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名:纹阴师   作者:啃树   内容简介   刺青,号称背在身上的神秘图腾。我就是一名传统刺青师,这些年来,我给客人们纹身遭遇诸多怪事,压抑着心里恐怖的秘密辗转难眠,现在给你娓娓道来我的亲身经历,有些刺在身上的纹身图,可能是会动的活物。 第一章 纹龙出虎相的男人   我叫程游,是一个纹身师。   纹身不是后来学的,是家传,我爷说我们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是很老的一脉,不过古代那会儿是叫刺青。   现在纹身一直很不受待见,一些人普遍认为是小混混、道上混的人才纹身,歧视,认为身上有纹身的就是坏蛋,身边看到有人纹身就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西方传来的西域文明,其实不然,纹身已经有几千多年的华夏历史。   古时候,聪慧的部落人民习俗是兽为图腾、断发纹身,盛行原始巫术,古人用带有墨的针刺入皮肤底层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以视吉祥、后来的图腾而是这些图案演变而来,甚至有背在身上的神图腾之说。   再说纹身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周易使用过的一个小旁门演变出来的。   这中国的纹身按古理来分,多为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也有很多中国朋友喜欢日本传统的有艺伎、般若、鬼面、武士,当然纹身这东西从古代图腾演变而来,相当于请神上身,请神保佑。   我爷说是以纹物改变一个人的命势,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生命图腾,有很多禁忌,纹好了兴运,差了霉运连连。   邪异的事情很多。   今天,我要说我的经历,不仅仅要为纹身师解除一些偏见,还想吐露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哪说到那吧,先说我入行后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画龙点睛。   顺便给想要纹身的朋友讲一讲纹龙的由头和禁忌。   那一年我才毕业没多久,就寻思着用这一门家传的刺青手艺赚大钱,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纹身店,谁知道生意惨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欧美彩纹风格的那种标新立异,什么oldschool风格、newschool风格,我全都不懂,奇形怪状的要求太多了,照着卡通人物纹,什么火拳艾斯,变形金刚,甚至有个二逼青年要我给他手上纹个表,我说你要手表不会自己买吗?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白眼,甩手就走。   这就是传统行业被新潮行业冲击的典型案例了。   后来,我也在学那些小清新彩纹图案,还有上面猎奇黑暗骷髅风,但实在竞争不过那些同行,毕竟人家是专门学这个的,手法也专业,而我就会爷爷传下来的刺青老手艺,平常店里,只有一两个小混混、发廊店的姑娘们找我纹一些传统刺青,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天,我在店里趴在桌上,上网查着教程视频,正寻思着自己去研究新纹身赚些钱花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超跑停在店前,豪车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身后带着两个黑西服的大汉保镖。   那中年人戴着一块瑞士表到店里巡视一周,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霸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道,“兄弟!我叫张天霸,你是程师傅是不!我海南来的,你能给人改图不?”   这是海南专程跨省过来找我纹身的?   我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电脑桌上爬起来,“老哥儿,我这店名不经传的,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老哥是怎么跨省大老远找到我这地的?”   张天霸巡视了这店一周看得出很冷清,皱了皱眉。   “就海南的纹身展,那个干瘦的小伙叫李山是吧?那毛手毛脚的小子去那里秀了下他的盘腿龙,别人看不出,老哥我却一眼就看出是传统的刺青手法,老手艺,那手法是真有本事的,现在会这一手古法的人不多了,我问了下是谁给他纹的,就过来找你了。”   说起纹身展,那是我们小圈子里的事情。   很多不玩纹身的圈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展子,就和现在年轻人的漫展一样,但我们比那些戴着兔耳的所谓cosplay动漫人物,更加不待见,纹身展里一群男女光着身子展露纹身,满背花花绿绿的纹身,别人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看?还有人直接纹在脖子、脸上,多少都看着都有黑社会的范儿。   那相当于小范围的纹身交流会,标新立异,张扬个性。   但我没想到,李山那小混混竟然跑到海南的纹身展去浪了,还在那里秀我给他纹的纹身,引来了眼前这个张天霸,但这明显是大生意上门了,这架势一定是个有钱富豪,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来。   张天霸带着俩黑衣保镖踱步在店里走了两圈,很有气势的评价道:   “老弟,你这个老手艺人似乎过得不好啊,明珠蒙尘,要不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老弟你这老手艺的刺青普通人看不懂,如果真有本事,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很多朋友都信这个。”   我咳嗽了一声,单刀直入,说,“老板您特地从海南过来,是请我改图是吧?改图肯定是能改的,这是一个纹身店都能做的,别的不说,单轮传统刺青我也是老师傅了,老板你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纹身。”   张天霸巡视一周,面色忽然正了正,看向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客人进来。”   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纹身,大佬有大佬做事的范儿,反正我店里经常一天没客人,我也由着他去了,难得有大生意,直接领着他到了店后面的纹身室,把帘子拉上。   他衣服一脱,露出精壮肌肉的上半身和八块腹肌。   一米八几的个头,胸膛还几条狰狞的刀疤,以及趴在狰狞无比的暗青色纹身图案,一股剽悍的霸道气息扑来,这类人物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张天霸绝对是道上混儿的,但地位绝对高。   可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纹身,我顿时愣了。   这是一副邪异阴森的狰狞鬼图,甚至某个瞬间,仿佛看到那青黑图案动了动,空洞黑色眼眶闪了几下。   “老板,你这纹的是什么啊?”   “龙,这是龙!”   张天霸哼着气补充道,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恼骂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找事儿?这都看不出,这不是正经八百儿的中国龙吗。”   “龙,我知道是龙。”我讪讪的笑了。   我自然能看出这身上纹了一条龙,但不伦不类。   龙是中国的图腾,纹龙,这里头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纹的,要看属相相符,在道上混儿的,纹龙是正常的事儿,很多道上混的杠把子来我的纹身店都纹龙,因为龙主“降”,能帮兴运势,降伏对手,战无不胜。   但他这条龙不同,不伦不类,像龙又像虎。   这条龙额头刻着一个王字,斑斓青黑色彩,一双锐利的虎牙从龙口探出,纹龙出虎相,这是大忌,是龙虎相争,没人敢在身上这么纹,一般人隔天就死了,在我眼里这个英武霸气的中年人已经是死人,但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命硬,特别硬的那一种命格,竟然这样还不死,但已经精神萎靡。   很明显,这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自己找死,找人给自己纹这种作死的玩意儿,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纹,好好活着不好吗?又感觉这个张天霸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对刺青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自己这么作,只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张天霸光着精壮的膀子看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平静了,眼睛有些冷酷,低声说,“兄弟,你看出了什么?”   我讪讪的笑着说,老哥你这条龙,它有些特别。 第二章 忌讳   “哦?特别?那就说一说这条龙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天霸光着膀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带着金戒子的手指尖咚咚咚的敲打桌面。   这是考验我的本事了,我倒是不含糊,因为底气十足。   “老哥,你这条龙趴在肩上,右胸部延伸肩部到右臂,位置上来说是过肩龙,有句俗语说的是猛龙不过江,很多有钱人纹过肩龙,寓意运势强,老哥你这条龙是找专业的高手纹的,只怕还是懂阴阳的高手,这龙不简单啊!这些年一定生意兴隆,助长运势,常常有贵人相助吧?”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震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不错不错,继续。   我又说,“从风格上来看,龙相样貌狰狞,龙头额骨凸起一个大包,这条龙的类别是一条邪龙,一般人扛不住,所谓的扛不起来,也就是命里克,纹了不但不会带来好运,反而会倒霉,严重的有血光之灾,老哥你能抗住了这东西,自然是助长气运,飞黄腾达。”   正统纹身中,最不好纹的是关公和邪龙。   这两个东西比较邪性,一般的人扛不起来,并且邪乎的很,纹关公必须闭眼,关公睁眼是要杀人的。   而邪龙的眼睛却是红的,一般要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命硬的可以纹,但邪龙最好不能点眼睛的,这里的点眼睛不是单纯的纹上,而是用自己的血做仪式当墨纹上,血刺,向来是古纹身的一种,这也就是我们传统纹身界常说的给图开眼,一幅图的眼睛是神韵,和佛家的开光差不多。   想要纹龙,却扛不住龙的,可以在腿上纹盘腿龙,这种纹法叫根深,我给那李山纹的就是这个盘腿龙,他抗不起来,只能盘在腿上,这就是人的区别,所以李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张天霸是一方大哥。   一般来说,纹过肩的邪龙更是黑白通吃,黑白道都行,但如果你阳气不过,命不硬的话,背不起,要死人的。   电影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肩膀的纹身就是过肩龙。   里面有个电影画面,那几个鄙视陈浩南的混混,后来一看到陈浩南肩上的纹身就吓得不行,因为道上混的都知道敢这么纹的却安然无恙,都不简单,最少在那块地头混得风声雀起,说不得这部电影火得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它在细节方面太细致了。   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顺,自小喜欢龙,叶公好龙那种,他非要我给他纹龙,金龙,贼喜欢,我不给他纹还去找其他人纹了,我让他把那个龙改改,说他天生命弱,还从小体弱多病,抗不起来,并且属相不合适,他不听,好强,几个月后被车活活给撞死了,他同行的妹子活了下来。   想到这,我用手摸了摸张天霸的纹身,肌肉很结实精壮,“老哥,你这条邪龙还没有睁眼吧?没有点上眼睛,不然太霸道了!你也很难抗住,毕竟是高手纹的纹身,背在身上是真有作用。”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我又说,“但这只是单说这条龙,但他多了一只虎,老哥你这么纹就是作死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眼前这条龙不伦不类,龙虎相争,阁下只怕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吧?霉运连连,龙虎显相,只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祸发生。”   张天霸听到我这么说,立马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我的手:   “老弟啊,果然是有老手艺在身的!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些天,我找了好多纹身店,都没有一个真正传统老手艺的,纹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纹个花哨的图形,还给我吹自己能改,这有真本事的就老弟你了,老哥帮我把图改一改,救老哥我一条命呀!”   我点头,他果然是知道自己事情的。   想了想也对,不然也不会看到纹身展的李山,就心急火燎的抱着一线希望,直接跨省过来找我这家冷清的纹身店。   这就是懂行和不懂行的差别。   现在的一些人,就喜欢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黑暗风格,小清新彩纹,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几千年传统手艺给遗忘了,而眼前遇到了千里远行来找我的张天霸,顿时有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花了好几分钟看了看他这幅过肩龙图,才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哥,你身上的这幅图太复杂了,看着点刺走向和脉络是一个高手,高手纹的我也不好处理,把图改坏了,它反而要更加出事,也亏找到了我,一般人估计还真没那本事,你要怎么改?”   其实这是一句客套话,也是吹一波自己,毕竟实在是穷怕了,不想错过这个大客户,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好好的邪龙纹成这种不伦不类,但他应该会说,让我把图案中的老虎给改掉,谁承想......   “帮我把龙的眼睛点上,让他开眼。”   让它睁眼?   我浑身激冷了几秒。   行里有句俗语: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这句话的用意我们稍后再提。   但现在,这位张天霸他不仅仅不要给那老虎消掉,还要那不伦不类的邪龙点睛?让那鬼东西睁眼,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哥,你知道这让这条龙点睛,要出什么事情知道吗?”我捏了捏冷汗说,也不好得罪客人。   张天霸不解,瓮声瓮气的道,“兄弟,点眼睛当然是救命,以前给我纹这条龙的高人说,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彻底抗住了,就给我点睛,这些年那纹身的高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没能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说这龙争虎斗,纹上龙眼,让这条龙气盛,镇压那老虎不是吗?”   可他立马就察觉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了,听了我一番解释,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又问:   “老弟,那你怎么说?”   我错愕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道理也说得过去,但你忘记了一点,你要想,这龙和虎已经融为一体了,你给这邪龙点睛,也是给这恶虎上瞳啊,还好是没有点睛,不然啊,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张天霸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得跪下。   这一次,这个黑社会大佬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我估计是如果没能找到我,他应该打算直接找一个纹身店帮点上眼睛的,用他的想法克住那恶虎,怪不得这么后怕,忙说,“老弟啊,救救哥的性命,钱,我有钱!我现在这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着挣大钱呢,说,“你也别急,我们先把这幅图给改了,把虎消掉,然后给那条龙点不点睛另说,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这幅龙争虎斗图的来历说一说,我们对症下药成不?”   “好,好!”   张天霸重重点了点头,看得出是真怕了。   我让他趴在纹身小床上,研究他的纹身,这幅图很复杂,改很困难,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考验,改图从来这不是一个工作量大的工程,但考验思路和底蕴,同时要不破坏原先的脉络和走向。   真正的好图脉络很重要,每一个刺点都精细,就和人的经脉、或者说道家的阵图一样,错一点就面目全非,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戴上白色口罩,坐在床边给他拿起针沾墨,尝试给他修改。   每个人纹身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就喜欢在纹身的过程中和客人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开始问张天霸这纹身的来由,不然也真没有什么把握给他改好,这时他也不藏着了,说,“这邪龙纹身图的来由,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因为没人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信,和你说实话吧,这龙是高人给纹的,而这恶虎啊,是自己凭空从我的背上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我也是一惊,认认真真的用针沾着墨刺破他的皮肤,这时候聊天的技巧就展现出来了,我说我信,这刺青一行古老的神秘手艺不简单,我自己就干这行,能不信吗?你身上这幅刺青图的来历再诡异,我也信!   张天霸这才缓了一口气,“那我给你讲个事儿,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让鬼抓走了......” 第三章 为虎作伥   “鬼?”   我平静的在他的肩膀上抖了抖针,接过话茬。   “对,就是鬼,反正我觉得就是鬼,一定是鬼!”张天霸心有余悸。   他回忆的过程中样子不淡定了,再没有海南道上一哥儿的霸道威武,忽然张嘴就问,“这里给吸烟不?”又生怕我不同意,有连忙补充道,“年轻人,我有故事,你有烟不?”   我瞬间哭笑不得。   感情这黑道大佬也挺会讲笑话的,估计是一个老烟枪子,一天不吸烟就浑身难受的那种,指了指纹身室旁边“禁止吸烟”的牌子,说吸烟会影响纹身过程的皮肤,就让皮肤紧致,是大忌。   他也就没再要求什么了,毕竟事关性命。   在我纹身的过程中,再加上我时不时附和,勾引他说下去,慢慢给我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怪事。   他不是海南那地头的人,后来走南闯北才到那地头混出名堂,是广东人,两广地区山多,树木茂盛潮湿,张天霸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土娃子,那会儿八九十年代,不像现在,山上什么猛虎、黑熊、野猪都有。   事情就发生在他六岁那年。   那年干旱,收成不好,村里的人就组成狩猎队上山打猎,猎些动物填肚子,而山上的动物也下来袭人,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只是那一年,村子里特别诡异,村里很多牛羊在半夜里被咬死了,整个村子人声沸腾,村里的老人在羊圈里看着牙印和痕迹,就说是山上的大虫下来找吃的,当时村里的汉子就气得发疯了!   人自己都没得吃,就给畜生吃了怎么得了?   当时,村里组织好几个人拿上土枪一起进山,保卫村子,这条大虫今天下山吃牛羊,明天可能就吃人!   “但后来啊,我们村儿进山的五六个壮汉,都给咬死了,我爹就是带头进山的,枪法最好的老猎人,黑熊知道不?我家屋子里有专门挂皮的!炫耀战绩,除了挂着一百多张兽皮,还挂着几张黑熊皮。我老爹曾经独自进山打死了一只大黑熊和他的三个幼崽,还把皮挂在墙面上,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猎人,一手枪法出神入化,传奇呐,要是生在鬼子横行的年代少不了创出名堂,但连他也死在了大山里。”   他说到这里没有露出悲伤,显然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了,根本体验不到父亲的实质感受,影响很淡,像是说一个路人。   “老弟你自己说,又不是什么古代,狩猎队人手一杆枪,五六个好手,一起进山什么动物打不得?但就是死了,村子里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人人都怕了,说那大虫成精了,可是后来,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更怪的事情?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张天霸也没有吊我的胃口,躺在床上张嘴就说,“我爹死的第二天晚上,村里头就不敢进山了,说山上那是大虫的地盘,是条龙进去了都得盘着,那大虫成精了,死这么多人大家也怕,就转攻为守,有人开始在村里头守夜,但我妈当晚,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竟然是被大虫给吃了。”   我顿时疑惑了,问,但是有人守夜,村里怎么会还人失踪呢?那大虫上天了吗,这都能进村袭人?   “没进村!当时村里有人说,是看到我妈大半夜的时候自己跌跌撞撞走出去的,自己给大虫叼走,然后第三天晚上,我哥也失踪了,当时村里盯得更很紧,可是他自己穿过防线,摇摇晃晃走出去的,那模样和我妈一样,人都说是撞邪了,而第四天,轮到我失踪了......”   一家四口,一晚上失踪一个,还是自己走出村给大虫吃,羊入虎口?   我觉得有些意思,他的话很短,很急促,但我能感受到那当时村里头人心惶惶的气氛,一定吓坏了,事情也太怪了一些,狩猎队进山的事情真的惹怒那大虫了,不再是夜袭羊牛圈,是直接吃人,也可能是因为吃了狩猎队好几个壮丁,尝到了吃人的甜头。   我在床边抖了抖墨针在他肩膀上刺着,问后来怎么说。   “其他人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村子的,我却知道我是被鬼抓走的。反正那天晚上特别邪乎,阴风阵阵的,我做了一个梦,失踪的大哥来找我,敲门,叫我出去,说山里有个洞窟有数不尽的宝藏,够我们一家吃一辈子,我恍恍惚惚就跟着他带着走出去,不知不觉就跨出了村子,然后给老虎叼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我心里想了想,说那可能是伥鬼。   有个词怎么说的?为虎作伥!   这个典故怎么来的?俗语说:虎毒不食子,而伥鬼则不然,传说中,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了鬼,就是伥鬼,被老虎控制,专门勾引自己的亲人让老虎吃。   这是一个猜想,那老虎成精了,因为干旱,山上实在没东西吃,食物短缺,肚子饿了只能下山吃人,知道村子里戒备森严,进不去,就让被吃掉的人的鬼魂去叫那些村子里的亲人,走出村子给他吃。   “村里的老人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那是伥鬼,是那老虎成了精,勾引村子里的人出去吃。”张天霸认真的说。   我急了,说不是啊哥哥,咱别转移话题成不,你被那鬼抓走了,后来怎么了?   张天霸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切,后来能怎么办?当然是活下来了,不然你现在哪能见到我?”   他说起了后来的事情。   说来也奇妙,恰逢一个高人路过山村,当时也没有人认为他是高人,是画家,画的画栩栩如生,很真的一样,特有神韵,当时那中年人拿着画板到村里,让村子的村民给他找最好的山林风景,俯览地貌的那种,他要画江山草木图。   毕竟那八九十年代,都好这一口,大家都以为是城市里来的文艺下乡青年,村里发生的事情大家想让他走,可他知道了村子的事情后,就独自提着一杆土枪进深山了,半天后,带回了晕迷不醒的张天霸,说事情解决了,只是来得晚了一些,其他人都被大虫吃了,就剩这个小娃儿。   我懵了,就这么简单?   闹得整个村子里沸沸扬扬的,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解决了,那条作怪的大虫呢?被那中年人用枪打死了吗?   “反正就是这么简单。”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深深的敬佩,“那是真正的高人,当时都过去七八天了,村里的人都以为我这个娃儿已经死了,被那条大虫吃了,谁知道我还活着,他还提着一杆土枪独自进山,把我这个娃儿拎回来了。”   高人把枪还给村民,说,他在深山里见到了和马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吊睛白额大虫,头顶上刻着一个黑色的王字,跑得和风一样,毕竟在山里全是密集复杂的树林,地形不开阔平坦,大树都是掩体,村子里的狩猎队射不中,全军覆没也是很正常的,那东西很机灵聪明,竟然知道躲枪子儿。   人都说知恩图报,但当时的村民却动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恳请高人告诉他们死掉的人尸骨位置,还有那条猛虎的尸体在哪里,其实当时大家都明白,是打那条大虫尸体的注意,这么大的一条老虎,肉已经能吃好一阵了,而光是马驹那么大的虎皮就价值连城,给村子里拿到城里去卖,足够让村子里度过饥荒,还有被那条怪异猛虎吃掉亲人,造成的损失了。   我觉得这很正常,一村子性命,尽管做法是下作了一些,但可以理解。   可说到这,张天霸却气得义愤填膺,大声说,“那群狗日的王八蛋!人家帮我们村把大虫打死,已经是义薄云天了,高人拿那具猛虎尸体做报酬是理所应当,这东西也是人家打死的,是属于人家的东西,就凭你村子被老虎咬死几个人,就想要拿老虎的尸体做补偿?这特么的就是不讲道理!”   我在连忙按住他,说大哥您别激动,不然给纹错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天霸也深呼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神经看向我,叹气说,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四章 缘由   我连忙说对,就是这个理儿。   我心里有些明白这个张天霸的火爆脾气了,直爽。   得到了老虎尸体他也有补偿,毕竟他也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最惨的受害者,一家全死得就剩他了,于情于理补偿最多,但他还是站在高人的立场上,这帮里不帮亲的做法,真是到了极致。   “老弟儿,还是你能理解我,这人啊一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忘恩负义!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对我胃口!”张天霸高兴的竖起大拇指。   我说老哥儿,我听得起劲了,再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给说说呗。   “老弟想听,我给就说说。”   张天霸缓一口气,这一次又继续说后来的事情。   当时,那高人看着一村子的村民面黄肌瘦,三十多个人整整齐齐跪在眼前,求他救这一村子活命,心里估计也是心软了,说老虎他已经埋了,不要去动那恶虎的尸骸,有忌讳,不然啊,祸事还得上身,还会死村子里不少人,不能去动,但是老虎窝里有一些宝贝,可以去取。   “原来那天你哥没骗你,山上的窟窿里真有宝贝啊?”我给他用针扎着,同时插了句嘴。   “不瞒你说,是真有宝贝,那财宝还真能够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只是没有命去拿,反而送了命。”张天霸趴在床上,说起当年的事情面色有些怪。   后来那高人告诉了村民位置,让他们去找,结果还真有,许是那山上的老虎真成精了,窝里藏着一些被吃掉的过路人遗物,一堆金银首饰金灿灿,看得人晃眼,哪怕一村子的人平分,也足够度过村子里安安稳稳的度过旱灾。   我听得起了兴致,问,那后来呢?   “那时我才几岁啊?不记得了,当时被老虎抓走,回来的时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脑袋浑浑噩噩的,村里人都说,这小娃儿是吓丢了魂,是给撞邪了,但高人却说是那条死去的恶虎怨念上了身,给我算了算命格,说我天生命硬,就给我纹了一条过肩龙,说用这条邪龙克恶虎,就是眼前肩膀上那一条,还别说,这幅图一纹上,我立刻就没事了,现在想来,那高人只怕是一个刺青图腾方面的神人。”   我点了点头,其实在说他来这里取景画画那一段我就猜到了一些,这是一个我们行内的高人!   学刺青,要先学画,每一个传统刺青师傅都是一个画道大家,说简单点,刺青就是刻在身上的画,一副图要有作用,要看刺青人的本事儿,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区别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和普通人的画能不有区别吗?   刺龙凤、观音夜叉,相当于请神上身保佑自己,有没有神韵是最关键的,要看功底,纹皮,比用墨水在纸上画画难多了,当然也要看状态,要是超常发挥刺好了,堪比流传千古的名画,那作用可就真大了去了。   我笑着说,“那你可占大便宜了,估计是这幅图才能让你有今天,飞黄腾达,单从这幅图上看,这高人是真的厉害,和我去世的爷爷水平不相上下,给我纹啊,除非是进入那种空灵的状态,不然我是做不出这种效果的,看这神韵和气势就不同凡响!”   张天霸也有些得意,说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这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老虎抓走了你全家吃了,为什么不吃你,小孩子肉嫩,应该更好吃。”   张天霸顿时也懵了。   他摇头晃脑,说这事情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却一直也没想明白,“当时,那位不透露姓名的高人说,那猛虎当时带着三四个虎崽,母老虎下山吃人,是为了给饿坏的崽儿找吃的,那年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当时,狩猎队不是没有收获,我爹那个神枪手打伤了那头恶虎,还把它的三个虎崽儿都打死了,估计那时候,已经没有崽的大虫,是把我当成崽儿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这事情邪乎,但不是没有可能,狼孩虎娃这东西不是没有,很多动物失去孩子,然后把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毕竟老虎这东西更拥有母性,有句话怎么说的?虎毒不食子。   这事情算是彻底明白了。   是有些离奇,像是马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说不得还真想见见,那会儿整个地方都在闹饥荒,人和山上的动物相互斗争都想活命,谁也说不得谁错,特别那恶虎还带着几个虎崽儿。   我说,“那么说,你爹打死了那三个虎崽儿,反而救了你一命,你爹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猎人,搞不好啊早就看出了这点,知道他们这群狩猎队死后会村里有这一出,他才在死前这样做的,给你留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谁知道呢。”   张天霸嚅嗫了下嘴。   他觉得这也可能是一个解释,但没有照着这方面说下去,毕竟当时的事情太邪乎了,谁也不明白,那时候他还小,眼前也就说出个大致脉络而已。   我也没说什么,这其实也是我一个小猜测,为当时恶虎下山袭村的事情增添一丝神秘色彩。   他说,几个月前被人砍了一刀,正好在肩膀上的龙额头上,然后就顺着疤纹,在纹身上渐渐出了一个王字,龙嘴上还长出了一对虎牙,他看到那副图吓坏了,认为那个时候被镇压的恶虎再次出现,来找他了。   “这些年,我有钱了之后到处找那高人,想报恩,就是找不着,我寻思那高人只怕还在游历大山,到处画风水画呢,碰到就是缘分,这不,眼前因为这事急得我冒汗了,幸亏遇到小老弟。”   “没事儿。”   我开始平声静气的安慰他,解释着,“这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是那恶虎的阴灵又出来作祟了,但另外一方面也有解释,常人一般小时候是不许纹身的,因为人长大会图案变形,这图是你小时候纹的,那高人手法神乎其技,手法特殊,给你纹了长大了也没变形,但多多少少图纹有些走形,许是凑巧就出现了这虎形。”   “真是巧合?”   张天霸是一脸的不信,“不是那恶虎回来找我了,而是凑巧纹身变化的?这他妈的,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笑着说,这也是一个解释,但怎么理解,要看你自己,这东西一向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面色惊疑不定,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也不知道小声嚅嗫着什么,反正似乎也有自己的看法。   这时,我让他站起身,在旁边的镜子上照了照,说,“我已经给改好了,那老虎儿也给取掉了,你看看中意不?”   虎牙我给改成了龙须,额头上的王字给修成了斑斓花纹,我和那高人明显不是一脉的,他的图有自己那脉的刺青风格,我为了迎合这幅图使得整体风格更加贴合,不让这幅图案废掉,花了不少心力。   “这龙的图案倒是挺好看的,出去倍有面子,但是我这幅图还能有作用不?”张天霸裸着膀子在镜子面前转了转,问我。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说,“您就可放心吧,没事儿,保准还和原先一样给力,这图是宝贝,我给当成前辈高人供奉着,那猛虎已经改掉了,再过一阵子,等这图的纹恢复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给您点睛,现在的命格,可以扛得起来了,更加飞黄腾达!”   张天霸顿时笑逐颜开,抱着拳头说,那承老弟吉言了。   一转念,他又问多少钱。   我说,三千。   这一下张天霸反而急了,站起身就说,“老弟,你怎么收这么少,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还是认为我张天霸的命就值个三千块?” 第五章 精品店的妹子   我连忙摆手说,这不是一回事儿,行有行规,改图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收三千已经算是大头了,现在的人都抠门,来纹个老手艺都给我讨价还价的,一般给人花大半天纹一整个图都没有三千呢。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豪气十足的说,“那成,我也知道你们这类人啊有自己的规矩,老弟你这个人对我胃口,反正我张天霸就欠你个天大的人情,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你这边的地头,我手摸不到,但多少也认识几个在这边混的兄弟,照顾你没问题!”   我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是入行以来第一单大生意了,钱不多,但懂行的有权势人来了,那以后的脉络打开,就好过多了。   张天霸打开微信支付,给我用手机转了钱,在门口和我扯了一会儿皮,留下联络方式,然后就扬手让两个保镖上车,直接扬长而去了。   我心里知道,张天霸这事肯定还没完。   给他改了图,要过一会儿才看看效果如何,还有给龙点睛,说不得他过一阵子再来一趟,给他看一看纹身,唠嗑,后续再看看他怎么说。   临时做完这一单生意,回到屋内,我在纹身室里拿出刚刚那个给张天霸点墨的墨筒,墨水翻滚,是刚刚那副图里拘出的老虎阴灵。   “老虎儿,能说句话不?”   那墨水没有声音。   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语言不通,也就没有多想,就把墨筒给盖上了,打开旁边的抽屉放里面。   这是小老虎的阴灵。   给张天霸纹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是那恶虎的,是虎崽儿的阴灵,又封了这么久,弱到了极点,我借着这次龙虎相争,那图裂开就取出来了,这一下,那张天霸再没有别的毛病了。   有一点我没和他说。   当时和高人说的一样,他被那老虎的阴魂上身了,只是不是那头斑斓恶虎,是刚刚死掉的小虎崽儿,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老虎才误认为他是自己的崽儿,才死里逃生,这才是真正张天霸为什么没在虎窝被吃的真正真相。   我整理了一下纹身室,收拾工具。   这事情,也没打算和张天霸说,打算给他埋在土里,可正捉摸着这个小老虎的鬼魂儿这么办才好,屋外就传来了柔柔的吆喝声。   “小游哥儿,刚刚有一辆豪车停在门口,两个牛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守着门,你是不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我蹲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呢,担心着你呢。”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这条城西的老街,冷清,周围店铺无非就是发廊店,小卖部,平日里,也就隔壁二中的初中生放学路过,给帮衬下生意,眼前这妹子是隔壁精品十元店的小老板。   黑直长,剪了个齐刘海,气质形象没得说,软萌软萌的,叫苗倩倩,但这狗日的小姑娘贼精,据说还是个富二代,还是在读大学生来着,闲暇开个十元店是打发时间的,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凑热闹,对纹身好奇。   我倒也不含糊,笑骂说,“什么摊上大事儿?你小丫头片子就不能捡好话来说吗,人家那是有大老板来光顾我的店了!倩倩,你大学现在没课吗,没事怎么老跑到我店里头?”   我还没所完,这自来熟的软萌妹子就坐在边上摆弄我的那台纹身机,问这东西怎么弄,吓得我连忙制止了她。   那纹身机是现代的新潮玩意儿,不像是我这种手刺工艺,电动针刺身的,和电笔一个模样,最近特地花了好几万大洋买来的,不太会用,但上面寄托了我的希望,想自己研究,去和其他纹身店一样正常接客呢,毕竟传统刺青都是青黑色,手工针刺,我爷教我的老手艺里也没有彩纹,颜色图案也单一,没有什么流行风格,市场竞争力实在太低了。   苗倩倩在店里摆弄着纹身机,弱弱的抽着鼻子哼着小气,“在我看呐,那老板看起来派头挺大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和我爸谈生意那些人差不多,刚刚是来找你纹身?就那种古板的黑青色刺身图?丑不拉几的,我不信。”   我忙说姑奶奶哎,你别给玩坏了,如果真有兴趣自己花钱去买一台去,您老不差那个钱。   苗倩倩想了想,认真无比的说,“哎,那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就真告诉我,你和我说的那些神神鬼鬼儿,那些功效,是不是有用的?”   我说:有用那肯定是真有用,但这东西功效来得慢,要心怀正能量,做事积极,虔诚,就和到庙里求个护身符、戴个高僧开光的玉佩差不多,就是这东西的区别是纹在身上,不是戴在身上的,人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吧?   不然到庙里求佛,就算是佛愿意帮你,但你就整天窝在家里,等天上掉馅饼下来,也不能吧?   苗倩倩一脸鄙视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游儿哥别和我扯犊子,纹了走运是东西有功效,高人!不走运就是社会问题,自己的心不虔诚呗!忽悠嘛,我懂,我什么都懂!反正你们这类人到哪儿都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是真不能和现在的小年轻讲道理了,她就听不进去。   她又说,“我这一次来就问一问,之前不是说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帮你找生意,一起坑......哦不,咱俩一起赚大钱,我给你拉客,五五分成,结果在我的微博圈里一宣传,还真有几个有意向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搓了搓手掌说,你真给我拉来了大客户?   我知道,苗倩倩家里是真有钱,特别有钱那种,就是她不爱显摆,虽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社会地位绝对不低,给拉的客户也绝逼是有钱人。   这妮子没有赚钱的本事儿,却喜欢赚钱,偏说自己商人世家一定有那天赋,只是还没有天赋觉醒,眼前就开了这个十元精品店,听说之前加入了几个炒股群,跟人学习去炒股了。   新手入市能怎么样?亏了十万八万零花钱,很心痛,这不,现在把小主意打在我身上。   她给我介绍客人要五五分成,这个分成,估计我连本钱都砸里面了,这精明的王八妮子是掉钱窟窿里了,但我打的是长远之计,她的人脉就是力量,只要名声响起来了,还怕以后没有生意吗?   到时候,再把这吸血鬼一脚踹开,那不是美美的?最起码,降低她要的高额惊人分成总该有吧?   我润了润嗓子,说,“客人呢?”   她站起身,拨弄了一下挂在墙面上的纹身图。   “我就先来问一问,看到那刚刚的有钱人走出去就安心了,人家精明,不觉得他被骗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真有大本事的,给解决了事情,第二是真有忽悠大本事的,骗术高明。”   我骂她,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   “反正啊,你既然能搞定刚刚那很有气势的人,我就感觉这生意可以做,不然真不敢做这事,赚点零花钱事小,败坏了我的名声可就不得了了。”苗倩倩好动得很,又坐在收银台上拨弄着计算器,“这本来,我一宣传是没人信的,毕竟这东西能做灵验的很少,刺青图也是小派别,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客人啊,你也认识。”   我顿时好奇了,问是谁。   “赵小柳,你认识不?我现在得叫她一声婶婶,被那狗日的骚娘们占便宜了,她的生意你做不?”她说。   这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愣。   赵小柳是我们高中那会儿的班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清纯可爱,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和人说话那娇滴滴的声音叫一个软糯,绵羊音,人又机灵,特别会和男生打交道,交际花,文艺委员,就是成绩不太好,倒数,毕业后也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说去做平板模特了,也听说是下海做外围了。   我顿时疑惑说,她,怎么就成你婶婶了呢? 第六章 纹身展   苗倩倩鄙视,立刻摆手解释说,“婶婶?也不是亲婶婶,反正我叫是这么叫的,是我爹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那人平常来做客我叫他叔,他的娇妻,我这可不就得叫婶婶了吗?你说那小骚狐狸比我大不了几岁,这便宜被她占光了!”   我懵了一会儿。   敢情当初我们从小长大的那群农村娃儿,现在混得最好的反而是学习最差的赵小柳,成了富婆?   之前一直消失不见,高中同学会也不见踪影,当初的联系也全部断掉了,原来这现在都嫁给大款了,眼前苗倩倩见了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婶婶,我以为一直没联系,没成想原来一直和苗倩倩隔着一条线,现在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还走进了上流社会?   苗倩倩又说了几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倩倩虽然圈子里认识的人多,富二代朋友不少,但都知道她的性格跳脱,给我店里打的广告几乎没人信,也是刚好赵柳儿问了几句,知道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了意向。   “那骚女人我不待见,但你别落了我的面子,第一单生意千万别砸了,把她给我使劲宰一顿,好好干。”苗倩倩说完就直接走了。   我说那成,我会好好干,不会落了咱的名声。   我也知道事情比较重要,张天霸是贵人,但却是海南那地头的,天南海北,跨着省市的距离,眼前难得有过机会,通过苗倩倩拉线,不把祖传的手艺名声打出去,真是浪费了。   第二天下午,我还在研究着这台纹身机教程的时候,还没等到班花老同学上门,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耳朵挂着两个大银环,一头黄毛,却是一米六几的瘦小个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小混混儿,李山一进来就大声吆喝了一声:   “游儿哥,托福了!”   我懵了一下,趴在电脑上抬头撇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能别那么大嗓门吗?影响我生意。   “你这不没生意吗?”李山这黄毛四处一看,也不见外,流里流气的一屁股就在小板凳坐下,说,“游哥您真是贵人,一给我纹上这条盘腿龙就来了福运,我前几天走了海南一趟,一眨眼就有大佬要收我当小弟了,说我有前途,可以跟着他混,真是神了!”   我说张天霸是不?   李山顿时懵了,这他还没说呢。   我说,你这消息早就过气了,人家正主直接都来找我了,别整天给我带一些找知道的消息,凉了!   李山这混混也是傻眼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小声嚅嗫起来,“感情老板都亲自来了一趟?过一阵子还得来?那来的时候游哥给我吱个声,我到时候来你纹身店,再给老板再好好表现一番。”   我知道这家伙在打他的小九九,知道人都想往上爬,也没说什么,说到时候来了就通知你,但攀不攀得上看你自己。   李山顿时笑逐颜开,拍着胸口说,“那既然游哥知道了天霸大哥的事情,就说些游哥你不知道的东西,说起来,这一次海南纹身展,真是不虚此行,见了好多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听了很多趣事。”   我知道他一开腔就收不住,趴在纹身机在摆弄着,随口附和了一句,山子,说说看?   “说说,那就说说!”李山豪迈的坐下,笑逐颜开,像是听到皇上谕旨一样给我说起了海南纹身展那些事儿。   纹身展上,他听了很多事儿,最有趣的就是两件。   “当时,有个山东来的哥们,最近不是流行西游题材吗,贺岁电影都拍了好多,他就纹了个唐僧,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啊,黑暗风彩纹的那种,双手合十,一边脸光明佛相,一边脸黑暗佛相,那风格,吊炸天了都,我俩相互秀了一波纹身,我也给他秀了盘腿龙,他说,我这黑青纹身太蠢了,干嘛不纹彩纹的,那多漂亮了?当时我就不乐意了,说我这是传统手艺,用处大着呢,传统的就是这种色。”   我点头,李山这人性格对我胃口。   他也是少有愿意花大钱来我这里刺青的人,毕竟手艺就在那里,我收费也偏高,一幅图最少要好几千,和同行比贵得多,也不显得潮,色调还单一,纹的人少,李山这条盘腿龙四千多,但他是少有觉得值这个价儿的。   李山又说,“他说我蠢,我却知道这是理念不同,我是个传统的男人,信老祖宗的手艺儿,我就给纹正宗的,护平安,心里也有底,过日子也舒坦,当时我也就没多说,拉着他坐下聊天。”   “他说他这纹身可漂亮了,自己专门找学画的美院学生给画纹身草图,然后到纹身店让纹身师照着纹的,但一纹上就倒霉连连,喝水呛着了,开车被老汉碰瓷了,前些天,女朋友还给他绿了,给捉奸在床,当时给他那个气啊,他们两人都爱情长跑了四年多.....”   我懵了一会儿,说那可真惨。   “可不是吗?忒惨了!”李山虽然说惨,但笑眯眯的到旁边的饮水机里拿一次性胶杯,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当时,那小伙子也和我诉苦,说他怎么这么倒霉呢,我当时就和他说,你这才开始呢,纹唐僧,要过九九八十一难!我给你算算这才过了三难,结果那人立刻蒙圈了知道不?特么笑死我了,唐僧这东西,是能随便纹的吗?”   我听李山一回来就特地到我的纹身店给我吹牛逼,倒也开心。   那人是自己作死,得去找内行人把图给改了,不然这霉运还得继续,说第二件事儿呢。   这一下,李山的笑容收敛,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第二件事,就是在海南的纹身展上,死人了。”   “死人了?”   我趴在收银台上电脑顿时不淡定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好胜的牲口,给人打起来了?   “我们怎么可能打起来?”李山一脸不乐意,撇着嘴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纹身的哥们儿,都不是什么坏人。人家那纹唐僧的老哥儿不是消遣我吗?我当时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好声好气和他讲话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别在这儿吹牛逼,你还没有干什么,特么不是正在开开心心的幸灾乐祸吗?   “什么幸灾乐祸?我这叫陈述事实!”   李山顿时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立刻转移话题,这一会儿给我讲起了正事儿,当时展子的事情。   “展子上的那人,是给淹死的,挺邪乎的。”   他第一句话就冒出来,他的口气开始有些惊疑不定,惊悚,像是被当时死人的那诡异场面给吓住了。   我一直觉得李山胆子特肥的那种,他一个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天两头坑蒙拐骗,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现在,连我都被他这个表情感染,觉得店里的气氛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说,有那么吓人吗。   他立刻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真有!那纹身展上,有神显灵了!   有神显灵了?   这会儿,他彻底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立马把平常坐镇纹身店打发时间的瓜子拿出来,说老弟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说说。   接下去,他也不含糊其辞。   这人怕归怕,我给他一吹捧,再恭恭敬敬端上瓜子,他立刻就掉我的坑里了,他的话痨本性显露出来,兴致勃勃的坐下就磕着瓜子,张嘴就吹,惊魂未定的和我扯起了纹身展上的事。 第七章 纹身杀人案   他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和我说起来。   “要说纹身展上的那群人,天南海北来的,我们都是纹身爱好者,一哥们,纹的是关公夜读兵书,当然是闭眼关公,毕竟关公是不能纹开眼的,在他那片地头也是个人物,给一大佬看赌场,一个月拿四五万妥妥的。”   我插了句嘴,说那混得不错啊。   “我们当时也惊了,结识的哥几个给他捧起来,说大哥你得好好提携我们,人家也豪迈,请我们吃好喝好的,去做海南大保健,说体验异域风情,结果和我们一起进澡堂洗澡的时候,他却给活活淹死了。”   我问,那人当着你们的面给淹死了?澡堂那地头才多深啊,也能淹死一个成年人?   他的样子惊魂未定,说,“也不是当我们的面淹死的,当时,我们在里头泡完澡,到外面,找了个妹子技师风情按摩,就是那种大家都懂得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在水里给淹死了,后来整个澡堂都炸了,全部人都吓跑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只是收尸而已。”   我听着也觉得有些离奇。   一个大男人淹死得太快了吧,不挣扎?不叫人?更别说那澡堂池子又不是泳池,连小孩子都淹不死,这事情一说是有些怪。   “当时,是没人信是淹死的,一名八几的肌肉大汉,一只手能打我这种豆芽菜两三个呢,澡堂子淹死了没人信,那会所也惹上事儿了,局子里的人当时就问,是不是你们会所聚众吸毒,还是搞什么情色交易,死在马上风什么的。”   我听他描述着,能隐约想象到那轰动的情景,当时会所门口肯定挤着一群人,在看热闹。   “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哥儿几个吓坏了,刚刚还和我们吹着牛逼呢,怎的眨眼就死了,当时看了泡得发肿的尸体,胸膛上的关二爷睁眼了,诡异得紧,红彤彤的,大家都说是关公睁眼杀人了,吓得魂飞魄散,当然,还有人说那是自然现象,人泡在热水里溺死,皮肤会臃肿,上面的纹身看起来像是睁眼了,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点了点头,说事情的确离奇。   李山甩着一头烫得发干发硬的黄毛,小心翼翼的问我,“哥,你怎么看?这特么太邪乎了吧?神显灵了,睁眼杀人了是不?”   我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笑骂说能怎么看,当然是趴在窗口上看,你当我神还是怎么滴?听你随便说一两嘴儿的经过,我没亲眼到现场看过个所以然,就给你道出一个是非因果出来?   说真的,关公睁眼的事情,一直是纹身圈里的怪事。   之前也说过,邪龙、关公是最不好纹的,一般人扛不住,之前也说过: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   “男不纹凤,女不纹龙”这句,其实和玉饰圈里的“男戴观音女戴佛”一样的理,毕竟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请神上身保佑,只是一个是戴在身上,一个纹在身上。   再说关公不睁眼,几乎是业界都知道的,纹这尊门神是不能纹睁眼的,也有俗话说,观音闭眼不救世,关羽睁眼必杀人。   眼前,这李山干巴巴的看着我,就等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真要看我的意见,照我看啊,第一,无非就是淹死了,普通的事件。”   “第二,就是那纹身师的手笔,他在害人了,他想要杀死那个纹身的人,圈子里有种手法,能让纹过的图经过一段时间后稍微变化,那副图纹上的时候关公当时不睁眼,过一段时间,那图的关公就会自己睁眼的。”   李山急了,瞪大眼睛说,“有这么邪乎的手法吗,特么都来海南了,纹身师找远处遥控纹身睁眼杀人呢?”   李山是一脸的不信。   我说,你还千万别不信,这事情是真的,可行性不是没有。   李山自己琢磨了一下,一拍手掌,大叫道,“我特么的明白了!是给你纹身的时候做手脚,这特么的是不是墨里涂了什么慢性毒药,刺进皮肤底层,遇到高温热水才出现反应那种,这才给淹死的?”   我觉得他的思路不错,说,“涂毒啊,可能只是原因之一,但再说那关公在澡堂睁眼,不是没有可能,在专业的纹身师面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邪乎,关公在澡堂睁眼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觉得不能理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那纹身真能睁眼?又不是活的?   我没把张天霸的事情告诉他。   人家的邪龙图还长了一副虎牙和额头浮现了一个王字呢,站起身来到收银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说正经的,我们纹身的时候,纹身针刺入皮肤过深,对皮下注入了过多的色料,会造成一部分色料在皮肤下囤积,这样的纹身,经过一段时间色料会在皮下慢慢扩散开,造成图案模糊,小幅度的改变图纹,如果纹身师是个中高手,特异在纹身的时候注入墨水深浅不同,等过一段时间图会扩散走形,这也是睁眼的可能,那副图,是不是当时变得模糊了?看起来睁眼了?”   李山听完我科普知识,想了想说还真是,以为是水泡模糊的。   这是不是害人先不提,单论纹身模糊这一点,这也是我不建议找不专业纹身师纹身的原因,因为图案模糊,会难看得要死。   现在很多人,以为纹身和打耳洞一样简单,随便就找个美容店就给做了,就和随便找个美容店打玻尿酸一样,真特么的心大,我不能理解。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都要跟随你的生命图腾。   不管你是纹传统刺青,打算请神佛保佑也好,现代各种花式彩纹也罢,也不得不承认,有独到之处,皮肤雪白的女孩子纹这些小清新彩纹特漂亮,惊艳,但还是找正规的,不专业的可能会毁了你一生。   别和我说,纹身是可以洗,不满意就洗掉可以了,又给纹上就好,说那话的都是被忽悠的门外人,要清楚,现在什么激光洗纹身,港台那边比较流行的a剂+b剂,都会在身上留下难看的大片疤纹,和烫伤那种没什么区别。   给喜欢或准备纹身的各位一个忠告。   如果真要纹身,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和养小猫小狗不同,那是跟自己一辈子的,把自己心仪的图案选好,询问忌讳,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时,李山听完我的解释一拍手掌,大声吹道,“靠!游哥就是牛逼!你这么说,那可能还真是这一回事儿,是有这个可能性,我这就和纹身展那哥们打个电话,告诉那死掉的兄弟啊,可能和纹身师有仇,或是什么人要整他,不是墨里下毒给毒死的,就是搞特异事情,让那关公睁眼了,扛不住就横死当场,给澡堂子溺死了,我得和那帮在海南展结实的兄弟们唠唠嗑,把真相告诉他们。”   我一下子懵了,还有这一出?   “我说你这人,歪歪道道的怎么这么多啊?”我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原来是在纹身展上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群人想问真相,一回来就特么的套路我。   “游哥,咱怎么能说套路呢,这是行侠仗义!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李山开心得牙都笑掉了。   我知道他是几个意思了。   这幅情况,怕是在海南纹身展上真认识了几个哥们,他那德行特要面子那种,拍着胸脯说,回去请教给人找出原因什么的,现在得了猜测线索,立刻屁股就坐不稳了,估计是想和电话那头去炫耀了。 第八章 老同学的生意   这货的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估计忙着给当福尔摩斯给抓凶手呢,毕竟当时在纹身展上发生的事情邪乎得紧,一群哥们刚认识的开开心心去大保健,当时那事情发生后,纹身展子里头的一群兄弟都人心惶惶的,睡不着觉,特别是澡堂里,关公在尸体上睁眼,阴森画面,渗人,难受。   这不,李山立刻就站起身说,“哥,这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快点滚吧,以后有事好好说,一上来就和我玩小心思,至于吗。   可刚走到门口,李山扭头回来就说,“哥,还有一件事儿,一直在我心里头有根刺一样,能跟你问问不?”   我向前跑两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他也不躲,捂着屁股跳起来,哎呦一声大叫说;“游哥你轻点!”我见他态度还行,就笑骂着问,“有屁快放,你丫又想套路我是不?”   说到套路,李山这王八蛋是干什么的,有必要说一下。   仙人跳,他和他女朋友小锤玩这一出赚钱,这两人是新时代的典型男女,租一百八的单间出租屋,没窗,墙壁上贴满旧报纸的那种,自己也从来不做菜,就下馆子,两人有钱就花光。   这两人的生活理念就是一个字:混。月光族,说这青春啊,就得潇潇洒洒走一回,有自己的浪漫,乖乖攒钱到厂里打工,朝九晚五,房奴车奴,都特么是大蠢蛋!   仙人跳,两人那套路玩得轻车熟路。   套路也老,好几个手机,玩陌陌,微信摇一摇,愿者上钩,聊骚,给骗到宾馆来,他说,那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能在外面摇妹子约炮的男人,能是好人吗?   那些约炮的群体大多都是那些坏心眼、衣冠禽兽的臭白领,一般到了宾馆里,拉下道貌岸然的黑西服领带,就像对他美貌如花的小锤,动手动脚,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自己冲进去给他宰一顿,涨涨记性,也让以后好好对家里的婆娘。   讲真,李山嘴巴是厉害,能把诈骗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来我这纹身后,他那大嘴特能说,人也豪爽简单,相互一吹嘘,我们俩算是认识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坏人,我就劝他带着女朋友好好过日子,这些天他也有些觉悟,说自己二十五了,该有男人的担当了,现在目标也大了,觉得转运了,但还不务正业,想攀上张天霸那颗大树。   我笑骂着说,“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别拿你那套仙人跳的路数出来,没用!”   “哪能啊?套路谁也不敢套路您老啊。”   他小声小气的说着,一脸龟孙的欠揍模样,又给我讲起了碰到的事情,面色有些阴沉起来。   “说正事儿,发生那事情后在纹身展里,有人不信邪,说那澡堂里的关公杀人是吹牛逼的,铁定是给淹死的,就一紫毛混混,流里流气的戴着鼻环那种,当场就给我炫耀了一副纹身图,关公骑龙图,还特么的那还是关公睁眼图,很嚣张的说这都是封建迷信,他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就是单纯的溺死了。”   我知道他心里犯嘀咕了。   现在很多人胆子肥,偏偏就不信邪,也纹这些禁忌,有人出事了,也有人一点事都没有,他自然有些疑心。   我笑着说,“不出事的那些图,很大可能是他们那些图都虚有其表的,没有真正请神到身上,是普通纹身师给纹的,就一个图形,不是我们这些老手艺的刺青师傅,不知道规矩和真正纹刺手法,也没真本事,也纹不出神韵,没真正请到神,怎么会有反应和禁忌。”   李山一眨眼也听明白了。   就和到庙里到求高僧求符开光一样,你在街边摆地摊也能买到护符,但效果能一样吗?铁定不一样。   如果说一个非业内的人士,不懂阴阳的人随手纹的图就有效果,那我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的人脸往哪儿搁?但不得不说,干阴行的都邪乎,那些神婆、道士一样参差不齐,有人只会装神弄鬼骗人,也有人是真有本事儿,主要靠口碑。   也就是因为这样,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是纹身师搞的鬼儿,给纹关公睁眼图的那人,绝对不简单,刺青一行的高手,给图睁眼,让图过一阵子再变化,太考验入墨、刺针深度的技巧了。   我正认真的说着,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哒哒哒的走了进来,“程游,你小子口才不错啊,一进来就听到你在搞传销,忽悠谁呢这是?”   刚进店里头的时候,我就懵了,旁边的李山也傻眼了。   这女人真是漂亮!   像是大明星进屋一样,整个纹身店都感觉亮了不少,挎着一个鳄鱼皮包包,一阵香风吹过,穿着红色高跟鞋足足有近一米八几的个头,模特身材,长腿黑丝袜,性感清纯,我还得仰头看她,走到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以前,高中的时候赵小柳就漂亮,也会打扮,但多少也带着一些土里土气的味道,而现在呢,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   我站起身,连忙迎了过去,笑着说,“赵小柳!是你不?这些年不见都漂亮得我认不出了,现在变得和个大明星一样,这么多年来原来还在市里,也不联系联系我们市里几个老同学。”   “别套近乎,谁愿意和你们这群瘪三联系啊?”   赵小柳哼了一声。   她挎着包包没有说话,打量完纹身店后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听倩倩说起你,当时还以为你现在做了多大的生意呢?原来开这破纹身店,还专门给这种二流子混混纹身?混得也忒惨了吧?”   她说到这,还特异瞪了李山一眼。   李山看着她一副嘴脸,顿时就不服气了,哼哼的骂了一句,“女人再漂亮有什么用,臭花瓶,一身名牌打扮花枝招展,还不是给人骑的,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干外围的吧?伴上大款了就嘚瑟起来了?亏我骗的是男人,如果业务涉及到女人,是干裸贷的,你这种铁定上钩,给你好好来一炮!”   我连忙拉住李山。   赵小柳鄙视的看了李山一眼,趾高气扬的说,“小黄毛!你才是干外围的,全家才是干外围的,就算是花瓶,姐也是你玩不起的女人知道不?你知道什么人惹不起吗?你信不信我随便说一声,分分钟就弄死你!”   李山一下子就怂了,憋着红脸一声不吭。   他多少也是个社会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血气方刚是没用的,他干仙人跳也有讲究,要看什么人下手,就找没背景的社会中层白领,什么人惹不起他明白,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些,赵小柳说的话是怕真的,现在的赵小柳这些年没见,是真的牛逼哄哄。   我看着两人要干起来了,忙说李山你这不还有事吗,快点去忙吧。   李山知道我在帮他,连忙附和了一声,也不敢再大嘴巴吹牛逼了,匆匆忙忙就走出了纹身店。   “德性!”   赵小柳骂了一句,得意的挎着包在小板凳上坐下,阴阳怪气的说,“我和你这人啊,一整个怂包,咱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个忠告,别整天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要有交际圈,整天和这种社会垃圾打交道,你永远挤不上上流社会。”   她居高临下的这一句话一说,憋得我一肚子火气。 第九章 伴大款的烦恼   讲真,李山这个人嘴巴大,怂归怂,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正义感爆棚那种,刚刚套路我也才没理他。   还记得有一次,他碰到一群流氓在小巷子调戏一酒吧打工的妹子,毛手毛脚,挺身而出,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说一般人敢这么上吗?   估计假装路过看不见,英雄救美,在现代社会还是比较蠢的,一般人,连跌倒的老爷爷都不敢扶,更别说去一个人挑衅一群混混。   结果,他傻人有傻福,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却勾搭上了那酒吧打工的妹子,就他现在一起仙人跳的女朋友小锤,高挑漂亮,连我都羡慕,他说自己劫富济贫,还是真的,这狗日的连我也不太看得懂他,自己过得紧巴巴的,诈骗来的钱还每个月打一千多去资助贫困学生,说自己的青春无悔。   但这李山的事情我没争辩,为了这生意,这口气我得忍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赵小柳一眼,笑着说,“小柳姐,你这身打扮怪时髦的啊。”   “算你小子有眼界!这包...鳄鱼皮的,七万八!把你破店连带你自己都卖了,也买不起。”赵小柳挎着包,翘着二郎腿淡淡的道。   我心里有些窝火。   开门迎客,见过三教九流的客人也不少,自认为还是蛮能对付的,但你这赵小柳也太不会聊天了吧?你发达了,我给你捧着,让你在老同学面前吹一波,得意得意,但你吹归吹,顺带怎么还狠狠把我踩几脚,数落一下我?   我顿时也没有打算和她叙旧的意思了,这人嘴巴真臭,这是不顾老同学旧情面,想着就当是没有高中同学那回事,只想把她这单生意快点做完,就问,“小柳姐,是碰到了什么事儿吗?”   她说,”我听倩倩说,你这纹身能给人兴运,助事业,解疑难祸事,和庙里就高僧一样,但比那些假高僧还灵验得多了,你这是什么事情能办不?”   我说那得看是什么事儿。   “那得看什么事儿?”   她一听这话,嘴角就上扬了,冷笑一声,“说得邪乎,我一诓你就全部吹出来了,什么都能做,业务这么宽广?我不信,真是想不到程游你小子,真的越混越回去了,给当起了江湖骗子。”   我还没能说什么呢,她尖酸刻薄的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阴阳怪气的说:   “我说你呀,忽悠那些没文化的地痞流氓还成,不知道你是怎么忽悠倩倩的,但你休想骗过我!要我说啊,这就是你的不道义了,人都说骗熟不骗生,骗子爱对身边人下手,你小子还真拿我这个老熟人下手了,我就问你,要点脸不?”   我憋着一口气,真像一耳瓜子呼上去,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你那里看得出这是忽悠骗子?   她振振有词的,站起身挎着鳄鱼包,鄙视说,“别以为我不纹身,我就看不出来,别人家的纹身店,和那理发师店的发型师是一样的,哪个师傅不是给自己纹上一个纹身,做招牌的?你就没有!估计是手艺差得很,你这生意这么冷清,哪能真有什么大本事?”   我这一听,是彻底明白了。   赵小柳这种人就是自以为是,死要脸,还爱吹牛逼,这事情都不懂就直接过来了,连说的自以为是证据都让我发笑,是真的一点不懂,还把我和外面的纹身店联系在一起,那能一样吗?   我感觉碰到这女人,有理说不清。   正当我以为什么都没开始,苗倩倩介绍的这生意就要黄了的时候,赵小柳看到桌上的一张纹身图,一下子就整个人震惊起来,麻了好几秒,激动的大叫起来,“哎呦喂,这位超级大佬,他怎么来你这了?”   她的刁蛮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给张天霸那副纹身图。   这是一个习惯,一般纹完身后的完成品图案,都会拍照备案,也给客人发一份,特别是张天霸这幅“纹龙虎相图”,邪乎,我之后还要给他点睛,这大客户马虎不得,刚刚就放在桌上研究这图怎么改了。   我见状,拿起这幅纹身图的照片摆弄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说,“你认出这是谁了?”   谁知道她摆了摆手,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能不认识吗?张天霸!这位大佬海南道上一哥!地头龙!能量大得厉害,前些年,我跟着我家那口去南海跟这位大佬谈生意,到饭桌的酒宴上恭恭敬敬的,那种大佬,一巴掌就拍死我了。”   我蒙圈了一下。   之前,张天霸说他在这边也能认识一些人,照顾我一下,原来还真不是假话,张天霸这豪迈大佬,能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可我不解,你说这纹身图也没拍脸啊?就脖子到肚子的纹身位置,她单单看这邪龙纹身,看着八块腹肌,不看脑袋就认出是谁了?   看看肉体就能认出是张天霸,这眼界真是厉害,我觉得有些秘密在这里头。   但也没能多想,赵小柳态度大转弯,娇媚如丝的靠过来,软糯勾人的绵羊音轻柔,“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这小小的纹身店藏得够深,连海南的大佬都亲自过来给你帮衬生意,深藏于市井之中,这些年混得这么好呢。”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赵小柳,一下子就拿出了乖巧清纯的可爱姿态和我说话,知道这是装的。   高中时期就是一绿茶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那副可爱软糯的清纯做派,忽悠得那时候我们这群小男生团团转,连老师都能勾引。   我没着她的道,立马扯起虎皮,顺带给吹一波牛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隐居市井,也有一些有大来头的人物也来我这里,你来找我什么事,给我说说看。”   赵小柳喜上眉梢,笑脸盈盈的说,“果然有老手艺,有一技之长就是厉害,这些年混得比我都好,还和那张天霸搭上线了,那看着咱是老同学的份上,这次一定要帮我!你这刺青能助运,助长事业,那能帮助夫妻和睦,助长爱情不?我家那口子,最近他和我关系不是太好。”   我想了想,助长爱情的运势,那要纹莲花。   莲花在佛教上被认为是西方净土的象征,是孕育灵魂之处,佛座也叫莲座,是圣洁形象。   莲花也大多是一茎双花,就是人常说的并蒂莲,“连”同音,寓意比翼双莲,是人寿年丰的预兆,和福禄寿差不多,也是钟坚爱情的象征。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这种情况,荷花可以纹,象征纯洁的爱情,出淤泥而不染,忠诚的爱,我给你背上纹朵荷花,绝对漂亮,助长夫妻和睦,特别晚上干那活的时候看到这莲花图,还能看图助兴!但你确定你纯洁不?”   我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很明显,可以纹莲花,就是你们两个是真爱不,必须忠诚纯洁,你自己有没有到外面瞎搞?   这纹莲花也有忌讳,浪荡女人可不能瞎纹。   “瞎搞?我绝对没有瞎搞啊!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正经良家。”   赵小柳变了一个人,像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我,撅着小嘴儿软糯的柔声,小心翼翼的说,“就是我们这爱情啊,还真不是真爱,不是我瞎搞,是那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了,他出轨了,包养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   我楞了一下,那个女大学生比得过赵小柳啊?赵小柳这姿色和身材,美貌和会来事的程度,我不太信有人能比得过她。   她却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啊,也说来话长,那爱装清纯的骚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十章 养小鬼   我说那就长话短说。   我感觉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兴趣,这女人不待见,我怀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还给我装,都老同学了,她那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那我就捡短一点的说。”   赵小柳见我不吃她这一套,悻悻然的干笑了一下,说,“就我老公盛哥,一土大款,新城区知道吗,市中心广场那边,那黑色玻璃豪华大楼的皇盛KTV是他的,道上也能说得起话,我跟他两年多了,现在玩腻味我了,想把我一脚踹开,在外面勾引了一个大一新生的小骚狐狸,那骚娘们真特么的气人,仗着自己年轻会来事儿。”   我说那就离婚呗,事情在他那边,出轨,你们离了,你还能分一半家产,还是自由身了,这不爽吗。   “能离我早就离了,就是离不了!”   赵小柳和我吐起苦水来,哼着气说,“黄强盛那狗日的王八蛋贼精,不管我怎么山盟海誓,耳边风怎么吹,他就是户口本上的结婚证就是不和我领,我们法律上,不算夫妻,顶多算一个未婚同居,我走了就分不了财产,光杆出身。”   她慢慢说着,我算是明白了。   那个盛哥也不是普通人,打拼到这种事业,一个道上混的狠辣厉害人物,手下那么多马仔,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吹耳边风?   盛哥开KTV,认识的漂亮姑娘多着呢,自己也是一个会玩的行家,就喜欢年轻的,这都四十多岁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老婆”跟在身边,之前,赵小柳仗着年轻,自己还会来事儿,活好,会取悦人,特有的绵羊音,打败了前任,成功上位。   这一路上,又搞定很多前来发骚的美貌姑娘,稳坐宝座两年多,她说到这里很得意洋洋,应该是很值得炫耀的战果,盛哥特别喜新厌旧,就喜欢玩嫩的,一般女人撑不过半年就玩腻味了。   但这回,她遇上对手了。   那年轻粉嫩的姑娘顶着一个名牌大学生光环,优等生,自己还有奖学金,清纯可爱的大学校花,一群大学生唱KTV的时候认识她老公盛哥,比她还会装柔弱可爱,还会来事儿,才十九岁,花一样的貌美年龄,还把自己第一次给了盛哥,下“血本”了,但结果不亏,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卖出了一个好价钱,这回轮到她要下台了,那女人要上位了,能不急吗?   我听她慢慢说,感觉碰到了宫斗剧一样。   原来,现实生活中,这伴大款也不是简单的活儿,长得漂亮就能上位的那种,没有之前李山那小子说得轻松,这里面技术含量大着呢,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着上位,还要提防别的女人,寝食难安。   讲真,我也无法想象那种群芳争艳的奢华画面,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这叫追求幸福!”   赵小柳也不藏着掖着了,和我掏心窝子说话。   “我这种,和你们男人追求事业没区别,本质是一样的,你们想方设法做生意赚钱,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我伴大款,也不是为了赚钱过好日子吗?你以为,我这行简单?吃了多少苦,我自己知道,心慌,难受,现在我们那帮老同学混得最好的肖柔,什么名牌大学,还只不是月薪八千的办公室女白领?反而是我这学习吊车尾,事业有成!现在我自己的家产和存款加起来也有六十万了。”   她这歪理一说,差一点就连我都忽悠住了,但她这事业的确牛逼啊!两年赚六十万,还不包括她那奢侈品的开销。   她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我不予评价,我说,“既然是这么一回事,我不能帮你,你这种情况不能纹莲花。”   赵小柳急了,说那能纹什么,给我因地制宜的选一个。   “你这种情况啊,根本不是爱情,纹什么都不管用!他不喜欢你,迟早要离开你,没爱上你就不能照着助情运的法子,这事情我没法帮你,我这是助长运势,在本来就有的基础上推波助澜,你这,根本就没有基础!”   我这回,拿出专业知识认认真真的解释给她听。   说真的,这纹身又不是什么邪乎的东西,助长运势,财运什么的都行,这是慢慢生效,长久的,就和家里供了一尊佛像差不多,还能逆天改命,把没有的东西给你找来不成?   如果真有人说有,那就不是传统刺青的老手艺了,那是邪术,但这刺青里头,也是有邪术的。   赵小柳整个人直直的错愕在原地。   “不是啊哥哥,你真没法帮我?要是实在不行你看看,你这缺人手不,我当不成少奶奶了,盛哥抛弃我了,就来你这给你这纹身店打下手,帮你给客人纹身,当你的迷人小秘书,美女前台要不?”   我说千万别,我不收,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赵小柳估计是看到张天霸也是我这的客人,觉得我肯定深藏不露,伴不成大款,想来我这让我养她。   她是长得漂亮,那身段美得让男人呼吸急促,更别提其中的美妙滋味,但让我当接盘侠?头顶一片青天,打死都不干,更别提我现在吹得牛逼,她一知道我这里的真相,立马掉头就走。   可赵小柳却不管这些,忽然变得娇滴滴,面红如潮,双眼迷离的看着我,“那我可怎么办才好,谁都不要我了,要不,你先验验货?小游哥,不是我吹,我这本钱是个男人都心动。”   这赵小柳高中时期的女神,明显是在勾引我,艳福虽好,但惹上黑社会大佬的女人,后患无穷,我想了想说,“我这还有一个办法,你恰巧赶上了,算你命好,三万块,我能想办法让你赢过那个女大学生,就是这办法阴毒,还可能折寿,弄不好还会出事情,丢了性命,但效果绝对霸道。”   赵小柳眼睛一下子雪亮起来。   “什么好办法?我早就看出你小子藏着掖着,那张天霸能来找你,本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后遗症咱不说,别管死不死的,有什么办法,尽管上!真让我那小三上位了,我在那群姐妹面前脸都丢尽了,连和她们做一桌打麻将的资格都没有,我这脸没有了,比死还难受,你懂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说你别激动,你这来得正是时候,如果来早那么几天,还真没有办法,正好赶在了张天霸来了之后。   赵小柳一下子疑惑了,说我这事,能不能成和那大佬有什么关系?   我说关系大着呢。   她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又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我犹豫了好一会,说,“养小鬼知道不?我手里头正好有一只,可以给你请一个小鬼上身。”   赵小柳一下子激动起来,惊呼道,“养小鬼,你还会养小鬼?”   我楞了一下问她,原来你知道养小鬼。   “能不知道吗?圈里基本上都传得邪乎着呢,我认识的一姐们,和我打麻将老赢钱,后来几个都不和她打麻将了,因为有要好的闺蜜私底下说,她家里养个小鬼,还说亲眼看到了,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她请了个高人,找个好木头刻成小棺材,就西面郊区一城中村,挖开刚死两岁孩童的墓地,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尸油,用尸油直接炼制小鬼,放在家里供着。”   她越说,面色就越发惊疑,是被这事情给吓住了。 第十一章 邪图   我心说知道,那就好办。   毕竟很多人都暗地里偷偷养,据说一些明星都偷偷供在家里,信这方面的事情的人很多,提升事业运,和桃花运。但我说,我这也是养小鬼,但和那些养小鬼不同,我这是请鬼上身。   “请鬼上身?”赵小柳顿时惊了。   这就涉及我们刺青手艺的传承了,一般来讲,分正图和邪图两种。   正图,也就是请神上身保佑。   前面说的那些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其实,邪龙、夜叉这种半鬼神也算是神,只要是民间流传的都在神这个范畴,流传范围很广,一般有个学徒跟着老师傅学几年,也能纹出个效果,只是效果作用大小,因人而异。   而邪图,就是请鬼上身保佑。   一般人不知道这个,甚至很多没有传承的都不知道,也是邪术。   和那些泰国佛牌里的阴灵,供养古曼童,柬埔寨的拍婴古法,那更邪乎,用裸女阴部汁液供奉,其实,也和苗地巫术的养小鬼、养蛊差不多,东南亚国家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我这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我这个鬼,也不是戴在身上的,在我们刺青里,是纹在身上的,这种也叫鬼刺图。   每一脉刺青师的鬼刺图不同。   是自己那一脉传承历代研究的私货,自家独有的刺青手稿样图,我爷这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了七十二副鬼纹刺图,家里历代研究出来的,老手艺,是一本图集,我们家里头的传承瑰宝,说在那剩下苗地的几脉传承中,我们的图是算多的,无数同行都想杀人越货,夺走我们这份纹身草图。   去世的爷担心我,说,让我不去接触这鬼刺。   我天生命不好,干这行太损阴德,让我纹纹正神,走光明正大的路,之前也一直没纹过,当成摆设,但这一次动了点心思,宝贝摆在家里不用,那不是傻吗?并且这赵小柳的确烦,还真想赖在我纹身店给当前台了,让我当头顶青天的接盘侠。   我想到这,说,“这的确是养小鬼儿,只是这小鬼,不是供在家里,而是养在身上,给你纹在图里,你看这样成不?”   “把鬼养在身上,你这不是鬼上身了吗?”赵小柳就是一个哆嗦,但是咬了咬牙,说,“这请鬼上身的刺青图,怎么纹?”   我心里知道,这赵小柳真是走火入魔了。   我跟她说得这么渗人,邪乎,但她还是要执迷不悟,也就没多劝,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纹这种东西,心里也有些发渗。   “你这不是爱情,想要照着爱情纹,你那口是回不来的,你们既然相处了怎么久,我就给你纹个亲情的,他虽然不爱你,但可以把你当成亲人,俗话说得好,亲情、爱情不分家,我祖传的刺青图里,刚好有一副助长亲情的‘猛虎护犊图’,正好手里也有一只小虎崽的阴灵,纹上了,请它上身,给你做成纹身供着,就算是陌生人都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对待,怎么样?”   她听不明白,却吓得胆寒。   犹豫了好一会儿,估计又想起了自己那养小鬼的麻将姐妹,还是羡慕得紧,咬了咬牙说,“我纹!富贵险中求,管它什么爱情亲情,那家伙不离开我就行,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但我必须约束他,我必须得有钱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面上,你可别害我,这养小鬼,能给我说说不?”   我说没什么可说的。   也没打算和她说明白,说:我手里头这只阴灵的来历典故就不和你说了,反正符合要求,亲情味很浓重,你这是走运了,上天的安排,不然没有张天霸那一出,我是真没有办法。   她一听我又把张天霸提在嘴上,又信了半截,骚气十足的扭着身子,妩媚说,“那游哥儿,你说啥是啥,我今天这身体就交给你了,任凭摆弄,钱也没问题,你看着收,帮我干翻那小狐狸精就成。”   她这话说得色情,感情这是财色两收?   我也没有理睬她,给她一条白色毛巾,我让她脱了衣服直接趴在床上,说要纹在背上,自己到后面去整理工具,心情不像是其他纹身师一样淡定,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改图,是给人做全套,并且对象还是美女。   人家都说,这是我们这一行职业的福利。   一般女生纹身,都要给纹身师摸摸捏捏,甚至大胆轻佻的女孩儿,会纹在隐秘的私处上,这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赚钱同时一饱眼福,连摸带看,欣赏一番?给身上摸得热乎了,干柴烈火烧起来,纹身师还会和美女客人甚至还会就地解决......   但我这就没有。   生意惨淡,愿意来纹传统刺青的都是大老爷们,道上的混子,人家漂亮潮流小女生,都去西街那家生意火爆的纹身店纹彩纹去了,让我羡慕得紧。   出来的时候,赵小柳已经趴在床上。   正裸着光洁细腻的曼妙水蛇腰,趴在床上玩手机,本来看着我出来还想往外飚骚话的,但看着我拿出的工具,吓了一跳,大叫道,“你这是要谋杀吗?拿出钉子凿子干嘛?你是不是还差把电锯?”   我拿着一把凿子和钉子,在纹身床上坐下,说:你别急,这是古法纹身,现在给你做的就是这个。   为了给她稳定一些心情,我又给她解释说,“古人知道不?古时候啊,那时候的纹身可没有这么细的针,是用鲨鱼牙齿及动物骨刺捆上木棒蘸上墨水,用小棒敲击入皮肤,我现在就是用的这个,绝对正宗!放心好了。”   这一下赵小柳的面目缓缓下来。   我没跟她说,这骨刺是人的第三根肋骨打磨,骨槌是人的大腿骨,这套工具是我爷传给我的,说来历也不简单,神秘得很,家传宝贝,平常都是压箱底的,眼前也是第一次做鬼刺图。   请神和请鬼不同。   一般来说,纹传统刺青,请神就做个仪式,吆喝两声恭敬的话,再纹一个图,就算是请上身了,但你要想,天底下求神拜佛的那么多,人家神明不可能面面兼顾,功效自然差了一些,但来得正大光明。   而请鬼不同,不是对着空气吆喝两声,是真的把一只阴灵请上身,給纹上图里,当图案里的神韵,让图有灵气,恭恭敬敬供养着小鬼,背在身上,近在咫尺,效果自然更加霸道。   我把之前困住小老虎阴灵的墨水倒了出来,用骨针轻轻一沾,上面瞬间发出了一声诡异惨叫声:   斯斯!   “什么在叫?真有鬼啊?”   趴在床上的赵小柳不淡定了。   我说没什么,是我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赵小柳却不信,整个人瞬间面色发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趴在床上直打哆嗦。   我正要给她下针,她却又叫起来,“这刺青的针疼不?”   我顿时就气了,这骚娘们怎么这么多事?   “针扎在肉上,说不疼的那都是死人!去医院打针感受过不?就和你这么说吧,这比扎耳朵疼多了,也看个人敏感体质,有些人就感觉有些轻微刺痛,但有些人纹个手臂上的小图,就得打麻药才能忍下去。”   她小声说:哥,我怕,我真的太怕了,我这人天生怕疼,肌肤敏感,那给我打麻药吧。   我也被她啰嗦怕了,这女人真让我一肚子火气,骂着说:打你妹的麻药!效果出不来的,要想飞黄腾达,又怕疼,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拿出你和那群女人拼命的劲头出来!   她浑身抖了一下,忽然扭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哥,我实在是太怕了,这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我太紧张了,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放松一下?你真打我妹的麻药,给我的小妹妹打一针,给我把身子干得酥软了,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第十二章 态度   我装着糊涂,说小柳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心里一直被这个女人逗得发火,的确想翻身上去泄泄火呢,眼前又在卖骚,明着来勾引我,可理智告诉我,惹上了这个女人,以后怕是要不安生了。   更何况,这女人,现在苗倩倩都要叫她婶婶,还是大佬的女人,倩倩让我好好干这单生意,要是真好好“干”了这单生意,怕是我这个纹身店的穷小子,对倩倩那小妮子的念想,就再没有可能了。   “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净是给我装糊涂!高中那会儿,你小子不是整天想追我吗,我就是你的初恋女神对吧?”   可这时,赵小柳直接一翻身,拉开白色毛巾,两团大白肉弹了出来,“来,直接上来,想怎么玩由你,我满足你的愿望,怎么,不动?是不是嫌我脏,我就和你说,我干净着呢,没和你说过假话,就盛哥碰过我,那老男人不行,没有一次是开心的,你来当我第二个男人,我也来偷一回情。”   她裸着身体妩媚的躺在床上,俏皮的看着我。   明晃晃的象牙美腿和胸前那对耀眼得我发晕。我顿时不淡定了,“你别激动,这活是不能干的,这猛虎护犊图啊,养小鬼儿有忌讳,你和那盛哥即使不是情人,也是父女对吧?别乱搞,会出事的。”   “真的啊?”   她一听,顿时没有了兴致。   养小鬼这东西邪乎,忌讳也很多,好好当成一尊神给供着,估计她也听过一些出事的事情,说养小鬼要在饭桌上放多一双筷子之类的事情。   这一下,她立刻就翻过身,挤着两团胸肉趴在床上,“那我这身体真的紧张啊,我试着给放松一会儿,你下针也请一点,那骨刺,我看着真怕。”   我懒得理她。   就拿起骨刺沾着墨水,捏着她柔软光滑肌肤上纹,那骨刺像海绵吸收掉墨水,小老虎的阴灵一直发出古怪的哭嚎声,墨水在翻滚,赵小柳在怕,还是在抖,我也第一次纹这鬼东西,头皮也有些紧,精神紧绷着纹,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一副铺满背部的猛虎护犊图完成了。   这图并不丑。   或者说,人漂亮,纹什么都漂亮。   赵小柳的背部曲线和花瓶一样玲珑有致,曼妙,这幅猛虎图威武霸气,布满背部,让她看起来竟然平添一份神秘,美丽曼妙的墨纹女体,更加诱人了,特别是这幅图有神韵,上面的老虎真像是活的,有灵气,我给她拍下图,拿起照片给她看了看。   “喲,漂亮!手艺是真心不错,我以为纹个老虎丑得一逼。”赵小柳看了照片,松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又问,“你说你我背上这幅图,是真有用不?给纹了这东西,我家那口子真不把我一脚踹开,继续给我大手大脚花钱?”   我说:有用,效果还霸道,你们这不是爱情,但是你们住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亲情,就给你们照着亲情纹了,反正你也就图个富贵,跟着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还能图个爱情?纹了这图,他就是你亲爹,亲爹还亲,你就是他女儿,猛虎护犊,护着你呢,百依百顺,你说父亲能不给女儿花钱吗?   赵小柳听了,顿时笑逐颜开,“那肯定是有用了,盛哥那家伙,心理变态,干那事的时候,总有个爱好,就让我叫他爹,叫爸爸,每叫一次,他就越发起劲了,像是公牛喘着粗气,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一定得管用!再把我的地位夺回来。”   我心说那盛哥玩得还挺骚,但人家的房内事没兴趣听,现在不都流行干爹、干女儿吗。   赵小柳又问我多少钱。   我想了一会儿,报出了一个价格,三万,讲道理一个纹身图收三万是天价,但我觉得这幅图,值这个数。   “三万?那成,这都不是事儿!”   赵小柳听着我这话,高兴坏了,说,“我先给你赚一万块押金吧,如果真有效,我再给你转剩下两万,但要和你说的那样神奇,别说剩下那两万块,我直接给你包个十万块的大红包!”   十万块大红包,那不是纹一个图,这赚十一万块?   我听着也高兴,收拾了下工具,给赵小柳的背上涂了个红霉素软膏,防止过敏,然后她也不含糊,穿上衣服拎起鳄鱼包,又恢复了阔少奶奶的高冷美艳范,拿起苹果手机,当场就给我转了一万块,然后踩着高跟鞋蹭蹭蹭走了,说看看效果再说。   接下去几天没客人,店里冷清得很。   我坐立不安,感觉一辈子都没有那么期待过,趴在电脑桌上那些时尚纹身也不去研究了,等着赵小柳再回来,等说她的效果。   也别说我利欲熏心。   十一万块,对当时的我来说真的太多了,我这穷屌丝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并且如果真是成了,那一条杨康大道就摆在眼前了,这活太赚钱了,心里也有些不解,爷把这么好的东西给雪藏了,还不让我拿来赚大钱,当时说得跟放出潘多拉魔盒里的恶魔一样。   几天没人来,平常来我这里瞎胡闹的苗倩倩,也跟着大学同学去旅游度假去了,那姑娘向来三心两意。   三天后。   赵小柳真来了,这一次架势完全不同。   她开着三百多万的奔驰,拎着一个新的鳄鱼包包来了,趾高气昂的大笑说,“你那图是真有用!我家那口现在对那小骚狐狸也不理了,不仅仅把地位夺回来了,现在却对我的身体爱不释手,说我就是他的亲女儿,特喜欢,这几天,我要什么给买什么,这短短三天,我家那口子有求必应,足足在我身上砸了三百多万,看到门口那辆超跑不......”   我楞了一下,想不到还真有效。   但我有些疑惑了,效果是应该没有那么大的。   三天愿意砸了五百万,简直能吓死人,我阴纹图效果是霸道,但她这种和中邪了差不多,肯定其中发生了我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和变异。   如果不是刺青图的问题,就是问题出在盛哥那里,可能那人的心理有问题,才把这图的效果无限放大化了,竟然那么听话。   我说,“那碰上你,盛哥不是让你活活坑惨了?就算是富可敌国也经不住这么花的,三天五百万,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得给他掏空,你悠着点,走长久计划啊。”   可赵小柳却高兴得很,说,“怕什么,有了你这图,我大不了榨干他就甩了,再认个干爹,我跟你说,你这图比你讲的还厉害一万倍!那家伙现在我说什么就给做什么,和一条狗一样,差点没给我跪下,听话着呢。”   我连忙说;“这图是相互的,亲情,虽然不是爱情,但更重,你擅自离开也要犯了那幅图的忌讳,背后那图里供奉的阴灵,要怒的,会找你算账!”   赵小柳兴致缺缺,撇了撇嘴,“你再给我检查检查纹身呗。”   我也不含糊,让她进纹身室给我检查检查。   这幅图没有什么异样,又给做了一下养护,提醒下别洗太久澡,别泡温泉之类的话,好好尊重这幅图,好好和盛哥过日子,毕竟背后有“神灵”看着,她把衣服穿上,和我说起了这些天发生的大好事儿。   “我手上这鳄鱼包知道不?”   “国外的顶尖奢侈品手工师亲自操刀的,全球独一份,七十多万,这一个包能买下你不知道多少间纹身店。”   我心说这娘们老毛病又犯了,吹归吹,又顺带踩我几脚是几个情况?   我顿时没有和她聊下去的欲望,连她那图觉得怪异的地方,都不想去帮她研究了,厚重脸皮说,“小柳姐,当初咱不是承诺好,如果真有效,剩下两万块就算了,直接给我包个十万块大红包吗。”   “切,你还想要十万块?”   赵小柳的声音渐渐拉高,大声说,“你那事,我给让人查了!你还想忽悠我??你不是真认识那张天霸,人家就来给纹个图,不到一个钟就走了,你个江湖骗子,还想骗我?我老早就感觉不对了!”   我懵了一会儿。   娘的,这情况,赵小柳明显是翻脸不认人了,之前还好好的,甚至还媚声媚气的勾引我,现在又恢复了开始的时候,我忍着火气说,“什么骗子不骗子的,这图到底有没有用,你自己清楚。”   她冷笑几声,“还好是有效了,要是没效啊,你是真骗我,我非把你这臭骗子的破店拆了不可!”   我气得手脚止不住的抖。   第一次碰到这种恶心的人,一嘴的跑火车,开心的时候装豪迈,许下大承诺,一转眼回头,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也猜到,她本来是打算给的。   但是查到了我的老底,知道我和张天霸没关系,知道我背后没靠山,这钱就不打算给,这女人扣得让人作呕,都借着这幅图走上人生巅峰了,自己卖了个七十万的包,却连我这十万块还想黑下。   她来我这里,除了骗我检查最后一次纹身,还有就是炫耀。   完了这事,她扭头就想走,忽然,她快步走回来低头俯视着我,得意说:   “你也别怪我,这个世界啊,就是这样,人吃人的社会,我给你好好上一课,你不坑人,就等着被人坑,现实是人越坏,就活得越滋润,毕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她在我耳边吹着柔柔的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第十三章 吃人盛哥   一说完,赵小柳得意的掩着嘴,咯咯咯媚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招展,看着我像是胜利的大红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扭着包臀裙,优雅离开了。   我整个人懵逼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我被坑惨了,人都说骗熟不骗生,赵小柳连我都骗,这事情,我营造了开始,猜到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果,最毒妇人心,别说那十一万,连剩下那两万都没能到手,只能拿一万定金。   这买卖对我来说,血亏。   早知道,借着当时还能扯着张天霸的旗子,当时在床上的时候,还在给我献殷勤的骚女人好好来一发,狠狠干一干这个虚伪的贱女人。   可我却不知道,这不是结局,才是刚刚开始。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至今让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一天在纹身店离开,是我最后一次见赵小柳,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明白了爷爷的警告:这恐怖的七十二副鬼刺图,就应该永远暗无天日,压在箱子里。   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是不是因果报应,哪怕到现在,我也真不知道,但后来赵小柳没有走上人生巅峰,继续享受奢华的贵妇生活,而是坠入了欲望贪婪的血盆大口,我帮了她,也害了她,她临走前那一句话说的没错:   这世界,还真是人吃人的社会!   .......   .......   赵小柳那事后的好几天,我心里头有一根刺,扎着,被坑得一肚子的火气,寝食难安,难受得一逼。   这天,李山来我这里一趟。   “游哥,拖你的福,澡堂关公的纹身案子,给破了。”   李山这小子一来,就笑逐颜开,说,“事情已经查出来,真是那纹身师给惹的,也不是两人直接有仇,那纹身师是受雇的,听说是商业对手,那人花钱请纹身师下黑手,就给搞了这一出,然后就全盘接受了对方的产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不,遇上了您!现在被戳穿了。”   我趴在电脑上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说,那可是好消息啊。   讲真,这同行的事情真不想参和,戳破了对方的生意,和杀人父母差不多,大仇,在圈子里太得罪人了,但李山这小子套路我。   可李山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哈哈大笑说,“我们那群纹身展上的哥们,听了这件事后,都吓尿了,一个个大叫,说谢谢当年纹身师的不杀之恩,也纷纷说游哥是真有本事的,我这一吹嘘,甚至还有些意向,想来这里做个纹身。”   我来了些兴致,说这还真误打误撞了。   结果,还真来了几个纹身的,又接了一个盘腿龙的生意,赚了四千多,让我的心里有些慰藉了,还是不走那些邪魔外道,乖乖赚钱比较好。   后来,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记得也大约是清明前的两三天,天气有些清冽。   我正在纹身店慢慢结账,苗倩倩旅游回来了,提着一个行李箱直奔而来,笑眯眯的说,“赵小柳那事情算是结束了,你可真厉害,原来是真有本事的,现在我都有些怕你了。”   我趴在前台上,心说这妮子戳我痛脚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摆弄着计算器,头也不抬,“你有病啊,刚下飞机不先回家放行李,直奔我这里来干嘛?”   苗倩倩笑嘻嘻的看着我。   “因为我开心呗,止不住心中的喜悦,旅游都没心思了,直接回来找你说说,愉悦愉悦。”   这小丫头片子说完,一副开心坏了的可爱模样,和个多动症似的,蹦蹦跳跳的到处弄着我店里的摆件,又对我那台纹身机情有独钟。   我说,我都被你介绍来的大客户坑死了,你有什么可开心的,怕不是把你的开心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哪有啊,你真是我的大贵人,大福星!你让我这辈子做生意,第一次赚到了大钱。”苗倩倩眯着大眼睛,高兴的说。   赚大钱?   我心说这王八妮子,不会抠到了连那一万块都要和我分吧?   结果,她竟然报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答案,她说我干完苗倩倩这单生意,让她赚了整整一千多万!是她的福星!   我当时就给懵了。   一千多万是一个天文数字,还是我让她赚的?   结果,苗倩倩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盛哥那里可热闹着呢,她现在赚翻了。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却诡异的看着我说,“对了,我让你好好干她这单生意,你不会真的借机给好好‘干上了吧?找美女班花,发展了一波露水情缘?”   我连忙说没有。   “没有就好,我怕你干上了,现在听了我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回忆起赵小柳,吃不下饭,反胃呕吐,留下一辈子的恐怖阴影。”   我疑惑横生,她却也不解释,直接拿出一份报纸,是本地早报。她递给我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本地著名富商杀妻,当事人已被拘留。”   杀妻?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拿起了报纸细看起来。   上面是一份男人照片,当我看到上面写着黄强盛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心头麻了,这富商的名字可不正是赵小柳说的,自己老公盛哥吗,继续看下去,报纸的篇幅很长,但事情描述得也很简单。   赵小柳死了,被他老公盛哥亲手杀死的。   看了看报纸的日期,十三号,那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看到这里让我懵了好久,亏我还在纹身店里一直自怨自艾。   被发现的时候,赵小柳已经在屋里死了三天,是黄强盛自首的。   据说,现场房间一地的烟屁股,盛哥估计整整吸了三天的烟,挣扎了好久,才忍不住去自首的。   但这报纸描述得模糊,重点也是在盛哥那里,说他之前企业的多大,好几家KTV连锁,本人可能有重度精神病之类的,只是在末尾简单提了一句,杀人过程极为血腥,病态残忍。   我立刻站起身问她:是怎么回事,赵小柳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苗倩倩却吊着我的胃口,说,“这过程,尽管警方不想透露杀人过程,怕引起恐慌,但是已经有些泄露了,网上已经传出来,有当时那栋豪华小区的邻居在现场,当场就呕吐出来,大叫说这个黄强盛,是东方汉尼拔!!”   汉尼拔?   就是那个西方著名的吃人狂魔?   那这是说盛哥吃人了?被吃的难道是......   一股恐怖的想法在往外冒,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连忙抓着苗倩倩的肩膀使劲晃,问她到底是几个情况,但苗倩倩瞪了我一白眼,推开我,说别占她的小便宜,又做出了一个要钱的手势。   我懵了。   原来,她真惦记着平分我那五千块,在套路我。   苗倩倩和赵小柳不同,这小富婆子真不是缺钱花,而是赚钱是一种爱好,赚到钱,能让她心情愉悦,美滋滋的能高兴一整天,我想了想,反正都亏了,我还想知道死的那人是不是赵小柳,心痛的拿出手机转了五千给她。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又赚了一笔。”   她确认了下手机,也不含糊了,拿出了一个U盘,说这是她里面有人,搞出来的内部审讯犯人的资料,五千块,绝对值这个价,因为外头的人都弄不到,如果卖给那些八卦记者,这消息绝对不止五千,但东西就给你看看,也别外传。   我听得好奇,把U盘插电脑里,是一个视频文件,用桌面上的百度影音打开,闪了一下,出现了画面。   似乎是局子里审讯室的监控录像。   隔着不锈钢栅栏铁窗,一个优雅东方面孔的中年男人坐在对面,稳重,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扑来,在与他隔着相坐的,是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女警,全神戒备,紧张得像是如临大敌:   “姓名。”   “黄强盛。”   “年龄。”   “四十三岁。”   “家庭住址。”   “东盛苑别墅B区,二十一号中型别墅楼。”   “你...是真的吃了你的妻子?”   “对,我吃了赵小柳,把她的四肢捆着床上,让她一边惨叫着我爸爸,一边撕开她的皮,割下里面的肉,一寸寸的煎成了牛排。”   那优雅的中年男子摊开手掌。他忽然笑了笑,笑得怅然若失,像是得到了如释重负的久违解脱。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能把这么恐怖血腥的谋杀说得如此淡定,这吃人的盛哥,比我想的还要不简单。   讲句不中听的大实话。   我是一个有仇就默默记下的人,之前,我一直寻思着怎么报复赵小柳,给她搞点事,可这听到这恐怖形容的一瞬间,我对那个嚣张的赵小柳的一切...全都一笔勾销了,甚至此时此刻,有些同情...也有些内疚。   这图是我给她纹的。   邪图本身就容易出事情,毕竟请鬼上身,当时她一说效果,我就感觉那图超常发挥了,很不对,就算是效果霸道也没有那么霸道的,纹个图,这简直就是言听计从了。   现在看来,那猛虎护犊图,和盛哥起了奇怪的化学效应。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盛哥活吃了,但我知道,答案就在眼前这视频里头,于是我继续看下去。 第十四章 心里的恶魔   视频画面里,那娃娃脸女警露出一抹难以遏制的震惊,“你这种方法,.....是在活吃了她?”   “对。”   黄强盛淡淡的微笑。   画面里,那女警看了看旁边的电子仪器,露出胆寒。   她扭过头,低声和旁边的老警员说,“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心率正常,哪怕说出吃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显示的心率也没有超过90,怕不是精神病。”   老警员凝重的说:他自己看过心理医生,根据调出来的那份记录,是有精神变态,重度的恋童癖,但不是精神病,神志清醒,也是个厉害人物,不然哪里打得下那么大的基业。   女警迟疑了一下,拿起一本档案板,继续问:“你这种高智商的社会成功精英,应该知道后果,哪怕杀人,也有更精细的计划,为什么要这样杀了她?”   黄强盛十分配合,来自首就已经放弃了一切挣扎,“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她离开我,但她就是要离开我,要去认其他人当干爹。”   “情杀吗?”   女警在档案板上动了动笔,记录杀人动机。   “像你这种有钱并且气质文雅的成功人士,为什么会在一根绳上吊死,听说,你只喜欢18到20岁的年轻女孩,从来不会喜欢超龄的,一般跟在你身边超过20岁的女人都会被你抛弃,赵小柳能在你身边呆两年,已经是很罕见了,你的女人大多都是娃娃脸,或是身材娇小,要么是绵羊音,对了,有一份精神检测结果你要看看吗,你是重度恋童癖的患者。”   黄强盛平静的摊开手掌,深邃的眼眸充斥着回忆。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心理医生早就说过了这一点,他说,我这心理病是童年阴影造成的,小时候的心结,太严重了,治不好,只能抑制。”   “读初中那会儿,为了离学校更近,我被寄养在县城里一个远方亲戚家里,一个大肥婆对我进行了性侵,那女人是个变态,还让我叫她妈,那过程很黑暗,我想挣扎,但挣扎不了,那种想死的感觉你懂吗?”   女警觉得恶心,皱了皱眉,“说正事。”   “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男人被性侵目前根本没有法律维权,我后来长大,竟然发现我对成年女孩子不感兴趣了,对那些十二三岁穿着校服的初中小女孩有冲动,我知道那是不对的,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恶心,当时我想,我绝不能像那个一肚子游泳圈的变态死肥婆,把小时候被施加的阴影,长大后再报复在其他人身上,我有自己的底线,我必须压抑着心里的恶魔。”   盛哥说到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找十八岁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就是刚刚成年那种,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对过任何一个未成年女孩动过手,因为我知道,只要有过一次,我就会迅速沦陷,高中,初中...我不想做那种畜生,甚至于,我现在四十多岁了,也不敢娶妻生子,因为我怕我会对我的下一代.....”   我看到这份视频的这里,有些毛骨悚然。   下意识的看了看百度影音的进度条,视频录像已经过了一大半,忍着奇怪复杂的思绪,继续看下去。   女警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敬佩,反而认真的说:   “必须说一声抱歉,请原谅我刚刚的不尊重,您是值得尊敬的。我以为您和那些恶心的死变态一样,这些年来,我已经接手过太多那些案子了,想必,你也在电视上看过,一些人渣,总是会借着懵懂小女孩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趁机下手,但显然,您与他们不同,你是一个能约束内心恶魔的人,或许也是这份制止力,才能让您有今天的成功。”   “对。”   “如果没有童年那件事,您现在会更加成功,甚至彻头彻尾的成功人士。”   “对。”   “您喜欢我这种娃娃脸的女孩子?不,确切的说,只是想要填补一丝慰藉?”娃娃脸女警忽然轻笑。   “对,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定会好好追求您这位长的可爱样貌,却十分稳重成熟的女士,您是专业的,谈判风格十分亲和,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像老朋友一样诱导我说下去。”   女警面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我或许会考虑的,您是一个有风度,让人着迷的优雅成熟男人,人如果不能压抑自己的欲望,与野兽无异,而你的欲望比常人更加可怕,你拥有常人所不能的制止力......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黄强盛浑身一震,万分苦涩的说,我们相见恨晚。   她又说我们回过正题吧,黄先生,您既然已经用这种方法压抑了自己的恶心欲望,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黄强盛平静的说,“正如你所见,我从来不会喜欢上一个正常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上赵小柳,当初她能跟着我,仅仅是她的柔软娃娃音让我着迷,但她的年龄大了一些,都超过二十二了,我就准备留给她一份安置费,把她抛弃,但后来,她有些变了。”   “有些,变了?”   “对,怎么说呢?她不知道从谁那里,纹了一个猛虎护着小崽儿的那种刺青图,可能是请的巫师,很漂亮神秘那种,那副图也很有灵性,像是活的,每次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醒来睁眼,总感觉那图的老虎在看着我,很诡异,纹身像活物一样竟然在动......她也变得迷人了,你也知道,我喜欢让女人们在床上叫我爸爸,赵小柳的爸爸叫得很真,我觉得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那种禁忌的感觉,让我着迷。”   黄强盛说到这,露出一抹疯狂痴迷。   女警立刻皱了皱眉,“您是有制止力的男人,在我这位美丽的女士面前,请注意言谈,不要毁掉在我心中的形象。”   黄强盛错愕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对女警道了一句谢,继续说,“当时,我觉得恋爱了,那是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我四十多岁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不再是单纯满足于生理欲望,既有亲情也有爱情的成分,禁忌,刺激,我特别的喜欢她,她让我和她一起领结婚证,我领了,给她买车,花钱,买奢侈品,我都买了,但她更加贪得无厌了,短短半个月,花了我一千多万。”   女警问:“您有那么多钱?”   “有的,我的身家资产三千多万,我们这一行流动资产比较多,但一千多万花下来,资金链彻底断了,我说我们停手吧,我得要去找人借钱才能周转资金了,不然我要破产,我们两个结婚了,以后还得好好过日子,但她不肯,说如果不给她花钱,她就去找其他男人,继续改叫他们干爹....”   他的目光很平淡,却闪烁渗人的光芒,“这句话,让我很气,我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是付出了真心。”   接下去的事情,显而易见。   欲望不断膨胀的赵小柳得寸进尺,就像是当初在我的纹身店一样,那个女人永远都是不满足的,这一次她祸害的不是我,而是心里有问题的盛哥,结果,盛哥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儿,出事了。   这是盛哥的描述。   “赵小柳,她的确是一个天生尤物,皮肤很敏感,很怕疼,连根小针刺在身上都会娇喘的那种,这种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很大的愉悦,我当时,就把她捆在床上,慢慢把她的皮肤切开,她疯狂大声惨叫,叫我爸爸,叫我饶命......”   “现在想想挺内疚的,我当时不该那么残忍,我看到她背后那副猛虎图,想起有句话说叫‘虎毒不食子,当时,那幅图像是活了,有一个恶魔在耳边一直说,让我和她融为一体,这种不顾亲情的人,就该吃了她,易子而食。”   接下去,是长达数分钟,作案手法过程。   画面里的女警不断低头记录,而黄强盛不断平淡的陈述。   我这种没见过警方内部的审讯场面,听到这种血腥描述,残忍,惊悚,血花绽放,特别当事人还是那个千娇百媚的赵小柳,我听着过程,坐在电脑前看着画面视频,整个人感觉胃部都在抽搐,差点没有吐出来。   最后,审讯室里的黄强盛被戴上镣铐,在两位警员的左右陪伴下,慢慢离开。   那女警认真的在桌子上低头用笔记着档案,忽然抬头说了一句:“这真是一个悲剧。”   黄强盛浑身一震,忽然在审讯室的门口停下,扭头无比复杂的低语道,“的确是个悲剧,我一直很喜欢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所谓悲剧,就是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撕碎在人眼前,毁灭给人看.....我一直觉得我这一辈子,早在初中那会儿就毁了,毁在那个死肥婆的手上,现在就那么结束,也挺好的。”   