做出的合理猜想。 发觉这一点的庆欣,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不过属于科研人员的好奇心,却又让她感到一阵蠢蠢欲动。 这时,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依旧靠在树上休憩的荀祷,脑瓜子里灵机一动,这不就是一个上好的工具人……啊,不对,帮忙的嘛! 嘿嘿,小郑同志,你就当是为科学事业做贡献吧…… 一整天都在释放光与热,太阳也终于感觉疲倦,拖曳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西边落下。 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天昏暗下来,凉风轻送,吹拂起了大树下靠着休憩的荀祷的警服衣角。 嗯……那女人还没走? 从深层意识醒来的荀祷,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那个自称庆欣的女人也学着他靠在一棵大树上,手里还拿着智能手机在那里玩儿? 随即,荀祷便注意到,虽然她看起来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但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朝自己瞟来。 正好,当庆欣再次抬眼看向荀祷的时候,荀祷也正盯着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庆欣尴尬地别开目光,但片刻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地看回来,好似在挑衅一般。 好吧,荀祷无奈道:“庆欣女士,请问你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就留在这里和我一个男性独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庆欣笑道:“这里天高景阔,又不是一室之内,又什么不太好的?” “你就不怕事情超出你的估计?” “怕什么,你这么理智的人,应该不愿意在看守所里蹉跎岁月吧?” “嗯……那万一我突然脑子发热……” “唉!那也只能怪小女子命苦,遇人不淑,只能痛忍苦果……” 说着说着,庆欣装模作样地哭起来,还挤出一滴不知哪里来的泪水。 荀祷连忙制止她,道:“打住,你再说下去,我怕是从十年变无期最后直接死刑算了……” 庆欣闻话,立马笑脸吟吟,变脸之快堪比奥斯卡影后。 呵呵! 荀祷心里仅有的就是这两个博大精深的词语,几乎适用于一切心里活动。 插科打诨了一阵,两人也算从陌生人的距离拉近到扯过皮的陌生人,进步了不少。 而庆欣见此,也就直接打蛇上棍:“小郑同志啊!我可以问一下,那个类人生物真的是你用一根木棍捅死的?” 荀祷笑道:“你信吗?” “不信,但又不得不信,因为那类人生物脑袋上的两处伤口中,发现有植物表层碎屑……” 荀祷皱眉道:“你就是市里面来的那位专家?” 庆欣扬起头,叉着腰道:“嗯哼!就是我,怎么了,感到心中的崇拜心情难以自抑,所以想要抒发一番?” 荀祷白了她一眼,这姑娘啥都好,就是有点过分自恋了。 “是是是,您年轻貌美又才华出众,实乃我等凡人不可及。” “知道就好!” 噗呲! 看着荀祷无奈地表情,庆欣忍不住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随即话锋一转,道:“对了,要是你等会儿遇到那类人生物,可以留我在一旁吗?” 荀祷沉吟一会儿,道:“那怪物速度极快,就算是经过训练,也很难闪躲它的进攻,若是有个万一,局长怕不是要把我给撕了!” 庆欣一转之前的活泼感,一脸认真地说道:“请放心,小郑同志,我也是经过军事训练的,拥有面对危险的能力还有意志,如果我的选择让自己陷入危险,请小郑同志以任务为主!” 严肃的面容上,荀祷感受到了属于她的决心。 荀祷也认真地点点头,道:“庆欣同志,很抱歉之前对你的误会,你是一位拥有坚强意志的独立女性,很高兴认识你,但是,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此时此刻,也只是一位普通人,作为人民警察,我有责任保护你,等会儿若是遇到危险,请尽量向我身后躲避!” 这…… 庆欣正欲再要说些什么时,荀祷神色突然一变,气氛乍然冷肃,一股令人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向她心底蔓延。 荀祷使了使眼色,让庆欣向前院外接近庙门口的位置跑去。 庆欣犹豫了一瞬,在她心中,更为空旷的前院中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她手里还有反制的武器,只是看了看荀祷,最终决定相信这位才刚入职不久的辅警,向寺庙门口的位置跑去。 同时,荀祷一脚在树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两指一捻,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被他摘了下来。 而这一幕,被无意间回头的庆欣看在眼里,脚步瞬间停下,脑中反复思考着荀祷方才那凌空一跃是如何做到的。 就这此时,呆愣住的庆欣未曾察觉到危机降临,一只黑影已经悄悄朝左侧走廊向她摸过去。 荀祷这边,双指并立,宛如刀锋一般锐利,指侧划过,树枝成棍,然后抬头刹那,正瞧见一个黑影朝庆欣扑去。 “小心!” 大声呼喊的一瞬,荀祷的身影也快速接应过去,而直觉临来的危险将愣住的庆欣瞬间惊醒,加上荀祷的呼喊,庆欣看也不看,本能往前方一滚,然后就感觉一阵锋利如刀的寒风在后背划过。 落地,稳住身形,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庆欣,她的后背已经受伤…… 第446章 类人生物再次来袭 未及思虑,庆欣眼神瞬间锁定一个与荀祷纠缠住的黑影,迅疾如风,辗转腾挪间,让她打住了伸向怀中的手。 该死,这东西都速度太快,我的动态视力跟不上,要是贸然开枪,只怕会打中小郑同志,这该如何是好? 庆欣低声咒骂了一句,心急如焚地看着被动防守的荀祷。 而荀祷这边,此次的对手比之前两回又要强上不少,而且其智也更似人,屡屡想要突破他的防线去追杀他身后不远处的庆欣。 只是,荀祷手中拇指粗的木棍却如游龙探海,灵动飘逸,任由那怪物如何左突右闪,皆被拦下。 而荀祷也有意多进展几个回合,将自己的实力控制在勉强能让人理解的范畴之内,所以,在一旁的庆欣看来,却是他疲于支撑。 久闯不过,怪物明显有些焦躁不安,干瘦如材的四肢更添几分力道,甚至还不时发出一声刺耳鸣叫,惊得前院之内落叶阵阵。 满院落叶在风中起舞,快速移动旋起的拂风让落叶有序地在荀祷与怪物身边盘旋着,再配合上荀祷那行云流水,妙到巅峰的以棍带剑,一种有别于艺术之美的完美技艺让庆欣目炫神迷了一阵。 两者僵持甚久,怪物已经没了耐心,动作更加狂暴,从欲闯过荀祷的阻拦,到想要将眼前这个厌恶的人杀死,本能情绪的转变,就在一瞬之间。 昂~吼! 怪异的兽吼声刺人耳膜,依旧半伏蹲在地上的庆欣紧紧捂住耳朵,看向怪物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这叫声……它的发声系统与人类有异? 可明显从它刚刚的几次行进动作都是有极强的目的性,或许其有与人类近似的智慧,再加上之前获得的一些解剖数据中得知,这种类人生物的整体结构极似古猿进化到人类的过渡体,那么这种无序的兽吼声就有些令人奇怪了。 就在庆欣思考时,前方怪物的动作一变,原本左闪右突的动作,乍然间,直取荀祷要害而去。 嗯? 心里沉吟的刹那,脖颈处已有微风拂来,荀祷眼一凛,终于不耐烦了吗? 心思活跃一瞬,荀祷一震脚,身形不进反退,木棍横空一线,如一道白芒,径直贯穿袭来的身影,强大的力量从木棍上传递而来,怪物怒吼一声,欲临死反扑,双臂前屈,两爪直向荀祷脖颈处抓去。 却不料,那木棍之上的多种劲力在摧残着怪物体内腑脏的同时,也给了怪物一个向后的推力,让怪物的反扑之举顿时力弱三分。 而荀祷则是更快一掌,反手拍在怪物胸口已经没入近半的木棍上,庞大的力量裹挟着怪物的身躯,使其倒仰飞出。 嘭! 走廊的木柱被这一下撞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好在并未完全断裂,只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人类生物,后背嵌入了木柱之中,周围一地的碎木,还有四处飞溅的灰尘。 直到过了一会儿,那类人生物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荀祷看,随着眼中神色褪去,一切方才尘埃落地。 荀祷装作确认了类人生物已死后,立马小跑来到庆欣身边,将她扶到一棵大树旁,让她斜倚着大树。 半蹲的姿势太久,让庆欣的小腿处有些发麻,加上背后虽然不严重的伤,让她还是有些需要人搀扶的,所以庆欣立马感谢道:“这次多谢你了,小郑同志,要是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打我的电话……” 荀祷立马打断了她的话,道:“庆欣女士,我想你现在还是等稍微能走路了,就到附近的医院看看,万一伤口感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呃…… 荀祷的关心让庆欣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她没有太过在意,而是认同了荀祷的话,身后湿漉漉的感觉提醒着她已经失血不少,还是尽快就医才是正理。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事,向荀祷问道:“小郑同志,你之前和那类人生物交手的时候,看到它背后有别与之前的两个同样生物的地方吗?” 嗯? 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怪物背后两个更加明显的凸起,好似两块多余的骨头一样。 荀祷将此告诉了庆欣,庆欣立马大叫一声:“不好!” 荀祷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庆欣皱眉道:“那怪物的变化明显,看来应该是在进行某种演化,只是,生物的演化都是漫长的过程,这类人生物居然能在短短时间里开始进行这么复杂的演化前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庆欣在担忧的时候,荀祷已经用她的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让救护车赶紧过来,倒不是他不肯把她带下山,而是下山路程过于颠簸,对于伤者不是好事,一般来说救护车要专业得多,还有专业人员进行临时处理,防止对伤者的二次伤害。 而荀祷的举动也引起了庆欣的注意,这手机感觉怎么这么…… 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她的手机吗? 庆欣连忙问道:“咦,你什么时候拿走我手机的?” 荀祷白了她一眼,道:“就在刚才,你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又没手机打电话,你的伤不轻,经不起颠簸,所以我就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这就还给你。” “等等……” 庆欣慌忙叫停,但荀祷已经将手机插回她胸口前的口袋中。 我…… 庆欣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深得变脸之精髓,她压下怒气,笑着道:“小郑同志,我那个地方软吗?” 荀祷愕然抬眼,这一点他还是真没想到,连忙赔礼道歉,当然,他不知道,其实庆欣生气的是,在她眼中挺完美的一个人突然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让她潜意识里无法接受。 不过,在荀祷诚恳地道歉后,庆欣也笑了笑,将此事揭过。 这时,庆欣重新打量了荀祷一番,这一回看得格外仔细。 嗯,样貌很中正,算得上帅气的那一类型,气质也很沉稳,从独自一个人在药王庙里守着的举动来看,有勇气和担当,之前搀扶她也可以看出他很细心,当然,在某些方面也很粗心,应该没有接触太多女性,而且认识到错误之后能立马道歉,举止除了刚才那件事之外也很得体,再说,刚才那事儿他也是为了她着想……完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庆欣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让一旁的荀祷摸不着头脑,这庆欣女士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话说,这男人的心思就像一本书,读读总会懂的,女人的心思就像海上的冰山,总以为自己懂了,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庆欣这边,当发觉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后,再看向荀祷的时候,总感觉有点不自在,但看到荀祷茫然的神色后,又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变脸还在继续,从脉脉含情到咬牙切齿,古今悲喜竟在一张脸上就能看见。 荀祷下意识挠了挠头,他觉得,这位庆欣女士怕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幻觉了吧? 有些担忧的荀祷问道:“庆欣女士,你撑住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嗯? 庆欣满脸问号,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想了想,立马意识到大概自己情绪形于脸色了吧? 想到此处,破天荒地头一遭,她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觉。 眼神飘忽道:“那个,可能是因为血液循环加快导致体温升高引起的综合反应吧!” 哈? 这回换荀祷一脸懵逼,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能如此振振有词,庆欣女士你为何这么熟练?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的庆欣突然意识到一事,虽然月色斜照,让寺庙前院还算明亮,可也不至于脸色变幻也能时时清楚,这小郑同志的视力也未免太好了吧?也对,能和那类人生物对抗,视力不好确实无法办到。 话没有由头,一时气氛冷了下来,庆欣眼睛不时地朝荀祷身上瞟去,看着他正一脸沉思之色。 咳嗽了两声,问道:“小郑同志,你在想什么?” 荀祷抬起头,一脸严肃道:“这些怪物开始越发难缠起来,而且如今看来,还不是其极限,虽然不知为何,它们并没有逃离糍粑山,还想要回到药王庙里,但对于古榆镇的人来说,却是一股极大的威胁……” 庆欣先是心里嘀咕,自己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身旁,居然有心思想这些东西,不过瞬间又想到,不过,不这样自己也看不上眼。 最后,理性让她也跟着这个话题讨论起来:“小郑同志,你说得没错,偏偏那些类人生物速度极快,身体坚硬无比,一般小口径的手枪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威胁,但要调集部队或者特警进行围剿,则可能引起一定的骚动,当然,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自然顾不得那么多,不过现在既然你能处理这些怪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话说回来,小郑同志,你对那类人生物时,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技巧吧?” 荀祷一挑眉,笑道:“何以见得?” 庆欣得意地笑着,说道:“嘿嘿,那类人生物的单是体表的坚韧就足以防御小口径手枪,单单是一根木棍,加上人的力量,技巧再强也伤不到那怪物分毫……” 哦? 荀祷笑意不减道:“庆欣女士,许多新闻里,人可不这么简单啊!” 第447章 疑似灾难,当妈? “新闻里的消息许多当不得真,再说,就算人能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人的骨骼肌肉强度也支撑不起,更别说与那类人生物硬抗,基本会在交手的瞬间,被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撕裂。” 庆欣提出了她的猜疑,或者说,荀祷的说辞显然无法说服她。 