他说完,在两个警员的关押下,渐渐消失在审讯室门口的漆黑阴影中。 第十五章 赵小柳的下场   我整个人呆滞在电脑前许久。   也知道为什么报纸上会讲述得那么简单,因为这东西,它必须得隐藏。   那么血腥的事情暴露在大众眼中,再加上媒体的炒作下,肯定引起轩然大波,其实,永远不要怀疑人心的险恶底线,我不知道这些年到底隐藏多少怪事案件,但眼前肯定是其中之一。   而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清楚了。   先是那副猛虎护犊图,效力没有那么大,助长亲情的鬼刺图,当时没有爱情,就给她纹成了父女情,顶多也就是给赵小柳抢回地位,继续当她的阔少奶奶,但没成想......盛哥心里有病。   恰恰契合了这幅图,恋童癖,就对女儿有盼头,亲情和爱情杂糅,变成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了,反正对她言听计从,溺爱,着魔,根本离不开她。   但也因为这种溺爱程度,出事了。   赵小柳的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她发现了,这幅图的效果不像是我说的那样,只是把她当成女儿爱护有加,给钱花,而是效果大上好几倍,邪门得恐怖,说什么盛哥全都听,像是真正的爱上她了。   畸形的爱,于是就来了主意,她开始不满足阔少奶奶的生活,开始不把盛哥当人看,开始无止境的索取,最后...才怒了背后的阴灵。   “你把赵小柳给害死了。”苗倩倩说。   我摇头,“不是我害了她,是她自己无底洞的欲望害了她。”   这幅图的作用是相互的,盛哥对她好,她却这样索求无度,甚至还想着背叛这份亲情,再去找一个爹,自然闹得图里面的阴灵不满。   人在做,神在看。   这句话对赵小柳不是假话,背后有一个小虎阴灵在看着自己,供养对方,却不守对方的规矩,自然要出事,有个词,叫虎犊情深。   背叛,自然要付出代价。   倒是那盛哥挺可怜的,打拼出那么大事业,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祸害女孩,却倒在了赵小柳这里。   这就是赵小柳的故事......   一个美丽小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故事。   其实,我后来一直觉得在琢磨着,赵小柳不是被盛哥活生生吃掉的,吃掉她的,是她自己那颗无止境的贪婪贪心!   我想起了视频里那个娃娃脸女警的话:   “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人都有欲望,大小而已,甚至我有时候觉得,人不能太贪心了,不能控制自己内心贪婪的赵小柳,比那个恋童癖的优雅盛哥更加恐怖。   言归正传。   此时,苗倩倩摆弄着我的纹身机,美滋滋的,说,“小游哥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盛哥进去了,我爹就动手了,全盘接收了他剩下的产业,整整一千多万,就是那赵小柳败家女人花了不少,血亏。”   “当时,我眼咕噜一转,就拍着胸口和我爹说,是我请了个高人做法,从盛哥家那个和我打麻将还赖皮、我还得叫她婶婶的骚臭娘们下手,把盛哥给搞倒了,他深信不疑,说他养了一个乖巧懂事,知道为父亲考虑的好女儿,搞垮了老对手。”   “也没有怀疑我吹牛,毕竟,那盛哥的事情太邪乎了,圈子里都知道,盛哥是看起来温婉儒雅的中年人,但超级狠,制止力强,是个人物,大家都怕他,没有人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   我听到这,忽然想起了之前李山那小子和我说海南纹身展的事情,我这不和那个刺青师一样吗?   这单生意,也是帮人解决商业对手,这误打误撞的,苗倩倩还来了这一手,连她爹都忽悠,让我有些无语。   结果,苗倩倩却还不仅仅如此,她这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路数也是没有谁了,她继续说:   “还有那猛虎图,我骗我爹,托关系把赵小柳的背部人皮搞了出来,还是完好无损的,我把她装裱成人皮画,猛虎护犊图,霸气,威武,漂亮,神韵十足,挂在家里一楼别墅大厅墙壁上,亲情图,助长亲情。   我爹最近越来越爱我,特别是我帮他搞倒了盛哥后,直接给了我五十万零花钱,我又打算拿这笔钱去炒股,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她说得开心,忽然道,“对了,有什么忌讳不?人家可不想被吃呢。”   人皮画?   我懵了好一会儿,赵小柳的下场比我想象中还惨,我之前对她的恨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无尽的悲悯和同情。   我也本以为,苗倩倩这长得软萌可爱的机灵姑娘会怕,毕竟我听到这事情,自己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谁知道,她不仅仅很淡定的把视频拿给我看,还冒出这么平静的一句:我给把她的皮裱成画,挂自家的墙头上了!   这姑娘特么有病吧?   这股精明劲儿得让人无奈,全都是花花肠子,占尽了小便宜,还把那赵小柳的图收为己用了。   我想了想说,“没事,助长亲情,只是你们的关系分不开了,不背在身上,就算是供养在家里的小鬼儿,效果只剩下三成不到,但你既然受惠了,也别就想着断掉这份父女情,不然在家里供着那图,还得出事,顺带提一嘴,你爹不是那种吧....就是那啥不?也别起什么奇怪的效应,这是纯粹的亲情。”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想什么呢?我这是亲爹,不是那种干爹!你以为人人都是那盛哥?其实,我最近做生意老失败,我爹都不给我钱花了,说我败家小娘们,但最近又疼我,给我大手大脚花钱。”   她说完,又豪迈的勾肩搭背,一副和你做兄弟的样子,看着我说,“小游哥,你真是我的福星!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生意没亏本,还赚了大钱,富得流油了,改天我想想办法,再给你拉个客户,你给我好好干!”   我心说这小丫头片子也是厉害。   她不会又是给我拉个竞争对手来,要我能搞死对方吧?还是她以为我真是给人下咒的降头师?   其实,这一次刺青,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东西的恐怖之处。   知道了爷爷说这东西的原因,鬼刺图给人纹多了,损阴德,怪不得爷爷晚年不安生,怪事缠身,横死在某个夜晚,说句不中听的,这手艺给人做是来钱快,但不得好死。   纹正神,请神上身,哪怕你背叛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也就不保佑你了,或让你遭遇点祸事,但纹鬼图不同,阴灵上身,与养小鬼无异,效果霸道,但不按照他们的行为,好好供养着,其后的下场会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那客人的事情也没有理她,赵小柳这事情,我还得缓缓。   但没想到没缓成,连锁反应太大了,中午的时候,发现以前高中三班的班级群里,一下子就给炸锅了。   赵小柳死了。   生前不联系,但现在一下子老同学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消息这么灵通,虽然不知道是给人活吃的诡异死法,但给自己的大款老公给杀死了,还是在我这里纹身后,事情就闹得有些大。   因为,我之前开纹身店的时候,就顺带在QQ空间和微信上打了一波广告:“传统刺青纹身,兴运,求财,大吉”   现在,那群老同学纷纷都骂我江湖骗子,骗熟不骗生,说我连熟人都骗!   我看到群里,顿时给气坏了,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这一次生意给人坑了,名声还给搞臭了,但赵小柳的下场我也没能说什么,知道以后估计在那帮老同学那里,抬不起头。   但这时,一个消息提示传了进来,是高中发小,肖柔的信息: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先是张顺,现在连赵小柳也死了,当年的事我们全都逃不掉,下一个,轮到我了......是它,它回来找我们了!”   它,回来找我们了?   是几个意思,我不明白,想不明白它指的到底是谁,难道不是我吗?讲真的,尽管不是有意,但这两人的确和我有关。   肖柔一直都是高中的学霸,给我们哥们几个还有会来事的赵小柳,抄作业的那种,我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关系特别好,她向来性格温柔,大姐姐一般的照顾我们,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正捉摸着她在想什么,她忽然就把这条QQ消息给撤回了。   我想了想,立刻按着手机打下一排字。   “你刚刚说些什么?什么连赵小柳也死了,赵小柳的事情的确和我有些关系,但张顺,那事情不怪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命格薄,不听我劝,非要纹金龙,抗不起来,我让他给改改,然后上603国道,给撞死的吗?”   她顿时,就不解的回复,“你说什么?怎么好好的提起张顺?逝者为安,不要冒犯死者。”   我说不是你刚刚的消息吗,给撤回那条。   结果她说,自己根本没有撤回消息,刚刚一直在午睡,什么事情都没干,那消息不是她发的。   这一下,我心里有些感觉渗人,刚刚那消息是谁发的?手机自己发了信息?我觉得这里面诡异,有蹊跷。   可她没等我多思考,说,“对了,我们先不提赵小柳的事情,你现在是开了个纹身店吧,能给我纹个狗不?”   我楞了几秒,说感情你还是爱狗人士啊?   她直接发了一条长达二十一秒的话,用溺爱的语气说,“对,我特别喜欢狗子,忠诚,粘人,一下班就围着我的腿狂蹭,比人简单多了,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藏獒,牧羊犬,摩萨耶,泰迪,各式各样的,我都养过,我家现在金毛犬,毛毛,可是一个大暖男,我给宠上天了,特别喜欢,能给我纹一个不?” 第十六章 全身抓痕的女人   纹狗狗?   我不是没有见过现在一些人,喜欢把心爱的事物给纹在身上的,一些客人们,也很多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动漫人物,海贼王、火影什么的,纹在身上帅气,或者自己养的猫狗,或者是自己纹恋人。   那种主要保留一个永恒。   这有一提,我见过很多也就是脑袋发热,甚至一些情侣路过纹身店一看招牌,就直接进店了,再经过我一忽悠,即使在同行里没竞争力也赚了一些。   但隔几个月,再回来找我洗纹身的不少,皮肤上给留下个难堪的疤纹,皮肤看起来也不那么自然,凹凸不平的,当时就给哭惨了。   当然,还有些是纹猫狗的。   但纹养的猫狗,就有些标新立异了,也就老外多一些,我接的客人老外居多,我寻思着肖柔那种性格温柔善良的大学霸,成功人士,原来也好这一口,纹自己养的宠物,估计是喜欢。   我想了想也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说,我就给你纹一个,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她那边也说没问题,我们两个人接下去商量了一会儿,敲定了一个时间,就来见一面,这也是给我接完赵小柳那女人的生意,缓一缓吧。   其实,我也在琢磨着张天霸怎么还没有过来?   经过了赵小柳那件事,我知道了一个道理:客大欺店。   你没名气,没靠山,人家和你做生意都不用守规矩,死命坑你也没办法,毕竟有些人来头很大,你个小破店怎么搞都成,于是,就寻思着要找张天霸,扯一扯虎皮,在我看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一直有人在外面拍我纹身店的卷闸门。   啪啪啪,啪啪啪!   我睁开眼睛,抓起旁边的手机一看,发现都中午十一点了,我第一次起得这么晚,估计是给赵小柳那事情给搞得精神疲惫,脑袋发晕,就在里面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外面是谁?   “是我,是我,肖柔!”   我当时就有些奇怪,肖柔过来怎么不给我提前打个电话?   倒也不是什么著名纹身馆,要有客人提前预约才能纹身的问题,万一恰巧有客人来找我纹身,那不得白来一趟?   结果一看手机,肖柔足足五个未接来电,我睡得昏沉,头晕目眩,竟然放在床边的这么大手机铃声都没有听到。   我转念一想,感觉我刚刚睡觉的时候,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朦朦胧胧的,我在席梦思床上被捆成大字型,四肢上,乃至脖子上,都被绑着绳索,疯狂惨叫,有个平淡冷静的男人在揭开我的皮,吃我皮里面的嫩肉。   其实,我之前开纹身店一直勉强够个温饱,悠然自得,老街区这边房租也就才六百租金,没有压力,睡眠质量超好的,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做噩梦,还是这么恐怖的噩梦。   难道...难道...   我一下子想到了鬼刺图。   我爷爷去世前,一直跟我说这东西不能给人做的,我们这一脉做多了,损阴德,会给自己沾惹上一些奇怪的不干净东西,我爷爷晚年极为不幸,怪事连篇,但我现在才做了第一次,破了戒,那东西就缠上了我?   我心想着我命薄,但没有薄到这种程度吧?   “还是那诡异的qq消息的原因?”   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肖柔那一段话,但没有能想太多,卷闸门又啪啪啪的响起来。   “开门,开门!”   “来了。”我拉开玻璃门,把卷闸门用杆子顶了上去。   门帘顶开,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戴着金边眼镜,不算太美,但白白净净,像是个研究学者,一副知识渊博的范儿,很有气质,溜着一条哈哈哈吐着舌头乱窜的金毛犬,那金毛也不见生,一进店来就围着我打转,和肖柔说得一个样,是那种见了入室窃贼,都能欢迎的超级大暖汪。   “肖柔,你怀孕了?”   我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估计有几个月身孕了,笑着说,“你这怀孕了,还养狗啊。”   “对,怀孕六个月了,狗的话没问题,花了几千块在兽医那里做了全套检查,绝对没有寄生虫。”肖柔比较性格温柔,成功人士的范儿,牵着狗坐下来,轻声说:“你混得不错啊,有自己的小店了。”   我哭笑不得,说,“柔姐你才混得不错。”   肖柔,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就要求严格,那会儿还不流行补习班,她就从小去参加各种兴趣班了,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从小到大完美的人生履历,也就是小时候父母对比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郊区一著名药厂当高管。   那药厂也厉害,某个全国知名的万艾可就是那产的,那要说正名估计有人不知道,那药也就是俗称的伟哥。   她也和我提起一嘴,现在在26车间主任,管着一条车间流水线的人,做的是头孢曲松钠,原料药提纯,自己研究药物,优化流水线,还有自己的研究室。   高端大气上档次,月薪最少四五万。   并且,听她说自己的老公也是另外一个车间主任,也是药学高材生,是典型的成功人士模范夫妇,夫妻恩爱。   肖柔和我经常联系,关系不错。   这也是和赵小柳的区别,人家比我厉害,走上人生巅峰,却谦虚,反而给我捧着,不让我掉面儿。   我看着肖柔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你怀孕了和没和我说,你这大着肚子不能纹,对胎儿有影响,不负责任。”   “你给我纹一个,我一定要纹的。”她温柔微笑道。   我尝试给她说着道理。   “如果真要纹,也要得把孩子生下来,还得等坐月子,哺乳期过后,少不得最少要半年,柔姐,你这怀孕了都纹身,这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你说你这孩子重要,还是你的金毛大暖汪重要?”   她说,当然是孩子重要。   这个孩子她等了太久了,她结婚好几年,和丈夫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一直梦想着有个孩子,却一直没怀上,俩夫妻也去做过检查,但就是没查出毛病,结果一怀上,全家人都欢喜起来,连公公婆婆都给保护得周到,天天炖鸡汤。   我说,“那就更重要了,你别想不开。”   结果她一脸坚决,“这事情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得给我纹,不纹啊,我就找其他人去,我家的毛毛命不久矣,我必须得把它纹在身上,让它保佑着我。”她说着,低头抚摸了下大金毛的脑袋。   我看着这条活蹦乱跳的大金毛,怎么就能看得出命不久矣,你是能看相还是怎么滴,这头狗还印堂发黑啊?   这不像她的做风。   但我执拗不过她,想了想怀孕期如果小心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真要纹,那就给纹一个。   我看着她的圆润肚子,就说,“要纹,只能纹个小图,肚子上是不能纹的,你要纹哪里?我给你纹手臂上,一个小图怎么样?”   她说给她纹背上,要纹得灵气十足,把背后的狗眼珠子栩栩如生,背后有一双眼睛替她看着,能有安全感。   我觉得她讲究有些多,甚至行为都有些异常,却也没有多想,既然要纹,那就给纹呗。   我就让她做准备,不是满背图,肖柔也比较保守,脱了上衣就戴着个花边胸罩,还问我拿了一条白毛巾给绑在高耸的胸口,不给我看一点点春光,孕妇也不能趴着,我就让她坐着纹。   纹实物是有讲究的,我作为纹身师,先照着她的毛毛画了素描草图,问了问她的意见看看行不行,改了几次满意过后客户定图,我就沾墨了,但一看她身上的皮肤,顿时有些吃惊。   她雪白的背上,脖子上,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爪印。   一条条的划出血痕,像是被虐待的囚犯,这还不是人的,瓶盖大小的爪子,抓伤她的应该是小型动物。   我想,谁能对这个性格温柔的江南温婉女子,下这种毒手?   难不成,是那条毛毛给抓的?   我看着捆在店门口哈着气,原地蹭着脚的大金毛。   心里犹豫了一会,但肖柔没有说的意思,我就没有提,也觉得不是,毕竟狗的确对人好,抓人的一般都是猫咪。   这一幅毛毛的狗狗小图既不是请正神,也不是邪图,就是现代普通的艺术纹身,没有太多讲究和废心力,我给纹在腰背下方中央,短短一个小时就完工了。   我把图用手机拍下,拿到前面给肖柔看看,她点了点头,柔声说,“还算满意,我的手艺不错。”   “那是一定的。”   我看着肖柔,我忽然低头随意一撇,她微微隆起的大肚子上,猛得有一只小小的爪子巴掌在鼓动,不停的顶着她的肚皮似的。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呆了。   我以为是幻觉,连忙眯了眯眼睛,发现那小爪子还在她的肚皮上推着,像是溺水的人在奋力挣扎。   “啊!”   肖柔捂着肚子,露出一丝痛苦,然后转而露出一抹幸福,温柔的抚摸了一下肚子,说,“我的宝宝,它又踢我了。”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感觉全是都炸毛了。 第十七章 心怀鬼胎   “这是胎动,我宝宝又在踢我了。”肖柔摸了摸大肚子,轻轻柔柔的说。   “啊!救命!”   “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看向她的肚子上推着肚皮的小兽爪子在疯狂挣,求救。   她肚子里面有人?   这画面让我看着感觉贼惊悚。   我咕噜一口咽下唾沫,缓了一下说,“那个肖柔,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怪事儿了,或者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能看出来?”肖柔狐疑的说。   我心说能看不出来吗。   你这一身的抓痕,还有肚子上竟然浮动着一个会动的小兽爪子,这肚子里怀的不是人,估计是个鬼胎,还在叫,求饶,没见过这么渗人的。   肖柔是我发小,老同学,可不是赵小柳那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关系贼好,我想了想,说,“肖柔,我给人刺青,遇到怪事,我也不太熟,但多少能看出一些门道,你给我说一说,我搞不好就给你解决了。”   肖柔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却十分轻松的微笑说,“原来你还真有些本事啊,我还以为你打的广告是在吹牛,什么助运势,保平安什么的,但这事情也不用你管,我也不能和你说,谁都不能说,因为我已经找高人给解决了。”   我问:“高人?谁啊?”   肖柔眼睛眯着月牙湾,“对,就是高人,怎么,你想找啊?那人在城北老区那块儿,302路终点站下车,往前走有一个小区,门口就摆着个算命摊子,要是人不在,在那一块问赵半仙,那地头基本都知道。”   我想了想,点头。   那人估计是一个同行了,都是阴行里头的,只是我刚刚入阴行,没人带,这方面也不太懂,自己摸索。   肖柔露出乖儿媳的样子,把衣服穿上,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坐姿,和我拉起家常:   “我本来呢,是不信这个的,但那高人是我公婆给介绍的,她迷信,也疼我,特别信这方面的东西,结果一去,还真有些用,并且和你实话实说了吧,这纹狗,也是我公婆让我过来纹的,说能克那邪乎的东西,我不太信这个,但为了让她安心,我就来纹了,顺带照着毛毛给纹了。”   肖柔就说这纹身给纹完了,她也该回去了,我没有多留她,给按正常价钱打了个六折,收了四百块,她就走了。   临走前,我和她说要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可以打电话,或许能帮上个忙。   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这个世界上真有从小到大那么完美的人吗?   我以前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复杂,肖柔到底对我隐瞒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很残忍。   下面我要说的,是我入行做刺青师后的第二单阴图生意。   这是吃人盛哥的下一个故事:心怀鬼胎,其实当时,我没有想到事情来得那么突然,但它的确发生了,让我毛骨悚然,至今辗转难眠,这一切的一切,也是我当刺青师的职业生涯中...真正恐怖的开端。   ......   送走肖柔的第二天,苗倩倩没课,这小妮子又去把她的十元店开了门,也不守着店,来我隔壁这边,站在纹身店门口和我聊天打屁。   经过了赵小柳那事,她尝到了甜头。   但她贼精,自己也不打算纹,觉得这东西邪乎,渗人,就想用来赚钱,还美曰大学生创业。   这会儿,她笑嘻嘻的说,“这门手艺,绝对有大赚头,但是我那边拉不到人了,人人都以为我在害人,把赵小柳坑死了,给我爹打败竞争对手,我这话一出口,全部都吓跑了,对了,你还能拉来一些朋友不?”   我顺着她的话头说,没有,我这边同学群里都炸了,骂我骗子,也就早上来了一个混得特别好的老同学。   “那不是没客人了?”   苗倩倩站起身,蹲在纹身店门口拖着小下巴,愁眉不展,忽然一拍黑丝美腿,说,“那我们发传单去,贴小广告去,你等着!”   这姑娘,还真想着和我五五分呢。   要说苗倩倩,还真是一个厉害人物,脸皮厚得没边的那种,就这样,她自己开着一辆六十多万的奔驰,兴致勃勃,满电线杆去没脸没皮的贴广告,还贴到了女厕所去:   “传统刺青,纹祈福,保平安,助运势。”   我们这市里,也多少算个五六线的小旅游城市,注意城市清洁面貌,一般来说,粘在街道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隔天就给清洁工给清了。但苗倩倩不同,什么包小姐,办证的都给清了,就留她独一份小名片像是牛皮癣一样,赖着不走,天天都去贴,还开着豪车,和清洁工阿姨打游击。   我也是对她服了气,但效果末微。   可这一会儿,苗倩倩又有了主意,说,“贴广告,是广撒网,效果是慢慢出来的,别急!有手艺还怕没饭吃?我还有后招!咱混阴行的,都得有人脉,脉络广,口口相传,客人才能源源不断,你之前不是说城北老区有个赵半仙吗?信算术的人,都信刺青,我们去找同行联络,匀几个客人来!”   我说,这样不好吧,人家不得一脚踹飞我们?   苗倩倩却白了我一眼,脆生生的说,“这做人啊,就得没脸没皮!到了社会上,你拉不下脸皮子,不会死皮赖脸...就没生意!就赚不了大钱儿!”   她到门口启动奔驰,说让我上车。   讲真,论生意头脑还真比不过她,并且我对那位同行也有些好奇,十几分钟后开到了那小区里。   还真有一个摊子摆在小区门口。   就在门外亭边上,大榕树下几个老人拿着牌签打牌,不远处有个挂着一张“测凶吉,算命数”的牌子,果然是同行,一个儒雅中年人穿着洗得泛白的灰袍,端坐在摊子上,看起来真是有模有样的高人。   我们把奔驰停在榕树下的摊位前,下车。   那赵半仙看了我们一眼,抖了抖桌上的卦数,平静的道,“两位客人,是要测字,还是要算凶吉?”   说到这,他又特异的平静看了我一眼,“这位小兄弟,是个行里人啊,你不干净的东西接触得多,身上阴气重,手艺却不差。”   我心里一惊,说这都能看出来,还真有些本事。   我想了想,说,“我听一个老同学说过你,我就特异过来看看。”   “老同学?”   “就是肖柔,身上有兽爪的那个女人。”   “肖柔?”赵半仙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在摊位站起身,猛然一撸袖子,扭头拔腿就跑!   跑、跑了?   我瞬间就傻眼了。   苗倩倩最先反应过来,哇哇大叫,“这狗比的,他有猫腻!连摊子都不要了,一说是肖柔就跑,和碰到了城管一样......你快追他!!”   我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这老家伙利索得很,典型的老油子,我一个年轻小伙追了几条街才把他抓到,结果一把他扑倒,他立刻扯着嗓子大声求饶道,“肖柔那姑娘,真不关我事,不是我害她的...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顿时,眼睛眯了起来。   这以为我是来给肖柔算账的,这一下我哪里还不明白,这事情,有些不简单,事情出在这位赵半仙身上。   我把他抓回摊位上。   苗倩倩一拍摊上的木桌,桌上的签子、八卦盘打翻了一地,她呵呵冷笑道:“老骗子,你这跑路的本事真是轻车熟路,估计平常没少跑路吧?”   赵半仙擦了擦汗,看着刁蛮的苗倩倩像是看到了恶魔,瞬间怂了。   “两位祖宗,这路边摆摊,城管来了可不得跑吗?再加上偶尔....也有些那么一点点家属来找事,但肖柔那事情,真不怨我,我做事有良心,她那事我真解决不了,才给糊弄过去的,你们也别找我麻烦。”   在我们的敲打下,赵半仙流着泪说起了这件事。   原来,赵半仙不是真有大本事的,自学成才,这么多年来也就摸到一些皮毛,但人机灵,连忽悠带骗,一些小事情也能解决。   并且他也会看些面相,一张嘴吹得上天,不然,也不会在这片地头混出名声,也是因为这事,肖柔奶奶听了附近广场一起玩广场舞的老姐们介绍,才找上门。   但是,肖柔那事情不同,怪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按照赵半仙的话来说,肖柔是富贵相,但命里有缺,绝子,也就是说,她是那种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那种女人,但她怀孕了......这事情就是怪事,她是不会怀孕的面相,而那婴儿不是正常怀上的,甚至不是人,是鬼胎。   鬼胎?   我想起了那肚子里挣扎的兽爪,还在惨叫,求饶,我觉得倍感阴森,鬼才知道那肚子里怀的是什么玩意儿。   当时,赵半仙接了这活儿,他也觉得奇怪,就问肖柔,毕竟询问个病都得问病情吧?但肖柔却打死都不说,这不说来历怎么解决?他本事小,但也有职业操守,自己偷偷跑去肖柔住着的小区,自己调查了一番。   结果这一调查,可不得了。   小区里的门卫说,肖柔那户人家有钱,住小洋楼,养狗,养了五六只。   特别爱狗,但最近却怪事连篇,他们家里整天传来狗的凄厉惨叫,渗人,半夜还看到偷偷运走狗尸,拖着一地的腥臭狗血,这些天死了好几天狗,估计一家子,都是喜欢虐狗的变态。 第十八章 肖柔的压力   肖柔虐狗?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   肖柔那副对狗的溺爱眼神,不是假的,但屋子里头怎么会有狗的惨叫声?还有肖柔一身抓痕又是怎么回事?   “那现在呢?”我问。   “我这个人道行浅,看不出什么,她自己又不说,就给些辟邪凝神的纸咒,就糊弄过去了,你们真别找我麻烦,我尽力了!”赵半仙哈腰低头。   “不成不成,这麻烦必须得找。”   苗倩倩哼着气,细条慢理说,“以后啊,你要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别糊弄,缺德!你把人介绍来我们纹身店,这麻烦我给你担着,我给你一沓名片,你老小子.....自己看着发,人手一张!”   苗倩倩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沓小广告拍桌上,给那赵半仙说得一愣一愣,看得我也是哭笑不得,你说这长得娇滴滴的可爱小姑娘,怎的那么没脸没皮呢?   接着还没完,她眼咕噜一转,脆生生的说,“还有,肖柔那活儿你得给匀到我们这里来。”   她忽然推了推我的肩膀,指着我。   “肖柔,我这哥们的老同学了,明白不?不许你那么糊弄肖柔,这人命关天的,人必须让过来!她这单生意我们替你接了!”   这下,赵半仙当场,就给她说懵了。   但赵半仙也知道那事情他处理不过来,看着苗倩倩开的车和那有钱人的气势,也是怂得不行。   他真怕我们把他摊子砸了,于是给肖柔打了电话。   半天后,我回到纹身店,肖柔也重新过来了,只是她的面色有些怒火冲天,知道被赵半仙忽悠了之后,来到我的纹身店里沉默不语。   我看着面色惨白的肖柔,知道了事情严重性,默默打发了活蹦乱跳的苗倩倩,关上了纹身店的门,就把我和她锁在里头。   让她坐下,起身到旁边饮水机给她倒了一杯水,叹了一口气说:   “这一次回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是老同学,你知道,我的嘴巴很严,不会乱说,你自己也清楚,你的毛病有多严重...全身的抓痕...肚子里还有个鬼东西,这人总不能为了藏个秘密,就把它带进棺材里面吧?”   肖柔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在犹豫挣扎,但她还是缓缓开口说:“我和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就不活了。”   我说放心,干我这行的,都有职业口碑,你和我掏心窝子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肖柔和我是老同学,从小关系特别好的那种,于是就点了点头,和我说起她的事情。   她说,她小时候就很有压力。   具体压力体现在哪里呢?   她的父母望子成龙,两人是高级知识分子,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从小的人生就被规划,定下各种阶段性目标,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只要考个90分就要夸上天,而她,考试低于九十分,就要被打手心。   但就这样的环境下,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以父母骄傲的成绩,完美的活到了今天,她几乎没有童年,全都在奋发图强中度过,眼前才拥有了让人羡慕的英俊丈夫、工作、家庭关系。   我就和她说,人都说笨鸟先飞,但这个世界上的笨鸟有三种。   第一种,是努力先飞的。第二种,是嫌累不飞的。第三种最讨厌,自己不想飞,下个蛋,用力捶着敲打着,美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逼着自己下一代使劲飞的,你父母就是那种。   “你真幽默。”   肖柔温柔的笑了笑,眼帘满是回忆。   “也多亏我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好强,但那会儿,我就很有压力,你知道,就是有股难以宣泄的暴虐,想酣畅淋漓的全部都释放出来的那种......直到我遇到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我问。   “对,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头孢曲松钠车间里,来了三个医药大学生,质检员,一开始,我是真不知道他们那么恶心,我带的他们,是实习生,刚开始,我以为他们特别喜欢猫,三个人经常用猫食去楼下喂流浪猫,我觉得和他们很有共同语言,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爱养狗。”   我也笑了笑,那不挺好的吗。   “不,不,一点都不好!”   肖柔凄厉的尖叫起来,第一次露出一丝惊恐。   “有一次,我作为领导偶然到他们的宿舍视察,才知道那群大学生这样把野猫骗来,是用来虐待的,我看到恶心血腥的虐猫场面,当时就受不了了,太恶心了,他们还邀请我一起加入他们...”   我心中一寒,然后你就加入了他们?   “我...我也不想的...当时装作没看到,但有些悸动在里头,因为小时候我们那不是老鼠特多吗,在厕所里经常遇到,我就喜欢把厕所门关上,用脚踩,用鞋尖戳,看那老鼠在厕所乱窜,吱吱吱、吱吱吱的叫,感觉特别有意思,死了就踢进厕所里冲走,走出去,我又是那个漂亮、学习优异的好学生。”   我想起了读小学那会儿。   那时候,她经常被老鼠咬,当时我们哥几个都说肖大美女学霸,人美学习好,连老鼠都妒忌。   原来,才七八岁的她,竟然是躲在厕所里踩老鼠,踩的时候不小心,给老鼠咬的,但没人想到那时候对谁都善良微笑的肖柔,竟然....   她的压力,是真大。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迫切望子成龙,疯狂上去补习班、钢琴课的乖乖孩子,为了赢在人生起跑线上,但没有童年,也是挺心酸的。   “现在,我也偶尔到公共厕所会碰到老鼠,别的女生会吓坏,我却偷偷关上门,用高跟鞋的鞋跟,戳着那柔软的老鼠肚皮,踩得它吱吱吱的叫,然后踩死,踢进厕所里冲走,出去后又是一个成功美女白领,门里的我和门外的我....是两个人,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   说道这里,肖柔目光十分平静。   她始终带着淡淡的温柔微笑,江南女孩带着特有的温婉,只是她的笑,此时此刻,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心里腾起一股凉意,站起身说:你不愧疚吗?   肖柔微笑了,“为什么要愧疚呢,这是为民除害,老鼠不是害虫吗?别人都有用老鼠药毒死的,我这踩死,有什么区别?”   我凝噎,没能说话,重新坐着。   我忽然感觉肖柔,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女子,或许眼前坐在我面前,言辞变得很犀利,却仍旧在一直淡淡微笑的,才是真正的她。   而真正的她,在微笑,并不温柔。   本来,肖柔也不想加入他们的。   因为这会让她至今为止完美的人生有了污点,被人发现,她就完了,但让我极其震惊的是,她的口吻中,不是觉得虐待动物的事情有违道德,而是怕被人发现,毁了她父母为自己从小经营的完美人生。   “当时,我很想知道,踩猫,它们惨叫的声音,是不是也是那软绵绵的软糯叫声,喵喵~”   她捏着嘴巴,用清脆的声音模仿了小奶猫的叫声,说,“被虐待的猫咪会发出怎样的叫声,也正巧那天,我被领导骂了。”   “那个副厂长是个老地中海,老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想占我便宜,而我...还得做出温柔的样子,去微笑的去对他,当时,就特别难受,又喝了一点小酒,结果就不知不觉的到了厂里实习生的宿舍,加入了他们,但后来我就后悔了,和踩老鼠不同,猫咪,是会上瘾的。”   猫咪,是会上瘾的。   我听到这里,有些毛骨悚然。   我知道,现在很多爱猫人士都自称铲屎官,在网上,浏览器上,发一些可爱猫咪卖萌的短视频,喜欢撸猫,吸猫,说一天不吸猫就不舒服,上瘾,但我知道她的这个上瘾,和那些不同。   “一开始,那三个大学生告诉我,踩猫是不对的,这种玩法很低级,很浪费,他们圈子里,有自己的玩法,他们拿出了我们车间做头孢的丙酮酸,针筒,还有小刀,注射到猫的身体里,或者浇在身上点燃,甚至卸掉猫下巴,开始解剖....   你能想象吗?美好的事物被破坏,看它们的各种死法反应...新奇,我上瘾了,后来,玩法也不局限了,我们发现单纯的虐待,并不能满足,开始各种尝试,把那些野猫关在笼子里一起饿着,然后你猜猜后来会怎么样?那些猫饿极了,竟然露出野兽本能,相互撕咬,竟然会吃同类的肉。”   我就坐着,却感觉坐立难安。   肖柔,她哪怕说出这些话,还温柔的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优雅放在大腿上交叉,淡淡的微笑,像是蒙娜丽莎一般的优雅微笑。   我听着心情有些压抑,脑袋沉沉的,“你不内疚吗?你的心里,不会有自责的感觉吗?“   她想了想,十分不解的说:“为什么要有自责?就和老鼠一样,那些野猫在街道上流窜,反而会引发城市不稳定因素,我们这里是旅游城市,定期会清扫野猫野狗的,我清扫......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第十九章 三犬护主图   我忽然觉得,这样环境成长下的肖柔,她的世界观变得有些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呢?   有些...渗人,毛骨悚然。   “要说不安,有过一次。”她说。   我激动了一下,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当时什么感受?”   她偏了一下脑袋,说:“就是让猫咪相互残杀那一次,最后活下来的,是一只特别干瘦的黑猫,本来呢,我并不认为它能活下来,但她竟然吃了同类活到了最后,浑身都是厮杀争斗留下的猫爪,背上、肩膀上,全都是。”   “后来我解剖那黑猫,才发现它怀孕了,肚子里有三个小猫咪,能坚持到最后是母性的伟大吗?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对绝大多数动物来说,母性也是兽性之一。   那黑猫死前,一直死死看着我,眼神毒,十分的渗人。   你知道,我是唯物主义者,当时没当一回事,但晚上就做了一个梦,那猫从黑暗中走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后来醒了就在想,是啊,我为什么那么做?我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喜欢,喜欢那种控制欲,喜欢操控生死它们的感觉,想看它们在我设定死法后的各种反应,就和我们上实验课做实验一样,不也期待化学反应吗。”   她的表情无比的镇定、坦然。   她在淡淡微笑。   我已经知道,肖柔的微笑,她的微笑只是一种社交手段,面具...并不代表心情,那笑属于她的,父母从小为她量身定做的成功人士的笑。   于是我想了想,我问她,“事情经过,我已经有些猜到了,那一次虐猫之后,你的身上就像是那只黑猫一样,开始出现了那些满背、满手臂的猫爪,而肚子也开始像那只黑猫一样莫名怀孕了?”   “对。”   她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神色复杂说,“那一天怪梦后,我就怀孕了,我丈夫开心坏了,我却感觉不对,其实那一次黑猫虐杀后,那三个大学生,在几个月前,已经陆续离奇死亡了,事情很怪。”   人都说做尽坏事,生儿子没屁眼。   她这事情已经完全过界了,生儿子更是怀了个怪物,我隐约有些明白了,是那黑猫的怨灵。   猫,本来就是有灵性的动物。   虐猫,容易惹上怪事,就和惹黄皮子一个道理,黑猫更是邪恶的象征,在西方,常常与巫婆挂钩,更何况,那黑猫吃了那么多同类,已经类似苗疆蛊术中的养蛊儿了,凶厉得很,积累大量怨气。   那猫灵,估计找个高人做法,都难化解。   我只得继续问她,“那听你小区的门卫说,你还虐狗了?是不是上瘾了,连自己家的狗也开始虐待。”   “没,没有,本来是想试一试的。”   她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犹豫的小声说:“其实,虐猫的事情,已经够容易暴露了,我怕被丈夫和婆婆发现,那我塑造完美形象的一生都毁了,狗本来就养在家里,就不敢虐待,但最近狗狗特别怕我,可能是狗这东西本身就有灵性,它们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怕我,但我知道,我的狗狗还是爱我的,特别爱我的那种。”   哦?   我的目光有些怪,我问她怎么说,狗都怕你了,看到你就躲墙角,怎么知道它还爱你?   “晚上,那黑猫的鬼魂来找我,就是狗狗帮我挡住的,人都说,狗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隔天起来,狗总是身上有猫爪印,和我身上的抓痕一样,应该是护主,猫狗相争,但我养了五条狗,已经死了两条了,那邪乎的东西是真的凶,连最猛的一条大藏獒都给挠死了。”   我沉默。   怪不得肖柔过来,让我把毛毛纹在身上,还说毛毛准备要死了。   原来,是替她死的,自己想纹在身上也简单,估计是觉得自己养的狗迟早要死光,新养的狗也不会护主,没狗保护就轮到她死了,但她可不想死...就想纹一条爱犬在身上,能帮她辟邪。   这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   眼前端坐的肖柔,认识从小她的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她温柔的笑竟然带着冻透骨髓的寒意。   我当时就想:   这个世上,也许并没有地狱,但是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是恶魔,一只始终保持微笑的恶魔。   .....   .....   纹身室里,我们两个陷入了沉寂。   我没有说话,忽然感觉喉咙前所未有的干涩,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默默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   喝着水,我自己依着店铺墙角默默点了一根烟,她也不说话,这个老同学就平静的坐在原地等我的回应。   肖柔,她把她最大的秘密全部吐露给了我。   甚至于,这是她的把柄,软肋,如果落在心有歹意的人身上,对她而言是个噩梦,为了自己的名声,足以威胁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她才不敢告诉之前的赵半仙...但她却告诉了我。   但是,我并不为她的信任感到高兴,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这事情简单,那猫咪不杀她,估计是想让她怀孕,完成自己生前的遗愿,替它把肚子里的那三只小猫生下来。   “你能有办法帮我吗?你得救救我啊,你刚刚说要帮我的,我这虐猫...它也没犯法啊。”肖柔忍不住低声说,有些没有底气。   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虐猫虐狗,虐待小动物已经屡见不鲜,发泄情绪,是很多都市里白领打工的都市压力病,网上流传不少,她得去看心理医生。   但眼前,还是决定帮她。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给出了纹身建议,“你这种情况,如果你一开始直接我和讲明白,本来是要纹哮天犬的,猫狗相争,纹一条神犬辟邪,哮天犬是正神之一,口吞日月,请上神来,那野猫的凶煞怨灵自然不敢靠近你。”   “那给我纹!我有钱,救我的命,十万,我给你十万!”她激动的说,脚都软了。   我慢慢摇头,说,“现在已经纹不了了,你在身上已经纹了一条金毛犬毛毛,再纹一条哮天犬,神犬大人和普通犬类呆在一起,就是冒犯神灵,至于改图,把毛毛的图改成哮天犬,就更不行,坏了神犬的尊严,反而要拿你是问。”   肖柔露出懊悔,急得跺脚,问那怎么办才好。   我沉吟一会,掐灭了烟,在烟灰缸上按了按,“你这种情况,已经正神请不上身了,只能请邪神,请鬼上身保佑你,我祖传这里,正好有一只地狱三头犬,三犬护主鬼刺图,可以把你的毛毛改图,只是这纹法,有些缺德......需要阴灵。”   “缺德?怎么个缺德法?谋财害命的事情我不干,我不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说。”她问。   我简单明白的和她说了出来,这幅图的条件有些苛刻,有些狠毒,邪门,但对于肖柔而言,恰恰符合了条件。   “请三只死掉的犬灵上身,纹成三头犬,还必须得是爱护自己,忠心耿耿的狗?这眼前不正有三只吗,除了金毛犬毛毛,我家还剩下两只,一只哈士奇,一只摩萨耶,足够了。”   肖柔一脸认真,立刻拍下桌子就说,“只要不害人,狗狗的话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马上让保姆把狗带来!”   她正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忽然又停下看着我,说,“要不要让人带去屠宰场杀了,再把狗狗尸体带过来?”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提前最好,不要当着你的面被杀,不要被那些一下班就围着你腿裤子转的狗狗们知道,是你杀了它们,不然,它们死后的阴灵,就算给你纹在身上,就护不了你了,反而要找你报仇。”   “哦,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应和了一句,开始站起身,走到墙角和自己家的保姆打电话。   我觉得有些讽刺。   这次,我没有问她会不会愧疚。   肯定不会。   通过之前问鼠、猫会不会愧疚,我就知道,对狗,她这一次会说:杀狗狗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人吃鸡,吃猪肉,不也是杀了吗?以前大家村里养的土狗,过年就杀,现在五条狗狗已经为了保护我死了两条,剩下两条提前死,没有区别。   ——肖柔,她会那么说,我有预感。   接下去的半天里。   以原来的金毛犬毛毛为中央头颅,在旁边纹了两个脑袋,这图改得并不复杂,很快就完成了。   那三只狗狗的阴灵很弱小,墨水注入阴灵之中,让这幅三头犬首图分别有灵魂后,似乎发出了三声怪异的狗狗呜咽声。   啊!   肖柔吓得一哆嗦,打了个激灵。   “完成了。”我坐在背后,在她的背上刺下最后一针,擦了擦密密麻麻的汗。   “这样就完成了?那我肚子里的鬼胎怎么办?”她转过身,接过手机,看了看我给她拍的成品图。   我站起来,把刺青工具收回柜子里,头也不回的说:   “你啊,得替那黑猫的怨灵把腹中胎儿生下来,完成它的怨念,它就不会再纠缠你了,你这事情,就彻底解决了,我估计那黑猫也不想杀你,那猫善良,就想让你帮鬼胎生下来。”   “生下来?这怎么成?”   她吓了一跳,激动的说道,“我生个怪物,街坊邻居可怎么看我?小区里的阿姨阿婆都会传个遍,说李家的媳妇儿...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生出的婴儿畸形,生出了个怪物,生个鬼啊。”   我忽然,冷冷扭头的看着她:你是要尊严,还是要命? 第二十章 傻子上门   她一下子就憋着没说话,有些被我吓到了,小声嚅嗫嘴唇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从小到大,在父母的压迫下拼命了这么久,二十多年来,付出了同龄人无数倍的努力,各种补习班,熬夜读书学习,才有了今天。   那么完美的人生,有了人人羡慕的工作和帅气老公,这还没享受苦尽甘来的圆满生活几年,可不能毁掉,不能产生污点。   她说,如果毁了一生的努力,她从小就在完美到众人羡煞中的眼光成长,完美的一生不再完美,她宁愿去死。   我觉得她已经在父母的培养下,有了一种特别的偏执,说:“办法就和你说了,你自己衡量,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迂回,你自己偷偷给生出来,不告诉任何人,然后就说流产了,不也是一个办法吗?”   她眼前一亮,似乎有了注意。   接下去,她要给我打十万块,她不是赵小柳,想都没想就相信我,要给我打全款,但我连忙摆手拒绝了,就要了三万。   如果是之前赵小柳那会儿,我肯定美得不得了,但现在,做了那噩梦和赵小柳的报应,还是不多收黑心钱的好,收该收的那份,多的不收,毕竟做这事本来就很损阴德,特别是肖柔这事,太缺德了。   寒暄了几句,我把惊魂未定的她送走了。   其实,这事情已经尽我所能。   也给出了我能解决的办法,至于怎么做,还得看她自己,我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刺青图能不能见效果,我心里也没有把握。   毕竟那黑猫到底有多凶......我不知道,那东西都是晚上来找她的,今晚,还得用实践来检验一切。   我心里也有些坎坷不安,杀了那三条狗狗,如果那图今晚不能起效,没有狗狗保护她,这次只怕要轮到她了。   “希望今晚,那三条狗的三头阴灵能有用吧。”   我把刺青的骨刺和锤子收回箱子里,心情不是很好,又在店里头吸了半包烟,平常因为工作原因,我都不吸烟的。   但肖柔的事情很复杂,她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不是不能挽救,以我和她的交情,眼前昧着良心,我也得帮她。   苗倩倩那妮子下午有课,她兴致缺缺的说,自己再翘课就挂科了,李山也有工作,雌雄双煞去碰瓷着呢,我就开着停在店门口的小电驴到超市兜风,到商业街散散心,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店里就叫了份美团外卖,吃完,苗倩倩上完课就直奔我这里来了,上来就兴致勃勃的问我;“肖柔那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闷着气,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   “要看今晚啊,要不,今晚我们两个偷偷去她家门口蹲点,看一看那猫灵和那三头犬,打起来是几个情况?”   “猫狗相斗耶!”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小姑娘好奇得很,兴致勃勃道:“还有你的意思是,你杀了她护身的三条狗狗,你纹的那图没作用...也没狗狗了,今晚,死的就是她了?”   她一拍我的肩膀,“可以的,不仅借机赚了一波钱,这替天行道也玩得很溜!等改天啊,我再想办法说服那些我爹的朋友,骗过来给你干上一票生意,也照着这两单的模子做。”   怎么说话的?   我瞪了她一眼。   肖柔的事情生死攸关,其实,我现在心里特别的不安,那图有没有效果,这很重要,不然就是我害了她。   我俩正说着肖柔的事情,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现在黄昏了,如果真要去看,估计现在就要关店门了。   可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这店,是那个传统刺青,纹祈福,保平安,助运势的纹身店吗?”   我们一呆,对视一眼。   苗倩倩顿时喜上眉梢,美滋滋的,这句话是她到处乱贴的小广告的台词,竟然还真引来了新客人。   肖柔的事情今晚再说,现在还得开门做生意。   我迎了上去,这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壮实,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一进店就上下打量,说,“老哥儿,能给人解决事情不?我从小遇到了一件怪事,想找人说道说道,这不,在女厕所里看到广告,眼前找上门了。”   我顿时觉得这人有些胡说八道,样子也很不靠谱,流里流气,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兄弟贵姓?”   “我叫张启明。”   他也不含糊,直接说了出来,自己就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了,左顾右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精神病一样,拉着我,小声说着悄悄话:“师傅...绝对不是封建迷信,以前村里都说有些人的小时候,有通灵眼,我话我是信的,因为我小时候,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通灵眼的事情,很有可能。   “通灵眼?”   张启明听完,怪笑了一下,又呵呵了两声,看向我。   “小时候那会儿,我就看到我家的空调上趴着两个小人,特别吓人的那种!当时我和我爹说了,空调上趴俩婴儿呢,一直在看着我们...当时,我爹吓傻了,查过屋子,才发现以前这屋里死过人...吓得我们一家立刻搬家了,后来我长大后找了一个高人,和他说起了那件事儿,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时那空调啊,那是,那是.......”   “是海尔空调!”   张启明话一落下,自己哈哈大笑起来,“那趴在空调上的两个小人,可不正是海尔兄弟吗!?”   我懵了。   这会儿,我那里还不知道这是在耍我?   没开过店的人,是不知道奇葩的客人有多少,人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有这种专门来找事,寻乐呵的家伙,没成想,苗倩倩的广告没招来客人,反而招来这种二逼流子,和个傻子一样。   “走走走,我这里是正经生意,找事的滚一边去!”   我呵斥了一声,这嘻嘻哈哈的张启明,我怀疑碰到了个傻逼,像是赶乞丐一样,拿起捅卷帘门的杆子作势就要敲。   张启明一米八几的个头却是个怂包,张牙舞爪,夸张得哇哇大叫道:“啊!打人了!你们这些封建迷信的还不让说了,我一戳破你们就气坏了...救命啊!”   他一边跑,一边叫,和个傻子似的。   我寻思着,这种混账家伙,赶走也就算了,谁知道旁边的苗倩倩目光一闪,上前跑了几步,一高跟鞋的鞋跟踢在张明膝盖上,痛得抱着腿哀嚎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杀人行凶了!”   “还在装?”   苗倩倩也不含糊,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正在录像的手机,我顿时就楞了,这人刚刚一直在偷偷拍?   还好我表现得中规中矩,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搞我节奏啊!   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正想问这张启明是谁派他来的时候,苗倩倩目光闪了闪,摆弄了一下手机,说:“没人搞你,就是这王八羔子,装傻充愣,是在快手上混的。”   快手?   这一听,我一下子明白了。   低头看着这被踢惨了的张启明,骂了一句活该。   我明白了,这叫张启明的家伙,应该是为了出名,拍作死视频的,还别说,网上很多这类的,比如直播在网吧关人电脑的,到公共场合上,骂“在做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花式作死的很多,但没想到,我店那么小,也能碰到这种人来挑事儿。   我想到这里,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痛,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踢得他直哼哼,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他的账户名字叫灵异作死爱好者qqq,我这里已经不是第一家了。   和个智障似的,附近街头的算命摊子,基本都被他光顾过,是看了我的电线杆小广告才过来的,连那个赵半仙,也被他走了一遭。   但那赵半仙,也多少有些本事的,看面相,看出这家伙是个找事的混账,自己估计这些年也碰过不少,鼓动着小区周围的街头大妈老哥,给活活打了出去,打得那叫一个惨啊,连鼻血都流了。   但这人不长记性,来我这里了。   “狗东西....真他娘的晦气!别再来这里了,再找事?老娘整死你信不信?”苗倩倩哼着一口气,也不含糊,踹了他一脚,指了指门口的奔驰,说那车是她的,开车撞死你个棒槌,赔个十万八万出得起!   “马勒戈壁的,撞死人就赔钱的富二代啊!”那张启明也吓一跳,知道是碰上硬茬了,碰到苗倩倩这样撩狠话的也是果断怂了,连忙说好。   我没信他。   这种人我知道,贱骨头,把他打得再多,也是不长记性,但以后不来惹我就成,不然,我真给他敲瘸了。   我把手机的录像都给删了,然后丢给他,让他滚蛋。   肖柔的事情还没解决,以为有客人上门了,却又碰上这种糟心事,我说饭不吃了,我们去肖柔那边看看吧,结果苗倩倩忽然眼睛一眯,直接把张启明给拦了下来,“肖柔那边...不去了,我们这里就有一单大生意。”   我懵了,就这骗子? 第二十一章 魁星踢斗图   “干嘛?我有什么大生意?我不卖身不卖器官,大姐,我是真的错了。”   张启明听完一个哆嗦,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就差没跪下来,“姐姐,我就混口饭吃,我奶奶病重了,得花钱,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就想发点视频,搏点击量,赚点小钱。”   “家人病重?这老套了吧?别那这东西忽悠我,不信。”   苗倩倩笑嘻嘻的,说,“小伙子,什么灵异作死爱好者,你这名字讲得不真啊,你真要去作,直接去找邪门的事情,现在不是很多网上传得很邪乎的法子,凌晨十字路口摆饭碗,四角游戏,血腥玛丽...直接去试一试啊,录下了,保准出名。”   这叫张启明的,我真是怀疑他是个傻逼。   或者找给人打傻了,他现在瞬间就不怕了,苗倩倩这话像是被挑起了他心头的刺一样,红着脖子大声说: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一开始就试过!录灵异作死的视频,开始选择的就做那十字路口摆夹生饭的那个,高速公路,603国道,招车祸的魂儿,做到一半,蜡烛灭了,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我怕了,怂了,就没敢做下去,然后就找一个道士给驱邪,花了好几千,当时,就没了胆量找鬼的麻烦,但看到那给我做法的道士,却来了主意....”   说到这,他的声音弱了下来,“于是呢,我就去找道士,那些给辟邪的,算命的,村子里的神婆......”   我懵了。   这人什么玩意儿?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奇葩都有,真是丢了父母给他的期望,启明!   他以为鬼不好欺负,就欺负干阴行里头的人是不?   其实,也是碰到脾气好的,像我这种,当他是个傻子一扫把赶出去,或者碰到真没本事的神棍,要是真碰到脾气暴躁的厉害高人,下个咒,来个降头,这二逼青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之前,海南纹身展的事情就是个例子。   “所以你就打起了我们的主意?”   苗倩倩脆生生的一笑,说,“你就知道去戏弄活人,你这出名的法子啊...它不够狠!如果你真不怕死,正想去作啊,我给你支个招,看到我旁边这个家伙没有?真有些本事,给你纹个辟邪的图,放心大胆去作,保准你出名!”   我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这苗倩倩连这智障骗子的钱都想赚,我听说,推销员的最高境界是连骗子都能忽悠,骗子骗骗子,眼前她就是这样,我估计,她是享受那种快感。   这生意,我不想做。   苗倩倩却拦着我,指着他说,“这个世界,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你看情况适当的给这傻逼纹一个,这种人是劝不回头的,给他搭一把手,给他在作死的路上狂飙不止,让他涨涨记性。”   张启明听了,眼睛瞬间都红了。   他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死皮赖脸的抱着我的腿裤子,连滚带爬,“大哥,真有那种好东西吗?纹,给我纹一个呗。”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苗倩倩看事情比我透彻很多。   我嫌弃的一脚踢开他,但这家伙死死的抱着我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恶心。   我说:“你这太奇葩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纹,我给你纹个魁星怎么样?”   “魁星,那是什么东西?”张启明从地上爬起来。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让他离我远一点,怕被传染了,说:“魁星,是我们纹身界的说头,其实就是民间常说的钟馗,天师钟馗!人都说钟馗捉鬼,你要主动去撞邪,也和主动去抓鬼差不多,我给你纹个,应该没多大问题。”   之前也说过魁星,和锦鲤,邪龙,夜叉几种是传统纹身中比较出名的。   至于邪图,我没有考虑,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并且要克邪物,正图中的钟馗的确比较适合,一般人都能扛得起。   这东西属于低级纹物,阳性。   主要是给命里五行不明显或是是五行弱的人纹的。纹了不怕脏东西,但效果比金龙差的多了,正神中,龙才是王道,但之前也说过,禁忌太多,一般人扛不起。   “真有用啊?多少钱,来,哥,数数够不够?我身上就那么多。”张启明摸出皱巴巴的几张红色毛爷爷。   这人,怕真不是傻子吧?   我想了想,说:“魁星,是满背图,得有五千多,你要纹就要快,我店里要关门了。”   “这么多?其他店里贵了好几倍,你这黑店吧?”他吓得长大嘴巴,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到门口看了看天色,太阳下山,天快黑了,还打算到肖柔那里看看,心里惦记着那猫灵今晚来找她,就不耐烦的说:爱纹不纹,我这是真手艺,真有效果,我要关门了,自己一边待着去。   张启明咬了咬牙,说着不着调的话:“我纹...就冲那辆豪车,我信是真有本事儿的,但大哥儿,我没那么多钱,眼前就三百,给赊账不?”   “滚蛋!”   我懒得理他,收拾东西,准备关灯关门。   结果苗倩倩却拦着我,对张启明说:“这五千块钱,我给你出,算是我给你做出一个投资,你这生意,我要入股,以后赚钱......我们五五分,微博,微信公众号,背后运营团队,我都能帮你,我大学宿舍同学,一姐们,就是学这个公众号运营的,以后,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作死,拍短视频就好,剩下的我们给你运营....”   我瞬间傻眼了。   苗倩倩,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甚至我有一瞬间的怀疑,她一开始拦下我,等的就是现在。   她看到了这个拍作死视频的二愣子的商机,要入股,花五千块的零花钱,做投资,去坑人。   而说到这,张启明也露出意动了。   他烂命一条,没有什么豁不去的,他也知道,那些微博大V,都是背后有团队运营的,这个世界要出名可不简单。   “那成,我就做这个。”张天明笑哈哈的说。   苗倩倩瞬间就激动了,估计见到那么傻的也是开心,立刻脆生生的大叫说,“小游哥,上纹身!!之前问你拿的那五千块,现在还给你了。”   她还怕我不同意,立马把钱转给了我。   苗倩倩的事情我本不想理,她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懂,什么拍视频收益什么的,但既然你情我愿,我就做呗,五千块对她是零花钱,对我来说以前一个月开着门等客人,都赚不来那么多,她赚她的钱,我赚我的钱,不冲突。   我就开工了,给他纹。   不是邪图,传统刺青,功效慢,不明显,但也不怕出事,给他算是保个平安,一副满背图纹下来,从黄昏到半夜,大概花了五个多钟,张启明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在抖,说背后都痛得刺麻了,疼得想用手抓。   这期间,苗倩倩迅速搞来一份合同,拉着张启明签卖身契,我一边在床边给纹着,一边想这人真傻,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一幅魁星踢斗图,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背后。   霸气外露,特别是那钟馗眼眸满是威严,神韵十足,这幅图我非常满意,有些超常发挥了,勉强算得上名图,效果要大很多,我心想吃亏了,怎么状态好的时候,给纹到这傻子身上?   我把图给他拍下看了看,他瞬间欢天喜地。   “小心点,别乱碰,今晚千万别洗澡,别沾水,睡觉也趴着睡,小心过敏,过几天图定下来,可以就用凉水洗澡,但温泉别泡。”   我觉得这家伙智商欠费,认真叮嘱了他一会儿。   把纹身店里的东西整理好,灯也关掉,穿上外套,店铺的卷闸门拉下来,准备到肖柔那小区看一看,实在心里不安心,现在十一点多了,大晚上,我不知道也是不是错过了。   “上车,我们去看看肖柔。”   苗倩倩早就坐在驾驶座上,对我招了招手,我不含糊,直接坐上去,苗倩倩又说:“还有你,张启明,你也上来!”   “我?”张启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还有,从今天起,你要叫我苗姐,咱辈分不能乱。”苗倩倩说。   “苗姐,苗姐!我什么时候能出名?”   张启明叫得开心,一咕噜就上车了,和村头的二傻子一样欢喜。   我低声问她带上这家伙干嘛。   苗倩倩眯着可爱的大眼睛,悄悄拉住我说:“你真蠢呐,他纹了个天师钟馗,可不得抓鬼辟邪吗?我们现在带他过去,等一下要是肖柔的事情扛不住,那猫灵太凶了,我们就拉着这家伙顶上,多少也有个保障,搞不好啊,我们带上这缺根筋的二逼青年当打手,就是力挽狂澜的关键!”   我一听,靠,有道理啊!   我立刻竖起大拇指,说你苗倩倩的歪歪道道真多,还一环扣一环的,竟然想到了这种程度,给他纹个钟馗,这样我们去肖柔那里也有保障。   苗倩倩得意的看着我,说:“那是当然,你看,我值那五成不?我就说和你五五分,你也不亏吧?”   “分成太高了,没门!”我摆手说。   “你...你欺负人,对女孩子都那么扣门。”苗倩倩嘴巴一下子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可爱样子。   我哈哈大笑,才不上她的当,不是坐在后排的那个还在傻笑的二逼青年。   车开了十多分钟,来到东苑盛小区这里,这片地方基本都是豪华住宅,绿化程度高,树木茂密,还有内置的休闲公园,一堆健身器材,公共游泳池,我们把车停在了门口,和门卫好说歹说,这才进了去。   可一进小区,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耐克太阳帽的女人从我们三个人身边走过,她进入小区,掀起一股冷风袭来。   我感觉刺骨,但没有多想,和苗倩倩直接向前走去。   只是张启明直勾勾的站在原地,我们两个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全身有些抖,直哆嗦的那种。   “怎么了?被夺了魂儿?”我心想,这人不会是真傻吧。   结果张启明浑身一抖,惊恐万分的说:“大姐,你们两个刚刚有没有看到,我们身边刚刚走过了一个长着猫脸的黑衣女人?” 第二十二章 肖柔的结局   “猫脸的女人?坏事了!”   我心里顿时一惊,一拍大腿暗道不好,再一看小区前面,那女人已经在前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瞬间知道,是那黑猫的怨灵来找肖柔了。   我之前就听过肖柔说起过,每天晚上,那东西会不定期的过来,但我没想到,那黑猫的怨灵,竟然是刚刚压着帽檐走过去的那个黑影女人!   就二逼青年张启明看到了,应该是那副魁星踢斗图有了效果,果然带他来是正确的。   但这时,张启明瞬间激动起来,哇哇大叫道:“灵异事件,发财了,我要发财了!我要出名了!我手机呢?我手机刚刚竟然没拍到,这是猫脸老太啊!”   “靠,如果真是那传说中的猫脸老太?那我们不是得跑路?”苗倩倩顿时吓坏了。   我想了想,对两人说:“那猫灵,应该没有凶到那种猫脸老太的程度,不然啊,不是两三条狗能抵挡得了的,肖柔早死了。”   说起猫脸老太,是1995年哈尔滨发生的灵异事件。   当时传得邪乎,想掩盖都掩盖不住,连小学生都结伴而行,不敢走夜路,甚至不敢去上学了,街上人都少了,人心惶惶,和刮台风一样,据说,还惊动了中央,最后还是出了军队围剿,那鬼东西被士兵集体用枪打烂了后脑勺,才死的,后来,这事情还被拍成了电影,虽然被尽量屏蔽,但至今,还能在网上查得到大量信息。   我想,那猫灵没有凶到那种程度,肖柔的生意接下来了,也不能不管,我就咬着牙,拉着两人向前快步走去。   “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了!”张启明一边走,不断调着手机。   我扭头冷冷的看着他,说:“这东西,你别拍,你个灵异爱好者,要弄的话,自己去撞邪去,不然,我就废了你!”   这个世界,是真有为了出名不要命的人。   张启明楞了一下,吓得小鸡啄米的点头,被打了一顿,似乎有些怕苗倩倩和我了,连忙把手机收起来。   事情紧急,一边打着肖柔的电话,一边快步走到楼道。   电话根本没有拨通,让我顿时感觉不安,快步跑上楼梯,发现肖柔家的门竟然已经是开的了,里面发出凄厉的猫叫和犬吠声。   肖柔缩在角落,抱着头。   她竟然在发出犬害怕的呜呜声,犬吠,同时,她面前的客厅里有一只凄厉狰狞的巨大黑猫浑身毛发炸起,对她尖叫。   那叫声刺耳......渗人.....震得人头脑一片空白。   我心里急得冒汗了,就想抡起旁边的凳子对那渗人的黑猫砸过去,但关键时刻,张启明的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的声音:   吒!!   妖孽,休得放肆!!   空气中凭空传来威严的声音呵斥。   那黑猫浑身剧烈的颤抖,惊恐的回头一看,闪过怨毒后诡异一笑,跳下了旁边的窗口。   这幅画面,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跑、跑了?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鬼东西啊?好渗人的黑猫,猫眼亮得恐怖,这可是五楼!”苗倩倩吓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连忙跑得窗口,看了看下面,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夜色。   这应该是凶灵.......   我站在门口看着凌乱的客厅,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问肖柔:没事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肖柔抱头痛哭,卷缩成一团。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反应很快,对我们说,“对了,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很有气势的声音,在吓退刚刚那凶灵?”   “有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张启明一脸不解。   “我总感觉好像听到了声音,你脱衣服我看看!”   苗倩倩不管不顾的扒下他的衣服,看到背后的钟馗刺青还是栩栩如生,没有任何变化,一脸疑惑不解的说,“奇怪啊,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啊?难不成是幻觉?”   我看向肖柔,询问了她彻底没事,这才缓缓安心。   原来,这一次那鬼东西一如既往地过来,没有了狗狗的保护,却仍旧不能近身,应该是那幅图有了作用。   肖柔说:“我脑袋浑浑噩噩的,隐约听到了大量的犬吠声,现在还在叫,对了,你们听到了没有?”   我们几人在房间里对视一眼摇头,可能有人能听到,有人听不到吧。   那黑猫果然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很多,那三犬护主图都有些扛不住,这双方斗得激烈,刚好是拉着那二逼青年张启明进来,成为了影响天平的关键,吓退了那鬼东西。   肖柔哆嗦着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估计,那东西短时间是不敢再来找你了,你放心,你把孩子生下来,解决了它的怨念,它就不会来找你了。”   肖柔一听,惊魂未定,连忙说好。   我又问了几句,她也果然真是早有准备,自己独居,准备自己把孩子生下,和家里人的解释,是有高人给她做法,出的主意,家里人也都信了,对于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非常放心。   我知道,经历了今晚这事,险死还生,她是真打算按照我的要求做了,这让我心宽不少。   我们就开始陪着惊魂未定的肖柔聊到凌晨深夜,她实在太困了,安慰着她缓缓睡下,然后帮她关了门,就回去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肖柔偶尔给我打电话闲聊,有些欣喜的说,准备说是生了,从那天晚上开始,那黑猫也再没有来烦她。   肖柔的事情,我以为全部解决了,到此结束,因为从那以后风平浪静,那个黑衣猫脸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某一天,大概是肖柔临产前的前几天,出事了。   那天,我在纹身店里研究新纹身,听到消息的时候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肖柔,在医院孕检的时候,自己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肖柔死了,怎么忽然就死了?”   我吓得冒汗,浑身直打哆嗦:“还是自杀?事情已经跟她说得好好的了,怎么会自杀呢?”   我能想象是她被那猫灵害死,但我绝对想不到会自杀,因为从一开始,肖柔表现的求生欲望就很浓烈。   这事情里面,有蹊跷。   她的生意,是我接手的,我必须弄个明白。   我忍不住给肖柔的丈夫打了电话,他丈夫叫李文瞬,是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对肖柔很好。   “您好,我是肖柔的老同学,李先生,肖柔,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敢给他们说,是我给肖柔出的注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断断续续的激动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来承受啊,肖柔她明明那么善良温柔,对谁都微笑,保持善意,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如果真欠下什么要还债,让我来还,她一个弱女子.....”   他抽泣得不成样子。   我只能说:“李先生,请冷静一点。”   我能想象他一个大男人缩在墙角的哀嚎与无助,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慢慢念叨,“当时......就在医院检查,肖柔她说上个厕所,人就不见了,我和我妈就急了,到处找,从医院找到了楼下,到了外面,就听到有人说,有人跳楼了。”   “是肖柔?”我问。   “对.....当时市第二人民医院,八层楼高的楼顶,我没能看得太清楚,是我妈眼尖,看到的,我妈叫了我,急得不停的拍我、拉我,说跳楼的是肖柔,我也慌了,在下面大叫肖柔的名字,让她不要跳下去,当时,我就看到了肖柔在对我笑,我妈和我说,她的嘴型,好像在说:原来,我怀的不是猫咪...而是...而是...”   不是猫?   我急了,前所未有的急。   “肚子里怎么会不是猫?那是什么!”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猫,那黑猫,应该是让肖柔替她三个小猫崽生下来赎罪才对....   那么,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我为我的失误感到自责,我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痛,像是有人紧紧捏着我的心脏。   “我也没看清楚说什么...反正,她就在楼顶笑,迎着风还在微笑,你懂吗,之前我觉得肖柔的笑很美,她总是在笑,但有些不真切,现在我觉得她真在笑了,解脱地笑着,她一边笑,一边直接跳了下来...我和我妈在吓得腿都软了,相互搀扶着,旁边围观的人都啊啊啊的大叫,疯狂散开,我耳朵嗡嗡嗡的,就看着地面就是一滩红...”   “她肚子里的胎儿呢?到底是什么?”   “啊.....”   “李先生?”   “那个鬼胎......嘶......那三个鬼胎....竟然....爬了出来,它们竟然是....它们原来是.....” 第二十三章 微笑   对面的声音大口抽着气,吓坏了。   我觉得问这些对他十分残忍,但为了真相,肖柔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什么,我必须残忍下去。   其实,我满脑子惊恐。   肖柔明明临产在即,忽然为了不生下那三个鬼胎,而直接自杀?是因为那鬼胎太恐怖了?   不是猫...   那肚子里是什么?   我觉得那怀的鬼胎,就是她自杀的关键。   想到这,不得不转移他的恐惧,诱导他继续问下去,“听说,当时第二人民医院,很多现场的群众都看到了,听到了,那三个鬼胎发出怪笑,从她肚子里慢慢爬了出来。”   “.......”   “李先生?李先生?”   “是,是啊,我也看到了....肖柔跳下来的时候肚子着地,中间跳下来的时候,还撞到了电线,但太高了,缓冲没能救命,反而脖子被电线拉断了,落地的时候整个肚子像是西瓜一样裂开了......医院附近停的车,马路,路人的脸上,全都溅满了红。”   我脑袋轰隆隆的,一片空白,这个死法,听着都渗人。   “我那时候,就听到有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我心里想,千万不能去看,那是肖柔啊,是我的老婆肖柔!!......但是我忍不住,不受控制的就看了过去,三个孩子.....足月的三个孩子,就从肖柔肚子里爬了出来,在地面拖着血一边爬,一边叫救命,说他们不想死,他们错了,不该虐猫......”   我彻底懵了。   叫救命,说他们不想死...   猛然间,我想起了之前听到肖柔肚子里的叫声。   此时此刻我忽然明白,她怀的不是猫咪,而是那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奇的死掉三个虐猫大学生,怪不得之前,那三个大学生在肚子里推着手掌,一直在哀嚎...求饶,叫救命。   原来......原来,当时在纹身室纹身的时候,他们就疯狂的想告诉我们真相——他们被塞进了肖柔的肚子里,求我们救他们....   我想起当时的画面,有些毛骨悚然。   回忆起那失之交臂的真相,那几只在肚皮上挣扎的小手,竟然是挣扎的三个大学生....有种反胃想吐的剧烈恶心感。   原来...他们一直在肚子里。   于是,我有肖柔自杀的一种猜测:或许是准备临盆了,肖柔才发现了可怕的真正真相,接受不了,结果跳楼自杀了...   是报应吗?   对于这点,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报应,那么这份报应来得太过残忍了一些,对于肖柔而言,这恐怖的真相,肚子怀着和自己一起虐猫的三个大学生....无异于一场堪比让猫咪自相残杀的精神虐待,心理压力太大了。   “该死,该死!”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气急地想往墙上砸。   心头五味交杂,我收了肖柔的钱,却还是没能救到肖柔,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锅啊!   但那凶灵作祟,我会为肖柔报仇吗?   人家报仇,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肖柔虐杀了黑猫和她腹中的三个孩子,报仇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我不知道我该这么办,更别说我一个给人纹身的刺青师,干不过那鬼东西。   我们两个能扛起一片天的大男人说到这里,都在电话两头沉默了好久,心情都低沉得可怕。   我点起一根烟,依着墙角慢慢吐着气,延续话题:“后来呢?”   他在喘,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喘着,“呼...落地的时候肚子炸开了,那三个鬼胎,带着三根粘稠的红色脐带,在阳光照射下.....慢慢变得透、透明,一边爬,一边惨叫,凄厉的大叫猫灵饶命...渐渐,消失不见了。”   “有人去触碰过那三个婴儿吗?”   “没,没有,当时医院门口的所有人看到那三个鬼婴儿都吓到了,在跑,在叫,连医院大门的保安都疯了,尿了,两腿张开瘫在地上全特么是尿,我也是...我不敢过去,我浑身像是冻僵了,我妈当场就晕了,旁边好几个人,也吓得走都走不动,软在地面,直到后来救护车来了,护士...警察也来了...骚乱,尖叫才平息一些。”   到这里,我与肖柔丈夫的通话,到此结束了,我挂断电话,不愿意再打扰这位沉浸在剧烈悲痛中的男人。   这件医院鬼婴事件,在网上引起了相当程度的风波。   有人说,只是单纯的跳楼事件,这样的事情,医院这种是非之地常常发生不少,只是喜欢夸张化,或者出现了幻觉而已。   有人说,可能是那孕妇做了亏心事,跳楼,生出了个怪物,更多的是很多人都不信,甚至有人说是炒作。   可只有我知道,那都是真的。   我神情恍惚的翻着网上留言,看到了一条匿名评论:“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后来,我在网上流传中看到了一张医院照片,一群惊慌乱窜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在笑。   那是个长着猫脸的黑衣斗篷女人。   她在医院楼角落的阴影处,看着血腥画面淡淡微笑,那是和肖柔一样的微笑,不管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那微笑,渗人,头皮发麻。   在往后的几天里,我太压抑了,肩膀上沉甸甸的都是负累。   走在大街上,看到年轻女孩子轻柔的温婉微笑,总会觉得那一份笑是在冷笑,它带着讥讽与虚情假意......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为此,我特异的跑去见了一位专业的女性心理医生。   她和我说,我这是微笑恐惧症。   患这种病的人,都害怕人与人之间虚假的社交,毕竟,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但很多面具,都不是怀着恶意的,人是群居动物,为了合群融入集体,才让自己戴上面具。   她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一些人外表很严肃,一本正经,实际上相处久了就发现是个超级逗比,这种人很常见不是吗?这也是面具,所以,请不需要担心。   她在资料室里给我做起了心理治疗,也和我讲起了肖柔的事情。   她说,肖柔虐猫,这种在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是一种十分畸形的病态人格。   或许连肖柔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早把自己和那些老鼠、猫咪,当成同类,从小到大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虐待,像是玩偶控制,笼中鸟没有自由。   我问:“她把那些被虐的猫咪、老鼠当成同类?怎么可能?”   她说:“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猫咪、老鼠、狗一样,不管自己开心,还是自己被虐待,都只能发出同一种声音....正如,她的微笑。”   ......   这就是乖乖女肖柔的故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也不予评价。   只是后来,每次走在街上,看到有女孩子类似肖柔的温柔微笑,我都没有来由的.......会起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喵~~”   一阵猫咪软糯的声音传来。   我正在纹身店研究纹身机,听到猫叫,我吓了一跳。   我瞪了一眼正在用我电脑,在看猫咪短视频的苗倩倩,“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我特异的看了看电脑视频里,一只肉团一般的大白猫蹭着主人的腿打转,不是在虐猫,才安心下来。   虐猫和爱猫都只能发出一种声音,喵~~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骄傲的哼着气说:“你才故意的呢,你全家都是故意的,还没有缓过神来啊?真鸡儿弱,我只是喜欢看,猫咪多可爱啊,萌萌的,软软的手感。”   她一边用鼠标切换着猫咪视频,一边美滋滋的,看着可爱猫咪的视频,大眼睛眯着月牙湾。   我才懒得和她这种能把人皮裱在墙上的家伙讲道理。   这几天,张启明那傻逼三天两头就来我这个破落的纹身店,来找他的苗姐。   苗倩倩最近在筹谋,商量着搞大事情,敲定主意打个“宣扬科学、抨击封建迷信”的政治主义大旗,搞个辟谣的短视频,挨个玩笔仙、血腥玛丽的游戏,证明没事,世界上根本没鬼!   我也是哭笑不得。   你这特么的,纹一个辟邪的天师钟馗,然后搞这些,不是有病吗?   简直就是自己拆自己墙角,我估计是她自己想玩,活蹦乱跳,想闹腾吧?   我知道,苗倩倩这种人就是三心两意,估计没玩到一半,就兴致缺缺了,她从来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   二愣子张启明也是厉害。   信这妮子的胡说八道,还给她当了小弟,当然,这小弟是开工资的,一个月两千,不然人家再傻也不干。   其实,前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怪梦:   我站在第二人民医院的楼顶俯瞰风景,吹着冷风,有种强烈的跳楼欲望。于是,我就像是一只挣脱囚笼的自由鸟儿,轻轻一跃就能展翅飞翔.....一根电线搅住了我的脖子,脖颈分离,深深落入地面——   “第二个噩梦。”   我惊醒的瞬间,冷汗淋漓。   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看看是凌晨三点,莫名想起了之前QQ信息上的那一句话:   “它回来找我们了....”   “张顺死了,赵小柳死了,现在轮到肖柔了...那接下去,是不是要轮到我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爷爷说的那样,我们给人纹鬼刺图,沾惹上了一些因果,我不知道这个因果是什么....但是...它来了吗?   我有些不安。   为此,我还专门提了一瓶五粮液和一条玉溪,去拜访了一下之前摆摊算命的赵半仙。 第二十四章 吊颈之约   赵半仙看着我的到来也是一呆。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看出我心里难受,然后在算命摊子上拨开了算命签子和卦象,和我在大榕树下对饮,抽着烟。   “肖柔的事情,我听说过了.....”   “咱做阴行的,难免和人命搭上关系,这些年,我碰到太多了,找我算命的,隔天就完蛋的....不是少数,一般我解决不了的,都会给几张凝视的纸符,这点,你也不用自责.....但不管咋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肖柔落在我这里,反而更惨。”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舒坦了一些。   觉得这种鬼刺图的生意,请鬼上身,以后还是少做一些,能不做就不做吧。   聊下去,发现这赵半仙虽然是江湖老油子,是没多大本事,在小区的大榕树下摆地摊算命,但人不差,和小区附近的街坊邻里关系不错,也有自己的良知,人到中年,感慨也多。   他说:“小哥儿,你不同我们这种野路子,有家传的好手艺,我这辈子就在这里窝着了,但你不同,迟早能在阴行里头混出名声。”   “借先生吉言!”   我抱拳,笑着回了一句,觉得他混久了,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他却没有多说,吐着烟说水很深,以后生意做多了,或者做大了,就迟早要和同行接触,这是必须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平静的说:“远的不说,先说现在,我发现小哥你的面相有些不对,面有死兆!小哥,是不是最近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最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惊了一下。   我觉得赵半仙不至于骗我,许是真看出了什么,并且我自己这边也有那么一些征兆。   “具体我看不出来,但我觉得,似乎之前肖柔身上的脏东西,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估计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之前搞死了肖柔。现在可能是轮到......你。”   他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   就冲我提的烟和酒,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帮忙,当然,他的本事小,也不一定能帮得上。   “难不成,是那个猫灵?”   我想着那拍照画面的诡异猫脸女人,有些不淡然。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赚这些钱,是真不容易,邪门的,惊悚的、毛骨悚然的怪事太多了,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当然,我现在可能就已经摊上怪事了。   那梦....   绝对是在预警什么。   我和赵半仙在榕树下道别,他放下算命摊子,跑去看旁边树下的大爷们下棋了,我收起手机,骑上我心爱的小电驴,准备回纹身店,可是没开到一半,我忽然收到一份邮件。   我单手开车,掏出手机一看,来件人竟然是肖柔!   肖柔已经死了,那么是谁用她的账号发短信给我?猛然之间,我想起了之前肖柔发的那条QQ信息。   于是,我把小电驴停在路边的奶茶店上,店里几对情侣在谈情说爱,我直接来到角落点了一杯奶茶坐下。   看起了手机的邮件,是定时发送。   时间竟然是那天我们给肖柔驱赶凶灵的夜晚,估计是我们陪着她睡下后,她又爬起身写下的。   上面写道:   “睡不着,就写下了这封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会撤回,但如果你看到这封邮件,就代表我已经死了,是她......一定是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当年发生的那件诡异事情,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有义务知道,还记得陈蕾吗?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陈蕾?   我想了想,浮现出一个微胖的丑女孩。   一脸痘痘,懦弱内向,老实人,有些跛脚,是小时候被车撞过,自卑,特别好欺负的那种,你打她骂她也不吭声,就缩着,惹急了,她就跑去找老师。   以前,镇上高中的时候是结小团体的。   不同现在市里的孩子,我们一个村一个村的拉帮结派,那时候不和谐,村里为了争田地,都拿起锄头能干架的那种,在一个镇中学里读书,父辈的恩怨难免到下一代身上。   一个村的孩子就凑一起,免得被隔壁村欺负,那时候,我们村张顺、赵小柳、肖柔、我、陈蕾五个就在一起闹,一起长大的发小。   记得事情发生那年的冬天,很冷。   我们五个到张老师家补课,紧接着有人说,陈蕾掉河里了。   快结冰了,我们都穿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没人敢下河救人,一碰水就怕抽筋了,我当时不知道拿来的勇气,一脱衣服跳进河里,把人捞了下来,为那,我躺在床上高烧了半个月,但后来听说,捞上来的陈蕾没救活,死了。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早消失在我的记忆里,可现在那么多年过去,都已经死掉了那么多年,淹死的陈蕾亡魂怎么回来找我们?   我看下去。   “其实,你那会冻在被窝里发烧,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陈蕾不是掉进河里的,是自己被欺负惨了,自己跳河自杀的,她被你捞上来后,又在学校的歪脖树上,自己吊死了。”   “她吊死的时候,在学校操场门口的老槐树下留了张纸条,上面扭曲的写道:你们四个都逃不掉的,你们都会和我一样吊死,这是我们四个的约定。”   吊颈之约。   我们四个也会吊死?   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奶茶。   我这模样,惹得旁边几对情侣一看怪相的看着我,我抱歉的笑了笑,女服务员过来把东西收拾好,她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杯,我摇了摇头拒绝,继续看下去。   其实,我心里有些怪,不解,甚至当成个笑话,我不认为这是一个诅咒,死掉的那几人,也没有上吊而死,但接下去,肖柔接下去的话却让我有些不安。   她的分析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些巧的。   之前说过,张顺的死法,是车祸死的。   撞运货的大卡车上,死得很惨,身体错位,腰上的安全带直接移到脖子上,拉得脖子都歪了,右脚被撞得粉碎,安全带扯断脖子,这也算是另类的吊死了...   陈蕾跛脚的小时候被车撞,也是撞的右脚,以前的时候,张顺就喜欢拿跛脚的陈蕾开玩笑,嘲讽,结果车上“吊”死了,还撞碎右脚,报应。   赵小柳的事情我知道。   被盛哥捆在床上,四肢,脖子上也捆着一条绳索,算是在床上吊死的,赵小柳那会儿喜欢欺负陈蕾,掐她手臂,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换她享受切肤之痛了。   肖柔...她自己没说。   但我想,她那会儿虽然是乖乖女,但在偷偷踩老鼠,那也应该对陈蕾做了过分的事情,于是,轮到她跳楼的时候被电线杆搅了脖子,这也算是吊死的。   事情真有那么巧合的?   欺负她的几个都被吊死了,车上,床上,电线杆上...而且一个比一个死得惨和恶心,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网络上,报纸上,都已经让人看着恶心,反胃,盛哥吃人,坠楼鬼婴......   下一个是我?   心里衡量了一下,我不信我会死。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对陈蕾做过什么事,掉河里了我还救她,就算她化为了恐怖凶灵,她也不能来找我。   可肖柔特异给我提了个醒,留了个邮件,我还是要注意一下,是不是陈蕾的冤魂要来找我了,我得去查。   也仅此而已,这不是我心大,而是我单纯觉得......这人鬼有别,冤有头债有主,我心里坦荡荡,从不背着良心,心里对得起陈蕾,就不用去害怕,如果真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找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想了想,站起身,离开奶茶店打电话给李山。   他混社会的,哥们多,让他帮查一查当年学校里,高中那会儿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陈蕾的事情。   他那边豪迈的答应下来,大声吆喝说:“包在我身上,赴汤蹈火,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动我游哥的,还没出生呢!”   我说:“可以的,够义气!山子,那我们先说好,如果那东西要是真的凶,来找我的话,我拿你先顶上。”   “别,别啊,哥!”   李山一下子怂得不行了,“我命薄,纹个盘腿龙就顶天了,撞上那种鬼东西,可扛不住,我家老婆怎么办啊?东西我给你办好咯,你可不能拿我的小命顶缸!”   我就笑了笑,骂道:还知道你不是光棍啊?人家跟着你个穷逼,别整天带她一起仙人跳了,好好过日子。   挂上电话,骑着我的小电驴慢慢悠悠的回到纹身店里,苗倩倩正在和一个优雅的青年客人在聊天。   苗倩倩看见我把电瓶车停在纹身店门口,立马小跑的走了出来,指着身后那人,哇哇大叫说:“西娘皮的,这几天来的客人,都特么的很邪门呀,一个比一个怪。”   我说,你这妮子能不讲脏话吗,温柔一点像个女孩子一样多好。   “这不是一时激动吗?”她反应过来,可爱的吐着舌头,偷偷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客人,小声的说,“就那人妖,他说是你以前纹身的客人,现在又重新回来找你了。” 第二十五章 螨   “以前纹身的客人,回来找我?”   其实看到有客人来纹身,是有些不想接的,因为肖柔那事情给我心里有些压抑,再加上她说吊死的那事是有些古怪。   但事情要调查,生意还是要做,售后服务必须得有。   其实,做纹身师都知道,一般纹身的客人可能还会回来,隔几个月,甚至还有隔年的,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纹身图出问题了...不满意了,特地想改图的。   “人妖客人...你干嘛说人家是人妖?”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   苗倩倩说:可不是人妖吗?一上来就对她的脸指手画脚,说她是糙妹子,不注重保养,毛孔太大,鼻子上有黑头,还说她干性皮肤,给介绍各自护肤品,该怎么护理。   她摸着手臂,说自己已经一身密密麻麻鸡皮疙瘩,一个男人...比她还娇贵、皮肤还嫩。   我心里有些好奇,苗倩倩也直接拉着我来到那位客人面前,指着我说: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店主,我们这块地都知道,纹阴师一脉的单传,高人,什么神婆,给人辟邪的道士、法师,阴阳师,连城北老区的赵半仙,都要礼让三分,你有事啊,找他准没错!”   苗倩倩这一张嘴忽悠,我就听着想笑。   人家是普通纹身的老客人,还给推展新业务....我一看那青年的脸,就瞬间被帅呆了。   就和戏台上走下来的花旦一样。   那是一张没有一丝疤痕的白玉鹅蛋脸,气质冷清又优雅,特别有范儿,用现在腐女的话来说,就是可攻可受,不辨雌雄,那小脸皮嫩的,一穿上女装,比绝大部分女生都漂亮。   一瞬间,我也觉得这人美得过分了,不对,是底子本身就不错,化妆画得有些过分了。   那帅气无比的帅哥身上每一处打扮都很精细,手上还带着个瑞士手表,优雅无比的说:“我是老客人了,半年前我和我的女朋友来纹过身。”   老客人?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下,我这里的客人本来就少,那么气质出众的大帅哥,不会没印象。   结果人家拿出了一张照片。   两人拉着手,手臂上还有一只倒勾状青黑色鲤鱼......我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说过,脑门热乎的热恋情侣,街头逛街,看到纹身店就想进来纹个纪念,眼前这对情侣就是这样。   当时,两人拉着手亲密的进店,要纹鲤鱼,掏出两个互补的那种勾玉鲤鱼玉坠,让我纹。   还是有钱任性的那种,进了纹身店,拉着小手甜甜蜜蜜对我说,“我们的爱情,得纹最贵的,挑最好的纹!”   我说纹最贵的得五千,两个人上万。   两人也不管我是不是骗子,有钱任性,说自己的爱情无价,大手一挥:钱不是问题,纹!   当时,我就一人纹了一条助事业的“锦鲤”给他们,我见他们特别恩爱,爱情已经有了,就纹个助事业有成的,事业爱情两丰收。   两人听着也开心,说老板上道,他们的确刚刚还是做生意,就还发了个大红包给我。   纹身圈里,锦鲤,鲤鱼是常见纹身之一,富贵发财,年年有鱼。   “鱼”的发音与“余”是同音,代表这会有结余。“鲤”的发音与“利”相同,所以鲤鱼也用来象征生意中收益和盈利,如鱼得水,鲤鱼跃龙门,象征太多了。   当时印象挺深刻的,毕竟这样纹身的冤大头真的不多了,还是纹了一对锦鲤的。   我再细细打量这位小哥。   真是男大十八变,现在会打扮了,帅得一下子认不出来了,但现在剩下他一个人过来,应该是和以前的女朋友分了,因为他那以前的女朋友挺丑的,想回来把那纹身洗掉....   于是我想了想,劝告说:“原来是老客人,其他纹身纹着玩的也就算了,你这五千块一条的鲤鱼纹身,真要洗啊?留着助事业多好,这人没有了爱情,还有事业嘛。”   结果,人家却说不是洗纹身。   他说他叫宁缺,是最近碰上了一下怪事儿,是看到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并且看到地址是这里的纹身店,忽然想起来以前在这里纹过身,才来瞧瞧的。   “那老客人,什么怪事儿?”我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了一下他的手,很纤细,保养得和女人一样。   “你们知道螨虫吗?”他忽然问。   “螨虫?”   我错愕了一下。   宁缺摇头,拍着椅子让我们两个坐下,开启了科学大讲坛。   “你们两个,真是一个不懂生活的糙汉子,糙妹子,我就讲讲吧,其实,70%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螨虫,头发丝儿那么大小的虫子,爬在人的毛孔上,皮肤上,衣服里,肉眼比较很难看到的虫子,面螨、尘螨,分很多,不爱干净的人,不常洗被单,三个月不洗不晒,被子能有上万只螨虫。”   上万的虫?   这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苗倩倩在旁边偷偷拉着我,说刚刚这家伙也是这种口吻,明明是上门的客人,却反客为主,怕不是来店里搞推销化妆品的吧?   宁缺在玻璃桌上放下茶杯,看着我们两人,张嘴就十分熟练的又说:   “你们不知道,螨虫这东西危害性比较大,我做美容行业的知道比较清楚,脸上很多痘痘,可能就是螨虫痘,螨虫咬过敏,脸上的毛孔过大,可能是螨虫孔,在你毛孔里面钻,甚至很多哮喘都是螨虫引起的......”   虫在毛孔里钻?   我本能的摸了摸脸颊,感觉怪渗人的。   “再比如说,你们很多时候,晚上睡在很久不洗的被窝里,也会感觉被子,会特别的痒.....有成千上万的螨虫在皮肤上爬。”   这宁缺简直说得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身上皮肤爬满那种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那得多恶心啊?   但还没完,他掏出手机展示出一张照片,是螨虫的照片,圆鼓鼓的,全是触角,爬在毛发之间,比蟑螂还恶心多了。   “我的妈呀,我全身都是这东西?”   苗倩倩伸长脑袋一看照片,顿时吓了一跳,看她那模样,估计是要回去洗被子,大清洗一番了。   我说这个家伙为什么化妆得那么完美,这口才这么溜...原来已经是美容院的大老板,职业病。   给人做美容的,脸就是自己的招牌。   就和那些做头发的美发师一样,和一般纹身店里,纹身师傅自己身上都带着纹身一样。   细问之下,这位宁缺还是隔壁步行街,那家比较出名的一家美容会所的老板,叫“宁美颜美容会所”,是挺大的美容会所,三层楼,有好多美容技师,按脚足疗、按摩桑拿,一条龙服务都有,很多富婆都去,在市里名气挺大,知名会所。   “原来我们还是邻居啊。”我说。   “两位,如果有空,可以来我们店里头看看,我们可以给你们美容,教导提高生活质量,保养皮肤,还有足疗,按摩......特别是你这位妹子,女生要自爱,保养好,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这两张VIP贵宾卡,里面各有三千块钱,请收下。”他淡定自若,递给我们两张卡。   “谢谢小哥。”   苗倩倩脆生生的道,也顾不得偷偷说人家人妖了,瞬间把两张卡抓进自己牛仔裤兜揣。   既然是隔壁街美容店的大老板,还给了两张VIP卡做定金,那么就推辞不得了。我想,他现在这职业病差不多推销完了吧?就说:“那我们回到正题了吧,宁老板,最近是碰上了什么怪事?”   谁知道他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生气的说他一直在正题上,还说我没有好好听他的话。   我顿时不解的礼貌问道,“您刚刚的推销.....是在正题上?”   “不是说了吗?螨虫,螨虫!”他那种镇定自若的气质瞬间消失,眼神是病态的焦虑,四处张望,像是逃避什么。   我连忙让他别激动,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前后的差别变化得有些大,可能是真被什么东西给吓坏了,我能感到他现在的混乱思维和语言逻辑,慢慢等他喝完水,才问:“宁老板,你能完整的说一下过程吗?”   他缓了一会神,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自己过激了,给我们说起了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怪事。   “我撞鬼了,螨虫。”   “螨虫?是鬼?”   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这应该是职业问题,出了心理职业病。   整天给客人去化妆,做美容推销,有自己一套的说辞,说多了,自己心里头就不安定了,我现在隐约已经知道,螨虫这东西,应该是很多美容店都有的说头。   那些女生特别吃这套,爬在身上的虫,恶心,甚至一些人,听了这套说辞,会对着镜子去看自己脸上的毛孔,自己的棉被,看看有没有比蚂蚁还小几倍的虫子在上面爬。   “我没有必要开玩笑。”   他花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   “大约一周前,就是我女朋友去世后的第三天,我半夜莫名其妙就醒了,觉得屋里除了我还有别的,最开始我以为是我想念小馨了,没睁开眼睛看,后来....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撕扯的声音。”   我问:“什么样的声音?”   宁缺的瞳孔剧烈收缩,用极为惊恐的形容说: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感觉有东西在身上爬,特别痒,在咬我,你感受过那种被一大片蚂蚁爬在皮肤上的感觉吗,对....就是那种感觉,我被覆盖了.....全身的那种。” 第二十六章 恐怖的脸   我认真按照他的话想象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虫海在身上爬,那画面是有些阴森渗人。   他又说:“当时,我吓得甩掉全身的虫子,爬起身开灯,结果发现那些东西又不见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幻觉,我继续睡下没有多久,朦胧得要睡着的时候,那虫又继续出现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这一次,我彻底吓醒了。”   我觉得那还可能是幻觉,却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继续顺着他的话委婉的问:宁老板,您确定看清了吗?   他开始惶恐不安,连语气都开始混乱,“是螨虫,就是螨虫!你知道......螨虫小得让人几乎肉眼看不清,它们堆在一起,要达到能让人做到看清的程度,最少得有上千万只爬在身上,当时...太恐怖了,我受不了了。”   他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下。   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崩溃了,赶紧起身接了杯水给他,他一饮而尽,我又接了一杯递给他,他木讷的拿在手里,眼神是呆滞的。   我问他,“每天都是这样吗?”   “对,每天,每一天都这样,晚上我一睡觉,睡到半夜都会被螨虫布满身体,我尝试过清洗被子,床,甚至泡硫磺浴除螨,都没有用,甚至现在,我的房间都是白色灭菌密闭房间,用制药车间的话来说,是千万级的无菌房间,连床都没有,我就光着身体睡在地上,但是还是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头又低下来,整个人快崩溃了。   他至今为止的描述,我觉得这是心理病,因为很多事情,的确可能是邪祟作祟,惹上了脏东西......但也可能是心理作祟。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他,“你尝试过到其他地方睡觉吗?”   他满是惊恐的颤抖说,“试过...宾馆、酒店,我都试过,被已经那鬼东西给缠上了,如影随形。”   我委婉的说了一下,你得去尝试看心理医生。   宁缺却忽然平静的看着我,冷笑说:“你以为我是精神出错?你以为是想不到嘛,我和你说......这不是假的,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去看,我就知道是鬼东西,因为我有证据。”   有证据?   这东西要怎么证明,难不成要我陪他去睡一觉,检定一下真伪?结果他说,他现在就可以证明。   “你还记得我给你科普的螨虫知识吗,刚刚说的螨虫孔?毛细囊孔变粗的那种。”他忽然指了指自己完美无瑕的脸,说,“你这里有水吗,我要卸妆。”   卸妆?   我忽然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白玉脸,有些不安。   “卸妆?用清水不干净,看不清效果的,我这里有卖卸妆水,你等着!”苗倩倩连忙跑到隔壁的十元店里,没有一会儿就小跑回来,拎着一小瓶半透明液体,气喘吁吁的说:“十块!”   “你个抠门的守财奴。”我哭笑不得的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甩给她,又把卸妆水递给宁缺。   宁缺开始卸妆了。   当着我们的面,在纹身室里的洗手盆上,用卸妆水一重一重的洗掉脸颊上的化妆品。   一个窟窿。   两个窟窿。   他的脸像是喷水的花洒一样,密密麻麻的孔洞慢慢涌出一滴滴洗下的乳液,紧接着,一张恶心无比的虫眼脸渐渐出现在眼前。   妈的...像是莲蓬一样,脸上的一个个洞都在渗水。   瞬间恶心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毛孔粗大的人,我不是没见过,但那是小范围的,一般毛孔粗大在鼻头两翼,但他整张脸,像马蜂窝似的,每一个毛孔都能钻蚂蚁的程度,成千上万,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当场就反胃呕吐过去。   他这个螨虫脸,比肖柔的肚子、满身的抓痕更加恐怖,简直头皮都要炸开了!   “你看,这就是证据,真不是我幻觉!”   他伸长脖子,探着恶心无比的丑脸伸来,贴着我只有十几厘米,想让我细看。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   螨虫会导致毛孔变大,但是他这个...明显太夸张了。   我开始让他去厕所补妆,苗倩倩已经跑了,跑回自己隔壁的十元店里,再也不来我这里凑热闹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吐了,叫都叫不回来。谁叫她给准备卸妆水,洗得那么干净......   我没地方跑,也不能跑。   在他进厕所补妆的间隙里,我在纹身室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人都说卸妆的素颜可怕,但他这种程度,已经是个怪物了。   补完妆,又是一个帅气的温润青年,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乳液填进毛孔的无数窟窿里,让他的脸恢复无暇。   这次,我再没有敢和他有一切肢体接触,不动声色的离得远一些,问:“宁老板,你有去医院看过吗?”   “没,没查出问题,医生也吓了一跳,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吓死了,当时,他建议我做激光美容,减小毛孔...我瞬间就呵呵了,知道是个骗消费的庸医,这套我自己也在做。”   他苦笑了一会儿,脾气倒也挺好的,估计是知道自己的脸吓人,对我的表情并不意外,还自觉的离我远了一下。   “其实,我美容会所是靠我这张脸吃饭的,我既是店主,也是美容会所里的招牌美容师,叫sven,很多美女客户,都冲我来的,我帅气,手艺也好,但我现在,化妆化得浓才掩饰得好,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脸,我的生意就不用开了。”   我知道,脸就是他的招牌,怪不得那么急。   况且他这种有洁癖的美容师,每天晚上都被那恐怖的小虫子爬满,估计比死还难受。   “老板,我这个是惹上脏东西了吧...就那个螨虫,鬼虫,能解决吗?”他焦急的问我,“我有钱,如果能解决,钱不是问题,我出十万!十五万!都不是问题。”   钱的事情,另说。   那不干净的脏东西邪乎,但我经验浅薄,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个得容我好好思考一下,他焦急的站起身,弯腰一拜,说:“时间急,能不能我想出一个刺青方案来,我等不了多久了,我的脸,感觉已经要彻底溃烂了。”   我说:“你知道,我这里只是纹身店而已,给人纹身兴运,纹身辟邪...但是你这个确实有些邪门了,寻常的纹身不对症下药,那东西只怕不是寻常的脏东西,不搞清楚现状,纹在身上也镇不住,对了,你女朋友呢?”   “我的女朋友...半个月前,死了,心脏病突发死的。”他目光黯淡下来,似乎不愿意多说。   我能看出他眼眸中的伤感和爱意不是假的,对自己的女朋友是真爱,就没有多问,就让他先回去,我给想想办法,琢磨琢磨。   等送走了宁缺后,我就开始想:   这隔壁商业街的美容店老板,好坏不说,但绝对藏有秘密,这事情不简单。   于是,我打电话给之前的赵半仙,老江湖,问他是个什么看法?   “蛊!可能是蛊!我这些年见过一些,苗地那些地头,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术,蛊婆这种职业最神秘,很多东西,连我们干阴行的老人都不明白,很容易找道,我能帮上一些忙,但你看这.....”   赵半仙的话说到一半,我就明白他的意思,说那么多,就要分一杯羹,我说那行,看谁出的力多。   讲真的,如果能办成,我给纹身肯定拿大头,我吃肉,不给他来蹭一碗汤喝,就太过分了。   “那就谢谢游老弟!”   赵半仙哈哈一笑,又说你家那活蹦乱跳的女娃子没来吧,这事别带上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拆的。   我哭笑不得说,这事情她不掺和。   那妮子现在怕死了,躲在自己家十元店里哆嗦着,刚刚去敲开还不开,我一开始以为她把人皮图挂在墙上,还对猫灵的事情不感冒...很厉害,从来不知道怕,天生是干这行的料...   结果女生怕虫,那是天生的。   接下去,赵半仙信誓旦旦的说那美容店的老板,肯定藏着什么,惹了蛊虫,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这单生意我们要做,但得自己调查一番,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地点,今晚去趟大保健,谈一谈。   接着,我挂电话了。   我开始清理螨虫.....把纹身室小床的被褥,阁楼上自己睡的床单席子,全部都洗了一遍,晾干,然后支起杆子,挂在纹身店门口,忙得热火朝天。   刚刚坐下没有喘一口气,就接到了李山的电话。   我问:“那事情,查到了?”   李山满不在意,“切!鸡毛都没有!你那老学校早就废了,现在就是民宅,改成了出租民房,一百快一间的单间都没人租,物是人非...有个鬼啊!别说离我们这市区,离郊区还远着呢,巧的是我一哥们也住在那里,一穷逼画家,你要的话,我给他电话你。”   这就没了?   我觉得不靠谱,也懒得理会了,可能真是巧合,于是也不多想了,任之由之,开始寻思起那位宁老板的毛病。 第二十七章 古怪化妆品   那位宁老板的毛病,是真大。   被虫缠身,像是下蛊,也像是被人下了咒,离死不远,我都没有一丝把握能搞得定。   其实如果真要纹,也不是不能纹。   因为驱逐虫兽的鸟类刺青,实在是太多了,吃虫的,金翅大鹏、不死鸟,老鹰......但是经过了肖柔的事情,我就提起了一个心眼。   我做这一行的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我也清楚的明白,如果做好了意义很大,因为一个大型会所的老板,人脉广。人得有目标,向上爬的梦想。   我在纹身店前把被子晒好了,衣服洗了,大扫除完毕了,敲了敲隔壁精品店的门,好久,苗倩倩才小心的开了门缝,怯生生的道:“那疙瘩怪人,走了?”   我说:早走了,连被子都快晾干了,张启明那傻子呢。   “你要那傻子干嘛?”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想了想,说:“把VIP卡给我,吃完饭,我要去做大保健,顺便把张启明一起叫去,借那不怕死的二愣子用一用,免得出了什么事情,护个平安。”   “去做大宝剑?男人......呵呵。那我祝你也满脸螨虫,张启明我也不叫,免得给你带坏咯!”   苗倩倩气坏了,哼着气狠狠瞪了我一眼,把卡摔在我脸上,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我摸了摸鼻子,这算是吃醋吗?   其实,我去那美容会所看看宁老板的生意,也是怕招惹上什么脏东西,找他纹个钟馗的二傻子辟邪,但没有....那好吧,我打了个电话给李山,盘腿龙,也勉强凑合,龙多少都有些辟邪作用。   但人家婆娘接过电话就是一阵吼:别带坏她家男人,其实我想说,是去正经地方,但还是没说出口。   等了个把小时,赵半仙来了。   第一次进我的店,这个中年人撸着胡子上下打量,嗤嗤称奇的竖起大拇指道:“小哥,真手艺!”   他给我吹捧了好一番,这才说起了正事,他看完桌子上的照片,张嘴就说:这里头,邪门,那宁缺的生意,邪门得厉害!   “怎么个邪门法?”我问。   他眼睛一眯,在我的纹身店横扫一圈,得意的笑着说:“小哥,你这纹身的手艺是高,但自己看人的本事可比不上我这种算命先生,一个人的面相,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然这些年,我的摊子早给拆了。”   我心里就好奇了。   之前,赵半仙就看穿了肖柔是绝子相,现在难不成又看出了什么?   他慢慢撸起胡子,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手指捻起之前那张留下来的情侣双人照片,轻声细语道:   “这个宁老板年纪轻轻就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发了大财,这里头就不对劲....宁缺,那个宁老板,不是那个富贵命,只怕是用了什么邪术,才做大了生意。”   富贵命?   我觉得他有些讲究。   “我们相术界有句俗语:胖而无收,瘦而无神,我先说他的面相——瘦而无神,官禄宫黯淡...算了,高大上的专业术语你也不懂,就那么和你说,你看,他两颊消瘦凹陷,目光无神,这是典型的败相,此人注定诸事不成,但现在...呵呵。”   他这一呵呵,我就照着那照片一看。   发现还真是,那时候的宁缺长得不错,帅气得一逼,可能是营养太差,就是脸颊太瘦了,两边酒窝的位置都凹陷了一下,眼睛无神,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   “你是说他找高人,用了阴术,给改了命?”我问。   他笑着点头。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我认识周围的人中,脸颊上酒窝位置凹陷的这个瘦法,人也干干瘦瘦,眼睛无神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是混得好的,认识的人瘦子是有混得好,但人家长得瘦,脸却很圆润,眼睛也亮亮的,讲话也中气十足。   我觉得我摸到了一些皮毛,这看人也是一门大本事,问:“那胖而无收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的这个面相......你说好不,能不能发大财?”   结果赵半仙瞪了我一眼,吹起胡须说:“我都告诉你了,我还吃个毛饭啊?还有你的面相我不是说了吗,印堂发黑,疾厄宫白中生赤,一脸死相!”   我觉得和这老油子没得谈,这狗日的精明。   其实他这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隔壁美容会所的宁老板不是富贵相,但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开了一家那么大的休闲豪华会所,整个市里都有不小名气,结实了各种名流贵人,有大秘密里头,他到底是用什么,拉来那些贵客?   但这秘密,不是我给纹的“锦鲤”助运。   传统刺青的正神图,锦鲤助富贵,却没有那么邪乎霸道,正神,传统刺青助运都讲究细水长流,效果不明显,他这应该是用了邪术,或者家里供着什么...给自己改运了。   我祖传的鬼刺图里,也有一副类似的五鬼运财图,也能助财运,却相当于杀人取财,和强盗无疑,但太缺德,细的不说。   我们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宁美颜美容会所,一楼就非常气派,全黑色玻璃的奢华装修,旁边有两位美女服务员上前接待我们,她拿出一张表,上面全是服务。   美容、祛皱,推背,针灸,足浴.....头手背脚,反正只要是身上的部位,它都能整出一个名堂出来。   旁边的赵半仙随意撇了一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牌子,说:“就那个美容吧,这是你们的主打招牌不是吗,美容,一个人七百七?面部按摩美容祛痘?给来一套!”   美容?   那妹子听着,也是目瞪口呆。   估计是想不到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那么臭美,一般来这里的男客人,都是按摩,推背,做足疗,还有一些潜在的特色风情擦边球服务。   她砸了砸嘴巴说:“两位客人,我们一楼足疗推背,二楼火罐针灸,三楼美容养肤,一二楼平常都通宵营业到凌晨四点,但三楼一般半夜十点钟关门,毕竟您说,这爱美容的女生,都不会大半夜来美容,早睡保养好,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三楼也差不多关门了。”   “没事儿,这不还没关门吗。”   赵半仙摆了摆手,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黑黄脸皮,说:“你看!我这脸皮和牛皮筋一样韧,给我做一下美容,一辈子没享受过,特地来享受一会儿,我这脸皮厚,皱纹也多,你们这....给我磨个皮?”   妹子差点没笑出来,被逗乐了,说:“磨皮....我们一般都是去角质的,客人您放心,我这马上给准备,您这脸风吹日晒的,的确缺少保养了,给您整得年轻十岁。”   我觉得赵半仙有些臭不要脸了,老脸真厚,也是一个人才,那么调戏人家小姑娘。   于是,我们就到了三楼,叫了两个准备下班的美容技师,让我们躺在白床上,就对着我们的脸开始工作。   三楼美容,真是宁缺的工作岗位,也是他的本行,三楼才是真正老金赚钱的地方,如果真有些隐秘,应该在那里,半个小时,面部按摩加上护肤品揉捏,真心舒服了不少,手艺不错。   “老板,要上我们的玫瑰精油不?”那妹子一边揉着我的脸,忽然说:“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精油,镇店之宝,有些儿贵,三百一滴,但物超所值,对皮肤的包养特别的好,味道也吸引异性。”   “涂!”我大手一挥。   送的两张卡不用也浪费,平常都是别人趴在床上我服务,现在倒过来换别人服务,挺难得的。   结果这一涂,可不得了。   那油真是好东西,一涂脸上感觉浑身毛孔都焕发了,清冽爽快,还有淡淡的女儿香,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感觉在花田里呼吸清醒空气一样,差点就要爽得呻吟出来。   啊!   赵半仙直接爽得脸都红了,喘着气和怀春少女一样,说:“这香水真香,你们这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得咧老哥,完事了,我们姐妹得下班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帅不?”那妹子也笑了。   一照镜子,我发现我都变成奶油小生了,一张脸嫩得不行,旁边赵半仙,他街头摆摊子,在太阳穴风吹雨打四十多岁的老腊肉,也年轻了十几岁,真是厉害。   那两个美容技师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两个人说先下二楼了,一出门口,就偷偷躲在旁边一角落里,等那两个技师出了房间,下了楼,把三楼的门关上,我们两个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算是潜入成功了。   结果,赵半仙当场就呕了。   隔夜饭吐了一地,臭得我直捂鼻子,他拉着我的手面色白得和纸一样,颤声说:“我们走,这地方....不是我们能惹的!”   我看他被吓坏了,就问他干嘛呢,美容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结果他说:“你知道,刚刚那给我们涂在脸上的那种玫瑰精油,是什么吗?”   呕——   他没等我问,自己又吐得稀里哗啦的。 第二十八章 阴婚   问我油是什么油.....   “人油?”   我随口问了一句。   赵半仙没有说话,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老油子,估计涂脸上那会儿他就察觉到了,亏他还能忍着恶心做出一脸爽快的样子,果然有些本事。   赵半仙说他闻过那味道,他以前的时候和殡仪馆有过业务接触,进过焚尸间,那股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有些酸酸的,油脂比普通的油还要细腻,当时的印象很深。   我听说过一些黑心殡仪馆和小酒馆的新闻,去卖尸油炒菜,想不到这家美容会所,还用尸油做化妆品。   赵半仙一哆嗦,说:“这根本不是尸油,是人油!直接从活人身上提取出的新鲜油,那是有区别的。”   他这一说,我联想出了很多恐怖的地方,如果是活人身上取油,就有些可怕了。   其实,很多阴术都有用到人油。   东南亚地区基本都有,之前赵小柳提过一嘴的养小鬼,用蜡烛烧婴儿下巴,还有比较出名的降头术,媒介也是人油,现在比较厉害的还是泰国,因为本身比较乱,民众都信这个,甚至把死掉的婴儿烧油,装在小瓶子里去卖,一些胆大的中国游客还敢买。   赵半仙缓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这美容会所,用人油做的化妆品,怪不得生意那么好。”   我点头。   用这东西化妆自古就有,是很普遍的术。   最早要追溯到东汉末年的厌胜术,那时候是乱世,那些心理变态的宦官阉人喜欢美容,草菅人命,杀了很多农民,炼油,说这法子能永葆青春,这类似的巫术,就是从那会流传下来的。   赵半仙说:“这三楼绝对有古怪!不是我们呆的,那宁老板....就是个恶魔,这特么的奸商啊,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那种,他这人油的来历也有些可怕....这种人,我们两个都惹不起,我们下楼去,假装不知道,补个大保健缓缓神。”   大保健?这老牲口....   我憋着气,直接往里走,“怂你妈逼啊,去看看,进都进来了,人家不在,我们总得看看虚实。”   “你干嘛?人家的秘密,我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人家走人家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别啊...我们千万别惹,同行不为敌。”赵半仙吓了一跳,一咬牙,连忙跟上。   我们转了一圈。   有些失望,没找到刚刚那种玫瑰精油,也没有找到提炼人油的工具,估计不是在这里提炼。   我们还发现了一间卧室。   应该是宁缺原来在这里住的,估计是碰到那螨虫,就不敢在美容会所住了,也方便了我们许多。   三楼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平淡无奇,我们兜了一圈,感觉只剩下这里,上面挂着一张“高压危险,闲人误入”的字样,像是控电室,一般人不会贸然进入。   门把手上,锁了一个自行车那种U型锁,那种赵半仙看了看锁口,叹气说:“这种锁是比较老,能进。”   “怎么进?”我问他。   赵半仙说,自己摆摊的隔壁就是个开锁摊子,学了两手,说着竟然还带有随手工具,七扭八扭的打开,开了门。   进了门,里面不是什么密密麻麻的电路,整洁无比,是一个小香堂,点满蜡烛。   中央供的也不是什么排位,先祖,而是一具干尸,看起来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已经焦黑了,脸上、手臂上长满一圈黑毛,嘴角一排锐利的尖牙,穿着新娘的小婚纱,静静的坐在供堂上。   下面点着蜡烛,供着水果,十分渗人。   “干尸?他还在店里,养小鬼?这格局,是泰国那边养小鬼的方式,古曼童?”我一惊,看到那么诡异的事情汗毛直立起来。   赵半仙的见识比我这种刚刚入行的人多,他哆哆嗦嗦的摸着衣服里掏出烟,想点,又没敢点上,说:“这不是养小鬼,也不是泰国那边的术,只怕是结阴婚!”   “阴婚?”我懵了一下。   阴婚,字面意思,活人和死人结婚。   一些地方的习俗,大多数时候,都是有钱的那一方死了孩子,然后花钱让穷苦人家的孩子,和自己死掉的孩子形婚。   “那宁缺,只怕是我们道上的人,还是苗地那边的苗寨人,阴婚,养蛊,炼人油,这都是那边常有的习俗。”   我听到这里,心惊肉跳!   这美容会所的老板,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恶魔啊!   结阴亲,这点我可以理解。   甚至如果是养小鬼的邪术我也能理解,毕竟转运旺财,但是他还炼人油做化妆品.....这简直令人发指!   “妈的,这地方渗人。”   我在点着蜡烛的小房间里,再仔细看了一会儿供着的小女孩干尸,实在是邪乎,算是长见识了,清除了一下痕迹没敢多待,连忙原路返回,把门锁锁上。   “小老弟,今天的事情,我们没来,知道不?会所的大老板,能捏死我们了,我们就一算命的,还有给人纹身的师傅,你有本事,但有本事的人都死得早。”赵半仙认认真真的叮嘱了我一会。   我只得点了点头,说真的....不怂不行。   那人绝逼有问题,还让我来帮他纹身,估计是不怀好意,亏之前还表现得十分亲和的样子。   我们也算胆子肥,强装镇静的来到三楼走廊,从外面把门扣上,但一出门口,一张阴森森的白玉脸贴在我们面前:   “游先生,来我美容会所做美容啊?”   我抬起头,发现面前是一脸狰狞的宁缺,我差一点没有吓得一屁股坐下来——   被抓包了!   宁缺的忽然出现,让我头皮都炸了。   宁缺嘿嘿嘿的怪笑,眼睛闪着凶光,问我:“老板,你在楼上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我憋着,干笑说:“能看到什么?老板给了两张会员卡,我就来做一下美容。”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说说看。”他点起烟,问我。   “什么也没看见。”我能说我看见他结阴婚,还用人油做化妆品吗,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当然的什么都没看见最好。   “对对,我就来拉拉老脸皮。”赵半仙脸都笑得挤成一堆了,“我们体验完美容,还得去做足浴呢。”   这老油子也装得挺像。   “我猜,你们还是看见了什么,进来说话吧。”宁缺平静的看着我们两个,指了指三楼,示意我们往楼上走。   我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是真不想进去的。   太可怕了,可我们不进去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来硬的,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那么多人油,这个宁缺.....只怕是害了不少人,估计是个杀人的变态。   我们跟着宁缺,走回了三楼。   他一进来,就来到了一间美容室,打开灯,指着两个白色床铺示意我坐下,平声静气的对我说:“我坚持不住了,你的刺青给弄好方案了没,想好对策没有?我还能有救吗?”   我头皮炸了,说,“老哥,你这事我得想想,一定想办法给你纹,认认真真的解决你身上的毛病。”   “这还不好纹吗,有钱不会赚?给纹个鸟,吃虫的都不行吗?不管有没有用,尝试一下不可以!?”宁缺的声音变得有些狠,狠厉得像是一只流浪的野狗,眼睛闪着红光,凶相毕露。   他这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他的确是阴行里的人,有本事儿的行家,对刺青师,有一定了解。   “算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自己说了句抱歉,失态了。   说完,他也不讲话,站起身,一根一根的吸烟,拿出一瓶精油滴在烟上面,大口大口吐着气,自言自语说:“报应啊,都是报应,我杀的人,太多了,害死的人,也太多了。”   这人油滴烟上吸......   我眼皮子狂跳了一下。   美容室里,我就那么僵着,赵半仙缩着角落里一声不吭,我们两个就看着宁老板吸烟。   沉默了十几分钟,我是坐不住了,这特么的,我们两个不会是回不去了吧?   这宁缺是想拿我们两个炼油?   我硬着头皮说:“老板,要不,咱明天纹身店见,我再给你的病琢磨琢磨,想想办法?”   “这事情,不能缓,今天解决。”   宁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按了按烟头,恶狠狠的说:“我的毛病,我自己知道,那虫什么来由,我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办法治,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看能不能救,现在....该不该救我这条烂命,老板你说了算!”   我没有吭声,他凶厉的神色,让我没法想象。   宁缺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疯子一样,癫狂的哈哈大笑说:“我这辈子的事情,都没有和人提起过,其实我的脸,迟早都有烂掉那么一天的,从我起名字那时候开始,就有这么一天。”   我楞了下神。   猛然间,脑海中想起了一个词:宁缺,勿烂?   他站起身,打开了小房间,那个小香堂,看着里面的干尸,狂热无比的说:“其实,我这一辈子早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有了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阳春白雪一般的唯美,我们的爱,举世无双。我有些话,憋了半辈子,想让人知道,这样就算死,我就死得不憋屈了....”   他又平静的看着我们,说:“你们刚刚见过小馨了吧?我和她已经结婚。”   我沉默了一下。   那灵堂里,和她结阴亲的,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干尸,他说纯洁的爱情,他一个成年人和那七八岁的小女孩?真爱?   我莫名其妙的想起盛哥。   我感觉事情有些复杂了,他吸烟的样子无比的纯粹,真是爱情吗?他既然肯开口了,我得听他说下去,我得衡量......   他的病,是不是还有救。   还有我现在的命,是不是也还有救。   结果他一开口,我就不淡定了,他指着香堂上面的小女孩干尸说:“是她养大了我,即是我的养母,也是我最爱的人。” 第二十九章 油米术   这是你妈?   我觉得他这是在忽悠我,当我傻逼呢,越来越离谱了。但是没敢说......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先不提宁缺原先给我的气质,温文尔雅。   但现在,目光猩红,像个疯子,那股气质,像是脱缰的野狗,凶狠得可怕,给我感觉像是正在抢银行的亡命之徒一样,极其暴躁,对这种人,最好别惹。   “馨娘,我爱你。”   他在香堂上的小女孩干尸缓缓上了三柱香,流露出偶像般的崇敬,和我们说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是个人贩子横行的时代,小孩特别容易被拐,在门口玩耍的,一眨眼就不见的不是少数,长得清秀的宁缺也是其中之一。   宁缺的家住在湖北,他被一个农村大妈拐到远在贵州深山的小农村里,卖给一对夫妇当了儿子。   贵州里的大山村里穷,那是众所周知的,就连现在也有很多捐助都往那里走,那夫妻对宁缺不好,经常用来撒气,拳打脚踢,一天到晚都能揍很多次。   宁缺的日子,那叫一个生不如死,但也认识了另外一个被拐才七八岁的城里女孩,叫小馨。   因为小馨,一段传奇,就此开始。   她是被拐来给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刘老实做童养媳的。   按理来说,村里拐来留着做老婆的,待遇比宁缺会好很多,毕竟自家婆娘,要给自家传宗接代,只是她的待遇更惨,侏儒症,其实拐来的时候,就看着皮肤皱巴巴的,单纯以为是显老。   觉得姑娘其实也蛮水灵的,也就买下了,后来买回家发现了些异常,带到县城里检查,谁知道是一辈子都长不大,不是七八岁,而是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这下,可惹火了刘老实,他想买个媳妇儿养大,却买了一个废物,还指望这个七八岁的身体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吗?   当时,那老光棍花了三万块吃了这个暗亏,把全气撒在小馨身上,关起门打得头破血流,惨叫声整个村子里都听得到,据说当时脱了裤子还真想下手,但小馨也是个狠人,最后反抗的过程中,把刘老实的卵蛋给踢爆了。   那地方,属于苗疆。   当地都信巫术蛊术,大家都知道刘老实家买了个怪胎,浑身皱巴巴的小孩,都已经二十几岁了,那不是长不大的巫婆?村民说会给村里带来灾难,烧死她,侏儒症身体残疾,但智商和常人一样,小馨很聪明,提前察觉了,躲进了大山里。   “当天晚上,小馨又偷偷跑回我这里,说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跟她一起跑,我才五岁,怕,胆子小,跑掉被再抓回来,那是死定了,但她一耳光扇我脸上,骂我懦夫!拍着她的胸口和我保证,说除非她死,不然人能动我!她还做出了个不可思议的承诺: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   我心里也是一惊,抬头看着这个供奉着的小女孩干尸。   即使是七八岁的身体装着成年人的灵魂,但是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七岁的女孩,送四岁的小屁孩回家?   宁缺的眼睛闪烁着摇曳的火光,“小馨,她从来都是一个英雄,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这不是假话,小馨真的开始带着宁缺,回家。   贵州到湖北,那是到上千公里的距离,当然不可能直接走回去,拐卖人口,到外面报警是唯一的出路,但眼前这座深山里的村子......离外面太远了。   天没亮,小馨就拉着宁缺偷偷出村。   在山路上走累了,小馨就背着宁缺走,饿了,她就给抓虫子吃,晚上,就睡在树干上,走了两天,才到了县上,两个人已经是乞丐了,浑身破破烂烂,又街头乞讨了几天,两人被镇上一个好心的卖油婆给收留了。   说起卖油,那时候可不是现在机械榨油的。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流行集邮,有布店,咔擦咔擦蹬着纺织机,街上有卖油郎、卖油女挑着油卖。   刚开始,宁缺认为那卖油的老婆婆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在山里没有吃过任何有油水的东西,但那婆婆领着他们两个进屋,和蔼慈祥的给吃油饼,吃油渣,油拌饭,全都是油腻的食品,吃得满嘴流油。   可当天晚上,小馨又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连夜逃走。   “小馨说,她特地检查了一下屋子,在后院发现了人的骨头,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头发丝儿小虫,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定在害人,当时我根本不信,我受够了逃跑的生活....也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对我好的人,那笑眯眯的老婆婆是好人,我不走,结果.......迟了。”宁缺的声音有些沉。   迟了?   我看着他的面色,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惊悚。   才出狼穴,又入虎窝?有些隐约猜到,那云贵地方山区延绵,蛊婆多,怪事也多。   但接下去宁缺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卸妆水开始卸妆,一眨眼间,又出现了那张恐怖的螨虫脸,脸上一个个莲蓬似的细密毛孔,让我再次看着头皮发麻。   宁缺说:“当时,那买油的老婆婆对小馨特别好,甚至说她可以传承自己的老手艺,却恶狠狠的把我关在柴房里,天天喂油拌饭,逼着我吃油.....晚上,就有奇怪的虫在我脸上钻,钻进本就扩张的毛孔里,吃油。”   是螨虫?   我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我回去后特地查过资料,螨虫,吃人的皮屑,也吃油,毕竟人脸的毛孔是会出油的。   我说,怕不是什么巫术?   他点了点头,嘴角一咧,冷笑连连:“对,那就是一种巫术,你知道,一个人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脸上就容易出油,毛孔也会增大,特别是我这种天生的油性皮肤。”   他又说:“当时,我被用油养了七八天,我脸上就特别的油,粘粘稠稠的被关在柴房里,连喉咙里,外面皮肤每一处都是油脂,再加上放那些螨虫进我的毛孔里钻进去吃油,把我的毛孔彻底撑大了,浑身的毛孔都向外迅速渗油了,然后......那老婆婆开始给我洗脸。”   我沉默,有些难以严明的惊悚。   一个人大量吃油,甚至每一餐都是油,后果的确是这样。   很多爱吃油炸食品的胖子,油光满面,用脸一擦满手的油,就是这个道理,体内油脂多,毛孔就会出油,特别还用螨虫在毛孔里钻,形成螨虫孔,撑大毛孔,怪不得眼前宁缺的脸,那么可怕。   “那么,洗脸是什么东西?用水吗?”   他纠正道:“不是水,是用米,用米来洗脸。”   我一下子不解了:“用米怎么洗脸?”   他那张螨虫脸平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忽然给我示范了洗脸的动作: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盆生白米。   低头,双手捧起米,用米慢慢摩擦在脸上,常人用米洗脸,顶多也就是沾上一些米粒,或者面色沾上一些白粉.......但他的螨虫脸不同,他再抬头时,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每一个面部毛孔中都镶进半截米。   密密麻麻的米粒深深刺入他的脸颊每一处毛孔,整张脸像是筛子一样,脸上扎满一颗颗米粒。   呕——   我瞬间反胃干呕。   你能想象到一个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扎满米粒吗?密密麻麻,像是扎着半截白色小针。   毛孔里扎米粒   ——实在能让人毛骨悚然。   “很可怕,对吗?”   宁缺十分缓慢,甚至轻车熟路的把螨虫脸上刺入皮肤毛孔的一粒一粒米,慢慢拔了出来。   赵半仙也是实在吓得不行了,说:“我走南闯北,果然还是苗地的邪术恶心,貌似听说过,这是歹毒的油米术,传说中,苗地的油米术很神秘,那些深山里的蛊婆会种米,吃了那米,就能让人长生不老,但那都是假的,没有人能够长生,但那油米,延年益寿却是不假。”   “对,原来是行家。”宁缺诧异的看了赵半仙一眼。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那种邪异的苗术一知半解。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传说中的油米术原来是这样....”   赵半仙的呼吸起伏不定,惊声道:“据说油米术是在活人的身上种米,那米能吸收活人的营养和人油,吃了大补,一开始以为是荒唐的胡说八道,大活人,怎么可能当成农田种米?   又不是在死尸身上种植物......原来是这种方法,那米种在人脸上的毛孔中,慢慢吸收人的油脂和养分,长见识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你把这术告诉我,不怕泄密?”   说到这,赵半仙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腿软了下来,因为不怕泄密的.....只有死人。   “泄密?”   宁缺一脸怪笑的看着我们,凶光毕露。   “告诉你们方法又如何?你们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养人做人油米?如果愿意,我敞开怀抱,欢迎你们的加入,我的美容会所,缺少阴行里得力的高人。”   我摇头,谋财害命的事情不干,我乖乖刺青,做我的老本行就好。   他哈哈一笑,说不出的狰狞:“其实,不用担心,我只求活命,只请一道刺青纹身,上身护体......眼前这道油米术的施术过程告诉你们也没事,因为这术有媒介,你们养不了油米术最关键的蛊虫,油虫!” 第三十章 宁缺回乡记   油虫?   我想了想,在我们现代的话来说,应该是指螨虫了。   苗地的蛊婆都是大山里养虫的一把好手,那所谓的油虫,应该是自己专门培育的变异油螨。   宁缺又恢复了恶心的螨虫脸,抓着脸上拔下来的一粒白米,诡笑道:   “看......这就是我们那说的油米,我这样可不行.......要说这人油米,可有大讲究,米得要在人脸上种上两到三天,这期间,人的毛孔里还会往外慢慢渗油,浇灌插在毛孔上的米粒,就和种地浇水一样,嘿嘿嘿,这是好宝贝,那老油婆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油光满面,一头黑发,就是每天都吃这人油米。”   我沉默了一下,问,那后来,你们两个孩子落在了蛊婆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馨,她又救了我.....”   宁缺看着香堂上供奉的干尸,凶厉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   “现在,我脸上的毛孔就是那么来的,当时我一直被喂油拌饭,不断在我脸上种米,取了好多次油米,大概半个月,我的脸上都是这种密密麻麻的螨虫孔,我知道我快要被抽干了,快死了,那米抽干了我身体里头的养分.....但一天晚上,小馨又偷偷来找我了。”   “她跟我说,那老婆婆让她跟着学蛊术,一直乖巧的学,现在才取得了她的信任,偷偷来看我......之前,她要带我跑,我不跑,但这次,我疯狂的跪下,求着她带我走。”   小馨捶着宁缺的肩膀骂他怂包,冷冷的说:我说过,除非我死,不然没人能动你!   我答应过你,得带你回家!但不是现在,因为走不掉,你已经被施展了术,就算跑掉了,也是个死人,我必须学会那蛊婆的本事,干掉那老婆子,才带你跑!   “好剽悍的小馨。”   我的命尽管在宁缺手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落在那种绝境,也是那么威猛。   那女孩有侏儒症,虽然是七八岁的身体顶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但女孩子那么有勇有谋,的确厉害。   接下去,小馨或许是侏儒症的关系,人也比较聪明,还真学会了一些蛊术,并且成功取得了信任,毕竟那老婆子觉得,没有人那么傻,她一个小女孩侏儒,被人歧视,眼前可以跟在自己身边学大本事,不会为了一个小孩背叛她。   可那小馨真是一个傻子。   她有一天,趁着那个卖油婆外出卖油,提前躲在床底下,等回来后等她睡觉,到了半夜,从床底爬出来用一块大石头砸碎了她的脑袋,尸体就躺在床上。   搜刮了那老油婆的遗产,有压在箱底的两千多块钱。   一个贵州小镇子大街上卖油的孤僻老婆子,热衷用苗疆邪术来美容强身,很惨,一辈子只有两千块积蓄。   但那钱对于那个八九十时代来说,对两个人已经太多了,当时很多高薪白领,一个月也就几百工资。   半夜里杀掉了卖油婆,小馨到后院的柴房,救出在屋子里的宁缺,只是,她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你的这张脸已经治不好了,你被下了蛊术,要定期下油虫,才能保持现状,我只能替你维持着不腐烂,如果我不在了.....你就会死,这张脸会彻底面容溃烂。但是,除非我先死,不然,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动你!”   当时宁缺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螨虫脸,全是窟窿,怕极了,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能不怕吗?   其他的同龄孩子都在父母的呵护下开心成长,而他....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   可这时,小馨却俯视着宁缺。   她的小手坚定的拍着宁缺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恶心的螨虫脸,说:别怕,给你起个名字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宁缺.....宁缺,勿烂!   宁缺。   从那以后,就是他的新名字了。   “当时,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去找我的父母了,我已经有了我的母亲,小馨.....馨娘。”   宁缺扭头,看着灵堂上供奉着的干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他拿起旁边挂着的白色毛巾擦干,平静的说:“我这张脸,已经哭不起了,眼泪是咸的,钻进毛孔里,很疼。”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指着灵堂上的干尸,继续慢慢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小馨,其实已经二十多岁。   在她被当成小孩打晕拐卖之前,她有特别爱自己的父母,那时候可能是因为住在炼钢厂旁边,一出生就有侏儒症,畸形,小有资产的美满家庭为了给她治病,倾家荡产,父母在一次借钱中不留神,出了车祸。   小馨坚定的说:“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你被拐了....十月怀胎,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你的母亲一定很担心。我有一个曾经爱我的家庭,幸福,美满,你也一定有自己美满的家,你得回去!我送你回去!”   又开始出发了。   离开了被拐卖的山村,离开了卖油婆的小屋,跋山涉水,再次踏上征途,回家!   小馨拿着钱带着宁缺化妆,把脸上的洞盖上,坐上绿皮火车,买了票,跟着前面的大人上车,直接赶往湖北。最后成功在宜昌火车站下车,但是一下车,俩孩子就在车站迷茫了.....   因为,被拐的时候宁缺太小了。   四岁,只记得自己家在湖北,住在城里,她的母亲右脸颊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红色胎记。   那就找吧。   挨个去找,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家,两个身影开始流浪,乞讨,拿着那两千块钱省吃俭用,这期间,有好心的人家想收留他们,也有孤儿院愿意收容。   但那不是真正的家。   小馨就带着宁缺拒绝了好心人的建议,一个个城市去问去打听,那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几乎是游遍了半个湖北省份,武汉,宜昌,.....足足过去了五年。   五年的风餐露宿,两个小小的肩膀相依为命,宁缺不断的长大,小馨的体型却还是没有变。   一开始,是小馨的大手抓住宁缺的小手。   到后来,是两人肩并肩同行的牵着小手。   到现在,已经是宁缺的大手牵着小馨的手。   其实,两个孩子行走,确切的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行走,也碰到过好几次人贩子,还有碰过其他危险的事情。   但小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她虽然没有与年龄对应的修长体格,却也已经很厉害,小小的身体有很大的能量。   甚至后来,没钱用的小馨主动去接触人贩子。   她每次消失不久后,就会奇怪的带回来一大堆各种钱包,还有一小袋米,足够他们自己煮饭,那米......偏近暗黄色,很香很甜,没有任何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本身就有油甜的味道,像板栗一样香,越吃越健康,浑身气力充足。   有钱,有米。   这也是两人到处走,花光那两千块也过得滋润的原因。   小馨一直很护着宁缺,但有一次,他好奇的偷偷跟了上去,发现小馨把那些人贩子抓起来,关起来任由他们惨叫,只给油拌饭、油饼吃,放油螨....最后手里抓一把白米,往他们脸上一抹,瞬间种满白米。   宁缺就问她,我们两个是不是吃的人油米?   小馨点头,指着那些人说:人贩子都得死!偷走了别人的家人,相当于杀了别人的亲人,该死!   宁缺没有说话。   他开始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直接加入了行列,两个孩子开始反过来诱拐那些人贩子,对他们行刑。   于是两人走到哪,种到哪。   “你真特么的......厉害啊。”我深呼吸一口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我现在还在宁缺手里。   “是非正邪,不过一念之间。”赵半仙叹气。   “哈哈,游老板,这是小手段而已,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天谴,那么我们两个就替天行道好了,种过油米的人,哪怕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继续去种油米,也会脸渐渐溃烂而死,所以我们走后过一阵子死掉,也赖不到我们身上......特别是两个人畜无害的小孩。”   宁缺坐在按摩床上,嘿嘿嘿的怪笑。   他再没有说话,他伸了一个懒腰,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小馨很喜欢看书,内心是一个很文雅的人,喜欢诗,特别是喜欢三毛的诗,那首《说给自己听》,觉得诗里的就是自己,小馨也让宁缺看书,说他以后回到父母身边,才能有出息,这个世道是读书人的世界,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两人就一边看书,一边憧憬着。   辛苦是有回报的。   因为脸上疤痕的特征很明显,一直到处换着地方害人的两个人,就这样过了那五年,终于打听到了母亲的消息。   但打听到,还不如不打听到:   原来,宁缺不是被偷的,而是被卖掉的,他的母亲亲手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宁缺的母亲,是个妓女,在夜总会上班,如果不是脸上有疤,她会很美,但眼前只能是低等的陪酒女。   干她这一行的,一怀孕就要打掉,但她怀上宁缺的时候不想打......不是心疼,而是这孩子是一个大老板的种,想以此生下来要挟,但人家不吃这套,白白怀了九个月,为了弥补损失,她把孩子直接卖给了人贩子,补贴一点生活。   宁缺说:“我去见我娘的时候,是在一条巷子里,穿得花枝招展的站街,以为我是嫖客,还说着下流的话,动手动脚的卖骚,甚至想拉着我进去来一发.....呵呵,那么多年,我希望迎来的是一个母亲的拥抱,父亲守在家门口等我归来,有热腾腾的饭菜....”   “结果,我们两个那么多年的辛苦街头流浪奔波,为了可笑的家竟找了大半个省,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第三十一章 种米   我能听得出宁缺口气中的极度复杂。   这长达数年的流浪,艰难的千里寻亲结局十分残酷,现实不是童话。   “说真的,那一瞬间,我有想把那女人囚禁起来,在她的脸上种米的冲动!”宁缺的嘴角咧了咧。   我看着他的咧笑,心里一凉,传来透彻的寒冷。   宁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说:“后来,小馨拉着准备动手的我,说看看,再决定杀不杀.....于是,我们两个就默默跟了她三天,算是有自己的活法吧,她人也不算太坏,就是有些喜欢让男人在自己家过夜,放荡,但终究是我的生母,留下三千块钱悄悄离开了,就当我没有来过,这生母之恩....报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宁缺要说小馨是他娘了。   在宁缺的人生中,他经历过最温暖的事情,就是小馨救了他无数次,带着他奔波寻找家人,以及流浪中惊鸿一瞥,愿意收养他们两个孤儿的那些善良人家。   宁缺说到这里,缓缓点起一根烟,又笑了笑。   “后来,我觉得整个人都空虚了.....我奔波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想,一直想,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我早在奔波的过程中已经有了我的家,我唯一的亲人,小馨。”   两人已经很累很累,寻找亲人流浪了那么多年,吃“百家饭”长大的,决定带离开这个伤心地,不打算继续害人,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退隐,做了点小生意,相依为命,但很快......后遗症出来了。   上天是不公平的,向来都是。   小馨是侏儒症,身子骨先天弱,在街头流浪那么多年,已经积累太多暗伤,现在忽然没有了大补的人油米撑着身体,迅速虚弱,只能躺在床上,宁缺看着躺在床上的小馨,已经准备收手的他,只能咬着牙又开始找人贩子.....去种米,再次做起了伤天害理的蛊术。   但不再天南海北的流浪,而是流浪到了我们这个城市,抱着小馨,宁缺在隔壁街开了这家美容会所,用来落脚继续害人,用人油米来为小馨维持生命。   而油米研磨调制成玫瑰精油,也成为了眼前这家宁美颜美容会所的招牌,生意火爆。   只是,侏儒症本来就比常人寿命短,一边吃人油米,并且定期去医院检查的小馨,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但三天前,心脏病突发,病死身亡。   说到这,宁缺哽咽,眼眶湿了,“突然,太突然了,没能想到....忽然就....。她太累了,这些年东奔西走暗伤太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不然不会那么早....”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涌入一个个毛孔中,那咸味有钻心的疼,这次他没有用毛巾去擦,任由眼泪流下面颊,大量眼泪消失在他脸上的一个个螨虫孔里,连哭,都渗人得恐怖。   他说,他本来想娶小馨,但她却觉得自己是个侏儒,年龄又大了那么多,不嫁,让他找正常的女朋友,他硬着头皮也交过很多漂亮女友,甚至之前那任还带来我的纹身店纹身,但都是表面关系,心里牵挂着她的馨娘,直到前几天去世,他才主动和她结了阴婚。   小馨活着,不愿意拖累他结婚,死了宁缺才抱着小馨的尸体举行结婚的时候,两人却是阴阳两隔。   我沉默着,宁缺的故事实在让人感慨万千,但是,我却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妙。   于是,我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所以,你现在还在养人贩子?在害人?”   “对。”   宁缺只有提及小馨,才会露出内心的柔软,但现在的他又迅速冷得和冰块一样。   他平静的吸着烟,用指尖弹了弹烟灰,嘿嘿冷笑说:“现在不同那个时代了,有权有势真的方便很多,人贩子都得有上家才能卖人,找点门路去查人,然后跟踪,打晕了拐走,不然,我这里哪来的玫瑰精油?”   他在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恶魔般的话语。   我汗毛顿时立了起来,说:“没有了小馨给你继续下油蛊,小馨比你先死,你的脸开始烂了,所以你让我来给你刺青?”   宁缺叼着烟,递给我一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我的故事也说给你听了,那些人贩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贩卖人口丧尽天良,抓什么人种米,我心里有一杆秤,但刺不刺,救不救我......你说了算!你也得心里有一杆秤,你如果给我想一个方案出来,把事情给我解决了,十五万块,立刻打到你的账上。”   他递给我的烟也就是十块钱的真龙,但上面分明就是滴上了那玫瑰精油,也就是那人油。   这烟......我不敢吸。   于是,我装作十分豪爽的说:“刺,那必须得刺!等明天,明天你来我纹身店,我给试试救一下你的毛病,宁缺...勿烂,是吗,我帮你,不让你的脸烂掉,帮你保命。”   “等不到明天了——”   宁缺幽幽然叹气,“我虽然不知道你讲的真话假话,但不可能放你离开,我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   我的心里,顿时一股不妙的念头迅速闪过:   这个宁缺,他是个狠人,他说:刺不刺...我说了算,绝对是唬人的。   我估计他完整的话是这样:刺不刺青,我说了算,但给不给我活命,他说了算,毕竟我现在还在人家的手里。   而他说有更好的办法让我救他,只怕,是要在我的脸上种米,给我喝油,下油蛊虫,让我和他一样变成螨虫脸,这样,我就必须要救自己....而他也得救了。   “这特么的,真歹毒!!”   想到这,我猛然迅速转身冲向门口,对着旁边的赵半仙大喝一声:“快跑!这狗日的就是个恶魔!心里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讲话,是要抓我们下油米术的!”   “靠!”   赵半仙吓得跺脚,脸都白了,这会儿,他溜得比我上次抓他还要快,拔腿就是一顿狂飙!   这老江湖跑得比兔子都快!   我心里看着这老家伙,心里也是暗骂了一句,也跟着向外跑,这时候不跑真是等死了。   “呵呵,你们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宁缺露出狞笑,踩掉烟,快步追了过来,他脚下像是踩着一阵风一样,狠狠从我背后打来一拳。   咚!   这一拳又快又重。   一下子就打得我胃酸都要吐了出来,他是在街头流浪长大的,那种环境从小没少打架,下手狠辣,又加上从小吃了人油米长大,身体强壮得恐怖,仅仅一拳,我就被锤得瞬间倒地不起了。   “呵?”   宁缺嘴角划过一丝讥讽。   他几个健步追去,一拳也锤翻了跑到半路的赵半仙,阴冷的咧嘴一笑,“老子混了那么多年,走南闯北,如果能让你们在我眼皮底下跑掉,那我就真得去回家吃屎咯!”   他话音一落,一只手叼烟,一只手就拽着赵半仙的衣领往回拖,然后扔在我旁边,嘭的一下砸在我身边。   我看着也被揍得十分凄惨的赵半仙,刚想说话,那宁缺又迅速锤了我们肚子一拳。   呜!!   我痛得冷汗直冒,打湿了一背,顿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法恰到好处的打得人失去反抗,估计是平常偷袭拐卖人贩子练出的熟手,熟能生巧。   接着,他在我们两个身上摸走了手机,用在我们手上捆上了绳,开始掏出打电话,隔了几分钟,几个大汉上楼,帮他把我们两个送到楼下,扔上了美容会所后面停车场的一辆轿车上。   拐卖.....   我要被人下蛊了....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恐怖的念头。   他坐在前面拨弄着方向盘,还在吸烟,“小兄弟,也别怪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肉弱强食。”   妈的。   我忍着痛捂着肚子,咬牙看着窗外。   我彻底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让我进这一行,让我把手艺压箱底,不让我去外露赚钱,因为我们刺青师碰到一些强人,强行抓我们去刺青,去给人纹身,你没法子。   我爷爷脖子上有一道大疤。   他和我说,十几年前,有个香港卖首饰的大富商专程开私人飞机请他过去纹身,然后,一把刀夹在脖子上,就问你纹不纹....那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当时,我觉得是爷爷在村口小板凳上吹牛皮,他有那么牛吗,人家大老远开飞机请过去?他还在村里带着我过穷日子?   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   大晚上没有什么车,车速十分的快,绕出市中心,很快就到了郊区,很快,就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停下,一股扑鼻的油腻味传来,我抬头一看招牌,油仓。   这是存油的仓库。   结果一进仓库,两侧一排排的油罐整齐放在地面上,往里面走有一小排房间,旁边两张小床上躺着两个人,被囚禁的人贩子。   那两个人,长着两张狰狞的油腻螨虫脸,密密麻麻的渗油,眼珠转动,惊恐的看着我们,但他们的嘴巴却一张一合,像是无声的唇语,惊恐的大叫:   “救命!....他要杀了我们。”   “还有,那个干尸小女孩.....她活了!!” 第三十二章 生死   宁缺杀了你们?   我暗自苦笑,这两个人贩子自己恶毒,拐卖人口,却碰到更恶毒恐怖的人了。   宁缺,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贩子养出来的恶魔,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制裁你们这些人贩子!   但杀你们.......   宁缺宝贝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杀?你们就是他用来种地的两块田,等土地从肥沃、慢慢变成贫瘠、再慢慢变得彻底不能种米,才会死。   至于小馨活了,怕是说胡话。   眼前,这两个人躺在床上脸上插满米粒,脸上的毛孔都在向外缓缓渗油。   连流下的眼泪都是油泪,被养在这里,估计水都不给喝,平常就给油拌饭,油饼充饥,没有了什么水分,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油人”,连尿都是油腻的。   我也瘆得慌,那苗疆的蛊术真是歹毒,这两个人估计也快死了,想说话都说不了,只剩下眼咕噜在转,嘴巴疯狂张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求饶。   宁缺指了指这两个人,哈哈大笑说:“我这里,是人贩子的审判所。你看那个妇女,她趁着火车站人乱,直接从母亲怀里抢走了婴儿就跑,做公交车的时候怕孩子哭闹,把人给捂晕了,下了车,她发现那孩子呼吸薄弱,怎么弄也弄不醒,索性像垃圾一样直接扔到河流,一走了之。”   他又指向另外一个中年干瘦汉子,说:这个人不多说,拐孩子,还专门去拐流浪汉、一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去卖器官,警察那边也在抓他,被我提前拐到这里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后备箱的小馨干尸,溺爱的放在旁边的床上,像是恋尸癖一样,还在那满是黑毛的干尸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走了过来递给我们两碗油拌饭,狞笑道:“喝油吧,给我自觉点,我就给你们两个种一次,等你们的脸和我一样,就自己解决自己的毛病就好。”   我头皮彻底炸开了。   旁边的赵半仙直哆嗦,也是吓坏。   他作势就要对着我挥拳,露出凶厉暴徒的表情,“犹豫什么?喝!给我喝!不然我就强行灌了!放心,死不了,我不会杀了你们,我从来不会杀好人,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们说那么多了,不过,你们以后只能和我一样,靠化妆来见人!”   他说罢,又从边上拿出一个竹筒。   里面传来渗人的窸窸窣窣声音,我知道那是油螨,但估计最少要用油养上两三天,毛孔出油,才让那些螨虫倒在脸上,让这些虫钻进毛孔,去啃咬出螨虫孔。   就像是把蜂蜜倒在人身上,让蚂蚁去咬的方式。   我没敢反抗,接过油拌饭慢慢吃了一口,腻得恶心,喉咙里传来油腻反胃的感觉。   砰!   猛然间,门被撞开。   一个影子迅速冲了出来,竟然是之前的傻逼张启明。他哇哇大叫起来,提着一把匕首低吼道:“鬼?鬼在哪里?你爷爷天师钟馗在此!谁敢在此撒野?”   他一边说,一边四处瞄。   然后看到站在仓库中面容恐怖的螨虫脸宁缺,吓了一跳露出惊恐,估计是真觉得自己是撞上鬼了:   “鬼啊!!真有鬼!!”   我正想着这傻逼,怎么会忽然过来送死呢,他就瞬间被宁缺几个快步走来,一拳达到肚子上去。   张启明瞬间被打得眼睛翻白,抱着肚子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起来,“娘的,竟然有鬼不怕我?”   “拿来的傻逼?”   宁缺皱了皱眉,低头蹲下从裤袋里抽出一条绳子,准备把他像我们一样捆着。   可这时,又有一道强壮的身影冲了进来。   逮!   那壮汉大喝一声,拿着一柄电棍冲向低头捆人的宁缺,身手矫健,竟然和那宁缺战做一团,占着偷袭的优势,再加上欺负宁缺手无寸铁,一下子就占了上风,渐渐形成压倒性优势。   赵半仙看得吹胡子瞪眼,拍着大腿惊呼道:“哪来的黄毛小流氓,那么猥琐,还拿着违禁武器。”   “李山,我一个铁哥们,这家伙干仙人跳的,仇人特多,随手带小刀,还带电棍。”我说。   “哈?”赵半仙懵逼了一会儿。   我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不知道李山和张启明是怎么出现的,但是眼前有了希望,总好过没有,只是希望能干得过这个杀人变态,不然这一次,可真是一时大意,栽在了这个螨虫脸宁缺手里。   此时,战局已经进入激烈化。   宁缺强得可怕,我觉得一些专业的散打好手都干不过他,但李山也不是吃素的,他也练过两手,寻常一下混子还真不是对手,还持着电棍,能取得巨大优势。   毕竟,你打我一拳我扛得住,但你被电棍轻轻碰一下,就完了,李山是打不过宁缺,但他有利器在手,只要碰到一下就赢了。   很快,一个不留神,宁缺被电棍轻轻擦到手臂的衣服上,瞬间麻翻在地。   “小哥威武!”赵半仙很没有形象的大叫起来,激动万分。   “这波钱,该怎么算?”   这时,苗倩倩从门口的角落里笑嘻嘻的走出来,说:“没有我,你就真的变成螨虫脸了。”   我懵了一下,看着笑脸盈盈的苗倩倩。   原来,苗倩倩虽然好面子,说不让张启明来跟做大保健,其实也暗地里有些担心,觉得那个宁缺不是什么好鸟,就让张启明躲在会所的门口看,看到我们被宁缺搭着车出来,就果断跟了上来。   她还打电话叫了李山。   结果山子一听苗倩倩吹是我出事了,果断爬下床穿衣服过来找我。   然后就很好猜了。   苗倩倩忽悠张启明说,里面有鬼,你有钟馗护身不用怕,结果张启明那傻逼真信了,以为真有鬼,开心坏了,拿起手机直勾勾的往里冲,说要抓拍个大新闻!   其实,苗倩倩是让他去吸引注意力,然后再让真正能打的李山跟上,也就是眼前这一幕,这妮子简直聪明得让人竖起大拇指!   “靠,有惊无险啊。”我深呼吸一口气,“做个纹身行业都那么危险,简直不得了,还被人拐咯....还好我也是个社会人儿,认识那么一两个人,能保一下命。”   苗倩倩笑眯眯的看着我,“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我的五五分,不吃亏吧?”   我没理她,拍了拍李山的肩膀,说:“哥们,够义气!等改天我请去搓一顿,喝酒烤串!”   李山拍了拍胸口,骄傲的说那是必须的!指着地面的宁缺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说:“还好这个宁缺没有什么大本事,也没有学养蛊学巫术的资质,要是他的小馨还在,我们怕是都要栽在这里了。”   “小馨是谁?”苗倩倩问。   我没能认真解释,只是说是一个养蛊的厉害人物,可惜,也是一个悲情的女人。   我走到被拷住宁缺的面前弯腰蹲下,叹了一口气,“兄弟,别以为拐了我就没人救,我出来开店,虽然穷,但多少还是有几个铁哥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宁缺沉默。   我说:“老实说吧,你这纹身我也有些想法,得纹重明鸟,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却不能给你纹,不能让你继续去害人。”   重明鸟是神兽,其形似鸡,鸣声如凤。   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据说天地清晨第一天,出来报晓的神鸡,现在很多农村新年的时候贴鸡在门窗上,那鸡脚长长的,其实不是普通的鸡,是重明鸟。   如果要纹,估计得这种阳气重的神兽,才能有用,但具体效果没有把握,我也不知道小馨是用什么蛊术,控制宁缺被下了油米术后,螨虫脸不继续溃烂。   宁缺已经很平静了,叹气说:“倒在你的手上我认了,你有能为你赴汤蹈火的兄弟,我却已经是孤家寡人,反正没有了小馨的世界,已经变得无聊了。”   我沉默。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说:“小馨带我穿越了一千多公里,告诉我什么叫做反抗和执着,她又一路带着我寻找亲人,教会了我什么叫满怀希望,她最后带着默默离开抛弃我的生母,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宽容........   她和我说,我们只对最恶的人下手,让我一辈子只杀人贩子,然而我现在却对你们下手,现在的我已经和那个卖油婆,没有区别......我是个恶魔!”   我看着他凄厉的大笑,没能说话。   他苦涩的说:“最后,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一件事情,让我去抱抱小馨?”   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了,我就点了点头。   他跌跌撞撞的缓缓走过去,把那具小干尸轻轻拥入怀中,如情人一般亲昵的搂着小干尸,说:“小馨啊,小馨,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没有活过来?”   呜呜呜!   这时,旁边两个油人呜呜的直叫,急得露出惊恐的神色,瞪大瞳孔,一丝油泪从眼角流下,疯狂对着我们叫唤,想是说别让他去碰小馨.....   我顿时感觉不对。   我猛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为什么只剩下两个人贩子,其他的,不会真的被宁缺杀掉了吧?   我张了张嘴,大叫道:“靠!他还把小馨供在香堂上,上香祭拜,举行什么古怪仪式,不会是真有什么......”   “别让他碰!”赵半仙也感觉到不对。   可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宁缺像是用了什么奇怪手段,房里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同时一股巨大的阴气在屋内弥漫,他怀里的干尸小馨,徒然睁开猩红暴虐的双眼:   小馨,竟然活了。   各位读者一定进来看看!   看到这里,很多朋友都明白书要上架了。   写书两年多了,却扑得一塌糊涂,我的一些老书友都知道,多的不说了。   这本书有些不常规,不太按套路,我很喜欢写一些有趣有意思的故事,书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或善或恶,有自己的观念与偏执。   我这个人打字慢,写了废稿不满意又删了重新写,为了上架,挤出个爆更,昨晚写稿子到了凌晨两点多,然后三点又爬起来了,因为压根就睡不着,我又拿起打开电脑从第一章 开始,把书重新看了一遍,包括评论,才回到床上趴下。   如果你也喜欢,喜欢这个故事....请不要离开我好吗,哪怕给我一点点支持,我可以把脑海里一个纹身师的故事,一笔一划写出来,他的每一个客人,他自己的成长,身边的朋友,让人看得精彩,甚至铭记于心。   上架也一般意味着一天最少三更四更,价格真的不贵,几毛钱,就能买我一天七八个钟,有人说不值,但我敢和各位读者大佬保证说,绝对值这个价!!   等会上架有红包,快来抢,保守5更起!   ........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984543729。 第三十三章 爱恨不过一瞬间   真活了?   我看到这一幕,恨自己没有感觉到异常。   我早该猜到,宁缺把小馨视作唯一,以他的偏激如果小馨真的死了,只怕会一起殉葬自杀。   但是眼前,他还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就代表他的小馨,还有救!   “你对小馨的尸体做了什么?她怎么会睁眼?”我急了。   宁缺一言不发。   抱着小馨的尸体也不知道在做了什么术法,小馨那具风干的瘦弱尸体竟然慢慢动了起来。   “是尸变!”   赵半仙大声惊叫道。   他整个人都吓坏了,激动万分的说:“人贩子只剩下两个维持精油的产量,只怕是其他的人都被他杀掉了!杀了那么多人,用血来供小馨,让她尸变,成为僵尸,成了粽子,怪不得供在香堂上全身黑毛,满嘴尖牙,但养尸术,是湘西那边的术啊!”   哗——   一阵阴风吹过,小馨的干枯尸骸剧烈颤动。   “哈哈,活了,终于活了......”   徒然间,宁缺颤抖着抱着小馨的尸骸癫狂大叫,潸然泪下,“小馨啊,快回来吧!我们千山万水都过来了,为什么在这里倒下!再一起.......我们再一起走!”   刷拉。   小馨干瘦的尸体剧烈颤抖,眼帘彻底睁开!   “日,真的活了?”李山吓得目瞪口呆。苗倩倩也看傻了,吓得一动不动。   赵半仙看得这一幕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了,大叫道:“快阻止他!快阻止他!这狗日的疯了,太偏激了,让人死还不瞑目,对她的尸体下术,如果小馨活过来,我们在场的谁也活不了!”   我一听,知道事情大了。   这宁缺简直就是疯了,连忙冲上去阻止他,可是已经晚了!那干尸徒然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小馨猛然站起身,张嘴露出一排尖牙,发出古怪的嘶鸣,如野兽般低吼道:“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你活了,我救活了你。”宁缺激动的颤抖着。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绳子挣脱了,显然刚刚一直在偷偷解绳子,然后整个人站起身,兴奋到目光猩红。   我看到这一幕,面色陡然变成灰黄!   宁缺松绑了。   小馨活了。   一下子局势瞬间反转,我们估计在场的人,一个人都活不了。   顿时,懊悔自己当时太心软了,宁缺简直了,这么阴险狡诈,原来还有这一初算计,我无法想象他刚刚泪眼婆娑的忏悔,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活了?”小馨说。   “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宁缺拥她入怀,摸着她佝偻的身体轻声说。   “别....你快杀了我。”   小馨痛苦的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你到底是从谁身上学的阴术?那人好歹毒,他在骗你,我会变成僵尸的就不是我了。”   “我不杀你。”宁缺说。   “那我们只能一起死了。”她哽咽低语,干瘦的绒毛黑手轻轻抚摸着宁缺的脸,忽然念出了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同欢好。”   她说罢,整个人气息彻底变了!   忽然间,张开一片细细密密的尖牙,一排青黑指甲从指缝伸出,狠狠咬住了宁缺的脖子,疯狂撕咬,鲜血横飞。   “你——”   宁缺被小馨咬了脖子瞬间一呆。   可很快就缓和了下来,目光温柔的抱着小馨,任由她在自己脖子上撕咬,大口大口咬下血肉,咯嘣咯嘣的啃咬他的肉。   “这......宁缺被小馨吃了?”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傻眼了,整个人浑身有些颤抖。   我本以为小馨活了,两人会联手对我们下手,他们这对雌雄双煞横行霸道多年,谁知道她反过来,一口要在了宁缺的脖子上!   赵半仙冷笑一声,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起死回生?这是自找死路,他把人变成了粽子,一开始活过来还能有些神智,但最后,肯定要沦为野兽的,   僵尸这东西,也就是人的一缕残魂也怨念附在肉体上,尸变了,他离得最近,不拿他开刀拿谁?自己作死,还亵渎尸体,用逝者的身体下邪术,以为能复活,怪不得别人!”   我心里顿时一惊。   “切!我早就看出了这个宁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寻死路,还想害我们.....现在被僵尸咬了吧?活该!”苗倩倩说。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   “罢了,罢了.....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宁缺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说:“能让你活过来,与你最后说一句话,也好,哪怕最后被咬了,也甘心了。”   他抱着那具凄厉咆哮的小干尸,任凭她撕咬自己的血肉,慢慢掏出打火机,一把扔在旁边的油罐上。   滋....   熊熊烈火瞬间燃起。   这个时候的宁缺,整个人躺在地面上,鲜血淋漓,已经快不行了,被趴在身上狰狞的小馨咬得内脏都掉了出来。   但他还紧紧抱着不断啃咬的小馨,喃喃说:“馨娘,我来了......就像是当年我们一样,再次走过万水千山.....我,我来了.....我们回家吧。”   轰!!   冲天火焰把他和小馨瞬间吞没。   熊熊烈火越来越旺,油库里大量的油桶堆积,连躺在那角落的两个油人都燃烧起来了,呜呜呜的叫。   那两个人贩子他们连悲鸣的力气都没有,平静的躺在地面上,在火焰中焚烧。   我们连救他们的想法都没有,瞬间的油脂,一瞬间燃成了一个火人,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跑!”   我们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熊熊大火迅速在仓库里扩散淹没,和苗倩倩几人走出了门,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我猛然,回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两人彻底在火海中没了影子,叹了一口气,一对苦命人,愿你和小馨在天堂没有痛苦。   “我们快跑啊,你等什么,怎么多油,可能会大爆炸的!”苗倩倩大声对我说。   “嗯。”   我点点头,头也不会的向外跑。   身后大火扩散得可怕,我们一边跑,后面的火一边追,在我们跑出去的几分钟后,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炸开了,整个油库火光冲天,惊醒了不少人走了出来看,没有一会儿,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一辆消防车遥遥驶来。   “我们快走吧。”李山这个混子笑了笑,说:“惹了事情就要跑,这是理所当然的。”   “宁缺这个人的一生,真是太.....奇怪了,我甚至无法去评述。”赵半仙说,一边叹着气。   “走吧。”   苗倩倩把车停在路边,招呼我们上车,哼哼道:“那王八蛋,果然人丑心怀!竟然敢拐卖你,去给他强行做纹身!真是手艺好就是容易被坏人惦记,还是本女侠厉害,机智的来救你,英雄救狗熊!”   看着苗倩倩,我说:“你不知道拐我们的宁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宁缺这个人挺复杂的,他的人生.......有些悲剧。”   我们坐上车,开始慢慢向外开去。   身后的消防员在灭火,那明黄的冲天火光划破寂静的夜,大量人流的围观与涌动。一些记者闻讯赶来,架设摄像机,对着镜头,开始播报今夜郊区忽然发生的火灾.......   苗倩倩开着车,载着我回到纹身店。   那时已经凌晨一点多,打发走车上几人,她和我招来招手,说她也走了,打了个哈欠困得厉害,和在凌晨KTV聚会后,送我们回家一个样子,无比清闲。   我没能说些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整个人精神疲惫,我想,任谁被暴徒拐走上一遭都会这样,更何况听了那么糟心的身世,亲眼目睹了一次火灾与死亡。 第三十四章 宁缺的结局   我有些百感交集,对宁缺的感觉无比复杂。   也不知道是不是险死还生,心里有些慌了,在纹身室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在美容室叼着烟讲起过往的心酸,残忍凶厉的要挟着我给他纹身,现在却在油库里拥着小馨一同葬身火海,对他真是又可叹,又可怜。   我爱他的坚强与对待恶人的态度。   我恨他的歹毒与阴险。   我可怜他的童年过往,又感叹他与小馨的爱纯粹赤诚。   我连澡都没洗,直接趴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是这一夜,我又做了一个梦:   不再是什么奇怪的噩梦。   梦里,我看到宁缺牵着小馨的手,两人缓缓走在蓝天下的沙滩,欢声笑语,无比悠闲,一边笑,一边渐渐远去,只在金色的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脚印。   呼——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回味着刚刚的梦,若有所思。   忽然想着一句当时宁缺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其实,我这一辈子早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有了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阳春白雪一般的唯美,我们的爱,举世无双......就算死,我就死得不憋屈了....”   宁缺强行把我拐走,是想让我去给他做纹身,这过程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算是在鬼门关中走一遭了,但他也给了我一些触动,无意间算是成为他们爱情与悲苦一生的见证人吧。   爬起来浑身黏黏的,于是,我特地去洗了一个澡,才放轻松重新坐在店里摆弄起纹身机。   这时,也让我彻底知道了一件事。   如果你没有自保之力,真的是任由揉捏,他们不需要和你讲道理,把你强行拐走,用命要挟,逼着你去做纹身,你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前,赵小柳的事情又浮现脑海。   那女人也真是欺负我店小,坑了我钱,当时也没处说理,刚刚进入这行,我的本事还是太低了,找一个人扯虎皮至关重要,得镇得住场子,我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张天霸。   可是那么久过去了,那位大佬还没有来,人家业务繁忙,并且大老远的也不好过来,也不要打电话过去。   我正寻思着得失。   忽然,苗倩倩顶着明媚的阳光进屋,手里费力的搬着一个大纸箱子,气喘吁吁的放在我的桌子上。   苗倩倩喘着粗气,却眼睛雪亮,说:“小游哥!昨晚睡得舒服不?帮我看一看这宁缺的遗物,有没有什么宝贝?我特地托关系找人弄来的。”   “宁缺的遗物?”我皱了皱眉。   “你看看这遗物里头,有什么宝贝和秘术。”她眼睛眯成月牙。   我心里一惊,站起身说:“苗倩倩,你竟然打油米术的主意?你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啊!”   “油米术是什么,那个宁缺不是会巫术的吗?你看他的美容会所,那个招牌玫瑰精油,多厉害?城里无数土豪美女,漂亮少妇都去那里做美容,如果我们能做出化妆品秘法,我们不是发财了?”她的眼中特别兴奋。   我一眨眼,明白了。   她当时没有跟来,没有听到宁缺的话,自然不知道人油米的事情。   只是单纯觉得,那个宁缺老板有美容秘方,想做化妆品来赚钱,也想自己拿来用,爱美是女孩的天性。   我想了想,说:“就跟你说实话吧,那精油不能做,那鬼东西是人油做的,要杀人的。”   “人油?”   苗倩倩一个哆嗦。   “对了,我们走后,那火灾怎么样了?”我随意的在收银台上坐下,转着一根笔。   “火当然是灭了,虽然是油,燃得比较快。”苗倩倩说。   接下去,她和我说,宁缺的死今早报纸上报道了,意外着火,死在了油库里,还有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   “哎!”   那大火活下来是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那强盗,还绑着你过去做纹身呢!还想做粽子害人,结果被反噬,死了正好!”苗倩倩不岔,她不知道宁缺的事情,只是单纯认为是一个恶心的变态。   我也没有和她说起宁缺的打算,我继续问她:后来呢,那他现在的美容会所呢。   “哦,那人还算有些良心,早就把自己的家产,给捐了出去。”苗倩倩说。   宁缺早就自称重病缠身,请律师写下了遗嘱,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把握活下去,也做了第二手准备。   他的遗嘱是:他死后,美容会所将交给壹基金慈善基金会来打理,所得的收益,全部捐给贵州贫困山区的孩子,他的这番举动被网上小有传言,心地善良,被网络上的人民评论为最美美容师。   最美美容师?   我听了之后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的时候,是非对错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至于捐款给贵州贫困山区,那是他和小馨开始的地方,知道过那里的艰苦,具备无以伦比的纪念意义。   苗倩倩哼着气,摇着我的手臂,说:“小游哥,那人油就算了,人家好不容易搞来的,那帮我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邪术,他不是养尸吗,对,就是那个诈尸吃人的那个!”   “哦,那我看看。”我拿起箱子里的遗物看起来。   人油米的蛊术我已经全部知道,但得有油虫蛊,可当时那一竹筒罐里的油螨,应该都已经全部烧死了,这遗物里,也没有培育油虫蛊的方法,这道恶毒恐怖的养米术,应该就此失传。   只是,我发现了一瓶残留的玫瑰精油,还有一小袋油米,那米暗黄色,粒粒晶莹剔透,十分澄清诱人,像是艺术品一样,哪怕没有煮,也闻得到淡淡的鲜油香。   我想了想,没有扔掉,而是偷偷藏起来。   再细看在箱子里翻找着一些杂物,发现了压在最底下的一本珍藏的日记,说是珍藏,是因为被牛皮布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封面很有褶皱。   上面是女孩子清秀的抄写字体。   应该是小馨的遗物,我本以为她是记录巫术蛊术的宝贝,细细翻看起来,结果让我十分遗憾的是,竟然是一首一首诗。   还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旧过气文风,之前宁缺说过,小馨特别喜欢写诗,心思细腻,上面工整的写着一首一首喜欢的诗,都是她的心血。   在末尾,我看到一排排清秀的女孩小字:   我们的旅途不再前行   归家的梦想注定尘封   我的容颜已慢慢的苍老   但那份心情,却依旧从未改变   感谢你带给我的每一天,让我有了完美的家   正是因为你   我才有勇气说   “永远,永远。”   ......   ......   我楞了一下神。   默默的把笔记合上,随手把这本笔记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把无用的东西扔掉后,我把那袋珍贵的人油米、玫瑰精油盘点了一下数量,认真收好,继续若无其事的去研究纹身机。   “你干嘛?你懂不懂女孩子的心啊?”   苗倩倩投来鄙视的锐利目光,气哼哼的说:“这一定是人家最珍贵的东西,那个宁缺珍藏得最宝贵的东西,堪比生命,你竟然扔了?”   “哦。”我想了想,又默默从垃圾桶取出来,把日记拍拍干净,放在了抽屉最底下的柜子里。   “对了,这遗物,没有什么宝贝吗?”她在我的纹身店里摆弄着给客人看的纹身样本图案,笑嘻嘻的问。   “没有。”   我想了想,那人油米和人油,总不能给她拿出吃和用。   苗倩倩张牙舞爪,哇哇大叫起来,“怎么可能没有?我不可能做生意又亏本的!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他的遗物的。” 第三十五章 大光头   别闹了。   为了打发生闷气的苗倩倩,我找出一个玻璃瓶,在里面装上那金黄色的玫瑰精油,又从米袋中取了一粒晶莹剔透的人油米,用针在米粒上面刻下“永远,永远”。   然后把米放进小油瓶里,晶莹的米粒在油里漂浮,做成挂饰递给她,说:   “据说,泰国的一些佛牌就是这么做的,里面放人油,能祈福,佑平安,我这个有没有效我不知道,但是挺漂亮的,世界上应该独此一份了,这一次生意,给你留个念想吧。”   苗倩倩开心的笑了,“算你小子识相!我做生意怎么可能亏本?这是继猛虎人皮图后的第二个宝贝,也是客户留下的遗产,人油挂坠,一定也能保佑我。”   其后,她拿着米粒玻璃挂坠,掀开衣领挂在脖子上,夹在雪白胸口的缝隙里,美滋滋的。   我也是无语了,估计也只有苗倩倩,才会接受那么渗人的礼物吧?还放在那种特别隐私的地方。   我觉得,苗倩倩也是一个神人了。   但这妮子之前带人强杀进了油仓,救了我一命,恩情我不能忘,她开心就好。   等送走了这尊大神,我电话就响了,是李山的号码,我正寻思着请他吃个饭呢。   就说:“山子,救命之恩啊,讲义气!走,我关个门,带你去搓一顿大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不是说想去西餐厅,吃那什么牛排吗,走,满足你的愿望!”   虽然穷,但这救命的情分可不能马虎。   但李山没答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游哥,能求你件事不?”   我懵了一下,我正想和李山道谢呢,就问他是什么事,能帮一定帮。   他小心翼翼的说:“我一哥们,想要纹身,就是助财运的那种,能纹不?”   我想了想,说助财运,纹个锦鲤,没毛病。   可李山那边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游哥,不是那回事儿.....他要的这个财运,有点.....就那么跟你说吧,我这哥们,他是一个赌徒。”   赌徒?   我楞了好几秒,对着电话那头骂着说:“这是哪门子的助财运啊?没有这种助财运的法子!让他滚蛋!”   李山很没有底气的小声说:我觉得这赌财,也算是财运吧,助个财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得,李山是给我杠上了!   这小子平常是个话痨,但是没有这种叽叽歪歪的毛病,怕是他那个兄弟,关系真的很铁,但他的兄弟基本上都是混子....爱赌钱,我看那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他这个人又讲义气,赴汤蹈火的那种。   我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不是财运,这种属于飞来横财,不劳而获,我这是助运,就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吧,有个人很穷,又想发财,却又不努力,就去庙里求个观音,然后就买彩票,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你说他能中吗?你让你这兄弟回去,这忙我帮不上!”   李山一下子不吭声了。   他说这哥们是他的发小,小时候救过他的命,欠着天大的人情,还绝逼是一个好人。   “赌徒能是好人?我不信。”我说,“算了,你让人过来,但我可说好了,你欠他的人情,我欠你的人情,我这一波还清了,你那带着自己家的小锤去吃法国大餐的梦想,可就没有了,你要考虑清楚!”   李山闷了一口气,说:这就把人带来。   没过一会儿,纹身店的门口停下一辆摩托车,李山摘下头盔,身后还坐着一个大光头,脑门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介绍一下,我叫章小全,是李山最好的哥们儿!来这里专门投靠他的。”那大光头一上来,就豪爽的自我介绍,勾肩搭背。   我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   “山子,你先回去吧。”我说。   李山一脸犹豫,看着我,我推着他的肩膀让他滚,这里有他在,我估计他又要心软了。   李山走了,那叫章小全的汉子笑眯眯的说:“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些门道,山子和我说了,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   我一看他的大拇指被人砸瘪了,手指甲盖都是碎的,可能是和人赌钱赌输了,让人给砸了手指。   我就知道是李山这狗日的嘴巴大,喜欢吹牛逼,忍不住和他那群哥们瞎几把讲,结果被泼皮惦记上了。   “哥们,我听说了,有助运的,肯定有助财运的,我就来了。”这个大光头自来熟,一屁股坐在我的纹身床上。   我觉得这种二流子打发着也是烦人,就说:“那纹吧,给你纹条锦鲤,五千。”   锦鲤之前说过,是助运。   但赌钱估计没有什么大用,可能有些小帮助吧,算是把人给打发了,这种赌钱的,纹貔貅,饕餮也不管用,那两个图案还复杂得很,纹个锦鲤凑数了。   “要钱,我真没有。”   谁知道章小全瘫在床上,四脚朝天的说:“大师傅,我也不瞒着你说,我到城里投靠山子,都是借的别人的路费,在老家被人碾出来的,这五千,就记在山子头上!他那条命都是我救的,小时候到海里游泳,没我,他早死了,他得报答我。”   这人的模样让我恶心,这都是什么人啊?救过人家的命,那人家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什么逻辑。   我直接摸出手机给李山打电话,谁知道李山张嘴就说:“哥,这钱我出了,我欠他一条命呢。”   我闷着一口气,既然当事人都受着,那就给纹呗。   眼不见心不烦,我就让他脱了衣服趴在床上,花了两个多钟,慢慢给纹了一条鱼跃龙门的锦鲤,这大光头根本不怕痛,估计是被人打多了,皮肤都不敏感了,纹着纹着就自己睡着了。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纹好了纹身,给涂了红霉素软膏防过敏,还是拍了拍他,才把人叫醒的。   “已经纹好了,可以走人了。”我对章小全说。   “啊??”他睁开睡眼,搓了搓眼眶,一咕噜爬起来,问:“这就好了,这东西纹了,能赢钱不?”   我想了想,说能赢多一点,助一些运,效果不明显。   这也是我给他纹的才能有些效果,要是其他普通的纹身师,估计也就是个看头。   “那行,师傅,我去试一试手气!”那章小全哈哈大笑,爬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   这人就这样走了,来睡一觉,拍了拍屁股走人,什么都没有,这个社会就这样,什么鸟都有,我也没有理他,只是感觉李山这个人啊,心软,要是我,早一屁股踹飞这种社会渣滓了。   送走了这单闹心的生意,我打电话给李山说了一下,他闷着一口气低声说:“游哥,谢谢。”   我说:“这钱也不要你垫上,我不赚你的,你什么家当我不清楚?估计连五千块的存款都掏不出了,别被那种人赖上,赶紧把人赶走了。”   李山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愧疚还是怎么滴,他说:“游哥,你之前不是让我查那老学校吗,我亲自跑了一趟,这会儿,还真得到了一点情报。”   我心里一愣。   这李山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其实也是被宁缺搞的那两天,心慌,没有多想。   李山给我发来一张照片,说:“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一哥们刚好住在那改建的破小区里,这照片是前一阵子,是他偶然间排到的,我觉得有些渗人。”   我点了接收文件。   然后一看照片,发现已经被改建成的破小区那里,门前那颗老槐树还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漆黑的树木纹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脸在上面狰狞,竟然和我印象中的陈蕾,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么说来,还真是有些怪啊。”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拉上卷帘门,骑上电动车,去赵半仙那边走一走。 第三十六章 背鬼的女人   到了赵半仙这里,大榕树下他黑眼眶一圈。   我看得他那颓废样也是一惊,在他的小板凳坐下,说:“怎么了?昨晚睡不着觉啊?”   赵半仙轻车熟路的把桌上的牌子拨开,说:“睡得着才是怪事咯,我多少也混了十几年,你说,我们这行提心吊胆我也认了,以前也被道上的大哥拐走,逼我算命,看相,但没有现在那样的,可那个宁缺......脸上种米,我就想赚些钱,至于吗.....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和小媳妇一样,我安慰他说,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吗。   赵半仙看了我一眼,说“我胆小,你这个人天生就大胆,和我没法比,昨晚被拐走,我给吓惨咯!”   我接触下来,发现赵半仙这个人也有些逗,给人算命看风水,却怂得一逼,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混过来的。   想了想,拿出那张照片,让他帮看看。   “怎么又是照片,让我看相吗。”   赵半仙一脸苦瓜脸接过照片,也是一惊,“你的这个相,它有些特别啊,在树上让我看相....这老槐树有古怪,老槐树纹路复杂,奇形怪状盘旋的都有,但形成人脸的,就有些可怕了。”   他给我说起了典故,有句话叫槐树养鬼,柳树养尸。   竖心旁一个鬼字,在民间的属于至阴之木,也叫鬼树,和柳树,桑树,大叶扬合成四阴。   他说那地方之前是学校。   而学校一边建在什么地方?   坟地、乱葬岗上,这里头有讲究,学校人多,年轻人的血气能镇压那些脏东西,但学校荒废后,可能就会出一些怪事,那颗树上吊死过的我老同学陈蕾,这里头可能有古怪。   听了这一番说辞,感觉赵半仙的确知识面非常的广阔,   于是,我心思了一番,做出了一个决定:“赵半仙,你在这算命屈才了,总不能一辈子给人街头摆摊吧?要不我们一起做生意?我店里头缺个前台,你说一间纹身店,总不能只有纹身师吧?前台,顾问,纹身师,都得有。”   “你肯带我入行?”   赵半仙先是一愣,这个老油子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那枯槁得像老树根的手,一下子钳住我的手掌,说:“我没有真本事,就嘴巴厉害一点,你肯收我!?”   我想不明白,赵半仙为什么那么激动。   赵半仙就激动的和我说,像他这种人,一直脚跨进这行的太多了,没有真手艺,没有拜在高人手下,自己干了十几年,都没有接触到真正的阴行里头,没有真本事。   他苦涩的打了一个比方。   他这种算命的风水先生,没有真的大手艺,要真有手艺的风水相师,都吃得香,钱来得就和印钞机一样。   先说现在网络上直播,闹得沸沸扬扬的帝秀什么的那个高人,阴行大家,在网络直播教人看相,看风水,还秀豪车和生活,不是在首都开了一间专运堂吗,还是连锁店的,开到香港去,人家卖佛珠手链,给人看相算命,生意做到娱乐圈,什么顶尖富豪都有,都身价上亿了。   在阴行里,有手艺的,占的圈子就不同。   真正的真传手艺,你拜山头,磕头认个干爹,求上好几年都不教你,人家有门户之见。   接着,他又拿我纹身师做比较。   他说,一些普通的传统刺青师,给人纹个正神,助运,但效果低,可是人家也就止步在这里了,这类人很多,也是一门手艺,只要费心去找个刺青老师傅学上几年,都能出来开个门面,做生意,但也就那样,因为那都是大众化的东西。   而我也不同,我有真正拿出来的手艺,我家祖传留下的宝贝:鬼刺图!   这是家传手艺,独门秘方,请鬼上身,效果霸道,也就是真正的传承在里头,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说:“没事,你没真本事也行,干活的事情交给我,我刚刚干这行,得有老人帮我,不然啊,两眼一摸瞎!”   “那工资我不要多的,我要一个月两千!我现在立马到你店里头坐着。”赵半仙激动起来,说:“你看我这卖相,绝对招财呀!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看看我这修得和毛笔一样整齐的白胡须,一看就知道是高人!”   自卖自夸......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在这边旧城区小有名气,给人算命看看风水家宅,一个月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这狗日的不会是想卧薪尝胆,偷我的师?偷我家传的手艺吧?   我点了点头,就说:“那成,请你到我纹身店坐镇,朝九晚五,这个上班时间没问题吧?”   赵半仙激动的说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发,然后自己兴奋的开始在地摊上收拾工具。   过了一会儿,我就骑着小电驴载着赵半仙回到了纹身店里。   到了门口停下车,竟然有一个美貌女人在隔壁的精品店里,跟着苗倩倩坐在门口里胡吹海扯。   苗倩倩看着我回来了招来招手,然后站起身,带着那个优雅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说,见到这人在我店里门口等着,似乎是客人,就把人来到她的十元精品店里坐了一会儿,替我招待一下。   那美貌女人对我握了握手,礼貌的说:“许桃灼,我是请问你这里能给人解决阴阳方面的事情吗?我已经听过这位姑娘说起你的能耐了,十分的厉害。”   我摸了摸鼻子,鬼才知道苗倩倩又胡说八道了什么,问:对,就是我,请问什么事。   今早,有那个大光头章小全,白白坑了我一笔,眼前才来了这位正常的客人。   这位女人十分优雅。   她戴着一个金丝大框眼镜,很漂亮,特别是气质,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却十分高冷,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   许桃灼望着我说:我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   “失眠,你去看过医生吗?”我问那个女人,又看向苗倩倩,她就在我的纹身机上下摆弄,又一脸狐疑的看看赵半仙,估计在想这货怎么过来了......   “不用看,我就是医生。”那女人说。   我想了想,俗话说得好,医者难自医,但还是问:那你对自己的病有什么看法吗?   那女人笑了笑,说:“我对自己的病没有看法,我是一名眼科验光大夫,就是那种近视眼矫正的那种大夫,但我询问过同事,很多出名的医生,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所以,我打算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睡一个好觉。”   她的眼眶很重很黑,精神萎靡。   这点,因为我最近也在做奇怪的梦,感同身受。   我说:“你们学医的也信这个?在你们眼中,阴阳学,这不是伪科学吗,有病得医,求神拜佛的没用。”   按照我的观点中,学医的应该很不喜欢我们这种人才对。   许桃灼说:多少还是信一些,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在西方,有学科叫神秘学,专门探讨这些未知的神秘力量,人对于生命,还存在着许多的未知,阴阳术,老祖宗的传承了,几千年下来不是没有一些道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打开,请这位美女医生进了屋。   可是这时,一直在旁边的赵半仙低声和我说:“这个女人的失眠,她有些不正常,惹上脏东西了。”   我心里一愣,看他怎么说。   赵半仙刚刚来到店里,也有自告奋勇的样子,说:“你看,这个女人她含胸驼背,像是身上趴着一个人。”   哈?   我心里一惊,这才觉得这个许桃灼她不正常。   一般人驼背,连腰带脖子都是弯的,但她不同,背部微微弯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脖子却是直的,平视的看着前方,身形十分怪异。   鬼上身?   我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他妈的,我的店里进了一个背着鬼的女人? 第三十七章 医疗事故   “别激动,大白天的,怕个鬼啊。”   赵半仙小声和我说:“我就跟你说,这种客人才是大头,一看就是有钱人,钱不能少收,可以宰一顿。”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真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于是,我就若无其事的进店里坐下,给这位许桃灼倒了一杯水,闲聊问她:“请问,你的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我是做视网膜矫正手术的,但是前一阵子,给人做完一场手术后,就发生了一些怪事。”   “怪事?”我继续问下去。   她的专业,是当下医学中最热门的一种。   因为除去了传统医学,内科外科耳鼻喉科外,有两种新兴的医学专业,一是整容手术,二是视网膜矫正手术。   美容不说,大家都知道,说视网膜矫正手术。   现在戴眼镜的人比较多,因为读书废眼睛,读了十几年下来,很多人都近视了,于是就去做激光手术,去矫正自己的视力。   她说:“那天下午,我接受了一单视网膜矫正手术,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眼睛大大的,三百多度近视,他的眼睛特别美你知道吗,跟戴了美瞳一样,是宝石一样纯粹,是很漂亮的眼睛,可是,意外发生了......”   我问:意外?是医疗事故吗?   许桃灼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就是医疗事故,当时,我用扩眼器把他的上下眼皮撑开,露出完整的眼球轮廓,对了,扩眼器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给我形容了一下。   是一种特殊辅助工具,撑开上下眼皮,因为人的本能是眼珠遇到危险就会闭眼,就是防止这种条件反射。   许桃灼认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下后,继续说了下去。   “他眼皮子薄,可能做过开眼角手术,也可能是我们忘记检查扩眼器了,反正当时一装上扩眼器,他的上下眼皮瞬间就出血,眼皮几乎被撑爆了.....大片血流进眼眶里,他就躺在手术台上挣扎,凄厉的大叫,吓坏了....”   从她形容的画面来看,当时手术的画面一定很焦急。   许桃灼平静无比的说:“当时,我就让他别乱动....但他还在动,他紧张了,整个眼珠你知道吗?他的整个眼珠就从撑开的眼皮子里,完整的掉了出来....连着眼外肌,就像是吊着绳子出来的两个大白球。”   我沉默。   旁边的赵半仙默默走到了门外。   她摊开手掌,平静的和我介绍道:“其实,人的眼睛是可以掉下来的,眼珠还能自由活动,连着‘眼外肌’伸出眼珠,眼珠还能看到东西,所以,他当时还精力充沛的在惨叫,疯狂的挣扎,两个眼珠像是外星人触手一样,挂在他的脸上来回晃动......”   苗倩倩听到这里,也很自觉的走了。   我也觉得有些恐怖,其实以前有人和我说过,人有的时候会打喷嚏,如果太过剧烈了,眼珠会掉出来,但那个时候千万不要慌,抓住眼珠,快速塞回去就没有事,因为人的眼珠后面连着一条肌肉神经,叫眼外肌。   其实,这样的事情只是少数。   因为,人是有自我保护机能的,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人在打喷嚏的瞬间,眼皮会条件反射的自动闭上,这是防止眼珠子喷出来......   但她在手术台上的描述,让我感觉有些渗人。   于是,我就说:“那个,许医生,能不能请你不要描述得那么详细,简要概括?”   “你害怕了?”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问她不怕吗。   她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十分礼貌的认真给我解释说:“我不怕,其实人的恐怖是有阈值的,也就是承受压力上限,简单的话来说,见多了就不会怕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很正常,那些所谓的尸体,再惨,再恐怖惊悚,也就那样。”   我没能说话,这位美丽女医生的角度,比我干阴行的更加专业,于是,我只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许桃灼吐着气,继续说:“那一场医疗事故,他的眼皮被扩眼器撑破了,挣扎中,眼珠子掉了下来。本来是可以没事的,但是他还在挣扎,一个大男人在手术台上挣扎,我和护士很难按住,等我们给疯狂挣扎的他处理完后,眼睛已经瞎掉的,他回到眼眶里的眼睛感染,然后连带脑袋也感染了,几天后死在了病床上。”   我问她,“于是,你就产生了心理阴影?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开始做噩梦了?”   她说:不是奇怪,是恐怖。   我等着她说。   “这里能抽烟吗。”   她忽然看向纹身室上那个禁止吸烟的牌子。   我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位美丽的医生小姐内心并不平静,现在没有什么客人纹身,吸烟没事。   “谢谢。”   她点燃了一根娇子,这是女士香烟,味道十分清淡,她坐在椅子上驼着背,低头熟练的吞吐着,说:“是那个做手术的男人,他来找我报仇了。我每一次做梦,都梦到有个细瘦的人形.....好像在撕扯出自己的眼珠拉出来,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我问,是那个男人?   许桃灼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人是我自己,我先是看到我把我的眼珠拉了出来,两颗眼珠子吊在脸上,然后拿起剪刀,把吊在脸上的眼珠子的那条连着眼眶的眼外肌,狠狠连根剪断了。”   嘶!   我本能的揉了揉眼珠,听着都眼睛疼。   于是,我说:你这个噩梦,他的确有些恐怖了,但可能是心理阴影造成的。   “不是.....不是心理阴影,我一定是被鬼附身了。”许桃灼看着我说,“我这不是心理阴影,从一开始我进屋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我的不同吗?我整个人,显得有些怪异?”   怪异?   我看着她,难道她自己察觉到了自己,鬼上身了,背上压着一个鬼?   “你说驼背?哦,不是驼背,我说的其他方面的事情,我身上有其他更恐怖的异常。”她说。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一点,但其他的事情?更加恐怖?   她没有说话,让我细细打量她。   我看了很久,忽然一拍手说:“是眼镜对吧?你这个做视网膜手术的医生,戴金丝眼镜,不合规矩啊,自己都是个近视,谁来找你矫正视力?”   许桃灼说,“不对,你又猜错了。”   我沉默了一下,许桃灼是个十分难缠的女人,她表面上笑脸盈盈,戴着个金丝眼镜很有书卷气,实际上,她的气场有些咄咄逼人,和人说话总是占据主动权。   她说:“不是在眼镜上,是在我的眼睛上,你没有发现,我至今为止都没有眨过眼睛吗?”   我仔细观察,还真是。   怪不得总感觉她有些怪异的地方。   许桃灼说:“要知道一个人不管干什么,都会眨眼睛,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一点,这是本能,也是一个人的正常条件反射,据统计,一个人正常情况下每分钟眨眼的次数是25次。”   “哦哦,每分钟,这么多的吗?”我心里吃惊了一下,感觉我总是被客人科普奇怪的知识。   一想起之前的宁缺,心里有些阴影了。   “可我不会眨眼了,应该是那个死掉的男人报复我,觉得我是害了他,也像是扩眼器一样,趴在我的背上,伸手撑住我的眼皮,不让我眨眼。”她说:“所以,我快死了。”   我懵了,有那么严重?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鬼趴在背后的呢?   我沉吟了一番,把疑惑埋在心里,继续问说:“快死了?意思是不能眨眼,所以睁着眼睛睡觉睡不着?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用手抹上眼帘,不就能闭眼睡觉了吗?”   “不不不,游先生,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关键。”许桃灼说:“一开始我是很不适应,每次睡觉前,都用手拉下眼睫毛,像是拉窗帘一样把眼皮拉上,苏醒的时候,用手拨开眼皮才能看到阳光,全部都是手动,因为不习惯,以为天还是黑的,我上班还迟到了不少次,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更加恐怖的事情?   看来眼皮不能自己控制,真的会出大事?   我心里一凉,但做我这一行的都得是一位耐心的听客,于是,我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平静的看我,“你知道,我并不近视,但我为什么会戴着这副大框金丝眼镜吗?因为我这个人花粉过敏,容易打喷嚏,不戴眼镜的话,我就会死!”   打喷嚏。   必须戴眼镜......   一瞬间,我联想到一件恐怖的事实,让我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 鬼撑眼   我的脑海中出现的想法,足以让人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人在打喷嚏的时候,眼皮会条件发射的闭上,但是她不同,如果小喷嚏估计没问题,如果打喷嚏过猛的话,可能会把眼珠给......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是许桃灼,似乎正在却在一步步的向我证明它。   她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吐了一口烟,说:“游先生,其实呢,通过刚刚那位可爱姑娘的话,我是相信游先生是有真本事的,能救我的命,但作为一名医者,我知道说清病情,才能医生更好的下手治病,对症下药,那我就给你演示一遍我的病。”   “请!”   我闷着声,捏了捏手里的汗。   她是一个精明沉稳的女人,明明那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我却看不到她的一丝害怕,反而觉得比我更加镇静。   她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能不能请你,到外面取一些花粉过来?我见到外面街上的路口两侧种有金盏菊。”   摘花?   是花粉过敏?   我脑袋有些卡壳,想了想,对着门口大叫苗倩倩,然后让她去摘金盏菊。   许桃灼平缓的摘下金丝眼镜,掏出一瓶液体,优雅认真的用手擦拭在眼镜镜片上,然后把眼镜默默戴了回去。   “你在眼睛上涂的是什么?”   “是酒精,用来消毒眼镜,我平均会每个三到四分钟,就会消毒,以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她说,擦拭眼镜的过程十分严肃。   我有些不理解,定时的涂酒精在眼镜片上杀菌消毒,这是干嘛?   这会,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跑回来,手里捧着一朵小花,说:“路边摘野花干嘛?”   她把花递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递给许桃灼。   “倩倩,继续回精品店去吧。”我说。   “你摘花干嘛?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破坏公物啊。”苗倩倩似乎胆子又开始肥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服气站在旁边,一副我要看的样子。   “那算了。”我想了想,感觉单独和这个平静得怪异的许桃灼在一起,心里也有些不安。   我忽然觉得有一个人陪着.....还算不错。   “呼——”许桃灼把花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忽然整个人的脸微微抽了一下,像是要打哈欠的样子,紧接着.....   哈秋!   她的眼珠像是瞬间受到冲力涌了出来,两颗眼球撞在圆框金丝眼镜上,黏黏的挤在了上面,中隔着镜片看得一清二楚。   我清楚的看到:   因为有那一副金丝眼镜的阻隔,充当起了第二张“眼皮”,才没有使得眼珠彻底掉出来,而是撞在眼镜上。   “啊!外星人!”   苗倩倩激动的大叫起来。   她浑身像是炸了毛的猫咪,看到这恐怖一幕尖叫一声,又再次跑了出去,彻底消失在门口。   许桃灼没有说话,她仰起头,熟练的用手指隔着镜片,把眼珠子按回去,仿佛听到了“噗”的一声,眼睛慢慢挤回了眼眶,她眨了眨清秀的大眼睛,感觉有些干涩,又从兜里掏出一瓶液体。   不是酒精,而是眼药水。   她仰头慢慢滴在眼球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又眨了眨眼睛,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才看向我:   “游先生,看清楚了吗?我的眼睛会喷出来。”   “这就是我说我会死的原因,一个人的眼皮,远比想象中的重要,人每分钟眨25次眼皮,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能把眼球‘关’起来,保护着里面脆弱的眼球。”   这位睿智冷酷的美女医生,用她的实际行动,又给我科普了某些人体知识。   尽管我有些反胃。   可瞬间知道了为什么她会说,没有眼镜,她会死,因为那是她的第二张眼皮,保护着脆弱的眼珠,也明白她为什么定期要拿酒精给自己的眼镜片消毒。   “其实,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眼睛掉出来了,我这个人有花粉症,过敏,打喷嚏是常有的,经常把眼睛掉下来,还要有眼镜接住了,不然真吊在脸上,拉扯着脆弱的那条眼外肌,只要有个两三次,早就断了。”   我猛然间,想起了她说的那个梦。   自己把眼珠拉出来,然后用剪刀剪断,的确有恐怖的相似之处。   我心中升起一种巨大的怪异感,不由得问她,“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   她摇头,匪夷所思的看着我,十分冷静的说:“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的人工器官,现在科技发达,人工心脏、人工肾都已经出现,乃至人工肺,那是一台外置身体外的机器,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用导管链接身体内部,不是更加可怕吗?”   她顿了顿指着自己的眼镜,说:“从本质上的角度来说,这是算是我的人工眼皮,并不恶心。”   我苦笑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其实,我碰过各式各样的客人,各自人性与性格,但类似与这位特殊的许桃灼小姐,那么理性科学的,还是第一个。   我听说,理科的技术宅有些人比较严谨,世界观不愿意,想不到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师的聪明女人,也是这样。   这是一个毫无畏惧心理、甚至不知道恐惧的人,理性得像是冰冷的机器。   但,也正是她这份理性,才能活到现在的吧?   我忽然觉得,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常人、甚至是我碰到了她这种处境,根本不会想到用眼镜来阻隔,估计早就死了.....   一个喷嚏估计就死了。   极其聪明,思维敏锐,这个高智商女人当之无愧的社会精英!   “那么请问,我的病能有办法吗?”她平静的问。   “我找人商量一下。”   我认真的想了想,在外面吆喝了一声,把赵半仙叫了回来。   那老小子看到被吓跑的苗倩倩又跑了出去,一脸惊恐的探着脑袋,在门口瞟了一眼,确定没事,才敢挺着胸口大步进来,“怎么样,事情严不严重?”   “人家女孩子被吓跑也就算了,你在这行混了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瞪着赵半仙。   赵半仙说:“老实话,我这一辈子碰到的事情,都你没这里的多,我平常也就在摊位上给人算算命,给那些买房的人去看一看家居风水,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变态。”   他似乎意有所指。   刚刚赵半仙没有在现场,我又简陋的给他说了一下刚刚的经过,结果赵半仙想了想,说:“鬼压身,也叫鬼上身,这类事情很常见,那个死掉的男人怨气很大,当时觉得你害死了他,所以报复你,趴在你身上,想要报复你,像你索命。”   “但是平常的鬼压身,鬼趴在人的背后,一般都用双手遮住人的眼睛,这也就是人常说的鬼遮眼,一些人走到大马路上,忽然两眼一黑,或者做其他的事情忽然眼睛一黑,这就是鬼遮眼,但你这种.....有些不同,趴在你背后的那个男人,不是遮眼,而是用手撑开你的眼皮,只能说是鬼撑眼。”   我明白赵半仙的意思。   许桃灼问我:“那怎么办?”   辟邪的图很多,我心里估摸着选那个最合适,最终,我说:“给你纹一个夜叉,如何?”   “夜叉?那是什么东西,有讲究吗?”许桃灼说:“你知道,我作为客人,有知道的权利。”   我在边上把那本给客人看的纹身图集打开,放到了夜叉那一页,给她看了一下。   结果她一看,就说:“这是般若吧?我去日本留学过,见过这幅图,那地方黑社会多,是合法的,光着膀子的经常看到。” 第三十九章 没有恐惧的女人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女医生还在日本留过学。   结果她说,她是日本医学大学毕业的,日本的医学比国内先进很多,在那里读大学,还考过了博士生,还是一个海归。   我张了张嘴巴也没能说些什么,就解释说:“这叫夜叉,和般若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这不都一样吗?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她问。   我想了想,许桃灼给简要说了一下。   她这种就是门外汉了,觉得有些像就说是,其实不是。   但讲真的,有很多人,甚至一些不精通的纹身爱好者,都分不清夜叉和般若有什么区别,因为长得几乎都差不多,都是眼睛怒目凸起,头上长角,有獠牙。   做个简要的区分,夜叉是全身图,东方的。而般若是一张面具,只有一个头,日本的。   而夜叉有眼珠和舌头,般若嘴眼都是空洞的。   般若是日本的传统纹身,还有艺伎、武士,流传过来,这类也有许多人纹,般若来源于日本的一个传说,但这里不多说,般若面具怒目圆睁,也有辟邪的作用,传说能带来好运。   两者都是辟邪,但是给她纹夜叉,而不纹般若,正是因为夜叉有眼珠,般若的眼却是空洞的,纹了般若,她的眼睛就真的没有了,被那鬼给挖走了。   “哦哦,这个夜叉原来长得这么凶的?就哪吒闹海的那个。”她推了推眼镜,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桌上的纹身图集,认真打量了一下如恶鬼般青面獠牙的夜叉。   她优雅的翘着二两腿看了一会,推了推金丝眼镜,说:“真的有效果吗?”   “真有。”   我想了想,笑着说:“你这个鬼压身,是有效的,你想啊,那夜叉的眼睛,怒目圆瞪,眼睛这么凶,谁还敢拉你眼睛啊?并且夜叉本事驱邪,那东西不敢趴在你的背上,是最适合你的,我这是量身为你考虑的刺青,背上了这幅图,那鬼东西就不敢缠着你了。”   她一听,笑了,说:老板,嘴巴挺溜的,那我就纹吧,你这幅夜叉图得多少钱啊?   夜叉是正神图,常规的纹身刺青,不是我祖传的鬼刺图,也不用抓阴灵纹在图里,简单,没有什么风险,就单单去一个邪,驱赶脏东西。   但那图案是满背图,夜叉趴在背上,那鬼东西自然不敢抢地盘,但工作量比较大,复杂费神,我就收了她一个六千。   许桃灼楞了一下,张了张嘴错愕了,说:“六千,便宜啊!除一个鬼只要六千?我一朋友惹上脏东西了,经人介绍,请了吉林老山的一位巫师做法事,花了整整三万五!”   我说我便宜,做生意公道!   其实,也是不给她纹鬼刺图,要是真给她纹啊,也大概是这个价位。   鬼刺图里,有更霸道的,能把那趴在身上的怨灵搞得灰飞烟灭,但我没有选择,不仅是手里没有适合的阴灵,还因为够用就好,那鬼刺青容易出事。   并且,咱得有良心不是?   不能做哪些黑心医生的事儿,十几块钱解决的病,偏偏开了上千块的药出来。   “六千,如果真有效啊,我给你包个红包。”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赵半仙。   赵半仙也自觉,默默走了出去。   我就带着许桃灼进了纹身室,别看人家从日本留学回来,但还真保守,捂得严实,脱了上衣,小心翼翼的趴在小床上,反手慢慢的解开了文胸,露出一个雪白的背部给我。   我轻轻抚摸了她滑润的背部肌肤,和牛奶一样滑润,但感觉凉飕飕的,像是真有什么鬼东西趴在背上,但那东西真有我也看不出来,我没有这方面的法子,让它显形。   “怎么了?”她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那鬼东西,还趴在我的背上啊?”   “你放心,没问题,别理他就好,这纹身的过程中,有些刺痛,你的图比较大,如果受不了和我说,我把速度放缓一些。”   我随意安慰了一句,沾上了墨料,就给她开始纹身。   纹身的过程中,我和她聊起她留学的事,发现她这个人真的有些怪,特立独行,从小就不听父母的话,比较叛逆,比较喜欢猎奇的东西,好新鲜感。   追求美,人还特别大胆,根本不知道恐惧两个字。   她趴在床上,和我说,“跟你掏心窝子说话,我这个人,或许是天生缺少了恐惧的基因吧?身体里没有这种情绪在里头,我从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特冷静,所以选择去当医生,其实我的在日本学的是内科,回来觉得眼光赚钱,才做这个的。”   当医生,需要很大的心理素质。   医学专业的医学生,大一的时候,就得去标本室参观人的肌肉和内脏,并且上人体解刨课,学习专业知识,大二大三,学校就会组织解剖真正的尸体,那些尸体是志愿者捐献的遗体,其他人一开始都吓得不行,但她没有,十分冷静,甚至表现得比那些老练的导师冷静许多。   她跟我说:“如果说人的恐惧有阈值,那我就是那种无上限的,反正我就是不知道怕。”   我对这位许桃灼的性格,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一边纹身,她一边淡定的和我聊着天,过程中,她十分理智的用手托着眼镜,定期用酒精消毒,她和我说,现在她的眼珠子几乎每天都掉下两三次。   人有的时候,越不想打喷嚏,就越感觉鼻子越酸痒。   而且掉的次数越多,眼眶就越松。估计再过一阵子,她的眼眶就没有什么束缚力了,眼睛会自己从眼眶里滑落出来,怎么放也放不回去.......这也就是她急着找人解决的原因。   一边说,一边纹。   我的纹身速度比同行快多了,并且我的纹身都是青黑色的传统刺青,不同同行那些彩纹,需要上色,这么大一个复杂的满背图,纹身的过程经历了三个多小时。   许桃灼穿上了衣服,在门口和我笑着说:“我这经历挺有趣的,眼睛掉下来,其实也是一种体验......全新的体验!”   “是吗?”   她的微笑,让我没有由来的有一丝不安。   “谢谢老板,保持联系。”她站在收银台前用手机给我赚了账,又留下了手机号码,她笑着摆了摆手,迎着淡淡的黄昏夕阳,慢慢从纹身店离开了。   没走出两步.......   阿秋!   她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眼珠子从眼眶里迅猛的射出来,黏黏的眼球撞在金丝边眼镜上。   “啊啊,看起来,还没有生效得那么快——”她轻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仰起头,隔着眼镜片把掉出来的眼珠按了回去,继续踩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   ........   在给许桃灼纹完身后,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此,我去隔壁沙县小吃吃了一份晚饭,又去搞了好几串烤串奖励了一下自己。   半晚的时候,吓得惊魂未定的苗倩倩偷偷探着脑袋,在门口观望,“那个吊眼睛的怪女人,走了?”   我说早走了,这都猴年马月了,吃了一顿饭回来的了。   “靠,最近奇葩太多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一个满脸的螨虫孔,一个眼珠子还会往下掉.....”苗倩倩拍了拍胸口。   我问她回来干嘛。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这不是怕你又被拐走了吗?所以就来看看人在不在。”   我心想苗倩倩的思想观念也太偏激了吧,什么人都当成坏人,简直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我看人挺准的,那个许桃灼,人不坏,就是她的人性格有些.....   怎么说呢,奇葩。   这会儿,苗倩倩又说:“你还别不信,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依我看啊,那个女人肯定和那个螨虫脸一个德行,铁定又是个变态,你要小心一些。” 第四十章 家宅   冲着苗倩倩这一话,我哭笑不得了,解释说:“人家早就纹完身了,走人了,还给了钱,不过估计还得有联系,纹那个图,趴在她背上的那个鬼东西有没有走,得再看一看。”   “靠,还得来啊?”她面色一白。   我说当然会来。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刚刚开门,赵半仙就来了。   还别说,他这卖相真是吊,穿着一身洗得有些泛白、但特有范儿的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往纹身店的前台一坐,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些路过的妹子,汉子们逛街路过看到他,一时间好奇也进来打量着,顺带还做成了几单生意。   当然那是小图,也就是文艺刺青,还别说,那台纹身机我会用了,纹个彩纹艺术刺青,虽然没有那些人专业,但也说得过去,勉强算是赶上时代的潮流。   至于传统刺青,一单都没有。   因为动辄几千块,还是难看的青黑墨案,连一点色彩都没有,当然没有人来纹。   但我没有生意,不代表赵半仙没有生意,这会儿,一个青年人走了进门,说:“赵叔,您怎么搬这边来了?要不是问我六婶,都不知道您搬这里来咯。”   赵半仙抚了抚胡须,看着年轻人笑道:“这不是小徐吗,怎么,又来我这里干嘛了?”   “赵叔,我新买了一套房子,我屋子里头发生了一些怪事,能帮看看不,可能是风水出了些问题。”这位小徐问。   小徐看起来很年轻俊俏。   赵半仙给我介绍了一下,说是自己家的邻居,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性格比较定,沉默寡言,但碰到老奶奶都会扶的那种,反正就是一句话,人品不错,现在在读大学,艺术生,玩音乐的那种。   “房子出了怪事,那你不会换个房吗?”我随口问。   徐奕裕说:“换一个房子?那不行啊,那房子我已经买了下来,郊区那边,两层楼的小洋房,可是被那个中介骗了,我一开始我贪便宜,谁知道是一个鬼宅。”   哈?   我看着一愣,这个徐奕裕还是一个在读的大学生吧?这就直接买房了?   结果人家一说,可不得了。   徐奕裕是一个网络小主播,也算是有些钱,平常因为开直播在宿舍吵,就自己到外面买了一套偏僻的二手房,用来住,顺带直播,价格不太贵,我们这里是不是什么一二线的大城市,郊区的两层小楼三十六万。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年轻有为。   我在网络上,就经常看到大学生创业,赚了多少多少之类的话,可没想到眼前碰到了一个,不是那个张启明那种,而是真的发家致富的,都有钱买房了。   但打听下来,发现人家是真有本事。   他家是祖传的手艺,戏曲传承者,唱戏,戏腔唱得字正腔圆,但现在很多人不好戏腔这一口了,可人家会“伪音”。   伪音是什么?   一些爱好音乐的人就清楚,就是他现在,男人唱出女子的嗓音,在网上直播唱古风歌曲,戏曲,收获了一群粉丝,是真有本事的人。   “那成。”赵半仙笑着说,“你这个毛病啊,我帮你看看,你这有建筑图纸不?还有家居摆设,有拍下来吗。”   “有的,有的。”徐奕裕打开手机。   赵半仙看了看手机,皱了皱眉,说:你这宅子,坐南朝北,对不对?   徐奕裕想了想,说的确是这样。   赵半仙又说:“你自从住了这房子后,是不是诸事不顺,干什么事情都有些糟心?”   “对对对,赵叔,厉害!”徐奕裕竖起大拇指说。   他说他最近直播很不顺,在学校里,是篮球队的主力,却前几天打一场市里的重要比赛歪了脚,输了,这锅还得他来背,被队里的队员翻了冷眼,做什么都倒霉。   赵半仙说:“我给你看了,你这房子是鬼宅,聚煞的格局,招鬼,你看背后顶着一座山,在山阴处,终日不见阳光,家居风水不好,会影响事业运。”   徐奕裕听得赵半仙说得头头是道,连忙问道;“那赵叔,有什么办法吗?”   赵半仙说:“有,先交钱,三千。”   徐奕裕没有犹豫,直接掏钱给他。   “我教你解决的办法,你看——”赵半仙指了指照片,房子背靠的山上,说:“把房子背后山上的那颗老榕树砍了,自己去买一对小麒麟摆件,放在家门口,这阴煞局,就那么化解了,如果还有问,就来找我。”   “成!”赵天宇沉吟了一会,转身就走了。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给懵了。   这他妈的,赵半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自己随便动动嘴皮子,前后不到十分钟,屁股都不挪一下,就直接拿了三千块?   也怪不得让人先交钱,因为这两句话就解决了,太简单,算命,看风水,暴利行业。   “别羡慕。”赵半仙抚摸着胡子,眉目间有些得意,说:“咱看风水的就这样,我这也就化一点小煞,登不上大台面,人家会风水秘术的寻龙师,那才叫神。”   这是他自己的活,钱当然是他拿,理所当然。   接下去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人找赵半仙来看风水,看相,我算是见识了,但心里也有些期待,寻思着他坐在我这里,也多少能带动一下我的生意,人流转换。   