荀祷这才想起,对了,这位庆欣女士好像是专家来着,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专家,但是应该与生物沾边,看来是他来到和平的环境里,警觉与敏锐下降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的意识水平,就算是刻意放松,也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本尊那边…… 不好的感觉肆意挤占荀祷的思维,脑中突然冒出整个仙宗九峰崩毁的场景,虚无之中,无穷敌手向着那倒悬九峰进攻着,一切可知不可知,可解不可解的手段,使得倒悬九峰周围的现象变得难以描述、认知,从纬度夹缝到半界、虚界之地,战场不断变化,无数的半界或者虚界在认知覆盖交错下被扭曲,其内的生灵变成种种怪异丑陋之物,这已经不单单是一场毁灭战争,那比天灾还要可怕的修行者与文明,在无尽的世界海洋中肆意挥洒着属于祂们的光辉,这一刻,个人与集体已经没有区分的必要,每一个参战的存在都比那在诸多半界与虚界里奉若神明的祂们还要更加伟岸,半界与虚界在祂们眼中,或是补充能量的工具,或是阻碍敌人的手段,生灭存亡在祂们眼里是那么卑微与渺小,甚至荀祷还看到,某个正在扩张的宇宙,被一道夺取了宇宙一切光与热的剑形粒子喷射流给拦腰斩断,形成了一条百亿光年的黑色地带,周围时空在那一刻开始坍塌,逐渐的,整个膨胀中的宇宙进程曳然而止,开始向着最初的起点前进,走向了属于它生命的终点。 那些存在手段暴力到极致,诸如此类的世界幕曲在不断奏响,未有能力逃亡的文明在这种灾难中只能无力地挣扎片刻,就烟消云散,就算有能力暂时脱离原本的世界,等待他们的,也只是战火下的灰烬一途。 可这,还只是战争序曲的开幕式,随着战争的拉开,无数的半界与虚界卷入进来,围绕着那个闪耀无穷光辉的所在——倒悬九峰,在毫无任何色彩的虚无之中,绽放无比的光华,秩序之剑扫荡着归于混乱的存在,为己方开辟战场,稳住局势,而倒悬九峰之上,一口再未从仙宗之上拿下的青溪神剑,已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握在手中,仙宗群修以意识连成的阿赖耶,成了已方盟友联系的必要通道,无数信息、战况,在这意识之海中交汇,为阿赖耶增添底蕴。 另一方,能量集束聚成的高塔,在虚无之中成为一座座信号基站,就像荀祷在拉莱耶外看到的那座高塔仿佛,如蝗虫一样的战斗部队,像下豆子一样对那些半界与虚界进行毁灭式侵入,好似不要命一般,就为了定位各个世界,接着背后的存在出手,毁灭有威胁的半界,而此时,往往会被另一方截住,此刻,又是一处战场被开辟出来。 围绕着归墟之地不知多少个世界跨度的战斗,如一个不见边不见底的泥潭,将无数伟大的存在都拖曳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的荀祷,就如同未入修行之前的状态,有着独属于凡人的妄念,那一幕幕宛如真实发生的场景在荀祷脑海中上演。 太多的信息挤压,让已经有些渐渐归于凡人的荀祷头疼欲裂,他一手轻揉着太阳穴,缓解来自大脑的警报,而毁灭的场景还在继续,甚至荀祷还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在战争中消散,那些叫他祖师爷,以他为信仰的仙宗弟子们。 该死! 何来无言的愤怒,是对自己,亦是对那些出手的文明与存在。 因愤怒而狰狞的脸,让一旁有些担忧荀祷的庆欣有些害怕,可还不等庆欣询问他发生了何事,却见荀祷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径直倒落地上。 “小郑同志!” …… 古榆镇中医院里,两张相临的病床,庆欣身子向下趴着,脑袋侧过去,看向右边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荀祷。 哎!这算什么事儿…… 庆欣有些郁闷,这救护车还是荀祷叫的,结果两个人都进来了,更别说那个本来照顾人的人还需要人照顾。 想到这里,庆欣看向那个长得异常精致,她很想在那小脸上掐一把的小女孩儿。 一双小萝卜腿摇晃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叼着一根棒棒糖,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病床上的荀祷,也不知是在担忧还是在兴灾乐货。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庆欣温和地微笑着,只为拉进与小姑娘的距离。 小女孩儿将棒棒糖拿在手里,头一歪语气孺糯地说道:“我叫二丫!” 二丫?这应该是小名吧? 庆欣笑问道:“二丫,你和床上这位大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自称二丫的小女孩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爸爸!” 爸爸?小郑同志他结婚生子了? 这一句仿佛晴天霹雳,给心中存有一丝绮念的庆欣泼了一盆冷水。 但不过片刻,庆欣智商重回大脑,按理说要是他结婚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妻子应该已经过来看他了,就算不来,也应该有联系方式来问候两句,可她一直醒着,除了这个小女孩,以及他公安分局的同事外,并未发现有人前来来探望,由此推断,要么是他妻子不在了,要么是他离婚了,当然,小女孩说谎的可能性也很大,总而言之,自己的希望很大啊! 信心重回,庆欣眯起眼,看着二丫诱惑道:“二丫啊!告诉姐姐,你的妈妈去哪里了?” 二丫疑惑道:“妈妈?什么妈妈?我没有妈妈啊!阿姨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想当我妈妈?” 庆欣先是一喜,然后脸上一黑,接着脸上一红,再现变脸神技。 二丫看得趣味,道:“阿姨,你的脸上好多颜色啊!” 庆欣白了她一眼,纠正道:“二丫,你要叫我姐姐!听到了吗?” 嗯…… 二丫疑惑道:“那姐姐你要叫我爸爸叔叔吗?” 呃…… 看似童真的言语,把庆欣问住了,到底是要虚荣的年轻,还是要实质性的对象,这是个问题。 女性对美本能的追求让庆欣挣扎了一会儿,才绝望道:“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嘻嘻! 二丫趁着庆欣不注意,扭过头,偷偷笑了两声,然后无事一般转过头来,一脸地天真懵懂,让人心生好感。 “阿姨,你和爸爸什么关系呢?还有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做我妈妈?” 庆欣脸上一热,强装镇定道:“二丫,有些事情好孩子不能打听。” 二丫天真无邪道:“那我不做好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打听了?”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庆欣立马严肃地说道:“不是好孩子也不能打听!” 哦…… 声音拉地老长,二丫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满脸都是要抱抱、要安慰。 庆欣很想冲过去,把二丫抱起来揉揉小脸,可惜背上的疼痛提醒着她,不要妄想了。 咳咳! 咳嗽两声,庆欣小声问道:“二丫啊!阿姨问你一件事儿,要是我想做你的妈妈,你愿意吗?” 二丫的脸上瞬间恢复光彩,眉开眼笑地问道:“我听爸爸说,爸爸和妈妈之间要抱抱要亲亲,还要那个什么,你们有没有啊?” 我的妈呀,他到底向孩子一天到晚灌输了些什么鬼东西,还有这事问一个还没谈过恋爱的姑娘家真的好吗? 庆欣心中满是绝望,偏偏童言无忌,她只好含糊道:“嗯,有过……”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羞耻的时候了,对她来说,回答这个问题,比起在研究所里管理科研人员还要艰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醒了,二丫把她的话给他一说……我不做人啦? 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庆欣立马正色道:“那个二丫啊!等你爸爸醒了,阿姨刚才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啊!” 二丫歪头道:“为什么呢?阿姨你不是想做我妈妈吗?” 咳咳! 庆欣觉得,今天大概肺都要咳出去,她此刻像极了得了肺结核的病人。 于是,庆欣解释道:“二丫,你看啊!我想当你妈妈,就像有人想给你买根棒棒糖,要是提前给你说了,但是最后又没给你买,你是不是会很失落啊?” 二丫摇晃着小脑瓜子,然后道:“可是给我买了,我就不失落了啊?” 我的天呐,小孩儿的逻辑简直无法战胜啊! 庆欣想着,要是给二丫解释预期收益与心理方面的关系,只怕会反把自己给绕进去。 嗯……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庆欣沉着脸,唤道:“二丫!” 二丫立马正襟危坐道:“二丫在!” 庆欣点点头道:“很好,二丫同志,要是你答应我不把刚才我的话给说出去,我就给你买棒棒糖,怎么样?” 二丫眼前一亮,水汪汪的小眼睛绽放着别样的光芒,道:“阿姨,你真的给二丫买棒棒糖?” 庆欣认真地点头,二丫瞬间笑起来,嘴角露出酒窝,眼睛眯起,一副吃了蜜的黄鼠狼似的…… 第448章 本尊的选择 “本尊?” 意识深处,荀祷呼喊着,他知道,以本尊的能力,只要存在,就能依靠两者之间的因果定位到他,并且向他传递着信息。 寂静无垠的意识之海,荀祷独身而处,任由海波翻涌,等待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到来。 “你思虑为何?” 就在荀祷隐隐有焦躁之感时,一道清朗却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询问中,已不见往日高渺。 眼前,似虚实幻,虚空列缺之际,人影天降,宛如仙人落凡,无垠的意识之海压制不住来者的威视,怒海翻涌时,直欲倾覆。 荀祷看着来者,问道:“发生了何事?你状态不对……” 本尊却是一声轻笑,随后气息尽敛,风平浪静之际,已至荀祷身前。 “我问你,大夏将倾,能否力挽狂澜?” 荀祷摇头道:“我也是你,你不能做到的事,我又如何做到?” 本尊同样摇头,笑道:“你也是我,心中应该早有疑虑,为何不曾询问?” “既然你我一体,何必多问?” “但很快就不是了……” “此话何意?” “我之前出手瞬间,信息被捕捉,就在你入那半界的同时,仙宗就被人寻上门来……” “什么?不……不对,你早有预料?” 荀祷突然感到本尊是如此陌生,虽然之前有所猜疑,因而行动一直温吞,甚至像是鸵鸟一样,自甘凡尘,就为了不去多想此事,因为他竟然猜不到本尊的目的何在,这让他感到恐惧。 本尊笑了笑,道:“的确是早有预料,因为我一直怀疑,我们的诞生究竟有什么秘密,而归墟的存在让我想到很多,甚至我还知道,有些东西在归墟应该是无法言说的禁忌,还记得游历者吗?” “那个伟大的文明?” 本尊点头道:“没错,就在你刚进入归墟之地时,我就将其中的内容解析了大半,其中就有着关于归墟之地的隐秘……” “那你……” “你知道为何归墟之地的交汇地为何会被称为蛇口?” “蛇……某位与蛇有关的存在?” “还记得费尔大陆那个身影吗?” “你是说……” “没错,那个蛇口,是真的蛇口……” “嘶!难道归墟……” “没错,归墟之地,就是因为那蛇的呼吸诞生的,或者说,整个归墟之地,都建在那条蛇的身上,无数世界依附在其鳞片上,祂是多元宇宙的源头……” “多元宇宙?不是你曾经口中的无尽界海?真实世界具有无限性,可归墟之地好像不止跨越一个真实世界,这可不是意义上的多元宇宙的规模。” “这方多元宇宙很特殊,是某种伟大存在将无数多元宇宙进行概念上的叠加,使得其形成似无尽界海的混沌之态……” “这样说来,那条蛇……” “应该是那个存在的显化,祂的存在支撑着这被强行聚集起来的多元宇宙不支离破碎。” “可……游历者文明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游历者文明的来历很特殊,祂们的存在并非这方多元宇宙的造物,而是某个思维近乎概念的文明向此方多元宇宙植入先验逻辑形成的文明,所以,祂们在发展到某种程度后,在自己的思维中找到了文明的源头……” “那祂们……” “在知道了自己来历后,祂们选择了群体寂灭,因为祂们只是那个不知名的伟大文明的倒影,最让祂们感到自豪的先天思维化,也只是一个伪物,这让祂们无法接受,正所谓知道得越多,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同样也越绝望,祂们无法找到排解的方法,于是……” “不是有那句话,傲慢是原罪吗?” “傲慢源于无知,若说祂们有傲慢的时候,大概也只是在诞生之初吧!随着知道的越多,也就慢慢放下傲慢,变得卑微起来,这也是为何许多伟大的存在反而不与人为敌的缘故,因为祂们知道,总有远比祂们更伟大的存在……” “卑微地前行着?” “很形象,这也是大多数文明与修行者选择的道路……” “那你现在……” “仙宗与泛世界意识联盟携手,暂时还说不上谁赢谁输,只是,仙宗终究是众矢之的,未来……” “你在执着什么?仙宗门人称你为祖师爷,以你为信仰,你就忍心将他们拖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就像游历者文明,我也想明白自己的源头……” “但你不该将仙宗门人还有那些泛世界意识联盟的存在拉进来。” “泛世界意识联盟本就与仙宗结盟,至于仙宗门人,只要阿赖耶不毁,他们就不会死。” “可……真相对你那么重要?” “我们两者一体,却也不同,你是我所有的人性部分,可以不必追寻源头,可我是神性部分,仙宗门人也尽在我的认知覆盖之下,要想他们彻底独立出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够……” “不对,神性不是……” “祂应该是天帝,不是我的神性,当初那番话应该是在提醒我更重要的事,或许我的源头与天帝有关……” “怎么可能……难怪……你要追寻群帝的存在……但只要你存在,仙宗门人不就永远存在?” “可惜我无法永远存在,自从天帝之言出口后,我就经常有某种预感,预感自己终究有一日会烟消云散,所以,至少在此之前,我要仙宗门人能自立于世。” “你……” “至于作为人性的我,你的选择由你自己决定,归墟蛇口也不必你去试探……” “可以你之能,就算不与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兴战也或许有机会更进一步,到时候未必不能……” “不……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随着飞仙经已经渐渐压制不住服气法,以及诸如此类的功法后,我前方的道路已经走到一个未知的岔道口,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能力指挥泛世界意识联盟与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对抗,并且不落下风。” “难道你之所以将我分离出来,就是为了……” “嗯,你是我由金刚、菩萨、佛陀三印缔造的世界观所演化出来的,然后本身的因果也是由我一肩扛起,我希望你以此为借鉴,重新构建飞仙经,摆脱服气法等功法的钳制,这样,你才是最初那个有心求道的荀祷……” “可万一这三印也是被某些存在做了手脚……” “放心,佛陀印代表的是无边智慧,谁都可以修行,谁也有机会成就,本身是来源于最初求真者们苦行道路上结开的果实,是由无数智慧者们共同完成的印诀,非佛非道,虽然以其为名,但也不过是因为只有佛者按部就班地照此一路修行,因此得名……” “这样说来,还有其他无数修行三印的存在?” “没错,不过除佛者外,大多走向自己的道路,就像未被服气法等诸法反噬之前的我一般……” “唉!我现在乃凡俗之智,你要我如何能够以大智慧重塑飞仙经?” “你就是我,我昔日能行,你又如何不行?” “哈!罢了,试试看吧!或许仙宗之法会先断于我手……” “好了,话已至此,接下来战事紧迫,我无暇分心,今后的道路,只能由你一人走下去了……” “唉!祝你成功吧!希望我有朝一日再回来之时,仙宗还在……” “借你吉言……” 随着本尊的身影淡去,意识之海瞬间破碎,荀祷再次醒来了…… “小郑同志,你醒了!” 高兴的呼喊声,让荀祷侧过头,相邻的病床上,庆欣侧向他这边,大概是背上的伤让她无法平躺。 嗯…… 轻轻地应了一声,荀祷看向自己所在的病床上,那个正含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儿,那个坑了他好几把的半界意识。 双方一照眼,计谋已在心中酝酿,就在荀祷将要开口之际,庆欣又道:“小郑同志,你女儿二丫她挺乖的啊!” 哈?什么鬼?这鬼东西是我女儿? 荀祷一脸懵逼,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认一个半界意识当女儿。 不过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多半是这个半界意识搞得鬼。 正欲理论之际,二丫甜甜一笑:“爸爸!” 我……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没把荀祷憋死,这还真就打蛇上棍了啊? 心情本就不好的荀祷,只感到那半界意识在往自己怒火上浇油。 不过他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了,随后灵机一动,向二丫呵斥道:“你这丫头,什么不学好,就学会了骗人,上回进公安分局里还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一旁病床上的庆欣听得一脸懵逼,她连忙问道:“小郑同志,你说二丫她不是你女儿?” 不知为何,庆欣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荀祷点头道:“没错,这丫头不知道哪儿来的,赖在公安分局不走,网上也找不到她父母,可能还有点心里疾病,所以才会把我认成她爸爸吧!” 说到这里,荀祷叹了口气,一副很是同情的样子看向二丫,看着那张气鼓鼓的脸,以及一口咬碎的棒棒糖。 庆欣听完后,也可怜道:“唉,二丫这么可怜啊?你就干脆暂时当她爸爸吧?” 还未等荀祷拒绝或者赞同,二丫便一下子扑上了,哭喊道:“爸爸,别不要我……” 第449章 询问战况,担忧 就在二丫扑过来的瞬间,荀祷眼疾手快,左手绕过二丫后颈,然后一把将其抓住,冷笑道:“呵呵!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劝你别来烦我,要不然……” 荀祷脸色阴沉,一点也不复之前看上去那样阳光少年的做派。 见此,未等二丫开口,庆欣便率先担忧道:“小郑同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晕倒之前也是这样……” 荀祷摇头道:“没事儿,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缓缓就行了。” 这时,悬在空中,像是游泳一样划拉着四肢的二丫,身为半界意识被这样提在手里,这让祂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于是尴尬地笑道:“那个,可以把我放下来吗?” 荀祷狠狠地盯了祂一眼,警告祂别在给他添麻烦,然后随手一扔,恰好落到凳子上,力量不多分毫。 随后,荀祷起身,掀开被子,穿着一身病服就往门外走去,要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二丫一眼,道:“跟我来!” 说完,便出了门,二丫则跳下凳子,迈着小短腿儿,跟了上去,看得庆欣一头雾水。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此时正值凌晨,住院部这边的走廊中暂时无人行走,荀祷看着二丫道:“我相信你应该回告诉我些东西,对吗?” 二丫心中一咯噔,嘿嘿笑了两声侧过头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什么该告诉你的吗?” 见二丫故意不搭,荀祷冷哼一声,说道:“你就不知道,我也是你们那位盟友的一部分吗?” 什么! 二丫惊骇地看着荀祷,祂虽然知道荀祷与那位的关系匪浅,但却绝对没想过两者会是同一人。 要知道,从自然界开始,有生物诞生之后,不同物种之间的区别,便由其展现出来的表相进行划分,辨别的方法各有其能,或外观,或气味,或某些信息素,而在诞生文明之后,物种的区别划分增添了一个意识,而在文明的发展过程中,其个体的某些意识状态便会越发地鲜明,作为这个文明的标识。 而作为个体的修行者,又有些许不同之处,以荀祷本尊为例,其认知覆盖整个仙宗,里面流淌着个人风格太过浓郁的表象,就像极度特化的信息素,哪怕在无尽的虚空之内,也是犹如火炬一般让人清晰可见,使得这些半界意识一眼便能认出荀祷本尊的特质。 而受到荀祷本尊认知覆盖的仙宗门人弟子,也与其具有相似的特质,这些都是荀祷这分离出来的人性所不具备的。 所以,作为半界意识的二丫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祂惊愕摇头道:“不可能,你们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甚至溯及源头都没有交界之地,你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体!” 荀祷耐心道:“因为在分离出我这个个体时,本尊将诞生我的因果给自己承受了,于是在追溯源头上,你只能看到残余的片段,这些片段与本尊的存在并不相交……” 二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是完整的人性分离,而且还有了新的被造物神性,所以与你本尊的源头并不一样,除非能有超越你本尊的存在去追溯你的源头,否则根本不可能认为你们两人会是同一个体,只是,你本尊既然花费这样大的手脚,自然不希望被透露出去,你竟然就这样告诉我了……你……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不确定地声音从二丫口中说出,然后那小眼神越来越狐疑,一双小手抱紧了自己胸口,警告道:“先说好,你要考虑清楚,最短三年,最高无期哦!” 荀祷突然脸色阴险地看着二丫,狠声道:“那不如就无期吧!” 然后一双‘罪恶’的大手就向二丫伸去。 不要! 犀利的尖叫声后,只闻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响起,而在门背后早就倾听多时的庆欣连忙拉开门,大喊道:“小郑同志,你不能知法犯法……” 呃……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庆欣只见荀祷两手捏着二丫白嫩的小脸,然后向两边拉扯着,而二丫一脸不服气的小表情,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什么永不为奴之类的东西…… “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们继续!” 嘭! 大门被猛地关上,庆欣背靠在门上,只感到俏脸发烫。 完了,形象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门外,荀祷最后使劲捏了二丫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放手道:“说吧,你们的协约到底是什么?你扩大与真实世界的连接口,还有把我拖在你的世界里,也是因为有本尊的支持吧?” 嘿嘿! 二丫偷鸡一样地笑了两声,然后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泛世界意识联盟的边缘成员,连主要战场都上不去,我哪知道那么多,不过那位存在确实是这样吩咐我的。” 边缘成员? 荀祷不信:“你这世界好歹也是一方单体宇宙的规模,连战场都上不去?不会是因为你胆小,然后刻意龟缩到边缘地带吧?” 二丫咳嗽了两声,摇头道:“我怎么可能是这种半界意识,这片宇宙其实只有中间的河系是真的,其余的基本都是虚幻的帷幕,只是单纯按照真实世界物理规律延伸所成,都是假的。” 荀祷一挑眉,看着二丫,不知是讽刺还是赞扬道:“你可真能啊!” 二丫扬起头,得意地回答道:“那是!” 呵呵! 荀祷此时也明白了,为何有些体量不小的半界终究无法彻底演化成为真实世界,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半界过于容易诞生意识,导致了半界本身受到了意识的束缚,失去了演化为无限的可能性。 当然,或许也有奇迹出现,不,应该说一定有奇迹出现,难道,泛世界意识联盟的背后,正是这些奇迹诞生者们在做后盾? 摇了摇头,若是如此,大概也不需要本尊去顶在最前方了吧! 这时,荀祷再看向二丫,这个已经看起来与人无异的小萝莉,他笑道:“你真的想当我女儿?” 二丫连忙摇头,道:“不!我是开玩笑的,那样我不是自找麻烦吗?” 荀祷伸出手,在祂小脑袋上揉了揉,说道:“能把我身上的锁链给去了吗?” 二丫再次摇了摇头,道:“我不敢,你本尊曾经说过,要是我敢放你出来,那么可以看看归墟之地的战场……” 荀祷好奇道:“他真的这么威胁你?” 二丫急忙点头,小嘴撅起,看起来很是委屈。 荀祷笑道:“我也是他,你怕他就不怕我?” 二丫得意道:“你打不过我!要不是你本尊厉害,我早就……” 遭了,心里话说出来了…… 二丫小脸立马晴转阴,哭丧着脸,祂虽然不怕荀祷,但祂怕荀祷本尊啊! 荀祷安慰道:“别怕,我不是打不过你吗?” 二丫想了想,一句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然后拍着胸脯,吐了口气,笑颜再复脸上。 这时,荀祷突然问道:“那你知道现在归墟之地那边的战争情况如何了?” 荀祷话一出口,二丫立即心有余悸地叹气道:“唉!我这边还算安定,但听参战的半界意识们说,归墟之地下半段都快被打成渣了,原本流淌在归墟之地的半界碎片,大多真的成了碎片,只有那一个个强盗的窝点浮出归墟,向归墟中段集结,你的本尊直接将那座倒悬九峰像是楔子一样嵌在归墟下半段,然后以其为支点,接引泛世界意识联盟成员的力量,与从归墟中段不断反扑而来的强盗们交战,据说光是与半界齐等高度的存在都彻底消散了不下三位数,那些如蝗虫一样的强盗使者们的死亡数,更是成指数上升,而与之相抗衡的半界之手们,也极速地消耗着,还好你本尊成立的那个仙宗内的成员是真的厉害,每一个都是战场的主心骨,超越了半界能培养传输的战力极限……” 听到仙宗的消息,荀祷皱眉道:“那你可知道,仙宗那些成员有死去的吗?” 二丫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种程度的战争,不可能不死人吧?” 二丫话音刚落,荀祷就感到莫名地一阵忧伤,就如同他对本尊的质疑,他此刻依然不赞同本尊的选择,但他却无更好的办法,此时,他想起了古虚界那几位重开天地的贤人倒影,或许,本尊只是做了相同的选择吧! 虽然如此,内心的感伤却依然无法排解,二丫见此,问道:“你在担心他们?” 嗯! 荀祷点头道:“昔日的仙宗不过是未及双手之数的宗门,后来有了这些门人,仙宗的架子才算搭起来了,之后各方面的筛选,才有了这数百门人……” 哦…… 二丫似懂非懂地点头,祂虽然见证了许多半界中文明的演化,但犹如仙宗那般耀眼的存在却未曾见过,或许宗门内的那种牵挂,只有荀祷本人能够明晰。 不过二丫还是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本尊那样厉害,听说仙宗内还有能让仙宗门人死而复生的阿赖耶,说不定最后也无人有事呢?” 荀祷却是摇头道:“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二丫突然道:“既然你暂时无法出去,不如就帮我解决一些麻烦……” 第450章 老道,巨蛋,云篆 “没门!” 不容质疑的拒绝声,让本来准备高兴的二丫茫然了,这按套路来说,不是应该顺理成章地接受吗? 合着自己说了半天,结果一点作用都没起? 二丫缓过来,看着荀祷,小眼神幽怨至极,似乎在盯着某个负心人,但由于其看起来就是个小萝莉,于是反倒成了向父母要棒棒糖的馋嘴猫。 荀祷反盯着祂,眼神毫不动摇,甚至还带着看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你过分了!” 二丫撅着嘴,好似要哭出来了一般,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狗,模样十分可怜。 荀祷却是笑道:“你知道吗?对于喜欢哭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哭,哭到筋疲力尽,哭到不想再哭,这样他才会明白,哭得不到任何东西,获得成果的正途永远是依靠智慧,恰好,我就不喜欢哭的孩子,明白了吗?” 二丫一愣,祂知道,荀祷话中之意就是不要装弱者,因为他不会给予怜悯。 “切!” 收起眼泪,二丫瞬间泰然自若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帮助我处理一些东西?” 荀祷摇头道:“抱歉,我暂时没什么心情,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吧!” 这时,二丫突然道:“我以为你会对弱者抱有同情……” 荀祷笑道:“怎么说,关于这个,我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一切看我当时的个人意志是如何抉择的,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你明显不在弱者之列。” “可我连这次战争都无法插手,比起你来说,我不是弱者?” 很明显,二丫还是不甘心,想要继续说服荀祷。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这事儿的决定权在我这里,你应该想到是如何争取我的同意,而不是试图给我洗脑,我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希望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任何关于这类似的话题,否则,这件事就永远没机会了!” 荀祷的态度依旧坚决,自从来到这个半界以后,太多斧凿的痕迹让荀祷很是厌恶,恰好,他有足够的能力支撑他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而二丫显然低估了一个能够以修行之路,走上与那些伟大文明同等齐高的地位的存在,其意志是不可动摇的,以及不可摆弄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同盟,荀祷现在应该已经真正唱了一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大戏。 不过,二丫虽然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对自由的坚定立场,因为祂天生就是掌控无数生命命运的存在,祂的认知中,没有被侵犯自由的概念,或许有一天祂会明白,但很明显,不是现在。 荀祷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做过多解释,而是用坚决的话语,堵住了二丫还欲说话的嘴。 轻咬着下唇,二丫脸上满是委屈,看得人心疼,但荀祷却皱眉道:“你的情绪太过人化,看来你接受到来自真实世界的信息太多人文的元素,你该注意点这方面的筛选了,要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栽在这上面!” “哼!要你管!略略略……” 小孩子地吐着舌头,脸上一边哭一边笑,这回二丫是真的感到委屈了。 “等我把药王庙的事处理好了,你再来找我谈吧……” 二丫哭泣的小脸一呆,然后抬头,荀祷已经沿着住院部的走廊向外面走去。 “哼!要你管。” 声音温和了许多,没有了羞恼,反而多了一丝扭捏。 …… 糍粑山,药王庙,已经向老谭申请归队之后,在老谭和小刘担心的眼神中,荀祷又回到了这里,这一次,据老谭的说法,如果那些怪物真的原身是这庙里的几个老道士,那就应该是最后一次。 不过老谭依然嘱咐了他要注意安全,上回听到荀祷住院的消息可把老谭吓了一跳。 要知道,荀祷可是他引荐进入公安系统的,再说,那怪物那么厉害,要是没有荀祷去处理,把整个公安分局搭上,也剿灭不了那怪物啊! 这要是让那些怪物逃出糍粑山,向镇心逃去,不知要死伤多少人,这个责任他们是担不起的。 最主要的是,分局局长因为荀祷的缘故,没有申请市里的援助,而这里面又是老谭在担保不出问题。 好在,中医院传来的消息让古榆镇公安分局上下都松了口气,因为医院里给荀祷做了全方面的检查,结果出来后,让人大感意外,可以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任何数值都是最标准的那一类,因此,最后实在没法,只好认为是劳累过度所以暂时昏睡过去了。 几日的炎日终于被一阵大雨扫去,哗啦啦的雨声以及亮若白昼的闪电,荀祷待在药王庙后院一间卧室中,抬头望天看着密集如珠串的雨帘,一条条仿佛云里白龙的闪电,几乎晃得人眼花,还有轰隆隆的雷声,直欲撕裂耳膜。 呼!哗! 风声,树干倾倒之声,交织一块儿,整个后院几乎七零八落。 荀祷细细地听着入耳的雨声,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那声音极为细微,细微到仿佛蚂蚁走路。 冒着大雨也要前来,这东西倒不挑时候啊! 不过,这行为逻辑为何如此古怪,是药王庙里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还是说……只是某种本能。 思绪纷乱不得解,荀祷一眼望去,那落下的雨帘遮住了大半视线,但依然能够看清,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冒着大雨,悄悄打开后院的门扉,然后钻了进来。 