这期间,许桃灼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游先生,你那纹身真有用,现在我的眼皮子渐渐能动了,身上的压抑感也没有了,那趴在身上弄我眼皮子的鬼东西,应该是走了,真是厉害!”   我笑了笑,说那是肯定的,给你量身定做的纹身,有个怒目圆瞪的夜叉在背上,那鬼东西,怎么还敢趴在背上?   接着,她又笑着,说:“其实吧,反倒有些不习惯了,生活回归平淡了,不刺激了,没有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之前。掀开眼帘去上班,关上眼帘去睡觉,要好防着眼珠掉下来,挺有意思的经历。”   哈?   我听着,哭笑不得。   其他人没有了鬼缠身,那肯定会烧香拜佛,但她这位不同,她嫌不刺激了......   我忽然觉得,高智商的人都追求不同。   她这种走上人生巅峰的人,物质上满足了,开始想要些别的东西填补精神上的空白。   于是我转移话题,说:“既然没事了,那就好,对了,你那图没毛病吧?你什么时候抽空再过来,我给你检查下后续工作,等那夜叉图上的墨定型了,图稳固了,就可以泡澡了,温泉都随意...并且以后啊,再碰上什么脏东西,照样能挡得住。”   “哦哦,要不这回检查纹身,你来我家做客?我给你展示一些我的收藏品,再给你包个说好的红包。”她笑了笑。   我拒绝了。   许桃灼沉吟了一下,说那下午吧。   大概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开始在纹身店等着,四点多的时候,许桃灼来了,这一次精神抖擞,她并且没有戴眼镜,露出她的大眼睛,气质十分高冷端庄。   进了纹身室,我给她检查了一下纹身,没什么毛病,让她把衣服穿上,夸了她一句:“不戴眼镜的话,变漂亮了许多,你的眼睛真大,真水汪汪的,真漂亮。”   “眼睛?哈哈,我的一同事也那么说,她羡慕坏了,说我的眼睛大了一圈,和戴了美瞳一样,眼睛美了很多,开眼角都没有我那么自然......其实呢,我自己估计是我的眼珠子掉多了,把我的眼眶撑大了。”她微笑,一边说,一边眼珠子在缓缓往外滑出来。 第四十一章 上帝视角   “你的眼睛,它...它又掉了....”我张了张嘴,感觉脊梁骨有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你说什么呢?”   许桃灼诧异的看着我。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皮,快要掉出来的眼珠被眼皮慢慢挤了回去,十分惊悚,就像是诡异的芭比娃娃。   我想和她说明这件事情,但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因为我接下去发现,她的眼珠再没有掉下来的趋势,像是正常人一样,美貌端庄的和我们夸夸其谈。   “是幻觉吗——”   我按了按太阳穴,苦笑了一下。   应该我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其实我知道,眼睛再掉下来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眼皮子已经恢复正常,能自由的闭合,至于眼眶松得锁不住眼珠........   ——那应该是一个笑话吧。   “游先生,我觉得吧,我们挺投缘的,以后能成为朋友,那六千块,太值了,我得介绍一下给朋友,替你打一下广告。”她说着,给我发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   “谢谢。”我没有拒绝。   “游先生,既然这幅夜叉图没有事,那我告辞了,我十分感谢你为我驱除那个手术台上,死掉男人的怨灵。”她优雅的微笑,优雅的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其实事情到这里,我觉得事情圆满结束了。   那个鬼也不敢趴在她的身上了,只是后来,我在纹身店里继续给客人纹身,听到了一些过往客人们的奇怪市井传言。   一些客人和我说,在兴宁区那边,出了一个怪物。   就在市第二人民医院附近的西兴路上,据说每天晚上凌晨,都有一个白衣女鬼吊着眼睛,像是蜗牛一样,探出两颗眼珠,盛在两个酱油小碟子上,在大半夜的行走,十分的吓人。   那传得是相当的恐怖。   和午夜怪谈差不多,荒诞,很多人都说曾经亲眼看到,形容得煞有介事,说得很真的一样,连附近迪厅、酒吧的混混二流子,都吓得不敢走那一条夜路。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太注意。   因为,这种都市怪谈太多了,三人成虎,这句话从来不是假的,直到再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了许桃灼去世的消息:眼睛感染,导致脑部感染,最后在医院的病床里躺了几天,死掉了。   “许桃灼死了,怎么忽然就死了?竟然是和那个死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一样的病症?”   我不安的情绪从心头滋生。   猛然间,我再次联想起,之前许桃灼再来的时候,眼珠子掉下来的那一副画面.....恐怕不是幻觉。   可是.....   她的眼珠子怎么会感染.....明明已经解决掉鬼缠身了,那阴灵已经离开了,回复成了普通人才对。   并且那个传说中的恐怖都市传说“吊眼女”是她吗,但又为什么会....这一刻我有太多的不解了,这事情里面,有蹊跷,像是一颗刺深深扎入我的心中,坐立不安。   我忽然觉得,许桃灼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于是,我让赵半仙守着店铺,来到了许桃灼工作的场所,市第二人民医院。   来到这里,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医生听明了我的来意,说:“您就是游先生....你是来问许桃灼的事情吧?请跟我来。”   我跟着她来到她的私人办公室,她把门关上,确定了门外没有人偷听后,才说: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和许桃灼是姐妹,我是她的妹妹许桃夭,我的姐姐因为眼睛感染而导致脑部感染,两天前去世了,那个半夜出没,闹得沸沸扬扬的吊眼鬼,就是她。”   “真的是她?”   我错愕了一下,不安彻底蔓延。   “对,其他人我不会说出她真正的死因,但是,如果是游先生您的话,我会说明。”她说。   许桃夭拉着椅子,请我坐下。   我本以为她一开始就会和我说起许桃灼的死因,但她没有。   她的气质、乃至优雅的口吻,都与她的姐姐十分相像,说:“先容许我先问一个问题,游先生,您听过人体视度吗?”   “人体视度?那什么?”我吃惊了一下。   此时,我脑袋的想法是:这些高智商知识分子,一个个都是科学怪人,真特么的难接触啊!姐妹都是一个德性。   “游先生,你不知道我们眼科的专业知识也是正常的,视度,即指人体肉眼可视的角度。”   她从办公桌上拿出了一根圆规,给我比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120度的角度。   “随意科普一下吧......人类通常是120度,鱼的视度接近180度,而苍蝇最大,是复眼,而且眼珠外凸,所以足足三百五十度,也就是说,苍蝇基本能看到自己背后的画面,这也就是我们经常从背后打苍蝇,仍旧飞走的原因。”   “哦哦,人的视角是一百二十度吗?还有,怪不得我很难打到苍蝇。”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我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我问她,既然解释了视度的含义,那么现在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姐姐的事情了。   她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十分认真的说:“其实,你的文化水平太低了,我姐姐的死因,说出来你可能听不懂,但我还是解释一下。”   我顿时傻眼了,骂谁呢?   你就和我说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但接下来,我发现她的话,的确有些深奥,甚至于.....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继续说:“单纯的说,我的姐姐许桃灼,她对‘把自己的眼珠放出来这件事’上瘾了。”   上瘾?   我莫名其妙,不由得站起身道:“眼珠掉出眼眶,这么恐怖的事情,也能上瘾吗?”   她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转过旋转椅,对我平静的摊开手掌。   “对不起,游先生,请容许我纠正一点,她并不是心理变态,不是对掉出眼珠上瘾,是对那种视角的上瘾。人的视度是有局限的,你能想象到,自己能看到太阳穴,乃至耳朵的场面吗?”   我沉默。   她又说:“人的视角是有局限的,我打个比方,就像是2D和3D电影的区别,你去看3D电影后,你还觉得看2D不乏味吗?不觉得无趣吗?.....你如果尝试让眼睛离开眼眶,去看外面的精彩世界,那时,你就会明白,那是三百六十度的徇烂.....广视角的美轮美奂.....你原先只会看到一个扇面视角,而现在是环绕整个房间一圈的完整视角,你会明白那种至高无上的美妙体验,并且......你整个眼睛暴露在外面,会很清凉。”   清凉?   我头皮有些爆炸。   她说:“我姐姐万分狂热,说那是一种能让凡人化身为神明的全视角,她痴迷那种状态,她把她的那种状态称之为.......上帝视角。”   上帝视角?   那是神明的视角?   我觉得我的脑袋开始不够用了。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大学导师上课一般,认真、严肃、乃至严谨,尽管,都在做一些恐怖的陈述。   她说:“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眼珠放回眼里,她去你那里纹身.....只是想利用你,单纯的想把背上那个恶灵搞掉而已,虽然那个恶灵,让她体验了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她也很享受那种感觉。”   我懵了。   普通人的眼珠忽然掉下来,会非常的害怕.....就像是当时在试验台上的那位疯狂挣扎的男人。   但许桃灼,她天生缺少了恐惧这种感觉。   也正是因此,她第一次眼珠掉下来的时候,并不感觉到恐惧,甚至不急着把眼珠子按回去,而是用掉出来的眼珠像是蜗牛一样观察整个世界,于是......她开始沉迷了。   或许对她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第四十二章 吊眼女的传说   我脑袋有些空白。   原来,她眼睛因为阴灵趴在背后,第一次把眼珠掉下来后就上瘾了,喜欢把眼珠暴露在外面,像暴露狂一样。   之所以找我纹身,不是怕自己的眼睛掉下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趴在背后的阴灵而已,她想赶走那阴灵,然后自由支配自己的眼皮。   我忽然觉得许桃灼给我的感觉,比那个趴在背后的那个男人鬼魂,更加恐怖,她竟然能喜欢上那种感觉。   办公室里有些死寂。   但许桃夭并不急,她坐着办公椅上,整理着桌面上那一沓病人的蓝色档案,默默泡了一杯咖啡慢慢饮着,似乎在等待我的消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姐说,人的眼球,一直深深陷入眼眶里,人的眼球视角只暴露三分之一,是被封闭的上帝禁区,而她,无疑在打开上帝禁区。”   上帝禁区?   我脑海一震轰鸣,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报道:   人类只用了大脑大概三分之一的功能,另外三分之二被封锁了,这部分被称之为“上帝禁区”。   但她的口吻中是眼球三分之二的禁区,而不是脑子。   “所以,她把这一切称之为上帝视角,神的视角,对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能理解吗?如果仍旧无法理解,那我就没办法了。”她无奈的摊开手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态。   我沉吟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继续问她,“那么,为什么来我这里纹身的起因,也告诉我了,能不能把许桃灼在我这里纹身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和我说说?”   “哦,在骗你祛除那个男人的恶灵后,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彻底开始自由支配那一种全新的体验......”   许桃夭微微的笑着,抿了一口咖啡,“你知道,连续多次眼珠掉下来,即使驱除那个怨灵后,她的眼眶也很松动了,她稍稍那么一用力,就从眼眶里慢慢的滑出来。”   慢慢滑出来?   我猛然之间,想起了之前她在我那里眼珠子落下来的幻觉,真不是幻觉。   许桃灼继续笑着,说道:“我的姐姐许桃灼,她偷偷关上门,开始在家里、在阳台上,用手轻轻托着自己的眼球,把眼珠放在外面,从神明的角度去看外面的世界......她发现,这种全视角的世界,与平常看到的完全不同,很美,你能想象吗?当你有一天,你的眼珠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画面吗?对,就是那种感觉。”   于是,我认真的联想了一下。   全视角的世界?应该是类似苍蝇的全视角吧?   我们人类眼中那么狭隘,从一出生就习以为常,但苍蝇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我也没有看过,因为那种画面感,本来就是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   我继续听她说下去。   其实,许桃夭一开始也被自己姐姐的变化吓了一跳,因为某一次她到自己姐姐家玩的时候,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自己的姐姐眼眶空荡,用手轻轻拖着自己的眼珠,慢慢的从客厅走出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卧室.....   她眼眶掉出来的眼珠,像是蜗牛的触须一样,十分新鲜,认真的打量整个世界。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是挺吃惊的,我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撞鬼了.....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我也是眼科医生,知道看起来十分恐怖,其实理论上,是足以实现的。”   “于是,我就问她在干什么,在找死吗?把自己的眼珠取出来暴露在外,稍有不慎就会死亡,但她用手托着自己的眼珠子看我说,她是在用神的视角,重新审视整个世界。”   说道这如此恐怖的一幕,许桃夭的目光竟露出一抹憧憬,仿佛是在对那个奇妙的视角,十分的向往。   神吗?   我看到她这幅希冀崇拜的目光,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那一种期待眼神是一种类似宗教信奉的狂热。   这时,许桃夭认真的抿了一口咖啡,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到后来,她开始不满足缩在屋子里、从阳台上,在办公室里,她也在无人的时候关上门,用眼珠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周围,后来....她又不满足了。”   我忍不住问:又不满足了?   “对,人是不会满足的动物,她是个大胆的人,在有一次下班的时候从医院出来,也就是那条夜路上,也开始偷偷取出眼珠子,打量着整条新鲜的街道,观察整个世界......你知道,那是一种偷偷摸摸、十分禁忌的快感,就像是你偷女生内裤一样,无以伦比的刺激。”   你才偷内裤.......   我瞬间懵了。   我发现这位许桃夭,她的嘴巴有些毒。   “当然,她是一名眼科医生,知道这有多么的危险,专门为自己的眼珠子准备了一双外置眼眶,就是两个装酱油的小碟子,用酒精消毒过的那种,就像是她拿眼镜当做她的外置眼皮一样。”   “她把眼球取出来,盛在小碟子上面,托在鼻梁前,用眼球慢慢的游览整个街道。”   我联想了一下那画面,有种反胃的冲动。   我知道我接触的那位许桃灼,以她无所畏惧的性格,的确会这样这种极为扭曲、不可思议到极点的事情。   怪不得说吊眼女,吓跑了很多凌晨回归的过路人。   原来是好奇的许桃灼,用自己的眼球在观察整个世界,真是大胆,眼珠暴露在外面......多么危险可想而知。   我心中,开始把她和那些变态的科学狂人划上了等号。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了,人的眼眶,尽管限制了人大部分的视角,但是深深包裹着人的眼珠,不被外界伤害,可她越来越沉迷那种感觉,到后来,因为眼珠子长期暴露在外面.....于是,她的眼珠被感染了,事情,就那么简单。”   感染死了。   这是我从许桃灼妹妹那里得来的结果。   我看着一脸淡定,喝着咖啡,对我慢慢叙述自己姐姐死亡过程的许桃夭,问:“你怎么那么淡定,你不会也没有恐惧的基因吧?你别像你姐姐那样一点都不怕,人的眼珠子掉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   许桃夭微笑着摇头,细条慢理的说:“她太愚蠢了,竟然把自己的眼珠暴露在那么危险的大街上,并且,我也没有她那种猎奇心理,想要进入那个奇妙的广视角世界看看......人家才不是那种科学狂人呢。”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   觉得多虑了,这位妹妹看起来活泼一些,虽然和自己姐姐是一样的聪明性格,但是应该不会做出那么变态的事情。   “放心好了。”   许桃夭想了想,为了安慰我,补充道:“我不是那种工作狂,她那种眼科医生,当然对人体裸露出眼珠看到的世界好奇,但我不同,我是正常的姑娘,我对那不感兴趣,我只喜欢漂亮.....讨厌工作。”   她可爱的撅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手表,“可恶啊,怎么还没有下班呢?”   我哑然失笑,相比她那个狂热探索的姐姐,爱美,这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嘛。   在打听清楚许桃灼的死因后,我的心并不平静,随便闲聊了几句后,我和许桃夭在办公室里道别。   就在我离开的一瞬间,忽然惊鸿一瞥,看到她挂在胸口上的医生证,她照片上的眼睛很小,照片没有真人那么大的眼睛,她眼前水汪汪的眼睛,眼眶特别大,像是带了美瞳一样,眼睛特别漂亮。   “哎!这简直就是两个人,不管哪里的证件照,都是把人给照丑了,还是真人美。”   我叹了一口气,和许桃夭这位美丽的女医生道别后,来到医院的走廊里,和旁边的病人们插肩而过,走下楼梯。 第四十三章 小卖部老板   其实,通过我与她的对话中,我觉得这个许桃夭,对她姐姐的死亡有隐藏。   眼珠感染而死?   我觉得不是。   以许桃灼的聪明,应该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她是一个连眼镜都定期消毒的人,十分严谨,那盛着眼珠的小碟子不消毒,这实际吗?   并不实际。   人家是一个医生,还是专业的眼科医生,必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把眼睛暴露在外面,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眼睛,才敢去做出那种举动,对安全,应该比谁都清楚......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对于这点,我没有能力去查,其实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也就到处结束了,   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就在返回纹身店的路上,骑着小电驴路过那条西兴路上,我迟疑了一下,见到了一名小卖部的老板。   他守着店铺惊恐的看着门外,在沉思,不断低语道:“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看到她?   一瞬间,我联想到了这边正是吊眼女出现的附近,于是,在我递过了一根烟,他坐在小卖部前,和我说起了一些事情:   许桃灼的真正死因。   “我的小卖部一般凌晨两点关门,当时,我上完厕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就遇到了她。”   我说:“她?她是那个吊眼女?”   “对,对,就是那个可怕的怪物,我看到她了,特别的恐怖你知道吗?”   这位中年男人坐在小卖部里,挨着卖冰淇淋的白色冰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还在发抖,像是在寒冬里的冰窟一般。   “她在阴影里走,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连着两根带子.....那对眼珠子被托在两个小碟盘上,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她的眼睛看得很开,我当时在她后边靠右一点,她竟然就发现我了,然后扭头,端着小碟子上的眼珠来看我.......你知道当时有多恐怖吗?”   他猛然痛苦的捂着脑袋,慢慢蹲下,满是老茧的手颤抖着,面容煞白,“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多恐怖?   我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大概和恐怖电影一样恐怖吧。   只是,这不是电影,是真人真事,人的眼珠子从眼眶取出来是不会死....只要不拉断后面那条脆弱的眼外肌的话,而那位美丽的眼科医生,真的把眼珠子取出来了,用来看东西。   可那种变态行径,恕我无法形容。   这位小卖部老板的话惊恐万分,继续说:“但是后来,可能是那女鬼看到我也是吓了一跳,然后脚下忽然就踢到了一个啤酒瓶,直接摔了一跤,她跌倒了,整个人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后那两颗眼珠瞬间就被压.......”   嘭!   他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我忽然沉默。   “这几天啊,我一直在做噩梦,就是那个吊眼女的噩梦,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那个怪梦,她说是我害死了她.....她说,她要找我报仇。”   小卖部老板的面色惨白,恐惧开始布满他无助的脸。   我楞了一下神,说:“哦?你开始每天都做噩梦了......你梦到她了?”   “不,不,你误会了,是梦到我自己了,我梦到我把我的眼珠拉了出来,两颗眼珠子吊在脸上,然后拿起剪刀,把吊在脸上的眼珠子的那条连着眼眶的带子,狠狠剪断了,最近我发现我的眼皮开始闭不......”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   我和这位受到惊吓的小卖部老板道别,让他好好睡一觉,必要的时候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免得因为这件事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之后,我继续骑上我的电瓶车,向外开去。   可是,直到后来很久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吊眼女的都市传说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在我们这边的城市流传着,兴盛不衰。   时不时就有人会说:某天在这个城市的夜晚里,看到一个人捧着眼珠,到处好奇的观看整个世界。   .......   .......   其实,我后来想了许多。   一个人的恐惧,畏惧心,是对一个人的保护,就和眼皮、人的痛感,乃至恐高症一样,能阻止你做某些损害自身的行为,这是人在漫长的进化中诞生的自我保护枷锁。   而没有恐惧的许桃灼,她眼珠子掉下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恐惧,而是十分耐心的用它去观察了整个世界.....或许,就是她沦落到这种下场的原因吧。   我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话:   不作不死!   其实,这件事情也给我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我每次一打喷嚏的时候,哪怕知道会条件发射的闭眼,也会紧紧的眯紧双眼,因为......我害怕我的眼珠掉下来,会看到那不一样的世界。   那天下午。   我在医院中告别了许桃夭,在街道上告别了那位惊恐的小卖部老板,回到了店里,我心里有些为那个美貌冷静的女子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没有时间去给别人叹息太久,因为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不太想接到电话:   “喂,大哥儿,是我,章小全,章小全!”   对面哈哈大笑的豪迈声音,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半个月之前,那个让我纹锦鲤的臭泼皮。   其实,我不太想鸟他。   比我大那么多,还厚着脸皮叫我大哥,我也是醉了,但眼前看在李山的面子上,我还是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之前不是给你纹身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章小全说:“大哥,你那纹身是什么破纹身?我在你那纹身后就去赌了半个月,简直坑死我咯!”   我顿时好了奇了。   赌博,给纹锦鲤是有些不对路,助不了什么赌运,但是即使不助运,也没有理由去倒霉运啊?   我顿时有些好奇,就问他。   结果,章小全跟我说出了一件奇葩的事情。   他跟我说:他之前赌钱,一直输,输得裤裆都没有了,欠了一屁股债,背井离乡来投靠李山,准备东山再起,来这里赌一把,到时候再准备衣锦还乡。   俗话说,十赌九输,一个人如果靠想赌博起价,那么只会越陷越深,章小全就是那么一个人。   他之前,一直在输,但他在我这里纹身过后,现在开始赢钱了,却还来找我......   我听到这,顿时就骂道:“你特么有病啊,你要是没效果,还倒霉了来找我,那么我认了,但你赢钱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游大哥缓口气,缓口气,你先听我说完。”   他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语气估计比见他爸还要恭敬,掐媚的口吻低声说:“但大哥,我眼前这钱赢的,不等于没赢吗?我这半个月来,天天去赌,就赢了一千多块钱,每一天赌个一整天,不管我怎么赌,赌多大,赌老虎机、赌牌、赌麻将,每次到了最后,都只赢个五六十多块,这么辛苦还不如去打工,打工还比这来钱快,一个月也有三千,一天都能一百。”   我说那你去打工啊。   讲真的,能给赢钱就不错了,走偏门的,人家锦鲤还给你助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打工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去打工。”   他小心翼翼的说:“但哥,你看,我这真的赢得有些少了,还平均每天都是五六十,赚不了多的钱,也输不了,现在搞得每天去赌场,都跟上班似的....人家赌场的荷官,工作人员,全都认得我这一号人物了。”   我懒得理他,咔擦一下挂了电话,翻了一下通讯录,直接给他拉黑了,免得再骚扰我。   我可不是李山那么心软,这家伙也对我没有救命的交情。   我到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到了纹身店里,没成想这个章小全一脸哈腰奉承,竟然早早的坐在了我店里头,和赵半仙吹着牛。   他一看我回来了,连忙走了上来,弯腰就拿起了一块布,“游哥,我给你擦鞋!” 第四十四章 阴阳鲤   他说着,真的慢慢蹲下,给我认真擦鞋。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厚颜无耻的人,顶着一个大光头的凶煞面孔,却如此低声下气。   我觉得一个人去安安心心找工作不好吗,赌性那么大,迟早要落个凄惨下场,这种人,我避而远之。   我脚下一缩,避开了他给我擦鞋,若无其事的说:“你没有事的话,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有事,也有生意啊,我这就有生意.......大哥,再给我搞一个更厉害的纹身呗,那个纹身中看不中用。”   章小全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钱,一沓一沓的,粗看之下有三四千块钱,“您看,每天去赌场领固定工资,一天六十快,这也不是让人看笑话不是?”   我摇了摇头,对章小全说:“对不起,我这里没有比锦鲤更好的纹身,捞偏门的,你求神拜佛也不会帮你。”   每个人的财运都是有限的。   他这种就是这样,这辈子没有大富大贵的发财命,就算是给纹了一条锦鲤,助财,也就那样,他的横财,每天就拿那么多,比上班还少了一截,还不如乖乖做生意,走正道。   “没有更厉害的纹身?那我就不走了,这条鲤鱼不牛逼,我得有一条更厉害的。”章小全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我的纹身店门口打滚,耍着赖皮。   一些街上路过的人看着,连连摇头,本能的都缩得远了一下。   这狗日的!   我当时就想给一扫把赶出去。   挡人发财,无异于杀人父母啊,我这特么的,本来生意就刚刚开张,不太好,被他在门口那么一搅和,吓跑了客人,那还得了了?   结果旁边的赵半仙拉着暴怒的我,站出来对那章小全说:“章小全是把?你先起来,你这位游大哥他这个人他脾气倔,我帮你劝劝他,让他给你纹一个。”   “好咧。”   章小全拍了拍屁股,一咕噜就爬了起来。   “你干嘛啊?”我问他。   赵半仙拉着我到门口,回头撇了一眼在店里头坐着的章小全,说:“这种事情,你没经验,我碰得多了,我就教你怎么去处理,这类二流子不能赶,他会死缠烂打,赶他没有用,影响做生意,你就这么着,给他纹,他要什么纹什么。”   我一懵,说:那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这不是害人吗,去帮一个不要命的赌徒?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我摆摊,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我一开始也是那么觉得的,但后来我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真就有些人不怕死,还会耍泼撒野,你也拿他没办法,你在帮你,他还怨你挡了他发财的大道,死命去赖上你,觉得你亏欠他的。”   我听着话,也觉得我有些年轻了。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被这种二流子盯上,他能恶心得你死去活来,被赖上这店也别开了。   这事情,我也不赖李山,他就那个德行,心软。   赵半仙又劝着我说:“也别说我铁石心肠,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石头心的,刀子吃多了,被人戳得满身是血了,也就有了石头心。”   赵半仙这话,蛮有哲理的。   我沉吟了一下,走回了店里,对着翘着二两腿,嘻嘻哈哈的章小全说:“我就那么跟你说吧,开门迎客,你要纹能助财运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你要清楚,这东西邪门,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要我的命?”   章小全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的说:“邪门不怕,我整个人命贱,命硬,就那么跟你说吧,我这个人天生八字就硬,没有东西能搞我,放心大胆的纹,出了事我的!”   人家既然都那么说了,我就纹呗。   摊上这种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可出门开店总得会碰上一两个这种的人,于是,我就开始给他寻思着纹什么纹身。   赌博,是捞偏门,传统的刺青帮不了他,能期待那些神帮他赌博不?   不能,只能从鬼刺图上想办法。   一开始,我第一反应是纹“五鬼运财图”,那图霸道,还没有对应的阴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东北五仙,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给杀掉,纹上去。   据说那图一背上身,就没有人能影响你赚钱的门路,直接去偷金库都成,钱和流水一样,但那只是听说的,动了那五仙做邪术,我怕报应,也不打算给他纹。   他既然已经纹了一只锦鲤,我就迅速着给他纹另外一种纹身:阴阳鲤。   “阴阳鲤?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给你纹两条锦鲤。”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你现在身上不是纹了一条锦鲤吗?那是正图,我再给你纹个邪图的锦鲤,弄一只锦鲤的魂儿进去,你想啊,两只锦鲤一正一邪,一明一暗,扭曲成漩涡转在一起,那不是阴阳鱼吗?包你转运!”   章小全一听,十分的欢喜,说:“我纹我纹,能赚钱就纹,多少钱,你看这么多够不够。”   他又掏出了那三四千块钱。   我伸出了三个手指,说:“得三万,我也不坑你,主要贵的是那条锦鲤的魂儿,这幅图我不赚你多少钱。”   “锦鲤?”他问。   我想了一下,说就是金龙鱼。   一般人一听金龙鱼,就以为那东西便宜,金龙鱼花生油嘛,量产的那种,都榨油了都......   但其实,动一下脑子想就明白了,金龙鱼花生油,用的是花生榨油,真正的观赏金龙鱼有多贵?了解过的都知道。   金龙鱼象征富贵,那是出了名的风水鱼,品相不错的金龙鱼都得两千多,养在家里招财,品相特别好的,贵一点的就得上万,那东西是有钱人养的玩意,名贵鱼种。   章小全懵了,说:“那这三万,那找李山那小子垫上成不?”   我摆了摆手,说没有钱就滚蛋,李山有多少钱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想拿他出来?   这会儿,章小全楞了一下,忽然直勾勾的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店也没有理他,估计是没钱,消了这个念头,可没有想到半天后,章小全竟然真的带回来了一条金龙鱼。   这条鱼漂亮得很,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金灿灿的金鳞,十分的漂亮,对我说:“这鱼,我给带来了,剩下四千块手工费,给纹一个身,成不?”   我没有了借口,说那你进来吧。   我让赵半仙守着前台,带着章小全进了后面的纹身室,把那条鱼价值昂贵的金龙鱼给杀了,让他脱了衣服,趴在纹身床上,做好准备工作,就开始纹。   呜呜....   那墨水开始翻滚。   “哥,那鱼的阴魂是不是进我背上了?我是不是就等着发财了?”他问。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怕那阴魂,这种人我是看明白了,不怕鬼神那种,就那么给他刺着针,慢慢的纹着。   这条带有阴魂的锦鲤,在原来的那条锦鲤的边上,和原来那条形成阴阳,一条有魂,一条无魂,一阴一阳,工作量本身不复杂,再加上原来纹了一半,没过一个多钟,我就给纹好了。   “爬起来吧。”   我拍了拍手,放下针,给涂上了防过敏的软膏,“给你纹了一条阴阳鱼,是能赚钱,甚至心想事成,但你得有控制力,你想啊,阴阳鱼,阴阳守恒,有进有出,你得到了什么.....就要对应的失去些什么,有得有失。”   “我知道,我知道!”   章小全一咕噜爬起来。   确认纹好之后,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讲,激动的直接就消失在门口了,我寻思着,他应该是直奔赌场,去试一试手气了,至于不听我的话,也是没办法。 第四十五章 戏子秦腔   这单生意还算凑合。   打发了一个臭泼皮,还赚了四千块。   其实到现在,我算了算我做过的生意,赵小柳那单五千,肖柔三万,宁缺那里一毛钱没得,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了,许桃灼六千,合计了一下,一共才五万多......   这就显得有些坑了,毕竟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还是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   这时,旁边的赵半仙看到那章小全消失在纹身店门口,才在前台幽幽然的说:“这章小全,可真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条金头过背金龙,真俊,品相那么好的个头,那东西得有两三万呢。”   两三万?   我顿时懵了一下。   赵半仙当然比我更清楚,能看出些门道并不意外。   金龙鱼是风水鱼,他这种风水先生,给人看家宅的铁定知道,毕竟有很多大酒店、大饭馆,都经常会在大厅里放个大鱼缸养一条,助风水,顺带展示自己的实力。   这他妈三四万的鱼,不会是章小全偷的吧?   看他那德行,为了赌钱都红了眼,偷这种事情不是干不出来,我顿时急了,说,“那你不早说?”   赵半仙幽幽然的说:“早说什么啊,早说你就不给纹咯,那泼皮还得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反正是他偷,也不是我们偷。”   我骂了他一句:“你这人法律知识怎么那么薄弱呢,我们把鱼杀了给他纹身,得有连带责任。”   “反正我不管,我书读得少。”他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搬出一条血淋漓的金龙鱼尸体,笑眯眯的撸着胡须。   “来来来,我们尝一下这种天价鱼的味道,看看这东西有多金贵.....我和你说啊,这东西不仅仅贵,养着也贵,挑食,爱吃新鲜虾米,鸡心什么的,养一年,都得好几千呢。”   哈?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一拍手掌,果断出门骑上电动车,说:“那我去卖配料,你先把鱼鳞给剃了,内脏处理一下,再去把隔壁精品店的倩倩叫过来....哦,差点忘了那家伙去上课去了,现在不在。”   赵半仙算是我的员工,但我这个人开店也不是什么严格老板,我和赵半仙就在上班时间刷了一顿火锅,香喷喷的,豆腐皮,腐竹还搞了点微辣,冰镇啤酒,贼爽!   吃完,就感觉这天价鱼也没什么打不了的。   不好吃,刺还多,肉质也不鲜嫩,也就个头大了一点,能把肚子吃撑,等吃完了,我们两个一合计,研究了一下以后我们店怎么发展,他给我讲起了正事。   “赶走了那泼皮就好,他后果会是什么样.....我们不管。”赵半仙一边剃着牙,一边和我说:“其实,就在你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一个客人的。”   我想了想,问是谁。   其实,这些天也碰到几单生意,给人纹了艺术彩色纹身,那种便宜,也就一个图形,照着纹就好,当成在皮肤上画画,一般那种小图收个三四百,妥妥的。   “不是你的客人,是我的,徐奕裕还记得不?”他一边剔牙,一边说。   我一拍脑袋,说:是之前那个小徐,那个看来房的音乐主播是不是?印象挺深的,唱戏腔的古风歌曲特别有味道,伪音和女孩子一样清脆,百灵鸟一样。   赵半仙和我说,那个徐奕裕给看完风水后,还是很倒霉,并且出了一点怪事,他这得去看看,怕砸了招牌。   “那成吧。”   吃好喝足,我们就照着给的地址来到郊区这边。   说是郊区,其实比市区那边的热闹不差。   因为旁边就是中南艺校,几千亩的地挺多美女的,还有很多人开豪车来这里泡妞,一大堆宾馆,还有那种情色服务,一路来,很多传得花哨的女人在招手。   徐奕裕就在这附近的一个老小区买了房,一是离学校近,二是能有私人空间去直播。   到了地方,发现徐奕裕买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山下,后面还真有一颗大榕树被砍了。   “这风水,也没问题啊,不过这地方阴气重,似乎有些邪门是真的。”赵半仙一边说,拿出一个罗盘,一边围着房子打转他看了一下风水,说没问题,我们就来到门口敲门。   可是门一开,结果我们瞬间呆了。   开门的人,是瓜子脸,皮肤白嫩,一头乌黑的长发,完全是一个古装美女,但是和那位徐奕裕有相似之处。   我不由得问:“您是徐奕裕的姐姐?”   那温婉女子莞尔一笑,用粗犷的男人声线说:“就是我,我没有姐姐,我只是刚刚直播完而已,还没有卸妆。”   我沉默了一下。   他和我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是练伪声的,做直播的时候唱女音的时候,有时候会做女生打扮。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可男可女。   忽然有种被扳弯的冲动,因为眼前的徐奕裕,真的很有女生气质,很美。   “没吓着你们吧?”他请我们三人进屋,说,“要不要我给你们用女性的声线,唱一首女生的歌?”   “不用,不用。”我说。   进了屋,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摆设。   十分古典优雅,墙壁上还挂着斑斓的戏服和脸谱,甚至还有一些皮影戏,他家是祖上是戏班子,自然留有一些传承。   接下去,徐奕裕带我们参观了一番。   那是一间特别的屋子,里面挂满戏服,脸谱,各自饰品,让我们叹为观止。   徐奕裕轻轻抚摸一套戏服,轻柔的说:“我们家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就是戏班子传承,那会儿可是世家,名振乡里,就是靠这手艺养家糊口,祖传铁饭碗,衣食无忧的那种,甚至民国时候,整个陕西省都闻名的戏班子花旦,一口秦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戏骨....但现在不行了,几乎没人好这口了。”   我点头,从老手艺这块,我也感同身受。   现在唱戏曲的越来越少,我爷爷那会儿,就特别喜欢听戏,也是听陕西那边的秦腔,戏瘾,一天不听心痒痒,后来没了戏班子,还在中央11台经常看。   他曾经还在树下摇晃这蒲扇,对我说,他本来不喜欢听戏,但有过一段比较深刻的听戏经历,就迷恋上了。   那时,我爷爷经常哈哈大笑,流着笑泪说:“我之所以迷恋上看戏,是因为人生如戏,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啊.....掩耳盗铃,改天换地!我人生中做生意第一次吃亏,被骗得死去活来,又如何不看这戏?精彩,真是精彩!”   现在,还有些纹身市场,我还有一口饭吃。而现在几乎没人听戏了,他这种现在不唱戏腔了,改成学伪音也是一种出路。   徐奕裕从旁边一件戏服上,取了一张十分精致的面具,开口道:“要不,我给来段霸王别姬?”   我点了点头。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他的手摆德铿锵有力,一边唱一边吆喝,惟妙惟肖,哪怕不穿戏服,那声音也美得和天籁一般。   旁边的赵半仙忽然低声,说:“这秦腔.....是有些厉害了,他才那么年轻,功力竟然那么深厚,唱得和那些名角一样,一唱起戏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人都说入戏入戏....他这种连神韵味道、整个人的动作姿势都不一样了。”   我笑着说:“的确。”   那陕西戏腔真是一绝,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真的是祖传的老手艺,我们听得都如痴如醉,等他唱完了,我们才缓过神来,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我问他:你这个屋子里不对的地方?   他说:“现在不是屋子不对,是我不对。” 第四十六章 鬼刺脸谱   我楞了一下神,笑着问道:“不是屋子不对,是你不对.....这怎么说?”   他请我们坐下,说:“其实,解决了那个房子风水的事情,不再是招煞聚阴的格局了,可是我这个人......却出现了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   我不解的问他。   “对,确切的说,是离魂症吧.....不知道你们做梦的时候,有没有体验过一种经历,就是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身体轻了,飘飘荡荡的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或者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变重,瞬间坠入井里,然后猛然就被吓醒的感觉?”   我点头,多少有一点吧。   他说:“但我经常出现,心神失守,整个人坐一下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思绪就飘起来了,身不合体,等回过神来,发现过了一段时间,别人发现了,也经常叫不醒我。”   我想了想,说那可能真是。   有个词怎么来的,魂不守舍,就是这个意思。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甚至很多人都见过类似的,特别是小孩,被吓着了,就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嘴唇发白,哆嗦,那种被吓出了魂,要找一些神婆叫魂才行。   我说:“你这种情况,可能风水局不好,邪气入体了,改了风水还留下病根子,所以有些魂不守舍的征兆,但没问题,我给你纹个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稳稳的给你镇住。”   “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他问。   我想了想,说:“那可不是?玲珑宝塔就是镇魂的,专门镇三魂六魄不稳,你想啊,拖着一个玲珑宝塔,保准你的魂儿跑不出去!”   “干嘛不稳一个完整的?连个李天王一起纹?”他问。   “不用,纹个塔就够了,你这种算是撞了邪,小毛病而已。”我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工具。   纹身的活儿,也经常给客户上门纹身,所以我为了保险起见专门带来了,现在果然排上了用场。   我就让他脱衣服,他顿时扭扭捏捏起来,说:“啊?要纹在胸口上,能不能纹别的地方,我不想脱衣服。”   我楞了一下,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啊。   “啊?对,对,我现在是男人哈。”他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脱起了衣服,搞得他像是女人一样。   结果他一脱衣服,我顿时愣了。   他的小腹上,竟然早就纹了一个大红颜色的脸谱。   那张脸谱纹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嘴角划起微笑,眼角却有眼珠滑落,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赵半仙楞了一下,说:“你这谁给你纹的?”   “我自己,我自己纹的。”他说。   赵半仙乐了,说:原来你会自己纹身啊,干嘛不自己纹一个。   徐奕裕苦笑了一下,说他是秦腔戏曲传人,就会画脸谱,其他的纹身一窍不通,他说着,慢慢看向我。   我把工具放下,缓缓的看着他说:“你这图,我纹不了。”   “为什么纹不了,刚刚我们不是还谈得听开心的吗,你这是有生意不赚啊!?”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这幅脸谱纹身,是鬼刺图吧?这幅图,你从学哪来的?”我冷冷的盯着他。   徐奕裕忽然沉默。   赵半仙整个人懵了,扭头看着我们两个,又看向徐奕裕,激动的说:“你还会纹这东西?这不是小游哥独家的祖传手艺吗,你这是偷师,不共戴天之仇啊!!”   徐奕裕沉默了许久,吐出了一句话说:“对,这就是鬼刺图,传说中的情面。”   我看着他,等他解释。   从看到这幅图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是我祖传的鬼刺图之一,点刺、纹路风格,一个流派的风格是谁也模仿不了。   而且,这幅鬼刺图,也恰巧在我祖传的图册中有记载,我也懂得如何去纹,名为“情面”。   并且,是最恐怖的图之一。   哪怕对我们这一脉来说禁忌,我不敢纹这类图,也从来没有打算纹这类图。   鬼刺图需要阴灵,请鬼上身,可纹百兽的阴灵,却也能纹人的阴灵,并且人的阴灵作用最大,效果最霸道,毕竟,人是万灵之长。   可把人的魂儿纹在图上,是禁忌。   之前,用虎灵、杀狗、杀鱼取灵也就罢了,可把活人杀掉,给纹在自己身上,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这幅图,恐怖程度堪比人油米。   而眼前,这一副鬼刺图是怎么传出去的.....   又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或者已经我们一脉有多少图传出了.....我必须得知道,这是家传的手艺,一代代先祖呕心沥血的精髓,绝对不容有失,不许外传。   徐奕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这幅图,是我们祖宗流传下来的,其实我们两家祖上,有渊源,也是这幅图,才让我们这一脉有一口饭吃,让我的戏曲功力如此深厚。”   “有渊源....”我盯着他。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是什么吗?是战争,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徐奕裕叹了一口气,说起了鬼刺图的来源。   民国十八年,陕西发生了一场几乎算是人类史最恐怖的旱灾,是让一省活活亡种的程度,那个时候吃人,传得很恐怖。   他的爷爷叫徐青,是那时候的民国名角。   那时,可以说是戏曲的巅峰时期了,出现过四大花旦,一戏千金,当时徐青被无数达官贵人追捧,请他唱得一戏,脸上倍有荣光,可......也逃不过那场恐怖的旱灾。   当时,徐青住着大宅,在当地特别有声望,他早就看出要来饥荒了,就早早准备大量存粮,饿不着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那场旱灾的规模恐怖得可怕。   一开始的时候,灾民吃树皮,捡鸟粪,吃观音土,大家都守规矩,到后来实在饿不住了,有人开始红着眼,吃饿死的尸体,吃死人.....他知道这吃人一开个头,那要完蛋了。   于是,他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连夜离开储备满食物的徐家宅,带着一群精锐家丁和能带上的干粮,他去投靠隔壁省的朋友,因为他得到消息,整个省都成为旱灾区。   不带任何金钱和贵重首饰,他明白只要他有这份惊艳的唱戏手艺,在那里都能东山再起。   “果然,离开不久,就传来了消息,徐家宅的大门被攻破了,一群眼红的疯狗冲了进去抢光了粮食,如果当时人还在,那后果不敢想象......毕竟,盛世戏子,乱世亡人。”   徐奕裕说:“走了一个多月,专门绕着山区在没有人的山路前进,在一天夜里,爷爷对着奶奶说,他们得连夜离开了,因为那些家丁,也要靠不住.....哪怕从小养到大的家丁,在饥饿面前也迟早要反!眼睛已经彻底红了,要开始相互吃人了。”   我沉默。   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人饿的时候,就是红着眼的野兽。   那位民国唱戏的名角徐老爷,真的有远见,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有那么大的基业不是偶然。   “连夜,两人偷偷带上剩下的干粮开始逃跑,一路走,一路走,爷爷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几乎避开了所有的疯狂灾民,但吃的还是太少了,很快开始挨饿了....我的奶奶已经饿得不行了,肚子里也有了身孕,后来,爷爷又找到了肉,给奶奶吃。”   找了肉......   我沉默,那个时候的肉能是什么,很容易猜得到,自己的肉,割肉喂鹰,那位徐青看来很爱自己的妻子。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对,就是割了自己手臂内侧的肉,肚子里怀了徐家的孩子,不能绝后,奶奶哭得泪流满面,忍着恐惧吃,却没有说破,假装不知道,两人一直搀扶着走,扶着在山区赶路,但是后来,也渐渐撑不住了,就在绝望的时候,在一颗大槐树下,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贵人。”   贵人?   我皱了皱眉。   徐奕裕说:“对,就是一个贵人,那个男人相当奇怪,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画师,因为当时他站在高山上,十分悠闲的对着哀鸿遍野的大地,拿着一块画板在山水画。” 第四十七章 戏子徐青   周游整片大地,到处画山水画的画师?   我浑身一震,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徐奕裕缓了缓神,继续说:“当时,我爷爷整只手已经感染,快死了,他知道自己死了,妻子也活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死,但看到那人就感觉到了希望,他就跪下恳求那个人,把他的妻子就走。”   那个年轻的画师,自称程埙。   他看着这对落难的夫妻,又看着徐青手臂上的肉,明白了一切,人都说:戏子薄情,薄如一面,但眼前这位徐青,能割肉喂妻儿,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   他心中叹息,便点头答应下来,说:我只能送她出去,但是不会养你的妻儿一辈子。   徐青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他的手艺价值千金,无论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可是没了他,就算自己的妻子到了外面就是个废人,养不活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他在临死前,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我问他。   徐奕裕抚摸着旁边的戏服,抚摸着那柔滑的丝绸布质,幽幽叹息道:   “当时,他知道自己活不出去了,在一间破庙中,让奶奶帮把自己背部的皮剥下来,自己的人皮晾干,做成皮影戏,说让奶奶找懂行的买家,皮影戏基本用牛皮制皮,但有一种传言,把一名顶尖花旦的人皮活剥下来,做成皮影戏,那人偶活灵活现,宛若真人,还会自己唱戏,那是人人追捧的至宝。”   我沉默了一下。   那地方哪里来的麻醉?在破庙里,让老婆把自己背部的半张人皮活活剥下,画面必然很残忍。   亲手处理自己的人皮,晾干,剪裁,在破庙中做成皮影戏,简直骇人听闻,那个徐青,当真是一个狠人。   当时,徐青剥下背部的人皮做成皮影戏,已经是快不行了,回光返照般面色红润,来到程埙跟前,在这位还在悬崖上作画的画师面前,狠狠扣头一拜:   “久闻程埙先生大名,在上海滩的黄埔外滩风声雀起,阴行大家,号称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看在我们同为老手艺人的情面上.....能否为鄙人的妻子刺一副鬼图,身无长物,这刺青的报酬唱戏来还,请把我的魂儿纹在妻子身上化为刺青,守护着她,让其能唱戏,有活下去的能耐,使我徐家一脉不断!”   程埙撇了徐青一眼,说:不是不讲情面,我纹身有规矩,不纹人魂,有伤天和,且我不听戏,就算你是名震一省的名角也没有用,这报酬对我而言无用,这单生意,不接。   在一些人眼中,这戏价值千金,在一些人眼中,一文不值。   徐青面色涨红起来,深深弯腰鞠躬,平静的道:“我有一戏,一生只能唱一次,在其他人那里绝对是听不到,哪怕是不懂戏之人,也会看得如痴如醉,必然值得先生为我的妻子刺青!”   程埙不答,继续作画。   徐青也不说话,他让自己的妻子在旁边用棍敲着石头,自己在榕树下,拿着一柄随身的短剑,翩翩起舞,唱起了霸王别姬。   他一人分饰双角,戏腔唱得十分动听: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这首霸王别姬,把霸王穷途末路的悲凉长得淋漓尽致,唱到霸王乌江自刎这一段,他猛然提起手中的剑,割喉自刎,脖子一边滴血,还在一边凄厉的继续唱......   徐青在唱戏,血在滴,却在笑。   旁边的妻子在用棍子敲着石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在榕树下唱戏,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真如那虞姬。   而那位程埙,也不看他们夫妻二人的戏曲。   他站在悬崖高处,背对着两人,继续对着山下的风景,若无其事的画继续山水画。   哎!   我听着这话,能感觉到当时画面的悲凉,悬崖之上,两人唱戏,一人背对着作画。   “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人。”   赵半仙听到这,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喜欢看戏,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初戏,一曲霸王别姬,真的割喉....只怕是世间绝唱,用生命在唱戏,独此一家了。”   对于一个戏瘾成痴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震撼,可惜,当时的程埙是一个不懂戏的人......他根本不看。   但不看,不代表不触动。   他感慨,世间竟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便扭头停下画,在大榕树下看着徐青唱到力竭的尸体,取了他的戏魂,以其血为墨,缓缓纹在其嚎嚎大哭的妻子背上。   取名:情面。   那副脸谱颜色是妖艳大红。栩栩如生,嘴角含笑,两端眼角却滑出两滴眼珠,似哭似笑。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那个程埙虽然无情,却也是一个趣人,我本以为他应该是石头心,被伤得多了,可也是外冷内热,答应了请求,为那副脸谱纹身图取名情面,里面的含义很多。”   后面,程埙履行了承诺,尽管没有在徐青生前答应,却还是履行了。   他送徐青的妻子到了外面,离开了饥荒,来到南方,把孩子生下开始了新的生活。   并且那副情面,让没有唱戏功底的她,后来成为了一方名角,那副情面的刺青手法也交给了徐家,让其不得外传,变成了徐家戏班一代代吃饭的铁饭碗。   “这是当年那位贵人,亲手赏给我们徐家一口饭吃啊,不至于饿死。”徐奕裕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这幅图的来由,可歌可泣。   赵半仙目光复杂,说:“那场民国时代的陕西大饥荒我还没有出生,但也听过无数人易子而食,一些恶疯了的灾民到处食人,而这位戏子徐青却反过来,为了救活妻儿,割自己的肉、剥自己的皮,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人都说戏子无情,分不清什么是真面、假面,这点我不赞同,这徐青,是真性情。”   我点了点头。   舍生取义,的确是一个好人。   程埙,是我的爷爷,他从来不跟我说起他的过去,想不到以前那么厉害,他年轻的时候,竟然也在周游天下画山水画,不知道和另外那位纹过肩龙的那位刺青师,有什么联系。   可那副图的来历解释完了,我却看着他,说:“第一代的戏子徐青因为饥荒,你情我愿,甘愿化为纹身,刺青在妻子身上情有可原,可是你们后面就开始害人了?现在还在偷偷杀人,刺这幅图,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唱戏?你们对得起徐青?”   这幅刺青图的歹毒之处,是因为也对阴魂有要求的。   要以与自己相爱之人的阴魂纹刺,将自己挚爱的人杀死,才能纹出这幅诡异的情面,所以,徐家每一代,必然都杀死了自己的另外一半.......   徐奕裕顿时不说话了。   旁边的赵半仙急了,激动万分的说:“小徐啊,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唱戏,去杀人,把人纹在刺青里的啊!”   徐奕裕缓了一口气,平静的说:“这是我们家世代的规矩,没了唱戏的饭碗,就不知道该干嘛了,总不能饿肚子,但是,我们家世代都是去找绝症的异性,去讨得对方欢心,等对方喜欢上自己,我们就等她濒死的时候,取魂。”   骗情,然后骗魂。   赵半仙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大骂道:“你简直就是一个人渣!哪怕是绝症,也没有你那么玩的啊!”   徐奕裕低头,不敢正视我们。   我看着他畏畏缩缩,冷冷的道:“当年赐给你们徐家这幅诡刺图,后代却用于伤天害理之事,现在收回,可有异议!?” 第四十八章 怪事   鬼刺图,是我们家历代的心血。   积累到我这一脉已经有七十二副鬼刺图,每一代的传人,都或多或少会把自己研究的刺青图加进去。   爷爷曾经说过到传他这里,有六十五幅图,他自己就开辟了七副鬼刺图加进去,每一副图背后都有心酸的故事。   只是没想到,我在这里竟然听到了爷爷创作“情面”的由来。   他年轻时,民国十八年的一颗大榕树下,为一名戏子所作,而这位戏子的后人,正在我眼前。   一瞬间,我感慨万千,命运是如此奇妙。   但我的一颗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当年,至情至性的戏子徐青的后代,用我家的手艺行伤天害理之举,不可能假装无视。   “收回?纹这幅情面的手艺,已经传了出去,已经被徐家知晓怎么纹,你怎么收回啊,难道还把人给杀了?脑子给挖了?”赵半仙连忙拉住我,让我别意气用事。   他和我说,杀人是犯法的。   我一瞬间也是哭笑不得,之前杀那条鱼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政治思想觉悟?   我摇头,瞪了他一眼,说:“我们家的刺青,那里是那么好学的?他们这种不是真的纹,是取巧!”   赵半仙张了张嘴巴,惊道:“取巧?”   我继续说:“徐家他这种不是真的会纹,纹不出那种神韵,他分明就是上一代徐青的妻子死后,就把刻着情面脸谱的那块人皮,剥了下来,叠在自己的皮肤上印着纹,就跟练字帖一样,所以,只要收回一开始徐青那人皮的原底稿,就传不下去了。”   “你.....?”   徐奕裕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我,浑身一抖,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收回....想不到啊,随便找了一下赵叔看风水,就碰到了那位高人的后代,罢了,罢了,也是命,我们徐家的命。”他苦笑了几声,看着我说:“程游先生,能不能在我说完小雪的故事后,再决定如何?如果那时候收回,我绝对不阻拦,双手奉上底稿。”   “小雪?”我皱了下眉。   他和我说,小雪是他的女朋友,患白血病的患者,也就是被他纹进图里的那个女人。   我平静的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说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手艺到了这里,不能失传,他就开始物色人选,特地去作为志愿者,去医院帮助那些绝症患者,在那里,他认识了美丽善良的温柔女孩:小雪。   他的眼眸闪过柔和的光。   “小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她有白血病,却怀着梦想,她渴望病床外的世界,她有些内向,羞涩,缺乏安全感,我一开始的本意,是骗取她对我的爱,因为情面需要的情魂,要挚爱自己的阴魂,我就每天到病房里看完她,送鲜花,送水果,陪他聊天。”   我问他:你爱上她了?   “对,我本来打算是想骗她爱上我,结果我把自己陷了下去,那段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吧。”他的面容温柔,闪过憧憬色彩,“我当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可惜,被病魔驾驭,支配了她的痛苦,她的梦想一直是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梦想是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我感慨万千。   对每一个正常人而言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对那些躺在床上的病人而言,却是触手难及的梦想。   “对啊,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徐奕裕眼中充斥着痛苦,我能感觉到他的悲凉。   后来,小雪的病情日益严重,徐奕裕心如刀绞,终于有一天,他从医生那里,得到了她准备不行的消息,徐奕裕知道不能再犹豫,要杀了小雪取魂,但是下不去手。   “那种感觉特别纠结、痛苦....你知道吗,我在病房外徘徊很久,决定把事情跟她说,全部袒露出来,我们家的传统,情面的所有秘密。”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把自己的眼角膜,身体器官全部都打算捐献了,我就问她愿不愿意.....结果她错愕了一下,温柔的点头愿意了,她说她爱我,愿意成为我的纹身,与我融为一体.....于是,我就在一天病房里,偷偷让她自己吞了安眠药,杀了她取魂。”   徐奕裕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身上的那张情面脸谱,面容万分温柔,摸着纹身,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   我有些毛骨悚然,也有些被徐奕裕的话感动了,这个男人,他用情很深啊。   至于那位温柔善良的女孩小雪,只能说白血病是上天的不公吧,这位小雪原来也是自愿成为纹身的,并不是蓄意诈骗情感,这样一听,这个徐奕裕就不是无药可救。   尽管情面,本身是十分恶毒的邪术。   我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么你身上的那副情面我就不收回了,你的戏腔和才艺,可以继续使用,让小雪的阴灵.....继续默默守护着你吧,但是你的原底稿,戏子徐青的人皮,必须要给我,这东西不能再给你下一代纹下去了。”   徐奕裕错愕了一下,十分欣喜的说:“谢谢,谢谢理解,我们这一脉传到我这里就结束了,也好,戏曲已经彻底没落了,也不需要靠这一门手艺吃饭。”   他一边说,回到挂满戏服的房间中,打开了暗格,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人皮上面纹着一张似笑似哭的脸谱。   这一张人皮历经了七八十年,已经满怀沧桑,见证了徐家一代的过往兴衰,上面也满是针孔,是被照着当模板刺了太久,破破烂烂,其实如果我不收回,这张人皮,最多也只够下一次纹身了。   “人皮我收回了。”我说。   徐奕裕点了点头,说:“那我之前的那个离魂症,那个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您看是不是给......”   我想,既然已经圆满解决,那么就当然会继续纹下去,说:“一码归一码,托塔李天王的图是小图,也是正图,不贵,两千块,正常价位,没问题吧?”   “没问题。”徐奕裕笑了笑,说:“要不,我给再唱个霸王别姬?当做纹身的报酬,再续我们两家的前缘?”   我摆了摆手,我整个人不喜欢听戏,不是戏瘾子,就不用了,一出戏两千块,对我太奢侈了。   接着,我就让他趴下来,纹身。   “救命......”   “救命.....他不是徐奕裕,我才是.....我被他纹在肚子上了.....”   忽然之间,我似乎听到了轻轻的呐喊,低头一看,那肚皮上的情面脸谱,露出人性化的抖动,在露出痛苦狰狞,惊恐的叫着救命。   肚子上的脸谱在求救?   我看到这一幕,有些腾起鸡皮疙瘩。   徐奕裕见我久久没有下针,平静的问我:“请问,我的玲珑宝塔,可以开始纹了吗?”   “哦,马上开始,马上就纹。”   我一愣神的功夫,低头一看,发现他胸膛那张扭曲的脸谱不动了,平静的躺在那里,让我怀疑刚刚看到的一幕是不是幻觉。   我想了想,偷偷抚摸了一下他肚子上那张脸谱,也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犹豫之下,一根针还是刺了下去,安安静静的落着针。   可是,人在平静的时候就容易想事情。   我看着这个十分平静的徐奕裕,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真的那么至情至性吗,和他的爷爷徐青一样?还是这其中,本事有什么奇怪的隐情,或者天大的阴谋。   这个徐奕裕,不会开始就在算计我吧?   猛然之间,我联想到了恐怖的猜想,一个从民国时代开始的可怕弥天大谎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面前这个徐奕裕就不是真的,真正的徐奕裕早已经被害了,借壳重生。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 第四十九章 还施彼身   我腾起一股违和感。   记得当时爷爷在现场,那一出精彩纷呈的霸王别姬都没有看,但后来,为什么会迷恋上看戏呢?   貌似,他当时在大榕树下,扇着蒲扇是对我那么说的:   “我后来之所以迷恋上看戏,是因为人生如戏,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啊.....掩耳盗铃,改天换地!我人生中做生意第一次吃亏,被骗得死去活来,又如何不看这戏?精彩,真是精彩!”   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难不成,当时的徐青偷偷算计了他?   这个念头,一下子就从我的脑海如洪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奔涌而开。   我记得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以前有一种叫扎纸人的巫毒人偶术,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夺魂术。   传得邪乎,说是可以找一个人下咒换命,让自己的残破身体和对方健康的身体换过来,现在网上也多有流传。   当然,不是换自己真的身体。   施术条件,一,是先要把自己的皮剥下,做成自己样貌的替死人皮纸偶。   二,是请一位高人做法,帮自己的魂儿钻进想换掉那人的身体,再把对方的灵魂挤进自己制造的人皮小偶,就算是施术成功了。   这术,十分的恶毒,相当于抢了对方的身体。   虽然听起来十分恐怖,却也非常非常的苛刻,需要一位能把人灵魂抽出来,再放进对方身体的阴行高人才能做到......然而,那种阴行大家,哪个会帮人做那种阴毒之术?   因为这种歹毒的术,会损自身阴德,折寿十年都不止!   而那个用夺魂术活了下来的人,抢了别人的身体,魂体不合,顶多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的活个七八年寿命而已。   所以,这术已经失传多年了,根本不划算,但如果真是那歹毒的夺魂术,就解释得通了。   徐青之前恰好把自己的人皮剥下,美曰做成了皮影戏给自己的妻子拿去卖钱,但实际上,是自己的人皮纸偶.......   而爷爷借着被骗了,以鬼刺图的方式,帮徐青把灵魂纹进了他老婆的身体里。   两样条件,恰恰符合了。   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我觉得不会。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一个瞒天过海!环环相扣,果然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只怕一开始就是徐青导演的苦情戏,怪不得爷爷后来一直哈哈大笑,笑得疯癫.....想必到后面,他也发现了,他带出去的那个孕妇分明就是徐青自己,他换上自己老婆健康的身体,安然去享乐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心真的恐怖了,这一出戏,环环相扣,真的是太精彩了。   徐青的确是聪明得令人恐惧,要伪装到怎样的层次,他的脸谱到底有多完美,才会没有一丝破绽?欺骗深爱自己的老婆,也欺骗了爷爷成为帮凶,帮他夺魂?   而那,是当年的事情。   可眼前的事情,明显就有些不对了。   于是,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奕裕,一边给刺针,一边若无其事的说:“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后来的事情?你的故事明显没讲完,徐青的老婆后来怎么样了?”   一开始,我以为故事就那么结束了,徐青死了,他那位毫无能耐的老婆,只能拉扯着肚子里的孩子长大......   但显然,如果那女人变成了徐青,以他的能耐,只怕整个故事只怕才刚刚拉开帷幕!   “你问徐青的老婆?”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愧,不愧是程埙程大先生的后人,我本都以为你不会问下去了,本来都有些失望了,但是现在,你既然问下去,我就回答你。”   忽然,他竟然如女孩一般,咯咯咯的偷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好不妩媚。   他噗嗤一笑,道:“后来啊,徐青的老婆没了丈夫,离开陕西省当然是回娘家了,徐青是大户人家,娶的当然是门当户对之人,徐青的老婆真名叫白水薛,广西侗戏白家,那是大户人家,家底不比徐家差,也是一方戏曲世家。”   那个时代的确是这样。   门户体系森严得很,贫穷女孩只能当妾,徐青的老婆自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徐奕裕继续说道;“只是那会儿,广西侗戏白家,没有什么能扛起大梁的后人,中规中矩,并不鼎盛,那白水薛回家后,竟然展现出的唱功惊才绝艳,扛起戏班子的大梁,手腕也极其惊人,很快就爬到了家中高层,还帮家里扩张了势力.....毕竟,是自家人嘛!”   自家人。   我心中闷了一口气,这句话在我眼中像是嘲讽一样,徐青只怕早就借壳脱壳了。   爷爷竟然折了十多年的阴寿,帮着徐青换了身躯,怪不得后来一直看戏,心里有一个疙瘩。   此时,徐奕裕冷笑一声,继续说:“后来,白水薛把孩子生下来,没有了夫家,那孩子本该姓白,可是白水薛惦记旧情,说非要姓徐......情深义重,这也就算了,后来,白水薛凭借惊人的手腕彻底把控白家,竟然暗中同室操戈,手段狠辣无比,杀的杀,赶的赶的,最后大旗一竖:白家改姓徐!真是念旧啊......哈哈哈!!真是念旧得厉害!连自己的娘家,也该成姓徐了。”   我沉默。   ——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一瞬间我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理解,徐青,不仅聪明,还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霸道人物。   一个人,他竟然可以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   对自己无比狠辣,当时剥皮,用苦情计,明知当时自己重伤必死,便骗取一线生机,做好施术前提,让爷爷程埙在他死后,帮把他的亡魂进入自己老婆的身躯,借躯还魂。   结果,还真的利用了那一缕仁慈。   他一直演戏,一直演戏,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拆穿他的脸谱。   “想必,爷爷当时游走各地,忽然听到白家改姓徐的消息,只怕是一瞬间就崩溃了吧?他应该瞬间就猜到了真相,白家上下老小足足上百人!都因为他一念仁慈而死.....”   我苦笑,心中惶恐、不安。   我第一次感觉到是人心的恐怖。   “世界上,本是没有什么石头心的,被捅刀子多了,就有了石头心,程埙先生十分警觉,可是仍旧逃不过那头恶狼的算计!他不是自刎乌江的项羽,而是勿要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徐奕裕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竟有些苦涩。   我给他纹身的图,已经到了三分之二,几乎收尾的程度,然而我却停了下来。   旁边的赵半仙,隐约听出了不对,现场的气氛胶着压抑,有种暴风雨来临的感觉。   徐奕裕继续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时,白家偌大基业,竟然因为一个自己家的女子白水薛毁掉,只有一小支脉逃掉了,那一脉苟延残喘,逃得无影无踪......从那天起,再无白家,只有再次回到巅峰的徐家,而从徐家因为陕西大旱灾被灭掉,再到恢复鼎盛....仅仅不过三年!而后白水薛在四年后就忽然暴毙了,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英年早逝....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惊,越发笃定。   果然是夺魂术,夺魂后魂体不合,只活了七年,不过短短七年,他竟然重新振兴了徐家一脉,真是可怕的手段。   我看着他,沉默,忽然问:“敢问贵姓?”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徐奕裕啊,我是徐家的后人,我还能是谁?不过从今天起,要再无徐家了,过一阵子,我得去改名字了,我要改姓白。”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赤裸着肩膀缓缓穿上衣服,用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对我说:“我姓白,白小雪,请多多指教。” 第五十章 百年之仇   他这娘气十足的一笑,我密密麻麻鸡皮疙瘩腾起来,蹭蹭蹭的连退七八步。   我知道她不是伪娘,而是真的女人。   我低声问道:“你姓白,是回来找徐家报仇的,你要把当年失去的一切,全部都给夺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脸盈盈的看着我,我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抹冷笑,一抹讥讽,还有十分的得意。   白小雪啊!   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我连最后一丝迷惑都清楚了,不需要白小雪亲自叙述,已经能猜个明白。   民国时期的灭门之仇,延续到了今日。   当年,苟延残喘消失的白家余孽白小雪,再次找到徐家时,发现已经落寞到了只剩下徐奕裕一个人的程度。   但是,她心中积怨难消,暗恨难平。   她清楚的知道,徐青极端看中家族传承,不然,也不会去费尽心力去抢夺白家的家业。   徐青是个枭雄人物,争取在自己临死前,重立徐家门户,为自己的后代打下辉煌家业,并且传下那副从爷爷那里骗来的“情面”纹身图,让下一代有戏曲传承,可谓万无一失,自己的后代也能再辉煌几百年。   可连他都没有料到,鼎盛了一千多年的戏曲文化,竟然在他死后的短短数十年间没落,几乎无人听戏。   而白小雪知道,徐奕裕到他这一代,因为徐青留下的那副“情面”以及祖训,必定也会找一个女子去欺骗,再行歹毒之术把人杀掉,纹进这幅刺青图里。   于是,她开始守株待兔,处心积虑的到病院里,假装白血病的患者。   徐奕裕十分单纯,根本不知道这是来自祖辈的复仇,简单除暴的坠入陷阱之中。   再之后,便重演了当年一切。   “呵呵呵,真的蠢啊.....枭雄徐青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后人?单纯,纯粹,甚至是有些爱憧憬幻想的大男孩,满怀梦想,轻易的,就让我骗得晕头转向,我都没问他,瞬间就把自己的家底给抖光了,他还说他爱我,问我爱他吗....我当然是不爱,我怎么会爱上那么傻的人。”   她目光闪着莫名的光,在旁边倒起了一杯茶,像是在回忆着。   “我想后来你们也猜到了,我学着当年的一切重演着,我对着镜子,用买来做手术的锋利小刀,剥掉了我背部的皮,做成了皮影戏,然后,变纹身,夺身体。”   一边说,她一边站起身来。   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认真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万分妩媚的怪笑道:“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站着撒尿.....但当年的徐青又是怎么样的?还自己把自己的儿子生了下来,咯咯咯,自产自销吗?我真想问他孕痛的感受!”   她笑着,像是笑得不行了,缓缓蹲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又哭又笑,你要我帮你报的仇,终于报了....终于报了,可以安息了。”   赵半仙沉默不语。   他的眼睛忽然有些红了,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心思,一拳狠狠锤在墙壁上,直直的走了出去。   “何必呢?”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目光闪烁仇恨的白小雪,“你杀了他,换了身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终于夺回了白家的一切,但是.....你又得到了什么,当年徐青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才那样做,但你现在却放弃了自己健康的身体,仅仅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   我不明白。   我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了,或许从未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吧,但我觉得真的不值。   可是我又想起一句话来:   爱一个人不能一辈子,恨却可以。   我说:“离魂症......怪不得,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处心积虑的骗我,想让我帮你镇住这魂身不合,想让我帮你纹一个玲珑宝塔,说实在的,要不是你肚子上的那个鬼脸在求饶,我根本没有一丝疑心。”   白小雪摸了摸肚子上的情面脸谱,平静的说:他求饶了吗,那太好了,我就喜欢他求饶。   我没有能说话。   一转念,她面色严峻了一些,说道:“其实,纹镇魂的刺青,不过是让你过来的原因之一,我们两家,当年都是被徐青祸害的受害者,那幅情面,我想让它物归原主。”   怪不得那么轻易的就给我了,我想了想,笑道:“谢谢,这东西是害人的凶物,不能外传。”   “不用谢,我们两家这些年一直都处在痛苦之中,备受折磨,现在终于大仇得报了,那么,能为我继续纹身了吗?”她微微一笑,继续趴在床上,有些忸怩的脱下衣服,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现在忽然变成男人,经常反应不过来。”   这画面有些诡异。   然而,我注意的重点却不在这里,我说:继续把剩下的纹完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忽然面色一变,冷冷的看着我,“什么事情?”   我硬着头皮,说:“徐奕裕你的手里吧?你和他换了身体,他现在应该在那个皮影戏里头吧,把人给放了,既然死了,就别再折磨了,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   这也不是什么圣母病,要拿白小雪去什么偿命。   而我就算想去报警,也没有法子。   现在就死了一个白小雪,而人家在死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写好遗书,是自杀。   难不成,我还去报警说:徐奕裕被杀了?   娘的,徐奕裕的大活人就在眼前,人家警察叔叔非得把我抓进精神病院去不可。   而最关键的是,白小雪是个可怜人,自己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为了报仇,牺牲得太多。   白小雪错愕了几秒,冰冷的问我:“你要我放了徐奕裕的阴魂?你不恨吗?你爷爷可是少了足足十多年的寿命,并且那对于一个阴行大家来说,是一辈子的耻辱!”   我摸着脑袋想了想,无奈的说:“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当年那么吊,还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但那老头子应该不恨吧,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被坑了就说自己蠢,只是后面一直在看戏,看着中央十一台戏曲频道,嘴里头念叨着什么,嘀嘀咕咕的。”   白小雪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有完全不同的长辈,挺羡慕的。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到旁边,从刚刚人皮旁边的另外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皮影戏,说;“自己和他换了身体,徐奕裕的生魂就在里面。”   我接过皮影戏。   这张皮质纸比巴掌大一些,纸质温润,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一丝密密麻麻的人体毛孔,而皮影戏惟妙惟肖,是一个漂亮女孩的模样,但微微颤动,感觉像是活物。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古怪的东西,果然天下之间,各种奇术邪术都有。   我没有急着做什么,白小雪这女孩子挺可怜的,也不是什么坏人,信得过,我就先给她继续纹身。   纹着玲珑宝塔,一边纹,我一边说:“纹这个图把魂镇住,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估计保养好一点,能活个七年吧,勉强追上徐青的脚步,你要知道,那家伙那个民国时代也是富豪了,贼有钱,也应该请了一些高人给他安魂,但也没活过七年。”   “我知道。”白小雪趴在床上,头也没有回,表现得很淡定,“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了,死无所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莫名复杂。   一单生意,牵连出我们三人祖辈的一段辛酸过往,戏子徐青,真是厉害。   这会我和白小雪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纹,把剩下的图补完了,有些感慨,打算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到门外叫了一下赵半仙。   这家伙在吸大口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地面一屁股烟头,“干嘛?我没空。”   我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瞪大眼睛说:“多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徐奕裕,人被杀了,也救不回来,送个行成吗。”   我一说,他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第五十一章 往生   我看他哭得那么凄凉,忽然想:赵半仙不会是隔壁老王吧?   难不成,白家的仇早就被他帮忙报了?徐奕裕其实是他的种?然而我发现,只是我想多了罢了。   “送行,那就去吧。”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踩灭了烟头,陪我进屋,“那孩子一直很善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因为祖辈的仇竟然.....哎,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吧,人也被害死了,我不能说什么,就是他从小到大抱着我的裤腿,一口一个赵叔的叫着,我心里闷得发慌!”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鼻涕一把流,苦笑说:“最关键的是,那个白小雪,我们打不过啊!”   讲真的,白小雪不是我能惹的。   他们白家的最后支脉消失了那么久,肯定不是白忙活,估计怕是学邪术巫术去报仇了。   她给我诡异的感觉,类似小馨那一种,诡异,是真的学有那种邪术的,如果真要干起来,我和赵半仙两个绝逼要死在这里。   而现在,人家对我们没有敌意,不代表我们能放肆,要是惹毛了她,把我们两个都得灭口。   我回到屋里,看着平静坐在沙发上的白小雪,说:“既然处理权给我了,能不能让我们有个独立的空间,和人皮纸单独谈一下,我们等会儿,送他去投胎。”   “好。”白小雪错愕了一下,冷峻的眼眸有些复杂,还是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冷酷,像是冰山一样,其实,我觉得该放手了,差不多就得了。   来到里面的屋子里,我拿出人皮纸偶,和皮影戏的人偶一般,惟妙惟肖,赵半仙看着这张纸偶还是闷闷不乐,对我说:“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自保之力,你看,要不給我纹一个钟馗、什么关公的,以后也能保护下自己。”   我家有祖训,不能给自己刺青。   就像是算命先生,那些有经天纬地的神算子,不能给自己算命一样,只能给别人纹,而给赵半仙纹一个,让他变得厉害......   我无语的说:“赵半仙,不是我损你,你以为不想给你纹?你这个命格啊,天生贱命,什么都扛不起来,厉害的刺青背不住,倒是之前那个傻逼命好,给他纹了那个钟馗,很厉害。”   赵半仙懵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说:“说我天生贱命?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啊?你一脸死相,印堂发黑,你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越来越离死不远了!”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了陈蕾怨灵的事情。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幽幽然的声音,说:“你爷爷没告诉你吗,你们程家一脉,世代都得有人庇护,不然怎么行走江湖,在阴行里混?至于那人你还没遇到.....算了,你迟早会知道。”   我懵了一下,顿时让赵半仙缩着点,人家大佬还在外面偷听着呢。   谁知道白小雪隔着门外,又冰冷的说:“程家刺青,向来救人不救己,至于你遇煞之事,被阴物缠身,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帮你一把,算是了了一桩恩怨。”   我一听,有些激动。   门外再没有说话,静悄悄的,这时我才想起了正事,拿起了那个人皮纸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问赵半仙,“我们怎么和他沟通?把他纸皮里的魂儿请出来?”   “哎!”赵半仙叹着气,说:“中了这种阴毒之术,变成了纸人,迟早是要死的,我们得按照两广那边的乩童术,把鬼魂请出来。”   乩童?   我有些印象,听说是请神什么的,也不抬清楚,想不到赵半仙混了那么多年,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一些了解。   于是,我就问他该怎么办。   赵半仙说:“我们得有两根白蜡烛,把他的魂儿请出来,还有镜子,火盆子。”   嘭。   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白小雪把蜡烛和火盆子递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屋里有镜子。”   我呆了一下,不明所以,她像是避嫌一样不敢去见徐奕裕,便没有理会她,人家人狠话不多,站起身问赵半仙,该怎么办。   赵半仙把灯关了,摸着黑乎乎的房间,在半身镜点起了两根白蜡烛,一瞬间阴森森的,背后有些凉。   赵半仙又拿出那个纸片人摆镜子前,两根白蜡烛在镜子两侧,那纸片人飘出一缕青烟,紧接着一抹影子渐渐在镜子里浮现。   镜子外是那个人皮纸偶,而镜子里却是徐奕裕的影子。   半身镜里,在两根白蜡烛的火光摇曳,徐奕裕的魂儿轻轻一拜,“谢谢赵叔,还有这位兄弟,能看到我之前在肚子上的挣扎呼喊。”   赵半仙擦了擦眼角,苦涩说:“别叫我赵叔,内疚啊!本事低,救不了你,外面那个抢了你身体的女娃子,我也打不过她!”   “没事,只要小雪她舒心就好,她被仇恨蒙蔽了半辈子了,祖辈的确作恶多端,是该我去补偿。”   徐奕裕低声说:“你们也别难为小雪了,这事情是我自愿的,我这个人虽然笨,但我爷爷徐青很聪明,临死前,算无遗策,曾经猜到白家余孽可能会来寻仇,给我留下了几门后手,让我不能被抢身体,但我觉得吧......我不能那么做,已经害得白家够惨了,如果再害死小雪,白家一脉真的被我们绝了,太天理不容,我喜欢她,就想感化她,让她放弃复仇和我在一起,结果失败了。”   我心中吃惊了一下。   想不到徐青那个猛人,连死了都算得那么远,也是这个徐家后人没有继承祖辈的狠辣能耐,不然回来寻仇的小雪,估计连最后一点白家余孽,都被杀光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这个世界里,老实人是要被欺负的!”赵半仙捶胸顿足。   我长叹一口气,就问面前镜子中漂浮的影子,轻声问道:“徐奕裕,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镜子里的徐奕裕抱拳,说道:“没,没有,其实就这样挺好的,对了,小雪以后借着我的身体,真的只能活六七年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我摇头,就没有说话了。   “哎,是我害了她。”   徐奕裕叹气,说:“赵叔,那么就这样,这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遗传百年的恨,在我这里结束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能活无忧无虑的活六七年吧,赵叔,把我烧了,我想去投胎了。”他微微一拜。   既然人家都那么豁达,我们自然不能多说。   我们两个为徐奕裕点燃了火盆子,把那副惟妙惟肖的人皮纸偶丢到火中,那人皮也邪乎,被火烧了一会儿,才慢慢枯萎卷缩,边角燃起一缕火星。   可是,忽然出现了一丝异变。   火中人偶忽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一笑迸散,没于篝焰。   我看到这一幕,忽然开口问:“他笑了.....是对我们的感恩吗?毕竟我们救了他。”   “不是,是他临死前,看到了某个绝情的无良人,向某人道别。”赵半仙扭过头,看着门缝里,一双眼眶湿润的眼睛。   白小雪发现我们发现她了,嘭的一下打开门,擦干眼泪,咯咯咯的怪笑道:“真是一个蠢货,垃圾,不然怎么会死呢!?”   “你——”赵半仙气得发抖,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最毒妇人心,真是一句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无情的白小雪,无义的徐青!”   白小雪冷笑一声,道:“你骂谁婊子,你再指一个试试看?我不宰了你!?”   一下子,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第五十二章 撞鬼钟馗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赵半仙挑衅人家,这不是找死吗?   “白小姐,这家伙脾气不太好,有些冲,死的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连忙站了出来,拉着赵半仙。   而赵半仙被那么要挟,一下子缩回了手,只是气得身体不断的颤抖着,低着头,缩得一言不发。   其实,我也觉得白小雪有些过火了。   尽管是世仇,但仇也报了,也按照当年徐青的做法还施彼身,彻底灭了徐家,但现在还要骂徐奕裕,人家挺无辜的。   但是,我没有敢多说。   惹火了人家,指不定拿我们两个怎么办呢?   我现在,还真就是一个给人纹身的刺青师,想混一口饭吃,还有他一个臭算命的。   我就说:“纹身也纹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要走了?”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赵半仙。   我心里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正想为赵半仙说两句好话呢,可白小雪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至于你身上的死兆,我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有人在搞你.....你要小心一下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我一听,这就不乐意了。   我身边有人在偷偷害我,这不是挑拨离间吗?但没敢和她多说,带着徐半仙和白小雪到了道别,然后走了出去。   最后,白小雪看着我的背影说:“等过一阵子有空,我去你的纹身店那找你,帮你解决这件祸事,我可不想程大先生的后人,一入行就死了,我不能保你太久,但能保你几年。”   我懵了一下。   感情这白小雪,似乎赖上我了啊,她始终冷冰冰的,我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只能笑着说好。   其实,她现在一个女孩子拥有男人的雄伟身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还是叫她白小雪好了。   离开了她家,等走了很久,我才扭头看着远处的房子,在夕阳下叹了一口气,指着身后说:“你觉得,白小雪与徐奕裕这两个人,他们存在真爱吗?”   “当然不可能咯,那个疯女人那么恶毒,徐奕裕那么善良的人,想感化她都不行,白小雪还残忍杀了他,我可怜的小徐啊......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赵半仙苦笑。   他一个大男人,这么怂,还是那么多愁善感,我也是服了气,但多少也是能理解。   “他们两个真的不爱吗。”   我想起那徐奕裕临死前,忽然看着门缝里看的白小雪,纸人露出那样的释然微笑——   难不成,当时门缝里的白小雪,对着徐奕裕说了什么?   但我又觉得有些不对,白小雪整个人一直冷冷冰冰的,甚至还在骂死去的徐奕裕,骂他垃圾,骂他废物。   到底爱与不爱,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是一个悲剧,两个戏曲世家历经百年纠缠的恩怨情仇,最终在两个年轻男女的身上,终于在这天落幕。   回到纹身店里头,已经是黄昏了。   按照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赵半仙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离开了店,一边走,一边骂:   “妈拉个巴子的!那该死的女变态,连尸体都没有了!我得回去想办法,给他回去立个衣冠冢,我这他妈的,怎么和六婶交代啊!也不敢和他们说人死了....毕竟还活蹦乱跳的,被那个女变态借了壳。”   我就坐在店铺里,目送走刚刚怂得不敢开腔,现在却一嘴的脏话的赵半仙。   “这老不休的怂包。”我哭笑不得,把那张破烂的人皮脸谱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放在那本小馨的日记旁边,重新用锁头锁上。   然后,我搬出了那锅金龙鱼的火锅底,随便下了一点面条,等吃完后,我就趴在店里的收银台上,寻思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白小雪的遭遇,她的人生只剩几年,固然可悲,可是我却惦记着某件事情。   我忍不住掏出那张照片。   对着照片上的老学校的槐树看,树皮上,那张陈蕾的鬼脸越看越阴森,那嘴角划起的笑容特别诡异,总感觉在对我笑....   救命!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树皮上的那张人脸在蠕动,张嘴求救,这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照片也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   嘭!   有人在我背后狠狠拍了一下。   我扭头一看,竟是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就骂了出来,“苗倩倩,你这妮子找事啊你?吓了我一跳。”   “你看什么看那么入迷?我到你旁边都没反应。”   苗倩倩瞪大眼睛,一把抢过照片,看了看树上的人脸,一下子就兴致缺缺了。   我把照片收好,问她,“你大晚上的来我这里干嘛?”   “哦,有点事情,要说一下。”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坐下,说:“就是张启明那个傻逼。”   我闷了一口气,问:那傻逼还活着啊?   “当然啊!”苗倩倩说:“你给纹了一个钟馗纹身,他到处去嘚瑟去了,我让他去撞鬼,录视频,结果他还真自己去录了,结果凡响不是很好,还被骂得很厉害。”   我问是怎么回事。   现在网上都不是流行这种猎奇的作死视频吗。   苗倩倩一脸愁眉不展,说:“我一开始,还真不知道那他那么有能耐,我让他吧,录一下什么撞鬼十法之类的,结果那小子呢......北新区的公墓知道吗,那小子....对....就拿个大喇叭,大晚上去人家坟头,噼噼啪啪的跳起DJ舞曲,扭得那叫一个妖娆。”   我一下子汗毛炸起来了,吓得站起身来,那是人干的活吗,冒犯死者,这种人怎么不被雷劈死呢。   苗倩倩看着我的目光,缩了一下。   “一般人干这种活儿早趴在地面上了,但他顶个钟馗,他只是印堂发黑而已,并且这还没完,他又去殡仪馆里头,结果没混进去,被人打了出来,皮开肉绽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结果他一被人打了,就扛不住了,他现在背后那幅图,那刺青图案本来是青黑色的,现在变乌黑了,你说......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我气得都有些抖了,缓了几口气才重新坐下,心想,能不出大事吗?   钟馗降鬼的纹身图本是正图,请神上身,辟邪的,他这种主动撞邪太多了,超过一定程度,连那幅图都给污染了,都快变成鬼刺图了.....那些阴灵只怕真跑到图里了。   鬼上身这种事情,就比较难办了,算是冒犯了神灵,但也活该。   本来,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毕竟那傻子体格健壮,但是被人打了,就一下子就躺着起不来了。   我骂她说:“你让当初给纹一个,结果呢?那小子就是一个二愣子,惹出了大事,这忙我不帮,你让他自己去赎罪去,挨个坟头去上香,恭恭敬敬的磕头,要是还不行,再说。”   苗倩倩被我骂得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弱弱的道:“能不能不把口水喷我脸上?”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   苗倩倩看得出我在生闷气了,开玩笑没用,就推了我一把,说:“别介啊,你别生气,我给你介绍一单生意还不成啊,并且做好了,绝对能大赚一笔,还能有一个靠山。”   她这话一说,我的面色就有些减缓了。   其实,我一直等着张天霸来,拉一拉关系,扯一下虎皮,毕竟能认识的有钱有势的客人,就他一个,想要混出一个名堂啊,还要靠他。   但苗倩倩明显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给我介绍的人,估计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第五十三章 阴阳守恒   我撇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你不会又当成前面那几单生意,让我照着模子做吧,是你的竞争对手?我可不是什么降头师,不害人,不给人下咒,另请高明。”   苗倩倩顿时气急了,跺脚说:“我是那种人吗,你要是把人搞死咯,我就不好对他爹交代了。”   我一听,觉得还算对味,于是,我就听她说了下去。   但接下去苗倩倩的话,让我面色古怪起来。   她坐下,跟我说:“那人,不是什么我叔辈的人物,就我一个发小,张爷家的独生子,张爷是混道上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但他就特别怂,一娘娘腔,窝囊,死宅,一屋子动漫人物,贴满了墙壁,抱着一个女帝的抱枕,那手办,几千块一个,专门腾出了一个屋子给摆满了。”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现在不是都好这一口吗,尽管这一听,就知道是有钱人。   苗倩倩一张脸瘪了下来,像是骂傻逼一样的口吻,“但他那人还特别爱臆想,少女心,最近,说是遇到了猫仙,说自己养的小花猫化成人形,来找他报恩来了,给他做饭烧菜,他说他还日猫了....那是他生命里第一个女人,你说,他是不是心理变态了?聊斋和人兽看多了?”   我摸了摸鼻子,震惊了好一会儿,说:那的确有些过了。   有没有妖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东西就算有,也得要修炼无数年才能成精,你那宠物店里头随便买一只阿猫阿狗,就会变成人来嘿嘿嘿?这特么的,不实际啊!   苗倩倩怪不得是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我想了想,当时就说:“他这种情况,不是遇到邪祟来吸他的精气,就是得臆想症了,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看一看。”   “那成!明天吧。”苗倩倩一下子定下来,拍着桌子说,“那家伙他爹是个人物,你把事情搞好了,攀上了关系,少不了好处。”   她这套利诱就太明显了,我假装没听到,点头说好,于是就约定了一下时间,定在明天中午。   第二天早上,我吃着豆浆牛奶镇守在店里,赵半仙就过来了,经历过一天晚上,他今天的面色好了很多,我就把苗倩倩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赵半仙听完整个人都快呆了,“不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厉害,连猫都可以......”   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那么污呢,但看他心情好了很多,也就没有说些什么,我就拿起那副槐树的鬼脸图片去给他看,他这一回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   赵半仙对我说:“抢人身体的那个疯女人,不是说能帮你忙吗,等改天给她看看,那女人,只怕真是有些道行的。”   我恍然大悟,心想也对。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和她接触的,倒不是什么身体歧视,简单的就把她当成一个男人就行,只是她的性格很冷,捉摸不透。   等我们一边扯着,一边想要等来那位和猫咪结缘的富二代,没想到人还没来,倒是李山这小子过来了。   但他的样子十分不对头。   李山面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在前面椅子上,就是闷着气,你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什么都不说,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一下子就趴在桌上,忽然嗷嗷的开始哭。   我心中一惊,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是你那个狗屎兄弟,章小全出事了?”   李山点了点头。   旁边的赵半仙也迅速反应过来,和我对视了一眼,他拉着李山让他别难过,感慨万千的说:“人死不能复生!这点,我昨天也是很有感触的,哎——”   “谁死了,没死。”李山瞪了一眼赵半仙。   我心里不解,问:“没死你哭个什么劲儿?”   李山缓缓神,这才慢慢开口和我们讲话,唏嘘不已道:“其实他死了,比没死还好,那个阴阳鱼,太诡异了,章小全....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半个机器人。”   机器人?   邪图是请鬼上身,背着一只鬼,能不诡异吗。   其实我也没能想到,我给纹的第三幅邪图也出事了,不过之前就有些预感,人没死就好,但是,说章小全变成机器人又是什么鬼?我这图还有变形金刚的功能?我就开始问他章小全的事情,反正他来这里,估计也是要和我们说的。   原来,当时那条过背金龙鱼,是在一个酒店大厅里前台的旁边,趁着服务员不注意的时候,抱起鱼就跑!   当时,全部的服务员都懵了。   他们小偷不是没见过,第一次见过偷鱼的,金龙鱼这是有钱人的玩意儿,一般人也没用,也不好养,偷来难不成卖给水族馆?几个人一下子没反应过,章小全就整个人溜走了。   然后,就发生了我看到的那一幕,在我给他纹完阴阳鱼,正在吃金龙鱼火锅的时候,他已经奔向赌场了。   “真厉害,雷厉风行!”   赵半仙竖起大拇指,眼里的嘲讽意味却很浓。   李山苦笑了一下,“然后怪事就发生了,章小全那家伙我知道,运气很差,基本上没赢过钱,但一进那地下黑赌场,扎金花,转盘,麻将,押大小,玩什么赢什么,基本上没输过,短短一个多钟,赢了六万多块.....六万别说少,你知道他进去的时候身上带的钱是多少吗?只有三十块钱!”   我听完,也觉得可怕了。   我不赌钱,但我知道这东西是利滚利的,三十块玩到六万块,那得本金足足翻了两千倍!可怕吗?可怕,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赵半仙用手肘捅了捅我,低声说:“厉害,果然你们家传的手艺,就是霸道得要命,纹阴图,凶!”   我不知道是哭是笑,于是继续听下去。   赵半仙很贴心的从旁边饮水机那里,又取了一杯水递给惊慌失措的李山,润了润喉咙。   李山接过水,声音哽咽,却也算是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时,那场子里头,谁都知道章小全叫赌六十....什么叫赌六十?就是每天只取走六十块,简直是一个传奇,连赌场老板都拿他当成招牌,吸引人气,但现在呢?可以改叫翻两千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章小全那叫一个爽。   估计他长那么大,都没有被那么多人环绕过,都把他当成了赌圣,他当时,打算继续在众人的瞩目下继续赚钱,可是还没有嘚瑟两分钟,就猛然冲进了一伙人,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原来,是那个大酒店的老板。   门路宽广,一听到有人在自己家的酒店里抢走了自己招财的风水鱼,那叫一个气啊,那大老板本来就特别信这东西,觉得肯定是有人使坏,故意坏了自己聚财的风水,又立刻听说章小全在这里大展手脚,赌什么赢什么,不是抢走了自己的财运吗?   当时,就给气坏了,立刻带人来把他的腿打断了。   我一听,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未免也有些太巧了吧,刚刚一赚钱,就立刻被人来到赌场,把他的腿个打断了。   李山说:“发了横财,就遭了霉运,但这还没完,章小全也是个狠人,被打断了腿也不走,问那开赌场的老板张爷,要一根拐杖,当时那张爷也是一愣,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立刻让手下找一根拐杖给他,要看看章小全玩什么花头。”   我听着,感觉章小全真的猛,一上赌桌就六亲不认的那种,瘸着腿还战斗在第一线。 第五十四章 赚钱的办法   “被打断了腿,却去借了拐杖,不会想杵着拐杖继续赌吧?”赵半仙砸了砸嘴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李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顿时整个人就懵了几秒,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不要命的赌徒,我一边叹气无奈,一边听着他说起赌场当时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整个赌场都震撼了。   瞬间沸腾,所有人都不赌了,围过来看章小全赌钱,几百号人都在围观。   章小全那叫一个得意,尽管他被打了一条腿,可是众人瞩目,他根本不舍得走。   “如果当时走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怪事了。”   李山苦笑不已,整个人都十分的苦涩,说:“医院也不去看,章小全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在众人的围观下继续到处在场子里赌,说来也邪乎,还是赌什么赢什么,在赌场里转了一圈,只用了五分钟,继续用六万本钱,翻到了十二万,周围的人睁大眼睛,像是看到了奇迹一样。”   李山在店里抿了一口水,继续又说:“结果,他刚刚赚完了那钱,又一伙人找上了门,当着赌场的面,把他的另外一条腿个打断了。”   旁边的赵半仙也懵了,低声道:“一赚钱,就又被打断腿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邪乎的事情,不会是那个老板气不过,又回来把他的另外一条腿给打断了吧?”   李山摇头,说是另外一伙人。   我不解,问这回又是谁来找他。   “之前,章小全不是背井离乡吗?借的高利贷,没钱还,结果,那群人跟着章小全追到这里,一开始还找不到他,但听说这里有个手气逆天的人把钱翻了两千倍,一形容是一个大光头,就立马知道是章小全,赶过来把他的另外一条腿给打断了.....还把他赚的十二万块,全部拿走去抵债了。”   “这都行?”   旁边,赵半仙面色也有些变了。   他觉得邪乎,偷偷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也心里震撼发生在章小全身上的怪事,犯嘀咕。   那阴阳鱼,我也是第一次纹,具体的功效也不太清楚,毕竟形容得十分模糊。   但我心里头隐约有些猜测。   阴阳鱼,讲究阴阳平衡,祸福相依,赚了钱,就必有一祸,我已经跟他讲了,他自己不信。   而那十二万,是他牺牲双腿得到了,但因为之前欠钱,所以那十二万被拿回去还债了。   我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不对,运气这东西比较邪乎,看不透,琢磨不清。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后来,那赌场发生了什么?”   李山说:“当时整个赌场的人全部都吓傻了,章小全整个人就快崩溃了,之前被打断腿还好,现在又把另外一条腿打断,最关键的是把他的钱全都拿走了,他自己当时也感觉不对,但已经红眼了。”   于是,他断了两条腿,直接扔下拐杖,问赌场的老板张爷,借了一辆轮椅过来,决定坐上轮椅继续赌!   “哎,怪事连篇,还敢这样去,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赵半仙叹气。   李山继续说:“他就推着轮椅赌,想东山再起,可是手里没有了钱,就去问旁边的几个赌友借钱,如果是之前,没有人会借给他,赖钱不还的主,可是现在,整个赌场都沸腾了,人人都想凑热闹,现场借了一百块,一眨眼,又用那一百块翻到了五万.....”   赵半仙万分吃惊的说:“出了那么邪乎的事情还敢继续赌,刚刚拿了五万,这回发生了什么,不会是有人又冲进来把他的腿个打断了吧?也不对啊,两条腿都断了。”   “不不。”李山连连摇头,说;“这回没有人冲进来,而是天顶上的吊灯掉了下来......砸在后面,在后脑勺刮擦出一条重重的血痕,只差那么几厘米,就正中脑袋死了。”   差点就死了?   我面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整个赌场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吓坏了。   邪门得很,一个个看着章小全的面色都白了,沸沸扬扬的,都说他不是那个富贵命,只怕是请了高人下了邪术,强行发财,要倒血霉。   其实当时赌徒都比较信这个,现在一看,确信无疑了,看着章小全这人就感觉邪乎,敬而远之。   而章小全捂着被刮下一层肉的脑袋,满地打滚,被闻讯赶来的李山带走,送到医院里。   当时,章小全一直在骂我,说要回来砸了我的店,被李山阻止了,但是那家伙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纹了那么一个鬼东西。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应该是结束了。   但是并没有,过了几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章小全从医院回来,勉强治好了骨折的腿,推着轮椅继续杀回那间赌场。   那时,周围的人看着章小全都已经被吓怕了。   见他回来再度回来,都知道这个疯子,连命都不要了......这回赚了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情。   当时,那赌场的张爷也怕,让章小全去祸害其他人去,别死在他这里。   但章小全却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说:这回,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放心!   “他这不是吹牛吗?真是不要命了。”我叹一口气。   “没吹牛,后来啊,真没发生什么事情。”李山说。   很诡异,可这一回,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章小全坐着轮椅,安然无恙的继续赚钱,还是赌什么赢什么,从来没有输过。   没有两小时,赚了一百万。   这一次,轮到赌场的张爷都吓怕了,他给旁边的几个打手使了眼色,准备下手,照这样下去,他得倾家荡产,谁知道章小全一赢够了一百万,以他赌性,竟然不继续赌下去,而是扭头就走。   一百万,对于赌场不算多,不至于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就放他离开了。   