那身影不似之前几个那样怪异,而是很正常的老人模样,一身深蓝的道袍在大雨之中,竟是没有任何湿润的痕迹,一步步缓缓走来,步伐虽不快,却很稳健,那倾盆大雨自行绕开老人的身体,在周身形成犹如蛋壳般的透明罩子。 不过,荀祷没有从那上面感受到明显的能量波动,看起来很古怪。 一门内外,屋内,雨中,不同的环境下的两人对视着,打量着对方。 “你是谁?” “它们是你杀的?” “是!” “嗯……贫道谢了!” 哦? 荀祷狐疑道:“我以为,道长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道摇摇头,问道:“能让我看看它们都尸体吗?” “不知它们和道长的关系是……” “几个不消的同门,心性不定,横遭此祸……” “这……看来其中缘由颇有些复杂,那不知为何道长无碍?” “贫道痴长几岁,多知一些福祸之道,因而能够避祸,可惜几位同门未曾将贫道的劝告听进去。” “那不知这福是什么,祸又是什么?” “居士想听,那贫道就讲,数月前,华阳市以外的一片古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蛋,横躺着足有人高,而那天恰逢贫道去那里采一味药,却不料在一处青藤拦路处的背后,发现了那枚巨蛋,贫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老道一边讲述着,一边回忆着那一天离奇的经历…… 巨大的深坑里,巨蛋躺在里面,周围纹路毕现,老道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地看着巨蛋上面清晰、精致而且秩序井然的纹路,微微泛着紫光的纹路让老道一眼过去有些熟悉,直到绕着巨蛋走了一圈之后,老道突然发现,这巨蛋之上的纹路竟像是道教典籍中描述的一种古老文字——云篆。 根据道教典籍《云笈七签》卷七中记载,道教文字八显:“一曰天书,‘八会’是也。二曰神书,云篆是也。三曰地书,龙凤之象也。四曰内书,龟龙鱼鸟所吐者也……” 这道教之文为何会在这巨蛋之上,着实古怪,令人心生疑窦。 老道再细看之下,那云篆之上,竟是隐隐缠绕着丝丝电弧,仿佛在诉说着云篆的起源。 老道伸手轻轻在上面触碰了一下,那电弧顺着他的指尖向他手臂蔓延过去,尔后直达心脏之中,老道惊骇瞬间,慌忙后退几步,在发现自己身体并无异样的时候,再看向那巨蛋的眼中,充满了忌惮。 雷霆加上云篆,难不成这蛋里是某位雷神之后不成? 可虽然认出巨蛋上的纹路是云篆,可具体写着什么,却与平时所知的大为不同,巨蛋上面的纹路要更加复杂。 …… 老道的讲述声在磅礴大雨中却是那样铿锵有力,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终于当老道说完自己的经历后,荀祷也明白了,那些老道的同门也是贪心作祟,看见老道的变化,旁敲侧击问出缘由后,便一起去寻找那枚神奇的巨蛋,甚至言语中还透露着想要把巨蛋凿开吃了,老道一直苦苦相劝,几位同门却是充耳不闻,终于,在某个夜晚,他们连夜赶去,期间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惊恐万状而回,还未等老道询问,那些同门身上便发生了变化…… 当然,这些都是老道的一面之词,不过其中真实部分应该很大。 “道长,那为何它们还要回到药王庙?” “自从那电弧入体后,贫道体力越见绵长,甚至有种已成仙之感,于是当几位同门发生变化时,贫道不想它们去祸害世人,也不忍心除去它们,于是就把它们赶到糍粑山顶,它们就以虫蚁鸟兽为食,短短数日,竟将附近生命食之殆尽,贫道本想就这样让它们饿死于山顶,却不料……” 第451章 黄帝传说,骑虎难下 “你没看住它们?” “贫道惭愧,一时心软以及不察,让它们逃了……” “可它们一个个分别来药王庙,倒像是有意为之,莫非它们还保留了自己的意识不成?而且,道长可是对同门很是上心啊!” 荀祷直指老道话中破绽,丝毫不留情面,而老道却也不急,而是道:“其实从第一位同门回药王庙后,贫道就一直在暗中跟随,那晚想必居士也有所察觉。” 老道坦然的话语,让荀祷对他的怀疑减轻了些许,第一次遭遇那些类人生物的晚上,他在药王殿门前发现了老道的行踪,只是没有点破,之后也隐隐有感觉老道的徘徊,只是那身隐于天地的层次很不凡,让他一时没有确认老道的身份。 外面的大雨依然未曾停歇,冒雨的老道还是衣衫不湿,谁能想到这垂垂老矣的道士,曾有一番惊天动地的造化。 话似乎已尽,老道一揖而去,渐渐隐没于大雨之中,只留一扇被狂风吹得嘎吱作响的木门。 荀祷没有追上去,他在想着老道之前说过的,那不知如何出现的周围云篆纹身的巨蛋。 嗯……半界意识会让我帮忙处理,说明麻烦不会简单,那东西来历怕是不凡。 道教云篆,又有雷霆加身,难不成会与那所谓的天庭雷部有关? 不一定,道教思想出自黄老,《春秋·台诚图》称黄帝起于雷电…… 再看事情的严重程度,单是依靠信息冲击而造成的麻烦就足以让一个半界意识几乎束手无策,甚至都到了要哭鼻子的地步,显然黄帝的传说更为符合。 只是,黄帝的传说太多,莫非此回的信息冲击,只是让半界接受到了来自真实世界,所理解那莫名的存在关于雷神的一面? 嗯……看来,要等祂来了,才知道真实的情况,希望祂如实相告吧! 此刻,荀祷心中升起了一丝期盼,若是能与那莫名存在成功交流,或许,本尊就不用冒险硬闯归墟蛇口。 只是,一切来得及吗? …… 归墟之地 整整数个世界刻度的范围,因半界碎片汇集成海洋,被强行清理出一片虚无之地,其中最中央的位置,一座倒悬九峰,仿佛亘古明灯,其光亮覆盖数个世界刻度,原本速度有限的光,在无穷的认知覆盖下,竟是不再受限,遍布此段归墟,而在其外接壤的无数聚集的半界意识,被这光牵连到一起,无形无质的波动在这片广域之中穿梭,交递着信息,仿佛一张绵延数个宇宙的网络,让参战的半界意识能无障碍交流。 “那些可恨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现在龟缩在归墟中游,也不知何时才能清理干净这一帮老鼠……” “祂们这些老鼠可不简单啊!至少我们中有不少存在还经不住祂们咬上两口。” “哼!贪婪的匪类,世界的蛀虫,祂们活不了多久!” …… “那位存在还没打算动作吗?” “归墟中游里无数半界碎片汇集而成的偷猎者老巢已经待命多时,那些最古老的偷猎者文明估计也会加入其中,贸然进攻,哪怕那位存在比邻曾经在无数世界遨游的游历者文明的高度,也怕是讨不到好处。” “哎……” …… 倒悬九峰,主峰,剑神大殿,荀祷本尊端坐高位,放眼望去,空旷无人,眼中似有万千算计,那比起无数半界意识加起来还要庞大的意识体——剑巢,倒映在倒悬九峰之外,那更加伟岸的本体,其中无数剑识飞入飞出,每次进出,便有一道光桥铺开,向着归墟之外延伸,汇入光域之中,一切光明的源头竟是来于此处。 荀祷本尊竟是将自身剑巢,化作光之规律,然后以认知铺路,强行占据联通小半截归墟之地。 那些半界意识每次通过光域交流,便能感受到比祂们所有半界的体量加起来还要庞大的光之现象,那背后以认知强行扭曲成的规律更是让祂们忌讳没深。 对自身的伟大认知,从与那位存在结盟的那一刻起,便已被彻底打破,在祂们的印象里,或许只有祂们未诞生之前便在无数真实世界遨游的游历者文明方能比拟。 要知道,祂们之中,有不少半界的体量足堪称作宇宙,虽无真实世界那般具有无限的特性,但也非单纯的距离刻度能够表示,即便如此,与那片光域比起来,也不过沧海一粟,渺小得仿佛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光点。 所以,越是了解,越是对那缔造这片光域的同盟感到敬畏,这种本不可能出现在祂们心中的情绪,如今却是常态。 在归墟之地,时间没了意义,本就是用来描述事物变化的刻度,在这里已经难以找到具体的标准,在这战场之上,双方都是标准的制定者,因此,所谓的过去、现在、未来,就像三个棋子,在这片名为战争的棋盘上被移来移去。 光域外围,半界碎片不断与光域碰撞着,消磨着,那一片片大陆,一片片支离破碎的星域,仿佛以卵击石,被固定的牵引之力拉扯,撞向光域,无尽的光子溢散,巨大的能量爆发,物质化作各种粒子释放出巨大的光与热,然后各种粒子再与光域碰撞,之后更加极端的粒子流与各种射线爆发,形成了比宇宙最险恶的地方还要恐怖亿万倍的强能量爆发带,它们几乎能够摧毁一切有形体的物质。 能量爆发带外面,数以亿计的不规则大陆在遥望着,那些都是一个个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的们的前哨站。 大陆上,高塔耸立,存粹的粒子集束构成的高塔,由其中模拟宇宙大爆炸时的能量高利用率,当做祂们嵌在前线的楔子,无形的波动将这些大陆牵连在一起,它们作为前线的信号基站,同样也作为试探的手。 每隔能量爆发带虚弱的时候,就有两道一正一反的粒子流,最中心的几块大陆上发出,射向能量爆发带的前一刻,交汇在一起,正反粒子在瞬间碰撞在一起,湮灭的能量在能量爆发带上撕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在能量爆发带未自我恢复之前,暗光铺路,亿万光点顺着暗光之路穿进口子。 在暗光之路穿过口子的瞬间,那暗光之路仿佛张眼的手,极速拐道,寻找着光域之内的落脚处。 这时,光域之中,被开辟出来的各个战场,那原本一块块属于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的大陆,被光域覆盖并且改造,混乱的大陆被梳理,形成了可供生灵所居的陆地。 一共大约数百快的大陆上,每处都有一位仙宗弟子镇守,另外则是那些半界意识所支援的通行者,这里是接洽并且双方唯一能交流的地方。 没错,实际上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并不想开战,作为能走到那种地步的存在或者文明来说,走过也见过太多文明走上歪路,所以野蛮的掠夺早在祂们有能力走出母星或者走出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祂们的行事风格。 因此,祂们一直想要与发起战争的荀祷本尊这一方和解,至少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因为一旦仇恨累加,那不仅仅是属于祂们之间的灾难,也是被波及到的世界与生灵的灾难。 可惜,荀祷本尊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他很坚决,但来自人性的另一半,却让他有些犹豫,之前的出手,所波及到的还大都是虚界,而接下来战事扩大,真正与最最古老的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碰撞时,那时候,战事就控制不住了,眼见无法计数的生灵毁灭,甚至其中许多还是亡于己手,那不是任何一个还保持着文明道德的存在能不被动摇的,哪怕是荀祷本尊也是如此。 要继续下去吗? 可我的时候真的不多了…… 端坐于高位之上的荀祷本尊,此刻当真有股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服气法在不断侵蚀着属于他个人的根本,那仿佛气之源头,近乎概念的功法,让哪怕已经等同多元宇宙之规律的荀祷本尊感到不寒而栗,那种无法控制,甚至连理解都没有办法的东西,竟然就是自己修行的原初起点,而仙宗也是因此而生。 荒谬啊! 荀祷本尊如此叹息着,他现在每时每刻的生命、意识层次都在呈指数上涨,甚至他不敢有丝毫动弹,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收摄意识,可能哪怕屈屈指,也是一场灾难。 可以说,到现在这个地步,打不打下去基本已经不是他说了算,本质的不断拔高,造成他已经失去了知识、能力与修为的同步,他无法想象自己放弃控制那片光域的场景,那汇集了超越泛世界意识联盟的体量的光,一旦失去他认知的覆盖,其后果,怕不是会直接湮没大半归墟。 而他现在一直在试图慢慢消减光域的体量,而完成这一切的反而是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还是那句话,能走到这一步的文明或者个体,基本都不会轻易启战,大多数时候守望相助才是祂们的风格,而这也是祂们为何会力压泛世界意识联盟的原因。 反观泛世界意识联盟,或许是因为从真实世界那里接受到的信息不完整,受到层次不过的文明影响太深,反而导致祂们的视野有些狭窄…… 第452章 灵龟驮陆,浮空巨城 顺着暗光之路闯入光域的无数执行者,向着那数百座不规则大陆上进发,信息集成的纽带拉紧时空的距离,光域内,那最外层的部分,在荀祷本尊的默许之下,被折叠扭曲。 几乎是穿过能量爆发带的瞬间,这些不速之客便已来到那些在光域中沉浮的大陆…… 一座形体奇特的大陆,仿佛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灵龟,四肢在光域中缓慢游曳,短小的尾巴抖动着周围的光,形成了一条亮度更深的光之河流。 背壳之上,一棵几乎占据了灵龟大半个龟壳的通天巨木,繁茂的伞盖遮蔽了背上的龟壳,周围有一层厚重无比的仿佛混沌一般的气流,包裹着巨木,使得光域那无法令人生存的太过纯粹的光,不能渗透进龟背上的陆地,而那通天巨木的枝叶上则挂着一颗颗好似星辰的果实,为龟背上的大陆提供着光源。 而那比之星河还要浩瀚的巨木,由根部起,一条蜿蜒而上的,仿佛盘踞在整个星空的巨蛇,在那巨木的最顶端,露出了头,一双竖瞳金银交错,仿佛高悬于天的日月,下巴驻在树冠上,与其融为一体,如古老的化石,不曾动弹,只有两处鼻孔冒出的玄色气流,方才证明着祂为活物。 龟背之上玄如混沌的气流虽被稀释,树干以上弥漫树冠的玄色气流向下缓慢沉淀了一部分,使其并未彻底消散,使得生灵依旧未曾出现。 但在那通天巨木树冠外层,一座小巧玲珑,几乎还未有树叶上的些许毛刺的末端大小的浮空巨城,却比树冠之上那一颗颗好似星辰的果子还要耀眼,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剑气道路,自巨城中向外伸出,连接着玄色气流与光域的交叠地带,而来自光域之外的无数“客人”,便顺着这些剑气道路,向那巨城进发。 浮空巨城内,充满了极具科幻感的建筑风格,一座座或静止在地上,或悬浮于空中的建筑,给人的感觉,它们是那么精密却又完整一体,时不时还有建筑表演变形,只见楼层的各个部分瞬间由古典的风格绽放出金属的光泽,机械解裂的声音被压到最低,里面不曾裸露出半点轴承,虚幻的电路图版一样的纹路在建筑周围散开,好似既定的模板,在短短几秒钟内,一个原本可以住人的建筑外部瞬间翻新,变成一个集所有幻想科技一体化的封闭型实验基地,而这,也只是这座浮空巨城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面。 这里,集古老、现代、未来与一体,你或许能看到某个仿佛从英雄史诗里走出来的伟大存在,也可能看到各种离奇却又震撼人心的科技成果。 这让初次来到这里的“客人”就像一个个来自于偏远地区的穷苦人家,来到超出他们想象之外的未来科技城市。 即使经历的许多世界的磨练,但在文明的奇迹面前,他们也总是被震撼的那个。 “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里是泛文明交流中心——枫叶城第二二八七号港,欢迎您的到来!” 剑气道路的尽头,巨大的电子横幅滚动播放着热情好客的短语,通过一定的翻译手段,他们很容易识别电子横幅上的文字,这让他们放松不少。 这个好似星际港口一般的二二八七号港,确实如其名,上百艘形态古怪,不在他们认知范畴内的舰体,停靠在港口的各个接口处,而港口上,已经有许多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员,在繁忙地工作。 “请问……” “你们就是来自光域外的客人?” “你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一般只有来自光域外的客人会从那条路进来。” “是这样啊,请问要是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需要做些什么?” “你们需要到城政府中心大楼一层,就在那处地上最高大的建筑里进门就是,去办理暂住手续,要是打算常住,还要审核办理户籍……” “办理户籍难吗?” “嗯,不算很难吧,就是需要先把城里的所有法律条文背下来,然后进行宣誓自愿奉守并维护法律,最后体检过了就没了……” “啥?那个法律条文多吗?” “也没多少。” “呼……” “就一个知识芯片中法律专区模块的内容……” “……” 都用上芯片,还专区模块,怎么想都不可能少吧! 再说,既然有芯片了,为何还要让他们背下来啊! 心中吐槽的欲望蠢蠢欲动,但作为察言观色小能手的他们,面上自然是一副儒雅随和的笑容。 “好的,谢谢提醒!” 此时,城政府中心大楼最顶层,一场关于文明与世界之间的合作关系会议正在积极召开。 一张一眼望去,视线不好都望不着尽头的会议桌上,明显不同文明种族的代表齐聚一堂。 会议桌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像是全息投影的光屏。 此时,光屏上,一个以人类的标准基本没有任何缺陷,长着一对尖耳朵的美丽女子,正愠怒地斥道:“那个盗窃者,祂在肆意偷盗其他文明的果实,祂就是原罪!我们至高精灵一族提议,将祂逐出泛文明交流会!” 底下,其他文明的代表全都在心里偷笑,祂们是群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都是一群盗匪,无非是懂得可持续发展而已,但面上还是表示赞同:“我附议!” “我附议!” “我附议!” …… “我反对!” 嗯? 顿时,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个反对的声音来源,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一位人类男子。 而挨着坐在人类男子左侧的精灵小姐姐,则面色一下温和起来,就像一个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一样道:“城主,您对我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谷枫咳嗽了两声,道:“各位都是各自文明的精英,我认为这个提议还是要慎重考虑,我们泛文明交流会是为了各自文明的合作以及未来发展而建立的,我们坚持公平公正原则,那位存在虽然按照泛文明交流会内部原则,有盗窃其他文明成果的嫌疑,但我们不该将这些技术成果当成是限制文明成长的武器,所以,我建议,让那位存在对旗下的执行者们相关的技术项目全部取消,然后对其通过这些技术获得多利益,加倍返回给被侵犯利益的文明……” 一群文明代表老神在在地听着,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似得,没有半点惊讶地意味,最后在众人一片赞扬声,以及精灵小姐姐柔和的目光中,这件事就这么定性了。 实际上,这个结果都在预料之中,那点补偿对于这些文明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而至高精灵一族的小姐姐会提出此事,也只是因为被他人盗窃技术成果实在是颜面无光的事,最重要的还是涉及到至高精灵一族文明的基因序列,虽然并不完整,但也是值得让至高精灵一族闹些情绪了。 而且,那个盗窃者非常狡猾,之前一直藏在归墟之地下半段,要不是那位弄 出光域的伟大存在将归墟下半段给毁了个七七八八,那个盗窃者被迫逃向归墟之地中段,只怕还有不少文明被蒙在鼓里。 所以,至高精灵一族的小姐姐才会借助这个机会对其发难。 因此,在会议桌上,有一个仿佛深渊恶魔似的怪物,一直低着头,或许是因为哪怕祂刻意缩小了身体,也比周围的文明代表显得高大,于是没人在意心虚的祂,没错,祂就是那个盗窃者的一具化身。 这偷盗被正主抓住,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好在一身橘红的皮肤让祂一切的异样都被隐藏起来。 随着此事的落幕,此次会议的正题也由谷枫之口说出:“接下来,我们正式就如何调节世界意识与文明发展之间的关系展开讨论!” 话音刚落,光屏上再次出现了精灵小姐姐的半身投影,只见她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至高精灵一族对此的研究从很早就开始了,首先,文明的发展在初期是避免不了破坏性增长,但其实在这个阶段反而对世界本身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而在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对于能量的应用与认识达到某种新的层次之后,为了文明的未来不受世界周期性循环而毁灭,所寻找的出路便是离开原本的世界,此时,在未触及到世界本质的规律之前,能量就成了文明唯一能依赖的东西,所以,文明不可避免地开始收集能量维持自身的过程,这时,相对于那些庞大无限的世界来说,半界与虚界就成了文明的主要目标……” 在精灵小姐姐的口中,文明的贪婪、坚韧、无奈、进取、矛盾尽展无遗。 不过,很快精灵小姐姐话锋一转,说道:“解决办法其实大家也都差不多摸索出来了,其一就是可持续性发展,利用世界的收束特性,在世界循环并重新展开的瞬间,世界受其自身规律影响,溢散的信息会在世界之外形成半界或者虚界,这些介乎虚实之间的世界,是维持文明最好的能量来源,其二,文明进步到曾经在归墟蛇口留下遗迹的游历者文明那样,成为独立于能量之外的思维级文明,跨入规律的层级……” 第453章 虚空集成模板,原谅色哥斯拉 “不过……” 精灵小姐姐突然话锋一转,道:“虽然对于游历者文明的存在状态已经探索了很久,但很明显,祂们已经超出了生命能描述的范畴,现有的各文明数据库里对祂们的状态研究想必也是一片空白,所以,维持文明的现状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而早期脱离世界的文明所进行的掠夺性强占资源,也让那些半界或虚界意识对我等恨之入骨,甚至成立了泛世界意识联盟来对抗我等,但由于我等也是在当初那些最早脱离世界的文明尸骸之上,得到启动周期性收集半界或者虚界因自身的变动而溢散的能量的资源,代价仅仅只是需要一些廉价的执行者,这使得归墟之地的伟大文明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发展……” 娓娓道来的文明发展历程,让在场的所有文明代表都心有戚戚焉,曾经各自文明历经了无数辛酸方才走到现在的地步,甚至有许多在原本的世界里能与祂们争锋乃至压过祂们一筹的文明,也在世界自身的变动下,不知不觉地,没留下半点痕迹。 每一段文明的历程都是刻进祂们生命核心的史诗,那是祂们的荣耀,也是祂们的负重。 “……最后,关于解决与泛世界意识联盟的矛盾,我们至高精灵一族提议,先把族群转移到光域之中,那位存在会为我等遮掩行迹,然后利用旧时文明的智能手段,维持战争的表象,之后我们可以暂时庇护于那位存在的羽翼之下,再利用新的面貌与泛世界意识联盟签订合作协议,致力于共同开发这片光域资源,彻底洗去曾经的矛盾对立……” 此次提议一出,会议上所有文明代表齐声赞同,比起之前的响应,要热情太多了。 这个提议,自然是说给谷枫听的,他也不做表态,只是道:“各位的诚意,我看在眼里,但此事我还需要与祖师爷商议,等他发话,才算作数。” 精灵小姐姐一脸温和道:“这是自然,还请谷枫先生尽快通知令师,因为可能在不久后,大批文明将要通过那片能量爆发带,来到这数百座生命巨岛上……” 谷枫微微颔首,道:“没问题,不过我想问一下,虽然祖师爷以认知降生了这数百座体量堪比浩瀚星空的生命巨岛,但要完全容纳你们,恐怕不容易吧?” “这您不用担心,越强大的文明进步不光在宏观层面,也在微观层面,我们既能盘踞无数世界,也能藏身于微观基本粒子中,而虚空集成化模板技术,保证了我们哪怕在最薄弱的时候,也能拥有生存与抗争的能力……” “虚空集成化模板技术?那是……” “将文明的某个完整体系的一切生产技术浓缩进原子大小的核中,一旦有需要的时候,在受到本文明的多重验证后,便自动进行一层二维面展开,其中量子化多功能处理中心便会依据需求,自动采集二维面包围之内的能量物质,进行物质解离、粒子构造、形态聚合,在短时间里,创造出一个完整的自动化制造体系,其中包括了文明每个阶段的工业制造能力模块化,以确保文明的延续,而这座浮空巨城,也正是利用了虚空集成模版里,一些古老的技术建立的……” 从精灵小姐姐的口中,谷枫得到了很让人意外的答案,毕竟,表面上看来,至高精灵一族不像是玩工业化的能手。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只是有了这个理由,精灵小姐姐的提议,在祖师爷那里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会议召开的同时,来自远方的执行者们也正式进入到这座古老而科幻的浮空巨城里。 遥望远方,透过建筑之间的缝隙处,那地标似的城政府中心,高拔耸立,周围许多浮空的建筑在身旁按固定轨迹环绕,就像绕着太阳运动的行星。 虽然,那城政府中心很显眼,但那大概是因为其太过宏伟的缘故,收回目光后,那仿佛河岸两侧一样宽阔的街道,让执行者们有些无所适从,就像一群蚂蚁闯进了人类的城市,那高大的建筑使他们升起一股渺小的感觉。 而如此宽阔的街道上,并没有任何载具在路上行驶,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证明着这里的热闹。 但只要他们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一道道光影从头顶呼啸而过,但肉眼却极难捕捉,只能在眼角处看到点点残余的光斑。 好吧,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确实需要好好适应一段时间,执行者们无奈地想着。 此时,偶尔过路的行人好奇地向他们看了几眼,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打扮太过于显眼,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们,要么穿着科幻感十足的服饰,要么穿着很复古的但材料却不一般的衣装,只有他们,一身看起来就很劣质的材料制成的衣物,也无怪乎他人多看几眼。 执行者们也发现了,这座浮空巨城之中的居民,种族类别或许有些太多了。 像是浑身冒着绿光,长得很像古代恐龙的添油加醋加上绿化版本,俗称原谅色哥斯拉的奇特物种。 披着一身的绿化植物,好像一个环境保护大使似的,让某些执行者感到一阵眼熟,这玩意儿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苦无头绪的时候,那个八头身,不过半米高的丑萌原谅色哥斯拉,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边兴奋地大声喊道:“小家伙们,要交个朋友吗?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执行者们顺着原谅色哥斯拉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上百米高的哥斯拉型建筑屹立着,上面一个竖着的牌匾上像是爪爬一样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大字——用心创造快乐实验室。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吧? 执行者们连忙摇摇头,拒绝了原谅色哥斯拉这个友好的提议。 原谅色哥斯拉瞬间面目狰狞:“我被放逐自己的家乡,又被囚禁了一万年,你们现在居然敢拒绝本哥斯拉的邀请,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啊呜! 咧开嘴使劲地嚎叫着,却不料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并不如它想象中来得可怕。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笑声四起,执行者们纷纷合不拢嘴,这小东西也未免太逗了吧? “小家伙,你再嚎两声,我们就和你回家去!” “真的?” 原谅色哥斯拉用丑萌的大眼睛看着执行者们,天真无邪般地问着。 先忍一时,风平浪静,再忍一时,骗进实验室…… 正当它心中盘算着时,却感到脚下一空,后颈处传来拉扯的感觉。 是谁?抓住了我命运的后颈? 原谅色哥斯拉脑袋坐瞧右瞧,可惜脖子的构造太粗,让它不能转弯。 “亲爱的哥斯拉先生,您涉嫌拐骗外来游客,加上之前的越狱还有非法使用生物技术改造居民,造成不良后果,您将面临这三项罪责指控,等待您的将是长达五百年的监狱旅行,请问您对我的执法态度还满意吗?” 轻柔的女声徐徐传来,原谅色哥斯拉瞬间感到前途一片灰暗,大声吼道:“我有精神疾病,我申请免刑!” “哥斯拉先生,您确定?那么就请您随我一起到附近的爱丽丝精神疾病中心去获得一分研究报告,若是属实,您将享受枫叶浮空巨城设施最豪华的监狱,一所专为精神疾病患者准备的监狱,您现在确定要去检查吗?” “呃……我觉得可能自己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有些焦虑症,看见亲切的朋友就想上去叙旧,可能行为或者语言上有一些失态,在这里我诚恳地道歉,还请执法者小姐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求饶地态度十分良好,甚至还能听到原谅色哥斯拉啜泣的声音。 甚至执行者们都隐隐有些彻隐之心,差点打算开口为其求情,只是…… “哥斯拉先生,您曾经用卖同情的方法骗了三名人类居民进入您的研究所,并且对他们进行的惨无人道的改造,让他们到现在都像您一样满身绿色,所以,您请安心地和我到第二二八七号港区法院等待开庭吧!” 呃……算我们脑残了! 执行者们为自己刚才的仁慈之心感到深深地惭愧。 “哦……不,绿化带来美好,绿化带来和谐,你不能听他们无理的指控!” 原谅色哥斯拉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哥斯拉先生,您的辩护理由还是向法官说去吧!” 说完,原谅色哥斯拉就像提小孩儿一样地被抓住后颈带走了。 此时,执行者们才注意到,周围十米开外的距离,已经有不少看热闹地居民围起来了。 “咦,那个小不点儿不是才被抓进监狱里吗?” “越狱了呗!在那个监狱里待着全靠自觉,它又没犯什么重罪,造成的后果说严重也不严重,说轻也不轻,还没达到转进重犯监狱的程度,对它来说,越狱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简单是简单,就是五百年啊!” “这不算什么,要是多次越狱成为累积犯,只怕要去享受重犯监狱的待遇啰!” “啧啧,我听说上回转进去的,好像就是个累积犯吧?” “惨……真惨……” …… 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看热闹是智慧生命最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第454章 思维的变化 执行者们瞧瞧从人群的包围下脱离了出来,在街道上走着,远处的凌天而立的高楼,未见有半点变化。 浮空巨城的宽广似乎出乎他们预料,这样走下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到达城政府中心,但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难不成就没有去城政府中心办事的人? 这时,他们想起了之前被提起二二八七号区以及二二八七号港,莫非…… 果不其然,执行者们立即分头询问了街上散步的居民,从他们口中得知,办理暂住证只需要在所在区的区政府中心就能行,若是长期居住确实需要去城政府中心,不过,每个区都有好几处免费浮空载具停靠区域,只要有暂住证,就能进行租赁。 了解了这些之后,执行者们便按照居民的指引,到区政府中心处办理暂住资格证,之后,每个人领着一张磁卡,向浮空载具停靠区域走去。 …… 远观望去,无数大小不一灰银色梭形载具,紧罗密布地半悬停在一大片空地上,绿莹莹的光标在地上画出了一片大约长宽足有十公里的方形区域,并且分割出了一块块小方格,在无载具悬停的格子内,一个个红色枫叶的图案闪烁着光芒,偶尔有居民手持一张磁卡,贴近梭形载具上,然后梭形载具的头部,开始缓缓变得透明起来,露出里面可乘坐的内部空间,惊鸿一瞥,那内部空间竟是远比载具外部整体还要宽大,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像是一个可自由移动的居所,然后那些居民就这样直接走了上去,只见梭形载具头部上无数光线像是蛛网一样,之后连接成一片,最后恢复原本毫无入口的模样,这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接着,梭形载具自然浮空上升,然后在瞬间完成超音速加速过程,眨眼间消失不见。 眼见这一幕,执行者们惊叹地走上前去,以往虽然也曾看着一些或高科技,或神秘的东西,但也只是介绍描述,或者图像演示,这样亲眼所见,还是头一回,他们轻轻地抚摸着梭形载具外壳,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们浑身战栗,那血肉之躯无法抵御的科技感,是何等地令人陶醉? 学着那些居民的操作,执行者们将磁卡贴近载具,然后方才所见场景,再次近距离出现在他们眼睛。 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个个迫不及待地钻进载具,然后东摸摸,西摸摸,与外壳截然相反的温软触感,比毛皮还要舒适上万倍,就好像是达到了最为贴近生物舒适的那个点,几乎待在里面就不太想出来,内部空间竟然足有两层,眼前这一层空间内,一个好几百平方的客厅周围,有四间卧室的大门,也不知这小小的梭形载具里里是如何有这样大的空间。 