赵半仙傻眼了,惊得站起身,说:“为什么这一回,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安安静静的赢钱了?那个章小全,到底有什么手腕,那么厉害。”   李山看向我。   我也摇了摇头。   那条阴阳鲤讲究阴阳守恒,他赚了那么多钱,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不符合规矩。   这里面,章小全肯定有什么大秘密。   李山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家伙,真是狠,为了赚钱,什么都不要了!”   我有些隐约感觉,以章小全嗜赌如命的性格就拿了一百万,不是他的风格,肯定里面有问题。   李山继续说下去。   章小全赚了那一百万万后,就直接走人了,李山当时也不解,就拦了上去,问为什么。   章小全说,他已经明白了这幅纹身图的精要,知道了怎么用这幅图去赚钱,那纹身师傅没说错,这阴阳鲤,的确可以用来赚大钱!   “后来我才明白,他去了医院,那两条腿是骨折的,粉碎性骨折,还能医,就是得在医院趟上个大半年,这不是影响他赚钱吗?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医生把腿里面的骨头给拆了,换两根人造的金属种下去,然后一咬牙,又把自己的肾给捐了一个,再然后,听说人的脾脏能切一部分不死,他也去切了一部分,身上能拆,能卸的,都交了出去。”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可真狠啊。   他不是钻什么漏洞,而是彻底明白了有财运,必定遭祸。   他后来不甘心,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与其等待那难以预料的祸事,不如直接先去让自己遭祸了,自己选择性的发生了霉运,自残,再去赚钱发财运,让事情进入可控范围内。   “还有这么一手?那家伙脑袋也挺好使的啊,就是不知道走正途。”赵半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叹着气。 第五十五章 富二代   我听到李山讲到这儿,也感觉章小全那人骨子里全都是疯狂的赌性,能研究出这种方式赚钱的家伙......他真是一个够狠,能干大事的人。   尽管,他这份狠辣没有用在正途上,也没有拿去害人,却拿来自残了。   古有关羽刮骨疗伤。   今有章小全自残赚钱,当真是厉害。   李山说到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大叫说:“当时,我就大声骂他,一个肾!两条腿!为了一百万做一个残疾人,你章小全特么至于吗!”   结果章小全振振有词,哈哈大笑说:赚大发了!我的腿又不是被截肢了,里面还装着两条人造骨骼呢,就是动不了而已,加一个肾就卖了一百万,这他妈不是赚大发了吗?以后等我这笔钱花完了,我还得继续卖!   我彻底无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赌得连命都不要了。   李山说到这里,面色都垮了下来。   “现在,我让他用那笔钱做正经生意,结果他鸟都不鸟我,到处去玩,去泡妞,说他双腿瘸了,废了,但有了钱就是上帝,让那些大学生妹子坐上来,自己动。”   我红着脸,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真厉害啊,都走上人生巅峰了。”   李山急了,站起身对我说:游哥,你帮他劝劝他,那狗日的现在六亲不认了,天天躺着床上,叫妹子,吃豪华大餐,怎么享受怎么来,照这样下去,没有几个月,又得卸一条胳膊,装一条假的上,那时候一身的假肢,可不是变成了机器人吗。   赵半仙哼了一声,在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说:“照我说啊,那种人,自己都不看重自己的命,劝了也是白劝,劝不动,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李山闷着气,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没脸见我了。   其实,他也知道章小全那人,是劝不动了,因为他穷了一辈子,已经迷恋上了那种感觉。   一百万,对土豪来说不值一提,但讲真,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就算一个月三千全攒下来,不吃不喝不花,也得打工三十年。   而依照章小全的观念,他不是那块耐得下性子的料,与其打一辈子的三十年,还不如现在走上人生巅峰。   这理论厉害,也没谁了。   “那小子啊,简直就是一个亡命徒!人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用钱换不回来的,你看那些有钱人,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保养呢,他可倒好......”赵半仙叹气,“山子,你别和那种人牵连上,别理他,你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李山沉默,点了点头。   其实他这一次来,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心里闷得发慌,来和我们吐露一下心事,他说完,就打算站起身离开。   只是走之前,李山忽然扭头对我们说:“其实章小全,一开始是一个好人,挺好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当成我的好兄弟。”   好人?   我和赵半仙面面相窥。   李山叹气,继续说:“以前他不是什么大光头,学习成绩是班里尖子生的,因为家里穷,所以特别刻苦,勤奋得凌晨还在学习,说要考个好大学,家里有个瘫痪的妹妹,后来高二的时候他父母被车撞了,没钱治病,于是就眼睁睁的去世了。他一咬牙,直接辍学去打工,扛起家,攒钱给妹妹治病,是一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读高三那年的时候。   大年初四晚上,各地还都放着烟花,天空五颜六色的,到处都在放着炮仗,已经混社会一年多的章小全,忽然把正在家里吃团圆饭的李山叫了出来。   他不是那个乖乖学生,留了一个大光头,脑门上还有一道疤,气势凶得可怕,对拿着一瓶啤酒,对着李山骂骂咧咧说:   “这些年,我受够了,一出事问亲戚朋友借钱,没有一个愿意伸手救我们兄妹的,我就去跟着大哥帮赌场看场子,攒钱治病,这一年来,每次邻居家传来我妹又送去救护车的消息,我整个人就特别无助,偷偷哭过好多次,其实,我不是恨我自己被砍了那么多刀,手指还给人砸了,而是恨自己没钱。”他捶胸顿足。   都会过去的。   李山这样安慰章小全。   李山知道,他与妹妹相依为命,比较孤独,班里也发动过募捐,可是救济不了多少。   “孤独?其实吧,是挺孤单的,我经历得越多,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没有钱才是最孤独的。”   说完这句话,章小全拍了拍李山的肩膀,“兄弟,我走了,不打搅你和家人吃团圆饭了,还有,你得好好练练,身板太弱了,别整天就知道出去耍。”   后来李山才打听到消息,他妹妹和章小全一起过完年,就自杀了,不想拖累自己的哥哥。   那天晚上,事情一发生,章小全来找自己最好的兄弟李山说了这些话。   再后来,章小全和李山很少联系了,现在再次回来找李山,眼前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在我们听完叹气的同时,李山已经走了。   我想明白了他那些夸张的做法,对于章小全而言,没有钱救自己的父母、妹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或许才会养成这种畸形的世界观。   没有钱,才是最孤独的。   我感慨这句话,和赵半仙一边说,一边慢慢等着那个预约的苗倩倩发小。   中午的时候,人还没有来。   我去吃了一个饭,回到纹身店里继续研究纹身机,又过了两个小时,感觉到有些不对,这都下午了,不是说中午就把人拉来吗?   于是,我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低声问:“倩倩,你不会忘记了吧?怎么人还没有来?”   “马上,马上就来!等我把这一扇门给拆咯,老娘就不信了,治不了这货。”   对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她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子砸什么东西,砰砰砰的特别可怕,不断的砸,我吓了一跳,她不会闹出人命吧?   “没事儿!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人抓到你那边,我正敲着门呢。”   苗倩倩气得咬牙切齿,“这二逼不肯走,躲在房间里,非要说我使坏,找了那些坏道士想要降魔卫道,拆开他和他的小花猫.....娘的,这家伙真恶心!一天到晚,意淫那些奇奇怪怪不存在的东西!”   苗倩倩这敲门的手法,可真厉害。   我听着,顿时哭笑不得。   那年轻人似乎有些爱臆想,被剽悍的苗倩倩堵在门外,瑟瑟发抖,怕不是聊斋志异看多了,还活在古代,把我们当成法海,自己当成许仙......   当然,什么人都有,也见怪不怪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把人拉来了,这人叫张天宇,我一看这人长得蛮清秀的,目光有些躲闪,畏畏缩缩,给人不太自信的感觉,白瞎了那么器宇轩昂的名字。   “给我进去。”苗倩倩踢了他一脚屁股。   张天宇不敢吭气,像是被这个女霸王给唬住了,一扫店里头,立刻就对赵半仙求饶道:“大师,大师,我和小花是真心相爱的,不要拆散我们啊。”   赵半仙卖相比我好多了,得道高人的样子,去以为赵半仙是大师,也不奇怪。   一现代版的许仙日蛇是吧。   我正想着这人,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意淫精神病,结果旁边的赵半仙轻轻拉了我一下,低声说:“这个人,有大问题,和你一样一脸死相,阴气缠身,只怕真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一下子,赵半仙又给从面相上看出了毛病。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猫   我瞪了赵半仙一眼,说:说阴气缠身就缠身,顺带还扯上我一脸死相干嘛?   赵半仙哈哈一笑,带着我来到旁边,低声说:“这个人,一脸萎靡,估计真是有什么阴崇,把他吸干了,能吸人精气的妖邪,可不是那个遮眼的阴魂,只怕有些本事,这东西我们也不好处理,得看看。”   我心中了然。   能吸人精气的,基本都是比较邪门的东西。   我就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切入话题说:“哥们,你那个小花猫,是个猫耳娘不?就是那种萌萌的,会把两只小拳头挂在脸蛋,喵~的那种叫主人的?”   “没有,哪有什么小花,没有小花。”张天宇顶着个黑眼眶,嘴唇煞白,却如拨浪鼓一样甩着脑袋,连连摇头,说那都是苗倩倩胡说八道。   得!   看起来警惕性还挺强的,我看他这幅颓废的模样,心想可能真是鬼迷心窍了。   我决定换一个角度。   指着远处撸着白胡须,一脸仙风道骨,拿着罗盘的赵半仙,又说:“你看,人家大师也不是什么恶人,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没有那么封建,人妖之恋,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你们肯定是真爱的话。”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差点没笑出来。   可张天宇却信了,张了张嘴巴,看着我和他是同龄人,以为赵半仙就是所谓的高人,一下子就有了亲近感,低声说:“真的没事吗,我和小花是真心相爱,这位大师不会把小花收起来镇压吧?”   压起来,还给你找个雷峰塔啊?   我没想到还真有人那么中二的,都那么大了,憋着笑说:“没事,不会压起来的。”   我觉得吧,他这种估计就是被什么阴灵吸得神志不清了。   “有什么东西赶紧说,和一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的!”旁边的苗倩倩不乐意了。   张天宇一个哆嗦,对苗倩倩似乎特别的怕,和我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爹,是道上有名的张爷。   我打断了一下,忽然问:“张爷,难不成是那个开赌场的张爷?”   “对啊!”苗倩倩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语,就说是从一个赌徒身上知道的,但没有想到无巧不成书。   张爷,是混黑出身的,现在洗白了,但也开了赌场,混黑的可不是那种砍人的那种。   有人把街头混混当黑社会,那是错误的。   那是地痞,小瘪三,现在的黑社会,那都是公式化运作,穿西装戴领带,与整个企业的唯一区别,就是搞恶性竞争,那些地产公司强拆那种。   城西那边的红灯区,坑人的混混,天桥下装瘸的乞丐,类似李山这种微信约炮的仙人跳,都得向张爷交地头费,人家混得,那就一个厉害。   张爷从小就望子成龙,当然他那个成龙.....和其他的父母不同。   他教张天宇怎么凶狠毒辣,教他怎么去哥们义气,当下一代扛把子,虽然洗白了,但镇不住手下的那帮狼,迟早都被吞了。   但张天宇不争气啊!   人家脾气好,怎么温顺怎么来,学校人缘好得厉害,人帅学习好,校草,一大堆漂亮女孩当花痴,喜欢他,放在一般家庭里,那肯定乐坏了。   可是放在张爷眼中,被气死了,天天骂他,砸东西,还给他去找女人,让他去玩女人,让他变坏,找了一般微信约炮的妹子,对她们悬赏,谁勾引了他,一万块。   那些妹子那叫一开心啊,她们哪个不是经验丰富,水多活好,还怕撩不了这个小嫩苗?   但还真撩不了,张天宇是个相信真爱的,就是拒绝,坐怀不乱柳下惠,然后两个人闹翻了,自己搬出来住。   “兄弟,厉害!我挺同情你的,意志很坚定啊。”我差点没笑出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生在一般家庭,父母肯定开心坏了,一妥妥的光伟正,坚持八荣八耻的好青年!”   “谢谢。”   张天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我就闹翻了,什么都不带,就带着小花,还有一千块钱。”   小花?   我特地插嘴了一下。   他才解释说,小花是他养了十四岁开始,养到现在,养了六年的小花猫,也不是什么名贵猫,土猫,特别通人性,可爱,把她当成伙伴。   “其实,搬出来住,我刚开始以为特别惨,就带一千块钱,我这个人就娇贵惯了,住不惯那种便宜房子,那种厕所和公共场所一样,茅坑特别脏,臭得受不了,还得找一间里学校近的屋子,我就一直找啊,后来,我自己找了一间一百平的好房间。”   “那房东是个中年人,特别好,我当时没有什么钱,他以为我是勤工俭学的穷苦大学生,就给我少收了一半,就只收了五百块一个月。”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碰到好人了啊!特么一千多的房子,收一半。   我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房东真是一个好人,无儿无女的,对我特别好,感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一样。”张天宇说:“他是一个老发匠,一楼开了一个发廊,干了十多年,理发只收六块钱,那么多年物价上涨,他就是不提价,你说说,这不是好人吗。”   我点头,如果是那样,的确人不错。   张天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住进去后,我每天下课回来就感觉屋子里头,有人给我收拾感觉,特别干净的那种,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小花而已,难不成,是小花给我收拾的房间?”   我倒了一杯水给他,说:“出租屋,就不能有钥匙,进去收拾房间吗。”   “不,不可能的。”   张天宇摇头,说:“我后来,特地在门缝夹了一张纸,根本没有人进去。”   我笑着说:那真是怪事。   张天宇露出幸福的微笑,说:“后来我发现了,是小花化人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她慢慢从一只猫化成人形,变成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白衣服的,温柔的来到我床上,然后,她和我说起了很多话.....”   “噗嗤。”苗倩倩笑出声,“然后你就日猫了?”   张天宇摇头,说他是十分相信爱情的人,一直都坚定的相信爱情,凌驾于肉欲之上。   我心想,这位可真是三观正派得不得了,怪不得那位混黑道的张爷,那么气急败坏,我估计让他接手,能都做起慈善来了。   张天宇说:“他和小花聊了很久,情投意合,这才发生关系的,我真的特别特别的爱她。”   好吧。   我沉默了一下。   特异看了看他的黑眼眶,精气萎靡,一副被吸干的模样,但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说:“事情我有些明白了,你已经完全证明,你的爱情的确是真爱,那边那位赵半仙是不会拆散你的,你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谢谢,谢谢。”张天宇感恩戴德的连连道谢,差点就激动得没有跪下来。   我接下去和他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他走了,这时候苗倩倩的面色不对味了,说:“你干嘛,这就没了?”   我看着她,说:“还能怎么样?这种痴情种子,你让他给纹一个镇邪的纹身去镇压小花,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估计啊,应该是问题出在那屋子的身上,只有那猫,也有点奇怪,反正就是邪祟,有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问赵半仙,赵半仙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太清楚,皱了皱眉,说:得去看看。 第五十七章 钟馗抓鬼   我点头,是得去看看。   但是不是现在,那地方邪乎,真有脏东西作祟。   要知道,鬼这东西吸人精气,当然不是干那种男女间的事情吸的,鬼祟没有什么实体,而传说中的妖:动物变成人?   我不相信真有那些东西。   阴行里的很多老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实际的,动物成精估计有人见过,很多动物,黄鼠狼,猫、狗都很通灵性,会报恩,会报复,但是要变成人?   未免太假了一些。   所以,张天宇口中的动物化人,变成个大美女,还能嘿嘿嘿?我是不信。   十有八九是女鬼。   混我们这一行的,讲一个胆大心细,一个不留神,那就是一条死路,所以,没有自保之力,我是不会去的,能吸人精气的阴灵,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货。   苗倩倩一副十分糟心的样子,无语道:“你不会怕了吧?快点想办法,张天宇那小子,到外面出了毛病,现在张爷还不知道,一知道,肯定要怪在我的头上了。”   我看着她说:你先说一个价格。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咱们谁跟谁啊,连我你都要收钱?还要不要脸了?”   我就那么看着她。   她也不心虚,瞪大眼睛和我对着看,我们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怂了下来,说:“好吧,你把事情给我办好来,把张天宇那怂包救了,三万!”   “就那么定了!”我一拍桌子。   多少也是她的发小,并且就冲着那个张天宇那么正的三观,人必须得帮!   我这回想起了正事,问她,“对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没说,藏着掖着,他那个小花,你知道些什么吗?你刚刚不是去他那里,把门都给锤了吗。”   苗倩倩说:“不知道,我觉得没什么异常,至于小花,他养了那么多年,我能没见过吗?一只杂毛猫,灰白相间的家猫,是挺有灵性的,记得有一次煤气泄露,那猫把张天宇咬醒了,救了他一命。”   我一愣,人都说老猫成精。   那猫也养了那么多年了,按照人类的岁数也年过半百,猫鼻子也灵,叫醒自己的主人也说得过去,但变成人......就有点不实际了。   “所以啊,我才说肯定是他中邪了。”   她摇头,但眼前忽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狗日的真在骗我,他那么肯定他的猫咪小花变成了女人,估计还有依据,那家伙的性格我知道,虽然怂,但心思的确细腻得和女人一样,不会那么无缘无故的判定。”   接着,我问:“什么依据?”   “摄像头啊!”   苗倩倩笑着说:“他那么肯定,一定是不仅仅在门上夹小纸条,还在屋里装了摄像头,记录下了屋子里的一切,我才想起进了他屋子里头,一堆动漫人物的房间角落里有个小摄像头!”   我听着,想不到那个张天宇看起来挺正派的,还真是留了一手,是怕我们对他的小花真镇压了。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邪乎,没想明白。   我说:“苗倩倩,你想办法把那内存卡弄来,只要弄来,就真相大白了。”   “那成。”苗倩倩点了点头,搓了搓手掌,跃跃欲试的大笑道:“那小伙子,还学冠希哥?到时候就知道他真是臆想症用手解决,还是真有和那猫妖大战的猫片。”   她这个“猫”和“毛”,有些故意讲得含糊其辞,还一脸猥琐的微笑。   我真的对这个苗倩倩无语了,一个小姑娘家,那么猥琐干嘛呢。   我觉得事情就那么敲定下来了,想了想忽然说:“张启明那傻逼的?”   赵半仙一拍脑袋,惊道:“张启明?也是哦,我们这里只有他抗了一个钟馗纹身,那地方邪乎,要是真有什么魑魅魍魉,估计得用上他辟邪。”   之前去肖柔那里,就是他背后的钟馗吼了一声,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苗倩倩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关系到自己发小,可不敢耽搁,说:“我让他去北新区的公墓那边,一个个墓碑磕头拜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我让她打一个电话。   结果电话一打,现在还在那边拜着呢,一个一个公墓的拜,挨个上香,倒也虔诚。   其实我知道,不是他虔诚不虔诚的问题,他那种到处欠揍的性格,是出了事情才知道怕。   我说:“明天让他来我店里头看看,那幅图,我看看是怎么走形了,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们三个吵吵了一阵子,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了,就下班散场。   第二天早上。张启明早早的就来了,只是他的样子变得有些不那么阳光了,脸有些阴郁,发黑,看着脸怪渗人的,也变得寡言少语。   我都怀疑他变了一个人。   “要给我检查纹身?”张启明问。   我点了点头,“对。”   平常这种情况,他屁话贼多,但现在没有了,他平静的躺在床上。   我给他检查了一下纹身,面色一下子怪了起来。   他这幅图,像是变成鬼刺图了,上面的钟馗依旧器宇轩昂,可是不再是光明正大,而是带着阴沉的气,也不是说变成了什么阴邪,是变成了十殿阎王那种阎王鬼差一样的霸道,像是索命鬼差。   最诡异的是他这幅图。   有了新的变化,可能是墨水走样,旁边一团团气体环绕,像是百鬼图,而钟馗分明是拿着一根判官笔,但他这里有些模糊了,像是笔上有一个圈。   “你这幅图,有些奇怪啊,你坟头蹦迪,这幅图只怕进入了许多阴灵,钟馗抓鬼.....把鬼抓图里面了?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说。   “有什么奇怪的?”他问。   我摸了摸脑袋,变成了看不懂的鬼刺图,这幅图,可能对我而言是一个机遇。   我爷爷之前自己就开创了七副图,我现在没有能耐到那种开辟新图的层次,但是他这副图,我必须得抄下来,搞不好加以改良,可以变成一副成熟的鬼刺图案,到我这一脉,搞出第七十三副鬼刺图。   我接下去,没有做任何举动,把这幅图案默默刻录下来,当成原稿放在旁边,才说:“你要是有什么异常,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把图改成熟一些。”   “哦,可以让我变得更厉害吗?”张启明十分兴奋的问。   我没有回答他,让他滚蛋。   等他穿上衣服后,苗倩倩就兴致勃勃的走进店里来,晃了晃手里的内存卡,笑着说:“这是摄像头里的内存卡,嘿嘿嘿,大功告成!”   “你怎么搞来的?”我问。   “哼!”苗倩倩扭过头,不解释。   我觉得,这女人的精明戏弄那张天宇估计跟玩似的,怕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结果她说,她早就弄到了钥匙。   我叫来赵半仙,拿着内存卡插入电脑里,打开百度影音,三个人一起观摩着摄像头里拍到的画面。   这视频,我直接快放。   十二倍速,前面几天时间里,房间里的张天宇十分正常的睡觉起居,到了第三天,大概凌晨过后,一两点的时候,就出现了异常。   画面里,张天宇正在床上睡觉。   他养的小花猫忽然喵的一声叫了起来,惊恐的踏着猫步,像是遇到了什么鬼东西,炸毛了,快速奔跑到房间门外。   紧接着,一个浑身密密麻麻黑毛的人型怪物,浑身站着赤裸的走进了房间里。   “我去!这是什么鬼?”我惊得毛发自立,连忙按下暂停键,仔细观看那个长毛恐怖女人。 第五十八章 黑毛猫妖   那个女人浑身赤裸,根本不穿衣服。   但很显然也不用穿衣服,因为手臂上,肩膀上,高耸的胸口上,脸上,全都是手指长的黑毛,猩猩都没有她那么可怕。   那些毛发很柔顺。   像是发质一样光泽靓丽,每一次走动都随风飘荡,像是一层层黑色麦浪翻滚。   那个黑毛女人十分温柔蹲下,伸出毛茸茸的黑手抚摸着张天宇,他一下子就惊醒了——   “小花,这几天终于你来了?我想你了。”他睁开眼睛轻柔的说。   “嗯!”   那个黑毛女人温柔的点了点头。   然后,张天宇就十分激动的把那个恐怖的恶心女人拥入怀中,轻轻拥着她,慢慢聊天,最后在床上,开始了男女那点事儿,抖动身体。   “这就是他的小花,白衣服,特别漂亮那一种的可爱女孩,他怕不是幻觉?”我一惊。   “原来真的有猫妖,跨越种族的人妖恋。”赵半仙看着这不堪的画面,面色煞白的走了出去。   “这特么的!这是一个大猩猩吧?他这也都能硬得起来....”苗倩倩吓得站起身。   讲真的,那个女人真的越看越恶心。   浑身手指长的头发丝儿黑毛,重重叠叠像是黑色麦浪一样翻滚,没有一处裸露的肌肤,就算是猫化形成人.......也印象中不是这样的,这个猫女也太颠覆三观了。   我顿时,不怀疑什么了。   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毛发女人,他晚上也不是不反锁,屋里唯一的动物就是他和小花猫。   难不成,那女人还能凭空出现?   我抿了一口水,指着视频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的小花猫,就算是变成了一个女人,也应该带着猫耳的那种萌萌哒,谁知道这猫变成人形,也是一只浑身毛发的怪物,就这样的丑,他也下得去手?”   “真是一个大变态!”   苗倩倩浑身一个哆嗦,摸起了自己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肯定是鬼迷了心窍,那么多美女他不要,要一个体毛旺盛的怪物猫妖。”   我也是被吓得不行了。   这视频直接就关掉,拔出了内存卡,还给了苗倩倩。   她问我说:“现在怎么办?原来真的是有那猫变成了大活物,把他榨干了,我可怎么和张爷交代啊!”   我一瞬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事情简直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和看到魔幻剧一样,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妖怪?   我就拉来门外的赵半仙,看看他有什么说头,赵半仙缓一口气,说:   “反正已经确定不是鬼了,张启明可以不用去,毕竟钟馗只抓鬼......至于妖,动物化形成人,我混了那么多年,听过好多高人都说,那东西是不存在,但眼前这种情况,只怕还真是有,但是不是妖,我们得查查,眼见为实。”   我点头。   明显得很,那东西是真的有实体的,还真能干的那种,怪渗人的。   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也没什么办法,我就心里衡量了一下,说:“以前我们村里头碰到那些山魅,都说拿着锄头赶走的,这东西既然有实体,我们就扛着武器,去走一遭,把那猫杀了。”   苗倩倩也是牛脾气,一拍桌子说:好!说干就干,宰了那猫,不然他迟早把那怪物榨干!   我瞪了她一眼,说:“我就胡说八道一通,先去看看敌情先。”   我关了店,连拖带拽的拉着怂得要命的赵半仙,直接坐上苗倩倩的奔驰出发。   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片小住宅区。   一楼有一个理发店,取名叫祥叔美容美发,一百多平米,装修奢华,一排七八个座位,洗剪吹竟然统一都是六块,做一套下来加起来才十八块。   理发师都是十分漂亮的妹子,便宜,理发手艺又好,还能看漂亮妹子,店里坐满了客人理发,生意兴隆得恐怖。   这应该就是张天宇房东的店,二楼就是他租的地方了。   下了车,赵半仙拿着罗盘,指了指远处的理发店说:“日,大凶之兆,我们撤!”   我问他发现了什么。   赵半仙指着自己的风水罗盘,让我们两个凑过脑袋,说:“你看到我这个指针没有?针一直在疯狂的摆动,代表这里的磁场不稳定,用我们风水师的话来说,这附近可能有特别凶的东西,我们走,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能混那么久,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因为他怂,特别怂。   我想了想说;“来都来了,就得进去,但是不能就这样进去,山子,我们走,张天宇这人,我们必须救,但那个理发店老板,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苗倩倩:你前面几次都是那么进去的吗。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她是随便进去的,当时那个理发店老头还对她打了一个招呼。   赵半仙哆嗦起来,说:“你是说,那个一脸慈祥的理发老头,可能是和那个种米的卖油婆,一个类型的?”   我凝重的点头。   讲道理,那么豪华的理发店,洗剪吹每样六块钱,还请了那么多漂亮的理发妹子,这慈善做得也太过了吧?   赵半仙说:“说到理发店,阴气的确重,人的头顶阳气最重,是百阳汇聚,但有阳必有阴,人的头发,是百阴交汇,很多邪门的法器,都是用人的头发来做的,就是这个道理,照这么说,这店的确古怪。”   苗倩倩像是想起什么,说:“我之前打听了一下,这店里,似乎卖假发,五万块一顶假发,估计就是假发赚钱,挺多人买的,据说戴在头上,和真的一样。”   “五万块?”我心里惊了一下,第一次见到有卖那么贵的假发,成本才多少啊。   我们悄悄绕过一楼的理发店,直径上了二楼。   来到门口,苗倩倩直接就拿着一把早就配好的钥匙直接开门,一进大厅,张天宇抱着一只猫咪正在客厅上,看到我们顿时就楞了。   “你、你,苗倩倩,你要干嘛?”   张天宇十分激动的说,“你们骗我?你们要除魔卫道,拆散我和小花?”   我看着这张天宇眼眶发红,知道这是鬼迷心窍了,给旁边的赵半仙使了一个眼神。   他顿时会意,猛然一个健步冲上去把人按住,然后我也冲过去,如临大敌的抢过那只花猫,那猫“喵”的一下惨叫,被一棒子敲了过去,把猫敲晕,装进了袋子里。   “你们——”张天宇气得面色通红,止不住的颤抖。   “搞定!”我给两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   这猫,太简单了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了,感觉太古怪了,对张天宇说:“放心好了,你的猫没有敲死,我们就检查检查。”   “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赵半仙说。   “你怕个蛋啊,来都来了,看看有什么诡异地方。”我一边说,巡视了屋子一周,这房子装修的确豪华,但总感觉这里的格局有些不对。   赵半仙是给人看家居风水的,经常看建筑图纸,皱了皱眉说:“这里头,有暗室,建筑面积明显少了一块。”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走。   忽然在大厅挨着墙角的沙发,示意我们跟着一起推开,我们帮着把沙发推开。   沙发后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里面有一个厕所大的小暗室,亮着暗红色灯光,我们正想进去打量,一个黑影狠狠从里面扑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黑色长毛的女人怪物,如炸毛的猫咪,毛发一抖,浑身黑毛像披着蓑衣一样颤了颤,目光猩红的向我们来袭,嘶吼着向我们冲来。 第五十九章 鬼发术   靠!   我吓得连退几步。   但是那黑毛怪物比我更加迅速,一下子就把我把扑倒在地面上,骑在我身上,嘶吼着用嘴咬下.....   我要死了?   我的脑袋正一片空白。   猛然,听到“噗嗤”的声音,趴在身上的怪物一下子就倒在我身上。   “你没事吧?还好我带有防身必备。”苗倩倩抖了抖手里那个鼠标大小的电击器,一按开关就传来电弧声,把我拉起来,说:“只要是活物,都怕被电。”   “差一点就完蛋了,果然干这行的就是危险,还好你带有防狼必备。”我吓得惊魂未定,站起身,慢慢打量着这个地面上的黑毛怪物。   细看之下,更是恶心。   浑身都是细细长长的黑毛,竟然是从每一个毛孔里长出来的,密密麻麻。   她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我忍着恶心摸了摸她身上的那些黑毛,手感竟然不错,像是摸到女孩子乌黑头发一样,柔软舒适,还散发一股女孩子的发香。   “小花.....怎么会有两只?”   张天宇十分震惊的看了看地面上的黑长毛怪,又看了看那只小花猫。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真是鬼迷心窍,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的小花,这个怪物冒充你的猫,躲在房间的暗格里,晚上骗走了猫,然后出来假装猫吸收你的阳气,她那么恶心,你都能下得去手?”   “她不是小花?”   张天宇整个人顿时震撼在原地。   张天宇并不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蹲下抱着浑身黑毛的怪物求饶:“他不是小花,高人也别杀她,我喜欢她,别拆散我们,小花其实很漂亮的,人也特别的善良,我爱她。”   苗倩倩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漂亮?一个黑毛怪物,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张天宇闷着气,被打红了脸也不吭声,低声说:“她是猫妖,当然浑身长毛了,但我看过她剃光黑毛的样子,是一个大美人。”   就她?   这个张天宇真是一个痴情种......   我看着那个奇怪的黑毛怪物,费解,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反而是有些像以前山里头传说的长毛怪,山魅。   旁边,赵半仙不知道何时,已经在那个暗格房间的香堂那里,惊呼道:“歹毒,真是歹毒!”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暗红色灯光的房间里,供奉着一个干尸人头,眼眶凹陷发黑,不知道被晾干了多久,而头颅上的毛发,却长得十分茂密,油光滑亮,那些黑发像是水族馆里的海草一样立起来,缓缓的左右摇曳。   会动的头发?   这惊悚的一幕让我脊梁发冷。   一个浑身毛发的恐怖女怪物,屋子里又有一个人头,头颅上还长着乌黑毛发,那头发还会动......太怪异了。   “是鬼发,鬼发术!”赵半仙吓坏了,连连吓退好几步,离开那暗堂,走到外面的客厅。   我问他是什么情况。   “鬼发术,听说是苗疆有一种术,用鬼和尸体的阴气种头发,那头发能像是活物一样活动,可以让秃顶的人头顶长发。”赵半仙低呼道,“外面理发店里,那五万块一顶的假发,肯定是从这里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那个早已经被捆起来的黑毛怪物已经醒了,睁大眼睛,呜呜呜的直叫。   我眉头一动,让苗倩倩拉开她嘴里塞着的布。   “饶命,不要杀我,饶命!”那黑毛怪物磕头求饶,低声说:“我并无害人之心,求求你们放过我,真正害人的,是楼下的那个老头,我爹,是他把我变成了这样!”   你爹!?   楼下那个和蔼可亲的理发师老头?   这事情蹊跷得很,这屋里暗堂里的死人头,还有这诡异的长发,她全身都长满黑毛,怪得光怪陆离。   “楼下那个理发店老头,他是你爹?”我皱了皱眉。   “对,他是一个变态。”   她慢慢说起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切确的说,是她母亲李珊身上发生的事情。   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   李珊是本地人,原先住在郊区外的村里,那地方,叫挞地沟,她先天就毛发旺盛,手臂上都是稀疏的黑毛,嘴唇上全是毛茸茸的小胡子。   也不是没有去看过医生,这种病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讲,这是狼人症,是一种返祖现象,基因缺陷,用我们常说的话来说,是毛孩。   很多农村里,男人娶不上媳妇儿,女人并不愁嫁,李珊就嫁给了隔壁村的赵荣。   李珊是个勤恳的传统女人,任劳任怨,每天扛着个锄头下地,种菜,等着菜贩子来收菜,她知道自己被人歧视,觉得嫁给四肢健全的赵荣,心里愧疚。   而赵荣从来不下地干活,还爱在村头打麻将,烂酒鬼,喜欢酗酒抽烟,很暴力的一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本了,自己娶了一个畸形女人,所以,经常一输钱回家,就对李珊抽出皮带就打,吊在房梁上打,每次打累了,就扔到床上,趴上去继续发泄。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赵荣嫌李珊赚的钱少,一直骂骂哼哼的,后来在村头打麻将,听到一个赌友无异里说起一种自己到广西打工,听到的邪术:鬼发术。   我一惊:“鬼发术?”   “对。”   小花一说话,她的嘴巴上下的黑毛颤颤的,像是麦浪一样,十分恶心,她说:   “这种蛊术,就是要找一个浑身体毛多的人才能下蛊,还要去坟地找尸体的尸毛,因为人死了后,尸体的毛发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尸毛的阴气重,把尸毛割下来,捣成酱,擦在天生体毛多的毛孩身上。定期去擦,那个人身上的浑身毛发就会迅速旺盛,会变得长长的,和头发一样柔软,然后割下来当成头发,做成假发卖,能赚大钱。”   我倒吸一口凉气。   苗地那种地方的蛊术、巫术,还真是恶心邪异。   我听人说过,尸毛阴气重,人的头发也是阴气重的地方,能促进毛发生长,当成促发剂来用。   其实,人体的毛孔,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手臂上,脸上,细细看都有短短的白色绒毛,而那些浑身上下的绒毛,变长变粗,和头顶的头发一样乌黑亮丽,像是长毛象一样,就显得有些渗人和恶心了。   苗倩倩听到这里,气坏了,跺脚大骂道:“楼下开理发店的人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原来是个变态!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为了赚钱,对自己老婆下蛊?靠!丧尽天良了都!”   小花沉默,缓缓继续低声说:   “本来,他是不敢的,那天他喝醉了酒,酒壮怂人胆,就去村子里的坟山,用锄头挖出了棺材,发现那人的尸体上,头发真的还长,还有些尸体,因为风水不好,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他就偷偷割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捣成酱,趁睡着的时候擦在我娘李珊身上,结果真的,浑身本就粗壮的毛发,就渐渐长满了又粗又硬的黑毛。”   其实,李珊根本不知道。   以为是自己的怪病加重了,浑身都是长长的毛,吓得不敢出去见人了。   赵荣也不让她下地干活,反而让她躲在屋子里,好吃好喝供着,当成聚宝盆,每半个月,就割下她全身毛孔里长得的茂盛乌黑头发,像是收割麦子一样.....一簇一簇的往下割,然后和人学习做假发的手艺,拿去卖。   那头发质量特别好,色泽光滑,戴在头上像是真的一样,还会动,赚了很多钱。   李珊也不知道真相,以为是赵荣良心发现了,不然她下地干活,自己毛发旺盛得不敢见人,就在屋子里。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几月,赵荣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李珊身上产生的毛发,开始很枯萎,色泽黯淡,这样做出的假发卖不出去了,他气得就又开始对浑身长毛的李珊又打又骂,用皮带抽。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消息,说这女人啊,没有男人的滋润,又大量流逝体内的营养变成毛发,当然会容颜衰败,头发干枯。   他一想的确是这样。   自从自己有了钱,都是去城里找美女了,从来没有碰过家里那个恶心黑毛的恐怖黄脸婆。   但是现在让他碰,毛绒绒的他又嫌恶心。   于是,赵荣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第六十章 解降头   赵荣就在村口、天桥下,特异找来一些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流浪汉,乞丐,给李珊用布蒙住眼睛,花钱请那些恶心的流浪汉乞丐滋润李珊。   苗倩倩脸都气红了,指着我们低吼道:“妈的变态!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苗倩倩想把小花这个可怜的女人抱进怀里安慰,一瞬间又感觉恶心,悻悻然缩回了手。   我听到这里,也有种恶心反胃的冲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后来,李珊自己也感觉不对了。   她被蒙着眼睛奋力挣扎,可是,那里强得过那些眼睛都红了的几个流浪汉?   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被自己丈夫那么对待也不太会反抗,嫁夫随夫,嫁了一个人渣,被关在黑屋子里一直哭,一直哭,哭着哭着就习惯了,就这样过去了七八年。   这时,李珊浑身的毛发开始渐渐变得花白,从一个黑毛怪物,变成了白毛怪物。   她被头发抽干了身体,整个人枯萎得像是老太婆一样,连长出来的头发都白了。   这一下,赵荣又急了。   他赚了七年多的钱就是靠这个聚宝盆,现在毛孔里长出的都是白头发,割下来的假发卖给谁?   后来,他又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他想重新找一个毛孩,继续下蛊。   但那种浑身都是毛的人好找吗?   不好找,他却另有一计。   他知道,李珊这种我们老观念里叫毛孩,其实叫先天性全身多毛症,这种病他特异到医院询问过,是能遗传的,他就寻思着让李珊生下一个聚宝盆,再为他再创造财富。   于是,他就开始行动了。   他偷偷到医院里,旁敲侧击,听医生说,这种病是概率遗传下一代,但是酗酒、抽烟,可以加大生下畸形儿的可能,于是,他为了李珊生出一个毛孩,怀孕的时候对他各种折磨,强行逼她喝酒,还拿皮带抽。   李珊是一个有母爱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和她一样的怪人。   她之前,忍了足足七八年,被打,被抽,被下术,被找其他男人....她都忍了,但为了孩子,她终于忍不住了.....嘶吼得张牙舞爪,去挠赵荣,是反抗没有用,被拳打脚踢,后来,只能每天抱着渐渐大的肚子痛哭,以泪洗面。   她有无数次想自己打掉这个孩子,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可是她又不忍心,又抱着一线希望是正常孩子.....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   十月份的时候,生下了一个畸形儿,浑身毛茸茸的,甚至比她当年还厉害。   那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小花,也遗传了他母亲的病。   小花过扭头,看着香堂上供奉的人头骨,还有人头骨上长着的头发,哭着说:   “那王八蛋,为了赚钱,活着不放过她,连死了也不放过,现在还用我妈的尸体培育尸毛,然后碾碎了涂在我身上。他还让我躲在暗格里,勾引住在这里的男人。”   小花说完,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眼泪顺着眼皮下的重叠黑毛一滴滴滑下,晶莹剔透,浑身的大片毛发乱颤不止。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   真相大白,却有些反胃,这不是真的猫妖,而是一个被下了蛊,变成恐怖怪物的长毛人。   我胸口闷得慌,楼下那个笑眯眯的理发店老头,他真不是个东西!!   小花说:“现在,他又有了新的鬼发术,你看楼下那些客人,那么便宜,其实是用的劣质洗发水,让客人的头皮屑大量剥落,然后把理发客人的头皮屑收集起来。”   “头皮屑是头皮剥落的皮屑,而人的头皮是头发生存的最好土壤,他就把那些东西涂在我身上,让我保养好.....他不想让我像我妈一样,那么快就头发白完了,能当他的聚宝盆更久一些。”   用头皮屑涂在身上?   我沉默了好久,原来这就是他廉价收费的目的,劣质洗发水,还能脱发,到时候,就只能来买他五万块一顶,无比真实的假发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我回去,这种人太狠毒了,我带你回去再从长计议,报警,找人砍他都成,灭了他的害人勾当!”   “对!我们回去,我找人砍死他,踏平了这害人的狗地方!”苗倩倩冷笑。   “我回不去了。”小花摇头,她一说话,脸上的一根根长发就跟着颤。   她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怪物,在他手下还能苟延残喘,能有一口饭吃,到了外面,我就死在街头了。”   “小花,你跟我出去啊,我养你!”张天宇咬了咬牙,把毛茸茸的小花抱在怀里。   我先是一懵,随即,对张天宇在心中竖起大拇指,敬你是一条汉子!   小花苦涩的笑了,把张天宇推开,后退几步,说:“你养我也没用,你们跑吧.....等那个人回来了,你们就完蛋了,他会阴术,还在我身上下了咒......用我心窝位置长出的头发做成了小人,下了降头术,我的命在他的手里.....我是跑不掉的。”   降头术?   我心中一惊,用的是头发?   赵半仙急得团团转了,低吼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必须快点走!既然人救不了,我们就先离开这鬼地方,要是被楼下发现了,我们就完蛋了,要知道,君子不立与危墙之下!”   赵半仙拉着我动,我没动。   我想了想从背后拿出工具,说:“你把背后的毛给剃了,我给你纹个身,扎小人什么的,的确是降头术,但那歹毒的阴术,我应该能克。”   “你能治?”赵半仙问。   我点头,纹身防降头术,防小人迫害,比较常见。   别说我,很多传统刺青师,巫师都会,降头术不仅仅我们国家,东南亚这边都非常盛行,现在每年都有不少人去泰国、柬埔寨,做纹身,就是以防止中降头之类的邪术。   因为那边流行降头术,也有很多善良的降头师不做帮害人,却负责帮解这个的,真正的降头高手在那边。   降头术种类很多,有鬼降,声降、盅降、药降,这些奇门降头,就不是普通纹身能够解决的,但是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人胎这种用身体媒介,就是比较寻常简单的降头术,可以解决。   她这种就比较简单,头发。   我不用我下鬼刺图,用正图就能解。   “大哥,你能救.....求求你救救小花!”张天宇急得快哭了,差点没跪下来。   我问了一下小花的生辰八字,想了想,说:“我家有祖训,不能不收钱,这单生意要纹正图,她的命属土,可以纹五行中的麒麟,瑞兽属火,镇煞,还能把身上的黑毛给烧一些,但具体效果不知道,降头是能解决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得快一些,五千。”   “好,好!快纹,快纹!”张天宇激动的叫起来。   我点头,说那得快了。   毕竟在人家的地头,在人家二楼上,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几个。   “快快快!”   张天宇急着从房间里掏出小刀,准备给小花剃毛,小花后退了几步,低声说:“这毛不能剃的,才四五厘米长,还要等十多天,才彻底长完这一期的假发,现在剃了......太短,我要被活活打死!”   苗倩倩气得面红耳赤,哇哇大叫说:“短你妈逼啊!你特么的,还准备留在你那个鬼父这里啊?快点和我们纹身,解了降头一起跑啊!”   “跑不掉的。”   小花的脑袋低下来,说:“你们打不过那个人的,他会邪术,特别厉害的那种,你们快走吧,被他发现了,上了楼,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说:“我也会邪术。”   小花摇头,不理我。   张天宇说:“你就像一辈子暗无天日的躲在这里?过这种被人圈养的生活?搏一把,活了出去,怕什么,我陪着你,我特么的,都不嫌你毛多!你怕什么!”   小花闷着气,张天宇霸气的强行把她按住,把背后的毛给剃了,但是剃了毛,还能从密密麻麻的毛孔中,看得一点点黑色发根,铺满整个洁白的背部。   “快纹!”张天宇说。   我也不犹豫了,就拿出纹针,把颜料摆在桌上,消毒,缓了缓神,下针。   大概纹了三个小时,整幅满背图就完成,一只麒麟虎虎生威的趴在背上。   瞬间。   小花浑身一颤,痛苦的捂着心口说:“像是有什么弦,断了。”   我说那是降头没了,他控制不了你的命了。   “我们快点走吧,搞不好联系断了,他那边在底下的理发店能察觉到,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我一边说,一边把纹针收好,在客厅上把工具收拾回包里,旁边的张天宇给小花披上一件外套。   就在这时....   踏踏踏!   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传来暴怒的嘶吼:“是谁,谁敢坏我的好事!!” 第六十一章 恶有恶报   反应这么快?   我听到楼下理发店的低吼声,汗如雨下。   这种情况,他只怕真是随时把小花的毛发做成小人,带在身上,我们这边给纹身断了联系,他那边的头发小人就燃烧了起来,知道我们坏了他的好事。   踏踏踏!   “是谁?是谁坏我好事!”一边传来走楼梯上楼的声音,一边暴怒不止的低吼。   “快,关门,反锁。”我说。   “这门没反锁的,我住进了就没反锁!”张天宇汗如雨下,急得团团转,说:“估计他一开始就防着这一手,对了,高人,你不是你也会阴术吗?你都破解了他下的术了,何必惧怕他一个理发店老板?”   我懵了一下,摇头说:“恰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打不过他,来,我们一起推着沙发堵住门口......还有你们两个女孩子,苗倩倩,你带她先从从二楼跳下去,先跑。”   “好!”   苗倩倩也是一个果断的性子,随手把她的电击器扔给我,把床上的被单扔到楼下当缓冲,拉着小花的手迅速跳下楼。   砰砰砰!   这时,门对面有一个怪物一样疯狂撞着门,一丝丝头发竟然从门缝中缓缓渗进来。   发鬼?   我感觉毛骨悚然。   只怕那赵荣真是有些歪门邪道,用头发养了厉鬼阴崇,毕竟,很多邪门的法器都是用头发做的。   现在隔着门,我们三个大男人都顶不过他一个理发老板,他撞得门砰砰声,还在传来愤怒的大吼:   “到底是何方高人,行有行规,藏头露尾,在阴行里混的,坏我的术,何不报上姓名?”   “怎么办?”   赵半仙的腿都软了,颤抖的说:“妈的......早知道我不陪你来了,我人老了,不同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壮胆大,现在摊上大事了吧?这个.....比宁缺还恐怖啊!”   我头皮也炸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电击器,鼓舞了一下士气说:“怕个蛋,养个小鬼很牛吗?等下我们一起松手,和之前点小花一样,电他一个外焦里嫩!”   赵半仙楞了一下,只能点头。   其实他也明白,这些奇奇怪怪的阴术,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的确就那样。   之前,那个诡异的卖油婆很厉害吧,还不是大半夜的被小馨用石头,偷偷把脑袋砸碎了?   我说:“一二三.....”   轰!   门一下子就被撞开。   密密麻麻的黑头发丝儿顺着门缝挤了进来,铺天盖地的毛发,我直接冲了出去,蓝光一闪,滋滋滋的就电了起来。   那个赵荣浑身一抖,连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滩面条软在了地面,晕了过去。   “解决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两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时候,赵半仙和张天宇目瞪口呆,抖着手,指了指我后面,“后、后面......他还在。”   我心中一寒,扭头过去。   赵荣被电了,竟然还能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双眸猩红的看着我,说:“好你个家伙,竟然敢坏我好事?”   他说罢,一番手掌,一团头发丝袭来。   那个发鬼,原来是一团类似毛线球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狰狞的人脸浮动,细看之下,里面竟然寄生着李珊的阴魂。   原来,李珊不仅仅活着被他祸害,连人死了,阴魂都被做成了那么阴毒的头发法器。   呲!   头发迅速向我缠来。   那些头发缠着我们的脚,顺着往上爬,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人卷到在了地面上,毫无反抗之力。   赵荣也对我们不管不顾,直接走进屋,目光一扫,眼睛瞬间就红了。   “人呢!!人竟然被你们放走了?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他凄厉的尖叫回荡整个房间,“我的女儿,竟然逃了?”   我看着他暴虐的样子,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就在这时,那个暗堂里的李珊头颅,徒然睁开猩红的眼睛!   她的头颅上的黑色头发,缠着我们身上的那些发丝儿,轻轻把我们放开,纷纷向着那个赵荣悄悄爬来。   “你...你后面?”   张天宇指了指那些头发。   “骗我?小瓜娃子还嫩了点,说吧,你们把人带去那里了?”赵荣阴厉的冷笑一声。   噗。   下一秒,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化为锐刺。   那些头发狠狠扎进了赵荣的背部,一丝血花炸开,紧接着,那些头发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刺了进去,使得赵荣发出凄厉的杀猪惨叫。   没有一会儿,地面上一滩黑血缓缓渗了出来,赵荣死了,他整个人也和小花一样,变成了一个黑发毛人,只是那些头发不是长出来的,而是刺进去的。   “被反噬了?”我说。   赵半仙摇头,叹气,指了指灵堂上的干尸头颅,说:是李珊,李珊杀了他。   李珊?   我想起小花的母亲。   赵半仙一提醒,我也瞬间就明白了。   李珊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传统女人,她死了的阴魂,都被赵荣利用,为奴为婢,阴灵帮他做事。   而之所以听赵荣的命令,因为李珊的亡魂牵挂着自己的女儿,被他用女儿威胁着,现在小花跑了......李珊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没有了顾忌,直接就杀了他。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看着赵荣如刺猬被扎满毛发的尸体,叹息不已,现在轮到他,变成了“毛人”。   我曾经,想过这种人渣会是什么下场。   赵荣这个人,简直歹毒无比,毫无底线,却想不到是逆来顺受的李珊,最后取了他的性命。   “该是如此,为恶者,都没有好下场。”赵半仙缓了一口气。   我看着客厅中央的尸体心中叹息。   这心惊胆战的过程,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方式,奇迹一般的化险为夷。   “我们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说。   张天宇抱起自己被打晕的小花猫,那种小花猫喵喵的叫着,温柔的蹭着张天宇的怀抱,然后又恶狠狠的对我叫,果然很通灵,十分记仇。   “我们先回纹身店再说吧。”   我站起身,刚刚准备想走,那些头发丝蠕动了一下,竟然缓缓从赵荣的尸体爬了起来,在地面上缓缓向我们蔓延,缠住了我们的脚裸。   “靠,这是怎么回事?李珊杀死了害他的赵荣,还要害我们?”我面色一白。   赵半仙也慌了,惊恐的大叫:是凶魂!李珊生前积怨太多,怨气冲天,现在更是吃了赵荣,害了人,她彻底蜕变成厉鬼了,现在要拿我们开刀!   我一听,额头就冒汗了。   这是刚刚出了狼穴,又入了虎口,这李珊已经彻底变成厉鬼,六亲不认了。   缠在我们三个身上的头发丝越来越多,捆得面色通红。   喵~   那只小花猫也在叫,它也被捆得里三层外三层,被捆得冒出血丝,喵喵的叫,十分凄厉,像是呼唤着谁。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外,忽然幽幽然的传来一生叹息:“可怜啊,可怜天下父母,仇也报,恨也终,勿被戾气蒙蔽了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接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瞬间一顿,瞬间化为一盘散沙,没有任何活力的枯萎在地面上,在也不缠着我们了。   一缕淡淡的女人阴影慢慢从头发丝里飘出,她凶厉的面容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又平静的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便缓缓飘出窗口,像是被人呼唤走了。   窗外,传来淡淡的声音。   “曾经有人渡我.....现在换我渡你.......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们几个慌忙的走到窗户边,在小巷里,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佝偻着腰,在阴影处慢慢前行,李珊的恶魂,恭恭敬敬跟在斗篷女人后面,两人不停的向前走,渐渐消失在漆黑阴影中。   忽然。   那个走在前面的斗篷女人缓缓回头,对我微微一笑。   我瞬间,就看到她漆黑斗篷阴影下的那半张脸——那是十分诡异的微笑.......那笑似曾相识,是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十分渗人,头皮发麻。   ——是她! 第六十二章 猫灵渡魂   “是谁?”   同样趴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赵半仙问。   猫灵啊!   我长叹一口气。   当初我从他的手上接手肖柔的事情,赵半仙并不知道凶煞猫灵的事情,那黑猫怨灵让肖柔跳楼,在肖柔的肚子里塞了三个大学生。   可是,我也没有打算和赵半仙说。   我低头平静的看着楼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扭头回去,就看到客厅里一具浑身血淋漓的尸体。   “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最后的惊鸿一瞥是在一张照片上,见到她披着黑斗篷站在医院阴影里,对着坠落的肖柔尸体微笑,想不到,现在竟然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当然,我能隐约猜到一些。   那猫灵和自己三个猫崽儿,是母爱。   而李珊为了自己的女儿小花,也是深沉的母爱,两人都是对子女的爱,所以,猫灵特定过来渡她的怨魂。   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解释。   我问在旁边吓得腿软的张天宇,“你家的小花猫,是不是野猫?从街上捡来收养的流浪猫?”   “对啊,你怎么知道?”他说,“当时,有两只小母猫相依为命,一只黑猫,一只花猫,我妈说黑猫引祸,我就没有收养,我就收养了花猫。”   我心中有些猜测了,猫灵生前应该就是那只黑猫,估计是旧情,那猫灵可能是这只小花猫叫来的,这只小花猫真的神秘,通人性。   命运就是那么奇妙。   如果当时他收养的是那一只黑猫,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是你吗?”我拨弄了一下那只可爱的小猫咪。   喵!!   小花猫从张天宇的怀抱里跳了起来,差点一嘴巴咬在我手指上。   “真记仇——”我手迅速一缩,忽然笑了笑,对张天宇说:“善待小动物,动物通灵,人善,迟早都会有好报的。”   张天宇听不明白。   我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这里的确不是久待的地方,一具尸体,还有那个散发红灯光的暗室,一地的头发和一个干头颅,看着都诡异。   我们顺便整理了一下迅速走了,从楼梯下了一楼,发现理发店还在开业。   一群漂亮妹子在给客人理发,洗头,完全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老板赵荣已经身亡了。   我们走了一段路,张天宇忽然对我说:“人不是我们害的,那种恐怖死法也不能是人害的,我让我爹打点一下关系,什么都没有。”   我点头,看了看那间理发店,指着那些客人说:“便宜没好货,贪小便宜要吃大亏的。”   我们在路边叫了出租车,回到纹身店里,发现苗倩倩早就在她的精品店的门口坐着等我们了,旁边还有那个小花,只是她现在的毛发全部都被苗倩倩帮忙剃光了,变成了一个挺漂亮的女孩。   “事情都解决了?你们干过了那个死变态?”苗倩倩激动的跑过来。   “嗯,我当场就掏出了一张五雷轰顶符,把那个理发店老板给砸得那叫一个灰飞烟灭!”我笑着,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卷帘门捅上去。   “鬼才信你呢,一肚子坏水,你不会偷偷电晕了他吧?”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我进了屋,给张天宇和小花倒了一杯水,问他以后怎么办,这小花救出来了,可是后事更加难办,毕竟被圈养了那么多年,算是与世隔绝了。   “身份证什么的都没问题,有关系很快就能办下来,就是小花的毛,生长得太快了,就和人的头发一样,并且长得那么快,伤身体,那些毛发长出来都抽干了身体的养分,她会老得很快。”张天宇拉着小花,坐在我的面前神色黯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哎!   “挺好的小姑娘,可怜遇到一个恶心的人渣!你们两个以后碰到什么麻烦事,还可以来找我。”我看着小花,叹气。   她的皮肤因为常年被毛发包裹,十分雪白,但全身都有一个个黑点,皮肤摸上去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嫩,因为根须比较粗,皮肤触摸上去和胡须渣一样,硌得慌。   以张天宇的家境,什么女人搞不到,他对于这个长毛女小花的确是真爱。   我说:“这种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那副麒麟属火,应该能克制一下那些毛发的生长,你们去医院看看,她是先天性全身多毛症,被利用这种体质下了术,毛发越加茂盛,才会变成这样的,去找专业的医院,可能能控制一下。”   “谢谢。”张天宇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吧,他经历了类似宁采臣露宿若兰寺,救聂小倩一般的遭遇,历经生死,成长了很多。   连口吻都成熟了一些,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让那位所谓的张爷,应该能放松不少。   我站起身,说:“刚刚的图匆匆忙忙纹的,我得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就可以走了......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类似的事情我经验比较少,等过一阵子,看看那副麒麟图的效果,如果纹身真能克制那些毛发,我再给纹个火凤、旱魃什么的,把那些毛烧干净。”   张天宇点头。   我让小花到后面的纹身室,给检查了一下纹身,重新查漏补缺,跟她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逃出来了,那个人也死了,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把他们两个人送走后,解决了一连串麻烦事,已经下午五六点了。   赵半仙离开了后,苗倩倩就走进了纹身店,就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可以的,我没看错你,把人给救了回来,要不然那个傻蛋啊,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他只怕早就被坑死了。”   我点头。   苗倩倩又对我说:“刚刚我出去了一趟,理发店那里得到消息,张爷带人过去平了理发店,还有警察也过去了,那边封锁了起来。”   “那么快?”   我心念一动,随即叹了一口气,能不快吗,死人了只是这种死法应该不会传出去。   苗倩倩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水很深......张爷不让我们碰,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什么战利品,我弄到了几顶假发,五万块一顶的。”   水很深?   我心中一惊。   也是,那个赵荣也就是一个普通农民混混,之前那个“鬼发术”是村里头有人教的,也勉强解释得过去,但是后面那把李珊的阴魂做出那些鬼东西,就不简单了。   估计是背后站着什么蛊术高人之类的,之前赵半仙也和我说过,阴行里头,水很深。   “看,这就是那假发,我弄到了三顶,一顶五万,可贵着呢。”苗倩倩拿出三顶假发出来。   我摸了摸发质,真的和活人一样柔软乌亮,像是还长在头发上,很有活力,和之前摸小花身上的那些毛一样,但想到是小花身上剃下来的,我心里顿时有些疙瘩,缩了缩手。   “别摸坏了,这东西宝贝得很呢。”苗倩倩白了我一眼,排掉我的手掌。   “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邪术都有,这假发邪乎......”我叹了一口气,刚刚险死还生。   还没叹完,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接过我的话茬,一步步走来,“那顶假发,给我一顶,当酬金,我便救你一命。”   我一扭头,发现一个美貌冷清的女人慢慢出现在眼前,迎着夜色走进店里,只是剪着短发,显得十分的干练。   “你是谁,哪来的女人一上来就想白拿我的假发?”苗倩倩十分警惕。   “白小雪?”我心中一惊,站起身迎了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三章 疑点重重   “难得有空,就过来看看。”白小雪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那顶假发,说:“这东西阴气很重,应该是有邪术做的,质量不错,我要一顶。”   “你谁啊你,哪来的女人?”苗倩倩冷哼道。   我连忙拉着苗倩倩,惹毛了这位大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并且人家没有敌意。   白小雪冷冷的在沙发上坐下,撇了苗倩倩一眼,用指尖慢慢扣着桌子,说:“你知道我们行里的规矩,必须得有报酬才能做事,行走江湖,在我们行里只有守规矩的人,才能活久一些,钱我就不要了,我这条活不了几年的烂命要钱没用,那顶假发我挺喜欢。”   那是小花的体毛。   我当然没有那么说,我明白,她顶着男人的身体,但还是女人的心,既然是女孩打扮,现在是短发,要一顶假发也是情有可原。   “苗倩倩,给我一顶。”我说。   “钱!”苗倩倩瞪大眼睛看我,“五万的货,我给你打一个折好了,三万,之前不是答应你,帮解决张天宇的事情就给三万吗,现在抵消了。”   我点头,说行。   这一下苗倩倩一听,开心坏了。   我对她说你先走,我和这位白小姐商量点事情。   苗倩倩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走,说:“赶我走,嫌我当电灯泡不成?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小心得艾滋!”   我也懒得理她。   别看白小雪是个女孩子的魂,打扮也是可爱的女孩子,但抢了徐家后人的身子,现在脱下裤子,保不齐比我的还大。   当然,人家冰冰凉凉的冷酷性格,我要是敢开口这么调戏,一把刀立马挂在我脖子上,把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把事情说说。”   白小雪冷冷的看着我,缓缓把假发戴上,那假发一戴上,跟活了的一样,发丝像是扎根皮肤上,低头也没有掉下来,真和长着头皮的一样。   这假发逼真,怪不得卖那么贵,相当于花了五万块,下了一个长头发的术。   “就是什么,吊颈之约,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几个都吊死了.....不过这半个月来,我没理会,也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我说,我把那张照片递给她。   呵?   白小雪看完照片上的槐树人脸,瞳孔一缩,冷笑道:   “你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实你已经快死了.......有人在你身上下了术,或者做什么仪式,之前杀的那几个人,你只怕是最后一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爷爷没教你太多东西了,不想你踏入这行,想不到你擅自进来了。”   她的话,没错。   讲道理,我就会纹身,其他的事情,门门道道,基本都不懂,而她白家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了复仇,可能真的去学了一身的阴术。   我呼吸急促了一些,“你没唬我?”   我瞬间知道是我多问了,白小雪换了身体,还和我祖上有些渊源,剩下几年的寿命没有必要害我,并且.....从复仇的事情看,她偏激,人神秘莫测,但不坏。   谁要害我?   难不成,真是陈蕾的冤魂?   “可能是那陈蕾的怨灵,也可能是有人在借着那东西搞你,你自己想想,可能性挺多,我能对陈家的后代复仇,怎么就没人能对你程家的后人......”她的话就说到一截。   我沉吟了一下,也很有可能。   “你信我,就小心一些,有人害你,那人藏得很深,可能就在你身边,阴术比你想象中多,可能有人在你身边早就和一样,偷偷换了魂,借壳换壳,上演和我一样的复仇....当然,猜测而已,信也罢.....不信也罢。”她站起身,戴上假发,取走桌面上的照片,悠闲的离开了。   “我会再来的。”   噗。   铃铃铃!   一颗桃核猛然砸在我的收银台上,“带着,防身。”   我拿起桌上的桃核再抬头一看,白小雪已经神出鬼没的消失了,低头看去,这桃核十分精致,末尾挂着一个金色小铃铛,上面写着一个“镇”字。   铃铃铃!   我晃了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挺好听的。   白小雪的话,也可能是白天刚刚经历完长毛女的事情,让我接下去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我顶着个黑眼圈到外面的早点摊上买了豆浆包子,就回到店里啃,一边啃,一边拿出一张纸出来,挨个写下最近比较多接触的人的名字。   人有些多。   除了平常吃的店铺,那几个小贩,按照顺序来就只有李山、苗倩倩,张启明,赵半仙,白小雪,张天宇,小花.....剩下和我接触过的,基本都死了。   当然,死了.....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可能是假死,和现在的她、当年的徐青一样借壳重生,伪装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这样一说,从头到尾,杂七杂八认识的人都得划上名单。   好吧。   我想了想,实在琢磨不出头绪,要是产生了信任危机就难办了,并且白小雪也说只是猜测。   正掂量着,一位优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程先生,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的病情?   我傻眼了一下,看着这个女人有些陌生,脑袋回想了一下,回想了下之前的事情。   沫小兮!   之前,我被肖柔的事情搞得有些心理病,特异去看了下心理医生,就是眼前这一位,长得挺俏丽成熟的,却取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名字。   当时她给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解开了我的心结,是一位成功干练的女性。   我想到这,拍了拍脑袋很自己忘性大,站起身迎了上去,“沫医生,你怎么来了?”   沫小兮笑了笑,端庄优雅的推了推眼镜框,说:我来复查的,程先生你都忘记了我之前的嘱咐了,我让你过一阵子再来我这里检查一下,确认一下病情,但显然,看到我的微笑并不惧怕,应该是没事了,心理病起于萌芽,如果提前辅导,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摸着脑袋苦笑了一下,请她坐下。   是我忘性大了。   我纹身都得让客人回来重新检查一次,她当医生的自然更加,要给病情复查,最近事忙,忘性大,竟然忘记了这茬,让人家自己找上门,实在抱歉。   “不,没事,我对你的纹身,传统文化有些兴趣,你知道,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对于灵魂,还有这些神秘风水学,比较关注。”   沫小兮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站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坐下对我说:其实,这一次我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   我一愣,笑道:“想不到您怎么成熟优雅的女性,也喜欢纹身?”   “不不,是我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像寻找一些这方面神秘学的人士,想起了你曾经是我的客人,我所以特地就过来了。”她说。   “奇怪的事情?”我问。   她说:“对,想必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接触其他的精神病人,奇怪的事情很多,那些病人的思维千奇百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虫的,不会走路在地面上蠕动,有精神分裂的,白天露出温柔的表情,晚上睡觉起来,对着病房监控做恐怖的阴森鬼脸......你知道,那张鬼脸相当的渗人,我曾经因此,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   我感慨了一下,点头。   干心理医生的,的确是非常恐怖的工作,研究人的心理,懂心理学的人,让人很害怕,甚至不想和她做朋友......因为你想,坐在你对面微笑的这个人,无时无刻都能洞悉你的想法,研究你的内心,不恐怖吗。   再说,那些心理疾病患者,很可怕,我莫名的想起之前把眼睛挖出来看世界的女变态,许桃灼。   干她这一行的,没有被每天到来诉苦的病人精神污染,已经足以证明她的意志力十分的坚定,也如我所见,她是一位女强人。   沫小兮说:“其实,我一直对你们这些巫师,神婆,给人辟邪驱鬼的驱魔人,十分感兴趣,因为一些古怪的病人,完全不可以用精神分裂来解释,可以用你们那套鬼上身的说法,灵魂是否真的存在呢?那一个人,是否又真的拥有前世呢?就比如我正在诊治的一位客人,她做的梦,很长......很长。” 第六十四章 长梦   她把我这种给人纹身的刺青师,与那些巫师神婆混为一谈,有些片面,但我并没有选择去矫正她。   世界就是那么奇妙。   才离开了一位眼科医生,又来了一位心理医生。   并且还是曾经与我有过联系的,竟然特地来我这里寻求帮助,估计她是对于那位现在正在治疗的精神病人,束手无策,才想到我这边。   但是.....   连医生都放弃正规治疗手段,来到我这里求助,那病情是有多严重?   我只能把手边研究那份名单的事情放下,说:“做梦,很长的梦,那么那位精神病人呢?你可以让她过来看看,因为有些事情,用我们这行的话来说,可能是鬼上身。”   她缓缓摇头,说:那位病人的病情十分严重,已经无法自由行动。   做梦,做到无法自由行动.....   我心里微微吃惊了一下,只怕是被脏东西缠身了,并且比较凶的那种。   “游先生,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来我医院一趟?”她说。   赵半仙还没有来上班,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去看看并没有什么大碍,我给赵半仙报了一下医院地址,让他随后跟来。   沫小兮是在私人医院上班,她说还是自己家投资入股的医院,当的是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大清早的特地来找我,事情肯定很严重。   在自己家的医院上班.....简直就是白富美。   到了纹身店门外,沫小兮招呼我上车带我去医院,在车上,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对我说:“在此之前,我请问一下游先生,你做过梦吗?”   问我做过梦吗。   我先是一愣,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讲吗,拐弯抹角,直接和我说那个病人的病情就好。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做过梦?   只是,我这个人睡眠质量比较好,平常不做什么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当然,除了那几个肖柔、赵小柳被杀的噩梦除外。   沫小兮对我说:“其实,睡眠再好的人晚上都是会做梦的,只是醒来后,大多数时候就记不清了,梦是人大脑的潜意识活动,通常是非自愿的,在我们医学里,研究梦的学科称作梦学。而中国是最早对梦进行研究的国家,我们就有一本关于梦的专著:周公解梦.....这涉及你们玄学。”   “哦哦,原来是这样,梦也有那么多讲究啊。”我错愕,摸了摸鼻子只能笑着点头。   讲真的,每次和这群人打交道真是累,文化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沫小兮说:“半个月前,我接待了一位父亲带来女儿来看病,父亲叫陈北海,女儿叫陈玉,当时,父亲说她的女儿患上了睡眠恐惧症,害怕睡觉。”   我问:害怕睡觉的病人?   心念一动,陈北海,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   本地的著名企业家,经常上本地的报纸,做的是医疗器械的生意,据说是一位慈善家,经常把钱捐去贫困山区,记得我上学的时候,还来过我们学校做演讲。   沫小兮抿了一口水,说:“对,就是那个陈北海,你知道,那生意我马虎不得,陈叔也是和我家多年的老交情了,女儿就是害怕睡觉,于是,我就给陈玉看病。”   陈玉在来之前,她极度害怕睡觉。   因为她说:最近每一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变成各自各样的人,男孩、女孩、中年人、青年......经历他们的人生,并且做的梦越来越长,长到无法形容。   最近一次闭上眼睛,仅仅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就做了一个长达三年的真实梦,抬头看墙壁上的闹钟,才发现睡了半个钟。   我提出了疑问:“长达三年的梦,是什么意思?”   沫小兮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她说,这个梦无比的真实,时间长得无法想象,那三年里,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什么时候上厕所,和父母交谈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记得,比真实还真实。”   我问:才半个钟,梦里就过了三年,真有怎么真实吗?   “无比真实,盗梦空间看过吗?就是那种真实感。”沫小兮说:“比如,你能肯定你现在和我说话,不是自己在做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我一愣神。   我想起了著名哲学问题:缸中之脑。   沫小兮说:“我曾经询问过她每一个点、每一个记忆片段,她都能清楚无比的讲出,巨细无遗,无比真实,甚至我尝试在其中寻找破绽,矛盾点,证明她的那些话都是臆想,可是.....根本没有破绽,你知道,那三年里,她的梦就像是一篇没有破绽、漫长乏味的长篇生活小说。”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精神科病人,她的梦太真实了,和真的一样,仿佛真的梦到了其他人的人生。”她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你说,一个人,是否有前世今生呢?她的梦......是庄周梦蝶?”   我沉默。   半个钟的午休,梦里就过了无比真实的一年,的确,诡异得可怕。   我想:或许是鬼上身了。   但是梦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有那么多的鬼魂吗?我不解,却把心中的疑惑暂时埋藏。   她又说:“我让她留院观察,但她不敢睡觉,足足熬了两天,才忍不住在病床躺下,很快,我发现她在做梦,眼皮颤抖,我看了看旁边的仪器,脑波在剧烈晃动,是深度睡眠......我心里一惊,立刻叫醒了她。”   我点头,这沫小兮的动作雷厉风行。   “你猜,她醒来后说了什么?”   沫小兮声音有些颤了。   她情不自禁的抿了一下嘴唇,说:“她醒来后,竟然用十分陌生的口吻问我是什么人?她自己又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哲学三问?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沫小兮惊恐的大叫道:“我的天啊!我才让她睡下一分钟,一分钟而已!她就用一种许久未见的男人口吻和我说话,连言行举止,都是一个男人,她竟然跟我说,她这一次......又做了一个长达半年的梦。”   长达半年的梦?   我心中一惊。   如果是那样,的确有些可以理解不记得她了,你能记得半年前,给自己看病,刚刚认识几天的心理医生吗?   就连我刚刚见到半个月没见的沫小兮,也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记得她是谁。   这不是记忆力差。   而是对我们而言是一个路人,你不会去记得你去看感冒医生的长相,也不会去刻意记做公交车的司机。   沫小兮说,“我和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简要说明她在我这里看病,她才缓过神,和我认认真真的讲了一夜她的梦,巨细无比的说出那现实中闭眼一分钟、却梦里发生了半年的事情,她竟然把那一分钟给我讲了一夜!她梦到她这一次是一个富二代,到处玩女人,出入宾馆里酒店.....”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把握着去医院的方向盘,深呼吸一口气,“当时,她时间错位了,面容焦虑,很烦躁,对我说她不愿意再做那种梦了,太长太长了,孤独、寂寞,甚至自己的行为习惯,也不自觉的和那些梦里的人贴合在一起.......”   我听着,浑身有些震颤不安。   你能想象你忽然累了,在闭眼的一瞬间,却瞬间度过几个世纪漫长的人生梦,睁开眼睛后,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怪不得不敢睡觉。   因为我想:那一定不是长生的美妙,而是一种时间的错乱感。 第六十五章 众生相   “一个梦长达几年......在那几年里吃喝拉撒,过着巨细无比的生活,每天吃早餐,睡觉,上班工作,换谁都要崩溃了。”我叹了一口气。   此时我们两个在车上说话中,已经来到一间只有四层楼的私人医院门口。   沫小兮下车,认真的鞠躬,问我:   “陈玉是我的病人,请问她的这个病,是否还能有救?是不是鬼上身什么的?要找什么神婆做法,驱邪,求求你救救她。”   我沉默了一下,也是第一次听过那么惊悚的长梦,说不清楚,要看看。   沫小兮忽然凝重的看着我,说:“那么,请进入病房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会十分恐怖。”   恐怖?   我十分不解。   沫小兮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把我带进病房,而是十分严谨的把带到她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也很有特点,供奉着一尊佛像,她像是一个虔诚无比的佛教徒。   她取出一份保密合同,递给我说:“你知道,给有钱人看病有很多忌讳,如果和我一起接手病情的治疗,需要保密,别泄露出去。”   有钱人做事,真有范儿!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合同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就一简单的保密合同。   我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们现在谈一谈劳务费吧。”   “十万。”   沫小兮在办公桌前转过轮椅,抿了一口咖啡,平静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的手瞬间有些抖,之前累死累活才拿了五万多,现在一下子就来了十万,有钱人的钱真是好赚。   “这个价格,怎么样?”沫小兮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价格没问题,挺合适的。   我签了有关病情的保密合同,就问她,“根据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位陈玉小姐可能是鬼上身,具体要看看,能不能带我去她的病房。”   “正有此意。”   沫小兮笑着对我说,“陈玉的病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她的每一个梦,都是其他人的人生,人生梦,我们尽管已经尽量让陈玉不睡觉了,全力救治,可你也清楚,人是不可能不睡眠的,这半个月以来,做的梦太多了,青年、中年人、少女,于是她整个人就.......现在,我们都不敢让她照镜子,所以我才想到找你们这些阴阳先生。”   我也懒得纠正她,我和那些神婆、巫师不同,我是一名刺青师。   “不敢照镜子?”我迟疑了一下,问:“做梦,会毁容吗?还是梦做多了,变成了怪物?”   “你马上就知道了。”   沫小兮平静的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这栋私人医院,是当之无愧的贵族医院,病人很少,都是一些有钱人在病房里住院,很多著名医师在这里任职,当然,价钱也无比昂贵,一般人承受不起。   接下去,沫小兮把我带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病房。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打开门,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孩,穿着蓝色病号服,迎着窗外的淡淡阳光,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类似看到宁缺那种螨虫脸的恶心面孔,只是真看到的瞬间,并不恶心,只是她的那一张脸,怪得让人心里起疙瘩。   陈玉的脸很怪。   她有男人的棱角与厚唇,也女人的妩媚丹凤眼,皱着眉头,仿佛是在生气,丹凤眼眯成月牙,宛若含笑。   她左右两只眼,一只向上看,一只向下看,神态都不协调的露出各种悲喜表情。   像是无数脸颊杂糅在一起,一张脸的五官,眼耳口鼻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一半笑,一半哭,一半喜,一半悲,一个人的脸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表情?”我不淡定了,看向旁边的沫小兮,她示意我不要惊慌。   “是梦,无数人的梦。”她低声说。   我若有所思,沫小兮带着我到陈玉旁边坐下。   陈玉的脸一边变换各种欢喜、怒目表情,一边看着我们低声说:“沫医生,这位是.......也是我的老朋友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了。”   “不是,是你的新朋友,他姓程,可以叫他程医生。”陈玉微笑。   “您好。”   我尝试着和她聊了一下。   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望着我露出疑惑,“你是......程医生?”   完全没有办法去谈下去。   沫小兮直接和她聊了一下,她也不是很难聊得来,就把我带出了病房,我的医生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我接触得最短暂的一位客人。   沫小兮和我说:   现在陈玉只记得她,这些天来,连她父亲陈北海来看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已经在梦中活了一百多年,经历了七十多次人生。   一百多年......   七十多次人生....   我倒吸一口凉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怪不得会精神错乱,隔了一百多年,不认得自己爹是谁,也是当然。   一百年,对许多人来说是一辈子。   长生?   这种长生并不值得羡慕。   “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是谁了,彻底迷失了自我,仿佛有无数人的记忆在脑海混淆,每一次睡觉醒来,都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语气说话,我像是和一个一百年前的人交谈一般,有巨大的代沟,时间的隔阂感。”   “她渐渐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沧桑,老迈,渐渐变得睿智无比,连脸蛋都开始出现了很多人的样貌,像是......像是一张杂糅无数人样貌的脸皮!”   我听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已经不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一样简单了,她的这个梦,一梦千年。   沫小兮问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沉默,整个人还是被震惊着。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桩小事,被带过来看一看纹一个身就能解决,可是现在.....   完全看不懂。   事情很麻烦,特别的麻烦。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赵半仙说他已经来到了医院下面,我下楼把人带上来,把事情简要陈述了一下,问他有什么意见,让他给看一看面相,平常都是他看面相看出一点端倪。   “看向面相?我跟你说,就她脸上这种面相?我能看出一千种命格,还不带重样的。”   赵半仙和我说:“这单生意,首先,这是一单大生意,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独生女啊,救活了,人家肯定感激涕零,而其次怎么救人,我看不懂.......”   你这不是白说吗?   我瞪了他一眼,赵半仙却和我说,这种事情太怪了,他解决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解决。   “谁?”我问。   “白小雪!”赵半仙说。   她?   我在病房外的走廊来回走动,认真的想了想,白小雪那个人挺神秘的,可能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但是她性格太冷,我又不太想麻烦她,毕竟她的心思我看不透。   可琢磨了一下,这单生意不仅仅是生意,还人命关天,那个千面女孩陈玉,实在是太怪了,于是,我就硬着头皮给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白小雪问。   “你听说过,有人能做很多其他人的梦吗?”我问。   白小雪说:“这种事情,一般都十分正常,鬼上身了,都会梦到那个人生前的记忆,你碰到的那些客人,不是一天到晚做噩梦吗,甚至很多术,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你这个......很怪。”   我见她虽然冷冷的,但可能是外冷心热的那种人,就问:“怪在那里?   “现在看不出。”她迟疑了一下,又问:“对了,你在哪?”   我心中一喜,立刻就给她报了一个地址。   没有一会儿,白小雪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医院门口,像是骑手一样帅气,摘下头盔甩了甩飘逸的乌黑长发,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们两个,冷冷的道:“带路!”   这会没敢带进病房里,偷偷开了一丝门缝,让白小雪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陈玉,她就平静的关门了。   在病房外,她沉吟了一番,忽然对我们两个说:   “这女人的脸是佛相,是笑似哭,是喜似悲,是女似男,这是众生相!” 第六十六章 湿婆   众生相?   我心里闪过一丝震惊。   众生相是佛家的词。众生相,指世间各种人的表现和面貌。是佛家的四相之一。   最为广泛的传说,众生相就是观世音菩萨,千手、千眼、千面,似男似女,面孔凝聚了众生百态,毫无定性。   我说:“那个陈玉,是佛相,是天神的面相,难不成是活佛转世,千面千相?一花一世界,能梦见梦中众生的疾苦,转世下凡大慈大悲的救世活佛?”   白小雪摇头,说:“我说的佛,不是你广义上的那个佛,你知道佛起源于那里吗?是印度,印度再传入西藏,再传入我们中土,经过几次变迁,我们华夏先人的改良,才变成我们中国独有的佛文化。”   白小雪又说:“她这种情况,是印度那边的术,是古印度那边婆罗门教的古老邪术,有几千年了,叫湿婆术。”   印度教?   我不太理解。   但我知道,我们这边的中土佛和西藏那边的密宗,还有印度那边的印度佛教,都是不同教义的。   印度那边的佛,僧侣寺庙就是一种贵族统治了。   现在的印度教前身,是婆罗门教和印度佛教,而他们的印度圣女,不是真的圣女。   很多人看电影电视,都以为圣女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但其实在印度地位很低下,贫穷女孩被卖到寺院,给那些僧侣、婆罗门长老当性伴侣。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说,“这个陈玉,她中的是印度那边最古老的术,湿婆术,用来开慧明智,假装成神灵转世用的,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   我一懵。   她说:这事情要从几千年以前说起,当时,印度阶梯制度特别严重,等级森严,把人分为4种姓氏: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   压迫人们,当时为了巩固封建奴隶统治,防止造反和暴动,要经常显露神迹。   古时候的人,一向都有大智慧,也会装神弄鬼,用神的信仰巩固封建统治,让封建人民不要反抗,中国古代有这种事情,古印度那边自然也有。   当时的印度统治者,就有一种比较歹毒的术。   推出一个圣女,说是天神下凡附身在她的身上,那圣女坐在高台上,回答信徒的问题。   白小雪说:“你知道,印度那边崇尚这方面,那时候信仰的神之一就是湿婆,生殖与毁灭之神,湿婆拥有无数面相。   那时候为了假装神临,有一种术是让一个女人通过媒介,和数百个男人性交,通过下体,吸入他们一部分灵魂,有了他们的记忆,有那么多人的记忆,便相当于活了几百年人生经历的智者,自然就是众生相,也睿智无比,能完美的回答信徒的问题,让信徒以为是湿婆降临,这就是用于巩固宗教的湿婆术。”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古时候,类似的邪门祭祀屡见不鲜,想不到眼前的事情竟然扯到古印度那边。   忽然偷偷扭头,面色诡异的看向屋子里的陈玉,简直细思极恐,湿婆术,要和几百上千个男人......   我琢磨了一下,才理清思绪。   意思是,陈玉中的这个术是古时候印度那边,用来假装神灵下凡的邪术?   现在一回忆,的确有些像。   她现在千面千相,一张脸同时露出喜怒哀乐的神情,看起来,的确让人很有敬畏心。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个陈玉其实是一个十分放荡的富家女, 然后被陈北海的商业对手,暗中利用这一点,顺势给她下了术?”   “很有可能。”   白小雪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面前的陈玉,说:“但湿婆术诡异无比,那么多人的记忆,不是那么好抗的,一般人都精神错乱而死了,所以当时在古印度这类圣女特别的少,万里挑一的人扛过之后就大彻大悟,浴火重生,可以说经历了百世人生,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长老智者,那种大智慧,的确是行走在世间的活佛。”   我吃惊不已,第一次见到那么诡异的术。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这类的灵魂巫术,佛家可以说是运用到巅峰,西藏密宗那边也有类似的,那边,不是经常说转世活佛,说是转世,但世间哪有什么转世永生的?就是上一代喇嘛死后,把自己的魂给下一代吃掉,拥有了上一代的记忆,这种就比较温和,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记忆,不会错乱。”   我想起看过一个新闻报道,苗地那边,湖南、广西两省的交界处,通道侗族自治县坪阳乡,有“再生人”,那里的村民,都自称是通过投胎转世来到今世,并清楚地记得前世的经历。   只怕也是这类的术。   白小雪说:“活佛世世代代累积下来,也可以变得极为聪慧睿智,只是那种术,估计只有一些藏庙还在流传着,流传的范围比较小,不是什么保密的术,只是现在很少人用了,被淘汰了,你想....融入了另外一个人一辈子的记忆,自己还是自己吗?你会觉得自己是那个人,而不是自己。”   我听得有些震撼。   融合其他人的记忆,的确不是自己了,有人说,一个人之所以与别人不同,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独一无二,记忆,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灵魂。   白小雪真的神秘,就冲她这种知识量来说,明显是真有大本事的人,阴行大家,可惜,她这一次为了回来报仇,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只留下短短几年寿命.....   哎,值得吗?   我心中叹息,想起了之前纹玲珑宝塔的事情,戏子徐青,当真厉害。   “值得吗?”   赵半仙苦涩的笑着,直接说了出来,“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鱼死网破,为了杀他一个善良小伙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我的小徐啊——”   “你给我闭嘴!!”   白小雪冷冷一喝,瞪了他一眼,低喝道:“老头儿,我做事,轮不到你插嘴,再有下次,我撕烂你的嘴!”   “你.....”赵半仙顿时面色煞白,呼呼呼的起伏胸膛,气得不吭声了,低着脑袋。   我心里一惊,说你赵半仙好好挑衅人家干嘛。   过了一会儿,看着白小雪的面色平缓了一些,才小心的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弄?”   白小雪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难道还希望她成圣不成?她自然扛不住这百世轮回的众生梦,迟早要崩溃,失去自我,剩下的,还要我教你不成?”   她一说完,一甩袖口,直接就下楼了,留下一句冷笑。   “我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如果自己解决不了,就不用在这行里继续干下去了......再这样做下去砸了你爷爷的招牌,回去另谋生计去吧。”   我们两个把脑袋趴在走廊窗口。   轰!   医院楼下大门,白小雪戴上头盔,翻身一跨,骑着拉风的摩托绝尘而去。   “走了......靠,你个赵半仙,能不能少说一嘴,再让人家留下来帮我们解决啊,你看你这个.....哎!”我气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赵半仙假装没听到。   我摸着脑袋,缓了一下神,白小雪过来把中了什么术,具体来由和过程告诉了我,那么就好办多了,起码不再那么抓瞎。   我沉吟了一番,站在病院走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彻底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来到心理医生沫小兮这里。   “有苗头了吗?”她在办公室上处理着文件,平静的抬头看着我。   我把门关上,说:“沫医生,你似乎对我一直有些隐瞒,不把病情全部告诉我,这让我怎么帮你解决?”   沫小兮瞳孔一缩,露出一抹平静的笑,说:“程先生,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摇头,说:“沫医生,陈玉小姐做的那些梦,她梦到的人生,其实现实中都真有其人的吧?能否把他们的资料给我看一看。”   我这话一说,沫小兮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成神的邪术   沫小兮的冷光一闪即逝,随即,对我微笑道:“程先生,你说什么,我并不明白。”   我看着她,说:“那我就直白一些......那位陈玉小姐,其实是一个千人斩吧?她的生活作风比较淫荡,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她做梦里的人,应该都是和她上过床的人吧?所以,才被歹毒的人借机下了湿婆术,和她性交过的人,不仅仅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部分记忆都进入了她的体内。”   沫小兮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站起身说:“程先生果然是有本事的人,请原谅我的隐瞒,你知道,如果知名企业家陈北海先生的独生女,如果传出这种淫乱丑闻,会十分苦恼。”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沫小兮又对我说:“并且,这也是一个试探,这种方式是我向陈北海先生提议出来的,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些东西,但我觉得,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的人,只怕是江湖骗子,更别提救人,所以我谨慎一些。”   额、   我偷偷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还真看不出来,要不是让白小雪走了一趟的话。   眼前,这个沫小兮真的不愧是心理医生,滴水不漏,聪明人真是难对付。   她这些解释,完完全全的把我堵了回去,让我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再去责备人家,毕竟有理有据,果然.......这些社会精英,真是不好惹的。   到现在,我彻底知道和这类人打交道,太费脑细胞了。   他们不仅仅会给你科普奇怪的知识,讲话爱占据主动权,还擅长骗术,之前的宁缺、许桃灼,都属于此类,精明狡诈,话术高明,骗得我晕头转向。   ——当然,这些都是成功人士的特质。   我知道,这也是我不能成功的原因,眼前有些厌恶,面对这位聪明的沫小兮,为了那十万块钱我还是得忍一忍,毕竟,她防人之心可以理解。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那么,既然证明了我能看出来陈玉小姐中的是什么术,可不可以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看看,我看看陈玉已经多少人斩了。”   沫小兮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档案名单,递给我说:别忘了你已经签署保密合同。   “保密合同,沫医生早就在这里提前做好准备了,真是滴水不漏。”我苦笑了一下,接过档案慢慢看了起来。   “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单单从开房得到的现有记录,已经有四百人斩了,这还仅仅只是部分,很多时候,她会请人到自己家过夜,或者到其他人家过夜,那部分是调查不到的,并且根据调查,那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估计是他们的那一部分人生经历,都跑得了陈玉小姐的梦中,那一部分记忆,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灵魂。”   沫小兮看着我,缓缓问道:“程先生,你作为阴阳先生,你觉得那部分记忆......是灵魂吗?或者说,传统宗教学中所说的灵魂,本质上就算科学广义上所说的记忆?灵魂,即使记忆?”   “我不知道。”我苦笑,这个沫小兮真当我是科学家啊,和我探讨起这些东西。   “我能理解,您虽然玄学不错,但是知识文化水平太低了。”沫小兮调侃了我一下。   我低头看着档案,面色开始严肃。   密密麻麻的名单,足足有三四百页,每一页都有个人信息和照片,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根据暗中调查,正如他们所言,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失去了部分记忆,进入陈玉体内,让她做起那些长梦。   那部分....可能是灵魂。   和陈玉小姐上过床的人很多,黑人,白人,甚至还有女人......   连女人都能?   我看到这,瞬间都看懵逼了。   我早就听说有钱人生活淫乱,但真正接触下来,还是发现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沫小兮叹了一口气,说:“陈玉小姐,有重度性瘾症,请不要歧视她,有自己的苦衷。”   我错愕了几秒,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这种疾病,性瘾症是一种病,那方面的需求量比较大。   如果性冲动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焦虑不安的痛苦感觉。一旦性瘾发作,就会不顾一切去寻找发泄的对象。   当然,这也是比较罕见的病。   沫小兮认认真真的对我说:“其实,我调查过真相后,这些日子替陈玉小姐治疗病情,才发现陈玉是一个可怜人,她本人性格温柔善良,平常对人十分和睦,但因为那种疾病,才忍不住私底下去隐藏身份,偷偷去酒吧有那些放荡的行为,所以,请帮一帮她。”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又跟我说,陈玉是个温柔的好女孩。   陈玉小的时候是单亲家庭,陈北海还比较落魄,没有建立现在那么大的医疗器械公司,当时是一个勤劳的人,特别闷,闷葫芦,不会说话,憨厚老实,当医疗器械推销员还被人骂,一点业绩都没有。   我接声道:“这事我听过,他说他当推销员的时候,还是一个结巴,不过现在,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像是变了一个人,是一名优秀的演讲家,他的话富有智慧哲学,陈北海先生也是我的偶像,三十多岁还是一个落魄的销售员,四十多岁才大器晚成,一发冲天,仅仅眼前十多年,就成为大企业家了,这段传奇经历,记得以前还来我学校演讲过。”   沫小兮笑了笑。   “你只看得辉煌,陈叔没有看到背后的艰苦,其实没有陈玉在背后支持,陈北海是不可能崛起的,陈玉是一个温柔的女孩,特别善良,小时候和父亲相依为命,以前纪就到菜市场捡菜叶子,洗衣服做饭,那段落魄的日子最艰苦,背后支持着跑业务员的父亲。”   我点了点头。   那一段吃糠咽菜的苦难日子,一定最为艰辛。   其实,每一个厉害人物,背后都有一段艰苦的过往,不经历磨砺,怎么会闪闪发光?   “现在,觉得陈玉不是淫荡了吧?”   她抿了一口咖啡,说,“既然看出了是什么术,那么,能不能有救治的办法?你知道,她快精神崩溃了,现在渐渐失去自我,被那些疯狂的记忆同化。”   我认真的点头。   这个湿婆术,是真的恶毒,竟然被有心人,借着陈玉的性瘾症,给她暗地里施术,想要针对陈北海先生。   这门古老的印度阴术,是让人成“神”的术,古时候的人类为了长生,真是从炼丹、巫术无所不用,眼前说到这个湿婆术,的确能让人成“神”。   可是......真的是那么美好吗?   别说绝大多数人,熬不过那恐怖的百世轮回,众生梦,就算熬过了又如何?   涅槃重生,大彻大悟,自己也不过是化为无数人的思维、众生的聚合体,成为“众生相”,成为那种“神”,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拥有神性,失去一切。   “这个术,歹毒。”我沉吟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但是我应该能治。”   “哦?”沫小兮好奇的问:“能不能和我说明一下?这其中的原理,方案,你知道,我对阴阳学特别的感兴趣,请容许和加入你的研究。”   我算是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了,连忙摇头说:“这是我独门的秘法,请见谅。”   沫小兮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如果是平常的图,我说一说也没有关系,但是陈玉这种情况太可怕了,普通的正图都镇不住,眼前的图,是要纹鬼刺图。   并且,这一副图还是鬼刺图中,最为特殊的一副图之一,反转刺青图,:伯奇。 第六十八章 人皮刺青   伯奇是一种神兽,百劳鸟、鵙。   传说中,这种祥瑞神兽心明如镜,镇邪,吃鬼,能知恶梦、吃恶梦。   我家传的鬼刺图里,鬼刺青,请鬼上身都是需要阴魂的,但是这一副图不同,这幅鬼刺图不需要阴魂。   毕竟伯奇是神兽,神兽的阴灵能抓吗?也没地方抓。   这图是纹正图,伯奇,就和普通的麒麟、青龙一样的正图刺青。   但手法不同,纹上去后,这幅图就把人体内的阴魂吃出来,让正图转换成邪图,如果真要形容。   这图,类似拔火罐的作用。   用正图把鬼拔出来,让那阴灵钻进图中形成鬼刺图,成为图里的阴灵,所以这种方式才叫反转图。   沫小兮低声问我,“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你带了纹身工具来,陈玉的事情,越快越好。”   我也知道越快越好,毕竟人快要崩溃了。   但我摇头,说现在做不了。   鬼刺图有太多禁忌,一般要各种阴灵去做刺青材料,而眼前这幅不需要阴灵,却需要人皮,一张干净的背部人皮。   “人皮?”   沫小兮目光闪了闪,并没有露出惊慌的样子,而是十分淡定的说:“要这东西做材料吗,你们这些巫师真邪乎,那我替你想了想办法。”   沫小兮整理了一下思绪,在办公室抿了几分钟的咖啡,忽然拿起手机,给陈北海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这个事情。   对面沉吟了一会儿,对面传来男子雄厚的声音,说:“能弄到,让那位先生等一下,得过几天,我打听一下。”   “程先生,你也听到了,陈北海先生得打听一下门路,那东西不好弄。”沫小兮看着我,说:“陈玉小姐还能抗几天,那东西肯定会想办法的,等东西到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目前只能这样。”   我点了点头,这事情,并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还要等材料,一时半会儿不能搞定,钱并不好拿,但也已经变得比较简单了,思路清晰,只要够材料,就能把这桩事情解决。   于是,我在医院里我告别了沫小兮,离开的时候,特异到那间病房里看了看那个叫陈玉的女孩。   陈玉在病房里安静的看报纸。   “这就是恶性商业竞争了,竟然对人家的女儿下手。”   赵半仙从病房的间隙中看着,也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个世界真的是人心叵测,善良的人很多,舍己为人,冲进火灾中救人的英雄屡见不鲜,但歹毒的人也不少,对一个女孩下这种手.....真是歹毒!”   赵半仙一边说,一边感慨陪着我下楼,到了医院外面已经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在旁边找了一间粉店吃完了,才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纹身店里。   中午的时候,苗倩倩就过来了,问我:“早上关门,你去哪里了?”   我说去看病了。   苗倩倩一脸不信,我给她把事情说了一下,她惊呼道:“陈北海?可以的,陈北海那人开的医疗器材公司,不大,但他人特别不错,现在黑心医疗器材很多,但他就是正规的,从不搞歪门邪道,人也豪气,帮他没问题。”   我点头,和她瞎扯了一下,通过苗倩倩的话,发现这单生意的前景真的很大,陈玉的事情必须得上心,认真负责才行。   事情比想象中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给我送来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一看,一张背部人皮展露在眼前,光滑细腻,白如宣纸,细看之下,皮上面还有一个个细细密密的小毛孔。   “这么快就送来了,这人皮,质量不错啊。”我心中一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干医疗的,难免有渠道搞到这些东西,毕竟接触的死人比较多,但这来源渠道,我也不问,反正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就开始在纹身室里铺展开人皮,拿起刺针,沾起墨,开始刺青。   赵半仙不解的问我,“你在人皮上刺,这个图案,还是倒着刺的,这又是什么刺青手法?”   “图案反着刺,才叫反转图,拔火罐知道吗?和印章一样,必须倒着纹,然后刺青图案的人皮贴在人的身上,不就是正面图了吗?等这幅图把里面的阴灵吃了,我们就取下这幅变成鬼刺图的刺青扒下来,带走。”   我一边解释一边刺青。   我们祖上出过不少厉害的刺青师,一幅幅鬼刺图流传下来,都是每一代的心血,各自神奇的图都有。   赵半仙想了想,点头,似乎对白天的事情有些感慨,问我:“你说,什么叫永生?在梦里永生,真正的活了一千年,相当于轮回,体验了一百次人生,那不是永生吗?那种状态让我很好奇。”   我瞪了他一眼,说:“想去就试一试啊,眯眼一分钟,就能多活好几年,赚大了。”   赵半仙甩着脑袋,嘿嘿嘿的笑:“我这不是男人嘛,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把别人的记忆吸入我的体内。”   我寻思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不能?你找个人给你下个湿婆术,再去干点坏事,带个肥皂去监狱,屁股开成向日葵,几百个壮汉兄弟,照样把记忆深入你的灵魂深处,想体验长生梦还不容易吗?   赵半仙脸一下子憋得老红。   我和他一边吹,一边刺青,这幅图案是要反过来纹,然后像是印章一样盖在陈玉背后,所以特别的废心力。   在店里头,一副三个多钟能完成的图,大概花了我七个多钟,从早上一直纹到了中午,中间吃完饭又继续纹,黄昏的时候,把最后几针刺完,拿起来展开一看,栩栩如生,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一只反过来的猛兽活灵活现的在上面咆哮。   “得了,图刺完了,我们送过去,走,去医院,十万块的活,已经搞定了。”我展开图看着挺满意的,想想那十万块,心里也是爽得不得了。   我把人皮收好,叫上赵半仙,来到门口停着的电动车,一看,竟然没电了。   其实,我这电瓶车开了也有几年,电池老化得特别快,快寿终正寝了,基本一天一充,这会纹那人皮图入神,竟然忘记给店门口的电瓶车充电了。   “我们叫车吧。”赵半仙说:“也不是我说你,咱干这一行的得有派头,你整天骑个小电驴,上上下下的,连脸都没有了,当个屁的阴行高人,替人助运避祸?等有钱了,我们得搞辆小轿车。”   我没理他,现在穷得叮当响,难不成我还贷款买车不成?   关了门,我们两个刚想到外面叫车,结果一溜烟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店门口。   “这生意抢的,够快!”赵半仙竖起大拇指。   “生意?原来师傅要出门啊?”   司机师傅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盖了半张脸,显得有些丑,他瓮声瓮气的说:“老哥,你这里能给人纹身助运、辟邪的不?我看那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来的,就那什么刺青,对,刺青。”   我想了想,感情是来纹身的?   我指着关门的店铺,说:“老哥你看,我这里的确是有这个业务,但是我现在要出门了,要不,你明天再来。或者我花钱请你一边拉我去医院,一边说说你的事?”   “可以啊!”那大汉十分的开心,笑着说:“上车,是兴宁区的私人医院是不?那个小四层楼高的那个有钱人医院,我懂,十二块。” 第六十九章 车上的婴灵   我听着这虎背熊腰的大汉说话也有些意思,很健谈,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心眼的那种。   我和赵半仙上了三轮车。   一边开,一边听着他的话,他在前面说,我们两个坐在后面听。   这位老哥叫李大牛,真是人如其名,又高又壮,朴素的农村娃,到城里打工了十几年,今年三十多岁,就只攒钱买了这一辆三轮摩托车出来跑生意。   他和我们诉苦,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小轿车普及了,没有小轿车的,也自己有摩托车和电瓶车,一天都没有多少生意,扯着扯着,全是扯些日常生活的小事,吐苦水。   我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你来我们纹身店,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怪事?跑夜车,容易撞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李大牛摸着脑袋,憨厚的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碰到一些小麻烦的事情,我总感觉......我的这辆车上,坐着一个人。”   车上坐着一个人?   我心里吃惊,本能的扭了扭屁股,如坐针毡,在车里四处看了看,的确感觉有些怪异阴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车上注视着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迟疑了一下,紧了紧衣领。   “大概几周前吧,我偶尔能从后视镜上,看到一个小婴儿。”李大牛说,“一开始没注意,但渐渐发现到了晚上凌晨两三点,我跑夜车的时候就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一个小婴儿在我的车上玩耍,拨弄车上的铃铛,在车里爬来爬起......但我一回头去看,又没有见到......就特别的渗人,你知道吗,这大晚上的。”   鬼婴?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   他这种凌晨跑夜车,辛苦,也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怎么会有一个婴儿?   我想了想说:“你这种情况,明显是这三轮摩托车上有凶灵,你以前开车,撞死过人?”   李大牛连连摇头,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绝对没有,我平常遵纪守法,开车都特别小心,别说撞死过人,连刮擦都没有过。   那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他这事情有些麻烦,车里真有一只阴灵?   “特别是最近。”李大牛惊魂未定的说:“我开车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趴在我背后,或者坐在我怀里,凉凉的,在我身上爬,我脖子上,还有胸口上,有一排小小的牙印,像是要吃奶。”   我心里一惊,从后面看着他的脖颈右侧上,还真有一排小小的野兽尖牙。   这是把你当成它妈了?   我心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婴灵,但这么怪的事情,的确渗人。   赵半仙听到这里,忽然插嘴问:“那你开车的时候,有没有被鬼遮眼?就是眼前忽然一暗,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   李大牛听完楞了一下,连连摇头,说:没有,如果开车眼睛一黑,早就撞车了。   赵半仙点头,说:“既然没有鬼遮眼,那我明白了,估计是一个爱闹的婴灵,它不遮你的眼,就代表不是凶灵,它不想害你,就在你的车上玩,但是你知道,这东西一直在车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都明白。   鬼魂这东西和人呆多了,阴气太盛,会让活人萎靡不振,还会印堂发黑,坏人阳气。   但事情的确不大,我看这个李大牛的确是一个好人,就说:“那我给你纹个镇邪的纹身,把那脏东西赶走,让不敢来找你。”   “好好好,最好不过了,我特别信这个东西,特别是我身上这牙印,渗人。”李大牛连连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那小哥儿.....那鬼婴离开了,它没有住的地方,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魂飞魄散了?”   “对,本来就是孤魂野鬼,就算不在你车上,也会继续慢慢消散的。”赵半仙插嘴道。   这一下,李大牛竟然不愿意了,激动的说:“那不行!能不能让它有一个好归宿?给超度一下什么的,你看,它也没有害我,甚至我最近运气好了很多,还捡到钱了。”   这话,让我瞬间哭笑不得。   我就是一个刺青师,超度这东西,得去找寺庙里,真有本事的高僧。   我心里无语,劝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那脏东西留在车上不是个事儿,它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你看,你都被鬼婴咬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啊,我给你纹个辟邪的,给它赶走,第二,我直接给你纹个驱鬼的,直接给它镇死,小婴儿的阴灵,很弱。”   “不!我两样都不选!”李大牛忽然十分激动的大吼一声,把我瞬间吓了一跳。   我沉默,问:“那鬼婴是你的儿子?”   我这话一落下,旁边的两人瞬间同时开口。   赵半仙说:“不是他儿子。”   李大牛说:“是我的儿子。”   我傻眼的看了赵半仙一眼,惊奇的问:“是不是人家儿子你都知道?人家自己都承认是他儿子了。”   赵半仙听到了李大牛的回答,看着他说:“那鬼婴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呢.....你分明还是个处男啊!”   噗!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人家都三十多岁了,赵半仙你还这样诋毁人家,结果赵半仙对我说,他真是能看出来,我心里就不淡定了,感情看人的面相还有这种作用?   “别怀疑,是能看出来的。”赵半仙看了我一眼,扭头问李大牛,说:“你别骗我们,你都没沾过女人,怎么会有孩子?”   李大牛脸都憋红了,说:就是我儿子!   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问李大牛,他却开始藏着噎着都不说话了,这憋着憋着,就到了医院门口。   我听着,也着实没有办法。   “那我们下车了,大牛哥......你这个事情,不摊开来讲,就比较难解决。”我给了车钱,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和赵半仙走到医院门口。   进了医院,迎着明亮的白色灯光,赵半仙就对我说:“奇了怪了,好奇怪的李大牛啊,明明是个老处男,穷屌丝,都没摸过女人怎么就有儿子呢,还是趴在车上玩耍的鬼婴?”   他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就顺着记忆再次来到了那间病房。   咚咚咚!   “谁?”病房里传来沫小兮的声音。   “是我。”   门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渐渐的打开,沫小兮和陈玉两人衣衫不整的站在病房里,面色潮红,一脸风韵犹存的妩媚样子。   “你们这是....”我瞬间有些懵。   沫小兮慢慢扣着纽扣,平静的说:“龌龊的男人,总是有龌龊的思想,你知道,陈玉有那方面的疾病,这里总不能给她去找男人,加重病情,但她却实在忍受不住,所以,我就替她帮了一下忙。”   我:“.......”   错愕了几秒,便对沫小兮改观了不少。   甚至心中对她竖起大拇指来,果然医者父母心,还要舍身求义,为患者治病,简直彻底贯彻了社会主义价值观!   沫小兮看着我,十分平静的说:“人皮已经给你了,现在过来......是给陈玉小姐解术的吗?”   我点了点头。   “请。”沫小兮对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慢慢离开了病房,然后瞪了赵半仙一眼,示意他跟着离开。   等两个人离开之后,我看着一脸红晕未散的陈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经过刚刚那档事情,瞬间有些拘谨。 第七十章 狞笑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沉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我打破了沉默,说:“陈玉小姐,你能不能躺在床上,把背部露出来.....只要背部,谢谢。”   “哦,只要露一个背啊?我可以全部露完的。”陈玉一脸失望的看着我,也只能慢慢躺在病床上,她把衣服脱了,趴在病床上面,“是要给我纹身吗?”   我在病床旁边坐下。   “不,不是,现在不需要纹身,已经提前纹好了,这是另类的纹身,不是永久性的,相当于....牛皮膏药,对,贴上去过一阵子就撕掉,这样一来你的病就好了,就不会再做哪些奇怪的梦,梦到其他人的记忆了。”   我一边说,一边忍着心里的躁动。   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千人斩,尽管是本身有自己的原因,但看着她妩媚性感的样子,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我缓了缓躁动的心,从背后的包裹中,拿出了那副纹好的“伯奇刺青图”,轻轻铺展开柔软的人皮图,一慢慢贴合在陈玉背部的雪白皮肤上。   一瞬间,那副人皮像是八爪鱼一般缓缓蠕动,渐渐在陈玉的玉背上铺展开,诡异无比。   那副人皮变得十分透明,最终贴在背部与皮肤融为一体,就像是贴上一张薄薄面膜,如果不仔细观看,根本看不出来,就真的像是纹上去一样。   做完了前置工作,事情就异常轻松了,前前后后不过是几分钟。   “好了。”   我站起身,说:“请陈玉小姐穿上衣服吧,这幅伯奇神兽刺青图,能镇邪,驱鬼吞梦,让它趴在你背后一段时间,很快,大概半个小时吧,就能把你身体里的梦、那些人的记忆全部吃光,我就过来,把这幅图收走,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陈玉错愕了一下,温柔的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我也微笑了一下。   我给她检查确定没事之后,那副图隐约传来凄厉的尖叫,我就离开了病房,来到走廊,赵半仙趴在窗口看风景。   我想了想,来到沫小兮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慢慢推门进去。   沫小兮似乎由于太累,这才短短十几分钟也睡着了,看到我进门才缓缓醒来,睁开双眼,用十分迷茫的男人语气说:“这里是哪儿?什么时候了?”   我瞬间毛骨悚然。   男人的言行举止,男人的声线......问哲学三问,难不成她......   “啊!”   沫小兮惊呼了一声,瞬间醒悟过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容,对我说:“不好意思,有些困了。”   我张了张嘴巴。   幻觉?   我揉了揉太阳穴,可能真是幻觉吧,我缓了缓神,看着沫小兮说:“已经完成了。”   她面色平静的问:没事了吗?   我沉吟了一下,点头说:“大概等半个小时吧,我去把那副纹身图取走,就没有大碍了。”   “半个小时,这么快?”她错愕了几秒。   一下子,气氛就陷入了沉闷之中。   我和她就那么尴尬的坐在办公室等时间过去,我想,就那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打开话题:“沫医生,你没有男朋友吗?”   她很成熟、精明干练的气质,绝对是大学校花级别。眼前这间医院也有入股,这种各方面优秀到完美的女人,应该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脱销了,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她对我笑笑,说:“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谁那么有幸?”我问。   “已经去世了。”   她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她说,她的初恋男友是在大学里结实的医学生,叫周鑫,周鑫是很温柔、很帅气的一个人,她和周鑫在大一新生报名认识的,一见钟情,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美妙时光,相当的恩爱。   “他的笑容很阳光,像是向日葵一样灿烂,之后后来因为一场车祸......他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找,那段时间对我最为美好,我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对他的爱,很深,很深,无比的深沉。”   我沉默了一会儿。   没想到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段过往,是一个痴情女子。   也看得出来她爱得很深,终身不再嫁,我不知道爱得多深,才到这种程度。   “不好意思,我挑起了你的伤心事,请节哀顺变。”我说。   沫小兮摇头,温婉的微笑说:没事。   说完,我们又沉默了。   越发尴尬,两个人就在办公室喝茶,时不时抬头看了看时间,9点了,大概差不多,我就和沫小兮站起身,前往陈玉的病房。   吱呀。   病房的门打开。   我说:“陈玉小姐,可以了。”   “哦。”陈玉把背后露出来,这幅图,已经变得漆黑如墨,上面的伯奇图案微微鼓胀,已经仿佛活了一般,透着一股活灵活现的霸气。   “陈玉体内的阴灵,已经全部吸入图中,这幅图已经变成鬼刺图了。”我心中暗暗得出结论,顺手把那副人皮图撕下来,藏在背包里。   “可以了吗?”她趴在床上轻轻的问,“从今天起,我就不会再做那些其他人的梦,有其他人的记忆了吗。”   我点了点头。   明白她的感激,内心也有些感叹,这对于她而言,是巨大的折磨,梦到其他人的记忆,一眯双眼便过去几年。   沫小兮说:“那就行了,程老板我接触了这几天,信得过,我马上就把钱赚到你的卡里。”   我有些暗暗激动,十万块,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   和沫医生嘘寒问暖了一番,转完账,我就告别了她,来到走廊叫了一声摸鱼、一脸打着哈欠的赵半仙,打了一个ok的手势,他瞬间就兴奋起来,激动的说:“好了?”   我点头,说:钱已经到账了。   “嘿嘿嘿,有钱人就是爽快,分钱,到了分钱的好时候了。”赵半仙眼睛亮起来。   我无语说:“回去再说,你摸鱼摸得那么厉害,给一成,没意见吧?一万很多了。”   “没意见,没意见。”赵半仙搓了搓手掌,一脸无比猥琐的样子。   讲道理,这单生意是最成功的了,是我出来混之后,最圆满的一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去吃一顿好的。”   我和赵半仙一边说,一边下楼,走到离医院几百米的地方,迎着夜色我忽然摸了摸衣袖,“我的纹针,忘记带了,你等等.....我回去取。”   回到医院走到三楼,竟然已经关灯了。   这并不奇怪,已经快十点了,三楼是冷门的精神科,本来客人就少,再加上本来就是私人医院,夜班关灯也是理所当然,走廊的灯也似乎完全关了,仅仅剩下消毒水的气味,漆黑一片,我摸着回到陈玉的房间。   “谁?”陈玉看到是我的瞬间,便娇笑道:“原来是程先生,是要夜袭我吗?”   我摸摸鼻子,说忘记拿东西了,一把捡起放在旁边桌上的纹针转头就走。   “怂包。”陈玉瞪了一眼。   “不打扰陈玉小姐睡觉了。”我站起身笑了笑,摸着漆黑的走廊离开,打算往回走,却发现角落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微微的灯光。   大晚上的.....   沫小兮不是下班了吗?   我心里燃起疑惑与不安,轻轻的踏着无数的脚步,屏住急促的呼吸,悄悄靠过去,顺着门缝的昏暗灯光看去——   “嘻嘻嘻.....”   沫小兮在露出诡异的狞笑。   昏暗的灯光下,她手里拿着一根人满是密密麻麻牙印的手指骨,亲吻着,用洁白整齐的牙齿慢慢啃咬,在夜里发出的“咯嘣咯嘣”清脆声音。 第七十一章 猜测   呜——   我瞬间想尖叫,又连忙在门缝里憋住呼吸。   看着里面的沫小兮,头皮都炸了,她竟然大半夜的不下班,躲在办公室里.....   “嘻嘻嘻!”   她面容狰狞扭曲,还在啃着明显是人指骨的弯曲骨头,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印,坑坑洼洼,像是早就不知道啃了多久。   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在外面看着她,啃着人骨面容满是温柔,那股温柔仿佛看到了情人,亲昵、溺爱,可是也正是这种神色,让我感觉阴森得吓人。   妈的.....   精神科不会连医生都是变态吗?   我的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沫医生,整天接待精神病人压力太大,所以有自己的一套放松解压方法?   我没敢多想,悄悄转移身形假装没看到,越发小心翼翼的悄悄离开门口。   “嘻嘻嘻....”   背后,办公室里咯嘣咯嘣的啃咬声还在继续。   ........   “怎么那么慢啊,你不会去夜袭陈玉了吧?”赵半仙站在墙角里,一脸猥琐的看着我,“你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看不出啊,得补补。”   老不正经。   我也没理他,面色有些惊异不定,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诡异的看着身后的医院一眼,叫上赵半仙离开。   我觉得沫小兮这个人,不太简单,毕竟,那副画面太阴森渗人了。   和赵半仙离开了医院,为了庆祝我们两个这单生意的成功,陈玉的事情完美解决,我们到夜市的小吃摊搞了一顿夜宵,喝了啤酒和炒面庆祝了一下。   与刚刚不同,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周围桌上猜码的大汉,洋溢着笑容,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   正常,充满阳光和朝气。   我和赵半仙认认真真的吃了一顿,喝了几瓶啤酒,恢复了心情之后,已经大概晚上十一点了,我才和他叫车,回到了纹身店里。   但这回,一反常态的,隔壁的精品店大半夜的还开着门,苗倩倩这妮子不回去?   我定睛一看。   妹的,苗倩倩在她的十元精品店里,笑眯眯的招待着白小雪,两个人剑拔弩张,对话的言语里满是刀锋。   “女人的战争,这两人明显不对付啊。”赵半仙看得吓了一跳,掉头就走,说:“大晚上了,都凌晨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再来,我们两个把钱给分了。”   我瞬间无语。   我到店门口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边看着隔壁店里的苗倩倩,说:“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回去?”   苗倩倩说:“哦,是因为有人六点多,就开始在门口等你了....呵呵,等了三个多钟,我当然不能关门了,我一关门,她不是得在你的门口蹲着吹冷风?”   生的哪门子气?   我哭笑不得,这妮子就是爱瞎胡闹。   不由得看向白小雪,问:“白小姐,请问你大晚上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小雪从隔壁精品店走了进来,冷冷的说:“你的事情,我特地去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清楚了一些苗头,抓到了那个人的马脚。”   那个人?   我心里一颤,看着她,那么的雷厉风行?   她难不成那天扔下桃核铃铛后,这几天都是去查谁要搞我了?   果然够凶够狠。   我不由得问:那个人是谁?   白小雪看了一眼旁边的苗倩倩,扭过头,对我说:“那人是谁,我现在还不适合说......我只是抓到了一些马脚,还不确定,但那人本事不低,要害你,记得那颗歪脖子槐树吗?长着鬼脸的树,有人在那里下术。”   我心中顿时不淡定了。   原来真的有人在搞我,还可以给我下了阴术?   我自认为也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惹得谁来大费周章的来弄我......难不成,是祖辈的恩怨,另外一个前来复仇潜伏的白小雪?   我面色凝重的问:到底是谁?   白小雪淡淡的摇头,说:“还不确认,只是我接受了你的假发报酬,接了你这一单生意,过来告诉你,我调查你的具体进展而已。”   我沉默,说:谢谢。   苗倩倩在这个时候,就不服了,跳了出来,哼着气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叽叽歪歪的什么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   白小雪没理她,又问:“对了,湿婆术,解决了吗?”   我点头,拿出那份“神兽伯奇图”。   “这张人皮,上面鬼气环绕,有阴灵在内,已经变成了鬼刺图.....不错。”白小雪眼睛一闪,轻声说:“人皮已经是鬼刺图,里面大概有数百残魂在内,你应该知道重要性。”   我点头,这东西是很可怕。   那十万块,对我来说比这幅图重要得多,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幅百鬼刺青图,简直无价之宝,因为可以做出很多可怕的阴器。   “我会好好保存,这也是一个宝贝,必要的时候销毁他。”我点了点头,知道白小雪的善意。   这时,我忽然眉头一皱,想起刚刚看到的沫小兮的事情,毕竟我看到那一幕有些寝食难安,并且,白小雪很神秘,知识渊博,应该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我给她简要描述了一下。   “哦?有些意思。”   白小雪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用指尖咚咚咚的扣着桌角,说:“太片面了,把从头开始的事情,全部都说一说看,不然,我很难搞懂。”   我点头,坐在椅子上,用十几分钟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   白小雪沉默,沉默了许久,睁开眼睛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陈北海、陈玉、还有那个沫小兮,我已经有些猜测了,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真相,哎....人心,往往比鬼更加恐怖。”   什么叫,全部真相?   难不成,还有隐藏的秘密,我觉得这单生意十分正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奇怪的地方,难不成,我又被骗了?就像是之前的许桃灼.....   我心念一动,轻声问:什么意思?   白小雪摇头,平静的说:“你资质不差,很有潜力,但你要明白,在阴行里混的....如履薄冰,接触三教九流,能人异士太多,当年的戏子徐青也是如此,那个枭雄,连你爷爷那么聪明,都没有逃过他的算计......”   我心里闪过震惊:“你是说眼前也?”   白小雪站起身,十分平静的说:“也罢,也罢,今天我就替你的爷爷程埙,给你好好上一课.....告诉你阴行里的生意不好做,这个世界,不仅仅要靠手艺,是要靠这里吃饭。”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静静的看着白小雪。   苗倩倩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说:“装神弄鬼,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你们两个再说什么,搞得人家好气啊!”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问:“苗小姐,你觉得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切”的一声,哼着气说:“当然是好人啊,陈北海是一个大好人,慈善家,并且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他的人我见过,特别的好,从来不搞恶心竞争。”   白小雪摇头,说:“你并不知道,有些人做慈善,救济他人,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心里愧疚,他们一辈子就做过一件错事,却想用毕生去弥补与挽回。”   苗倩倩不解。   白小雪说:“你们知道是谁给陈玉下那么恶毒的湿婆术吗?不是他的商业对手,就是她的父亲,陈北海。”   陈北海?   父亲竟然给自己的女儿下那么恶毒的术?我心思怪异起来,站起身说:你别污蔑好人,你有什么证据? 第七十二章 可怕的真相   陈北海是陈玉的父亲。   我不相信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父亲,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种巫术?让自己女儿变成千人骑的荡妇?   并且那个人,还是以慈善家出名的陈北海。   我凝重的站起身,说:白小姐,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陈北海先生,明显是一个好人。   “误会?”   白小雪摇头,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说:“这位可爱的苗小姐,你不服?听说你家很有钱,不如,我们下一场赌注如何,一万块,压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冷哼一声,讥讽道:“赌就赌!谁怕谁啊,陈北海绝逼一好人,根据我的了解,和我家里的情报,他妻子去世了,都终身不娶,连女人都不玩,守身如玉,这种不是老好人吗?”   白小雪笑了笑,说:看来,苗小姐对自己家的情报,十分自信。   白小雪说:”那一万块?”   苗倩倩恶狠狠的说:“你就等着输吧!”   我摸了摸鼻子,看着两人默不作声的倒退几步,站在远处强势围观。   真是可怕。   这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   白小雪露出微笑,忽然道:“那么,我就来说一说,我对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看法和猜测,之前你们也说过,陈北海愚笨,朴实、还有些口吃结巴,这么一个落魄不得志的中年人,忽然一飞冲天,变得开窍,大智若愚,你们不觉得有蹊跷吗?一个智商低下,愚笨的人,老老实实的人,就忽然变得那么聪明,徒手打下那么大的基业?”   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些怪。   有很多人都说,大器晚成,但是那些人基本都十分聪明,只是没有机会展露,才郁郁不得志,后面才碰到了适合的时机,一飞冲天,扶摇直上。   但显然,陈北海不在此列。   他是一个智商、情商都非常低、还口吃的落魄中年人,在社会底层的推销员,朴实憨厚的那种。   白小雪又说:“我说过,湿婆术是一个怎么样的术,能吸收无数人的部分记忆,让自己变得有几百年的丰富阅历,开智明慧.....而那种湿婆术,后遗症太大了,会让自己很大的可能精神错乱。”   “后来古印度有一种改良,可以转嫁湿婆术,那些当权者,让自己的直系血亲,自己的女儿与数百个强壮男人性交,女儿承受这份记忆错乱的痛苦,而自己,借着血液联系,收获那些人的全部人生经历,变得睿智聪慧。”   我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统治者,都是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枭雄。   “这也就是后来的古印度,不再有一开始的圣女请神,而是所谓的神直接降临到统治者,婆罗门时代,统治者都变得睿智无比,自称自己是神的转世,人间的代言人,君权神授的典故,就是那么来的。”   你现在是说......   我心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恐怖想法。   我从来没有把陈北海的大器晚成,一飞冲天,和陈玉的湿婆术联系在一起。   可此时此刻,一个不可遏制的恐怖黑暗念头,没有由来的开始哆嗦。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变态、太畸形了。   难不成,陈北海郁郁不得志,当年为了自己能变聪明,偷偷给背后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给自己洗衣服做饭的乖巧女儿,下了湿婆术,让她变成性瘾症患者,变成千人骑的荡妇,自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不愿意相信。   我忽然想起了一句鲁迅先生的名言: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心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   于是,我站起身,对白小雪说:“这只是你的一个猜测而已,不要以自己的猜测恶意伤害别人,你任何没有证据。”   白小雪却平静的扭过头,问苗倩倩,问:“苗小姐,请你告诉我,陈北海发迹是哪一年?陈玉忽然变得浪荡不堪,又是哪一年?只怕都在同一年吧?”   “我、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立刻去问问。”苗倩倩面色煞白。   她露出惊恐不安,开始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打电话,问了对面的某个知情人,几分钟后,一下子垂下头,惊恐的说:“都在同一年,07年。”   同一年里,女儿变成了性瘾症,被下了湿婆术,到处找男人....吸收他们的记忆。   而同一年里,陈北海变成了聪明人,大智若愚,如活了几百年的睿智长者,开始奋力打拼事业。   恐惧,在心头忍不住蔓延.....   黑暗中,仿佛有人在掐住我的喉咙,我被震惊得喘不过气来。   “不至于...这么狠吧?”   我嚅嗫嘴唇,说道,“那可是他自己的女儿,他亲手施展巫术,让自己孝顺聪明的乖巧温柔女儿,变成那种千人骑的荡妇,就是为了自己变得聪明,从此飞黄腾达?”   我觉得,人性,不至于那么丑恶。   苗倩倩也露出惊恐,哇哇大叫说:“你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必须得拿出确实的证据出来。”   白小雪摇头,站起身,平静的看着我们说:“你要确实的证据,你确定?”   我点头。   白小雪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道:“那你们上网去查一查吧,我记得陈北海今天晚上九点,在南兴大学有一场励志演讲,现在已经凌晨了,去看看那一场演讲的回放,就知道真假。”   我心中一惊。   陈北海向来以口才绝佳、灵魂演说著称。   知名鸡汤型企业演说家,甚至每到一处演说,都有让成百上千人,励志而感动到哭,之前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有幸听过演讲,一寝室的室友,回来感动得面目惨然,发愤图强了好几个星期,才又变成死宅。   而刚刚在医院里。   我是九点多,给陈玉解开了湿婆术,如果真是白小雪说的那样,没有了女儿这边的湿婆术,众生相的睿智,这边正在演讲的陈北海.....只怕会被打回原形。   人性,是否真的如此丑恶?   那么,到底是不是真如白小雪所言呢?   我抱着猜疑,站起身来到收银台这边,在旁边两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电脑。   在信息时代,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刚刚九点多,在南兴大学的演讲视频,是在管理系的多媒体大厅中。   而在优酷视频的标题是:   “著名企业家陈北海,演讲过程中忽然状态不佳,宣布退隐商界。”   我心中一惊。   迅速的点开视频,观看起这场极其富有激情力的演说,下方的学生极其活跃,无愧于心灵演说家的称号。   可是十多分钟后,也大概是我在医院撕下那副刺青图的时间段,陈北海忽然浑身一震,沉默不言。   “怎么不说话?”   “陈北海先生,是身体操劳过度了吗?”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讲到一半就......”   下方,无数学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演讲过程中发生的意外。   紧接着,陈北海抬起头,用一种极为结巴、甚至胆怯内向的口吻,站在高台上,对着下方数千名学子说:   “一切,都结束了。”   他对着镜头,恭恭敬敬的鞠躬。   “我要道一声谢,我已经猜到有一名高人此时此刻,正在医院里,替我解除了我那么多年的疙瘩。”   “他救了我的女儿,我这一辈子,勤勤恳恳,捐助了无数学子,做了很多善事,也无法弥补我心中的愧疚.......对女儿的内疚。”   轰!   “什么!对女儿的愧疚?”   “陈北海先生....他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变得结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方,无数正在听演讲,管理系的学生,老师教授,瞬间哗然一片,惊得站起身,看着上方的陈北海。 第七十三章 争斗   没有人知道,演讲到一半的陈北海,忽然讲起了这么奇怪的话。   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结巴。   整个巨大的多媒体大厅,阶梯教室里,坐着的人都在沸腾,无数学生偷偷拿出手机,对着中央的陈北海“咔擦咔擦”的迅速拍着。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   我看到视频,长叹一口气,“想不到,我们正在医院里的时候,这边陈北海的大学演讲现场,竟然发生了那么轰动的一幕。”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   事情,并没有我所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白小雪的话,全都是真的。在这个世界,最难直视的一是阳光,二是人心。   我没有说话,继续对着电脑,默默看了下去。   “各位,请听我说。”   演讲台上,陈北海俯视着下方的无数人,如一名落魄不得志的中年人,开始结结巴巴,对着众人的目光闪躲,却捶胸顿足,带着哭腔。   “一切,一切都结束了,我之前穷困潦倒,恨自己蠢!自己口吃!没有能力赚钱!对不起我死去的妻子,带女儿吃糠咽菜,懂事的小玉特别温柔,她自己偷偷到菜市场捡烂菜叶,给我煮饭,给我洗衣服......”   他抛弃一切顾忌,失声痛哭起来。   “我好恨!骂自己无能,骂自己是个口吃,每天跑业务,阿谀奉承,一单业绩都说不下来.....恨没有能力带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于是,我就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从我接触跑业务认识的一位印度僧侣得到了一种.....眼前,我们父女是有了我们美好的生活,却........并不幸福。”   我沉默了,心中掀起浪花。   的确,陈北海是从贫穷走向富贵了,只是这其中的代价是,家财万贯就是幸福吗,我不知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和小玉,回到落魄的生活,会幸福吗?犹豫着,踟蹰着,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她已经控制不住的上千人了,记忆太多,彻底已经支持不住了......我一咬牙,才选择去请人救她....我恨自己窝囊,还好,还好,从今天起,我宣布退隐商界,我要把百分之九十的资产,全部捐出去,交给慈善基金来打理。”   陈北海,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剩下的百分之十资产,足够我和小玉度过富足的余生,我会努力,让我的女儿幸福。”   视频的画面骤然停止。   在南兴大学发生的事情,掀起了很多网络留言,轰动一时,上了无数头条。   没有人知道,如日中天的地方慈善企业家,陈北海,为什么会变得结巴,为什么会突然在一所大学的演讲上宣布退隐,都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陈北海受到了黑道上的暴力威胁,只能退隐。   有人说,陈北海患上了演讲恐惧症,所以选择了退居幕后,捐献了几乎全部的家业。   但很显然,网络是一种奇妙的社交地区,在议论纷纷中,无数人都慢慢的把陈北海一生的事迹挖了出来。   少年愚笨。   中年,抑郁不得志。   在妻子病逝,带着女儿住在平民区中捡破烂,自己当业务员屡次碰壁,悲惨的一生,其后奋起,一飞冲天,以大智慧,动人的口才,惊人的商业操盘手腕,迅速崛起。   甚至有人挖出来。   陈北海先生私底下偷偷做出了一份智商测试,他的智商达到了一百九十,聪明得让人惊讶。   而现在,又在人生顶峰辉煌之时,毅然散尽家财,选择退隐,这份像是小说里一般的传奇人生,为人称道。   甚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如陈北海一样,落魄、三十岁仍旧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中年男人,为了站在背后的妻子儿女,都以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传奇人生,激励着自己.....   但是事情背后的真相,传奇,就真的是传奇吗?   我宛然叹息,却知道这样也不错,人有了梦想与偶像,才能奋发图强。   白小雪十分平静,看着苗倩倩说:“苗小姐,你赌输了,陈北海是个坏人,他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千人骑的荡妇,所以,请把一万块交给我。”   “你——”   苗倩倩脸憋着涨红。   这钱苗倩倩不是拿不出,对她来说这是九牛一毛,但是我却知道,就她那个雁过拔毛,热衷赚钱,占小便宜的性格,现在一定气疯了。   从来都是她从别人身上赚钱.....   但是现在,这个白小雪从她这个铁公鸡的身上拔毛?   我退后了几步,偷偷摸了摸鼻子,心里无奈,“白小雪这个女人,聪明得可怕,总能攻击别人的软肋,先是搞疯了赵半仙,现在又抓住了苗倩倩的弱点,从她的小金库里赚钱,让她视财如命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白小雪这个人,很厉害。   虽然她到现在,还是比较神秘莫测,笼罩一层迷雾,我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还好,她对我没有恶意,要不然站在我的对立面,我早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手机转账,一万块,谢谢。”白小雪拿出手机。   “你......你一开始就在搞我,你个王八蛋!”苗倩倩气得哇哇大叫,倒退了几步,一咬牙,还是掏出手机,肉疼无比的转了一万块。   我偷偷对白小雪竖起大拇指:厉害!连这种铁公鸡都能挖下两斤肉来!   “我要走了。”   白小雪站起身,冷冷的对我说:“既然关于陈北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都凌晨十二点了,我就得回去了,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我也连忙站起身,说:这件事,谢谢白小姐。   她刚刚露出的那一手,简直恐怖,通过一丝丝蛛丝马迹,就能猜到陈北海的一切,有这么一个人,在替我查谁在搞我,肯定能揪出来。   “放心,我答应下的生意,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白小雪站起身,平静的拿起头盔戴上,来到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面前,轰的一下发动车辆。   “等等!”   苗倩倩气愤的站在面前,张开双手,拦住白小雪的摩托车前,“你不能走!”   “哦?苗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我还要和你赌,赌一万块!再赌一万块!”苗倩倩大叫说。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露出微笑。“看来,苗小姐真是一个暴脾气,那么,我们这次赌什么?”   “我们赌....我们赌.....”苗倩倩一瞬间语噎,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看就没有想好。   我连忙站出来拦着苗倩倩,说:“这都凌晨了,你还不回家。”   苗倩倩瞪大眼睛,推开我,说:我就要赌!   白小雪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那好吧,既然苗倩倩小姐,还要我和赌的话,那么我们这一回,就换一个话题吧,这回你说,那位心理医生沫小兮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轮到说沫小兮了?   我面色瞬间怪异起来。   这才刚刚赌完,知名企业家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又轮到赌心理医生沫小兮了?   “她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皱眉苦思考,一下子沉默不语了,在来回走动,陷入深思熟虑中,等了许久,才说:“她是坏人,她一定是一个大坏人!这个世界变态很多,连刚刚好人陈北海都那么变态了,更何况她?刚刚小游哥也说了,那个死变态,偷偷躲在医院里不下班,啃着人的骨头。”   苗倩倩的话,也是我内心的想法。   白小雪噗嗤一笑,站起身,说:“你们说心理医生沫小兮,是个坏人,我这会儿却要说,那个沫小兮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痴情人。” 第七十四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人?   我心里一下子不解了。   慈善企业家陈北海是坏人,本以为是他的商业对手给他女儿下的术,原来是他自己下的术。   而啃人骨,看起来十分狰狞丑恶的心理医生沫小兮,反而是好人?   这弯,转得我猝不及防。   难不成,白小雪还知道一些什么,是偷偷的看出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有些猜测。   要不是苗倩倩拦着她非要再赌,可能以她冷淡的性格,就算是知道沫小兮的事情,也不会对我说出来,毕竟刚刚都打算扬长而去了。   其实,刚刚陈北海的事情自然让我有些触动,但沫小兮我才是最好奇的。   她刚刚躲起来偷偷啃着人骨头,那画面太渗人了。   眼前既然是苗倩倩挑起话头,赢不赢,都不关我事,我就坐在旁边强势围观,看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好了。   想到这,我慢慢悠悠的从店里头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瓜子,坐在旁边看着两人,慢慢嗑了起来。   要说这吃瓜子看戏,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王八蛋!”苗倩倩看着我气疯了,哇哇大叫说:“就知道看戏,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就看看,站在中央。”我吐着瓜子。   “你!你个王八蛋,亏我平常对你那么好!”苗倩倩气得哇哇大叫。   我都没有看出她对我好在哪里,整天来我的店里头坑蒙拐骗,本来就是破烂纹身店,她还来老占我的便宜,我现在不能发家致富,我都得赖她。   这时,白小雪平缓的放下头盔,回到店里重新坐下,平静说:“既然不服,那么就让你彻底的心服口服好了,那么,这一次还是一万块?”   苗倩倩脸瞬间憋红了,说:“一万就一万,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这个人看人特别的准,那个沫小兮绝逼不是好人,精明狡诈的大变态!”   我无语,还说自己看人特别准,刚刚陈北海的事情怎么说的?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那人家看漏眼了啊,那是百分之一的失误率,刚好被这个王八蛋碰到了,给坑了我的钱,这个场子,我是一定要找回来。”   “可以开始了吗?”白小雪叹了一口气。   “开始就开始,一万!”苗倩倩哼着气。   可以的。   我在纹身室里搬着板凳,坐得更远了一些,直接做到了店门口去,磕着瓜子看着这两个人,看起来都要打起来的架势了,龙争虎斗,气势汹汹。   “既然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那么就来吧。”白小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和你拼了!”苗倩倩恶狠狠的大叫,张牙舞爪。   “真是被温室圈养的花朵。”白小雪目光始终平淡,平静的说:“那么......我们的思绪,就从头开始整理起来,刚刚说的事情,有两个怪异的点。”   白小雪看向我,面色严肃说:“第一,你是看到她在办公室睡觉后,醒来也十分迷茫,甚至还用男人的口吻,像是经历了长梦,第二,就是她在办公室,偷偷啃人骨头?”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   “哎,这位看起来十分聪明成熟的沫医生,暗地里也是一个可怜人。”白小雪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   她顿了顿之后,又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佛教把这类灵魂巫术用到巅峰,印度那边的印度教,有湿婆术,而西藏密宗的喇嘛,也有类似的术,转世活佛?”   我这才想起,她之前就对我说过。   我回忆了一下内容:   与恶毒的众生相,吸入无数人记忆的湿婆术不同,西藏密宗的这个转世活佛,就特别的温和了,只吸收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上一代喇嘛死后,下一代喇嘛,作为转世灵童,吃了他的记忆和灵魂。   白小雪又说:“你之前看到她办公室的摆设,摆着佛像,她代表是一个信佛的人,之前你不是说过,沫医生有一个特别深爱的男友,出车祸死亡了,她爱得十分深沉,为了男友,选择终身不嫁?”   我点头,忽然浑身一震。   白小雪已经完整把所有的蛛丝马迹,排列在我眼前:   一、也在做长梦。   二、办公室里有佛像,信佛。   三、有一个深爱的死亡男友。   我不是傻子,她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理清了思路,推理得完完整整。   我说:“你是说,她特别爱自己的男友,在男友死后不愿意接受现实,用转世活佛的办法,把男友的记忆和阴灵,都吞到了自己的体内,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你不笨。”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   厉害。   我深呼吸一口气。   白小雪又说:“至于她在办公室里偷偷啃手指骨,就是仪式之一了,那东西在佛家口中,上一代的遗物,可以叫指骨舍利,她把自己的男友的记忆和灵魂吞进身体,用这种方式融为一体,用这种办法,让自己的男友还活在自己的心中。”   厉害。   当真是厉害。   我长叹一口气,露出敬畏的目光。   白小雪这个人,她仅仅听我说明了过程,就从一丝丝蛛丝马迹,还原整个事情的原本面貌。推断出陈北海,沫小兮两个人隐藏的秘密,这份强悍.......简直无法去形容。   但是,我也转念慢慢的开始感慨起来,想起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美貌心理医生。   沫小兮,藏得很深。   其实,她自己都一直在做长梦,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人,陈玉对那种恐怖的长梦,避之不及,而她却早早的主动投身进去,一直自愿做那种恐怖的长梦,梦到自己男友的人生。   也难怪,她当时假寐了一会儿,就露出迷茫的样子,估计是在梦里过了几个月,梦到自己男友的人生记忆,这份痴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说。   事情变得简单易懂。   十分信佛的她学着喇嘛,用转世灵童的方式,吞下男友的记忆与灵魂,让自己的男友从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佛教徒沫小兮,已然爱到痴情深处。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有些被佛教徒沫小兮,这种另类的深情打动了,这是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我看向白小雪,十分感谢的说:“谢谢白小姐为我解惑,打开我的心扉,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对那副看到的阴森画面,念念不忘。”   白小雪摇头,说:“不用,本来我不想多话,尽管我一眼便看出了所以真相,但却懒得花费时间说出来,而眼前说了出来,是因为苗小姐,所以,要谢,就谢这位苗倩倩小姐吧。”   我点头。   “你、你们两个!”苗倩倩却气炸了。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平静的说道;“那么,苗小姐,你现在又赌输了,沫小兮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人,请交钱吧。”   “你你你你!!”苗倩倩彻底气得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脸红得和个苹果一样,“王八蛋!你个臭女人,从头到尾都在诓我的钱包!”   我心说,苗倩倩这妮子终于吃瘪了,于是就说:“苗倩倩,你该为你的智商上一份税了,一万块智商税,对你而言是个小数目,吃一个教训,让你平常还那么横。”   啊啊!!   苗倩倩瞬间气疯了,哇哇大叫。   她在纹身店里气得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不对不对不对!肯定还有不对的地方,我觉得,那个沫小兮肯定是一个变态,我看人超级准的。” 第七十五章 阴灵入店   我无奈。   苗倩倩看人准,人聪明机灵,这点我并不否认。   之前,她说宁缺、许桃灼是一个变态,结果后面的事情证明他们真的是变态,但眼前,已经证据确凿了,还在否认,想赖账......   我的话,苗倩倩没有听进去,她忽然整个人顿在原地,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说:“我终于想明白了!白小雪是吗,你说沫小兮是个好人,至情至性的好人?”   “对。”   白小雪楞了下,点头。   苗倩倩冷笑,“你是很厉害,从蛛丝马迹中就推理了那么多,之前陈北海的事情我是玩不过你,但是这个沫小兮.....你忽略了最关键的线索。”   “哦?”   白小雪闪烁着目光,像是认真思索起来,“我忽略了什么东西吗?”   苗倩倩又说:“你说她是一个好人,这次,我偏要说她是一个坏人,她一个超级变态,你的推理,出错了,她是个变态,还是占有欲强烈的变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男朋友周鑫,并且吃了他,我有证据。”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杀了自己的男友,并且吃掉了他?   我恐怖得脊梁骨发冷,站起身说:“苗倩倩,你别污蔑好人,你得有证据。”   苗倩倩冷笑一声,撇了白小雪一眼,说:“我怎么没有证据?我有铁证如山,我能请来人证,沫小兮死去的男友周鑫,出来为我作证!”   我浑身一愣,她真是越说越玄乎了,到处都是哑谜。   我问:周鑫在哪?   “他就在这里,现在人就在我们的纹身店里。”苗倩倩说。   我彻底懵了,这和胡说八道有什么区别。   白小雪浑身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不可思议,说:“厉害....我忘记了一点,的确,正如你所说,周鑫,现在是在这间纹身店里。”   在店里?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我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我四处扫了扫纹身店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店,有什么还不了解吗?但是这两人竟然都说周鑫的亡灵,在我的店里。   “你智商不错,也想到了。”苗倩倩哼着气,借着机会反击了回去。   “苗倩倩......是我低估你了,想不到你的脑袋不差,竟然想到我看漏的这一点。”白小雪叹了一口气。   白小雪也不打哑谜,看向我一眼,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看到过沫小兮为了缓解陈玉的性瘾症,一起衣衫不整的在床上吗?”   我点头。   白小雪又说:“陈玉能通过那种方式,吸人记忆,吸走别人的阴灵,那么当时的沫小兮和她干那种事情呢?她是不是也被吸走了?”   的确。   我恍然大悟。   沫小兮也是类似的术,把男友吃进身体里,但是相比陈玉,肯定是陈玉那种更加霸道一点,所以,两者相争,谁会赢?   当然是沫小兮的记忆会被吸过去,而如果周鑫在沫小兮的体内,估计也会被陈玉吸到身体里,而我又把她体内的阴灵和记忆......   我看向我放在桌上的那副“伯奇刺青图”。   “那么说,就在里面?”我有些心跳快速。   “对,如果猜得不差,现在就在里面,阴差阳错的,已经就来到了我们的店里。”苗倩倩得意的说。   我叹一口气。   这特么的,两个神仙打架,这两个人这一场智斗,堪称精彩,看得我的智商都不够用了,苗倩倩也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反转局势。   哗——   我把桌面上的那副人皮图铺展开。   之前这幅图贴在陈玉的背后,吸收了她体内的记忆梦和破碎的灵魂碎片,栩栩如生的鬼刺图,上面有数百残缺的阴灵浮动,阴气森森。   当然,那大多是残缺的阴灵,灵魂碎片,毕竟陈玉的湿婆术,并不是吸入人完整的灵魂,而沫小兮的活佛转世,却是吸入完整的灵魂。   所以,我只需要在里面,找到最强大的阴灵就好了。   很快,我在这幅人皮刺青图中,默默感应了一番,找到了最强的阴灵,拿起纹针,轻轻对着伯奇的眉心位置轻轻一刺——   噗嗤。   一点墨水迅速晕开。   那副水墨画伯奇,仿佛无声的咆哮起来,水墨画翻滚漂浮,一股黑雾开始从纹针刺破的墨点中涌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虚影。   “果然在啊。”我瞪大眼睛,惊得站起身,对着面前飘出来的鬼影问:“敢问,阁下可是周鑫?”   “对,我是周鑫。”   那位浮现在人皮图上的淡淡黑影,弯腰道谢,说:“谢谢这位阴阳先生,把我救出来。”   阴阳先生?   我慢慢摸了摸鼻子。   这位怎么和沫小兮一个德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我不是什么阴阳先生,只是一位刺青师,差别很大。   白小雪坐在旁边,淡淡的用手指扣了扣桌面,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是被车祸撞死的吗。”   “是,也不是。”周鑫在纹身店里,阴灵对我们十分礼貌,说:“我是被沫小兮开车撞得重伤,然后去医院救治不了,才死亡的。”   你是被沫小兮撞死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旁边的苗倩倩。   她十分得意的看着白小雪,而白小雪的面色异常凝重,低声问道:“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   “对,能不能和我们几个人说一下。”我点了点头,说,“我看到沫小兮在吃你的手指骨,那手指骨,应该是你的吧?”   “对,就是我的。”周鑫的阴灵长叹一口气,感慨的说道:“沫小兮,她不仅仅吃了我的手指骨,还吃了我的心......当时,她用手术刀活活刨开我的心脏,用手捏着我的心脏,低声问我的心,是不是爱她的。”   “什么?”   我惊得一下子就失声了,吓得冒出豆大的汗珠。我瞬间就知道,似乎我们牵扯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事情,是一场变态杀人案啊,得报警。   “嘿嘿,我的眼光,没有出错吧,这一次,对了。”苗倩倩的屁股倚着我的收银台,十分得意。   白小雪平静的问:能和我们说说吗。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几位阴阳先生想听一听我与小兮的曾经,那么我就说一说吧。”他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   周鑫和沫小兮是大学同学。   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认识的,沫小兮家里有钱,干练美丽,很多人追求,但沫小兮主动追求家境贫寒的周鑫,当时让周鑫觉得和做梦一样。   “沫小兮说,她倒追我,是因为我的笑容非常阳光,很喜欢我温柔和善的性格,纯粹、像是一朵太阳花。”   “你们说,哪有这么形容男生的?”   周鑫眼眸复杂,仿佛被回忆淹没,低语道,“后来,我们相处得非常投缘,相见恨晚,连理念、梦想、兴趣爱好都大致相同,我们或许是天底下最配的情侣了,那一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周鑫说到这里,露出一丝温柔。   “可是渐渐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她由于童年阴影,父母因为外遇离异,是一个极度的追求完美、占有欲、疑心强得可怕的女人。”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发现了巨大的问题,情感渐渐加深,我越来越爱她,她也深爱着我,后来渐渐发现她越爱我,就把我绑得越紧,越怕失去我。”   “她看紧我的生活,开始不允许周围任何女人接近我,不断翻我的手机短信,越来越疑神疑鬼,甚至还开始雇佣其他女人,来试探勾引我上床.....” 第七十六章 死于猜忌   这么的疑神疑鬼?   我被沫小兮这种疯狂尾随的行为吓了一跳,完全看不出她之前给我精明干练的美女女医生形象。   如果是我碰到这种女朋友,头皮都要吓炸了。   我说:“这是你们心理学上的疾病吧?由于童年阴影造成的病。”   周鑫说:“对,对,她的猜忌心太重了,疑心病。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想要找她的闺蜜商谈,趁着她出去上班,秘密和她的闺蜜见面,一起想要找办法治好她,谁知道.....她早就雇佣了私人侦探,在无时无刻的监控我,她知道了我和她的闺蜜在私底下见面。”   还雇佣了私人侦探?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泛着寒意。   我明白,童年的阴影,让她癫狂偏激、占有欲强,极度没有安全感,疯狂的害怕自己像母亲一样,在外面有了小三,失去自己挚爱的人。   我说:“那你背着她私底下去见她的闺蜜,她一定是认为你背叛了,和她闺蜜有染,你完蛋了。”   “对的,当天晚上,我和她的闺蜜就被车撞了。”   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说,“她撞完我们后,车停下冷冷的看着我们两个倒在血泊中,然后打电话,给我们叫了救护车,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她当时是市第二医院的医生,家里很有权势,动用了一下手段,救护车就送着车祸重伤的我们,就上了她的手术台。”   “你们两个人被她撞了,还上了她的手术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时她...就疯了。”   周鑫说到这里,忽然露出隐约的痛苦之色。   他的声音不再流畅,仿佛不愿意回忆那一天手术台上的记忆。那天手术台的昏黄色灯光,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恐怖事情。   他自己也简要概括了过程。   两个人在手术台上不是治伤,而是都被活活解剖了,他被活生生的刨开了心脏,沫小兮用手捏着他的心脏,问是不是爱他的。   周鑫说:“其他还好,是我害了她的闺蜜,她当时死得太惨太惨了,一直在叫....一直在叫....你知道,她不是因为疼痛在叫,而是因为被打了麻醉,她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刨开,肚子上的肉,被切成一条条细肉排在旁边,然后,还取出她的肠子在她眼前晃,割下内脏又给止血.....你知道,人被麻醉又被止血,即使那样,也是短时间不会死的。”   我肚子开始翻滚。   他露出苦涩,哽咽着感慨了一句,“我和她一起读书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医学生,人体解剖学是满分,那一天的手术台上,我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人体解剖学满分。   光是这一句,就让人联想到了许多恐怖的血淋淋画面。当时手术台上,被车撞的重伤两人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苗倩倩冷笑一声,对旁边的白小雪说:“这已经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疯癫变态,用通俗的话来讲是病娇,她把自己爱人杀死,把他的魂儿囚禁在自己体内,让他活在自己身体里,永不背叛,你还说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白小雪沉默。   其实,我内心也不淡定。   把男友的灵魂和记忆吃下去,可以说是痴情的挚爱,但是把人杀死,在把灵魂与记忆吃下去,那就是变态了。   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质。   那种是痴迷病态的爱,癫狂到极限,是为了让两人永久的在一起,为了永不背叛,做出那种事情。   我沉默了许久。   没有想到,这两人一时意气之争,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大秘密,这让我对着那个美丽的女医生头皮发麻,哪怕是现在想一想她的面容微笑,就有些感觉渗人。   后来,疑心病重的她杀了周鑫,用那种阴术,把周鑫的阴灵吃进肚子里,把他的记忆和阴灵,禁锢在体内,这样,自己的男友就永远无法背叛她了。   而她家里有权有势,两个人在手术台上重伤而亡,掩盖一下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也就只会认为是一场车祸,是医院手术也挽救不回来罢了。   周鑫说到这里,弯腰低头说:“谢谢几位阴阳先生,把我救出来。”   我摇头,是她自己误打误撞把你送到我们这里而已。   她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帮助陈玉,而她自己体内的周鑫阴灵,却被吸了出来。   不过,她应该也很快发现了她体内现在没有周鑫,会慢慢的不去做噩梦。   “你现在已经脱困了那个疯女人的身体,不用困在她体内,现在也算解脱了。”我站起身,对着周鑫的亡魂说:“这已经是蓄意杀人了,要不要,我给你报警?”   周鑫摇头,说:“不,不用了,你们也没有证据,她处理得很好,并且她家大业大。”   我陷入了沉默。   周鑫说:“我和沫小兮有一场美丽的恋爱开始,却没有得到好的结局,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她本来是急诊科的医生,现在当了心理医生,也是想治愈自己的心理病。”   “这几年来,她因为吃了我,也做着我人生记忆的长梦,明白了我全部的人生经历,通过我的记忆知道错怪我们两个了,无数次喃喃自语的说,她该死,一直活在愧疚里,活在痛苦中,我觉得我们的仇,已经报了。   我沉默了一下。   心中长叹,这真是一场悲剧,从头到尾都没有胜利者。   周鑫说:“她的疑心病已经彻底治好了,变成了正常人,不会在去祸害其他人,还是活在内疚中,已经够了。”   我心想:   既然当事人都说不用报警,那么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毕竟,沫小兮的背景有些大。   “那么,先让你回去吧,你的阴灵不能在外面长期待着,至于你的阴灵怎么处理,在想办法帮你。”我说。   “谢谢先生。”   周鑫点头,缓缓飘回了那副图中。   我慢慢卷起那一副人皮图,瞬间化为一个画轴收好,给捆上一根红绳,藏在纹身店的角落里。   这两个人的爱情,起于甜美,死于猜忌。   我并不觉得沫小兮有多么歹毒,因为她能忍受那种长梦的痛苦,把周鑫吃入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忍受那份记忆错乱的痛,这一点就是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必然爱到了最深处。   只是她太偏激了。   如果她没有那么重的猜忌心,信任自己爱的人,两个人的爱情或许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这时,苗倩倩对着白小雪说:“陈北海的事情你赢了,但眼前沫小兮的事情我赢了,她是一个坏人,她撞死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还残忍的杀了他们,所以,她是一个变态,一胜一负,现在把钱还给我。”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掏出手机给苗倩倩转了一万块回去,说:你很不错,我有些小看你了。   “那是!”   苗倩倩高傲的挺起胸脯。   我一阵无语,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就推着两个人出门,“走走走,别在我的店里搞了,我要关门睡觉,再闹,自己去其他地方去闹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苗倩倩瞪大眼睛,忸怩着身子一脸我不走的样子,死皮赖脸。   “天色不早了,我离开了,苗小姐,你有些意思。”白小雪站起身离开店,平静的拿起头盔戴上,十分潇洒,开着车就轰轰的离开了。   苗倩倩看着背影说:“切,竟然一下子就跑了,还没彻底分胜负!一胜一负也只是平手!” 第七十七章 鬼婴超度   “切,人走了,没意思了。”苗倩倩见状,就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隔壁的十元精品店,也懒得回家了,直接关门,在店里头睡下。   我看着散场的两个人,无奈。   “这两个女人斗智斗勇,真是让我感觉我的智商欠费了。”我摸了摸鼻子,也把门拉下,彻底困了。   本来,就经历了白天医院的事情,晚上一回来,这两个人又叽叽歪歪的拿我白天经历的事情开刷,针锋相对,把这单生意解剖了一个明明白白,分析出那么多门道。   听着这两人勾心斗角了两个多钟,心中赞叹之余,也身心疲惫,洗漱了一下,再把那副人皮刺青图藏起来,直接睡下。   这一夜,我做了两个交替的梦。   既梦到陈北海拉着陈玉,回到了最初的贫穷时期,在破屋里吃着糠咽菜,也梦到了沫小兮和周鑫这对情侣的爱情,牵着手一起看电影逛街的美好时光。   呼——   第二天早上,我睁眼醒来,心里有些复杂,人都有善有恶,这件事情,一个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千人骑的荡妇,一个杀了自己的男友并吃掉了他。   都残忍至极,谁又能说,他们两个人是绝对的恶人呢?   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洗脸刷牙过后,我就顶着一圈熊猫眼在纹身店的收银台趴着,看着店外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毕竟,实在昨晚是给苗倩倩折腾坏了。   但其实,心里却做琢磨着其他的事情。   白小雪昨晚特地过来和我说,她找到了蛛丝马迹,抓到马脚,白小雪那人的能耐我是见识了,厉害得可怕,她去追踪这件事情,我放心。   但那人到底是谁......   我心里有些起了疙瘩,不知道是谁埋伏在我身边,苗倩倩应该不是了,排除了嫌疑,毕竟她在白小雪面前哼着气,扯了那么久的皮,应该指的不是她。   而赵半仙,也应该不是吧?   我心里犯嘀咕,难道是次一级的?李山,张启明,张天宇,小花?   娘的,真是越想越糊涂。   我摸着脑袋正捉摸着,赵半仙就笑眯眯的走进了店,说:“哎呦喂,昨晚看来闹得可以啊,你这眼睛得困得睁不开了,还好我跑得快,对了,我们来谈一谈分钱的事情。”   一进来,就想分一杯羹。   这赵半仙也是个人才,但我拿了十万块,分他一万那是该有的情分,就掏出了手机转给了他,说:“你自己看看,钱到账了没有?”   赵半仙掏出手机一看,点了点头说:可以。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哎,我今早得到一个消息,陈北海退隐了,本来我寻思着解决了她女儿的事情,救了一命,我们两个能攀上这一颗大树的,让我们的纹身店,有生意,有靠山,谁知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说:“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是在一所大学里宣布退隐的是不?”   赵半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缓了一口气,说:“哎,根据我的猜测啊,肯定是他的商业对手在搞他,给他女儿下了那么歹毒的湿婆术,还从其他方面压迫他退隐,陈北海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   他这幅唉声叹气的神态,这让我有了一种知道真相的优越感,其实,是陈北海给自己的女儿下那么歹毒的术,让女儿变成荡妇.....   当然,我没有说。   因为不仅仅是懒得说,也想让赵半仙这个老油子蒙在鼓里,十分开心。   我们一边扯着皮,一边等着在店里磕着瓜子。   我的内心还有些不安,这十万块钱拿得烫手,因为沫小兮很聪明,很快,就会发现她身体里的周鑫不见了,自己不做长梦了,她铁定能猜到人已经机缘巧合的在我的店里,来找我.....难不成,我得把人还回去,给她继续吃下?   没有这样的。   我的店小,背后是没人,但如果她真要搞我的话,也头大,讲真的,这有钱人的生意太难赚了。   而这时,苗倩倩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沫小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本来我想警告一下她别动你的,结果一问,发现她竟然失忆了,失去了自己和周鑫那一段记忆。”   失忆了?   我心念一动,瞬间明白了一切。   和陈玉发生过关系的人,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和灵魂,被吸到陈玉里,做长梦,让她成为众生相。   原来,她不仅仅体内的周鑫被吸走了,自己的记忆也被吸走了一般,失去的记忆刚好是自己和周鑫那部分。   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长叹一声,想不到就这样解决了,我想了想,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失去了曾经的负累,也没有了心理病,可以重新开始。”   我说这句话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但是,我却无法影响这样的结局,最起码......沫小兮不记得周鑫了,她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我这么一句话都听不懂?”赵半仙一脸懵逼。   我吹着口哨没有理他,这两件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就在我们两个正在店里头说的时候,门口又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个粗狂的汉子走了下来。   “老板,这回还要外出不?我搭你们啊!”李大牛瓮声瓮气的说,一边慢慢的走了进来。   我看着昨晚驮着我们的李大牛,今天又来了,也是有些无奈。   其实,李大牛这个人一看就耿直,不像是沫小兮和许桃灼那种高级知识分子,能一本正经的骗人。   他这种明显是对我和赵半仙有隐瞒,说车上的鬼婴是他的儿子,他又没有碰过女人......   这事情,就显得有些怪。   我把收银台上的瓜子给拨到一边,站起身说:“你车上的那个婴儿还在不?现在,想明白了让我们怎么帮你,是给镇压死,还是直接赶走?”   李大牛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下来,说:“能不能给想一个办法,超度一下。”   我说:你这种不是我的业务,看到我的牌子没有,辟邪,助运,大吉大利,你这种超度亡灵的,你得去庙里找那些有道行的高僧。   李大牛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哪个高僧有没有本事,你看要不给介绍一下?   我一愣,这点是真不懂。   因为我这才刚刚入行没有多久,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要介绍同行的话,不清楚。   这个时候,赵半仙开口说话了。   “你要去,不要去青马寺那边,那里现在就是一个捞钱的旅游地方,还贼贵,城北郊区那地头,有个小庙,里面那静尺老和尚有些本事,那附近村里,什么奔丧的法事,都是他给操办的,超度个小婴儿,没问题。”   李大牛一听,觉得对头,看着赵半仙仙风道骨的样子,恭敬了许多,说:那得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那村头的老和尚干了十多年了,讲人情味,和附近乡里关系不错,我估摸着办个白事,得一两千就行了。”赵半仙摆了摆手。   这一说,那李大牛反倒是红了脸,我看他这幅模样也是一惊,说:“你不会是连这钱,都没有吧?”   李大牛低头,没吭声。   我知道我说对了,我叹了一口气,这李大牛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吃苦耐劳,这种一般人不会大手大脚的,我就问他,“老哥,你的钱,都花在那里了?” 第七十八章 阴崇上身   李大牛嚅嗫了一下嘴唇,没吭声。   我看着他一脸唯唯诺诺,觉得这李大牛风吹日晒,开着三轮摩托车也怪辛苦的,就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藏着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这人不能把自己憋坏咯,能帮我就帮你。”   李大牛还是没吭声,他一个一米九的肌肉大汉,和被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低头,“这不能说,能不能帮我把那鬼婴,给超度了。”   不说缘由我怎么帮?没头没尾。   我试着语重心长的说:“你看.......你车上的鬼婴啊,在车上玩闹,还咬你的脖子,胸口,并且吓着客人也不好,还有,你看它在你车上待着,也迟早要消散魂飞魄散,你看你这不能僵持下去.......”   李大牛像是被我说到了心坎,一下子就激动了,说:那大哥,你帮我救救它,超度一下,我能给你赊账不?写两千块的欠条,你看我这个体格,特别能吃苦,什么都能干,我给你们店里头干活。   靠。   我感觉要被气死了,当场就想一巴掌呼过去,一个大男人那么低声下气,白瞎了他这个体格。   赵半仙看着我说:“这人挺好的,挺朴实的一个人,要不,我们就帮他一把?”   “不帮。”   我看着唯唯诺诺的李大牛,直接往屋里头走,就对赵半仙说:“要帮你自己帮去,这人不把话讲清楚,那鬼婴到底是怎么来的,对我们隐瞒.....这事情也没法帮,那鬼婴不可能自己凭空来的。”   我算是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石头心,但刀子吃多了,也就有了石头心。干我这行的,就不能那么的善良。   我爷爷是一个例子,他给徐青的弥天大谎,骗得一辈子的阴影,天天看戏。之前,宁缺搞我,许桃灼骗我,昨天又是沫小兮隐藏得那么恐怖。   昨晚,白小雪彻底给刚刚入行的我上了一课:   干这阴行的,你得刨根问底,要如履薄冰,多看,多琢磨,不然什么时候死得不明不白,都不清楚。   赵半仙看着我,又看了看李大牛,一甩手跟了上来说:“干嘛不帮?李大牛,你看这人也不坏。”   我说:要帮你去帮。   赵半仙楞了一下神,也反应过来了,就赶着李大牛出去,把人往外推:“走,走,走,这事情你给不讲个清楚,你自己想办法去,这生意没法做。”   李大牛站在门口,低声下气的说:大哥,别这样啊。   我没有理会他。   李大牛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开着个三轮摩托车到处拉开的爷们,这会儿都快急哭了,说:“不是我不说啊,是我说了......就要有人死了啊。”   你说出真相,就要有人死了?   谁死?   李大牛的事情,似乎另有隐情,甚至绝对不简单,但我也懒得理他,你有隐情.....却不能成为坑我的理由,我心里也有些怕,怕有人要搞我.....   白小雪警告过我,我就要小心一点。   我想到这,十分强硬的把李大牛给推出门,说: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另请高明吧,你去找其他的高人给你解决,要么你就别藏着掖着。   李大牛站在门口看着我,三大五粗的壮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得泪流满面。   他看着纹身店里沉默了几分钟,咬紧牙关擦干了眼泪,直接骑着三轮摩托车走了。   “哎!”赵半仙看着,叹了一口气,“没准他是真的有苦衷的。”   我回到纹身室里,继续摆弄的纹身机,说:“可我不能把我的命,搭在虚无缥缈的苦衷上,昨天晚上,白小雪用沫小兮的实际案例告诉我,要想在这行活得滋润,就得硬着心肠,有颗石头心,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我死的。”   哎。   赵半仙又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成长得很快,天生就是在我们阴行里干事的料子,之前.....因为肖柔的事情提着一瓶酒来找我诉苦,现在能那么快就适应了。   赵半仙是埋汰我,还是夸我......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和他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   赶走了李大牛,下午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了,刚刚赵半仙的话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情:超度。   那副伯奇刺青图里,还有周鑫和几百个残魂的怨灵,我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一个和尚给送走了,装满阴灵的人皮图留在我这里,多少是一个隐患。   正想着,门口又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我以为是李大牛回来了,结果竟然是李山驮着她女朋友小锤,停在我店门口。   我楞了一下,迎上去说:“怎么,忽然有空带着你的女朋友小锤来我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这个高挑的温柔女人,“小锤妹妹,好久不见了。”   “游哥好。”小锤微微一笑。   我点了点头,别看人家外号叫小锤,但性格比较软,比较内向贤淑,不然,也不会跟着李山这个家伙搞仙人跳,跟他个穷逼,所以我才说,让李山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了人家姑娘对你的一番心意。   我心情好了一些,带着两人进店里坐下,问李山怎么有空带自己女朋友过来,结果李山憋着一口气,没吭声。   “你这人,真是磨磨唧唧的。”   小锤瞪了李山一眼,对我说:“小游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特别好面子,之前觉得因为章小全的事情,对不起你,一直都没有来见你,所以我就强拉他过来,给你道个歉。”   道歉?   我楞了一下。   想不到李山那么见外,章小全那事,他应该比我更加心痛才对,也怪不得那么久都没有来我的店里头找我。   我说:山子,你这就是见外了,你之前油仓里救我的事情,我还没有道谢,我们哥俩谁跟谁啊。   李山沉默了一会儿,说:游哥,我不是别的,就是我心里内疚,难受,对章小全,还有游哥你。   这个时候,小锤忽然说:“除了道歉这事情,还出了一点麻烦,怪邪乎的。”   我就问什么事情。   小锤说:“你知道,我们屋里是合租的那种,两房一厅的旧房间,我和山子住一屋,住隔壁房间的是一个妹子小蓉,平常我们和没有交集,我们上白班,她上夜班,时间错开,几乎是碰不到一起。”   我点头。   李山和小锤的工作说好听点叫上班,其实就是仙人跳。   李山还没说话,旁边的小锤就又说:“小蓉那人我们两个不清楚,反正我和山子有一天下班回来,就听整栋楼沸沸扬扬的,一群人在楼下围着,说小蓉死了,死在了床上,具体怎么死的,我们也不清楚,回来的时候,人早就让救护车给抗走了。”   我没想到,李山那边还发生了这档事情,这段时间都不来我这里,也没和我说。   小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和我们合租的屋子里死了人,我特别怕,特别是平常共用一个洗手间,厕所什么的,总感觉背后有人,蹲着厕所,感觉背后特别的凉,有只手摸过来,我是被鬼缠上了......是那个小蓉的鬼魂。”   我心里一惊。   这个时候,我才足以到小锤额头发黑,黑眼圈一圈一圈的很重,看了旁边的赵半仙一眼,他也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小锤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尖锐笑声:   “嘻嘻嘻!”   我听着这诡异笑容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向小锤,她面容平淡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那声音是幻觉?   “嘻嘻嘻!”   我听着声音,猛然再次看过去,这次她被我抓了一个现行:   小锤的脸疯狂扭曲,变得十分可怕。她开始一边嬉笑着,一边妖娆的扭动身躯,给慢慢的拉开衣服,跳起了脱衣舞。 第七十九章 风流鬼   我看得瞬间懵了。   嘻嘻嘻.....   小锤一边跳一边脱,扭动着妩媚的腰肢,一眨眼就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就剩下个胸罩,扭着身体还要往下脱,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特么的,要在这里脱光的趋势啊。   “狗日的,别看了,撞邪了!快点拦着她!”我踢了赵半仙一脚,连忙让山子过来一起把人按住。   我这一扭头,发现李山早就已经急得冲了上去,把人给按到在地,但小锤妹子和抽风了一样,劲儿真大,在地面挣扎得厉害,还在抽搐,和癫痫一样的抖着手脚。   我也跟上去帮忙把人压住,但摸着李山的女朋友小锤也束手束脚的,实在按不住了,我直接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   啪!   这巴掌打得响亮,脸都肿了半片,小锤她浑身一抖,不再犯了癫痫,瞬间就晕了过去。   “山子,你帮小锤妹妹把衣服穿上,给抱进里面纹身室的床上去。”我缓了缓神,点上一根烟。   “好,好!”   李山也是急得发疯了,一下子蹲下就把人抱进了里面,但还是晕迷不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下手太重,给扇晕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就依着纹身室外的门框,等他出来后,就问他:“这撞邪,你家小锤妹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出了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别不把我当兄弟。”   李山也憋红了脸,看了看床上的小锤,激动的说:我也没想到那么严重,那东西竟然上了小锤的身,一开始,小锤就有些怪笑而已,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奇怪,很快就恢复过来,我还以为是幻觉,谁知道现在直接就......   怪笑?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知道,李山不至于拿自己女朋友开玩笑,估计是之前有点小苗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有那么在意。   而现在小锤来到我的店里头,估计是那偷偷附在小锤身上的脏东西,感觉我这里阴气重,以为我是这方面的高人,所以有些怕,就现行暴露出来了。   并且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之所以会这样,可能还是因为天黑要了阴气重,我看着躺在纹身室里的小锤,就站起身,把店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亮堂堂的一片,防止那女鬼再来,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东西,像是有些凶。   我没能想到一下子就出了这种麻烦事,于是,我对赵半仙说:你要下班了,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站起身说:这事情你兜得住不?   我哭笑不得,“没那么邪乎,人阳气重,这鬼还得怕人呢,我们两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守在这里,那东西也就装神弄鬼而已,你个老爷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办法。”   赵半仙一愣神,点了点头,他想了想也没有硬撑,就留了一个风水八卦罗盘给我,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东西,上次你也见过了,针剧烈晃动的时候就有大凶之物,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没有,留给你多少有个心理安慰。”他把罗盘放在桌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就走了,他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不同我们这些光杆。   所以他怂,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就和李山守着床,看着昏迷过去的小锤,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撞上了什么鬼?   李山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在店里来回走,十分激动,“怪我,这事情都怪我,我也没想到那么凶啊!我一开始就以为是怪事而已,隔壁房间那妹子死的当天晚上,小锤和我说,屋里头有人看她,特别的怕,我以为是心理作用。”   “当天晚上,她就说她尿急,让我陪她上厕所,我就陪她过去了,然后出了厕所门,她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妩媚性感,平常,小锤对那方面都特别羞涩的,我当时就特别开心,爽过了却感觉有些不对,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就是一起合租那个刚死的援交小蓉.....”   我心里一颤。   这就有些怪了,背后的意义就有些恐怖,毕竟,风流而死的淫荡女鬼最凶。   之前小锤也说过,这个小蓉曾经被混混男友骗去做鸡,后来这两个人分手了,才彻底踏入这行的,他们现在双方一起合租,估计是小蓉对隔壁的李山两口挺羡慕的,干这种皮肉生意,死后怨气难平,觉得自己命苦,所以才附在小锤妹子身上。   我说:“你这个事情,也是飞来横祸了,早就不让你继续那么混日子,好好工作,找个好点的房,也不至于和人合租,碰上这种事情。”   李山闷着气,狠狠吸了一口烟,吐着气说:我和小锤已经开始攒钱了,但你知道,最近打严,游哥,这事情能解决不?过了这事,我和小锤洗手不干了,太缺德了,所以才碰到这种报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这个事情,说麻烦也麻烦,具体要看看这个风流女鬼有多凶,我的手艺就不是做驱鬼的,虽然也能办,但复杂得多,她这个如果太凶了,正图都不一定能镇得住,不像是许桃灼那种鬼撑眼,估计得纹霸道的鬼刺图。   而鬼刺图麻烦,得有阴灵......   我踩灭了烟头,站起身对李山说:“这个事情,等明天再说,我陪你到那出租屋,查一查那女鬼小蓉生前的事情,琢磨一下给纹个什么图。”   接下去,也没让李山带人回去,我和他开了全部的灯,两个大男人就坐在椅子上,守着床上的小锤到了半夜,怕那风流女鬼再来。   我们守到凌晨一点多,眼皮就慢慢撑不住了,太困了,一下子就趴在了桌上,睡得朦朦胧胧,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嘻嘻嘻嘻。   店里头有一个女人在发出阴森的怪笑,并且传来很有节奏的抽打声音,啪、啪、啪......   我感觉这声音不对,连忙偷偷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到摆在桌边的罗盘针疯狂甩动,心一紧,知道只怕是那脏东西又来了。   我偷偷睁眼,顺着声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小锤正躺在纹身床上,翻开我那一排排的纹针,一根根笑嘻嘻的扎在自己身上,扎得密密麻麻,像是针灸一样,左手扎针,右手还用一条皮绳,不断的抽在自己身上。   还一边抽,一边发出娇喘,抽得很重,皮肤都被抽出一条条渗人的血痕。   我看着,这特么是自残啊!   就这样下去,小锤妹子非得被活活抽死不可,我猛然站起身,对着怪笑自残的小锤一阵低吼:“说什么鬼东西,快点给我滚出小锤的身体!”   咯咯咯。   那个怪笑的小锤看着我,指着不知道干嘛还睡得晕死的李山,扭动得妖娆无比,骚气十足的说:“要不要来一炮,自己兄弟的老婆,不刺激吗,来哦,享受一下奴家软绵的身体。”   我一听,头皮顿时都麻了,心理也是吓得不行,但阴崇这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得放肆,强装镇定说:“何方鬼祟,还不快快退散,不然休怪我无情!”   “哪来的卫道士?你阴气缠身,只怕常年接触阴邪,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她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一边用皮绳抽着自己,一边向我走来。   日!   我骂了一句,一下子不断后退,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铃铃铃,屋里一阵剧烈的铃铛徒然响起。 第八十章 桃核救命   铃铃铃!   一阵铃铛清脆的响起来。   我脑袋轰的一震,猛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拿出了之前,白小雪扔给我防身的那个挂在小铃铛的核桃。   “什么东西?”   对面的身影微微一滞,像是惧怕。   我看着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这东西能辟邪,一抬手抓着桃核铃铛向着小锤的脑袋掷去。   铃铃铃!   桃核瞬间轻轻撞在她的额头上。   哇!!   如蛤蟆的凄厉怪叫传来。   小锤整个人瞬间就软绵绵的倒地,晕迷了过去,一道红色鬼影被桃核撞出了小锤的身体,迅速从窗口飘了出去。   这是?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厉害?我连忙快步走近,蹲下发现小锤的额头中央上,竟然被桃核砸下一个红印,有些发烫,桃核印子是桃核独有的神秘花纹。   “这白小雪,原来那么牛啊,留的东西竟然能赶走那么凶的风流女鬼?”   我心中叹气。   当年被徐青追杀得无影无踪的白家,只怕真的学了一门厉害的阴行手艺,专门抓鬼驱灵的那一种,不像是我这种纹身的,比较冷清。   这白小雪,越来越神秘了。   我心想着,把小锤妹子身上的纹针一根根的拔下来,这个时候,许是那个厉鬼走了,李山也慢慢醒来,他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就急着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那鬼东西又上身了。”我说。   “那我的小锤呢!”李山激动的四处一扫,连忙跑过去蹲下检查小锤,被纹针扎了的地方,我也给消毒了,就是那些鞭印,有些触目惊心。   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李山这才送了一口气,把人重新抱回到床上躺着。   “那狗娘养的,那女鬼要搞就搞我啊,为什么对小锤她下手!”李山激动的说。   我说:“她也搞你了,她不仅仅附在小锤妹子身上吸阳气,还吸你的阳气,你看你眼眶也黑了一圈,差不多也晚上被榨干了。”   李山一僵,迅速反应过来了,骂骂咧咧道:“娘的,要不是我带小锤过来,只怕还一直装,吸着我和小锤呢,我们合租的时候,也没得罪过她啊,连话都没说几句。”   我还有一句没说。   其实刚刚李山昏迷的时候,还想用小锤勾引我,吸我的阳气。我知道,这事情就必须解决了,要不然,小锤妹子就被那女鬼上身,变成一个到处勾引男人的荡妇。   “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才好?”李山激动的说,“这人也不醒啊,是不是就这样一直.....”   我安慰他说:“你别急,那鬼魅上身而已,已经被赶跑了,估计小锤妹子是被那东西吸了太多阳气,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那东西是凶,但应该能解决的,所以,别怕。”   李山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么一档事情,我们两个也不敢睡了,生怕那鬼东西再来,直接撑着头皮守到天亮,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八点多的时候,赵半仙又进来了,他看着我们两个黑眼圈先是一惊,然后连忙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害!那白小雪,只怕真是有本事的高人,阴行里的厉害人物。”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不服不行啊,我小徐的仇,是没法报了。”   我心想他怎么又提起这一茬呢?   我就问他:怎么说,你是看出了什么?   赵半仙摇头,说:“别的东西我看不太懂,看不清楚她是哪条道上的,但你看......这被桃核砸中的纹路印子,能挡阴邪,像不像一张符?”   我点头。   像是被桃核狠狠按在皮肤上才出的纹理,挺漂亮的,像个放大的精致指纹圈,红红的。   赵半仙说桃木这东西本来就辟邪,很多道人都用来做桃木剑,做各种法器,而这纹路和印子,更何况上面的纹理,天然就形成了一个古文,这可不得了,这印子像桃符。   “这东西绝对是个好宝贝,万中无一,你看这枚桃核上面的扭曲纹理,像蚯蚓一样扭曲,天然就形成了一个篆文....但大篆还是小篆,具体是什么字,什么意思,我得去查查,这里头不简单。”   桃核纹理天然形成的篆文?   我不淡定了,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之前根本没看出,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挂件,谁知道碰到这撞鬼的事情,才知道白小雪扔给我的东西,是个救命的好宝贝。   “那桃符,是什么?”我问。   赵半仙摇头,说这古代的人,过年过节都贴门神、桃符,而现在为什么还贴门神,却不贴桃符了呢?其实,不是不贴,现在还在贴桃符,只是桃符改成了贴春联,这桃符就是春联的前身。   王安石有一首过年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其中的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指桃符,和现在换春联是一个意思。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是个老学究,对古人文化习俗挺透彻的,对这些门门道道的还知道不少。   我心中衡量了一番,顿时就觉得确实不简单了,这东西是个宝贝,的确可以防身。   赵半仙又说:“这白家消失的那些年,可能已经在阴行里混出了一些名堂....阴行白家?我得拖人去打听打听,可能会打听到,查一查白小雪的底细。”   我心想,我太弱了一些,人家随便留下一个东西就那么厉害,我却没有自保之力,又不能给自己纹身。   赵半仙看出了我的神色,呵呵两声,摆着手说:“你碰到一两次危险,就觉得人家厉害,人家那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接了生意,用命去专门处理这些脏东西的,不赚钱,不仅危险还穷得一逼,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她现在不正在处理你的生意吗。”   “那种看起来很潇洒,但哪有你好?安安静静的躲在屋里给人纹个身,助运,辟邪,安安稳稳的,钱那是哗啦哗啦的来,有钱人奋力追捧着,把你当爹,我就那么跟你说吧......等你一在阴行里创出了名头,往那一站,这种身上有技艺的阴行高手,争着给你贴身保护呢。”   我一听,觉得对头,就问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在阴行里创出大名堂?   赵半仙哭笑不得,哈哈大笑说:等你现在的生意做得大过天的时候,人家开飞机请你过去呢,现在毛都没有,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点,觉得在理。   现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锤妹子,也不是那么害怕昨晚碰到的那鬼东西了,这种危机情况......也就是偶尔碰到而已,于是,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办。   我拿起手机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和那边说了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   “撞个鬼就找我,你还是吃奶的娃吗?什么事情都要我帮解决,烂泥扶不上墙,我在外面忙着,现在没空。”白小雪冷冰冰的道,有些毒。   我苦笑了一声,觉得在理,这凡事不能老靠这尊大神。   我站起身,就看着床上的小锤,说:“白天那东西不敢来,我趁着白天去查一查,免得今晚又来找小锤妹子,搞不好这回就扛不起了,还有山子,把你屋里的钥匙给我,我把桃核给你守着小锤,要是出现了什么东西,往那东西身上招呼,咱活人....可不能怕她一个死人。”   李山一个哆嗦,站起身,大声骂道:“对!特么的惹急了我,我去把她的骨灰盒给砸了,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生!”   看他那架势,一副要动我老婆,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样子。   我说;“那山子,在这里守着店,要是来客人,咨询一下什么的,当然一般也没人来,我和赵半仙就去你家看看,查一查那鬼东西的苗头。”   赵半仙急了,对我说,把那辟邪的宝贝留在这里,他的安全保住了,那我们两个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灵车接客   这事情的确是麻烦。   甚至可能还有生命危险,可不去解决,缩着就更加麻烦,人是在和李山一个合租屋子里死的,得去查一查,然后琢磨着怎么去做纹身图。   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屋子必须得去看看,至于过了那边,那脏东西再冒出来?   我笑了笑,对惊魂未定的赵半仙说: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人形辟邪器吗?   赵半仙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却直接给张启明打了一个电话。   “对,有鬼。”   “有鬼?哪里?我马上就来。”张启明一听,乐得不行了,快马加鞭的就要杀了过来。   厉害!   赵半仙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骑上电瓶车,搭着赵半仙来到五塘区这边,在一个老旧的小区下了车,一进门卫亭,就看到门卫在门口捧着手,在祈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怪我一时贪念,灵车过境,活人回避.....您是给阎王享受的女人,是我不好,忍不住,你要找别回来找我啊,我给烧香,多捎点纸钱........”   我一听,就感觉不对味。   这位门卫像是知道什么东西的样子,就停下电动车,和赵半仙对视一眼,“问问看。”   我走进门卫亭,递过一根烟,“老哥,能问个事儿不?这小区死了一个小蓉的女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哥们李山和那小蓉住一屋的,他们两口子现在出了一点事。”   “他们出事了....啊,果然是鬼差索命了!”这门卫浑身一个激灵,慌张得直打寒颤,嚷嚷着推着我出去,“走走走,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嘭!!   门卫亭一下子关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正想从窗口瞄进去,结果人家噗嗤一下就拉上了窗帘。   我看不出这门卫有问题真是蠢了,这门卫连门都不看了,缩在亭子里估计是心里有鬼的,这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有直接关系。   赵半仙撸了撸胡子,说:“这人肯定做了亏心事,寻常法子是不行的,得唬他......你看我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贫道算定此地有一劫,天怒人怨,有大凶之祸,奈何不接受贫道的好意,也罢,也罢,等那凶灵来寻他.......”   我听着他的话,默默给出了两个字:中二。   可是这个时候,门缝竟然开了一些,露出了门卫胆怯的目光,“敢问这位高人是......”   赵半仙仙风道骨的抚摸了下胡须,说:“城北老区,赵半仙。”   “似乎听说过。”门卫琢磨了下。   赵半仙面色严肃,看了看他的脸,又捻了捻手指算了算,道,“小兄弟,你印堂发黑,最近大祸临门,气虚体弱,被女人榨干了精气,我说得可对?只怕不过一些时日,便要死.....”   噗通!   那门卫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说:“赵大仙救我!救我一命!”   这都行?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算是明白了赵半仙这老油子的忽悠本事,真就一个江湖骗子,会一些简单的相术和风水,再加上一张嘴胡说八道,黑的都能吹成白的,生生把自己说成了高深莫测的得道高人。   赵半仙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屋,这小区的门卫自称小张,对着救命稻草赵大仙,激动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却整个人唏嘘不已。   “哎!那小蓉是个厂妹,挺清纯的,这小区里头住几年了,经常来我门卫亭这里和我聊天,我当时还追过她,但他嫌我不会说话,她一开始挺穷的,后来日子也过得不错,我都见她买了一个vivo手机,一个月听说都四千多钱了。”   赵半仙说:说正事。   小张连连点头,叹了一口气,“小蓉是个可怜姑娘,她认识了一个强哥,花言巧语,我当时就说那人是坏蛋,我追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偏偏要跟那种流里流气的男人.....果不其然,强哥骗了小蓉清白的身子和钱,还特么是个王八蛋!”小张哭了起来,“那狗日的,还让小蓉去干援交.....特么的,是跟了一个人渣!!”   我插了一句嘴:后来不是分手了吗。   小张摇头,偷偷的低声对我们俩说:“分手?哎.....怎么可能会分手?只是强哥自己出去住了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放手这块肥肉?听说,小蓉被强哥骗了身子,拍了照片,不听他的,就把裸照和视频发给她父母和朋友,她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有心脏病,受不住压力......”   人渣啊。   我叹了一口气,这小蓉姑娘真的可怜,怪不得死后化为厉鬼。   小张和个话痨一样继续说:“哎,小蓉也蠢,逆来顺受,强哥更不是人,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哥们一起玩,挨个上,后来,那强哥勾搭了上了一个叫红姐的妈妈桑,威胁小蓉去接客人,援交,自己吃软饭,并且.......”   小张说到这里,偷偷东张西望,贴着耳边说:“并且,强哥让那小蓉那接的生意......可能还不是人!”   不是人?   我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前面还说得挺正常的,现在画风变得有些快了。   赵半仙面色一紧:不是人?那援交的对象,难道还能是鬼吗?   “对啊,就是鬼,特别的可怕。”门卫小张胆小得要命,受到这里吓坏了。   我一瞬间无语了,这人太不靠谱了吧?   小张递给我一根烟,“兄弟,你还别不信,我就和你们偷偷说吧,每天晚上,一到十点多,那强哥准时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趁着夜晚进小区接人,神神秘秘的。”   我说那不是挺正常的吗,做皮肉生意的。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小张露出惊恐的神色,“你知道那辆三轮摩托车是怎么摆设吗?外面看起来挺正常的,门口有布帘拉上,就和外面普通拉客的摩托车一样,但里面的布置啊,大红妖艳,但车里整得和新房一样,有一张小红床,上面铺满花瓣,还有一股诱人的香味。”   我一听,觉得这花招还挺多,还有情调。   这特么的,这三轮摩托车就是一个移动新房,到大街上去拉客,这花招够厉害的,比站街女新鲜多了。   小张低声说:“哎,我这么就说不明白你呢?真的怪,那里面摆设特别的怪,红得妖艳,和血一样亮堂堂的,并且那强哥三轮摩托车每次夜晚来接人,都车上左右挂着两个黑色木板牌子,一边写:天下太平,一边写:一见生财。”   天下太平?   一见生财?   我脑袋空白了几秒,感觉似曾相识。   这不是传说中,勾魂的阴阳无常来勾魂的时候,捧着的两块木牌吗。相传,黑无常捧着的木牌是天下太平,白无常捧着的是一见生财。   赵半仙倒吸一口凉气:灵车?   “我不知道——”小张苦涩了一下,面容惨白,低声说:“强哥每次来接人的车都开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但你想,肯定是送到阴间去,供奉给阎王大人,这给援交的客人.....不是人,是鬼啊!”   妈的。   他一副紧张兮兮的低声喃喃,这表情说得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太邪门了吧?   小张继续说:“那强哥绝对不简单,每次开着三轮摩托车来拉着小蓉,天亮就给送回去,并且小蓉每次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被抽出的红印,太怪了,现在忽然就死了,这肯定有天大的关系。”   我听得有些不淡定。   没想到那个风流女鬼小蓉,死得那么不简单,那种死法,也难怪能变成那么凶的厉鬼。   于是,我琢磨了一下,就问他:“那你干嘛那么怕?你也没直接关系啊?”   “我、我能不怕吗。”小张低声说。   我看着他一副心虚的样子,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一个门卫知道得那么多?连车里面的摆设都一清二楚?   赵半仙冷冷一喝:“你若是隐瞒,别怪贫道做不了法,救不了你的命!”   小张一个哆嗦,噗通一下跪下,吓得哇哇大哭说:“赵大仙啊....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强哥,就是那强哥每天晚上进出小区,为了堵住我的嘴,诱惑我才去进那三轮摩托车......小蓉那么美的女人,我这一辈子都没碰过,所以我才上了鬼差大人的女人。” 第八十二章 体香   我瞬间感觉肚子有股火气。   这个门卫小张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之前还追那个叫小蓉的姑娘,现在可倒好,那个强哥一勾引就同流合污,落井下石,怪不得那么怂,哆哆嗦嗦躲在门卫亭里,原来是心里有愧,害怕被找上门。   活该!   我想起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张惊恐的大叫:“赵大仙救我!我想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这样做的!小蓉太美了,我之前追她她不肯,现在被那样,我就忍不住也对她......”   赵半仙倒退了几步,低声说:你印堂发黑,像是被抽干了精气,怕是最近一直在吃大补的东西补肾吧?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多少次了?   小张先是一怔,然后默默低头说:基本上每天强哥一把小蓉给拉出来,来到我这里,我都会上车......我是小蓉每天的第一个客人,听说小蓉还在车上怀孕过,后来都被强硬的打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比我想得还可怕,那个强哥真特么的下地狱都觉得轻了,还有,这个小张是没碰过女人怎么滴?天天这么猛,正常人那么干,估计也早肾亏了,更何况这事情里头有些诡异。   这个小张像是真的被榨干了身体,面黄肌瘦,皮包骨,和那些吸大麻的一样。   小张一下子就急了,说:“赵大仙,你看小蓉的死和我没关系.....这事情,都是强哥,都是强哥开始的,他教唆我才这样,求求大仙救救我,那小蓉变成鬼了....已经开始害和她同租的两个人了,等那两个人死了,估计就轮到我了。”   小张一边说,一边噗通一下又跪下了,奋力的磕头,估计连拜自己祖宗都没有那么勤快。   赵半仙露出一抹厌恶,也连忙把人扶起来,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你的事情,贫道给你想想办法,那恶灵一定是要除的,我先探查一番。   “谢谢,谢谢!”   小张瞬间感激涕零。   我和赵半仙走远了之后,我才缓了一口气,说:那人可真够恶心的。   赵半仙摇头,说:“人都有从众心理,那小张一开始还有同情心,到后来,见小蓉没办法反抗,也就加入了施暴的行列,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人是会被感染的动物。”   我沉默了一下,那些狗日的做这种事情,害得那个小蓉变成了厉鬼回来索命,还得让李山他们两个受累,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气。   走进了小区里,李山之前跟我说是三号楼,牌子是403,是两房一厅的老屋子,但是我和赵半仙就在楼下转,没有上去,就在楼下等着张启明过来。   我们在小区里走了一圈。   七八栋楼,都四层楼高,估计得有十几年了,墙壁都一层层脱落了,特别老的房子,一些大爷大妈在楼下乘凉,远处还有把花圃清了一块,一个大妈在养鸡种地的。   我们又调查了一下。   问了一下这些大爷,一个个都只知道那女人是做鸡的,问每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有三轮车停在门口接人,一个个都说着普遍得很。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这地方小城市,出租车反而少,那种三轮摩托车,甚至人力三轮车还比较普及,所以每天晚上这三轮摩托进进出出,是常有的事情。   “你说,那个灵车是怎么回事?大晚上开个街上拉人的轮摩托车,里面摆设扮成婚车,还挂着黑白无常的牌子,怪渗人的,估计不是去简单的援交那么简单。”我心里有些疙瘩。   每天大晚上把人拉走了。   那车又是拉去什么地方?难不成真是阴间?晚上走黄泉路,给拉去给阎王爷享用了?   我觉得三观都要颠覆了,离谱得很。   赵半仙说:我也琢磨不明白,但供奉阎王是不可能的,可能是什么仪式之类的。   但是具体他也说不明白。   琢磨不清楚,我们只能上楼去看看了,等了一会儿,流里流气的张启明就过来了,“哥,鬼在哪?”   “楼上。”我指了指上面。   “我已经按耐不住我的洪荒之力,要降妖除魔了!”张启明哈哈大笑。   上了楼,用李山留给我们的钥匙开门,看起来屋里比较破旧,大厅只有几张沙发,两个房间,我们对视一眼,直径走到那小蓉的屋子里。   吱呀。   门打开,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破旧,一股浓郁的骚臭味冲来,刺激着鼻子。   一墙壁贴着旧报纸,角落就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根本就不像女孩的房间,这个小蓉是真的惨,被迫卖淫,所以才这种厉鬼......但你含冤而死,却不能成为你害好人的理由。   赵半仙捏了捏鼻子,一脸厌恶的说:“果然有蹊跷,小蓉可能是有狐臭,还是特别浓郁的那种,留下的房间都是这种味道。”   我点头。   其实很多人都有狐臭,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同桌陈蕾就有狐臭,坐在旁边就感觉受不了她,很多同学不愿意去靠近,这也是她以前被人常常欺负的原因之一,想到这里,又莫名想起那个诅咒:吊颈之约。   其实这东西是天生体质,很多人都控制不了的,对方也不是自愿,现在就有一种微创小手术,能去除腋下的那个汗腺,去狐臭。   “小心点,这味道古怪。”   赵半仙一边说,一边进屋四处打量,说:“一些女人有体味,容易出汗,臭的叫狐臭,香的叫体香,眼前这种浓香,浓到发臭,可能是小蓉体液出来的,应该是某种勾引男人的邪术。”   邪术?   我点了点头。   赵半仙说:“古代的时候,很多女人有狐臭,待字闺中,当时由于基本都没有运动出汗,所以狐臭更加浓烈,没有人敢靠近,于是就有一种邪术,叫息肌丸的药,泡那种药浴,能散发出致命女人香,能把狐臭变成体香,相当霸道,那出的汗香还能够催情。”   古代最出名的就算香妃,杨贵妃,西施。   杨贵妃号称是玉体溢香,据记载她本身就有多汗症,干那种事情的时候一边喘,一边香汗淋漓,那种女人最是尤物,让唐玄宗爱不释手。   听说那种香味不是淡香,是浓香。   和狐臭那种浓烈差不多,只是人家是香的,据说杨贵妃的汗香甚至能湿透香帕,汗香袭人,唐玄宗为杨贵妃修一座沉香亭,就能说明含义了。   但毕竟,那种天然幽香的女人只是少数。   我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强哥真是一个人渣,对这个小蓉被施展了这个邪术,才有这种浓郁的体香?能催情,然后去勾引男人接客赚钱,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可真多。”   怪不得之前那个小张说车里喷着香水,原来是来自小蓉身上出的汗,也怪不得小张能那么持之以恒,原来是那东西有催情的效果。   “哎,据说泡那药浴特别伤身体,你想啊,让一个女人能出那种汗,泡的那药不得渗入骨髓里头?”赵半仙低声叹气说:“那个姑娘的死可能和这个有关,但那挂着阴阳无常的牌子,也让人费解。”   我们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在屋子里打量,可是猛然之间.....   噗通。   房子里的衣柜徒然打开,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女人,噗通一下向我们奔来。   “什么鬼?”   我心里吃惊,连连爆退,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正面目。   眼前是一个中年肥胖妇女,估计得有三百斤的体重,浑身冒着惊人汗香,腰上挂着一串钥匙环,应该是房东来检查收拾小蓉的房间,结果被小蓉的冤魂趁机上了身。 第八十三章 另有一计   这风流女鬼果然躲在这里!   我心中一揪,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来哦.....哥哥们,来爽一下嘛。”胖女人扭着肥胖的腰肢,搔首弄姿的站在原地。   如果是平常,胃酸都要吐出来。   但是眼前.....   却觉得有些漂亮迷人。   我吓得背后凉飕飕的,“是那股浓香有催情的作用,还有这小蓉本来就是风流女鬼,勾引男人的魅力惊人。”   咯咯咯。   那肥胖女人怪笑,慢慢向我们走来,竟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一旦美感都没有,露出一肚身的花白肥肉,说道:三位哥哥,蓉儿一定会好好伺候你们的.....请尽情享受我这柔软青春的漂亮身子。   小蓉这话勾人心魂。   我一瞬间脑袋有些迷糊,心神不定,看这浑身肥肉翻滚的胖女人都看出了西施的感觉,连忙甩了甩头。   “蓉儿,蓉儿,我来了!”   赵半仙已经双眼迷离,嘴里喃喃,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抱着那胖女人,捧着她的脑袋,如看到情人一样,贴上她的嘴巴噗嗤噗嗤的亲了起来。   “老哥儿,舒服!”胖女人咯咯咯的娇笑起来,一边妖艳骚气的扭着身躯,一边脱衣服,让赵半仙搂着自己,亲遍自己的全身,十分的享受。   