载具头部合上,内部霎时一暗,但不过瞬间,载具的内壁突然变得透明如无物,初底除外,可以完全无障碍看见外部的景象,这时,无操纵杆控制台上,一个三维立体形象,伴随着柔和的女音向他们询问道:“尊敬的乘客,欢迎你们乘坐枫叶浮空巨城二二八七号区……” 没错,除开生活用品外,梭形载具内部并无其他任何可操纵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全智能化? “我们要去往城政府中心!” …… 城政府中心最高层,此刻会议已经结束,所有文明成员化作光粒,消失在会议室内,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谷枫一人。 不过一会儿,谷枫似有些惆怅,他不知道仙宗的路要前往何方,但很明显,掌舵者已经快要失控了。 目光穿透浮空巨城,再穿透那星河般浩瀚的通天巨木华盖,在那片伟岸到无法想象的光域中心,一个强大而孤独的寻道者,正在远离他所创造的仙宗。 祖师爷…… 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已经叫了足以千百年的称呼,他祈祷着那位最为敬仰的存在,能够安然。 此时,会议室中,流光点点汇聚,一个意外的身影,来到了谷枫身旁,坐在在他附近的位置。 “在想什么?” 温和的女声在谷枫耳边响起,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是那位之前坐在他身旁的精灵小姐姐。 谷枫侧过头,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映射着精灵小姐姐的脸,精致地超乎能够描述的范畴,仿佛真正的神灵,兴不起半点亵渎之意。 “没什么,蒂亚菲娜,只是心中有些感触而已……” 至高精灵一族发展了不知多少岁月,从母星内披荆斩棘,一路走向未知的星空,之后又脱离世界,来到归墟,见证了无数的文明的闪耀与衰弱,而作为这个伟大文明的一员,精灵小姐姐在刚刚诞生之时,就站在了无数文明的终点之上,但她依然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修行的个体在归墟并不少见,但那种与文明背道而驰的路,让她没有太多接触到机会,因此,那种来者生命最本真的情感,让她很感兴趣,所以她想了解这一切。 “能和我说说,那位存在的事吗?” 精灵小姐姐抛出了一个话题,这也是她最为好奇的事,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存在究竟是如何达到那一步的呢? 谷枫陷入了回忆,那是一个名为剑神山的地方…… 恍如昨日的记忆,让谷枫惊觉自己与仙宗同门已经跟随了祖师爷那么久了。 “此话还要从剑神阁说起……” 娓娓道来的故事,让精灵小姐姐沉浸在那伟大存在的经历中,她好像见到了刻印在基因中的那些历史,那些属于至高精灵一族,同样璀璨辉煌的历史,灿若星空的眼瞳中,是对谷枫口中的祖师爷的敬仰,同时还有一丝别样的心绪在不知不觉间扎下了根。 许久,许久…… “谢谢你能对我畅所欲言,我能叫你谷枫吗?” 谷枫顿了一下,道:“没问题。” 一人一精灵沉默了片刻,蒂亚菲娜笑道:“谷枫先生,我们出去走走吧!” 谷枫点点头,没有拒绝,道:“蒂亚菲娜,这是我的荣幸!” …… “谷枫,让女孩子先开口,可不是绅士风度哦!” “很抱歉……” “唉!也不怪你,任由谁在一个地方宅了好几百年,也会成为一块木头,我只盼着这块木头还能发芽。” “蒂亚菲娜,指桑骂槐可不是什么淑女行为……” “谷枫,我很怀疑,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的?” “……我听说不同生物之间好像有生殖隔离……” “……谷枫先生,你是在贬低至高精灵一族的科技能力还是在自谦?为什么你以为区区一个生殖隔离能难到我们?” “好吧,这个暂且不提,我很好奇,蒂亚菲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从刚来到这座浮空巨城的那一刻起吧!” “我记得,那时候蒂亚菲娜你看我的眼神确实挺古怪的,只是我以为你是因为感到好奇……” “好奇就够了啊!至少在来到归墟之后,少有东西能让身为至高精灵一族的我感到好奇,你就是其中之一。” “但你不会觉得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好像不小……” “说什么呢!我可是正值青春靓丽的年龄呢!” “……可能吧……” 哼! 精灵小姐姐有些小情绪,就像一个热恋时期的人类女孩儿一样。 谷枫突然严肃道:“蒂亚菲娜,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什么不对?你是说,我的情绪变得像你一样的人类了是吗?” “看来你很清楚。” “当然,我将自身的思维方式代换成与你一般的人类,本以为只是想要探寻关于你们仙宗修行者存在的模式,却没想到,那位存在的这片不知何因形成的光域竟然让我无法再代换回去……” “你……” “所以,现在我只能够安安心心地找你谈恋爱了,我想,那位存在应该会看在你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嗯……之后我会帮你问问祖师爷,你也不必如此反常。” “不,等我想代换回去的时候再说吧,难得地有这样一次体会别的智慧生命思维方式的机会,我可不能这样错过,而且你们人类感情这种混沌思维,也对我有所帮助,暂时我并不想代换回去,所以这段时间里,就麻烦谷枫先生你好好照顾我了……” “呃……” 精灵小姐姐很坦然,对于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成员,已经不需要虚伪的外壳,就算思维方式产生变化,那文明沉淀的骄傲也不允许她戴上名为虚伪的面具。 谷枫表示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因为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之前也是察觉到精灵小姐姐的状态不对,于是顺着她的话,然后去点醒她。 事实上,除开精灵小姐姐以外,来到光域之内的多个文明成员也都活多或少有了这方面的迹象。 谷枫知道,那是因为这片光域是祖师爷的认知形成的,就如同仙宗门人因祖师爷的认知而存在,一旦进入到这片光域里,哪怕不像精灵小姐姐那样改变自我思维方式,也会被光域所影响,让其产生部分如同人类的思维方式与情感。 这就导致在这座浮空巨城里,一切奇形怪状的居民都开始渐渐变得如同人类一般…… 第455章 神性源头——三清 浮空巨城里,外围的天穹似暗淡下来,内部却是浮光点点,肉眼难及的蜉蝣发光生物,使浮空巨城内亮如白昼。 一层厚厚的浓雾自那仿佛星空之处压下,被蜉蝣发光生物自发组成的光屏拦在了浮空巨城外。 何止千万里之遥的光屏,与灰黑的雾气交接,中间一层分离出来的光,在浮空巨城上空投射出了一道横跨南北的极光,美丽动人。 摊开白瓷玉般的小手,轻轻托起,掌心中点点光丝在五指间游曳着,精灵小姐姐感叹道:“谷枫,你知道吗?这些小东西原本曾经也是属于我们中的一员。” “哦?那为何……” 精灵小姐姐笑道:“迷惘,是文明最大的敌人,在前进的道路上,知识的积累与更替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困难之处,但来自文明个体的意志动摇,却是真正的灾难……” 说到这里,精灵小姐姐看了一眼谷枫侧过头继续道:“……观测,是文明获取信息的直接来源,但也不尽如是,谷枫,那位存在迷惘了!” 空气突然一静,片刻之后,谷枫平静道:“我们还是说说这些小东西吧。” 精灵小姐姐却毫不退让道:“谷枫,这片光域代表着那位存在的意志,无论是突然扩张还是衰竭,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的存在……” 谷枫看了眼浮空巨城的上空,他的眼神穿过那层光屏,投射到更外面,那无涯的光域内,恍惚瞬间,问道:“蒂亚菲娜,若是有朝一日,至高精灵一族面临危机,你会如何?” “不会,在遇到危机之前,至高精灵一族便会将危机消灭在萌芽之中,这是不可退却的底线!” 精灵小姐姐语气坚定,谷枫见此,轻轻一笑,道:“蒂亚菲娜,此刻的你,倒让我有了一丝不习惯……” 知道谷枫是在刻意转移话题,精灵小姐姐也无可奈何,只好道:“算了,不提这些了,你不是说要陪我走走吗?我们去那边……” 话未说完,谷枫突然神情一肃,然后一脸歉意道:“抱歉,蒂亚菲娜,看来现在是没机会了,以后再说吧!” 说完,化作流光,瞬息间穿过浮空巨城外层的光屏,在精灵小姐姐复杂的眼神中消失不见。 “谷枫……” …… 仙宗,倒悬九峰主峰,剑神大殿内,数百门人齐聚,皆袭一身月白长袍,上烙云纹,受仙宗之外荀祷本尊的剑巢所引,在每人身后,仿佛一世伟力的剑巢虚影若隐若现,一元之数的剑识在似虚似实的剑巢附近穿梭,每一道都好似有倾天之威,包罗万象,望之如仙人临世而立,不负仙宗门人之名。 稽首行礼,他们各自在归墟之地坐镇一方太久,此刻再度见到那大殿中那位熟悉不过的身影,难抑心中激动,顿时齐齐作揖,大声喊道:“拜见祖师爷!” 荀祷本尊勉力撑开眼皮,意识的疲累表露无疑,不过还是微微颔首,道:“你们都回来了……那我现在说一件事,我已经撑不了太久,我决定不久后将光域与阿赖耶相合,让你们彻底脱离来源于我的认知覆盖,到那时候,希望仙宗能够在你们手上亘古长存……” “祖师爷……” 众人惊愕,未由来一阵悲怮在心间酝酿,大殿之内顿时一阵无声静默。 从此刻起,仙宗的未来再无引路人,荀祷本尊笑道:“正所谓,群龙无首,天下大吉,或许没有我的存在,仙宗才是真正腾飞的时候……” 未及众人开口,荀祷本尊一拂袖,叹道:“不必多言,谷枫你等七人乃仙宗之长,今后仙宗之事,就由你等接手了,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等阿赖耶与光域相合的一刻,我担心泛世界意识联盟与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祂们可能会对仙宗有别的想法,不过,以这阿赖耶意识之海的加持,想必你们也能渡过难关,所以,千万记得,在光域变动的那一刻,要赶紧回宗,至少要有一人,切记!” “是,祖师爷!” …… 剑神大殿又再度空旷起来,荀祷本尊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低谷,呼唤着自己的人性之身。 “你终于来了……” 荀祷看着这个有些疲惫的虚影,他感到有时候真的事情真的有趣,在曾经的某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人一影,不过曾经的那个影他自称为天帝。 “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对……”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你可知道,我在这个世界发现了关于黄帝的痕迹。” “哦?你确定?” “不会错,而且还是道教口中的黄帝传说。” “那个持雷神权柄的黄帝?” “是,你该知道,绝大多数神话中,雷神权柄的执掌者都是战神,或者至高的主宰,而黄帝最初的神话里,征伐四方天帝以成四面,很可能雷神权柄黄帝是黄帝神话的一个降格。” “你的意思是,这方多元宇宙与黄帝有关,那归墟蛇口就是黄帝一面?” “黄帝有为黄龙的神话,而关于龙神话的起源,大多与蛇有关。” “但黄龙的本意可是名为黄龙的神,与烛龙相似,只怕与蛇无关……” “不,最古老的蛇神话多为人首蛇身,那可是道的本意……” “你是说,名为蛇,实为道,后来被世界意识的认知所篡改,成为了黄龙……” “不止如此,三皇五帝本质上可也是天帝啊!而且,六天上帝中,也存在着一位黄帝……” “祂是黄帝?” “你当初不是怀疑过吗?否则,又怎么会让我去归墟一行?” “不,若是在之前,或许我会认同这个推论,但现在,许多东西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不会太久,一切事情都将水落石出……” “真相?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在不久后,我会将你拉回仙宗,我要你帮我稳住仙宗……” “他们不行吗?” “不行,我担心泛世界意识联盟与那些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会发现一些端倪,要是刻意拦阻,甚至对他们下手,在仙宗无人主持的情况下,他们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如此,看来你在很早之前便有了这些算计,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恐怕也是你所乐见其成的吧?” “没错,那段时间里,你的思维方式被我扭曲了一部分,所以,你当时在恐惧着同为一人的自己……” “哎……我虽然一直感觉到不对,但却不知哪里不对,上次你因为那个半界意识在我身边,所以隐瞒了很多,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于是假意答应祂,争取到了一定的自由空间……” “你做得很对,那个半界意识并不像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受到智慧生命影响的半界意识,不但有着与智慧生命相仿的喜怒哀乐,也有着与智慧生命相似的狡诈,之前便欲借我之手,除掉在归墟之地的众多文明。” “但祂们没想到,既然游历者文明没有除掉那些文明,作为同样在多元宇宙中挣扎浮沉的你,又有何种理由去对祂们出手?” “是,从一开始,我便没打算对那些文明动手,因为实际上,泛世界意识联盟只是单纯的嫉妒那些文明,嫉妒着祂们的自由与真实……” “哈,真是讽刺,身为世界的一员,真实性却连其内的智慧生命都不够。” “世界的虚实以其本身为判定的依据,而智慧生命却只需要自我意识认定为真便行,与其说世界是奇迹的源头,不如说诞生智慧生命本身才是奇迹……” “看来你发现了什么,是游历者文明中新解析出来的东西?” “嗯,智慧生命的意识之源头,生于神性,成于人性……” “你这里的神性,应该与那些东西不一样吧?” “那是一切源头的可能性,或者说是先验的概念……” “那是什么?” “三清!” “可你不是说,群帝的存在才是你希望了解的,那三清又是……” “我的记忆里,那神性的最底层,有着属于三清的信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如此描述,群帝流溢出先验的概念,它们理论上无处不在却又在某个概念层面相交,于是,一切的可能性便诞生了,之后,一切的可能性解化出来一切有的原初——三清,三者占据了一切有的可能性,后来三者依次化无,将一切有的可能性,交于最后解化的道德天尊,祂以一切有的可能性缔造了一切有的集合——混沌,故道德天尊亦被称之为混沌之祖,当一切有的可能性化作一切有的集合的瞬间,道德天尊也同样化无而去,成为那无法描述、无法观测、无法想象的存在,追寻群帝去了……” “这……此事,你真是从自己神性底层发现的信息?” “没错,那是一切有的源头,任何生命的原初都有可能追寻到那个信息,那是作为一切有的集合——混沌,对其缔造者的纪念与理解吧!” “但,怎么可能,要是神性源头如此容易被追溯,那游历者文明又怎么会……” “你还没明白吗?你在自甘平凡,还是在否认自己的存在?” “我……” 第456章 天庭,地府 混沌,一切有之集合,所有的可能性在其中蕴育。 混沌中有一处概念层叠之地,无数的现象、规律、概念相互组合,仿佛亿万张以其为名的油画,被覆盖在一起,并且透视交叠,展现出一种奇瑰摄人的现象,任何存在都能在上面感知到自己能看到的一面,凡人能看到天宫琼阁,修行者能看到道之原初,文明能看到终极的逻辑演化,此地名为——天庭。 天庭之下,有一弯充斥着无穷恒沙的河流,名为天河,那一粒粒细若微尘的恒沙,每一粒都代表着一方多元宇宙在天河中的倒影,但现在,那些恒沙都潜入河中,可观视却不可触及。 混沌中曾有存在来访天庭,当祂看到那不知流向何方,无穷无尽的天河,便称其为无尽界海之影,意为混沌中一切世界的倒影。 天河之上,为天庭之景,四方天门巍然耸立,不知其高,也不知其厚,那不似任何物质所构成下天门,乃是辐射多元宇宙名为源头的概念所构成,是多元宇宙中生命拔高到混沌之后,必经的门扉,每一位从多元认知覆盖中脱离出来的存在,都要重新构建自己的源头,四方天门,就是在这些存在未能成功构建自己源头之前的暂居之所。 但不知为何,四方天门伸入天河的门柱好像被折断似的,虚幻得仿佛随时可破灭的泡沫。 天门之内,天宫林立,被某种认知逻辑以特殊的时空观,整理成秩序井然的一片仙景。 只是,此刻,即使以凡人之眼,也能看出那些美仑美奂的仙宫琼阁,其上如蛛网的裂纹清晰可见,一种已入黄昏的颓废感油然而生。 但若是超脱了多元宇宙意识的认知覆盖,来到混沌的存在们,便能看出,那些蛛网似的裂纹,就像在概念层面上被撕裂,若是意识层级不够,甚至看一眼那些裂纹,都会彻底消失,在因果层面上消失,没有任何时空观再能描述其存在的痕迹。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寥寥几处较为完好的仙宫神殿,其中一处名为真君阁的神殿里,那高居神座之上,仿佛神像般屹立不摇的身影,无数的形象与概念重叠其上,却又无任何奇异之态,好似呢喃着——神与道同。 “想不到,真君竟然还完好如初,实让吾感到欣慰……” “东华上仙,阔别许久,别来无恙?” “真君岂非明知故问,天庭众仙尽寂,也只有真君等数位方能幸免,甚至那几位帝君也不知下落如何,吾遭劫一回,也算苦尽,就不知其他仙友能否归来。” “吾知有两位仙友成功归来……” “哦?莫不是那位天帝之侧,三坛海会大神以及地府的孟婆?” “你见过祂们了?” “没有,不过在一位疑与天帝有关的人身上,察觉到了祂们的源头,想来应该是祂们了……” “天帝?祂追寻三清的痕迹化无而去,可惜终究失败,只剩下祂的神性化身,那位玄皇高穹上帝在维持着天庭这个概念不坠……” “吾知,但天帝终究是天帝,吾相信祂不会就那样消失。” “天帝终究只是天帝,祂无所不能,但也只是无所不能罢了……” “真君,你现在已经只剩这道神性分身了?” “吾仙之一面因天帝寂灭,而天帝用来记载天庭根本法的真灵业位图也无法支撑天帝最后一刻记载关于无的痕迹,也跟随天帝的脚步自行毁去,根本法的源头失去,让吾仙之一面无法维持,也与你一般,逆转因果,下尘入吾某像之身历劫,也不知何时能归来。” “哎,天庭诸多仙友,如今寥无几人,那尘劫一遭的滋味不好受啊!” “天庭诸仙本就已经从先天因果层面寂灭,能有历劫回来的机会,实属不易,时间对吾等毫无意义,相信有一刻,天庭终会再齐仙班……” “罢了,真君可知地府的情况如何?” “地府在天河之下,同样被那位以伟力隔绝……” “绝天地通,那位可真狠啊!” “若当时那位不绝天地通,天庭与地府的混乱将带给混沌中无数世界不可预知的危险,一旦天河倾覆,哪怕吾等也同样无能为力……” “那位天河统领,天蓬元帅祂……” “天庭与地府概念紊乱,祂首当其冲,哪怕位列真武,也终究无济于事,甚至能否历劫归来,祂也是希望最渺茫的那一个……” “哎……” “你的叹息太多,看来历劫归来的你,仙的那部分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提了,确实经历了很多,如真君所言,能够回来已是侥幸。” “你还算好,那位三坛海会大神似乎性格大变,有向孩童转逆的趋势,堂堂曾经立于天帝之侧,被尊称为大罗金仙的神仙,如今却……” “真君也在担心,担心自己仙之一面也会变?” “……是,要吾如祂一般童稚,不如自身寂灭了事!” “哈哈哈哈哈哈……真君未免太坚决了,或许那是一种不同的体会?” “吾等一旦回归,仙之一面的认知化作概念,那时候想再更易也是难事,特别是在真灵业位图未回归天庭之前……” “对了,那位孟婆呢?” “……祂,恐怕有朝一日若天帝真的归来之后,还会有出闹剧在凌霄殿上演……” “怎么可能?” “吾也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 …… 意识深处,荀祷本尊的一席话,让荀祷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逃避一个事实,自己这一路走来,虽也算经历无数,但与那些自行走到这一步的存在以及文明来说,还是显得过于稚嫩,这种异同本身就在说明,他的来历很不寻常。 但或许是他过于傲慢了,将不寻常当做了自身的成就,于是,在本尊发现了这点时,作为人性的分身,他却在否认着,因为一旦承认,游历者文明的选择恐怕就是他的终点。 不过,现在由本尊提点,至少心里的某关,算是基本渡过了。 荀祷本尊没有再多言,逐渐虚幻的躯体象征着即将归去。 “万一那半界意识阻挠,你……” “放心,此事不难……” 眼睛一睁,知了鸣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类人生物的尽皆死去,让药王庙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头上偶尔落下的片片绿叶,落到荀祷的头顶,又悄无声息地滑下,让荀祷彻底回归现实。 此刻,一位身着白裙的萝莉,在远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就是自称二丫的半界意识,也不知祂来这里多久了。 这时,荀祷想起,自己似乎答应了祂在事情解决过后,在商量帮助祂的事。 只是,自己也不过休憩一会儿,这位半界意识便找上门来,要说祂没有监视自己,荀祷绝对不信。 于是他讽刺了一句:“你来得很快!” “嘿嘿,有些心急了,你不会介意吧?” 二丫一脸傻笑地看着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没有心机,傻愣愣的模样,配合一脸童真而精致的容貌,可惜还是没有让荀祷有半分退步。 “你这能耐,确定需要我帮忙?” 荀祷再一次讽刺着,一边是时刻被监视的不满,一边是试探这半界意识的态度,可以说,直到现在,荀祷依旧没摸透祂的脾性,只是凭本能感觉到不会这样简单。 “哼!你到底帮不帮忙?” 二丫娇哼着,白瓷玉般的小指头指着荀祷,甚是蛮横,却不让人反感。 眼睛虚起,荀祷眼眸深处,菩提观再运,直透二丫本质,在与本尊谈论一番过后,他已经不受二丫的封印了。 无数的信息组合成这张颇惹人喜爱的脸,那密集的信息包裹最深处,却是一个孩童一般存粹的意识体。 怎么可能? 荀祷惊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二丫的意识本质竟然会真的如祂表现出来的一样,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不过瞬间,荀祷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虽然因本尊的插手,不受二丫的封印,但他作为人性分身,与本尊之间已经算是两个相同又不同的个体,所以,单以人性分身的本质来说,比起二丫来说还是要弱上不少,若是二丫刻意制造假象并且遮掩,还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是,这样一来,二丫便应该已经知晓了自己脱离封印的事实,这祂是如何知晓的? 本尊离开之前,将自己的意识隔离出封印,并且在内部附加了假的信息,用以让二丫无法察觉,难道计划失败了? 微皱的眉头下,眼睛死死盯着二丫,试图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惜,良久时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另一边,二丫也因荀祷太久的没反应显得有些不耐烦,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脸包子鼓起,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那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了祂的棒棒糖似的。 无计可施的荀祷,只好叹息道:“你先说说具体如何做吧!我考虑考虑……” “不行,你先答应了再说!” 二丫明显有些寸步不让,死咬着条件不松口。 头疼,撒泼打滚这种东西虽然无奈,却很有效果,至少对于还有那么一点儿良心的荀祷来说却是如此…… 第457章 解开过去经历的谜团 无尽光域,倒悬九峰,无穷的光路自背后巨大剑巢中展开,道道剑识宛如孔雀开屏一般,在剑巢周围向光域延伸,支撑着光域的存在。 而此时,一个虚幻的影潜入到了主峰之中。 剑神大殿内,荀祷本尊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前,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在他眼前出现。 “我该如何称呼你……归墟缔造者?” 荀祷本尊如此问道,眼前,似青非青的好似一团雾气的蛇躯,以之字形蜿蜒在地上,而蛇躯之上,是如人类一般的躯干与人首,代表着某种古老存在的形象,在他眼前清晰可见。 “你很有趣,除了那些小家伙外,我从未见到有生命能再度影响到我的睡眠。” 那位古老存在口中诉说着一种无法识别的话语,但却能让荀祷本尊清楚知道其中的意思,就像完完本本地展现在眼前的道,看一眼便能明悟。 “小家伙?是游历者文明?” 荀祷本尊如此询问,他虽然从神性底层知道了一些东西,但那只是被他转译成自己语言的零星一点信息,他同样有太多的未知想要询问这位可能是这片多元宇宙中真正无所不知的存在。 “小家伙们好像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一张包罗万象的脸,看不清任何实质性的容貌,仿佛在直视整个多元宇宙的本质,荀祷本尊也幸好生命本质拔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否则,光是这样看着这位存在,他的本质、认知、世界观将会完全被扭曲,从此荀祷这个存在就将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那么能否冒昧问一下,你可知道关于我的来历?” 荀祷本尊双眼炯炯有神,内中神光绽放间,甚至能听到整座剑神大殿不堪重负的声音,但那存在不过丈许的蛇躯之尾轻轻拂过的一瞬,整座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嗯……你的来历?我想想……还是你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那位存在未做任何动作,整座大殿却突然间消失,眼前出现一张仿佛镜面一般的隔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荀祷本尊无暇顾及这万分神奇的一幕,他的眼死死地盯着那隔膜之上,一个少年正伏案看书,书名——《凡人修仙传》。 什么! 随后,荀祷本尊宛如万年寒冰的脸上露出惊容,那失却的记忆中,未曾记起的一段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 天外系统赠机缘,万千道藏浮眼前,成佛入道等闲间,神人两分化劫难…… 随着道身崩毁,隔膜外的那位得了莫大机缘的年轻人,化作一点灵光,在空寂的黑暗中前行,这里唯有一个个宛如浮沫的气泡,剩下的地带,无数似褶皱的维度曲起,将一个个泡沫隔开。 而灵光在游曳中逐渐暗淡,最后再要消失之际,一个与众不同的气泡出现在灵光跟前,这气泡很古怪,好似缺少了很多东西,从无到有刻意拦住灵光的去路,而灵光再也坚持不下去,在即将彻底消失之前,一头扎进了气泡中。 随后的事情,便是在那很熟悉的世界里恢复记忆的过程,只是,在灵光扎进世界的刹那间,灵光分解,接着脉络、血管、脏腑、骨骼……依次出现,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并向着世界中某个地方坠落,荀祷本尊一眼透过世界外层的象,看到了目标地,那是他不可能忘记的地方,可以说是他一路走来的起点,那条蜃龙所居的水潭。 随着那条小奶龙一口咬上荀祷本尊的躯体,似乎命运就从这里开始了。 之后的一幕幕让荀祷本尊既是怀念,也是无奈,特别是最后让他彻底断念的一幕,那位自称夜叉的所谓鬼仙,将那个世界撕毁的瞬间,那个世界怪异的源头终于出现,一个个代表着混乱的邪神们在肆意地狂欢,祂们相互撕咬,似乎忘记了自身的伟大,像是一个个原始的野兽,只以比世界还要伟岸的身躯搏杀着,但属于邪神的特性,却让祂们的厮杀毫无意义。 那是! 而此刻,荀祷本尊却注意到,在世界崩毁的瞬间,时空仿佛凝滞,他和身旁的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三人定在那里,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碎。 却不料,一座古朴的石桥跨越虚无,穿过濒临破碎的世界,一道灰雾扫过,他们三人被带到了石桥之上,然后,石桥瞬间回到世界之外。 荀祷本尊看得分明,那石桥的一侧有不知什么文字书写的三个字,但荀祷本尊意识中却冒出一三个字——奈何桥! 随后,就见那一座不知横跨多少世界无尽伸缩的石桥,载着他们三人,在那虚无之中横冲直撞,惊扰了无数可怕的存在,甚至荀祷本尊还看见了某些异常熟悉的存在,而石桥就像那些存在的大爷,毫不在意祂们的看法,似乎在完成任务一般,在虚无中前进着。 许久过后,燕赤霞与白云禅师似乎寿命已尽,然后化作白骨,最后灰化,至于他们的随身物品,一件袈裟,一把神剑。 而荀祷本尊则看到那时的自己浑身赤裸,在石桥靠近某个被一个发光的大球包裹住的世界外面停了一下,之后直接将光球撞开,荀祷本尊在那一瞬间,看见被撞得裂开一个大口子的光球之中,一个手托起一个世界的存在,被无数光链捆在里面,那位存在他认得,便是那是自称天帝的神性所解救出来的人,那位自号为墨的男子。 随后,石桥像是倒豆子一样,将荀祷与那两件物件丢进了世界里,并且还附赠了一缕灰色的雾气,之后就再次飙车驶往虚无。 而坠入世界的荀祷,在下落的过程之中,灰色雾气向那世界的某处散去,形成了一片石林,而袈裟同样也随之向另一个方向坠去,沉入了一片湖中,而青溪神剑则贯入荀祷胸口,之后向一座高山上撞去。 原来如此,那便是三圣地的由来…… 荀祷本尊喃喃道,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自己为何会被悬挂在剑神峰上,而那光球他也很熟悉,就是被那位自称天帝的虚影教训的存在。 不过,那座石桥为何我会有那种不一般的感觉,仿佛久远之前见过,它的名字真的是叫奈何桥? 奈何,奈何,为何又会仿佛有什么使命一般奔忙? 未及细思,场景再次一幕幕闪过,之后的费尔大陆、古虚界,自己的一路走来,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选择,但此刻方知,真不是那般偶然。 此时,荀祷本尊想起了那个一切的起始,那个不知名的系统,直到现在,以他的能力要完成那般系统太过简单,甚至作为与泛世界意识联盟对抗的偷猎者文明以及独行偷猎者们,祂们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有创造那等系统的能力,只不过 那万千道藏所化的功法太过诡异,那个系统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那等能力才是。 难道……万千道藏化作功法是假,将存在于自身的某些东西引出来才是真? 自己到底是谁? 再一次,那位自称天帝的虚影所说过的话浮现意识中,荀祷本尊想起了被自己否定很久的结论——他是天帝? 疑惑在盘旋,而眼前的场景依旧在不停地闪烁,越看荀祷本尊越是心惊,自己成长得轨迹仿佛事先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精准无比,一步步走向预先定下的结局。 而自己的一步步算计,仿佛也只是这命运般精准的设计之内,若说那些世界意识便是一个个命运,那他也该早就脱离命运了才是,那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或者说,那位存在能够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随着这个想法的浮现,那位存在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依然用着莫名的语言却传递着准确的信息。 “小家伙,你被那个东西眷顾着,在这个被祂们称为无尽界海的多元宇宙里,你是少数不在我完全观测掌控下的其中之一……” 荀祷本尊迅速捕捉到两个重要的信息道:“祂们是谁?还有其他不被你掌控的存在又是……” “祂们是创造这个名为无尽界海的多元宇宙的存在,我不知道祂们是什么,但我的记忆深处,有祂们存在过的痕迹,至于不被我掌控的生命,你曾经救过的那个生命,以及你和那个小家伙打架时背后浮现的虚影,还有那座不知来历的石桥就是……” 荀祷本尊一阵愕然,随即,他发现这些存在好像都和自己有关……不对,应该是和天帝有关,而自己恐怕也是因为天帝的缘故才会如此。 那么这样一来,这位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 未等荀祷本尊问话,那位存在便道出了祂的目的。 “我想看看祂们,那些在我记忆里留下痕迹地存在们,我感觉祂们很亲切,好像对我来说很重要,而那些我无法掌控的存在里,你是唯一一个我能轻易捕捉到与交流的存在。” “你想让我走出这片名为无尽界海的多元宇宙时,将你带出去?” “嗯……” “但我没猜错的话,你就算不是这片多元宇宙的意识,那应该也是很重要的存在,你一旦走了,这片多元宇宙的下场会是什么?” “嗯……大概是毁灭吧……” 第458章 归墟端倪,回归! 没有停留,那位存在就那样突兀地消失了,就那样在荀祷本尊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那延展不知多少世界体量的光域,仿佛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触动,一如那位存在来时的情况。 荀祷本尊没由来地感到不对劲,好似冥冥中不可名状的存在示警,但已经到了无法言语表达的生命状态的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方多元宇宙内,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生命。 除非…… 荀祷本尊一阵蓦然,周身的虚幻景象已不复存在,周围还是空旷无人的剑神大殿。 “虚幻,真实,我一辈子与之牵连,哪怕到了如今,也依然如此……” 荀祷本尊如此感慨着,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但对于他来说,只需要一个猜测就够了。 此时,剑神大殿之外,那倒映在倒悬九峰背后的庞大剑巢,亿万道剑识从里面飞旋而出,在踏入融法之后,剑识数量似乎就不在有限,那无边无际的剑识朝倒悬九峰上空掠去,接着,互相碰撞着,互相敲击着,底下,一条无数剑识化作蜉蝣在其中游曳的意识之河——阿赖耶,也开始有了动作。 剑神大殿之顶,青溪神剑身泛碧光,内映沧海,将阿赖耶的源头紧紧地钉死在大殿之上。 亿万剑识如雨星落,汇进意识长河之内,随后又挣扎而起,携带庞大的因果波动,以最为存粹的姿态,演算着荀祷本尊心中所思之事。 阿赖耶也同样回应着亿万剑识,那与无数半界意识沟通的河身,真实如脉络般在光域中交汇穿插,向归墟之地附近的泛世界意识联盟汲取着足够的信息。 最后,亿万剑识携带着来自阿赖耶中得来的一切信息,回归剑巢之中。 庞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惊扰在光域中交流的存在们,仿佛地下的暗流,不为人所知。 剑神大殿中,荀祷本尊意识入冥,测算着与自己相关之事,为自己即来的危机作预备。 …… 许久之后,荀祷本尊清醒过来,面色依然不曾变化,只是心中的犹疑却是毫不意外地有了佐证。 哎…… 轻叹一声,荀祷本尊再次沉入意识深处…… 药王庙内,还在与此界意识大眼瞪小眼的荀祷,却是突然眼前一黑,一瞬之后,面前已是多了一人。 “本尊,你不是……” 眼见身前之人,荀祷明白了是本尊强行将他拉了进来,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情况有变,之前我的猜测有些疏漏,现在首要之事便是,你先回来!” “如此急迫?” “是,之前我对归墟之地的猜测恐怕错了,对于自己的某些猜测恐怕也错了……” “那……” “不久之后,仙宗必有一场大战,你需要在此之前,接管倒悬九峰,然后将仙宗众人安全带离归墟!” “你没把握?” “没有!” “一点都没?” “仅有一点……” “……是游历者文明还是归墟本身?” “都有,也都不全是,归墟之地的诞生就是一个局,也是我等旅行的终点……” “哈,我等的经历还真是刻意为之,看来我等自身也不单纯啊!” “但我现在要如何回归?” “如今我动弹不得,只能用借身之法,以武力逼迫此世半界意识放人,若实在不行,就只能选择毁界……” “……” 沉默数息,荀祷突然觉得,无论修行到何种地步,选择,依旧是个难题。 “嗯……那动手吧!” 生命的分量,有时候真的很轻,比鸿毛还轻…… 荀祷的突然昏倒,将一直与他对峙的二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放下心来,属于半界意识的理智重回,祂也在犹豫着,该不该乘这个机会给这个一直跟祂对着干得人一点教训,只可惜,还未等到祂做下决定,荀祷便已睁开眼,那双一直温和的双眼未曾变化,但二丫却觉得,眼前仿佛变了个人。 “你……你是谁?” 荀祷没有开口,只是那样盯着祂,二丫一阵激灵,祂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径,怕不是在作死。 “您有什么事儿?” 荀祷这才淡然地开口道:“我要走了,特来麻烦你送我一程。” “那……那个,您曾经答应过……” 荀祷似笑非笑地看了祂一眼道:“你是真的需要我帮助,还是……” 二丫猛地摇摇头,道:“没关系,我这就动手,您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二丫身影仿佛浮沫,眨眼破碎,随之,此世之中,虚幻与真实的星空交界处,一个巨大的,几乎霸占了半个河系的裂口突然出现,未知的混沌景象在裂口中呈现,那些让人一眼就能发疯的场景在肆意向裂开外张牙舞爪,但终究没有试图探出只鳞半爪。 而在蓝星之上,无数未知的信号被接收,一瞬间,原本迈入信息时代的蓝星在那一刻全部静默。 而有天文爱好者在观察着星空时,却不知为何,那原本亘古不变的星空,让他们感到未知的恐惧,在那一刻,仿佛打开了他们心中的某种禁忌。 …… 药王庙里,荀祷平静地看着那条好似深渊的裂缝,也算明白了为何此世的半界意识会如此纠缠他的人性化身。 不过,为何这些东西会在那道裂缝中出现? 当然,这些东西并非实在的本体,但祂们的源头……难不成这个半界依附的世界是…… 荀祷想着,有一丝想要回去看看的欲望,只是瞬间,又消失了。 罢了…… 心中叹息着,荀祷周围的景物刹那间扭曲,随后人已来到那巨大裂缝之外。 莫名的混沌之景好似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顿时疯狂地挣扎着,想要吞没裂缝之外的荀祷,那个在祂们感知中充满秩序的东西。 荀祷眼中一张识网张开,超越六识的感知在这一刻极速扩张,瞬间包裹住整个裂缝,盘踞整个河系的巨大裂缝,竟在荀祷的意识覆盖下,开始被梳理,内中混沌之景步步退却,直到此世再也无法感知到,然后荀祷一步迈进了裂缝。 …… 虚无之地,剑识引路,认知覆盖下,无穷距离也不过咫尺,荀祷仅在呼吸之间便已回到剑神大殿,见到了大殿之上最中央的本尊。 “想不到,我见到自己竟有阔别已久之感。” “可惜,这种感觉我却不能有了。” “但你的话中,我并没有听出可惜。” “看来脱离了那里,你心情好上不少,还是说,你在庆幸我并没有动手?” “都有,你动手在我意料之内,我最多也就表示一下遗憾,可你没有动手,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内。” “计划与实际往往有所偏差,困死于计划之内的人,终究成不了事儿。” “你现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人。” “但我的话是说给人听的。” “……好吧,争论这些的意义不大,特别是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接下来具体的情况要如何做?” “接下来,我会在光域中,用认知为你们开辟出一条道路,你就要带着倒悬九峰与仙宗众人逃走,至于其余诸事,你们不用多管。” “你还真是把话堵得很死,不过你觉得仙宗众人会与我逃离?” “修行至斯,又怎会沉不住,就算人性存粹如你,不也能做出抉择?” “哎……你要我一个存粹的人性去做这种抉择,你对自己还真狠啊!” “除你之外,也无其他人合适,我斩断自己认知与仙宗众人的因果之时,仙宗众人都需要保护,无人能担重任。” “罢了,那他们人……” “已经接到召令,应该快了。” “可我这也未入融法,你要我如何能护住他们?” “这片光域的存在让我境界一日三变,要我助你成就融法不难。” “那为何……” “他们不一样,他们修行的根本源头是由我认知诞生,他们没有办法脱离我的存在修行,即使我助他们成就融法,也会随着我的离去而崩毁,而你不一样,有着与我一同根本的你,能够以我之法成就融法境。” “但你不是说,你之法受服气法影响太深……” “那是我认知造出来的新法,我帮助你实现自我认知外扩,借相成法,之后的道路一片坦途。” “借相成法?” “这片光域代表着我的认知,而其中除开最核心的神性之外,其现象规律皆受服气法影响所致,但其本身的现象与规律却是自由的,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就像人造物与自然造物的区别,人造物是先有可能性,才能够创造,而那片光域是服气法的人造物,其本身的可能性并非服气法占据的。” “嗯,正是如此,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的帮助下,以认知连接那片光域,然后借其现象以及规律,形成自己的认知域,然后认知外扩,化作自我认知的世界观中的现象甚至规律……” “这真能成?” “等你成功之时,就是你带着倒悬九峰逃离之刻!” “可若我成就融法,应该有能力帮助你御敌……” “不要抱有这个想法,那服气法与天庭有莫大关系,来历太过可怕,如今我也不知自己达到何种地步,真正的战争打响那一刻,哪怕你成就融法,也无济于事……” 第459章 天庭复苏(大结局) 枫叶浮空巨城,收到回宗命令的谷枫,正一脸凝重地看着窗外起起落落、像是飞行器一样的房子,这种浮空巨城建造的真正原因他可是清楚。 那是为了制造一个缓冲带,一来防止归墟之地的诸多文明和泛世界意识联盟冲突升级,二来就是为了通过这里,观察双方。 却不料,两者似乎都看穿了仙宗的目的,除开半投影过来的文明代表,竟然没有任何实质的能看出问题的存在或是东西来到这里,无疑说明,双方对这里的态度出奇的一致,似乎只是单纯地将这里当做一个前哨站罢了。 特别是归墟之地的诸多文明,在看似刻意讨好的外表之下,却让谷枫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 因此,他现在做的,只是维持自己还在这里的假象,恰好,宗门的根本法也正是善于此道的东西。 现在站在枫叶浮空巨城城政府中心大厦凝望窗外的谷枫,已是一具剑识化身了…… 倒悬九峰,剑神大殿之上,青溪神剑之旁,荀祷意识跨入阿赖耶中,借助这条人为的意识长河,以其为触角,向那光域中伸展,怪异的现象,诡谲的规律在光域中时时浮现。那与任何世界都截然不同的物理法则……不对,应该说几乎没有可称作规律的物理法则,或者说光域中的物理法则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或许刚总结完其规律,下一刻就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混沌无常的面貌却又是那般极度地纯粹。 就在荀祷感叹光域的奇诡之际,构成光域现象以及规律的根本,那被本尊服气法所引导而来的可能性,不知源自何处的源头,竟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形式进入他的脑海之内,那源头以荀祷不知名的方法,在改造着他的根本,随之而来的是他意识产生变化,原本总得依附在什么之上。或是身躯、或是能量、或是规律,而现在,在源头的同化下,规律与现象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意识被强行拔高到一种莫名的高度,甚至他现在正以一种俯瞰的角度在观察着这片对于归墟之地的诸多文明依旧属于神迹的光域,就像高维俯瞰低维,不对,应该是在维度之上,近乎概念层次地俯瞰这片光域。 这种被强行拔高到视角让荀祷几乎沉迷其中,仿佛一眼便能看透整个多元宇宙的目光让他心醉。 可惜,这种状态随着源头的离去,一切都回归原来的状态,好似被人给硬生生地掐断,属于人性部分的生命本能感到由衷的愤怒,在这一刻,荀祷脑子里满是毁灭与灾难。 “醒来!” 意识深处的喝声让他清醒过来,荀祷感到一阵后怕,那对于生命本能比毒品还要上瘾无可计量的倍数的感觉,实在让他无法自拔,好在有一位同样曾经经历过这一切的自己。 没错,荀祷这才初步明白了本尊究竟在他走后达到了一种什么地步,虽然也只是轻微的窥探,但那种无法言喻的经历清楚地告诉他,无所不能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时,在不断外扩的意识在阿赖耶的引导下,汲取着光域中的现象与规律,让荀祷有足够的信息构建超我认知。 修行到了莫测的地步,荀祷也不如以往只能被动等待着本尊的呼唤。 意识深处,荀祷找到了本尊留下的剑识,那一直藏在他意识深处不为他所知的存在。 “那到底是什么?” “世界源头,由服气法引导而来的,是那些真实多元宇宙的根。”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让我参战,若与你战斗的存在也是那般伟岸,那我成就融法也不过多一个炮灰。” “你的融法之路已是一片坦途,接下来就等仙宗众人的回归。” “哈,大概你是第一个期待自己死期的人……” “你不是说我已非人……” “那我岂不是在骂自己不是人?” “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 倒悬九峰,剑神大殿,荀祷坐上了属于本尊的座位,仙宗众人也已回归,看着不曾缺少一人的门人弟子,荀祷突然心有感慨,即来的逃亡,当真能够顺利? “光域已经不受我掌控,尔等自此各自回峰,未得命令,不得出山!” “……是!我等遵命!” …… 同一时间,倒悬九峰背后的剑巢开始动作,庞大的虚影在那一刻凝实,无数剑识自剑巢中蜂拥而出,配合指引方向的阿赖耶,在不辨东西的光域中打开了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口子,而倒悬九峰就那样沉入口子之中…… 许久之后,只余一座孤零零的剑巢在光域中独自悬停着,其上一人眼神穿过无边光域,看向某个方向,那里,倒悬九峰正缓缓地驶往不知何方。 此刻,光域之外,无数悬浮大陆不知受到什么影响,竟开始齐齐朝着光域坠落,当以界为单位的毁灭烟花在光域外的能量爆发带上绽放之时,无数半界碎片竟是被裹挟着,从归墟上游向光域奔涌而去,庞大的质量体汇聚的刹那,归墟中游竟是瞬间撕裂,维度曲起如掀起的地毯,又似张开恶口的猛兽,向光域铺卷而去,受这股庞大质量聚合体的影响,那些在离归墟之地不远的依附在真实世界的半界与虚界竟也被吸引,然后一同加入毁灭的车辙。 归墟,归墟,一切尽归虚无,此时的景象似乎印证其名,像是某种存在,牵着归墟的头,向着光域扔去,两股以复数多元宇宙为单位的体量的存在地,在这一刻碰撞到了一起。 光域之上的能量爆发带在这股难以计算的庞大半界碎片河流的冲击下,在瞬间便被冲垮,然后奔涌的半界碎片直接灌入光域中。 同时,曲起的维度像是一张锋利无比的刀片,在归墟之地的无数半界碎片在光域中肆虐之际,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向着光域中心的剑巢划来。 剑巢之上,荀祷本尊已经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卷曲维度,在那其中,本尊还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因果,一如古虚界外的思维殿堂一般。 “游历者文明……” 似乎已经不必多言,来自也没有隐藏的打算,那错综复杂的维线在思维的操纵下仿佛傀儡丝线,吊起整个归墟,粗暴至极却又无法抵御的恐怖,在本尊眼里却是那般充满了美感,幽暗没有厚度的维线在光域中划过道道裂缝,透着虚无的黑暗,展现出极致的美。 “你们到底是谁?” 在维线即将临身的一刻,本尊以意识传递着沟通的信息,本来以为自己终有一点反抗之力,却不料对方来得太及时,也太精准。 传递而出的信息没有等来谈论,等来的却是毫不停留的维线,在维线掠过的刹那,他似乎感觉自己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因果、能量、物质,一切与自己诞生有关的东西都被剥夺下来,似乎只余某种最根本的东西,本尊的意识开始渐渐沉沦。 …… 光域之外的正在虚无中游曳的荀祷,突然看向光域的方向,菩提观再现,眼神透过光域外模,看到了其中发生的恐怖一幕。 半界碎片河流在光域中爆发的同时,不可观视的某种东西也在切割着光域,那片足有复数多元宇宙体量的光域竟在那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自成一格的现象以及规律也支撑不住自身,光域像是一个走向衰老的人,纯粹的光汇入了不纯粹的暗,即将湮灭。 此刻,即便成了融法之境的荀祷,心神也是动摇了瞬间,那个神性的自己就在光域之中死去,看着自己死亡的感受或许真的很特别。 “哎……” 一声回味无穷的叹息过后,倒悬九峰使向虚无深处,不在可观范围之内…… 混沌,天庭 四方天门之下,那倒影一切世界的天河——无尽界海之影中,突然开始概念暴动,连带着整个天庭竟也开始回应。 那被人折断的天门之柱,竟然自行生长,再次探入天河之中,成为那座连接一切世界与混沌概念的门扉。 同时,因为概念破碎而充满裂纹的天宫琼阁同样自行修复起来。 这般动静,自是惊扰了真君阁的那位存在,祂的眸光看着那自从绝天地通后就不曾反应的天河,在其中,祂感知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 “嗯……仙之一面竟复苏的征兆……” 这现象代表着什么祂再清楚不过了,自真灵业位图无法承载绝对无,被混沌这个一切有概念性集合排斥而消失后,天庭这个概念就失去了根。 若非当初有大能者绝天地通,否则天庭坠落的一刻,整个混沌之内可名为世界之物都将灰飞烟灭。 此刻,天河之内竟有真灵业位图的概念辐射到天庭中来,而且看情况,还是回归的征兆。 “难道真应了祂的话,天帝终究还是天帝……” 真君阁内的存在不知道,这或许是少有祂所不知的事,不过,有一事祂很清楚,随着那东西的回归,天庭的回归只怕也不远了。 凌霄宝殿,一尊独望永恒的身影,坐在那张属于天庭之主的位置上,玄皇高穹上帝,天帝神性一面,以自身概念维持天庭不坠,待祂察觉到天庭复苏的刹那,一道眸光照向天河,那里,一非玉非石亦非世上一切能描述之物,无数概念的集合体,形象显化为一道卷轴的真灵业位图,缓缓从天河中游来……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