日!   这画面反胃得让我瞬间惊醒。   甩了甩脑袋,一下子有种腿软想跑的冲动,特么的,这女鬼太凶了啊!   我不行了,这画面太刺激了,赵半仙就扔他在这里享福得了,反正这会儿被榨干了......也就躺在床上养几个月,我看他现在挺乐意的。   “这是干嘛?”就在这时,旁边的张启明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脸迷茫的看着赵半仙亲胖女人,并且背后传来一道如惊雷翻滚的声音:   吒!   妖孽,休得放肆!   那女鬼浑身一抖,一道红影向外狂奔,惊恐万分大叫:“为什么不放过我.....你们欺人太甚,竟然追到这里!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人,是强哥让你们来除我的?”   嗖!   红影消失在窗口。   跑了?   我连忙冲过去扶起一脸痴迷的赵半仙,迅速甩了他一巴掌,他才缓缓醒悟了过来,想起了刚刚事情,看了看地面的胖女人,立刻对着地面反胃呕吐起来。   我哭笑不得的说:“刚刚该装得道高人,现在一眨眼就被女鬼迷惑了心智,脸红不?”   “老了,老了,精气神不行了,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硬气,一下就被勾引了。”赵半仙站在房间有些羞愧。   说起来,也还好把张启明这傻子给带来了,要不然我们这一次还是得翘辫子。   他背上这幅钟馗踢斗图,还真的厉害。   我松了一口气猛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说:“我们还得去追,狡兔有三窟,我们乘胜追击!”   赵半仙问我怎么追?   我说:“她个女鬼还能去哪儿?总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吧?不能去附锤子妹子的身体了,眼前,我们在她生前的家也把她赶走了,肯定是去骨灰盒,也就是去她的尸体那里躲了起来,在北新区的公墓那里。”   赵半仙一听,觉得在理。   我们看了这个昏睡不醒的包租婆,确定没事后就连忙下了楼,门卫亭里,那个小张激动的问我们搞定没有,理都没理他,直接叫上赵半仙上电瓶车。   “你怎么去,你开车来了没有?”我问张启明。   张启明呵呵傻笑,指了指远处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说:“我做这个去,我开这个来的。”   这车?   我心里一僵。   猛然闪过一丝恐怖的念头,站起身过去,迅速拉开三轮车的布帘,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送了一口气。   张启明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我,说:“有什么问题吗,我最近学人跑起了三轮车。”   我说没问题。   知道是我猜忌心过重了,招呼上了赵半仙,开着电动车前往北新区的公墓那边。   赵半仙叹气说:“那强哥真不是人啊,这种人渣,我们帮他解决了小蓉真的好吗。”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复杂。   那叫小蓉的女人怨气不平,所以化为厉鬼,而那个强哥还滋润得很,逍遥法外,逼着人家去卖,真是丧尽天良了。   这种人还活在世上,那么滋润,不知道还有多少姑娘被他骗,遭受他的毒手。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一想到这里,立刻就说:“走!那女鬼不抓了,赶尽杀绝的事情我们不做,并且我们也抓不住她,回去从长计议,这事情,我们另外想一个办法,从侧面把这女鬼给搞定了。”   “唉?”赵半仙楞了一下,“怎么说不抓就不抓呢?你这个想法很不对路啊,那人生前再可怜,死后的怨气冲天,都会化成女鬼,是鬼就要害人的,不除掉她,她就继续害人,我们好不容易连续两次,才把她逼入绝路,现在马上就能解决掉她了。”   我哭笑不得,说:哪有那么容易?知道了她的位置有什么用?你们再去抓她,她不会再跑吗?   赵半仙没有说话。   他也想明白了这一点,那女鬼又不傻,他就急着说:“那我们就让她继续到处害人?就算是现在怕我们了,不害去那个小锤,也去害其他人啊!”   我点头,放她到处去害人,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我们几个又抓不住她,滑溜得一逼,我就一个给人纹身的师傅,对付一个女鬼,也是有些黔驴技穷。   我想了想,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主意:说:要解决这事情,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些歹毒,那女鬼小蓉是怨恨强哥,才化为厉鬼的,强哥死了,她报了仇,就没有眷恋,平安上路了。   “什么意思?”赵半仙楞了一下。   我说:咱就直白点,把那强哥搞死了,那小蓉的怨气就消了。   赵半仙急得拉住我,说:“别冲动,这种混混死一百次都不过分,但是你知道,这个世界杀人是犯法的。”   “你才杀人呢。”   我心里有了想法,就对着旁边的张启明说:你先回去吧,那鬼不用你抓了。   “好,好。”张启明对着我呵呵的傻笑,我感觉怪渗人的,就懒得理他。   我搭着赵半仙回到了纹身店里,李山就对我说:刚刚有一个客人来说做纹身。   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叫李大牛的?   李山点头。   “别理他。”我走进卧室,看了看小锤妹子,叹了一口气说:“小锤,还没有醒过来吗。”   李山唉声叹气,说:像是大病一场,身体太虚了,刚刚醒了一会儿,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又睡下去了,对了,那女鬼抓住没有?   我摇头,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情。   李山听得面红耳赤,激动的说:“妈的!竟然还有这种人渣,拿裸照和视频威胁她有心脏病的家人,草!早就知道那强哥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变成厉鬼。”   我问他:那强哥,厉害不?   李山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涩的说:比我厉害得多了,人家要收拾我轻而易举,手下十几个马仔,在他们那片赫赫有名的,恶名在外,据说还在附近几个大学做裸贷,校园贷,祸害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大学姑娘,就盘踞在附近几个大学阴险歹毒的犯罪团伙。   我想了想,让赵半仙在屋子里待着,我到门口骑上电瓶车,说:“我得买一只狐狸,把那个女鬼的事情给搞定了。”   赵半仙问我说:你要纹鬼刺图?请一只狐狸做阴灵,是要纹什么图?   我摇头,说:我做一个恶鬼渡灵图,那小蓉到处害人可不行,冤有头债有主,让那小蓉自己去索命去。 第八十四章 罗刹女刺青   “冤有头债有主?什么意思?”赵半仙坐在椅子上,不解的问我。   我说:这事情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放着不管,那小蓉也是一个可怜的女鬼,明显是想要找强哥报仇的......但是道行低,现在就附身到女人身上,魅惑别人上床,吸人的阳气增强自己的道行,再去报仇。   赵半仙点了点头。   我又说:那她想去找害自己的人索命,我就帮一把,免得她去害其他无辜的人,她执念消了,自然会自己上路。   赵半仙吃惊的站起身,看着我惊呼道:你是去要帮恶鬼害人?   我长叹一口气,对赵半仙说:“恶鬼,什么是恶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心比鬼恶,到底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赵半仙颓废了下来,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离开了纹身店,骑着电动车来到三立街的宠物店里,一下车就问老板,说:“你们这有狐狸吗?”   那老板美滋滋的迎了上来,说:有的有的,兄弟要什么品种的。   我说:什么都行,肛门腺不去掉的那种就好。   那老板听到我这奇葩要求,竖起大拇指说:“不去肛门腺的?哥们,你是懂行的,你要是去其他店估计没有,但我这恰巧有一只。”   人都说狐臭狐臭,狐狸其实是有一股骚臭味的,所以狐狸虽然漂亮,但没有多少人养,但现在,很多宠物狐经过培育,不那么臭,甚至还有特地去除了肛门腺,也就是臭腺,所以就没味道。   我的意思是,要一直健全的,得有那个臭腺,得有那个臭味。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喜欢臭的....老板也不是没见过,问都没问,就把我领了进来介绍。   这是一只白毛小狐狸,眼睛滑溜溜的,咕噜咕噜的转,特别的有灵性,还粘我,在我怀里打转,就是身上也有狐骚味,特别重,怪恶心的。   “一般宠物狐从小时候就要摘掉臭腺,这只小狐狸是野生的,前些天一山里的猎户抓到的,觉得这白狐狸漂亮,就卖到我这里来,之前还特别的有灵性,还会吱吱吱的求饶,让我放过它。”   我点了点头。   狐狸这东西,属于东北五大仙,狐仙,一般都传得妖娆魅惑,还有狐臭,十分契合小蓉的属性。   “多少钱?”我翻出钱包。   “这东西野生的,性格特别的野,之前一个可爱的学生妹看中了,想摸摸,它还挠人,现在一千块给老弟了。”老板搓了搓手掌。   “老板,你这抢钱啊。”   我和那宠物店老板讨价还价,掏了八百块买下来,这毛色的确值这个价,太漂亮了,要不是一只怕人的野狐,这毛发成色估计价格得翻几倍。   老板送了我一个小笼子,我就骑上电动车就往回走,回到了店铺里头,发现苗倩倩这妮子又过来了。   “你闲得没事干是不?”我就问她。   “因为人家今天下午没课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好奇的指着床上的小锤妹子,说:“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了,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叫我帮忙,还有,你买回只那么可爱的小狐狸回来,是不是要杀掉,用阴灵做鬼刺图?真残忍!”   我没有理她叽叽喳喳的,抱着狐狸坐下,开始剃毛,把右侧的皮毛都剃了下来。   这狐狸也乖巧,趴在我的怀里,眨巴眨巴眼睛就看着我,很有灵气,也不挠我。   赵半仙也看着不对了,说:“这不直接杀了取灵,这是要干嘛呢?   我一边剃,一边说:“谁说我要杀它的?你看,这狐狸有灵性,乖乖趴在我的怀里,如果感觉到我要杀它,它还会给我剃毛不?我这不是要杀狐取灵,是要反过来给它纹身,给它一个大机遇。”   哈?   给狐狸纹身?   苗倩倩和赵半仙几人惊得跳起来了。   我说:“人能纹身助运,动物就不能纹身吗?我不仅仅要纹,还要给这个狐狸纹一个霸道的鬼刺图,让那个小蓉的阴灵钻进里面,成为图灵,让小蓉带着小狐狸去报仇。”   赵半仙被惊得连三观都颠覆了,连忙问我:“这又是什么说头?这样都行?”   我点了点头。   我一个刺青师还能有什么降鬼的办法?   她这种一直跑的,你也抓不住她,反正我是没有降妖除魔的好法子,我让她自己进图,成为图里供奉的阴灵,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旦变成了纹身,她的命就给我这个刺青师掌控了,我还不怕她不愿意,因为她这种情况......就是为了报仇索命,而留恋在人间的。   苗倩倩表示自己没听懂。   我说没听懂没关系,一边待着去。   我就在可爱小狐狸的背部纹,渐渐的,浮现一只妖娆性感的美貌罗刹女。   罗刹,在佛教中是指恶鬼。   这种生物,男即极丑,女即极美艳,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诱惑他人,这种鬼怪很符合小蓉这个风流女鬼,可以让小蓉钻进去做阴灵。   其实给动物纹身,也是降伏厉鬼的一个折中办法,对方太强了镇不住,就只能诱骗她自己钻进图里,这个陷阱,不得不说我的刺青先祖有很大的智慧,这是反转图的另外一个方式。   大概半个多钟的时候,这刺青就纹好了。   这挺可爱的小狐狸被剃了一大块毛,光秃秃的有些难看,但也没难看到哪里去,那狐狸背着一副纹身刺青图,多了妖娆神秘气息。   “我就那么跟你说吧,这幅罗刹鬼图和小蓉的阴灵,特别符合这只小狐狸,如果它抗住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半仙被我说得目瞪口呆,苗倩倩眼睛雪亮起来,眯着眼睛看这小狐狸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把狐狸放进笼子里,大声说:“走,我们去北新区的墓地,找小蓉交涉去!这一回,她的事情肯定搞定了!”   “来来来,做我的车啊。”   苗倩倩哇哇大叫,十分激动的跑出纹身店就跑去开车了,坚决要凑这个热闹。   我让李山把店里头晕迷的小锤妹子继续照顾好,我提着笼子到上了车,叫上两人,直接就往公墓那边开。   我提着小狐狸,对它说:“给你背后纹身,还背着一副人灵图,你占大便宜了知道不?人都没有这个奢华待遇,一般人,都是纹动物的阴灵,你可好,反过来,一个动物,身上纹了一个人当守护灵。”   吱吱吱。   那狐狸不断的叫,十分开心,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我又说:“等一下,如果那小蓉上了你的身,你就要替她报仇了,完成了她生前的夙愿,她才肯乖乖的当你刺青图里的阴灵,保佑你,你听明白不?”   那狐狸这会儿没叫了。   苗倩倩激动坏了,好奇的问:“这小狐狸超可爱的,萌萌的,听得懂人话不?”   我也不知道听不懂得懂。   但是我知道,一般狐狸在东北那地方,被称为保家仙供奉,俗称胡黄二仙,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生灵邪乎,聪明的,都相当于人类几岁的智商。   赵半仙看着笼子里的小狐狸,说:“你给它纹了一个人,人是万灵之长,就算是不聪明,也给你开灵了。”   我点头。   这事情我也没有试过,尽管鬼刺图里流传着方法,狐狸背着人的阴灵,想想就有些恐怖。   来到公墓这边,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们下了车,看到一个个墓碑,我记得肖柔,赵小柳似乎也葬在这里。   “之前,张启明那个王八蛋就在这里坟头蹦迪。”苗倩倩骂骂咧咧的说。   “得去找一找那个小蓉的位置。”我说。 第八十五章 白狐索命   我们找守门的老大爷打听了一下。   说是小蓉的生前朋友,才确认了位置,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刚刚靠近,一道红光迅速闪过,我们根本连反应都没有反应,狠狠撞进了苗倩倩的身体里。   “妈的,叫你这妮子不要过来,这现在......”我心里急坏了,这女鬼太机灵了,知道我们来找她,早就等在这里,钻进苗倩倩的身体里做威胁。   我说:“小蓉姑娘,你别激动,这一次来,我是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的。”   小蓉控制着苗倩倩的身体,目光猩红,面容狰狞,张牙舞爪的对着我们愤怒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报仇都不给我,你也要来抓我?你们这些人!!”   我看这个女鬼那么激动,暗叫不好。   我尝试露出自以为最平和友善的神色,干笑说:你看,我是来帮你报仇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莫要去祸害其他普通人,去找正主去报仇啊。   “正主.....你以为我不想?”她凄厉的尖叫起来,愤怒无比的说:“强哥坏事做多了心虚,带着十几号人在附近几个大学干裸贷,帮房地产商带人强拆,他早就到了庙里求高人给了一个护符,屋里请了八卦镜,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德行,帮坏人,都得死!”   “死死死!”   她说罢,十分凄厉的咆哮起来。   “枉我真心对他!他竟骗我情感和存款,还把我灌醉把我扒光,带一群狐朋狗友来轮流对我......完事还围在我身上撒尿,把视频拍下来,逼我去卖身,开个三轮车,每天晚上拉我去接那种奇怪的客人....”   小蓉说到这里,情绪几乎都失控了。   她的整个人有些肉眼难见的怨气,阴气凝重,我知道,她被那样对待,生前那样折磨,被男朋友带一群狐朋狗友那啥,心中怨念早就冲天了,这厉鬼是真凶。   我心里,也暗骂那个强哥真特么的渣啊。   但眼前这事情焦急得不行了,我向前一步摊开手掌,说:“你别急,你看,我来就是帮你的......你主要是道行低,没有实体,害不了人,我帮你找了一个狐狸,纹了一个刺青,背上了那副罗刹鬼图,你钻进去就能去报仇了。”   我一激动,连话都讲得生涩起来。   这性命攸关的,要是她一个不乐意,拿苗倩倩的身体开刷,我就后悔莫及了。   “呵呵。”   小蓉目光闪了闪,低头一看,双眸猩红,满是恨意道:“你真的要帮我?这幅图.....咦,罗刹鬼,这狐狸也本身通灵,好光明正大的阳谋......也罢,也罢,如果我把仇报了,剩下随你处置。”   哇!!   如蛤蟆一般凄厉尖叫传来。   那声音震得我和赵半仙两个没有道行的普通人,耳朵嗡嗡作响,墓地的暗红色枫叶都卷了起来。   “若是能解决这份恩怨,我必定回来,报答阴阳先生的这份大恩!!”   哗啦。   红光一闪。   一道影子离开苗倩倩,冲入狐狸背上的图中,紧接着,那狐狸背上的那副母夜叉有了灵性,图案涌动,栩栩如生,上面刚刚纹上的墨水像是在翻滚着。   吱吱。   那狐狸竟站起身,宛若人姿,雪白双爪在胸前合十,对我伏地轻轻一拜,起身扭头,灵巧迅速消失在茂盛的树丛之中。   “它走了.....我们也走吧。”我叹气,有惊无险,但这特么的,怎么一个个都和文盲一样,把我认为是那种解决鬼事的阴阳先生?   但转念一想,我现在还真是在跨行业干活了,一个刺青师给当起了阴阳先生,除起这些阴崇来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对着消失的树丛大叫道:“你去化为恶鬼索命,我不怪你,杀人偿命,但别伤害无辜,那个小张,对他小施惩罚就够了,别害了人家性命。”   对面那边没有声音,不知道那白狐狸是否走远了。   “哎,厉鬼索命,那强哥害人的时候,就要想到有报应的一天,这人啊,不能恶到这种程度。”赵半仙面色复杂无比,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强哥估计要完蛋了,那种祸害死了才好。   “她的恩怨,自己了结。”   我点了点头,看向苗倩倩浑浑噩噩的趴在地面上,她面色煞白,嘴里不知道喃喃自语什么梦话。   瞬间就哭想不得了,这妮子怎么那么跳呢?都不怕死的,这回被鬼上身了,也算是长长记性,我把人背起来回到车上扔下,然后就开车离去了。   黄昏的时候,就回到了店里。   李山趴在桌上有些瞌睡,看到我回来了,激动的凑过来说:游哥,游哥,事情解决了不?   我点点头,凝重的说:大概是解决了,应该没事了,它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和小锤放心回去住吧。   李山一听,激动坏了,连忙道谢,问我:“这单生意多少钱。”   干活收费,这是行里的规矩。   之前白小雪也提醒我,这东西有因果,虽然那东西玄乎,但想混得好,就得守规矩,我想了想,报了一个象征性的数字,“三千吧。”   李山一激动,连忙说:“不成不成,救了我和小锤的命,别糊弄我,那狐狸都得八百了,游哥把我当成正常来纹身的客人就行,一副鬼刺图,平常不得收三四万?”   我推了他一把,说别叽叽歪歪的,打肿脸充胖子,那三千块我还有得赚,你那钱也先欠着,带你家小锤去吃点补品,把亏空的身体慢慢补回来,被鬼上身了,好好的养着,别留什么命根子。   李山错愕,激动的点了点头,苦涩的说:“哥!我们两口子欠你一条命!以后赴汤蹈火,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   接着,他也没有多说了,直接背起小锤,到外面叫了一辆车,就往回赶。   我看着李山消失的背影,马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小车路过,我心情却不平静,“哎,这个世界麻烦事儿真多,到处都有不平事。”   其实,李山这事情好说歹说,也算是解决了。   那女鬼小蓉,是我入阴行以来,第一次真正撞到这种厉鬼,那么凶的阴灵,也算是有惊无险。   其实,这东西本来不是我管的,要不是李山的事情,我真不想参合,也没有这方面的手艺和经验。   我这种就在店里给人刺青纹身,根本正面遇不到那些脏东西,挺安静祥和的工作气氛,纹身刺青工作室。   但是,我又有些不解的地方。   那强哥让小蓉去卖淫,大晚上拉个三轮摩托车,那个车里的摆设那么邪门,红床,铺花瓣,明显是在车上接客的......拉着三轮车大晚上的,是去接的什么客人,在路边接的?什么仪式吗?   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我有些太累了,纹鬼刺图特别的耗费精力,等安稳了下来,我就趴在收银台上睡了一觉,瞬间就困得要死,等朦朦胧胧的时候,睡得挺安稳,忽然赵半仙一巴掌把我拍醒。   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时间,大概六点多:“你要下班了?”   “对。”赵半仙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店里旁边的一个人说:“这位客人,来这里陪我聊了一段时间了,见你在睡觉,等了两个多钟,就没有吵醒你。”   我楞了一下神。   等了我两个多钟,没有吵醒我?   我心里古怪起来,抬头看了看熟悉的漂亮女人,瞬间一惊,“这不是许桃夭医生吗,怎么忽然有空来我这里了?” 第八十六章 阴阳眼   我一开始心里就想,是哪个客人脾气会那么奇怪?默默守在旁边等了我睡觉两个小时,原来是这位大佬。   是许桃夭我就不奇怪了。   她做出什么奇葩事情,我都会表现得极为淡定。   因为,她有一个把眼睛端出来看世界的吊眼女姐姐,而她,有和自己姐姐差不多的脾气。   “白狐的事情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示意赵半仙可以走了,赵半仙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店。   我看向这位许桃夭,她的眼眶又大了不少,眼珠清澈圆滚,可爱极了,但是,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貌似眼睛貌似还没有那么大,她是去做开眼角手术了?   还是把眼睛给.....   我顿了顿,没有敢想下去。   我就笑着迎了上去,说:“这不是许医生吗,工作那么繁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还一等就是我两个小时,我睡着了,直接叫醒我就行了。”   许桃夭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放下手里的纹身图集,笑了笑说:“因为我并不着急,你知道,我对刺青、神秘学还是十分感兴趣的,这本刺青图集就十分有意思。”   我干笑了一下,说:请问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有事情。”   她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说:“你知道,最近我接受了一单眼科手术,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眼睛大大的,他的眼睛特别美,但是做手术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医疗事故?   我头皮炸了,说:又是那种视网膜矫正手术?扩眼器撑着眼皮,眼珠子掉了下来?   “当然不是。”   许桃夭噗嗤一笑,可爱的娇嗔道:“程先生,你对我的专业真是一知半解,我和我姐姐都是眼科医生,但做的方向不一样,她那种是专门做激光手术的,近视眼矫正,而我这种做的,是角膜移植手术。”   那这一回,是轮到眼角膜移植手术的问题?我心里仍旧不平静,都特么的被这两姐妹吓得有阴影了。   许桃夭笑了笑,说:“请别拿我姐姐和我相提并论,第一,我是一个正常人,十分的正常,请你确认这一点.....第二,这一次来,只是单纯的,因为一名病人的手术异常而来,对了,你听说过阴阳眼吗?”   我沉默了一下。   眼睛越大越可爱的女生最会说谎,她这种都大得没边了,她的话我将信将疑。   我点点头:阴阳眼,我是听说过的。   许桃夭微笑,说:“我曾经看过所谓的见鬼十法,据说换上死人的眼角膜,就能看到鬼,你但知道.....那都是无稽之谈,这些年,我做过的角膜移植手术不下上百起,但从未遇到那种事情,直到......我遇到了眼前这位病人。”   “哦?”   我顺势搭腔,并且若无其事的来到她身边坐下,认真看着她的眼眶好一会儿,真的,和许桃灼那种眼眶一模一样。   “盯着美丽的女士,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哦!”许桃夭露出俏皮的微笑,继续说下去:“我的这位病人,十分奇怪,他说他换了眼角膜后,就能看到给自己捐献了眼角膜,已经去世的女朋友,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我沉吟了一下,用比较官方的口气问:你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我认识一位十分厉害的专业心理医生,我想以你们双方的性格,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不不,我并不打算让他去找心理医生。”   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从自己的位置上挪了一下屁股,离我做得更近了,甚至贴在了一起,我不由得坐远了一些,她露出戏谑,“发生了这种医疗事故,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找程先生您,足以我看得出我对您的专业和信任.....但显然,你对我十分戒备。”   那肯定得戒备啊。   其实我不太想理她的,还想看一看小蓉的阴灵带着狐狸去寻仇,后果怎么样了,但是显然,这位许桃夭在我的店里等了我几个小时,我不好意思拒绝她。   我在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平静的说:“那么,那位所谓能长出阴阳眼的客人来了吗。”   许桃夭表示已经来了,我一脸疑惑,她又指了指门口,我来到门口,才发现我停在店门口角落的电瓶车上,坐着一个男变态。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变态?   因为他搂着一个十分逼真的充气娃娃,含情脉脉的拥在怀中,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一起坐着我的电瓶车上抬头,抱着娃娃看着天空赏月。   我扭过头,说:“许医生,我现在就把那位心理医生的号码给你。”   许桃夭摇头。   “小韩!小韩!”她站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声,才叫醒沉溺在两人世界的这位男青年,那人才楞了一下神,亲昵的拥着怀里的充气娃娃,下了电瓶车,走进店里。   这位青年到店里的椅子坐下,他似乎抱着充气娃娃在对话,像是真的在和看不到的某人交流,看着十分怪异渗人。   许桃夭和我介绍说,这位长得帅气无比的俊朗青年叫韩宇天,就是大学校草,学生会长,成绩好,人帅气,无数女人倒追,但现在,就有些疯了。   我点头,说看出来了,是挺疯的,随身带着一个充气娃娃,呢喃着情话。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位十分温柔阳光的大男孩,微笑特别纯粹温柔,很有吸引力。   我试着沟通了一下,说:“韩宇天先生,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事情吗?”   他看着我,紧张的问:你能让我看到燕燕吗?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露出微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可以的。”   “真的可以?”   韩宇天却十分激动起来。   我点头,“能说说你见鬼的经历吗,也就是你的那位女朋友。”   原来,韩宇天在大学里当学生会长,特别有能力,帅得很和明星一样,阳光,开朗,还是篮球队的主力,这样的男人自然很受女生喜欢,当时就特别受女生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   他举了一个特殊的例子,比如在大一的时候,就有一个长得非常丑陋的干瘦斑秃女人,当众向他表白,说非常喜欢他,甚至连续追了他好几年,送花,送午餐,一直了三年,追他到了大四,依旧锲而不舍。   那是偏激的。   而其他方面的,每天都接受很多漂亮女生的暗示,这是受欢迎的烦恼,而韩宇天却并不骄傲,十分谦虚有礼,仍旧和睦的对待每一个人。   的确,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亲和阳光,真要做个比喻,和那些青春偶像剧的主人公差不多。   可是,树大招风,现实并不是虚幻,他就有很多男人嫉妒他,甚至很多人暗地里下绊子,这个世界这类扭曲的人,向来不少。   韩宇天说:“就毕业实习的前一晚,我和兄弟们到街头烧烤摊聚会,中间上了一个厕所,一出门厕所门后,就被人一个人用锤子打晕了。”   说到这,韩宇天捂着脸痛哭起来,“专门选在实习的时候敲晕我,早有预谋,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人?他完全是毁了我的人生......等醒过来后,我就失明了。”“失明了?”我皱眉。   “实习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打晕他,毁了他的眼角膜。”旁边的许桃夭又离得我坐近了一下,甚至靠着我身上低声说,“小韩,不要哭,你刚刚换完眼角膜,免得你女朋友的捐献都白费了。” 第八十七章 人生低谷   这位也是一个可怜人,我给他拿了一张纸巾,让擦了擦眼角,安慰他平复了一下心情。   “谢谢。”   韩宇天抽了一下鼻子,接过纸巾擦了一下眼角,继续说下去。   当时,实习前夜,韩宇天的履历是所有人中最好的,被一家著名外企招进去实习,以他的杰出能力,以后的前途注定是辉煌的,谁都很看好他......   可是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打晕,毁掉了眼角膜,失明了,后果可以想象。   毁了,什么都毁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当时就是如此。   韩宇天只能躺在床上,接受治疗,他人际关系很广,但那些本来很要好的兄弟,朋友,一下子就少了九成多,剩下几个铁关系的,也无能为力,刚开始要好的去凑钱,后来因为要实习各自散去,到了外地,再后面就慢慢少联系了。   毕竟,人与人之间不联系是会生疏的,最铁的哥们都是如此。   韩宇天捂着脑袋,悲伤苦涩的说:“其实,最气的不是这个,当时我被背叛了,真的,发生了事情才知道人心,和我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她也是系花,人漂亮温柔,郎才女貌,我们说好一辈子的,我把我大学四年打工创业的三万存款,卡都给她保管,结果一出了事情,她立刻就变脸分手,把钱全部都卷走了.....”   我沉默了一下。   接下去,韩宇天那一段瞬间里,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不仅仅是视野黑暗,内心也是灰蒙蒙的。   但后来,却迎来了一抹曙光,在医院里,他认识了一位女志愿者。   那女志愿者一开始陪他聊天,给他剪指甲,人特别的温柔善良,心思柔软清纯,那是韩宇天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安慰我,自己说自己身体也残疾,我们都是同类,还安慰我说,眼角膜是能移植的,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的身体疾病。”   韩宇天低头轻语,看向旁边的充气娃娃,对她说:“我爱你,我特别的爱你。”   韩宇天像是得到了什么回答,忽然温柔的笑了,“是吗?你爱我一辈子?我也爱你一辈子。”   我看到这一幕,确认他的周围是空无一人后,我忽然凝重的问:“她的女朋友,现在是在身边吗?”   “对,根据他的回答的话,燕燕一直站在他身边。”许桃夭露出凝重,对我偷偷低语道:“尽管我们看不到,但他可能真的看得到,毕竟,他换上了自己女朋友的眼角膜,他用情很深,她的女朋友也用情很深。”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下去。   韩宇天笑了笑,说:“后来,燕燕就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那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燕燕.....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吧?”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右边空气的位置。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地方是一张木椅子,椅子上被丢了一本纹身图集。   我清楚的明白我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我只是一个刺青师,没有让他们显形的手段,连之前厉鬼小蓉,也只是到一道淡淡的红光。   除鬼这点,我不是专业的。   于是,我就继续又说道,“那一定是你最美好的时光了吧?所谓的情谊,不在于你站在高处的锦上添花,而是破落贫寒里的雪中送炭。”   韩宇天说:”我的眼睛一直是失明的,燕燕就是我的眼,扶着我下楼,到医院下面的草坪散步,陪我聊天,给我带水果,我真正的接触之下,才发现我们真的特别特别投缘。”   “我和她的喜好兴趣基本都大致相似,我们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那一年里,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吧......因为,我真正的爱上了一个人。”   我并没有选择打断他的回忆,他就默默憧憬着,目光闪烁彩色的光,徇烂迷人。   很快,他再次回过神来,低头,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了一声抱歉,缓了一下神,继续说:“在那一年里,是相当美好的,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她还说她帮我调查过,我原先那个女友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背地里和许多男人有染。”   我沉默了一下。   韩宇天继续说:“后来,有一天我在病院里,没有等到燕燕再次过来,第一天,第二天,都没有过来,我急了,我特别的急,我怕她出事了,我特别的怕......”   他说到这里,抱着脑袋弯腰蹲下,凄厉的痛哭起来,“结果真的出事了,后来......许桃夭医生来告诉我,燕燕被人偷偷用锤子砸了脑袋,被人打死了。”   又是锤子?   我浑身一颤。   同样的方式,韩宇天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毕业实习前一天晚上,被人敲了脑袋,毁了他的眼角膜,把他搞失明,现在见他有燕燕相陪,干脆就直接砸死了燕燕,让他再次陷入悲痛之中?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凝重的问:你没有什么大仇人吗,血海深仇的那种,特别看不惯你,隐藏在暗处一直偷窥你的生活。   韩宇天摇头,激动的说:“天地明鉴,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人,我与人为善,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人,把我弄失明,又敲死了燕燕,她是无辜的,只是一名来医院帮助患者的志愿者,是我连累了她。”   我沉默了一下。   接下去,韩宇天听到消息后陷入了悲痛之中,而他很快得到消息,燕燕临死前,把她的眼角膜捐献给了他,于是,许桃夭为她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恢复光明。   而恢复视力的一瞬间,他就开始疯狂的向医院打听燕燕,他希望知道一直守护自己,燕燕的外貌,那一定是一个天使,并且,能为她捐献眼角膜.....   结果周围的护士们都说,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的女人,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她说自己有残疾,应该是这方面的问题才戴着帽子口罩......对了,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你既然看得到燕燕的阴灵就站在身边,直接问她就好了,是谁杀了她,还有,你想看长相,不是眼前就看得到吗。”   “我看不到,燕燕在我眼前就是一个黑影,是一道模模糊糊的灵魂。”   韩宇天亲昵的看着右侧,仿佛这个位置真的站了一个人,他对我说:“并且,燕燕被敲死,也不知道是谁从背后敲死的她,所以那个恶心的凶手仍旧找不到。”   我点了点头,又问: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警察也找不到吗。   “找不到,是一起密室杀人案。”韩宇天苦涩的说:“燕燕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被人用锤子敲死的,连指纹都找不到。”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变态高智商犯人?   看着架势,不打算自己杀死你,一直在暗处偷窥你,毁了你的人生。   我不由得本能的偷偷看向店外,确认了没有人在看向这里,才微微的安心下来。   韩宇天亲昵的看了旁边的空气一眼,又拉了拉充气娃娃的手,像是真的和燕燕在牵手一眼,他扭过头,继续说:   “在失明一年中,我不知道燕燕长什么样,恢复光明的一瞬间就是疯狂寻找她的照片,结果,我找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空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句话: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 三位一体   “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这位燕燕,当真是用情至深。   我沉吟了一下,内心复杂,韩宇天十分动情,时不时看着右侧的空气位置,含情脉脉,仿佛真能看到燕燕的阴灵,能和对方沟通一般。   那封信中除了那张空白的照片,还留下一张明信片,上面有几段燕燕留下的话:   请不要气馁。   这一年里,其他同学都去各大单位实习,但你这段医院失明时间,却是你的人生实习。   以你的杰出才能不需要工作方面的历练,真正的历练在于人心。人,唯有经历过痛苦与低潮,才能真正成长。   你现在看清了人心,辨别了周围的朋友,看清了那个陪伴你三年女人的丑脸,就是你的收获。   这一年的失明实习,足以受益一生。   ......   我看到这排字,叹息不已。   韩宇天在纹身店里激动的站起身,对我说:“程先生,我现在看燕燕都是一片模糊,能不能帮我彻底看清她。”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就那么想看清她的样貌吗。   其实,有一点不用言明,我估计他自己也猜到,燕燕有残疾,长相必定十分丑陋,给他看到了,反而会破坏心中那股美好的形象。   韩宇天十分认真的告诉我。   “燕燕不丑,她人很美!她无论长成什么样我都会坦然接受,我向来不以一个人外貌评论美丑,甚至于我一直觉得,那些歧视他人,注重别人残疾外观的人反而歹毒........因为心灵丑陋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谈论美丽。”   我沉默了一下,说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让我看清她的模样吗。”韩宇天激动的问。   “没有。”   我摊开手掌,微笑道:“韩先生,何必去注重外表呢?她现在陪伴你周围不就已经很满足了吗?亡者阴灵,不能陪伴你许久,它迟早要消散的,你用她的眼睛看到她,应该珍惜与最后的每份时光。”   消散?   韩宇天猛然带着哭腔,激动的对我说:“大师,大师,那有没有办法让她一直不消散,让她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她死.....我不想她死!”   我忽然问:她同意了吗。   韩宇天看向旁边的空气,徒然沉默,“她——”   我隐约猜到站在旁边他的阴灵,说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节哀顺变,她已经死了,她不同意你守着她,止步不前,那么就逝者以已,你不应该让她不得超生。”   其实这类的方法,很多。   我可以把阴灵纹在他的身上,“情面”,一直守着他,但是我却不敢,因为我又如何去确认,这不是和戏子徐青一样的骗局呢?   所以,我不纹。   而其他方式的,类似之前沫小兮用的转世活佛,忍受长梦的痛苦,让爱人的记忆与阴灵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活在自己的心中,但是,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尽管我能猜到以韩宇天的深情,可能会选择忍受这方痛苦,但人要往前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止步不前。   韩宇天沉默了一下。   这一年的大起大落,真的能让他真的成熟稳重了很多,对我深深鞠躬,说道:“谢谢!”   我微笑以对,说:“其实看不到她的相貌,处于朦胧才是最美,等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往往才是最残酷。”   韩宇天不明白。   但他还是想了想,递给了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谢谢大师解开我的心结,是我痴迷了,一点点小心意,请收下。”   我楞了一下,这都没做纹身,怎么就收钱了?   我没要红包,可是韩宇天太热情了,非要我收下,说我帮了他的大忙了,解开了他的心结,他这段时间太痴迷了,浪费太多时间,应该好好与燕燕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   看来,我这不仅仅兼职了除鬼的阴阳先生,还兼职了庙里的高僧大师,给人喂毒鸡汤?   我哭笑不得。   僵持不过,只能收下了他的红包,他轻轻拥着充气娃娃站起身,拉着娃娃的手说:“走,燕燕,我带你逛街去,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出的电影很好看。”   看到这一幕,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有人认为韩宇天是一个傻逼。   可我,却知道韩宇天对燕燕的爱,到底有多深。   就在韩宇天抱着充气娃娃来到店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人生一世,换短短一年,这一切,都值得吗?”   韩宇天浑身一颤。   跟在他旁边的阴灵燕燕像是说了什么,他扭过头,第一次代我和燕燕之间传话:“燕燕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紧接着,韩宇天似乎又听到了燕燕的话,打开手机,放了一首《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韩宇天扭头,抱着充气娃娃温柔的喃喃自语,消失在了店门口,和自己的燕燕去逛街了。   “唉!唉!”我心情有些抑郁,听到这一首歌,彻底知道了燕燕的表态。   是偏爱,极端的爱。   我翻了翻红包,竟然有三千大洋?   这钱有些多了,听了一段韩宇天和燕燕的两人爱情故事,就拿了三千块,血赚,可是,我心里又不由得有些悲伤,被燕燕的痴情给感动了。   我缓了缓神,看向旁边的许桃夭,说:“夭妹子,你带来的客人都走了,也不需要我纹身除灵了,你怎么还不走?这单生意要我分一点钱?”   “钱我当然不要,我好奇的是其他的地方。”   许桃夭咯咯咯的媚笑起来,“程先生,我对那个密室杀人手法,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变态杀手,用大锤敲死了燕燕,又无声无息的离开,反锁门窗,是怎么做到的?我特地请人搞来了一份布置图,帮我研究一下呗。”   她掏出了一份图纸,上面是杀人现场。   我一巴掌就想扇飞她,说:“别诱导我的思路了,以许医生的智商肯定早就猜到了真相,那个燕燕是用大锤自杀的,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当然是所谓的密室杀人。”   “哦?”许桃夭目光璀璨,撒娇道:“奴家不懂嘛,能不能给人家说一说。”   “别恶意卖萌。”   我本能的理她倒退几步,越看她就越怕,把手里的红包揣兜里,说:“许大医生,你尽管没有你姐姐科学狂人的偏激,但你有让人无语的恶趣味。”   “哦?”   许桃夭轻轻的笑了,妩媚的看着我。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事情的真相早就显而易见了,并且真相让人恐惧不安,从我听到那个“失明实习”的词,我就彻底确定了全部的真相。   其实,韩宇天身边的三个人,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有三种不同的身份,穿插在韩宇天的生活里,那个人.....是一个超级跟踪狂,尾随狂魔。   燕燕。   丑陋女人。   变态锤子杀手。   这三个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斑秃丑女人追了韩宇天三年,却根本不被理睬,临近毕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化为锤子杀手,打晕他毁了他的眼睛,让他陷入人生低谷。而趁虚而入,不是也非常合理吗?而看不见,也自然不会注意到她丑陋的外貌。   “什么?”   许桃夭听到这个毛骨悚然的猜测,忍不住激动的说:   “这个世界,真有那么可怕的人吗?燕燕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用锤子敲晕他,毁掉双眼,估计韩宇天都不知道,毁了自己眼睛的变态,竟然是日夜温柔照顾自己失明的人。”   她说到这里,大口的呼气,不断拍着高耸的起伏胸脯,“呼呼呼.....那个女人真是太变态了!” 第八十九章 美的界限   我看了她一眼,瞬间哭笑不得,妈的,她装得还挺像,说你不知道真相,我是打死都不信。   这女人可以当影帝。   我沉吟了一番,说:“其实,燕燕这个女人是真的可怜,偏执的爱,她长期跟踪韩宇天,可能早就知道,他身边的女友是个绿茶婊,所以,导演了这一出。”   燕燕很丑,斑秃,却是一个性格刚烈、敢恨敢爱的女孩,她在学校里,一直不顾众人的眼光和嘲讽,狂追追了韩宇天三年,送花,送亲手做的便当午餐,就足以看出。   她本来一直默默躲在墙角的丑女孩,后来知道韩宇天的女朋友是一个绿茶婊,就选择在他实习的前一夜,用锤子敲晕了他,毁了他的眼角膜,让他跌落低谷,为他安排了这一场与众不同的实习。   然后自己趁虚而入,照顾韩宇天。   她无比的享受,和自己一直暗恋男神,热恋一年的美好时光,并且让韩宇天通过这一次机会,认清自己周围那些丑恶的真正嘴脸。   她想告诉他:无关外貌,你要用心去看人。   我轻声说:“正如燕燕所言,韩宇天的杰出才能,是不需要去公司实习,他真正缺少的,是看清周围嘴脸的眼光,他太善良了,被旁边的所谓朋友不断利用,所以,燕燕就为他安排了这么一出特别的社会实习,失明。”   “她也是有私心的,在她给安排的一年失明实习,偷偷靠近自己爱慕的人,热恋一年,燕燕满足了,于是,她就用锤子敲死了自己,把眼角膜还给他。”   “那么变态?”   许桃夭瞪大眼睛,连退七八步。   我叹了一口气,说:“眼角膜捐献的条件很苛刻吧?必须人死后六七个小时内剥下眼角膜,超过时间就没用了,本身就少人捐献,再加上很多时候,捐献人死后,也不能及时在时间内送到医院取下眼角膜,所以眼角膜稀少。”   许桃夭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说:“并且如果有人捐献了,都是有钱人优先,所以,很多人都等了一辈子,都等不到自己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所以燕燕自杀,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他,很正常。”   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其实真正的真相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锤子杀人魔,也没有什么密室杀人案,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戏。   燕燕这个女人,爱得好深。   她是在用生命去帮助韩宇天,去做了一次“失明实习”,让众星捧月的他,跌落低谷,看清周围的嘴里,告诉他什么人才可以信任,可是......用生命去换短暂一年,为了帮他,也为了自己那美好的甜美热恋一年,值得吗?   不值得。   可燕燕给了我答案: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她愿意,就值得。   这是一个舍身为情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丑陋畸形长相,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就用这种烟花绽放的方式,在一起相处一年,再自杀,把一个健全的身体还给他......刚烈,奋不顾身。   这幸福的一年,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生。   我与你在一起的证明,就是让你接下去,用我的眼睛去替我看整个世界。   .......   “燕燕真是一个大变态!”   许桃夭托着腮帮子,在桌上扔出一个U盘,说:“切!U盘竟然都给装满了,那个女人这三年来,每天都疯狂尾随,跟踪韩宇天,偷偷对他拍了七万多张照片,七万张啊!那么恐怖的数量你敢信?真是死变态。”   我就看着她,叹一口气说:人是你带来的,人家刚走,你在背后说人的长短坏话,不太好吧。   她干笑了一声,说:“其实吧,我是他的眼科医生,带他过来,是想让你帮他看清燕燕的长相,我想.....如果他看到燕燕阴灵的样貌,就那个追求了自己三年多的斑秃丑女,他的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一定很内疚吧?曾经唾手可及的幸福,却被自己......嘿嘿嘿,我特别特别的期待,但是被你察觉了。”她伤心的撅起可爱小嘴,很不满。   日你妹。   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个长得可爱俏皮的姑娘果然和她姐姐一样,一过来就是打着骗我的主意的,这人,怎么那么恶毒?   那么恶趣味?   真的,人心不能用外表衡量。   她把人带到我这里看戏,想看精彩大片,我如果真没有察觉到,帮韩宇天看到燕燕的阴魂长相,就是那个斑秃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这让我有些不安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作为你胜利的奖励,我送你一张燕燕七万张中最珍贵的照片。”许桃夭笑着,拿出一张照片,是在医院楼下拍的。   明媚的阳光下。   草坪上,一个双目失明的帅气青年,亲昵的拉着一个斑秃丑陋的可怕女人,两人依靠着肩,温柔的笑着,低语着情话。   我看着照片,沉默了片刻。   其实,我忽然想如果之前的韩宇天,尝试着接受一些那位疯狂追求自己的丑陋斑秃女,趁着对方送花、送饭的时候,用几分钟稍微谈一下,两个人的喜好相通,是如此的契合,或许会有另外一个美满的爱情故事,就不用以眼前悲剧的失明相恋,才能了解对方,才能爱上对方,却只能以绝望的方式收场。   我忽然想起了韩宇天抱着充气娃娃,喃喃着情话,苦涩的离去那一幕,是挺惨的。   其实.....   幸福,曾经离韩宇天是那么的近。   可是,我一转念却又哑然失笑了,我这简直就是伤春悲秋,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   都说不以貌取人,但绝大部分人,都前提是通过对方的外表,才进而了解对方的心灵。   失去双眼的韩宇天,才懂得用心去看人。   感慨良多,抬头看了看时间,这扯了一下竟然已经十点多了,慢慢打开柜子,把那张两人牵手的照片,放进了那本小馨日记,人皮脸谱情面上,关上抽屉。   我站起身,把许桃夭强硬的推了出去说:“滚吧滚吧,本纹身店要打烊了,这里不欢迎你,你带来这单坑人的生意,也没有看成真相大白的好戏,是不是很伤心?但人我也圆满的送走了,你没办法了。”   我又低头,点了点这三千块红包,这笔钱当然开心,但心里有些压抑。   我觉得,许桃夭这种人就是一个恶魔,她竟然用这种事情来愉悦自己,期待那种剧烈碰撞的画面。   她本质上,与那位猎奇的姐姐没有区别。   “为什么要走?人家不走啊,我来还有真正的正事的。”许桃夭娇憨的笑着,忸怩的靠过来,羞涩说:“我这一次来,就是想用这件事情测试一下你,你果然很聪明,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够资格当我的男朋友了。”   我傻眼的看着她。   这件事情,其实我觉得并不复杂,因为把人打晕,特地去毁了眼角膜,这种事情太麻烦了,直接戳瞎了多好,再结合后面一些毛病和巧合,轻易就猜出了。   我倒退一步,说:这很正常的啊,你是没有碰到另外两个高智商的女变态,前几天晚上,那两个人把我都说得智商欠费了。   “不不,是你嘀咕你自己了。”   许桃夭兴奋的说:“我和姐姐都没有男朋友,因为一直觉得那些男人,太笨太蠢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嫁给那种愚蠢智商的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物种,一点沟通语言都没有,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单身,好可惜的是......姐姐死得太早了,不然我们姐妹两个都会委身于你。”   我瞬间,被她彻底给震惊了。   许桃夭看着我一脸痴呆,十分不解的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会选择与猪一起生活?”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讲真的,我不喜欢心计太多的女孩,喜欢傻白甜,又萌又可爱,那样多好。   “呵呵.....男人!”许桃夭冷笑,说:“你们这种聪明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蠢蠢的,然后去偷腥,到处搞,就没有人发现是不是?”   我摇头,这女人太难缠了。   许桃夭又妩媚的问我:“我不美吗。”   我点头。   她不漂亮,那简直就是假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可爱,还高学历,工作也厉害,有钱......但这种完美女人,太可怕了。   “我从来没有看上过任何的男人,但是,现在竟然有人要拒绝了.....我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许桃夭妩媚的看着我,猛然就扑了上来,宽衣解带,冷笑说:那我先把你生米煮成熟饭! 第九十章 祸水东引   刷。   许桃夭瞬间就向我的怀抱扑来。   我浑身一个激灵,迅速一个侧身躲过许桃夭的扑击,额头却冒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见过骗我帮纹身的。   也见过想害我性命的。   但第一次见,这种测试我的本事,看我够不够资格,然后要想让给我她当丈夫的.....   奇葩,无论从各个角度来说,这都太奇葩了。   但显然,以许桃夭的性格,做出什么诡异荒唐的事情,我都毫不怀疑。   “许医生,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我退好几步,看着正在脱衣服露出香肩的许桃夭,说:“你这样,不觉得这进展太快了吗?”   “这有什么快的?”   许桃夭一边脱衣服,一边若无其事的把纹身室的门关上,十分平静的说:“难道我不美吗,或者觉得我不干净?放心,从来没有男人碰过我,那些低等的愚蠢男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交配。”   .....交配?   我脊梁骨腾起一阵冷风。   再次尝试着沟通,后退几步,摊开手掌说:“你看.....我也和外面那些大众化的普通男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不不不,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刚刚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   她十分冷静的脱衣服,说:“你的发散思维,遇事的聪明冷静程度,都与我相当契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必然很有共同语言,你看到我这样的美女脱衣服,仍旧能那么稳重,而不像色鬼扑上来,就值得我欣赏你,你来当我的丈夫,我并不吃亏,还是说觉得我嫁给你,你觉得吃亏了?”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啊。   我苦笑。   讲真的,她这种完美可爱的女神,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但是她的性格不同人,思想太冷静了,是没有恐惧、像是机械般理性的女人。   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投怀送抱,艳福不浅的事情。   今晚,我如果真和这位美丽的许医生发生了奇妙的关系,捡了她天大的便宜,再一脚把她踹开的话.....毫不怀疑以她的性格,隔天我就被车撞死,然后上她的手术台。   至于真的娶她?   才认识几天,我与她交流次数不多,却也知道她不讲感情,只讲理性,甚至还有那些扭曲的恶趣味,连选爱人都是这么理性化的方式,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维。   于是,我再次尝试着沟通,低声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培育感情吗?还有,许医生.....你衣服是不是脱得太快了。”   “培育感情?”许桃夭脱得只剩下内衣,露出火爆的玲珑曲线,忽然媚笑,衣服脱到一半,到最后一层胸衣的时候,竟然开始穿起来。   她一边穿衣服,把暴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隐藏起来,一边平静的道:“程先生,恭喜你,你刚刚经历完我的智商测试,现在又通过了我的第二次情欲考验,控制力不错,如果你刚刚真受不住我的诱惑,扑上来的话......”   “我剪了它。”   她掏出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剪刀,咔擦咔擦的剪了一下,空气中立马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靠!?   我看得脸色陡然变成灰黄。   这特么的,为了考验我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不仅仅用连环计,连测试工具都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好了,好了,请你冷静一些,我不会害你的,我宝贝你还来不及,谁动你,我砍死他。”许桃夭把衣服穿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你很不错,但今晚我得回去了,太晚,十一点钟了。”   我靠过来说: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许桃夭摇头,没有理睬我,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容,慢慢的走出了纹身店,就剩下我整个人还呆滞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我忽然想:等改天,我在店门口贴上一张许桃夭与狗,不能入内的标签。   这人,看得我都头大了。   “碰上这种人,比要我性命的敌人还可怕,打不是,骂不是....等等。”我脑海轰然一震,连忙到门口,叫住了许桃夭,说:“我这里有一个更加适合你丈夫的人选,冷峻帅气,智慧超凡,堪称完美的男人,就是有些异装癖。”   “异装癖?”   许桃夭停下高跟鞋,扭头平静的看着我,“怪癖是没有问题的,我也有一些,聪明的人都多少有一些。”   我不知道她这个理论怎么来的,但没有任何去争辩的意思,其实我也从来不认为我聪明,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最起码,我比苗倩倩和白小雪,低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他那个人绝对符合你的审美标准,就是他那个人是一个伪声主播,可男可女的那种,所以,平常都穿女装出门。”   “哦?女装?”许桃夭目光闪烁。   “徐奕裕你知道吗?我想你如果关注古风音乐,应该知道那个人,小有名气。”   我请许桃夭进入我的纹身店里,掏出手机,搜索出这位主播的百度资料,又给她看了看白小雪的美照。   “嗯,是不错。”许桃夭沉吟了一下,对我说:“为什么资料上显示,他已经不做主播了呢?”   我说:她改行了,不唱音乐了,入了我们阴行里,现在十分的厉害,阴阳师,专业除鬼的那种,你很喜欢神秘学,阴阳学,应该十分的般配。   “你是不是有什么花招?”许桃夭忽然看着我,缓缓轻声说:“那个人,她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我擦擦汗,说没有。   “那行吧,我试着去接触一下,考验他一番,但你仍旧是我的最佳候选人,你是我未来的丈夫。”许桃夭笑了笑站起身,踏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了。   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祸水东引,拖延一段时间再说,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这两个同样绝顶聪明的女人搞出什么纠纷,再另说。   在把许桃夭这尊可怕的大神送走之后,我才松了松神经,真是一晚上都不得安宁了,喝了几杯水,把门关上,睡觉。   这一夜,我睡得无比的安宁,早上的时候又去隔壁的沙县小吃慢慢吞吞的吃完早餐,然后回到店里坐镇,想了想,打开音乐,在店里放了一首《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我默默听着歌,感觉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燕燕的心情,心中叹息之余,又想起那位韩宇天带着那个充气娃娃,不知道又流浪到了什么地方?所以以后,见到抱着充气娃娃到公园长椅坐下,抱着娃娃去看电影的人,请不要歧视。   “怎么,一大早就在店里放歌,那么嗨?”赵半仙走进门,看起来心情不错,问我说:昨天晚上那单生意,解决了吗。   我点了点头。   赵半仙问:“那么快,应该是一单小生意吧?”   “对,小生意,还拿了一个不错的红包。”我又点了点头,这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想起小蓉化身白狐去复仇的事情。   但貌似,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如果有消息,苗倩倩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小蓉是风流女鬼,加上狐狸,还有那一副罗刹女,是极配合的,我心里并不是很担心,这个时候正捉摸着,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白狐报仇   “喂喂,大哥儿?我是李大牛。”对面传来了我不太想听到的憨厚声音。   我说:有事情吗?   李大牛沉默了片刻,说:我听说,有已经一个人死了,所以,我想求大哥你帮帮忙。   有人死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种奇妙的想法,这李大牛也是开三轮摩托车的,会不会和小蓉这件事,有什么牵连?他说已经有一个人死了,是不是指的小蓉?   我和赵半仙对视一眼,心中不淡定。   已经有一个人死了.....   这句话里面,透露的意思就比较奇怪了,这事情,只怕真的不简单。   我想了想,对电话那头说:如果你真做好了准备说,就过来,要不然就算了,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去帮你,希望你能理解。   “大哥儿,我知道。”李大牛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还在踟蹰,最后才咬了咬牙,艰难的说下午抽一个时间过来。   我说哪行吧。   我放下电话,就和赵半仙坐在店里合计了一下,这一回,得想办法套路一波李大牛,他这人支支吾吾的,肯定是藏有什么秘密在里头。   我正商量着,电话又响了,真是没事不来,要来一起来,我低头一看电话:苗倩倩。   我问:怎么了?   苗倩倩说我等一下来,先给你一条新闻链接,你自己看。   我心里有些隐约猜到了是什么,点开了苗倩倩发过来的链接,这本地新闻的标题是:北新区一小区内聚众吸毒,全体吸毒过量身亡。   新闻的内容是说:我们市里有人聚众吸毒,这事情其实并不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旁人的评论里。   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那些人吸冰.毒,结果过量致幻死了。   但那东西本就催情,结果一群男人吸那么多,就神智迷糊了,到后来,一群眼睛发红的男混混,按住一个其中叫强哥的头头,一起把他给.....   反正,就是相当的恐怖。   据说当时到那屋子里的警员,男人都当场就看吐了,觉得恶心反胃,一个实习妹子,吓得当场晕厥。   据记者调查,强哥这一伙人在附近大学干裸贷,无恶不作,靠着照片和录下的视频,祸害了很多女学生,还有附近的厂妹,罪大恶极,警员在他们的电脑里搜索出了很多被害人的照片。   这新闻下面,有很多网友评论。   众说纷纭,有人说那群人就是一群浪荡的流氓,不小心嗨过头了,结果自食恶果。   有人说这是报应,干那种恶毒的缺德事情,就是要遭天谴的。   但是最为奇怪的是,有一位住在隔壁楼的居民站在阳台,自称看到了对面楼发生的事情,只是他的说法是否奇怪。   有本地的自媒体,为了博眼球,专门去走访了一番,画面里是一个驼背老大爷,正在一楼的树下和人下棋,他摆了摆手,“是新闻记者不?不要拍脸....不要拍脸,这事情不光彩。”   “我们是私人媒体,放心,我们会给您的脸打马赛克的。”老大爷听不懂马赛克是什么意思,那提着风雪传媒话筒的女人,认真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报应啊,报应啊,是狐仙来寻仇来了。”老大爷唉声叹气。   “狐仙?”女记者问。   老大爷牙齿咬紧了,扩大的瞳孔满是恐惧,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那天晚上,我老伴身子不舒服....我就在阳台上替她晾衣服,看到对面楼发生的事情,狐狸....白色的,特别漂亮那种,在那屋子里穿梭。”   “看起来是漂亮的小白狐,但映在窗帘上的黑影子,却是一个漂亮女人身姿,十分的恐怖,那狐狸优雅的漫步在屋子里,那些男人却一个个都疯了,开始在围着一个男人,干那种恶心的事情.....”   “您是说,有妖怪?”记者错愕了下。   “哪有什么妖怪....是胡娘!是狐崇作祟了!我是东北那旮沓过来的,清楚得很,是胡大仙!因果报应啊.....那伙人终于遭报应了,该死啊。”老大爷擦了擦鼻涕和眼泪。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那女记者又询问了老大爷几个问题,直到他的老婆,一个骂骂咧咧的老太婆过来把人拉走了,“他胆子小着呢,你们这些人别整天问东问西的,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记者相当尴尬。   在视频片尾,一个女人用探讨性的柔软声音说:这到底是报应,狐仙作祟?还是简单的吸毒过量而死呢?但我们相信这个世间是有正义的,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画面屏幕黑了下来。   出现一排小字:本视频素材由风雪工作室制作,禁止盗用,关注威信公众号“风雪**传媒”,将获得更多您想看的内容。   关于这个视频,很多网友都在下面评论。   有骂小编为了出名,胡说八道,找人演戏,已举报。有人说那伙人他们也知道,因为他们就是附近学校的,到处祸害良家,自己就有同学裸贷,后来辍学,被他们骗去卖.....善良的狐仙看不下去,所以来收拾他们了。   而也有人当晚表示,小区附近有看到小白狐出没。   事情在网络上,传来了不小的波动,一个个说如果是真的,要去见美女狐仙,那小白狐太可爱了,简直就是正义化身,要成立一个狐仙教。   赵半仙看完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浑身震颤,惊得站起身,“一群男人,对一个男人,画面....想想就太、太可怕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关掉手机,说:罪有应得。   小蓉这种报复十分的残忍,甚至不堪入目,但是之前的强哥是怎么对她的?她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对象变成他而已,她在为自己平冤昭雪。   我心里又琢磨了一下。   按照之前的承诺,小蓉已经报完仇了,搞完强哥那一伙犯罪团伙,事情是发生在昨晚的,按照她的说法,还完恩怨就会回来,任凭我处置,可是......   并没有。   今早一根狐狸毛都没有见到。   赵半仙说:“哎,会不会我们又错信他人了,那个小蓉,本身就是骗我们,没有回来打算。”   我摇头,说:小蓉现在只是一个刺青纹身里的阴灵,她被小狐狸背在身上,主控权还在那小狐狸手上,她应该没有自作主张的能力。   赵半仙说:那你是说,那个小白狐你给了它天大的恩情,帮它刺青开窍,它却忘恩负义,自己跑回山里了?   我又摇头。   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难道是,那个小蓉的仇还没有报复完?她的仇怨未了?   心里有一个奇怪的猜测,那强哥可能每天晚上开着三轮摩托车,扮成那副鬼样子,也不知道要送小蓉去那里,可能强哥后面,还站着更加恐怖的犯罪团伙?   这事情,我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我正想着,一辆奔驰车停在隔壁精品店门口,苗倩倩从上面下来,店门也不开,直奔我这里。   “看到我给你发的链接没有?那小蓉干的活,哈哈哈,简直大快人心有没有!太爽了!是我也会那么干,干他丫的......让那强哥也享受一下这待遇,被轮成向日葵的下场。”   我懵了一下,苦笑说:“我说倩倩,你一个姑娘怎么整天骂骂咧咧讲脏话,都不能像正常姑娘一样,听到那么恐怖的事情,露出羞涩惊恐的表情?”   “羞涩,为什么要羞涩?”   苗倩倩一下子就不服了,指着惊魂未定的赵半仙,说:难不成我还像他,哆哆嗦嗦,和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第九十二章 美人外卖   “你欺人太甚!”   赵半仙瞬间脸红得像猴屁股。   苗倩倩笑嘻嘻的说:人家这次来呢,是找我的小狐狸的,我那萌萌可爱的小白狐回来没有?嘿嘿嘿,它特别的可爱,我要养它。   我哭笑不得,她打什么主意我不清楚吗?见人家特别,就像捡咸鱼。   我回到座位坐下来,对她说:那小白狐没见回来,如果不是小白狐忘恩负义,那就是它背上的小蓉,还有仇没报,恩怨未了,还在帮她报仇。   恩怨未了?   苗倩倩一下瞪大眼睛,来到我面前十分气愤,哼哼道:“应该报完了啊,就门卫亭的那个小张,我今早得到消息的,听说昨天晚上,他爬上了门卫亭的屋顶,对着月亮,脱下裤子,掏出了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小布丁,就那么“咔擦”那么一剪,血柱喷得一米多远,就和对着月光撒尿一样,可壮观了!”   噗!   我正喝着水呢,差一点没有被她一口气给呛了出来,这都什么形容词?   怪不得,苗倩倩兴致勃勃的来找那小白狐,原来真的成精了,它一个动物背着一个人做守护灵,背着女鬼做刺青,那神秘的小白狐,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说:狐狸我这里没有给你,要的话你自己不会去买一只吗,以你的渠道多漂亮的弄不到?   苗倩倩摇头,说:那些我都不要,我就要那只,其他狐狸都是臭的,而小白狐是香的,现场留下了如少女一般的体香,特别勾人。   我心里也是吃惊了一下。   感情,那白狐还真的继承了小蓉那女鬼,改变体臭成体香的作用,那幽香白狐的味道催情勾人,再加上那么一迷惑狐媚,怪不得会全部都中招。   苗倩倩兴致缺缺的说:既然没来,那我就走了,下午还有课,人家最近翘课多了,要挂科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走了。   我没理他,心里想:   这事情是真怪,那白狐还在到处游荡,这强哥背后可能还有人,毕竟干裸贷的,背后没有靠山也说不过去,我有些担心它的安危了。   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那里也不去,就等着预约好了的李大牛,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店门口,一个十分强壮,却精神萎靡的大汉下了车。   他这眼眶又黑又红,只怕是失眠睡不着觉,还经常哭,眼睛都哭肿了,就对我说:“大哥,我车上那鬼婴,求求你救救他吧。”   我说:你跟我们说实话,搞不好钱我们都不收你的,直接帮你解决。   李大牛的情绪却十分紧张,像是要崩溃了一样,随时要哭出来,嘴里喃喃着说:这鬼婴....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干儿子,芸妹的儿子。   我和旁边的赵半仙对视一眼。   李大牛拿出纸巾蹭了一下鼻涕,哭腔十足,说:“大概一年前,我晚上在西江私人会所的后面等客人,搭了一个客人叫张白芸,我们聊下来,才知道她是艺校学生,和我是同乡,我这个人蠢,不太会说话,但她却很爱和我聊天,人也漂亮活泼,不嫌弃我,说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干兼职,下班,让我来接她。”   我看李大牛这神色,就知道估计是喜欢上人家妹子了吧?但他那副怂样,估计是觉得配不上人家妹子。   不过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是个开摩托的,人家小姑娘学历高,还在读书,的确不搭。   李大牛说:当时我想,人家一个姑娘夜晚下班多危险啊,所以就答应了她,每天凌晨就接她下班,送她回去,后来聊下来,才知道人家在勤工俭学,家里特别的穷,连自己上学的钱都是自己打工赚的。   我沉默了一下。   李大牛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她在那会所上班,给人按摩......但那地方不干净,她一开始经常被人抽,甩巴掌,一上车就和我诉苦,说那些男人动手动脚的,到后来,她开始打扮得妖艳起来,也美了很多,整天穿好衣服,每天都能拿好多钱......”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   忽然不被打了,还拿了小费,估计是扛不住,妥协了那些情色交易。   这李大牛也是怂包,暗恋人家,每天开三轮摩托车在会所后面等人家上下班,却让那个姑娘往那条路上走。   我想到这里,真想一个耳光扇过去,妈的,第一次见到这么软的人,是我的话,早就不让她在那里干了。   “不能啊,我穷,我不能给她幸福。”李大牛小声嚅嗫说:“并且人家,也看不上我这种人,我脸上还有一块红胎记,年纪又大。”   我看他那副怂样就来气,说:得得得,你别扯那些有的没有的,继续说。   李大牛沉默,又低声说:“后来小芸变得有钱了,我还每天接她上下班,但有一天,她跟我说,她认识了一个干援交的姐妹,能拿更多的钱,但要入那个组织,得向一个叫红姐的人申请,申请的条件很特殊,得要有狐臭,小芸就有一些狐臭,这点通过了,然后还又得有一个三轮摩托车,每天晚上出客,都必须要一男一女,这些条件,我们两个都符合了,她就像去做。”   要有狐臭?   我沉默了一下,听他的话,脑袋轰的一震。   “我们两个加入之后,就能进入一个外卖APP,叫美困外卖,明面上是同城外卖,里面有人点单,我们就开三轮摩托车去送外卖,然后就在车上给人服务,但不是送夜宵的,就是那种特殊交易.....我们组织走高端路线,成员固定只能有七个,我和芸妹就是一对,七辆车抢单,和那种滴滴差不多,谁近,谁就过去接客。”   我听得连三观都刷新了。   这真特么的有创意,美困外卖,字多了那么一点,美团外卖的山寨APP。   但人家不是送吃的,而是送的其他特色服务,这掩人耳目得可以,这年头花样百出,都不流行用微信拉嫖,而是整更高级、更高端的服务,专门的婚房送上门。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旁边的赵半仙,“只能有七个成员,之前的小蓉应该也是其中之一.......我们似乎接触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神色也不淡定了,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之前的强哥,强逼这姑娘小蓉,估计也是加入了这个APP的外卖订单,去赚钱去了。   三轮摩托车,不是巧合。   我压抑着心中泛起的不安,继续问:然后,你们就加入了那个美困外卖APP送单,具体的呢?   李大牛又说:“就是特别奇怪,也特别赚钱,接一单得有两千块,两千块在外面那得是头牌、嫩模的价位,但他这里不同,不管美丑,只要身上有狐臭的,都能进成为会员,但只能有七个人,除非有人退出了,不然进不去,芸妹也是通过关系进去的,特别珍惜。”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说:“不看美丑,那长得普通的,还特么带浓烈狐臭,不熏死人啊?两千块,人家怎么会给你掏钱?人家嫖客也不傻啊。   我也点头。   这十分邪乎啊,可是我一转念,想起了那个小蓉身上的狐臭,变成醉人致命的体香,让那个门卫小张都榨干了。   李大牛低声说:“反正,那些嫖客疯了一样,七个成员里,有个两百多斤的丑胖女人,看得那叫一个恶心,但也愿意掏钱,那些客人只要干过一次,就迷上了,丑的也觉得美,每天晚上都要叫单,很多客户都把自己积蓄叫穷了。” 第九十三章 接死客   我沉默了一下。   李大牛说:“要进去,得有渠道,得认识人才能进去,只能有七组三轮摩托车,但他们那里接单,我们七个队伍得守三条规矩,他们跟我们说,不然出了后果,会死人,自己负责。”   我问:哪三条规矩?   “第一点,必须一男一女,男的开车,女的坐在车上,而男的必须最近没泄过元阳,也就那几天不能碰过女人,阳气得重。”   我一听,觉得很怪。   但李大牛绝对合适啊,别说那几天,连一辈子都没摸过,三十年的童子身,阳气重得可以,怪不得小芸找他合作。   “第二,必须用他们的药泡浴,泡了他们提供的药浴,浑身发出醉人女人香,特别的勾人,不管你美丑,那些客人都会上瘾,会掏两千块巨款,只为和你来一次。”   “第三,每次出行,必须得把三轮摩托车里面布置成婚车,得有古典红床,灯饰,床上撒上桃花瓣,办成婚房的样子,两侧还得挂上两个桃木牌子。”   我忽然打断李大牛的话,说:这两个牌子,一个牌子叫天下太平,一个牌子叫一见生财?   李大牛错愕,重重点头:“对。”   我听得头皮都炸了。   这事情不简单啊,甚至怪得扑朔离奇了。但是事情还没完,李大牛又跟我说起了更怪的事情。   李大牛说:“其实,这事情一开始我也怕,特别的怕,因为太怪了,这不会是什么邪教邪术吧?那些男人太痴迷了,但芸妹就是不管,她接一单两千,一晚上如果生意好的能有五单,能赚一万块。”   我倒吸一口气。   一晚上一万块,这特么的,一个月不得有三十万块?这钱来得恐怖啊,和印钞机一样快。   但我一转念,就怒火横生,站起身,对着李大牛就是狠狠踹了一脚。   “妈了巴子的!你跟我说,这人怎么那么怂呢?这钱是能赚的吗?你就每天晚上拉你的芸妹出去卖,自己在前面开着车听,听车后面借客人的娇喘,看车里的活春宫?每天看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干?”   李大牛低下头,小声说:“我这不是执拗不过小蓉吗.....并且,并且我也和她也没关系,我就一开三轮摩托车的.....”   “还狡辩,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我彻底气疯了,拎起旁边桌上一本纹身图集,就想照着他的脑门扇下去,把他狠狠打醒。   我每一次见着李大牛就觉得来气。   觉得这人窝囊,但这一回真的是窝火了,这人真的又软又怂,他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堕落,变成风尘女子,最后,还发展到了自己带着她,让她在自己三轮摩托车上接客,而他自己,只能扭头去听在后面车里的娇喘声,看着自己爱慕的女人在别的男人下呻吟,视若无睹,这还有谁?   也没谁了!   “我特么的,也想一巴掌扇死你!”赵半仙也气疯了,他站起身,指着李大牛的鼻子大骂:“我摆摊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也是长见识了,你长得三大五粗,有个卵子用!”   “我就你跟你那么说,要是我喜欢的女人要去卖,别说是我暗恋她,没实质关系,那都是借口,我能直接把人捆起来,关在地下室里,不让她走上歧途,哪怕落下一个绑架的名声,也好过像你这样软蛋!”   赵半仙劈头盖脸一顿狂骂,又指着人家的鼻尖,说:“就和你说,李大牛!你特么的,就是个孬种!就特么的,你不是个男人!这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我看到这一幕,缓了缓神,连忙过去拉住赵半仙。   人家是来我们店里纹身的客人,我们两个一起把人家李大牛活活骂成了孙子,口水都喷到了他的脸上,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并且,人家也不是来我们这里找骂的,是来解决事情的,我们还得帮他解决事情。   “你别拉我,要把他骂醒,实在不行,我就打醒他!”赵半仙骂骂咧咧一边说,一边在店里准备找棍子准备抽。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个软蛋,我没用,我就是个孬种,废物。”李大牛仰头哀嚎,眼眶一下子就飙泪了。   “哭你妈个比!就知道哭!”   赵半仙呼吸剧烈起伏,一看到这,瞬间又来了气,我连忙拉住了他,让他缓了一下神,又再给他喝了好几口水,安慰了一下他的情绪,才低头对李大牛说:“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大牛低下脑袋,低声说:“我们两个就拉客,一直拉,开着三轮摩托车在市里转,抢单,但诡异得可怕,有些单子是在闹市里,一些上夜班的白领无聊了,就点外卖,车开到他们的办公大楼下,他们上车,干完了,又继续回去工作,这样的情况,很多,毕竟要倾泻压力,我们这里又有现床和设施,停在公司门口就行。”   “但有些单子,就特别的恐怖了,到墓地里接单,阴影里走出一个阴森的惨白青年,有些是在郊区无人的树林里,走出个七老八十的干瘦老头,鬼气森森,快进棺材的老头,竟然还能精力旺盛,半个钟都没停,猛得像个怪物,还发出咯咯咯的阴森怪笑,把芸妹都给折腾坏了.....”   我说:是鬼?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的那样,那么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   之前,那个门卫小张说话,我太不相信,他说大晚上的开灵车,怕不是去给鬼接客?挂着牌子,只怕是黑白无常走阴阳道,去送给阎王爷的女人?   但现在,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像那么一些这种意思,但鬼是没有实体的,如果真的,只怕是那些不干净的地方,阴灵是附身到附近的活人身上,去泄欲。   “是不是那些鬼东西,我是不知道。”李大牛低声说:“但有一次特别可怕,那天,我白天拉客太累了,晚上去接芸妹的时候,铺上红床和桃花瓣,忘记在车两侧挂上那两个木牌子,结果出去接客,出事了......”   出事了?   我心里一凉,变得不那么淡定了。   “对。”李大牛说,“那天晚上,我看了看美困外卖APP的订单请求,有一单订单是在中环山,你知道......那地方是坟山,我当时就开过去了,一单两千块,芸妹不舍得这钱,并且之前接客,这些鬼地方也没出过什么事,尽管那些客人很怪,但不接活的话,就只能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其他抢破头的人,这赚钱的工作她说死也不能丢,就让我拉她过去。”   我忽然沉默。   “到了坟山附近,我们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一个印堂发黑的阴森男人走了过来,直接上车,把芸妹按在床上,然后很快,芸妹被折腾坏了,因为那个男人整整搞了三个小时,芸妹腿都软了,后来,还是我到后面,把扶她起来休息的,收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等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再看那两千块钱,那钱.....竟然变成了一张张冥币。”   冥币?   我想了想,说:然后呢?   李大牛低声说:“当时,我们两个就怕了,腿都软了,想这不会是撞鬼了吧?然后一看,竟然两个车边的牌子没有挂上,我们吓得连忙把牌子重新挂在车两侧,知道是我们不守规矩,出事了,当时我们两个心惊胆跳,可也没有发生什么,但后来,芸妹就怀孕了。” 第九十四章 窝囊男人   竟然怀孕了?   我心里吃惊之余,看向旁边的赵半仙。   “这事情,的确很怪,一开始是人民币,过了一会儿就是冥钞,这是障眼法,你们被迷惑了心智,那个阴森森的男人,只怕不是人。”赵半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站起身来找店里来回走了一会儿,忽然说:   “我知道那三条规矩的用意了,晚上到处拉客,还用那歹毒的阴术勾引男人,损阴德,那种夜路开车的拉客方式,自然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呆了呆。   赵半仙沉吟了下,又继续说道:“所以,就让你们铺桃花瓣,挂那两块桃木牌,上面写着‘天下太平’,‘一见生财,两块牌子是有讲究的,传说中,那是黑白无常游走人间勾魂的持牌,两块桃木板也是桃符,挂在车两边,走夜路是能镇邪,防止那些不干净的鬼物放肆,毕竟,阴魂鬼祟最怕什么?最怕是勾魂的黑白无常。”   那牌子也是桃符?   我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绪。   看来的确是这样,这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用那种勾引男人的阴术拉客,大晚上的到处跑车,还在车上干那种男女淫秽之事,自然容易招邪崇,各种不干净的脏东西会偷偷上车。   但这个援交拉客的背后头目,只怕有高人指点,才能化解祸事,与那些不干净的阴邪和平相处,立下了规矩,你这些阴崇要来可以,但要守我的规矩。   现在一看,那强哥也不过是七个人中拉客的一员,只是他强迫小蓉出去接客的,用她去赚钱。   而眼前李大牛的那个芸妹,是自己想赚钱,自己出去接客的。   本来,活人和那些死人还能和平相处,如果那些夜晚游荡的色鬼忍不住,附身在活人身上,上车泄欲,并且用附身的活人交钱,也算是守了我的规矩。   但很不巧,那天晚上李大牛忘记了挂牌子,出去接客的时候镇不住那些邪崇,所以,就出事了。   李大牛一脸苦涩,说:“哎,我后来也急了,本来是坚决不允许我们这些接客的人,去调查那些客户资料的,我们都是由上面APP发单,我们开车跑夜路去接单,但后来我忍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芸妹这样吧?我就去中环路附近,调查那天晚上接客的男人,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更恐怖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又给李大牛倒了一杯给端过来,我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窝囊,但多少也是客人。   李大牛接过水一饮而尽,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当时,我白天就开着三轮摩托车,一边接客,一边在中环山那一片调查那个中年男人,后来,终于查出了那个男人的来历。”   我说:“还真查出来了。”   “对。”   李大牛点了点头,却惊恐万分的说:“原来,那个中年男人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死了,是工作太累,过劳死的,那我们之前晚上接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人是鬼?他是诈尸了,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把芸妹给....那啥了?”   我沉默,说:死人坟地里爬出来是不可能的,变成粽子还能干男女间的那种事情,这不是搞笑吗?可能是阴灵留恋人世,阴魂附在了其他活人身上,才来点你们的单子,找你们。   赵半仙说:的确是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天晚上,上你们车的人是一个鬼,你的芸妹给鬼那啥了。   李大牛沉默了一下,说:“我后来问附近的街坊邻居,查到那男人生前不孕不育,生前一直希望有个孩子,死了之后,估计是想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让芸妹生下,她当时就想打掉,但打掉那个婴儿,又怕那男人的阴灵过来缠身,就忍着痛.....把孩子生下来了,她是在我的车上生下的,但是生出来了,那孩子却还是一个死婴。”   赵半仙听到这里,叹气,说:这是肯定的,基本上很难活下,那阴灵附在其他人身上想生孩子,但阴气太重,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   我点了点头,活不了,还因为那阴气重,婴儿死后变成了鬼婴,留在了车上,我问后来呢。   李大牛并没有选择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一下,说:“大哥,你们现在那车上的鬼婴也知道了,婴儿死在车上,阴灵不散,能不能帮我超度一下它?”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   他前因后果的确是讲完了,但还要有些朦胧的地方,那个三轮摩托车背后肯定站着人,那些奇奇怪怪的夜车规矩。   但李大牛那么蠢,应该是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查,我估摸着他这个事情就只知道这里。   我想了想,说:“那你的那个芸妹呢?她干嘛不来我们纹身店,反而让你来?”   李大牛一下沉默不说话了。   我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又问他怎么回事。   可他却闷着声音开始又不说话了,我一下子和赵半仙又给气坏了,我劈头盖脸的一直问他,问了他好几分钟,他才慢慢讲起现在发生的事情。   原来,生下孩子后,知道车里有鬼婴,芸妹就怕那鬼婴报复她,直接就被吓跑了,留下李大牛一个人面对那恐怖的鬼婴,李大牛不知所措,所以才来找我们,想我们帮他解决事情。   而那个芸妹,只留下一封信。   “不早说,什么都磨磨唧唧的。”我从李大牛那里拿过这封信,看了起来:   大牛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真心对我的,每次在那些嫖客折腾得我死去活来后,你就上车忍着自己的欲望,把我扶起来,帮我一件件的穿衣服。   你是一个好人,但真的,好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之前会所里,做好人被打骂,逼我去卖,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坏人的世界,你想要混得比被人好,你就得比别人恶。   在会所里强奸我、逼我拉客的那个中年领班,就是一个恶人。   可会所里哪个姐妹不是看他眼色,争着去爬上他的床?在那里,那个领班给我上一课,不仅仅教会我这个土妹子打扮妖艳,也教会我这个人生哲理:   做人,要歹毒。   现在,带我们进去的老鸨子红姐,她也是一个恶人,她招我们七组人到处拉客,用那些奇怪的邪术,大赚特赚,现在最少通过我们拿了几百万。   而我张白芸,也是一个恶人。   如果我不是恶人,我会去害大牛哥你,把那个鬼婴留在车上吗?   所以,我们三个都是恶人,可我们三个,哪个都比你这个社会底层,开了十几年的三轮车师傅有钱,活得比你滋润。   大牛哥,听我的,咱们当好人太累了,身上负担太多,还活得不久,有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也别怪我,我想做那个活一千年的恶人,不想再被欺负了。   “大牛哥,我们两个的交情就到这里吧,其实我之前有意让你碰我,反正我都已经那么多个了,不在乎多你一个,但你没有,你正人君子,我是小人,所以,请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找了一个新的三轮车师傅带我接客,那鬼婴.....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大牛哥,别再那么单纯天真了,下一辈子投胎.....去做一个恶人吧。”   我看完这封信,直接给气疯了。   旁边的赵半仙更是看得面红耳赤,指着李大牛破口大骂,“煞笔啊,你真是一个十足的煞笔啊!” 第九十五章 渡灵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特么都三十多岁了!”赵半仙直接就给气疯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气得面红,拿起门后放着的一根扫把,就对着李大牛作势要敲。   李大牛坐在椅子上低头,怯懦得闷不吭声。   我看着,也是彻底无语了,赵半仙这个人我知道,他只有气急败坏才会飚脏话。   而李大牛他这种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碰到这种事情,正常人早就气疯了,他还忍气吞声,反倒去还想办法帮去超度那个鬼婴.....   一下子,整个纹身店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大牛缩得和个孙子一样,小学生被家长训斥一样,缩着角落里怯懦的看着我们两个。   赵半仙心里琢磨了一下,颓废了一样软在椅子上,扭头对我说:“现在事情清楚了,我们怎么弄?那个鬼婴留在车上也不是一个办法,得想办法搞掉那鬼婴,我们得帮帮他这个蠢货啊,不然.....他就得死了。”   我沉吟了一下,这李大牛的事情真是头大,我第一次碰到那么难缠复杂的事情,李大牛真是让人看着又可怜,又可气!   首先,是那个奇怪的红姐。   之前的小蓉被强哥活活逼良为娼,也是去她手下开三轮摩托车。   而现在李大牛的芸妹,也是这件事情里面的成员,只是那个芸妹是自愿去卖的,钱也是他自己拿。   这事情,不简单。   换句话来说,这个到处拉线的老鸨子红姐,是有会阴术的,甚至是阴行里头有些本事的人,只是用这阴术来赚钱拉嫖客,伤天害理,不仅仅接活人的生意,还让手下的姑娘连死人的生意都接。   我想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鬼婴镇压、赶走,这都好说,但你要超度的法子就太复杂了,要纹观音,而纹观音就还要找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李大牛急了,问:那大哥,我这事情可怎么办?   我看向旁边气急败坏的赵半仙,说:“你之前不是说,有个给人办红白事的和尚吗,能不能把人给请来办一场法事?把那鬼婴给超度了,钱的事情我出。”   李大牛激动了一下,连忙说:谢谢大哥,这钱,我给你打一个欠条!   “滚!”   我扭头,对他骂了一句,“我就跟你那么说吧,李大牛.....你蠢得被骗得裤裆都没有了,还能有钱吗?这三千块,我就当做慈善了,我也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什么恶人当道的世界.....”   李大牛瞬间低头,又吓得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又说:“看你那怂样,你把那封信给撕了,听到没有?别揣还在怀里当宝贝,还想留个念想是不?”   李大牛浑身一震,怯生生的低头,偷偷把那封信小心收了起来,放到裤兜里。   我看到这一幕,真想一巴掌扇死他,人家留下这份绝情信,他还能当宝贝收起来,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   之前,我从韩宇天那里拿了三千块钱红包,那钱,我本来也没打算拿,现在掏出来就帮李大牛这个蠢货一把,做一下善事,那鬼婴留在车上,即使不害人,日子久了,李大牛也要扛不住,人鬼有别,不是假的。   赵半仙楞了一下,对我点头,说:那成,李大牛这事情听得我就来气,他人那么蠢,咱不帮他就等死了,鬼婴超度的事情我解决就行了,我直接把摩托车开过去,地点我也知道。   我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李大牛,说:“大牛,你把车钥匙给他,他帮你把车开到办白事的静尺和尚那里,把在车上的婴灵给超度了。”   “好,好。”   李大牛连忙递过钥匙。   赵半仙接过钥匙,看也不看他那窝囊样,估计也是一看就来气,立马就上去开车。   他一边开,一边说:“之前,我们坐你这辆三轮摩托车,去医院给陈玉小姐做纹身的时候,我就感觉阴气重,刚开始,以为是你说的车上有婴儿阴灵,原来你这车是淫车,这车上每天晚上都干了不知道多少男女性事,污浊瘴气,阴晦气重得可以,就这阴气,把那鬼婴养起来了。”   就在赵半仙准备把车开着的时候,李大牛忽然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跑上去说:“赵大仙,那个,我也想去,我也想给这个鬼婴灵魂送一个行成吗。”   “你这个人逼事真多,和个娘们一样。”赵半仙一边骂,一边说上来吧。   赵半仙开着车带上就去李大牛,去找熟人办白事,先超度一下车上的阴灵再说。   我目送着急匆匆的赵半仙离开,却坐着纹身店里盘点着刚刚的事情,还有一些另外的琢磨。   这事情我和赵半仙都没讨论,就知道我们要帮他。   不然,他现在沦落到这种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先得把车上的阴灵搞定,而之后的事情,在另说。   而一开始,我以为强哥的事情比较简单。   谁知道经过窝囊十足的李大牛这一说,竟然拉扯出一个背后的接客卖淫团队,水很深。   那小狐狸还没有回来,估计是那个小蓉怨气未平,不仅仅要找逼她卖淫的强哥,还要找那个“外卖”团队,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红姐。   “之前,赵半仙就和我说过,这阴行里的水很深,门门道道太多,现在的确是这样,用各种阴术赚钱,害人的不是少数,那两侧挂着牌子,到处拉客的三轮摩托车,就是这种。”   但这种事情涉及的水太深了,不是我这种刺青师能解决的,但是那小狐狸还不知道踪影,我就想了想,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   “干嘛呢?我正上课。”苗倩倩那边吵吵嚷嚷的,百无聊赖。   我说:我这边有小狐狸的消息了,就是人家可能有危险。   “危险?”苗倩倩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我简要的把事情和苗倩倩理清楚了一遍,她一下子就骂道:“靠!在那地头里招嫖?竟然还不上地头税?都是张爷管的,我得问问他。”   苗倩倩一下子挂了电话。   我等了几分钟,张天宇给我打来了。   “游哥,你是说.....有人在我爸的地头,暗地里拉皮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张天宇说:“我爸说,咱道上混的,得有底线,讲义气,逼良为娼的不做,不害人家破人亡,这个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人就捞过界了。”   我说:那人可能会点邪术。   张天宇不岔的说:邪术怎么了,还能不怕砍刀?这年头,我爸砍死这类人不知道多少个了,家里头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会点妖法,但又不是金刚不坏,那人捞过界了,我家也不是吃素的,我爸也认识高人,找人查一查。   我笑了笑,那位张爷的确是神通广大,就说:对了,你最近和小花过得怎么样了?   张天宇笑着对我说:还行吧,我带她去国内最好的医院看了看,做了激光脱毛,再加上游哥你那一副纹身确实有用,身上的毛不明显了,长得也慢了,等过一会儿,我再带小花过来检查检查。   我说好,小花那姑娘不容易,你得让人家感受到温暖。   张天宇又说:得了,哥,那事情有人在我们地头上招嫖,就算不给我爸面子,事情给我们解决了。   一说完,张天宇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想,果然认识人多了,人脉广,就算好办事得多,我觉得我的关系网算是初步打开了,那事情,本来感觉挺棘手的,但是现在交给那些专业混道上的解决,以黑治黑,也是一个办法。 第九十六章 豆腐西施   我接完电话,到门口给我电瓶车充电,免得又撞上没电的麻烦事,结果刚刚到了门口,就发现苗倩倩正在把自己的精品店开门。   哐当!   精品店的门被她打开。   我顿时就好奇了,问她,“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又过来了。”   “切!人家直接给翘了,我担心我家小狐狸的安危呢。”苗倩倩满不在意,对我说:“还有,张天宇那家伙,他是怎么个说法?”   我琢磨了一下,把事情和她说了。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凝重的说:“张爷的性格我知道,他不可能处理得那么快的,他那人谨慎,在道上混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有道理,以他的性格,肯定要探探底,那窑子,估摸要个十天半月。”   我点头,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苗倩倩又气愤的对我说:“那他拖延了时间,那我家的小狐狸怎么办?那它在外面单枪匹马的报仇着呢,我们得帮它,这事情不能靠别人,我们一起把那妓院窝给端了。”   我心里略作迟疑,说:我们还是等人家专业的吧,咱就一个纹身师傅,搞不定那黑恶势力。   “人家不嘛!”苗倩倩就瘪着嘴撒娇。   我也没有理会她。   其实我觉得,这事情既然有人要办,那么就让别人整去吧,那小狐狸也看着挺聪明的,不会去送死。   “你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大坏蛋!”苗倩倩瞪大眼睛,气疯了。   我哭笑不得,她之前被小蓉的恶魂附身,还不长记性,都不怕死的。但她倔脾气上来了,就要去闹腾,也是在店里闹得我不行了。   我转移了一下注意力,说:“这事情我们得先看看,赵半仙已经带人过去超度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有,已经五点多了,要不你和我去吃个饭?”   “你请客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点点头。   “那我要吃大户。”   苗倩倩顿时欢喜得不得了,一副我要宰你的样子,我电瓶车充电,就上了她的奔驰,她也不含糊,直接往三立街十字路口的一家饭店开。   我们点了几个菜,一个菜一百多。   一桌下来花了六百多就两个人吃,这妮子真会宰,我也懒得理会她。就坐在酒桌上和她碰了碰杯,她也直接拿起酒和我对着喝,豪爽得很。   我出来吃个饭,也想难得休闲一会儿,太忙了最近,特别是李大牛那事情,给我气得不轻。   我就在饭桌上说:“倩倩,你有些门路,还借着张天宇那条线,开了那么久的店算是步入正轨,也有些人脉了,尽管你不靠谱,这顿饭,算我谢你这些天的帮助。”   苗倩倩也豪爽的举了举杯子,对我说:“我那要的分成可以不,五五分?”   我笑着摇头,说:你这个得看业绩,要不你没事过来我纹身店,给我搭把手,学纹身,祖宗的手艺不能教你,我教你那些传统刺青,纹正图,你自己也去学点现代彩纹,分担点压力,我给你一成股份?   苗倩倩摇头,说太少了,并且懒得学。   我也就没有就这说下去,苗倩倩也没说,忽然瞪大眼睛一脸怀疑,拍着桌子道:“哼哼,你忽然大发慈悲,把我叫出来吃饭,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后图谋不轨吧?”   我摇头,她尽是胡说八道。   苗倩倩哼哼道:“我谅你个怂包也不敢正面上我,你把我灌醉背回床上,醒来后,我顶多只是屁股痛。”   妈的,和她这污话连篇的妮子,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吃完饭,苗倩倩拉着我说要去夜市逛,在街上一蹦一跳的,左手羊肉串,右手糖葫芦。   “来来,这家臭豆腐超级好吃的,人美豆腐甜,号称豆腐西施。”苗倩倩拉着我来到一个摊位前,弯腰探头进去,“老板,两份臭豆腐!”   那姑娘长得贤淑温柔,笑了笑,模样十分端庄,说了一声好,从背后取了两份臭豆腐给苗倩倩,说:“十二块,谢谢惠顾。”   我一听,还挺贵的,但难得那么休闲,逛街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苗倩倩站在小摊前,撅着嘴说:“唉,现在生意冷清了不少,我以前就挺喜欢吃小慕姐姐你家的臭豆腐了,以前挺大的店,现在产量低了,还卖贵了。”   “苗苗,实在不好意思啊,现在店关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做。”那姑娘低头无辜的道歉,十分的愧疚。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人聊天,似乎有些眼熟,忽然说:“唉.....我好像认识你,张....”我捂着脑袋想了一下,“张慕恬学姐?”   那女人楞了一下,扭头看着我,摸了摸脑袋,说:程游学弟?   “对啊。”   我说:是我,就是我。   张慕恬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羞愧,说:真是好久不见,被你看到我现在的落魄了。   张慕恬,不是我肖柔那帮高中同学,她是大学那会儿认识的一个傻学姐,人有些憨憨的,笑起来特别开朗,人缘不错,记得,是我去区妇幼做志愿者认识的。   当时,她家里比较有钱的那种,不愁吃穿,人也善良,傻白甜,据说当时家里是卖臭豆腐的,做出分店了,开了连锁,现在怎么忽然落魄到在街头摆摊,我有些不明白。   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见老熟人,笑着说:“咱没有什么落魄不落魄的,大家都是靠祖传的手艺吃饭,我现在也在给人纹身,开了一个破纹身店。”   “哦哦,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刺青吧?”   张慕恬忽然问我,“前一阵子,我见你在空间里打过广告,什么助运,辟邪啊什么的,但我看你那条空间说说,底下被骂得挺惨的,都说你是害了赵小柳,一给纹身上去她就死了,纹谁谁死,肖柔也给你纹死了.....对了,他们两个是谁啊?”   “是我两个以前高中同学。”   我心里也有些无奈,是给把我的名声给败坏了,不然,我现在的客人可不止那么少,起码多一些,毕竟我读书那会儿人缘是不错的。   张慕恬急了,以为我生气,紧张的说道:“你别、你别伤心啊!我相信你的,我信你的人品,能去当志愿者的,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   张慕恬沉默了一下,忽然对旁边的苗倩倩低声说:“既然是熟人,苗苗妹妹,你也常常来我这里,我就和偷偷说一句话,你这个羊肉串,是不是前面那个祥记的摊子上买的?”   苗倩倩点了点头。   她轻声说:“这东西啊,少吃一些好,用老鼠肉做的,我平常每天晚上,都见那个大叔大半晚出去,打老鼠,就菜市场那里,特别大的那种个头,那地方老鼠多,打个三四只,用猫尿一泡,就有骚味了,就够卖一晚上的羊肉串了。”   “靠——”   苗倩倩吓了一跳,连忙扔掉手里的几根羊肉串,狠狠踩了几脚,“怪不得我说那么便宜,原来是奸商。”   “便宜没好货啊。”   我点点头,张慕恬的这个臭豆腐摊子卖得贵,好吃,这才是放心小吃,但是卖贵了,就没有什么人买了。   张慕恬在臭豆腐的摊位上摆弄了一下,说:“游学弟,你那个什么辟邪的真有用吗,我家最近被人害了,家道中落,有人抢了我们家的财运。”   我心里一愣,点点头。   “就是一个特别恐怖的灰衣女人,你知道吗....她竟然在吃我们家的好运。”张慕恬露出惊恐。   吃...好运?   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我正琢磨着,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啊,学姐,你的事情等一下再说,我先接个电话。”我站在摊位前道歉了一下。   我对着电话那边说:赵半仙,超度的事情完了,那鬼婴走了?   “没送走!李大牛也不让送了!”对面传来赵半仙焦急的叫声,“完了完了,你快点回来主持事情,要出大事情了,李大牛他疯了....他整个人发狂了,现在拿着一把菜刀开着三轮摩托车去砍人了。” 第九十七章 前往   什么?   我心里一片空白。   李大牛那个怂成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孬种,拿着刀去砍人?   我说:就李大牛那个怂包,能拿刀去砍人,你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你才说梦话!”   赵半仙气坏了,大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你说!那些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平常不发疯,但要是逼急了,老实人发疯才是最可怕,最凶!”   我一听他这十分严肃的语气,就知道赵半仙没有开玩笑。   但是.....   什么事情能逼疯了憨厚老实的李大牛?   那个怂包被人坑成这样,现在被阴崇鬼婴缠上,还想给人家超度,连每天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给人骑,在车旁看着自己暗恋的女人在别人身下娇喘,他还在旁边把风,就差没上去帮客人推屁股了.....这种人,会发疯?会拿刀去砍人?   我是不信。   我想不出什么事情能做到逼疯他,他是那种拿把刀,夹在他脖子上都不会还手的老好人。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拿刀去砍人,那你干嘛不拦他?”   赵半仙急哭了,说:哎!我九十拦不住啊,一眨眼就跑了,他大声怒吼,就跑上车了,他怂,但那身板多少也是个一米九的大汉,反正事情很复杂,你先回来再说。   他的语气焦急得可以。   我看出了事情的麻烦,扭头,愧疚的对张慕恬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你的那个事情.....我留个电话,改天我们再说吧,那时候你再和我好好说道一下。”   “行,行,你有事情的话,先去忙吧。”张慕恬温柔的连连点头。   豆腐西施打扮的她,继续在闹市摊位上摆弄着臭豆腐,一股臭味传来,时不时有客人过来买上一碗。   苗倩倩回到大街上,不解的问:我们难得出来逛一次街,你干嘛呢?   我无奈的说是李大牛出了毛病,得赶回去了,听说事情特别麻烦。我和苗倩倩一起上了奔驰,然后就往回赶,回到店里头,赵半仙早就在等我了。   我快步走进店问:怎么回事?   赵半仙早就在店里来回打转了,根本坐不住,连忙迎上来说:“这事情等下再说,我们得叫一辆三轮车,伪装成那个夜路三轮车,得赶快去追人了......他单枪匹马的杀进了那个卖淫窝里,我们再不去....李大牛就死了。”   他自己去卖淫窝了?   我面色一急,大骂道: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三轮摩托车,记得之前的张启明,就有一辆三轮摩托车,立刻打电话叫他过来,然后想了想,又叫上李山,多少也是个能打的。   本来我就担心那个小狐狸和小蓉的事情,但我还想再看看情况,可现在再搭上李大牛也过去了.....我们得去救人了,那二傻子就是不省心。   “意思是,我们得去潜入敌营咯?直捣那个卖淫窝?”苗倩倩眼眸闪过兴奋的光,激动坏了。   她连忙跑回自己的精品店里,然后吃力的搬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工具来:   一张铺着红布的小床板,两个精致的桃木长牌,上面分别写着一见生财,天下太平。   我目瞪口呆的说:你这是?你跟我说吧,店里头到底都藏着什么鬼,怎么会有这两个牌子?   苗倩倩十分得意,嘿嘿偷笑道:“之前,那个强哥不是死了吗?他屁股被爆成向日葵,我就觉得他三轮车上的牌子和设备绝对是宝贝,就托人拿到手了。”   我彻底无语给她。   这妮子有遗物收藏癖吧?   之前,她就兴致勃勃的搞来宁缺的遗物给我看,觉得里面有宝贝,现在又搞来了强哥的遗物,把强哥在三轮摩托车拉小蓉的东西都搬来了,但是显然,这眼前就方便了我们。   等了大概几分钟,张启明来了,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来,又过了一会儿,李山也到了,什么都没问,就带着装备来了。人员到齐,我们拿着装备给车上装上,两个牌子挂在两侧,又是一辆那种款式的接客车,外表完全伪装得一样。   赵半仙说:“我们去西郊的百苑小区。”   “去那里?那里不是个废弃小区吗,基本没有人住。”张启明在前面开着车问。   “对,卖淫窝点就在那里,本来就要人少的地方。”赵半仙说,“快一点,李大牛过去单枪匹马闯进去救人了。”   “那么急,救谁?”我问。   “救他的芸妹啊!”赵半仙急得冒汗。   我顿时不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的芸妹那么绝情,还留下那封信,写得十分的让人恶心。   赵半仙长叹一口气,说李大牛忽然发疯是有原因的,事情,要从他今天下午带着李大牛,到那个和尚那里超度阴灵说起。   坐在车上,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人,还有前面开车的张启明,让赵半仙说。   “我和那和尚老相识了,一过去,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你知道,一般超度那些留恋人世的鬼魂,就要做法,问那些鬼魂的遗愿,特别是那个鬼婴,它不简单,它吸了车上留下的打量淫秽阴气,已经有些最低等的道行了。”   “当时,就给超度的时候,问那鬼婴还有什么遗愿,这也就是走一个流程罢了,但是那鬼婴,竟然说,让李大牛去救那个张白芸。”   我一听,就觉得有蹊跷。   那个鬼婴最恨抛弃它的母亲才对,自己被生成死胎,活不到人世上,成不了活人,还被母亲遗弃在车上离去。   “其实,我们都错了,那鬼婴不是对自己母亲的怨恨才留恋人世,而是对母亲的担忧,不放心,才不肯离开人世,留恋人间。因为,它在母亲的肚子里怀孕的时候,知道了一切真相。”   我心里有些不解。   “和尚请灵超度的时候,那个鬼婴告诉我了我们一切。”   赵半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容苦涩,继续说:“原来.....那个张白芸的母亲得了肾衰竭,急着凑够五十万手术费换肾源,才去那个会所工作,才去卖的,这事情,她没有跟李大牛说,而后来留下那一封绝情信,骂李大牛,也是让他离开.......因为之前小蓉死了,她自己也干得太久了,知道马上就要轮到她死了,所以,她才想支开李大牛,因为那个红姐....太厉害了。”   这个真相,对我未免有些太出乎意料。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张白芸受够了人情冷暖,在会所里被自己的领班强奸,尽管黑暗折磨,然后就变成了恶人,谁知道,她仍旧保留着一颗善良初心。   “那个鬼婴告诉我们,那个小蓉死了,所以现在轮到了她母亲了,它之前一直留在车上,是想要大牛去救自己的母亲,别让她去送死,而自己的母亲其实是深爱李大牛的......这一听完,李大牛就整个人跪倒在地面,红着脸嗷嗷的大叫,彻底发疯了。”   赵半仙低声说:“李大牛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芸妹是有苦衷的,那个不吭声的老实人.....那个怂得一逼的孬种,他竟然直接从老和尚家里的厨房里抢了一把菜刀,红了眼睛,冲上了三轮摩托车,他打算直接去救人。”   我沉默了一下,这明显是血气上头了。   赵半仙面色煞白,十分的焦急,低声说:“他一边开车,一边拿着一把菜刀像土匪一样奋力在头顶挥舞,对还在车上的鬼婴大声怒吼:儿砸,我们两个一人一鬼,一起去救你娘!!” 第九十八章 废墟里的槐树   “拿起菜刀就冲,这李大牛和疯了一样,就是去送死,赵半仙说得对,我们不去救人他估计十有八九就....”我长叹了一口气。   这潭水真的是越搅越深,连那么怂的李大牛都提起血性去救人了,直接去闯那龙潭虎穴。   三轮摩托车还在突突突的开。   我还没有能说话,苗倩倩忽然在车内站起身,挥舞着小拳头大声说:   “咱怕个蛋!管他那里有什么鬼东西,小狐狸也应该在那里伺机而动,李大牛也过去了,我们再偷偷潜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端掉那个害人三轮摩托车的卖淫贼窝!”   我一听,这妮子简直就是不怕死的。   在车里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我就试着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她帮忙,毕竟这位神秘大佬不知道哪条道上的,尽管没有露出过真本事,但留下一个桃核那厉鬼就不敢靠近,对付那些奇怪的脏东西,应该很在行。   “哦,你说的东西我知道了。”   白小雪那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整理行李,平淡的回了我一句,“我一直都盯着你身边......终于抓到马脚了,这一切,要开始了。”   她说完,瞬间就挂了电话。   “说的什么鬼?”我懵了一下,她的平淡口吻让我觉得奇怪,甚至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又打电话过去,结果根本没有人接。   “干嘛了?”李山问。   “没、没什么。”我沉吟了一下,露出勉强的微笑,说:我们人多,一个卖淫窝点,也不怕干不过,不过是去过去抢人回来而已。   “切,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李山哈哈大笑,之前干翻了宁缺让他自信满满。   赵半仙整理了一下思绪,“李大牛之前跟我说,是他们七辆三轮摩托车每一处接完单后,都要去红姐那里报道,也是大本营,他的芸妹应该在那里。”   地方在西郊,也就是比较偏远的郊区。   百苑小区什么的,我也没有听说过,毕竟郊区包括的范围太大,附近镇村很多,那地方估计没有什么人住。   车子一直开,开了整整一个多钟,过了高速路,才来到一片片破旧的偏僻建筑群边上,我迎着夜色看这附近的风景,竟然似曾相识的错觉,我似乎很熟悉这地方。   “这里好荒凉啊,不愧是卖淫窝点的聚集好场所。”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跳下车。   她站在高速路的高坡上,迎着入夜冷风,俯视看高速公路下那个阴森凹陷的低谷,“不过要是下大雨,应该容易被淹吧?”   那是一片建筑群。   大多建筑都是完整的,但大半建筑又被烧焦迹象,透着一股空虚的荒芜感。   远远看过去,一栋栋破旧建筑重重叠叠的隐没在深夜黑暗中,让人有种脊梁骨发冷的冲动,看着那片建筑就感觉不安,阴森,肌肤都被阴寒刺痛着。   “听说,这里以前是一座学校,后来闹鬼,还发生了一场大火,荒废了,现在改成了民宅租给人住,但有人说这里还闹鬼,没有几个人租,所以,那里才成为了那个卖淫窝的根据地。”赵半仙说出了从李大牛那里得来的消息。   学校?   我皱了皱眉,吐出几个字:“之前那所学校,是不是叫平阳镇第二中学?”   赵半仙愣着点头,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我之前高中读的那个学校吗,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周围模样大变,附近还修了一条高速公路,我就有些记不起来了。   当时,肖柔、赵小柳、张顺,我们几个童年的玩伴,陈蕾在学校门口那颗大槐树下吊死,那个神神秘秘的吊颈之约的地方吗?   我内心掀起波澜。   甚至开始翻涌惊涛骇浪,想不到时隔多年,我竟然再次偶然的来到了这所曾经的老学校。   但是,真的是偶然吗?   貌似,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指向这里。   远不提老同学,我以前的学校现在变成卖淫窝了,小蓉与小狐狸就是来这里报仇的,让我有来这里的理由,但我谨慎一些,本来不想来的,可紧接着,又轮到李大牛也直接过来这里救人,双重因素下,我才选择过来这个卖淫窝....   我想起了刚刚白小雪对我说的话,忽然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赵半仙也反应了过来,激动的说:“你以前的学校?你是说,你之前给我看到那颗恐怖的人脸槐树,就是这里?”   我点点头。   “不妙啊,不妙啊!这里煞气太重了,是一个废墟鬼校。”赵半仙抚摸着胡须,露出寒意。   “鬼校?老头儿,怎么说?”苗倩倩不解的看着下面说:这个小镇中学,只有高中和初中,几栋楼而已,已经改成民居楼了,很稀松平常。   “苗小姐,你仔细看.....不要看小局,你要看风水,要看到大势,你看学校门口的那颗槐树——”赵半仙与我们几个依靠着背后的三轮摩托车,在夜色下站在高速公路上指着远处的下方,我也不由得顺着看去。   漆黑的槐树。   黑色的树枝张牙舞爪着。   叫嚣地穿入暗红色的天空。   环绕槐树的黑暗建筑淹灭在更深的黑暗中。   四面环山的建筑群,空荡,寂静,槐树的根竟红得锈迹斑斑,如大量蠕动血管,生在黑暗中,活在血液浸没的红土地里。   赵半仙抬头,指着学校背靠的漆黑群山,说:   “这是阴龙聚渊的风水格局,山阴一侧的低谷汇流中央,你们看.....中间那两栋建筑,配合上那颗槐树,再配合处于盆地中的轮廓,像不像一个巨大的死人头?”   我徒然之间,沉默。   周围的李山、苗倩倩几人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苗倩倩更是举一反三。   “这是一个女人头。”她颤颤的低语道:“中央两个建筑是两颗大眼睛,那颗槐树是嘴巴,周围盆地轮廓像一张脸,盆地一圈山上长着的茂密树木,是竖起来的长长头发......”   她越说,越恶心。   “而我们脚下.....”苗倩倩低头,看着我们脚下踩着的这条宽广高速公路,“这是脖子的位置,这颗巨大的鬼颅被这条高速公路,给活生生的斩断了脑袋。”   又是脑袋?   我低头沉默了一下,觉得苗倩倩说错了,脚下这条高速公路不是斩颅,这条高速公路是弯曲的,像是一条捆住脖子的巨大绳索吊住脑袋,脑海中闪过一个词:吊颈之约。   总有一天,你们都将和我一样吊死。   远处那是一个被勒住脖子的巨大阴森头颅,而我们眼前几人,正站在脖子的位置上。   “要不....我们撤了吧?”赵半仙十分怯懦的低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地方.....绝对不简单,那卖淫窝,手腕太大了,这风水格局可怕得厉害。”   “怂包!”苗倩倩瞪了他一眼,“不就是一个卖淫窝吗,犯罪团伙,你比我的胆子还小,李大牛的命就不救了?还有那个芸妹,还有我家背着女鬼小蓉的小狐狸。”   赵半仙不吭声了。   我估计他是有直接想跑的意图,但这里是荒郊野岭的高速路上,我们又只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他也没地方离开,只能哆哆嗦嗦的跟在我们后面。   “上车吧,我们顺着这条小路下去。”   我站起身主动回到车辆里,指了指眼前这条岔路,“有这三轮车打掩护,门口还挂着两个牌子,应该能安然无恙的混进这个卖淫窝里。” 第九十九章 遍地阴魂   我们上了车,那就让三轮摩托车往里开,坎坷不平的山路震得车摇摇晃晃,两边风景树木变换,渐渐来到了这破旧建筑前方的操场。   赵半仙说:“看到那栋废弃教学楼没有?那里亮着灯,听说那伙人有三四个,二楼上的阳台上有人盯着入口,我们伪装成他们的车,可以偷偷进去。”   “我问,那伙人才有三四个人?”我低声说。   “李大牛跟我说的,他经常来,见到那三个诡异打扮异服的苗人,会些阴术,里面还有一个普通合伙人,是个戴眼镜面色惨白的技术宅,每次去都趴在一台电脑上摆弄。”赵半仙说。   技术宅?   现在这些躲在暗处的阴人,那么高科技的吗,不过一转念就明白了,那个山寨外卖APP应该是这样来的。   会那些奇奇怪怪的术,就不好惹了。   人家这是在捞钱,伤天害理,用这种方式赚了几百万,眼前我们过去肯定要杠上。   但很多的阴人,蛊婆、巫师会养鬼,会奇奇怪怪的阴术,也不会金刚不坏,更不是什么神仙妖怪。   那些阴人说白了,就和我一样是一些会术的普通人,那些大山里的苗疆蛊婆,什么村头的巫师,养小鬼,下降头,扎稻草人,传得邪乎,被敲破脑袋一样是死。   并且我估计,这害人的卖淫团队,绝对不厉害。   因为真正厉害的阴行大家,都去赚富豪、有钱人做生意了,看风水,助运,举几个例子,阿里巴巴总部的群龙聚首格局,建行总行门口的两个大貔貅,都是请风水大师来看的,越是有权有势,企业越大,就越讲这个风水,气运。   这才是我们阴行的正确来钱手段,只有那些三教九流,不上道的人才会做这种害人勾当,后患太大了,这是个现实社会,你在害人,肯定能查到你。   我琢磨了一下的时候,三轮摩托车已经路过操场中央的那颗老槐树。   那槐树看着就一股阴气来袭,脊梁被刺痛着。   隐约间,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猩红枝丫上,挂着一个个绳环,明明没有风,也在左右摇晃......像是每个环都挂着一个鬼,足足有上百个幽灵。   救命!   那斑驳树皮猛然扭曲成一张哀嚎的人脸。   我本能浑身一个哆嗦,“人都说柳树养尸,槐树养鬼,但是它这棵树也养得太多......”   “怎么了?”苗倩倩问。   她拿出自己的电击器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切!这几个害人的阴人,会些奇奇怪怪的阴术,也没用!我们正面干他,就和废物一样,别怕,看我冲上去一挑三!电倒一个是一个!”   我点了点头。   三轮摩托车到了楼下畅通无阻,似乎楼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成功毫无警觉的混了进去,楼道走廊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我们站在楼下,看着这栋废弃教学楼上的那几间教室。   除了二楼第二间亮着灯,剩下二楼、三楼几间教室漆黑一片,但传来十分古怪的声音。   右侧第一间教室里有女孩轻轻柔柔的歌唱声,哀怨凄美,像是鬼音。而第三间教室里传来婴儿哭泣声,似有若无。三楼的教室里,竟然又传来轻柔的朗朗读书声,像是一群年轻学子在读书。   “这地方厉害啊,很多学校都是建在坟山上,乱葬岗上,用旺盛人气来镇邪,这学校原先就建在鬼子打仗时代的尸坑,你看这个凹陷的盆地就知道了。”   赵半仙颤声说:“当年,据说这学校里发生一场大火,烧死了上百人,后来因为巨大的压力学校关闭,现在成了鬼校,一屋子脏东西,当地领导也假装不知道,懒得花钱请高人做法驱邪,倒是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请了一些村头的道士和尚来做法,但是没有用,因为这地方的风水格局我也说过了,不好弄,村民那个层次,凑钱也找不来厉害的阴行高人。”   我沉默。   赵半仙继续说:“据说当年的那场大火很怪,是因为连锁因素,一开始是有人在那颗槐树上吊死,那人被学校里的人欺负,后来有人说看到那阴灵报仇,点燃了那场大火.......”   我又沉默了。   抬头看去,的确阴森,婴儿哭声,女生歌唱声,读书声,在整栋漆黑废楼里此起彼伏,走廊窗口内有鬼影来回浮动,似有若无的阴灵都在教室里飘荡,仿佛每一个教室都有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说:“那群阴人选在这个荒郊野岭的阴崇地界,只怕是在下搞什么养鬼的邪术。”   我们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接连上楼,我扭头看着傻大个,说:“张启明,你扛个钟馗,走前面。”   “哦哦。”张启明点头,摸着脑袋傻笑。   我们悄无声息的走上了二楼,发现那个亮灯的房间里人影闪烁来回走动,我们却没有理会太多,我低声说:先去那个鬼婴哭嚎的教室看看。   苗倩倩点头,对我们说:“的确是这样,这一整栋楼的阴灵是他们最好的屏障,所以那三个阴人,才这样的有恃无恐,我们现在也有钟馗开路,也不怕死人,反而怕他们三个活人,我们先去那些鬼教室看看,探探底。”   李山低声说:那我们干嘛去那个鬼婴哀嚎的房间啊?   “蠢!”   苗倩倩白了他一眼,小声说:“这是找不同啊!女人歌唱,学子读书,只怕都是本土鬼,那场大火烧死的学生鬼魂在阴灵不散,而学校哪里有婴儿?那个鬼婴只能是外来的新鬼。”   “外来鬼?”   赵半仙点头,瞬间明白了苗倩倩的意思,竖起大拇指说:“真是高!李大牛那个蠢货可能和那个鬼婴杀进来,被抓住了,关进了那个教室里,我们去先把人救出来,再干他们三个阴人!”   “有道理!”李山摸了摸电棍,偷偷摸摸的吹着气,“咱偷偷干死他们这个卖淫窝,干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用术害人,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点头,咱这个阵容还真不是特别怂,干他丫的。   这教学楼是中间环形楼梯,两侧是教室,我们偷偷看了看左侧的亮灯房间没有动静,无声无息的向右侧移动,那个鬼婴哇哇大哭的房间走进去。   从窗口看过去,教室里没有桌子椅子,都被早早的搬走了,角落上就只有一个被捆在阴影里的人,支支吾吾的叫,并且旁边有鬼婴哭泣。   “是李大牛,那个蠢货。”   我看了看身形比例,那么壮的个头确认是李大牛,就到教室的后面看了看,上锁了,那种锁自行车的U形锁。   “我来。”   赵半仙眯着眼睛看看,掏出开锁工具,对着锁眼一阵鼓捣。   啪嚓。   一声轻轻的脆响,锁开了,推开门,里面李大牛呜呜的直叫。   “是我.....”我摸黑小声的说,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我脸上照了照,让他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呜呜呜!   李大牛在角落里堵着嘴,眼睛圆瞪,叫得更厉害了,不断挣扎,我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货真是怂一辈子,刚刚那提着菜刀杀过来的......只怕是假的李大牛。   呜呜!   李大牛还在叫,被捆着的身体不断抬头,看向我的脑袋,示意我往上看。   我一看他这个反应,顿时感觉不对劲,脑门一阵发凉,站在门口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白衣的朦胧幽影,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惊,那幽影嘴角徒然划起一弧冷笑,对我俯扑而来。 第一百章 钟馗锁命图   日你妹!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连后退。   能看到朦胧影子的阴灵,都是比较厉害的,这个估计和之前那个小蓉差不多,我头皮一麻,影子近在咫尺,仍旧向我扑来,猛然拿起手里的铃铛向脑袋一扔。   噗!   那鬼影凄厉惨叫一声,整个身躯朦胧了许多,像是一张白色薄衫在空气中漂浮。   之前,那个小蓉附身在小锤妹妹身上,也算是有实体帮挡所以还能跑,而这个阴灵直接被撞了一下,几乎就是魂飞魄散了.....   诧!   张启明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天师历喝,威严滚滚,宛若雷霆。   紧接着,他的背后猛然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那个邪崇女鬼瞬间连反抗都不能,扭曲成一条白色细线,被狠狠抽了进去。   “你这是.....”我瞪大眼睛,“把鬼吸走了?吸进了你的背后的刺青图里?”   民间传说,钟馗吃鬼。   但是我给纹的是正图,根本没有那么霸道邪乎的,能吃鬼,那副图从他坟头蹦迪撞邪那次后,那钟馗就能吃鬼了,真的变成百鬼图了?   “怎么了?”   张启明偏着脑袋。   “没事。”我平静的抖了抖手,掩饰不安,把桃核收起来说,“这竟然还留有一手,那三个阴人可真不简单,差点就被搞死了。”   我一边说,一边连忙跑到角落把李大牛给松绑了,低声说:“别叫,不然把人引来了。”   呜呜呜。   李大牛点点头,我这才敢给他松绑,不然真怕他这人做事不经过大脑。   等松绑了,他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那三个狗日的王八蛋,我差一点就砍死他们了!   李大牛说出来的话让我诧异。   原来,李大牛虽然怂,但一点都不蠢,他假装不知情张白芸的事情,开着三轮车,过来找那三个人重新商量接客的事情,然后趁其不备,掏出菜刀对那三人一顿狂砍!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老实人发飙还真是可怕得紧。   “那三个人,是会养鬼的法师,会点什么茅山阴术,但我不怕!我儿子保护我,我抡上菜刀就是一顿狂砍,要不是他们反应快,打开个小竹罐,放出很多那些奇怪的鬼东西,我早就砍死他们了,不过我也砍伤了一个人的手臂,一个人肚子,还有个女人聪明,躲得远远。”   我听完不由得感慨,说横的怕不要命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怂得厉害的李大牛,厉害!   我一下子就对他客气了很多,毕竟脸都是自己挣来的,我说:“大牛,现在还能站起来不?你面色都白完了,应该被那些鬼东西狠狠吸了一顿吧。”   “没事!”   李大牛站起身,低吼道:我还能再打!我儿子趴在我背上呢,能保护我一阵子,今天一定要端了这个用阴术害人的卖淫贼窝,救出芸妹!   我点点头,勇气可嘉,这个隔壁老王的儿子果然给力,这就是传说中爱的力量吗?这个李大牛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凶悍得紧。   我忽然问:那你的芸妹呢?   李大牛反应了过来,说:“在三楼绑着一间废教室,原来那三个人知道,这类接鬼客的女人活不久,被鬼那啥后...阴气重,吸收了百鬼精华,死了可以养成厉鬼,特别的凶,刚刚你们头顶那个,就是之前接客死了的一个女人。”   吸收百鬼精华?   “这种养鬼术,厉害。”我叹气,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阴术都用。   用这些女人赚钱,接阴灵的生意,死后还要做成厉鬼养起来,简直歹毒得没边了。   我说:那人既然还活着,就先上三楼去救人去,反正那三个人也被你砍伤了。   李大牛激动的说好。   紧接着,李大牛又说:三楼很多脏东西,这学校半晚游荡很多的阴灵,那三个做邪术害人的阴人,选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想借用这里死掉的阴灵,来养鬼。   我说:不怕,我们有钟馗。   接着,我们绕过亮着灯光的屋子,小心翼翼的来到三楼,刚刚已跨入,就感觉进入了冰天雪地里,连脚下的地板,都能透过鞋底渗入刺骨寒气进入脚掌上。   我们跟着李大牛走到了一间教室里,发现朦胧的浮动一道道身影,传来幽幽叹息。   “为什么要烧死我们....”   “张顺,陈蕾,你们好歹毒....”   “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   我看得吃惊,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阴灵,怨气都快凝聚成实体了,难怪当年,找个和尚看着头皮都发麻,难以超度,那场大火烧死很多人。   所以,怨气不平,积怨太深,这些怨灵日日夜夜在这里哀嚎。   “在那里。”   苗倩倩指了指角落,发现一个女人争着里面哆哆嗦嗦。   赵半仙一看,气得跺脚,低骂道:“色鬼行房,百鬼噬心,当真是歹毒的养鬼术!”   我知道赵半仙的意思。   让那些女人,与外面游动的那些色鬼同房,活人和鬼干那种事情,自然被大量阴气缠身,等准备死的时候,又扔在鬼堆里慢慢咬死,这样百般折磨,怨气冲天,养出的鬼自然最凶!   我长叹一口气说:“哎,用人养鬼,天理不容啊,这人用这么歹毒的术,也不怕遭报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苗倩倩说。   张启明平静的站了出来,说:“这些东西没事的,我之前在坟头那里跳舞,不知道惹出多少这类阴魂不散的怨灵,都被我背后这幅图吃下了,现在也能这样。”   他一说完,就直接走进教室里。   “张顺....你和陈蕾终于回来了.....”   “报仇,报仇.....”   “你当年烧死了我们.....”   那些奇奇怪怪的脏东西,瞬间就舍弃了张白芸,像是碰到杀父仇人一样扑了上来,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   “来吧。”   张启明平静的站在原地,刹那间,整个数十米内的阴森教室徒然化为鬼蜮。   “芸妹!!”李大牛见状,也瞬间忍不住冲上了,背着背后的婴灵冲过鬼海,去抱起昏迷的张白芸向外冲,百米加速直接杀回了我们这边。   好快。   我看得目瞪口呆。   他这个一米九几的大汉,终于发挥出了对应强壮体格的胆量。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里面的张启明。   他衣服砰的一下被撕破了,展露精壮肌肉的修长体格,露出了背后的钟馗踢斗图。   只是这图变化了,与之前又有了一些不同。   有了新的变化,本来就是墨水走样,一团团气体环绕,像是百鬼图,钟馗本来是拿着一根判官笔,但他这里有些模糊了,像是笔上有一个圈。   只是那个圈.....   之前看还很模糊,但吃了那么多的鬼,彻底变得清晰了。   判官笔上长着的一个圈,那就已经彻底不像笔了,而像是钟馗手中持着一个带圈的绳索,随时抛出去勒住人的脖子,像是牛头马面用绳子,勒住索命一般。   这是一幅钟馗拎着绳索锁命的百鬼图。   “绳索....呼呼!”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猛然从脑海中出现。   我压下惊骇,沉下一口气,凝重万分的说道:“我们先走吧,张启明背着钟馗图,他被牵制在这里,那些孤魂野鬼虽然多,但拿不了他怎么样,你看,那些东西反而被他吸进,我们先跑。”   “对对,我们先走,我们身体不舒服,先直接跑了,改天再去端掉那个三个阴人的卖淫窝,伸张正义。”苗倩倩记得冒汗。   李山连忙说:“那我们不管那一位张启明兄弟吗?他傻傻的....”   “傻你妹啊,装疯卖傻。”苗倩倩低骂了一句,连忙和我们下楼。   赵半仙不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我们快步下楼。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把人就出来就好,和那三个人硬杠.....他觉得没有必要,而我们现在也放弃了选择找那三个丧尽天良的人,他自然乐意。   我们快步下楼。   忽然间,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走得那么快吗?” 第一百零一章 乱   我扭头过去,发现早就有三个人等在楼道上。   一个红衣的妖艳女人满是风尘气,浓妆艳抹的平静的看着我,双手环抱在高耸的胸口上,冷冷的道:“兄弟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我叹气,在楼道上停下脚步,来偷偷救人终究还是撞上了。   其实,之前我本来就想顺带端掉,这个用阴术害人的卖淫窝,可是现在明显楼上的情况不对,张启明那背上有个拿绳环的钟馗,让我联想了很多很多,所以,现在必须得迅速离开。   “红姐!”   李大牛看到来人,背着晕迷的张白芸咬牙切齿,站出来大声叫道:“你个歹毒的恶人,不走正道,竟然用那些邪术,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李大牛,你的这件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红姐摇头,十分平静的说:“你们每个人接客一个月能拿三十多万,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给你们的卖命钱!”   李大牛憋得脸红。   红姐说完扭头,满是风尘气的妖娆妩媚看着我,看向我说道:“兄弟,那条道上的?咱行里你坏了我的规矩,动了我的人,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们不死不休。”   我说:你害人还得要个说法?   红姐冷笑,说:那么咱们就要划下道来,比划比划,斗一斗法了。   她的意思我懂。   我就算是一个给人纹身的也不怕她,阴人的养鬼术而已,看她的本事也不是挺高的。   毕竟,刚刚扔下个白小雪留下的桃核,都能打伤她养的一个阴崇,更况且....就他们三个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还被李大牛突袭砍伤了两个。   可是,我不怕他,却怕的是其他东西。   我就头皮发麻了,站出来说:“这件事情,我们双方两伙人,这里打起来,都会不讨好,稍后再说,我和你说.....现在楼上有个怪物,吃完鬼,就得下来吃我们了,我们得跑路了,不然我们都得死。”   “你怕了?”   红姐冷笑连连,眼皮闪过狠辣,咯咯咯的怪笑道:“怪物?能有什么怪物?你唬我吗?咱都是明白人,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装神弄鬼。”   她带着身后两个带伤、却已经板着绷带的壮汉,一人拿一根长长的撬棍,很凶厉。   我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女人蠢得可以,她以为还真怕她不成?我知道了一个道理,你越退缩,别人就越得意。   旁边的苗倩倩站出来,冷声说:”特么的,两根撬棍就很厉害,就你们带武器了?山子,咱们也亮招子!”   苗倩倩立刻拿出电击器,李山掏出电棍,李大牛也拿出了一把菜刀,和对面两个拿撬棍的人对峙起来。   这乍一看很不雅观,像是黑帮对峙,但十分的有威慑力,她养的鬼也不凶,其实,鬼这东西也没有那么邪乎,讲真的,鬼还怕活人呢,特别是阳气重的那种。   所以,养小鬼害人,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   不然,也不会被李大牛这个血气方刚、阳气重的童子身壮汉,背着那鬼婴帮助下,镇住那些厉鬼,差点就拎着把菜刀砍死了这三个人。   更何况,我有白小雪扔给我宝贝,也不怕她的那些小鬼阴术。这事情我真是不想参合的,一来就果然是出事了。   “你们这武器....”   红姐眼皮狂跳,看着这阵仗连退了几步,说:“我们阴行里的人,没有你这样的,还带违禁武器,还带电棍,这是不守规矩。”   “你才不守规矩!”   苗倩倩又冷笑,捏了捏电击器,鼠标大小的顶端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电弧,特别吓人。   她说“你们这些阴人,捞过界了你们知道吗?让你们在这里用阴术来这里害人,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是张爷的地头!不给交地盘税,到时候,找人一脑瓜子蹦了你们三个,你们信不信?”   那个红姐一个哆嗦。   他身后的两个拿着撬棍的汉子也是露出不安。   红姐对峙的这一方瞬间就有些怂,强硬道:“管他什么地头蛇,我走我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凭什么管我,我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惹急了我,他根本找不到我,我就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我心里知道,这人比我还不懂行里的规矩,不知道那个山旮旯里出来的,以为有两手阴术就无敌了,我说:你以为人家道上混了那么多年的大佬,背后没有几个高人?   人家有各自各样的办法。   助运,辟邪,防小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你要在背后下降头,取了人家的头发、皮屑要害人,但人家背后那人的道行比你高,轻易破了你下的术,毕竟人家有钱人请的人,能普通吗?   而你要是本事高,早就是人家有钱人的座上宾了,那些真正有名望的阴行大家,敞开门做生意,一单十几上百万都有,还至于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不至于。   所以,这也就是我认为这个红姐不厉害的原因。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说:“你们这个事情逾越了,在别人地头里干黑活,交给张爷处理你们,不轮到我们.....你们自己悠着点,再补充一句,楼上有个怪物,得跑。”   “我们先走!”   我招呼上了李山几个,转身就走下楼道,下楼下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脊梁骨一阵寒冰,我猛然扭头过去,发现一个汉子抄起撬棍就杀了过来。   “给我干他们!”   红姐凶厉的道。   “靠!这臭娘们,这死老鸨子,是不是整天卖淫脑袋傻了?还敢对我们动手?”李山骂骂咧咧大叫。   他这个混混是老油子,嘴上骂,身手可不含糊,一侧身猴窜的姿势灵巧躲过这一棍,然后当场就反手冲上去干了起来,两个人一瞬间缠在了一起,打得激烈。   “我也来!我要给芸妹报仇!”   一眨眼李大牛放下背后的张白芸,也提起菜刀哇哇大叫的冲上去。   他毫无章法,估计这怂包第一次砍人,但奈何人家体格恐怖,一米九,整天干苦力浑身都是肌肉,一下子就占上了上风。   “该死!”那红姐看出了不对,手忙脚乱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竹筒,一下子两个朦胧影子窜了出来,用手一指,“去!”   那两团朦胧白雾的阴气浓郁,寒气摄人,虽然比不上之前理发店老板的发鬼,但人家胜在数量多,一下子就朝着打斗中的李山冲了上去。   我见状也不慌,咱虽然也是没有什么道行的一个普通人,但背后也有大佬给我的宝贝,准备掏出桃核,干掉她用阴术养的那些鬼祟。   结果.....   呼!   像是一阵抽风机一样,那两个阴魂倒流回来,从两团朦胧白雾变成两条白色吸流,被某个正在从楼上下来的人影,狠狠吸入他的背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嗤。   红姐瞬间倒喷一口黑血,伤筋动骨,惊骇万分的说:“是谁,是何方高人,竟然坏了我的养鬼术。”   “张启明,你装疯卖傻那么久,煞费苦心接近我,你到底是谁?”我扭头看去,心中一叹。   踏、踏、踏。   张启明脚步沉稳如山,赤身裸背,背后有一副狰狞的青黑刺青图,迎面扑来一股霸气,他一步一顿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缓缓点燃一根烟吐着气,吞云吐雾,幽幽然的叹道:“舒坦.....当真是舒坦,这么久终于搞定了,这幅刺青鬼图,终于完成了!” 第一百零二章 偷窥者   张启明!   众人面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除了苗倩倩,其他人哪怕是再迟钝,也察觉了不对。   眼前的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傻子,眼眸闪烁着睿智,精明,有股极其稳重的冷酷气质。   我面色一沉,说:“张启明,原来一直都是你在搞鬼,那个什么吊颈之约,不是陈蕾的怨灵找搞鬼.....原来,是你在害我。”   张启明露出一抹成熟的微笑,说:“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如果不是我太熟悉你了,不换了身体,根本骗不到你过来,给我纹身。”他说完,重重的吐了一口烟,灰雾萦绕。   我徒然沉默。   “你是谁?竟然敢毁了我的小鬼?”红姐气急败坏的站了出来,大声对着他质问。   张启明眼睛闪了闪,平静的说:“红姐....是吗?你的用处,已经到这里了......你以为你现在的养鬼、女儿香的阴术是谁教给你的?这所鬼校里那么多鬼,你以为这个格局是天然的,被你捡天大的便宜吗?”   “你——”   红姐徒然感觉不对,连忙爆退。   张启明猛然想起跨步,单手拎起红姐的脖子,缓缓提起她,轻声道:“不要试图惹怒我.....现在,没有人能赢我。”   “你.....”红姐脸憋红。   咔擦。   张启明迅速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地面上,这幅画面看得我们胆寒。轻易的就杀死了一个人,像是捏死一个蚂蚁。   “你到底是谁?”   我额头冒汗,后退两步。   他的口吻,应该是我的老熟人。   但我觉得不认识他,那么,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这个人我曾经熟悉无比的人,像白小雪一样换了身体夺魂,就是为了接近我。   而他体内的灵魂,又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张启明吐着烟,潇洒的坐在台阶高处,俯览着我们,“我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你猜猜我是谁?”   已经死掉,关系很熟,只能是我认识的发小。   高中时代那最好的那群玩伴,一个村的四个人,才清楚我家祖传刺青的手艺,才会设计骗我纹身,张顺,赵小柳,肖柔,还有早早自杀吊颈的陈蕾。   这被吊死的四个人,谁是假死的?   赵小柳?那个被盛哥残忍的剥了皮,在床上吊死的女人,肖柔?怀孕跳楼、被电线绳吊死的肖柔?   我觉得不是,问题只能出在剩下两个人身上了。   我说:“你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但我不相信是从高中就开始上吊自杀的陈蕾,那太遥远了,只能是张顺在假死.....你在我这里纹了一个金龙,然后撞车假死已死。”   “哈哈哈,从小你就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张启明抚掌而笑,坐在台阶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对,对,我就是张顺。”   我呼吸急促了几秒。   张顺,我跟张天霸聊纹龙的时候说起过,纹金龙不听我劝,后来上高速,活活给撞死了。   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他的性格冷淡,和我谈得来,人特别的聪明,如果是他就麻烦了。   他死的时候还伤心了好一会儿,谁知道,他竟然站在背后一直算计我,是操控所有的幕后黑手?   “为什么?”   我苦涩的摊开手掌。   “你想知道?”   张顺俯瞰着在走廊上的我,又抬头看了看教学楼走廊外的夜色天空,吐着朦胧的烟气,说:“看这夜空,看这污浊不堪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曾经发生在这所高中.....而今天,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落幕,你是我要杀掉的最后一人,骗你过来,很不容易。”   张顺微笑,没有隐藏,说起了所有的起因。   后来学校被封,那一百多人被活活烧死,一切的起因来源于儿时,我们高中时代的陈蕾。   陈蕾是一个有狐臭,跛脚的胖女孩,胆小怯懦,自卑,你打她骂她也不吭声,就缩着,惹急了,她就跑去找老师。   那时候,张顺也欺负她。   一下课就整天拉她的头发,张顺觉得很有趣,当然他从小的性格就特别冷淡,也仅仅只是觉得有趣,与欺负无关。   张顺说:“我先天就是个面瘫,后来医生告诉我,我这个人.......有轻微的情感缺失症,我的父母从小就认为我是个怪物,是没有面部表情的死小孩,但也可能因为情感缺失,我特别特别的聪明,在五岁那年,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面部情绪,欢喜,悲愤,微笑,让别人、同龄的玩伴以为我和正常人一样,当然,和你们这些小屁孩玩过家家的愚蠢游戏,让我很苦恼,又不得不伪装。”   我沉默。   “那个时候的我很聪明......有偷窥癖,偷窥癖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喜欢偷偷研究别人的秘密......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我就偷看别人的日记,偷看别人偷情,偷看别人的感情,想了解别人的情绪,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些拥有感情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呢?呵呵。”他露出微笑,“后来我得出了答案,我是纯洁的,因为拥有情感的人污浊不堪,色欲、暴虐、占据了人心大部分地方。”   他又微笑说:很多人都有秘密,比如,我们那位温柔可爱的大学霸肖柔是个心理变态,偷偷躲在厕所里踩老鼠,一边踩,一边露出病态狂笑,很有意思,我为了偷看她,特地在隔壁厕所顶上,挖出了一个小洞,用一个眼珠偷偷窥视。   苗倩倩低骂说:你个变态,偷看女孩子上厕所都那么光明正大。   “不不不,小姑娘,那种事情我见多了。”   张顺吐着烟,平静的摊开手掌,“我还发现校长那个斑秃老头和我们的音乐老师有一腿,经常到办公室里干那种事情,一开始我偷偷躲在窗帘上看,然后不满足了.....我就有一次,提前偷偷进校长办公室,躲在沙发底下,透过沙发上的缝隙,近距离看那两个人偷情,腐朽的身体和年轻的身体激情碰撞,那种....也很有意思。”   我听着,恶寒。   我说:不需要给我介绍你的这些奇特爱好,有话直说。   张顺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那么我就说正事吧,我通过偷窥,发现很多很多人的秘密,知道一个人外表,不代表心灵,跛脚的陈蕾,她的秘密是每天去喂流浪猫。我偷窥她,她的心很善良.......”   张顺吐着烟,坐在台阶上看向夜空说:   “我顺带说一下赵小柳的秘密吧,上高中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人,她和我们的高中三班班主任龙老师勾搭在一起,也经常看到他们在办公室里干活。”   原来....   我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还在上高中的赵小柳就没想到那么骚,也没有想到以前温文尔雅的语文老师,会有这种龌龊事情。   这个世界在我们的眼中是如此光明,但是在爱好偷窥的高中学生张顺的眼中,是如此的污浊淫乱,每一个人背后都常有让人恶心的秘密。   而他,在偷窥着一切。   老师、校长,同学,偷学生文具的扫地大妈,爱看小黄书的中年门卫,甚至连隔壁和自己母亲偷情的邻居。   他的爱好就是这样。   为了更好的偷窥,他连续一个月趁着夜晚偷偷进学校,特异在很多地方,门、窗,墙上都留下一个个窟窿,却又能填上的小洞,去用自己的眼珠偷偷窥视,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世界观测者,整个学校里的人,就是他巨大的私人偷窥游乐场。 第一百零三章 情绪动物   他喜欢那种偷窥的感觉。   张顺情感缺失,当时也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病,就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通过观察别人的一切来了解,情感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一天。   张顺一如既往的偷窥办公室。   他在赵小柳和龙老师的激情后中,两人赤裸的抱在一起聊天。   当时的赵小柳,仅仅因为位置坐在陈蕾后面,讨厌她有强烈狐臭这个原因,就想去让龙老师去搞陈蕾。因为陈蕾虽然长得一般还有狐臭,但身材特别好,胸前特别特别的丰满有型,让人眼睛已不开视线。   一开始,龙老师不同意。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赵小柳是个虚荣的骚女人,各种主动勾引他,现在养着赵小柳,每个月都拿五六百给她卖东西,相当于包养,而眼前性质却不一样了。   赵小柳却笑呵呵的说:“陈蕾胆子小又内向,平常她被欺负了,都是来找老师你,现在你欺负她....她没人找,就只能自己哭了,还有她家穷,你把她给办了,用助学金要挟她......她就只能任你蹂躏了。”   我听着,头皮发麻。   人心比鬼恶,之前在我店里头卖骚,还坑了我一把的赵小柳,没想到以前就那么的可怕,蛇蝎心肠,而当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张顺继续说:“后来三天后的下午,放学后,陈蕾被叫到办公室,我躲在窗口缝隙里,亲眼看着她被那个畜生给强行.....”   我心里一惊,沉声说道:你既然躲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那你不打破门,去冲进去阻止?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我在观察别人的情绪。”张顺说。   后来,陈蕾果然是忍气吞声,她被用奖学金,还有自己毕业的事做要挟,这口气只能默默忍下去,承受惨痛的蹂躏。后来班主任尝到甜头了,就经常叫陈蕾去他办公室补习。   用他的话来说:赵小柳发育慢,全身都是骨头,陈蕾虽然奇臭无比,却刚刚合适。   张顺抽着烟,抬头看天空,说:“后来,陈蕾每天都在哭,躲在厕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就在她哭的茅草厕所房顶上,也挖了一个洞,每天都趴在上面看着她哭,每天哭.....每天都看,我也觉得那很有趣,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痛。”   我沉默了一下。   张顺继续说:“我就继续偷窥,后来,他变本加厉,陈蕾实在受不住那种玩法了,偷偷去找校长,把一切都告诉了校长,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我脑袋闪过隐约的恐怖念头,那校长也和音乐老师有一腿,见陈蕾那么忍气吞声,不会也见色起意吧?   张顺说:正如所想的那样,那个斑秃校长也下手了.....他微笑着听完了一切,他一边说我会替你做主,一边慢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混蛋!!”   李山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忍不住了,低吼一声拎着电棍疯狂冲来,咆哮说:“你个畜生!还不去救她?打破办公室的门,冲进去给那个老畜生一个耳光啊,他就不敢乱来了。”   “你,骂我?”   张顺面色平静,一个微微侧身,轻轻一拳打在李山的肚子上。   呜!李山瞬间弯腰如煮熟的大虾,张顺与李山侧身而过,贴在他耳边低语,“你要记住废物,是没有发言权。”   李山捂着肚皮痛苦的倒下。   轰!   张顺猛然对着地面打滚的李山又是一脚。   巨大的力道瞬间让他横移了七八米,狠狠撞在后面的墙上,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的脆响,迅速昏迷了过去。   “山子!!”   我冲冠眦裂,大吼一声。   苗倩倩连忙拉住我,“这个怪人骗了你纹身已经成型了,连真本事都不用,光是肢体武力,就打得山子生死不知,别...我们别惹他!”   “我到底遭了什么罪,我就说不来,不来的....”赵半仙也看得脚都软了,仿佛看到恶魔。   张顺平静的摊开手掌,继续微笑说:你知道,我当时只是一个弱小高中生,一个偷窥者,偷窥了整件学校内,观察那里发生悲剧的开始、过程、以及所有的罪恶。   我沉默。   “强大,才能无所畏惧,弱小只能卑躬屈膝。”   张顺继续说:“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冷淡,但我觉得,并不嫌弃陈蕾,她的心里很美,即使她的身体变得污浊不堪,如果她没有人要的话,我就随便娶了他吧.....反正,我对谁都无所谓,那天偷窥她哭泣,是唯一让我情绪波动的地方。那种心脏跳动的感觉,很美好,我期待那种美好。”   我一直知道张顺是极端理性的聪明,实务主义的人,轻微情感缺陷,却想不到他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偷偷在各个地方疯狂偷窥的偷窥狂,而这么多年来,隐藏得那么好,心思深沉。   赵半仙沉默,看向旁边的李大牛,叹气说:“因为聪明,所以隐忍,因为愚蠢,才奋不顾身。”   张顺继续说下去,重新坐下,吐着烟圈。   “当然,我不在乎我的另一半是谁,我觉得陈蕾很可怜,我对她有些波动,如果她没有人要,我就娶了她吧,但你知道.....她这个人是比较注重实际感受,甚至于,绝大多数人都在意自己遇搓后的情绪,她这次不是哭了,是躲在厕所里想要自杀,我这才忍不住从偷窥的洞里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我说:你还会阻止人?   张顺抽着烟,说:对,她自杀的时候,我因为陈蕾,又产生人生中第二次产生强烈欲望,疯狂的想去阻止她。   我忽然沉默。   “人是一种不理性的情绪动物,而我,不并明白那种情绪,但是我知道,狐臭是她内心最讨厌的一根刺,于是我为了安慰她,我从在村头做神婆的奶奶那里,拿到了一种阴术,能帮她把体臭变成体香。”   我心中吃惊了下。   张顺说到这里,忽然有些不平静了。   “但是,我没能想到叫那个女人狐香的阴术那么可怕,不是我现在给这个老鸨子红姐稀释过的这种,是初版,那种阴术恐怖得可怕,效果....大概是现在的十倍。”   十倍?   我回忆起之前闻到的气味。   还要浓烈诱人十倍,简直不是简单的催情体香了,简直是致命烈性春药。   “陈蕾的狐臭隔着两米都能闻到,很浓烈,令人反胃作呕,所以才是被人讨厌的原因,而化为体香后,飘香十米,化为绝世尤物,人人都能沉醉,激发情欲,走在大街上,都有无数人对她迷醉。”   “如果是之前会对她很好,不被歧视了,但现在反而是噩梦,我躲在角落偷窥,看到那两人变本加厉,越发对陈蕾的散发幽香身体沉迷,像是疯子一样,两个人你争我夺,争不过了,就把门关上,一起把她......”   “然后,陈蕾又忍不住要自杀了,她彻底崩溃了....我尽管不知道她想再次自杀的情绪,但她走到湖边直接跳了进去,我当时产生了第三次波动......又强烈的想救她。结果,反而是路过的程游哥你跳了进去,把人给捞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把我高中那会儿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讲真的,我当时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优哉游哉的过日子,见人落水了,就想去救人。   真想不到,当时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恐怖女人香   “你救人得了伤寒,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当时晕迷后,并不在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张顺十分平淡的继续说:“陈蕾被救下以后,被浸泡湿全身,相当于没穿衣服了,丰满的轮廓异常清晰,当时正在上体育课的高二三班,在操场上的几个男生自告奋勇,帮忙背起落水的你和她,但他们闻着香味和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竟然当场就把人给......”   我心中腾起一股巨大的寒意。   这邪术邪乎得可怕,那浓烈的致命女人香,催情得让人迷乱心醉。   然后,闻讯而来的那个班上体育课的同学,看到那几个男生对陈蕾的这种可怕暴行,怒火冲冠。   他们大吼一声,疯狂的跑进来阻止,结果一靠近....闻到那种女人香,再看着那几个男人的动作,有了从众心理,就也红着眼,忍不住加入了暴行,不断有人来阻止,不断有人陷进去。   那股妩媚女儿香,更加浓郁了。   那学校操场上的场面,是一场狂欢盛宴,犹如黑暗人间炼狱。   “到后来,整个操场上....一个整班的全部男生都疯了,旁边的女生吓得不敢靠近,吓傻了,腿软了....甚至胆小的女生,吓得瘫在地面上两腿间全是尿.....根本没有女生敢去拉人,她们生怕被红了眼的男生们,也给她们扒光了....后来,几个胆子大的女生,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去通知老师。”   呼——   我听着他描述那恐怖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阴术简直就霸道得恐怖了,或许原先没有那么霸道,但是陈蕾的狐臭我知道,特别特别的臭,刺鼻,一转化成那种香,估计会变成特别媚香。   “顺带补充一句,当时你救人呛了一口水,晕迷了就在旁边,根本不知道自己晕迷的三米外,二十多个男人正在对你救下的陈蕾,干那种恐怖的恶心事情。”   我徒然之间沉默,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想不到那么恐惧的场景和画面,我就在当场,甚至离我如此接近,而我却丝毫不知。   “你当时被晾在旁边太久,才会得那么重的伤寒,趟一个月卧病在家,当然,后面你来学校,也没有人和你说,因为封锁被消息了,校长也怕,事情本身和他有关,这么大一个丑闻传出去,透露出去学校要倒闭了。”   我听完,心情掀起惊涛骇浪,压得胸口郁气,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声说:“那你还在旁边,默默偷窥这一切的进展,看着这可怕的,陈蕾大声哀嚎的人间炼狱?”   “对,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他说。   “妈的!!”   李大牛忽然愤怒的低吼,嗷嗷大哭说:“你真是这个废物啊!我的芸妹是自愿的.....如果但她被强行那样,在哭嚎惨叫,我绝对会拿着菜刀砍死他们,可你....眼睁睁的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上....你特么的不是男人啊!”   “嗯?”   张顺冷笑一声,猛然大步流星走来,笔直的腿化为刀锋,横扫而过。   李大牛挥刀反击,却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就要被像李山一样打倒。   呼啦!   远处的漆黑阴影中仿佛蓄势多时,跑出一条幽幽的白影,锐利的勾爪,笔直向张顺的脑袋抓去!   那影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看似是一个美貌女人的朦胧虚影,脚下一个小白色影子才是实体,但那女人的虚影美得惊魂动魄,不由得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区区小狐狸。”   张顺头也不回,对着李大牛的胸口就是一脚高踢,仿佛背后他那副钟馗刺青图长了一双眼睛,反手就是一拳打在背后突袭的狐狸柔软的肚子上。   吱!!!   一声凄厉的尖叫咆哮,白狐软趴趴的倒在地面上。   “躲了那么久,会点阴术的小东西,也算是聪明和天赋异禀,可是....狐媚女儿香的阴术,可是出自我的手笔,你以为我会中招?”张顺微微一笑,看着地面瘫软的李大牛和狐狸,晕迷不醒。   摧枯拉朽。   一场小狐狸蓄势已久的奇袭就这样被轻易瓦解,我看着站在中央的张顺,面容苦涩。   他这种理智冷静得可怕的人,在没有得到我这幅钟馗踢斗图之前,肯定在练武术。   十年磨一剑,现在有了这幅图,如虎添翼,眼前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大势已成,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亲眼目睹着整件暴行的起因,发展,变化。”   张顺踢开了脚下的两人,对我平静的说下去,“后来,我又站出来,安慰崩溃的陈蕾说,我不在乎.....但是这一次,她太在乎了,她哭着骂我是个废物,是个没有情绪的大怪物,我这次失算了,没能阻止她,她这次偷偷的选择上吊,自杀,在那颗学校操场上的老槐树下。”   陈蕾第四次自杀,终于成功了。   而张顺这一次,第四次感觉到情绪剧烈的波动,远超前面十倍的剧烈,他抚摸了一下眼角,是眼泪。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   自己那颗一直冷淡无所谓的心有了一种强烈的波动情绪,那是因为陈蕾死去的悲痛。   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还是很冷静,去查看陈蕾吊死的尸体,他发现,陈蕾的怨气冲天,又吊死在了槐树下,毕竟槐树养鬼,她的冤魂变成了厉鬼,躲在树上不散。   但显然,这份怨气仅仅只能保留一段时间,毕竟这只是怨死鬼,于是张顺在那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是一个有趣的女人,第一个能让我产生情绪波动,能让我哭.....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情绪:不想她死。你知道,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变化,所以,我决定遵从那内心的悸动,让她复活。”张顺说,“反正我的人生除了偷窥也毫无意义,不然就这样选定一个目标吧。”   “复活?”   我心中猛然一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绝对理智的张顺的话.....   “简单的说,我手里头有两个阴术,一个是女儿香,一个是养鬼术,也就是眼前交给愚蠢红姐的这两个。”张顺说:“我打算把陈蕾养成无比强大的鬼,然后让她附身在人的身上,她就相当于复活了。”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我的原则,于是,我开始了谋划。”张顺摊开手掌,说:“首先,要养鬼,要有大量阴灵给陈蕾的厉鬼吸收,所以,我就在陈蕾吊死的槐树下,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你们都得死。”   我沉默。   张顺眼帘闪过平静。   “当然,这只是计划的伏笔而已,我不急,等那年高三毕业后,我没有了把柄在那两人手里,我就开始行动了,我在一天晚自习上,把当年操场强奸陈蕾的那个班,教室反锁了,然后泼进柴油,烧死了他们。”   “他们的阴魂,大半被躲在树里的陈蕾阴魂给吸收了,陈蕾也变得强大,我手里掌握着太多人的秘密,我让老校长不准请和尚道士来做法,并且因为那场大火逼停了学校,造谣说是陈蕾的厉鬼来复仇了,后面做了很多事情,在学校设了风水局,养鬼,甚至眼前这条修的高速公路,就不细说了。”   “你这真是....厉害啊。”我心里,彻骨寒冷。 第一百零五章 无情欲者非圣人   张顺,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怪物。   他聪明得可以,知道如毒蛇般隐忍,默默布局,等毕业后再回来动手,可当年,他才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竟然就暗地里操控着一切风云。   老校长被他抓住命脉,不得不听他做事。   甚至整个学校的一切老师,门卫,扫地大妈,都只能听他指挥。   这三年来,他这个偷窥狂知道得太多太多了,这个学校在他眼前是透明的,原先他是懒得动,懒洋洋的到处偷窥,现在有了目标,雷厉风行,实行起来相当的可怕。   “狠毒,你当真是好狠毒的人啊!竟然杀了那一个班四十多号人...”赵半仙面容苦涩,痛心疾首的大声说:“就算你觉得那些男人有罪,但那些姑娘都是无辜的啊,并大火蔓延,又烧死了隔壁无数的人,你这样真是......”   “很不巧,狠毒是什么情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张顺摇头,瞪了他一眼,轻轻闪身而过,对着赵半仙又是一锤。   噗通。   赵半仙捂着肚子翻起白眼晕迷了过去。   我看得头皮发麻了,张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用意,他淡然的说起自己当年的恶事,周围的人都气不过他,到了最后,就连怂得可以的赵半仙,也有血性的大声怒骂,结果都被躺在了地面上。   周围中,只有苗倩倩这不要脸的妮子能隐忍下来,她无法无天的性格也不淡定了,露出胆怯与惊恐。   张顺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我,说:“我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也知道你程游的,我一直偷窥你,你家看起来很平凡,你爷爷带你在来这里过日子,藏在村里,但我偷窥到,你们历代都会阴术的刺青师,阴行大家。”   我沉默了一下,脑海中有些恐惧。   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我在屋子里做事,或者睡觉的时候,有一只偷窥的眼球时刻不定期的在一直盯着我,头皮发麻。   张顺又说:“当时,槐树里的陈蕾变得强大,汇聚了遍地阴气,于是,我就开始琢磨让我也变得强大,因为陈蕾变成厉鬼了,养鬼术,我不够强,就镇不住她。”   这个大手笔可怕得厉害,并且肆无忌惮。   他仅仅只是诞生了一个想法,觉得应该复活陈蕾,就杀了几百活人祭鬼,胁迫整个学校的所有高层,并且改了学校的风水格局,然后又用一场大火烧死百人,让其沦为废校.....就是为了操场中央那颗陈蕾吊死的槐树。   而眼前,这所巨大的废校,已经中央的槐树为眼,形成“阴龙聚渊”的风水局。   汇聚阴气养了四五年,处于中央槐树里的陈蕾有多凶,可想而知。就算普通的阴灵,都变成恐怖阴崇了,更何况本身就怨气冲天的陈蕾。   而要镇住那么大的风水局,以陈蕾这颗槐树为中央的厉鬼,相当不容易。   张顺继续说:“但我也是一个门外汉,就偶然得到了那两个阴术,其他根本不知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你的刺青,可以让我变强,我又有了新的计划。”   我心里泛寒,不安的说:“所以你设局,假死脱身,然后换了一个身体靠近我,让我给你纹钟馗,然后自己做法改图,用它去墓地吸阴灵,变成鬼图?”   “对。”   张顺微笑的站起身,又点上了一根烟,说:“我准备了整整五年多,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今晚。”   原来,坟头蹦迪的事情,只怕是去墓地吸阴魂了。   他的布局太深了,一直假装是一个做视频的灵异爱好者,一个二傻,到处哪里有鬼就哪里撞,原来是早有图谋。   我当时,还帮他检查那一副在墓地吸了大量阴灵的图,修改整理了一下,现在一想简直就是助纣为虐,可也没有人能想到,能藏得那么深。   一个用了足足五年的恐怖计划。   我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你撞车假死,杀了张启明夺了他的身体,然后换了一个身份,伪装过来....可夺魂术只能活七八年,值得吗?”   “张启明?他是一个村头的傻子,用通俗的话来说是智障,而用我们阴行的话来讲,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这样的人最好夺魂。”   张顺摇头,说:“至于我往后只能活七年?我随意吧,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一出生就不知道,我太聪明了,所以有的时候,我挺羡慕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人活得模糊一点也好,你们还有喜怒哀乐,而我不管去干什么你们觉得开心的事情,去赚钱,交朋友,去性交,内心都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我沉默了一下。   他自从陈蕾能引发他一点点情绪后,再也没有了情绪波动,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古人都说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便是圣人,这点我不认同。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没有对人爱与恨,善与恶,没有羁绊,注定是一个不被束缚,为所欲为的人。   眼前的张顺已经用行动说明。   “自从陈蕾死后,我连偷窥也没有意思了,心情平淡,和死了没有区别,只有和她在一起偷窥她生活的那一阵子,才让我的心产生情绪,所以我想让她活过来,我觉得.....那个怯懦的女孩,肯定有让我内心不平静的奥秘。”   我苦笑着说:那么,你现在的目标已经完成了,那么放我们走吧。   张顺平静的站起身,抖了抖背后的钟馗刺青图,说:这幅图,还有最后一环。   我问:什么最后一环?   他指了指下方操场那颗巨大的阴森槐树,“我现在背后这幅钟馗的能耐,还镇压制不住陈蕾的凶魂,顶多旗鼓相当,所以,我这幅刺青图还未完成.....还能变得更强,变成最完美的形态。”   我头皮炸了,后退一步说:“张顺,你在坟地吞噬了百鬼,又在刚刚三楼吞完了当年剩下的同学阴灵,这幅吃鬼钟馗已经吃饱了,那副图已是邪图,十分厉害的百鬼图,已经完成了。”   张顺一步一步走来,稳重如山,压迫着我的每一处紧绷的神经。   “你听我说,传闻中,古代铸剑师铸就了绝世名剑,跳入熔炉之中以身祭剑,那剑才能大成,所以,这幅图是你纹的,我希望你这位刺青师,能以身祭图,跳入这幅图中,成为这背后的钟馗索命图的阴灵主魂,这才是传世名图。”   张顺平静万分,说:“我们当了那么久的兄弟,你再最后帮我一次,让我感受到一下活着的意义,因为我的人生....太太乏味了。”   他这一说,我心里就暗道不好。   “跑!”   我刚要扭头。   轰!   一拳朝着我的背部来袭。   这拳头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慌忙格挡,而电光火石间,苗倩倩也拿起电击器,对着他背后电去,可是她的那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   砰砰。   两道拳头入肉的声音。   我被打得胃液翻滚起来,苗倩倩直接被敲晕了。   “今天的日子不错,差不多了,扯了那么久,终于要到十二点了。”   张顺顶着一副霸道的钟馗刺青图,抬头看了看夜空,叼着一根烟,轻松的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苗倩倩,像是拎两个麻袋一样。   踏、踏、踏。   他迎着夜色,迈着沉稳的冰冷步伐,拎着我们两个,慢慢向楼下的死寂操场上的槐树走去。   “刚刚够,一个杀了成为我背后的阴灵,一个留着给陈蕾附身抢夺身体。” 第一百零六章 阴人阴术   被打了那一拳,我胃实在痛得不行了。   这张顺太恐怖了,不知道那里去学的古武术,看架势有八极拳的狠辣风格。并且,他心思深沉歹毒,甚至在我眼中,这份隐忍和图谋不逊于徐青。   花费大代价夺魂,骗我纹身,然后还想杀了我祭图,成为刺青图里的阴灵。歹毒,歹毒得让人心中恶寒。   嘭。   一下子,我像是扔垃圾一样被丢在地面上,苗倩倩也被扔了下来。   哗——   寒风吹过。   眼前是一颗巨大的阴森槐树。   坐落找夜色下的操场边缘,足足三人合抱的宽度,如伞盖的斗篷遮天蔽日,一根根枝丫红得锈迹斑斑,上面吊着一个一个绳环儿,迎着冷清夜风飘舞。   “陈蕾,你活过来了.....还能给我悸动吗?”张顺站在大树之下,狠狠踩灭了一根烟。   我挣扎的爬起身,用几近呻吟的语气低语说:张顺,你简直就是疯了!   “疯没疯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张顺咧嘴一笑,环绕着这颗渗人的老槐树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痴醉的说:“我期待了那么久,明明今晚就要完成了.....可是我的心还是没有喜悦,没有一丝波澜,希望陈蕾再次回到我身边,能让我有些惊喜。”   槐树的枝丫猩红如血,长着深红铁锈,一张狰狞哀嚎的女人脸隐约在上面浮动,之前我从那张照片看到这一幕,却远不如现在近距离看得真切。   “这幅图是你刺青的,先把你杀了,祭这幅刺青图,把你的阴灵背在背后,然后彻底完善图后,这幅图的威力能暴涨数倍,我就可以把陈蕾放出来了.....”   张顺一边说,一边微微蹲下掏出一把刀,拍了拍我的脸蛋,“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应该相信我....闭上眼睛,我的手法很快,你不会痛的。”   我反而睁大瞳孔看着他。   张顺没有说话,笑了笑,拿起那柄折叠短刀对准我的太阳穴,狠狠刺进去!   铃铃铃!   铛。   一道清脆的声音。   短刀化为银色光芒被击飞,落到了旁边七八米外的沙地上,撞飞短刀的是一个暗红色桃核,上面挂着一个精致小铃铛,十分漂亮。   张顺皱了皱眉,“谁?”   一辆修长摩托车早已停靠在教学楼的墙壁阴影下,上面的人影从车上下来,白小雪摘下了头盔,甩了甩一头精致的乌黑长发,把头盔放在车上。   “我终于抓到你了。”   “白小雪,陈塘白家?”张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来人,站起身说:这件事情你不应该来插手,你应该知道,我不好惹,我大势已成,之前我根本不可能是你对手,但现在,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白小雪笑了笑,说:“我们两个都是短命鬼,都换了魂....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死无所谓,而你的事情貌似还在进行中,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不亏。”   张顺说:你很亏,一顶假发,不值得用命来帮他。   “欠程家一个人情。”白小雪说:“民国当年,徐青夺了我们白家的基业,还想斩草除根,如若不是程埙老爷子亲自出手,帮我们躲过灾祸,并且为我们这一脉动用关系,到一处高人那拜师学艺,我们白家早就灭了。”   “那就没得商量了。”张顺目光闪了闪,猛然一个低头蹲下,一拳朝着我的天灵盖砸去,是想先杀了我取灵,这样白小雪就没法阻止了。   铛!   又是一个桃核甩来。   “能爬起来,就走。”话音落下,白小雪整个人向着张顺冲了过去,一脚迅捷如风,横扫向张顺的腰间。   “有些意思。”张顺舔了舔嘴唇,丝毫不惧,手臂一挡这一击侧踢,反手就是一个甩拳。   黑夜中,两个人如一白一黑两段绸布,紧紧纠缠在一起,迅速在原地移动,拳脚砰砰砰的撞击,开始了最惨烈的近身肉搏战,看得我都感觉触目惊心。   “快跑!看什么?”苗倩倩连忙跳起来拉着我就向外跑,让我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王八蛋我还以为她身体弱,被敲晕,原来是装死,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一见到有人来救了,立刻就爬了起来。   我也不含糊,连忙跑了上去,走到外面一截才停下脚步,看了看那辆三轮摩托车。   苗倩倩气疯了,在车前来回走动,挠着头发乱糟糟的大叫。“草!这张启明....张顺之前和我们一起下车的时候,早就偷偷把轮胎给戳了,这人真是歹毒,之前特异显露自己有三轮摩托车,也是早就算定好,知道我们会让他的车伪装那灵车,让他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   我看向远处,白小雪和张顺打成一团。   这已经不是智谋的算计了,是短兵相接,用最原始残酷的方式来判定输赢。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苗倩倩看着远处,说:“不是李山那种街头混混的打法,真正的阴行世家,祖传的古老手艺,都会有配套的搏击术与阴术,这类祖传除魔的阴人,从小就学习这些东西,就和戏班子、武行走镖那些人一样,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毕竟,处理很多脏东西,都会碰到阴崇上身,甚至不仅仅是死人,一些活人也会加害你,所以自古走江湖,武艺必不可少,这传统至今仍旧传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真正接触到阴行里头的这些事情。   之前赵半仙也说过,不同我这种,他们这类给除鬼、给人解决脏东西的阴人,都有不错的身手。   古代那些道士、和尚行走江湖,到处给人做法,不仅仅是会阴术,哪个不是有武艺在身?   而祖上流传这口饭的阴行世家,更是这样,阴行,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行当。   说高也高,古代钦天监,或是李淳风、袁天罡这等江湖奇人为唐朝的皇帝算国运,但说低也低,村头的神婆,给人办红白事的法师,算是无处不在吧。   苗倩倩又说:他们现在打起来,就是在试探,看谁先忍不住用自己的阴术,谁就落了下成。   我一听,怪不得白小雪之前一直那么神秘,也暴露自己的能耐,原来她就是这类的手艺人,防止别人知道,针对她。   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念头。   张顺的图是我给纹的,哪怕是变成了鬼刺图,而他的底细我自然清楚,这幅图不是那些辟邪图,而是一副十分恐怖的刺青图,这种鬼刺图我们一般不帮人纹的,因为眼前背着一幅鬼刺图,就身上拥有一道强大的阴术。   我知道他这幅图的底细,这可能也是他想杀我灭口的原因。   “这两人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反正很高很高,比我见过的那些三脚猫,那个老鸨子红姐都要强。”苗倩倩想了想说   我点头,对着远处大叫道:“他背后的图是钟馗百鬼图,钟馗吃鬼,那幅图里有百鬼,他既然能吞进去,也能吐出来,你要小心。”   远处的槐树下。   白小雪已经和张顺打出了火气,两个人嘴角都溢血,衣服破烂,眼眸闪着凶光,白小雪一听完我的话,浑身一震,冷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相当于高级一点的养鬼术吗。”   张顺一听我的话,顿时眉头一拧,低喝道:“你找死!”   被暴露了底牌的张顺也不藏着掖着,猛然间背后一抖,那副刺青图中,一团团白色女鬼从背后绽放,仿佛一根根淡白水草漂浮在背后,缓缓轻柔涌动,花蕊轻轻铺展开,像是在背后有一朵巨大的白色向日葵。 第一百零七章 火烧槐树   “背后好大一朵白色菊花。”   苗倩倩瞪大眼睛,激动的说:这吞了一百多个阴灵,都在背后漂浮着,这鬼上身....也太多了吧?张顺的这个阴术也太歹毒了,自己都算是一个恐怖的凶厉阴崇,都不算是个活人了。   我心里无语,生死攸关,苗倩倩竟然还在瞎讲话。   这个张顺可怕得像个怪物,我们的命都栓在白小雪的身上呢。   苗倩倩拍着胸脯担保,自信满满说:“你不懂....你一说他是背着一群鬼,我就明白估计没什么大问题,能赢的,白小雪这种消失了那么多年,只怕学的是降鬼除灵那种手艺,一般用桃木这类法器,肯定是克这类阴崇的,所以,不用怕,我们妥妥的赢了。”   我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这张顺的背后这幅钟馗吃鬼,吃了那么多无辜的阴灵,太伤天害理了,让人不能投胎。   “张顺,你不得好死......”   “陈蕾的事情不关我事....”   张顺的背部飘出一瓣瓣白花,那些朦胧的阴灵在咆哮着,鬼魂却像是在背后带有根茎,那些幽灵无法脱离他的背部,可是尽管如此也足够渗人了,像是一只巨大八爪鱼,也像背后有无数白色柔软翅膀。   “太凶了,百鬼刺青图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这幅刺青图不是背着一个阴灵,而是背着上百的阴灵,其恐怖程度无法想象,这已经不是养小鬼了,百鬼夜行,一百个阴灵环绕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恐怖阴森,相当于一个人抗了一座坟山。   远处。   “呵呵呵!第一次把吞下的阴灵放出来,感觉不错。”张顺十分的满意。   “张顺,你也已经变成了妖物.....阴崇退散!”白小雪面色凝重,反手掏出几个核桃在手里打转,轻轻一个低喝。   她甩出几个带着桃核的铃铛,张顺侧身闪躲,而那些背后的阴灵却无法躲闪,仅仅是擦过的一些气流,就让那些脏东西哀嚎起来。   “你这是!?”张顺面色一变。   噗噗噗。   白小雪不言不语,继续手里掏出几个桃核投掷,他背后生长出的白花瞬间少了一大半,碰到了克星,尽数燃烧起来,无数阴灵起来的惨叫。   如果是正常人,或者是其他的阴行高手,可能会非常棘手,但显然白小雪学习的一身技艺,似乎非常克制这些脏东西,阴灵。   “怎么可能!!”张顺连退数步,大声低喝,猛然一跺脚,向着白小雪冲去。   白小雪也不硬抗,知道张顺背后扛着那么多鬼祟不好招架,就一边后退,一边掷出桃核,打得后面的阴崇接连消散。   最终,张顺面容惨淡,根本不能近身,背后的鬼祟全面消失,使得他大口大口吐血,停下脚步,说:你坏了我的术.....怎么可能,我苦心数年的经营竟然一瞬间白费了,你们这些专业的阴人,那么强的吗。   白小雪摇头,淡淡的说:“你的确厉害,算计颇深,却摸着皮毛,空知道养鬼的法子,却不懂那些苗地蛊婆的阴术。”   “其一,你的阴灵太弱小了,只是普通的怨灵,空有数量没有质量,都是一些墓地,或者普通冤死的阴灵,一只辛苦养出了的强横厉鬼,就要比你的十几个阴灵厉害,其二,任何凶灵在我陈塘白家面前,基本都无所遁形。”   “其三,如果是之前的我,或许不能轻易赢你这个邪崇,但现在的我,是男面女相,在世观音,道行比原先高上几倍。”白小雪一边说,一边脱下破碎不堪的衣服,露出了精壮八块腹肌的上半身。   张顺沉默。   苗倩倩看得目瞪口呆,说:“白小雪原来是个男人?我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平胸,原来是个女装癖。”   我摇头,说:她原来是女人。   “哦哦。”苗倩倩点头,说:“男面女相,估计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传说中,观音就是不男不女的,可能是某种阴术吧,反正千奇百怪的,女子夺男身,阴阳交汇,估计能助长她的道行,可惜代价很大,只剩下几年寿命。”   我骂了苗倩倩一句,她怎么说话的?   “你已经输了,输给我不冤,我用一生性命,换取这六七年的道行。”白小雪面色凝重,一步一步靠近。   “我输了,我竟然输了.....”   张顺面容狰狞,不断倒退,猛然间低吼一声:   “不是我的算计不如人,是你徒然插入坏了我的好事,也是我的拳头不够大.....你说我有数量没有质量,那么这个质量够不够?”   他站在槐树下,指着头顶那颗庞大伞盖的阴森鬼树,咬破手指沾在上面!   伴随着他的鲜血浸泡,那颗槐树的枝丫摇曳,在月光下盈盈生辉。他猛然在树下拿起一桶油,那油暗黄粘稠,狠狠泼在那颗槐树上,然后掏出打火机。   嗡——   深黄色火焰瞬间在树上迅速燃烧。   苗倩倩看着远处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说:“这是干不过白小雪,然后烧树,带着树里的陈蕾同归于尽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我也不明白,隐约感觉不妙。   “那是.....!??张顺!你疯了!!”   赵半仙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教学楼底下,被李大牛搀扶着,猛然大吼,面色大变,整个人软了下来,喃喃道:“凶灵出世,无人制止了。”   “赵半仙,你醒了?什么意思?”我连忙跑过去,心里越发不安。   “那油是尸油啊,那棵槐树,是这个学校里聚集阴气的风水局阵眼,用阴晦浓浊的尸油把树烧了,里面镇封,养了那么多年的厉鬼陈蕾放出来,现场没有人能搞得定。”赵半仙说。   我一听,就知道头大了,说:白小雪也不能吗?   赵半仙说:“她太年轻了,一般阴人的道行天赋再高,巅峰期是在三十多岁才能达到,能除一些脏东西,鬼祟已经不错了....而眼前的陈蕾,是个怪物,我估计她是男面女相,也打不过。”   我心中苦涩,这张顺简直就是鱼死网破啊,要是放陈蕾出来,估计没有人能抗得过,我们现场所有人都要死。   “你....你在找死!”白小雪也瞬间面色巨变,想要阻止,可是已经迟了,尸油蔓延开,迅速燃起烈火。   轰!   刹那间整颗鬼树轰然巨响,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无数猩红枝丫与红叶被暗黄色的火焰燃烧,像是一颗夜光下的圣诞树,一团团猩红的炙热火焰从树底的缝隙间喷涌而出,徇烂唯美。   “不要...”   “陈蕾不是我的错....”   哀嚎遍野,仿佛大树内部注满了无数亡魂,在求饶。   刺鼻的尸油味弥漫在周围空气中。   一道道哀嚎的白影飘出燃烧的鬼树,凄厉咆哮,奋力挣扎想要逃出去,却瞬间被大火的火舌吞噬,继续燃烧。   嘭!嘭!嘭!   十几米的巨树化为火焰,一道幽幽然的叹息传来,一张巨大的鬼脸在火焰中浮动,“我怎么还活着——”   白小雪面色剧变:“不好!”   “哈哈哈!”张顺癫狂的大笑起来,一边吐着黑血,“出来吧,陈蕾,杀了他们。”   噗!!   一团火焰喷发,瞬间把张顺吞没。   张顺整个人反应不及,化为火人,哀嚎着在地面打滚,向远处爬行。   “切!”白小雪冷笑一声,说:“你当年四次阻止她自杀,害她到这个下场,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哎,罢了罢了,只能如此。”白小雪一步一步的走进这颗燃烧的大树下,消失在火焰中。   我看得龇牙欲裂,这不是要被烧死了吗?   而这时树下传来一道声音,“陈蕾并非凶魂,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和正要出世的陈蕾谈一谈。” 第一百零八章 镇煞   谈一谈?   我听完,看着远处燃烧的火焰,整个人呆立原地。   陈蕾的冤魂凶得让人发指,而白小雪直接冲进那颗燃烧的槐树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变得不安起来。   人家重情重义,甚至只身进入那险境中,去试探陈蕾的凶魂。   赵半仙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看着远处的大火燃烧,“怎么办才好啊,那么凶的凶魂,汇聚了这附近几座山的风水阴气,养了那么多年,一旦出世,可怕程度,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啊!”   苗倩倩说:那些鬼,再厉害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一般的鬼,的确没有那么可怕,甚至那些虚弱的阴灵还会怕人,不敢靠近活人,怕冲撞了活人的阳气,自己魂飞魄散。”   赵半仙摇头,苦涩的说:“但是眼前这个不同啊,特别的凶,如果是白天只能附身在人身上,有大太阳的话我们能跑,可是眼前半夜三更,荒郊野岭,足够那凶魂一个个把我们杀掉了。。”   “哎。”   我也是急得团团转,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顺这一手真是厉害,看着远处仍旧在燃烧重重火焰的槐树,说:“该怎么办才好?这陈蕾的凶魂再善良,也只怕是怨气冲天,是鬼就要害人的啊。”   赵半仙说:白小雪能赢张顺,本来就已经身心疲惫了,会阴术的人也是活人,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她眼前的状态估计也不是特别的好,只能希望白小雪还有更大的底牌,能镇得住!   我看向那火焰的大树下。   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里面,白小雪像是在和谁说话,火焰仿佛蒙上了一帘淡黄色的窗纱,十分诡异的火焰分开,似乎不去触碰中间的白小雪。   很快,里面传来白小雪的声音。   “果然我赌对了,陈蕾控制尸火烧死张顺,我却一进入她就控制火焰分避,不想害我.....她此时仍有善心,但镇不住心头想要害人的恶念,现在,她想让我直接镇死她。”   我心里一惊。   陈蕾真是太软弱善良了,当年被那么对待,不选择报复那些害她的人,而是自杀。现在,又被张顺封在树立养了六年,依旧不仇恨厌世,还怕自己变成厉鬼,去到处害人,想要白小雪杀掉她,我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说了。   世界对陈蕾是那么的不公平,可是她仍旧保持着纯粹的善心。陈蕾的这个做法既让我意外,又在我的意料之中。   白小雪继续传出声音:   “但她太强了,阴气凝实,我别说杀掉她,要不是她竭力配合我,我连镇压她都不能,你们帮我把张顺背部的人皮剥下,再去取一些吃喝过来,她自己的配合下,再配合那副钟馗,我能在树下枯坐,强行镇住她七日。”   我心里一惊。   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冲了过去,来到张顺的尸体那里。   张顺本就因为被白小雪坏了他的阴术而大口吐血重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陈蕾会徒然对他动手,被活活烧死,现在被烧得发黑,而背部的那副钟馗刺青图,竟然奇迹般的完好无损,仅仅只是沾上了一些焦灰,显得青黑肮脏。   我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拿出小刀,忍着恶心把背部这张血淋的人皮迅速剥下。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已经跑回来了。   她抱回了一堆压缩干粮和水,急忙的说:“这个卖淫窝里的,红姐那三个阴人住在这里的储备,我给拿来了,能够吃好久的。”   这妮子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聪明得都不用说,就知道该去干嘛了。   我走到槐树边缘外,把人皮图和东西放在外面。   白小雪说:“你要记住,我现在能压她七日,七日之后她控制不住恶念,只怕就要正式出世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   白小雪远远传来十分冷清的声音,又说:“该怎么办,是问你.....而不是去问我,七天之后,我要死在这里,而你们几个,也逃不过恶鬼陈蕾的索命,切记回来。”   我脑袋空白。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面包车行驶而来,进入学校门口,停在操场上,张天宇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焦急的问:“倩倩,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半夜的那么急着打电话给我?”   “来得好,果然没有看错你。”苗倩倩大手一招,立刻扭头说:“李大牛,把李山和你的芸妹抗上车,我们一起挤挤,得跑路走了。”   赵半仙走过来,看着远处大树下的白小雪,凝重的对我说:“白小雪现在很相信你啊,她把命交给你了,你千万要想出找到能镇压陈蕾的办法,不然七日后,她就死在陈蕾的手下了。”   “一定会有办法。”   我面色沉重,扭头看着旁边的几人说:我们几个没有道行和真本事,留在这里也帮不上白小雪的忙,我们先回去,得从长计议。   确定了一下大树下的白小雪,没什么问题后,我就招呼了几人上车,然后开车往外走。   上了高速公路后,看着后面废弃学校,操场上仍旧在燃烧的巨大槐树,赵半仙一边叹气说:“哎,这张顺这个人,无情无义,害人终害己,他到死的时候,都还在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毫无疑问,他是个恶人,不过那么一个怪物,终究是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赵半仙长叹。   我点了点头。   苗倩倩抱着晕迷的小狐狸,十分凝重的说:“检查一下人,都到齐没有,还有看看伤势。”   李山伤得最重。   他的骨头都断了好多根,估计内脏也被踢出血了,还在晕迷,让我额头急得冒汗,李大牛人高马大,被踢了一脚还能爬起来。   他的芸妹还在晕迷,人差不多就齐了。   我忽然问:之前张顺杀了那三个阴人,不是说还有一个负责弄电脑的死宅吗?   李大牛连忙说:“那个人我看到了,和肾亏了一样,面色惨白,估计是在这个卖淫窝被榨干了,刚刚张顺死的时候,就见他偷偷摸摸的从张顺尸体旁边走过,跑了出去。”   “走了?那就算了。”我点了点头。   各自整理完伤势,给李山紧急处理了一下,没有生命危险,但医院躺几个月估计是少不了,这才缓了一口气,紧绷压迫的神经放松。   讲真的,这回真是九死一生了。   张顺当真是好手段,策划了那么多年,把我给他纹身,骗我来这里,差点就把我搞死了,变成了他背后的阴灵。   这是一个几乎万无一失的死局。   要不是我之前那单生意认识白小雪,她介入其中,还舍命救我,我是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苗倩倩在车上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问我:“白小雪守在这里七天,这段时间....你有把握吗。”   “难。”   我艰难的按了按太阳穴。   我知道白小雪刚刚留给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办不是看她,而是看我.....也就是说,得让我想办法在七天内,纹出一副鬼刺图来,去镇压、或者杀掉陈蕾。   我苦涩的说:“难啊!太难了!陈蕾的冤魂强得可怕,连白小雪都镇不住,短短七天.....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如果只是镇住,而不是镇杀她的话,让我想了想,琢磨一下这个刺青方案,该怎么纹。”   “那白小雪压不住她,我们不就都得死了?”赵半仙惊恐的蠕动嘴唇。   苗倩倩沉默的说:看情况。 第一百零九章 谋划方案   “什么叫看情况?”赵半仙问。   苗倩倩说:张天宇他爸,鼎鼎大名的地头蛇张爷,就认识这方面的阴行高人,但人家开门做生意,这方面的业务收费比较贵,或许那人不会比白小雪强,但是和白小雪一起联手,估计能搞定这件事情。   赵半仙有些怀疑了,说:“你的高人有多高?这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儿,凶魂,都快凶得惊天动地了。”   苗倩倩瞪了他一眼,把手举得高高的,鄙视的说:很高很高,出一单生意最少得五六十万那么高,按照这种那么可怕的凶厉阴崇,没有一两百万,根本不可能请那高人出手的。   “靠,那么高?那人真的混得可以。”赵半仙蠕动嘴唇,这价格把自己卖了都出不起价格。   苗倩倩说:那是。   不过,赵半仙又不服气,竖起大拇指说:“以现在的白小雪,那道行绝对比不你高人的差,那么牛,可能还强.....还有我们小游哥,未来也是前途无量。”   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大声说:所以啊,我要和他五五开。   这两个人有病一样,本来商量着怎么救白小雪,解决陈蕾的冤魂,就在车上慢慢扯得没边了,我知道他们心里也压抑,刚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   我心里听完苗倩倩的话,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以她的抠门程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掏出这笔钱的,毕竟别看她是一个小富婆,也估计真拿不出来这一两百万,倾家荡产,得借。   而我们现在,更是没有这钱。   并且,我开门做生意,给人解决祸事、辟邪、助运,我还没在阴行里打出自己的名头,就请同行出手,做法救我的小命.....太丢人,以后在阴行圈子里也别想混了。   “这事情我先容琢磨一下。”   我认真的说:“白小雪这次紧要关头中救了我们,她肯定是要救回来的,并且她倒下了,就轮到我们了,陈蕾也是我的发小,那么可怜的女孩,我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世,就会想一想办法,也得救她。”   旁边的李大牛锤着胸口,带着哭腔说:是啊!游哥你得帮帮陈蕾,那么可怜的女娃儿,被那么对待,还那么善良.....那些人渣,那个张顺,这特么的不是人啊!   我点头,这事情急也没用。   白小雪能压下七天,我必须得好好整理下思路,把陈蕾的怨灵给解决了。   苗倩倩忽然眼睛雪亮,说:“要不你七天内,给我想办法做个纹身,我到时候回去把陈蕾给吸了,抗在我背后,救下白小雪?”   她那什么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厉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成为你刺青图里的阴灵,为你所用?”   我哭笑不得的说:“你的命不够硬,你这个小体格,抗不起来那么凶的厉鬼,镇不住,并且不是动物魂,还是人魂,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纹,才能镇得住陈蕾的阴灵。”   “哦。”   苗倩倩有些不服。   等车开到了市内,急忙把李山送到医院,张天宇主动给我们垫付了钱,我也不推迟他,和医生焦急的问了下情况,确认安危,又给他女朋友小锤打了个电话,才缓下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   我站在医院门口的白炽灯下,看了看周围,让大家都解散了,今天怪累的。   其实,我心慌,但不能表现出来,白小雪的事情要表现得胸有成竹,我一慌了,人心就不稳了。   “那我回去了。”   赵半仙和苗倩倩来到医院门口,各自回去了,李大牛也背着她的芸妹走了。   “白小雪,刺青图,太难办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原地,皱着眉头,心里暗暗衡量,正琢磨着想离开医院,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喲,这不是程老板吗,专门来接我下班啊?”   我头皮瞬间一麻。   扭头看去,医院门口发现竟然是换下了白大褂,穿着紧身性感蓝色长裙准备下班的许桃夭。   真是出门撞见鬼,这都能碰上。   我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刚刚送去急救室了,虽然医生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肋骨碎了几根,内脏大出血,你帮我特别照顾一下。”   “没问题。”   许桃夭点头,上下打量着我,微笑说:“你上次介绍那个徐奕裕,我特地跑去偷偷跟踪尾随了,人很警觉,立刻就发现我了,把我按在墙壁上警告我,叫我不要跟踪他.....真是太帅了,霸道总裁。”   我看着许桃夭一脸花痴沉醉,瞬间无语。这个死变态,还真的去跟踪人了。   许桃夭又十分伤心的说:“可是啊,那人冷淡得很,我叫也不理,不过我就喜欢他那种臭脾气的,人呢?”   我说:撞鬼了,你知道他是干我们这行的,给人解决事情,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有生死之忧。   “哦?”   许桃夭问我什么情况。   可是我却没有说,白小雪的位置现在最好谁都不暴露,并且许桃夭这个人,我真的不是那么信得过。   “那个徐奕裕的确是一个优质股,比你好多了,聪明又冷峻,干你们这行挺危险的啊,他没事吧?”   许桃夭也就笑了笑,说:“我很喜欢他,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帮忙,我有钱,也认识人......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太危险了,等这次活干完了,你看,你是不是能帮我把他说服了,不干这行了,我年薪三十多万,我养他。”   这一连串话,把我讲懵了。   许桃夭的世界观我是真不懂,我说那行吧,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的话我不会客气。   告别了正要下班的许医生,我带着晕迷的狐狸回到了店里,大半夜的实在太累了,直接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后,我就开始思考白小雪的事情。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有头绪,纹个刺青不过三四个小时,如果没有头绪,几个月都难办。   我想到这,站起身,拿起之前从陈玉小姐的那个长梦背后,刻印下来的那一副人皮图,轻轻铺展开,上面的伯奇还神采奕奕,里面还有一个周鑫的阴灵没有超度。   “这幅伯奇吃梦的人皮刺青图,还有留在白小雪那里,从张顺背后扒下的钟馗人皮图,有些相似之处,两幅人皮图都能镇邪,可是应该还不够....”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   陈蕾的怨灵太强大了,这两幅刺青图没有了生灵抗在身上,变成了死物人皮,效果本身就下降大半,镇压不住陈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这两幅图,或许可以附纹在同一个身上,但那个人的命格必须强硬得可怕,才能扛得住,我周围的人,只有白小雪应该够硬,再加上男面女相,未必不可.....但估计两幅还不够,还得有第三幅图,而有了三幅鬼刺图,还得想办法融为一副刺青图,这太难了。”   我正琢磨着,我正想先从哪里搞来第三幅人皮图的时候,放在墙角睡着的小白狐,吱吱吱的叫了起来,慢慢的爬起身睁开眼睛。   “你醒了?”   吱吱吱!   我想了想抱起狐狸说:“谢谢你那天突然偷袭,但你被敲晕后,你身上抗的小蓉厉鬼已经被之前的张顺吸走了,你的这幅图已经变回了正图。”   小白狐没有说话,似乎挺人性化的露出伤心。   我也觉得挺惋惜的,它很通人性,背后的阴灵被吸走了,它的狐媚阴术没有那么霸道了,不然小白狐还能和之前一样厉害,不过,现在也开启了灵智,也十分聪明,或许等以后有空,再给她注入一个阴灵。 第一百一十章 恐怖女孩   我心里盘算,门口传来柔软的声音。   “那个,程游学弟在吗?我晚上才摆摊,白天就过来看看了。”门口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小脑袋。   我楞了一下坐在纹身店里看过去,是张慕恬这个卖臭豆腐的漂亮学姐。   我看着她一愣。   那天晚上说让她有空来找我,想不到真的来找了,但眼前也是忙得可以,得琢磨怎么做这个毫无头绪的刺青方案。   她这事情,我想推后一些,开始想委婉的拒绝,可是我还没有开口。   张慕恬一进来,就十分惊恐的说:“你那天晚上说的驱邪,赶走脏东西是真的吗?我家的运气,财运都要被那怪物给活活吃光了,我的哥哥霉运缠身,还被活活吃了脑袋,现在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   你哥被吃了脑袋,要死了?   我一愣,这话说得有些惊悚,愧疚的问:事情那么紧急,你那天晚上不早点说?   张慕恬有些怯生生的低下头,弱弱低声说:“那天我本来想说的,但是你....你当时有急事....就没好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   这位的性格也是比较软弱的,心里明明很急,当时见我说有急事,就说她的事情不打紧.....但真的不打紧吗?都火烧眉毛了。   我这次不好在拒绝了,几个钟还是抽得出来的,说:学姐坐,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给我说说吗?   “咦?这个小白狐好漂亮,还有些香香的。”张慕恬看着脚下的小狐狸,缓缓抱起来拥入怀里,兴奋的说:好可爱哦,你纹身店里头养的宠物吗?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对,是我们店里的宠物狐,招财狐。”   那小狐狸也知道乖巧的在怀里蹭着,一脸享受的任由抚摸皮毛。我清楚的注意到,张慕恬本来有些紧张、不适的神情瞬间就放松下来。   我心里想:应该是这小狐狸,没了小蓉阴魂背后的图变成正图了,却还有些狐媚能勾引人,起到缓解神经的作用,养在店里,还真的能缓和客人的陌生感,很不错。   并且这狐狸,很不平凡。   等什么时候,我再想办法帮它搞个淫荡女鬼的阴灵。   我笑了笑说:“你说你家的运气、财运被一个恐怖的怪物吃光了?甚至连你哥哥,都要完了?”   “对的,对的。”   她轻轻抚摸着皮毛,眼眸有些迷离,十分享受。   可是,等她真正说到事情的时候,她神经再大条,就有些迟疑了,在小狐狸的缓解神经下,才慢慢开口。   张慕恬说:“你还记得我读书那会儿吗,我家特别的有钱,干什么都能赚钱,我们家做什么生意,都能发大财,就做一个臭豆腐,受众范围小,也能开成连锁,赚很多很多的大钱。”   我点点头。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就涉及风水学和面相那一方面的理论了,闲下来唠嗑的时候,赵半仙也跟我说过,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干什么都能发大财。   也别说世界不公平。   你说,有些人一生下就在家财万贯的王侯家,有些人却是家徒四壁,那公平吗?   不公平。   所以在他们的理论里,命格和运势排第一第二,然后才是为人的积德心善,读书努力,先天给不了你的,你只能后天去努力争取。   我说:“你是说,有奇怪的东西吃了你们家的气运,也可能是坏了你家的风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的家宅呢,有没有异常。”   张慕恬摇头,说:“我们家没有得罪什么人,就是忽然家道中落了,至于家我们都搬走了,一定是那个怪物,那个恐怖的怪物,她吃了我们家的财运。”   我听到这,觉得事情有些模糊,吃财运、气运的妖怪?听着就感觉离奇。   这是赵半仙的那种涉猎这方面知识的,等他来了,听他说道说道。   我也不急,让她抱着小狐狸等一等,逗弄一下,等赵半仙过来上班再说,我就继续坐在收银台上,给研究白小雪镇压的刺青图怎么搞。   过了大半个钟,赵半仙打着哈欠来上班了,一进来就急着问我:“那刺青图有头绪没有?不快点弄出一个方案来,就麻烦了。”   我说还有待思考,看向坐在旁边的张慕恬,“那边,这位姑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关于你那种风水气运的。”   “那行,你赶忙一点。”赵半仙点头,知道事情忙,但生意不能不做,就从收银台这边走过来,来到中间沙发上,在对面坐下问:“小姑娘,是最近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张慕恬又说了一遍。   赵半仙皱了皱眉头,说:“应该是有人做风水局,一边这种情况很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有会风水高人,在你家进财口的地下埋两个逆向的貔貅,吞光你们家的财运,可有些奇怪啊,你们现在搬家了,还是一直穷。”   张慕恬低声说:是我们家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穷神之类的,反正就是特别恐怖的怪物。   赵半仙问为什么那么说。   张慕恬说:“我们家收留了一个恐怖的小女孩,一个怪物,自从收养了她就倒霉不断。”   赵半仙没在意说的那个恐怖女孩,抚摸了一下胡须说:穷鬼都是有可能,这是穷死的阴灵,怨恨不消,就喜欢去害有钱人,但穷鬼这东西也不厉害,有钱人一般都会门口镇点东西,家里摆放些辟邪的摆件,应该没可能啊,难不成你们家没有摆?   “摆啊,我家特别信这个。”张慕恬说。   赵半仙不解了,想了一下不明白,才说:这就奇怪了,你那个恐怖的朋友,给我确实说一下。   张慕恬说:就是一个七八岁的瞎子小女孩,特别可爱,经常在我们家大宅前的门口玩,脏兮兮的,是一个孤儿,我哥和我比较喜欢小孩,瞎了是挺可怜的,就收养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哥特式萝莉,一开始吧,我也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是后来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她是一个瞎子,却可以看到东西。   我走了过来,说:她看到东西,是在装瞎,其实是看得到东西的?   她急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在装瞎,她那种瞎不是睁眼瞎,眼皮是闭上的,但还能看得到东西。”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一些瞎子比较敏感,会听风辩位,我听过网络上很多这样的报道,说有些特别的瞎子都不用带导盲犬,长久的失明,让他们的耳朵像是蝙蝠一样,通过回音感知,很厉害,你可以去网络搜索相干报道,很多。   “不,不是的,也不是那种......你先听我说,一开始我和我哥也以为是听风辩位,但有一次,我路过家里的客厅,发现她竟然在按着遥控器,看液晶电视.....我的天啊,她就定定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看电视,特别特别的惊悚你知道吗?”   张慕恬紧张得抱着脑袋。   她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是十分恐怖的神色。   “你先喝口水,别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我连忙起身的倒过一杯水给她,缓和了许久,她才说起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后来,后来我一天晚上在上厕所,就看到她半夜潜进我哥的房间,对,就是那种闭上眼皮,却能很自由行动的那种,特别的可怕,我偷偷的跟过去看她要做什么,透过门缝,我看到她竟然站在床头,在我睡着的哥哥的床边,掀开了他的头盖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舔脑   我本来还听得好好的,但是心里顿时一惊,说:等等,你说掀开了头盖骨?   张慕恬极其的恐惧,低声说:   “对的,对的,简直太可怕了,当时就和做梦一样,我躲在门缝看,她站在床边,就像是掀开椰子的盖一样,把头盖骨,连着我哥一头乌黑的头发轻轻掀开了......”   我莫名的毛骨悚然。   “她在房间里打开了我哥的头盖骨,就趴在床头,十分沉迷享受的舔我哥的头盖骨,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个一半西瓜瓢,伸着长长的舌头,慢慢细细的舔着。”她说到这里,露出一抹巨大的惊恐,像是彻底崩溃了。   舔头盖骨?   我和赵半仙凝重的对视一眼。   这张慕恬和她哥也是心大,收养个来历不明的瞎小孩,不过也是没有想到,都不知道自己家里请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怪物。   “是真的,是真的,我没骗你.....我亲眼看到的,和做梦一样。”   张慕恬大叫,惊恐的给我形容细节。   “她掀开我哥头盖骨,那头盖骨连着长长的乌黑头发,她把舌头凑上去舔......舔出一层一层的白色东西,慢慢的咽下去,一脸享受,舔了十几分钟,然后把头盖骨装上,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的确惊悚得可以,怪不得她吓疯了,惊恐成这样。   并且,疑点太多了。   那个小女孩是个闭着眼睛的瞎子,那到底是怎么看到东西的?没用眼睛也能看到吗?   掀开了头盖骨,是那么好掀开的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离谱的事情,有鬼祟,阴灵,这是真的,但眼前这个就有些惊悚了.....掀开了头盖骨舔,然后又把头盖骨放回去。   我沉吟了一下,问:“难不成,她当成美味了,很喜欢,却又不敢直接舔人的脑髓,吃大脑,怕把人给吃死了,所以只敢恋恋不舍的舔头盖骨上沾着的脑汁,就像我们吃盒装的冰淇淋一样,很美味,所以先舔上面的盖子,因为上面会粘着一些冰淇淋。”   赵半仙惊恐的说:那你哥死了吗?   张慕恬说:“不,不,我哥根本没死,第二天和平常一样,照常去工作,管理店里,十分的正常。”   我心里泛寒,太渗人了,大半夜的掀开你的头盖骨,任凭是谁都不淡定。   张慕恬说:“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天晚上看到的是幻觉,可是,我哥开始倒霉了,我家开始衰败了,家里的臭豆腐连锁店倒闭,肯定是那个小女孩怪物,掀开我哥的头盖骨,吃掉了我家的财运。”   我听完,可能这是她的幻觉。   掀开了头盖骨,被吃了脑袋还活着,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倒霉的事情可能是其他的问题。   吃脑子,怎么和吃气运、财运联系到一起?   接下去,我却并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她快要崩溃了,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缓了缓神经,她忽然才对我说:“你们别不信!我有证据,我后来,还在我哥的卧室上偷偷装了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切,原来不是我的幻觉。”   我问视频呢。   “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回去,发给你。”张慕恬小声说。   “真的拍到了,半夜小女孩偷偷进入房间,掀开头骨舔的恐怖视频?”赵半仙也瞬间沉默了,面色惊异不定。   张慕恬重重的点头,惊恐万分的说:“所以我怕...我特别的怕,怕轮到我被吃了脑袋,我们家没有反锁的习惯,但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反锁,用柜子堵到门,然后在床上又怕的睡不着,后来,缩到床底躲起来,卷缩着睡,才睡着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哥?把视频拿给他看?你们两个人一起干掉那个恐怖的怪物?   张慕恬低头,再次露出怯懦,弱弱的说:“我不敢....因为我哥他竟然,他竟然也是.....”   “竟然也?”我问。   张慕恬没有说话,说等她回去,偷偷把拍下来的视频传给我,就知道了。   我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没有盘根究底,只会影响她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等视频过来,就知道了。   我转移话题,说:所以,你现在只能落魄到在街头靠卖臭豆腐维持生活?你哥呢?   “我哥......他被掀开头盖骨后,现在就倒霉得厉害,我们家不仅仅破产了,他出门经常踩狗屎,被人抢劫,被阳台的花瓶给砸了脚,前几天摔了一跤,骨折,现在还在医院里。”张慕恬说。   “让人倒霉。”   赵半仙皱了皱眉,说:这类的事情很多,有些降头术,扎小人,也是可以让人倒霉运的,但他这个明显就不同,我也看不透。   这事情是挺邪乎的,甚至恐怖得让人发指。   “你家穷了,后来那小女孩呢?”我问。   “走了......从我家开始倒闭的时候,那半个月里,她就开始神神秘秘,每天晚上都消失一段时间,我猜,她吃穷了我们家,就是在物色新的下家,果不其然,在我们家的连锁店倒闭,资金链断了,穷得负债,卖了房子抵债,搬到租车房后,我就发现她消失了.....有一天,我发现她被夜市里摆摊,祥记羊肉串的老板,把那小女孩给收养了。”   祥记羊肉串?   我沉默,忽然问:“就是那个,你之前晚上和我和苗倩倩说,那个用老鼠肉泡尿的羊肉烧烤摊?”   她连忙点了点头,说:“对对,就是那个羊肉串摊。”   我一下子联系上了,说:“原来,你去那附近卖臭豆腐是有图谋的,你这个落魄的富家千金不仅仅是卖臭豆腐赚钱养家,一直盯着那边,跟踪那个大叔,才发现他大半夜的去打老鼠?”   “对。”   张慕恬小声的说:“我想看看收留她的那个祥叔,现在会变成怎么样,最近,果然有些变化了,以前祥叔的老鼠肉生意挺好的,现在卖得很惨,还被城管砸了几次,混混勒索了几次,快要变成我们家一样了......”   我沉默了一下。   摸了摸脑袋,彻底整理了一下思绪,意思是那个瞎眼的恐怖小女孩,到处流浪,找别人收养她,然后收养她之后....就倒霉了,各自霉运连连,家道中落,等祸害完一家,她又开始找下一家?   那吃脑壳的恐怖小女孩,真是个怪物。   赵半仙吃惊的说:“难不成真有穷神,那个神秘小孩真是穷神?你们把穷神请进门了?”   赵半仙说民间传说中有财神,自然有穷神,民间有个习俗,送穷。   以前过年也比较讲究,热闹,正月初六送穷神,点鞭炮,家家户户扔破旧衣服和垃圾,讨个吉利,传说这样可以送走穷神,不让穷神进家门。   我说:“那都是假的东西,那个小女孩真的是穷神吗?我不太信真的有神灵,一直在到处送穷,得去看一看,眼见为实。”   赵半仙惊恐的说:“别啊,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别多管闲事,那东西邪乎,你还别不信,这些东西没人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去冒犯......可能会出事的。”   “封建迷信!”   苗倩倩一边哼着气,一边走了进来,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全都是鬼祟作怪!我是不信,今晚我带队,去把穷神给抓了,关在笼子里,以后去搞商业对手。”   “你,你你不尊重神灵!”赵半仙一下子又给气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眼   这两人最近一见面就有意见,苗倩倩看不惯赵半仙怂,而赵半仙觉得苗倩倩这人不靠谱。   我想了想,说:“你的事情我们接了,帮你看看,你先回去吧,如果实在不行,给你哥试着纹一个助运的刺青,避一避邪。”   张慕恬连连道谢,弱弱的低声说:“谢谢,谢谢,让那个恐怖的奇怪小女孩进屋,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并且,你们要小心一下那个瞎眼小女孩,你们小心她的眼,我见过她睁眼....”   睁眼?   我心里一僵。   不是说是瞎子吗。不过,她这个瞎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看清路的?不清楚。   张慕恬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天我夜里跟踪她,你知道.....我胆子特别特别的小,我就拿个望远镜,隔着一百多米米,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   我听着无语,跟踪在后面还隔着那么远,还用望远镜跟踪,奇葩.....也算谨慎得可以,毕竟那个恐怖的瞎子小女孩太怪了,不怕是不可能的。   张慕恬说:“后来,我就见她扭头了,她在看我.....发现我用望远镜看到她在看我,她忽然就睁眼了,原来她是看得到的....但她的眼睛特别恐怖,有两个圈,眼里全是白的,全都是白的。”   我急了,问:不是啊,你是在说,她能在黑夜中隔着一百多米,看到你,那种视力不是超人了吗?   “不...我不知道...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张慕恬痛苦的抱头蹲下,“反正我就觉得,她当时一定是看到我了,看到一百米外的我了,她的眼睛...特别可怕,特别特别的恐怖,能看得好远好远。”   我又沉默了一下。   这一次张慕恬彻底恐惧了,像是回忆着万分可怕的事情,眼眸闪烁惊恐的光。接下去,我送走了她,说这事情我们会帮她的。   在人走后,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两个人说:“那个恐怖的小女孩,你们怎么看,要不然我们今晚去夜市那里观摩一下,她现在被那个祥叔收养了。”   赵半仙说:别,可能会有危险,白小雪的事情你也分不开心。   “得去看看,张慕恬是我的学姐,人特别善良,以前对我很照顾。”   我看向苗倩倩,她一向鬼主意很多,我说:“事情交给你去查,这一回的没问题吧?你应该能扛得起来,不然,也别整天寻思着和我分成的事了。”   “没问题,你寻思着纹身的事情,我今晚去查一下,回来给你汇报情况。”苗倩倩自信的说。   扯着扯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低头一看,一道视频发了过来,我皱着眉说:“来了,想不到那么快。”   “看看看,我要看那个吃脑子的恐怖小女孩。”苗倩倩瞪大眼睛,十分的兴奋。   赵半仙眼睛闪一下,说:我去上个厕所。   “妈的怂包!”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赵半仙假装没听到,往厕所里走,苗倩倩把脑袋凑过来,看着我打开手机上的视频。   画面里。   十分有格调温馨的房间。   门口,一个可爱的乌黑长发小女孩,闭着眼睛,面色平静的慢慢推开门。   很奇怪,那个女孩的眼皮是平静闭合上的,却仿佛能看到东西,慢慢来到床边坐下,用不知道一块白色毛布沾着液体,捂住了熟睡中三十多岁男子的鼻子,让他彻底晕死过去。   紧接着,她把人微微扶起,让其半躺着在床上,轻轻扣他的脑袋。   咔。   微微受阻,竟然掀开了。   那是连带乌黑头发的一截脑壳,她轻轻站在在旁边的书柜上,然后捧起那个脑壳,用手抓着脑壳底部的一撮黑头发,开始慢慢的把脑袋凑过去舔天灵盖的内侧.....   酥!   酥酥!.   不断传来爽利轻快的吮吸声。   视频拍得并不清楚。   她在舔脑壳,却隐约看得旁边,被掀开的脑袋里是白色的,皱巴巴,一条一条的回形白色纹理。   “真的在吸天灵盖?”苗倩倩一个哆嗦,看向那个闭着眼睛小女孩,仿佛看到了恶魔。   我心里也不淡定了,寒声说:“理论上这是可以实现的,人的头颅不是完整的,有头盖骨的存在,但是又很假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卸下头盖骨?”   理论上,掀开头盖骨是可以实现的。   中国有一道菜,十分残忍,据说慈禧太后就十分喜欢吃,叫活吸猴脑。把一个活生生的猴子头部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敲开猴子的头盖骨,然后浇上热油和葱花配料,用勺子或者吸管去吃,一边听猴子吱吱吱的凄厉惨叫,一边吃它的脑子,据说是一种享受。   人类和猴子十分相近,基本相通。   但是眼前这个吃脑壳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啊....”   “救命....”   “救救我,不要吃我.....”   视频里,那个小女孩一边舔着脑壳,像是捧着一片长黑毛的西瓜,脑壳里一边传来惊恐惨叫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吃了一会儿,小女孩才把人放回去,把那个头发连着脑壳按回去。   我沉默了好久好久,这太毛骨悚然了,视频里拍摄到的房间场景,一直都是无声,更加让人感觉惊悚。   我说:“就这样恐怖的事情,张慕恬在她哥房间装了摄像头,怎么还不告诉她哥,太变态了....他们家里到底领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等等,后面还有一节视频。”   我忽然注意到进度条。   继续看下去,结果,这回发现了更加恐怖的地方。   房间里,那个中年男子醒来后似乎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只要是谁都感觉会不对的吧?在不死的前提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松动了,忽然尝试着用手,轻轻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位置。   咔擦。   他缓缓连带头发一起掀下来自己的天灵盖,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脑袋里的白色密密麻麻的回形纹理,露出十分担忧的神色,又若无其事的把脑壳装上,整理了一下仪容,穿上黑西服领带,露出一抹成功人士的微笑,慢慢走了出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张慕恬都不敢告诉他哥,原来她发现她哥,自己都把脑壳给掀了起来......难不成,这是许桃灼那种,自己反而上瘾了?一个把眼珠子露出来,因为一个把脑子露出来,觉得更加凉快?”   “变态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事情。”苗倩倩蠕动嘴唇,吓得脸都白了,“脸上有窟窿的,吊眼睛的,现在还有个掀脑壳的,真是最近的客人奇奇怪怪的越来越多了。”   我沉默了一下。   看向苗倩倩,说:你今晚还去试探不,小心你的脑子。   苗倩倩面色煞白起来,说:“为什么不去!我偏要去,我跟你说,这单生意我绝对能解决,她这个脑袋的脱壳是什么鬼....我不懂,但我现在有了一个猜测,知道她为什么能看到东西了。”   我心中吃惊,看着她说:“你知道那个怪物,是用什么阴术,或者邪术之类的,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这一下,我觉得苗倩倩不简单了,这是什么邪术,连老江湖赵半仙都没有想明白,苗倩倩就猜到了是什么术?   苗倩倩却鄙视的看着我,说:“是你太蠢了,思维被禁锢,那个小女孩闭上眼睛,就不能用眼睛看到东西了吗?视频里,那么小女孩的眼珠,分明隔着眼皮在转动。”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闭上眼睛看世界   她的眼珠在隔着眼皮转动....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苗倩倩却瞪着我说自己去想,一副打哑谜的样子。   说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今晚就要去证实一下,去抓那个吃脑髓的恐怖小女孩。   我想了想说:“你自己小心一点,从迄今为止的形容和事态上看,那个小女孩绝对可怕,是个怪物,别被那东西给抓住了,吃了你的脑子。”   “没事!”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上次被那个小蓉的女鬼附身后,我就去特别托关系,找一个得道高僧求了辟邪开光的护身符,还有,你把白小雪留给你那个桃核给我,今晚我就是抓鬼大师,看我砍不死她!”   “好好努力。”我点头,把核桃交给她。   其实,她这个人比我还机灵,特别阴险、狡诈,之前还会装死,我也不是特别担心她,如果她都搞不定,我也估计也没办法。   “那成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等我今晚的好消息,我把那鬼东西抓起来,给你用来纹身,救白小雪。”   我一听,觉得倒是挺有可能的。   苗倩倩就走了,说得回去给自己防狼武器充电,今晚拉着赵半仙去烧烤夜市探险去,兴致勃勃的,我也不是特别在意,就继续坐在店里头研究那副刺青图。   去吃了一个晚饭,清闲得很,回到店里研究了好一会儿没有头绪,心烦意乱,身上压得挺重,想破脑袋都没有灵感,怎么用现有的几幅人皮图,整合出一个能镇住陈蕾的刺青。   这时,许桃夭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她跟我说医院里的李山醒了。我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些无奈,关上门去了一趟医院,顺带散散心,开着电瓶车十几分钟到医院,上楼。   吱呀。   病房的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来。   “小锤妹妹,你家山子没事吧?”我在病房里看到了正在旁边白色病床趴着的小锤妹子,眼眶红了一圈。   小锤在病床边上擦了擦眼泪,“没事,他刚刚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医生说得趟好几个月,骨头碎了好多根,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做不了什么大运动了。”   会有后遗症?   我心里苦涩起来,说:怪我,都怪我。   小锤摇头说:没事的,本来我们就欠游哥你一条命,这阵子经历了那么多,我算是明白了.....我们不能在干这种漂浮的日子了,我怀孕了,我和他找点生意做。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跟了李山那么多年,现在不想再陪李山这样混日子,女人总是希望有一个平安的家,有安全感,而不是到处流浪漂浮,过那种没有未来的日子。   她的心情,我能够明白。   李山现在再跟我混下去,不合适了。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小锤转了六万块,说:“这钱你拿着,我身上也没事钱了,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也别推辞,李山在我这里帮了太大的忙了,之前他还救了我,但这钱,也别告诉山子......不然他不同意,你们两口子也不是我们这种光棍,他背后也有你,的确不能再那么浪了,得顾家。”   “谢谢游哥。”   小锤看着我,默默把钱收下了,擦了擦眼泪,“仙人跳的事情不干了,我打算和他做点小生意。”   我点头说好。   我知道李山这人讲义气,不懂得存钱,爱瞎混,小锤妹子就比较贤惠,会打算两个人的未来,这钱她拿着,管管李山的性子,既然有孩子了,整天仙人跳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哪天打严给抓了,那就麻烦了。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闷了一口气,又和小锤妹子扯了几句,就来到病房外面。   心里不压抑,那是假的。   不过,小锤妹子不同意她家山子和我混,情有可原,眼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伤成这样,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守寡。   她话里藏着的意思,我能明白。   “人已经救回来了,不过伤得可以,刚刚进去了,怎么样?”许桃夭慢慢悠悠的走来,噗嗤一笑,说:“人家老婆骂你了吧?你个狐朋狗友,一天到晚带着人家老公鬼混,结果连命都快搭上了。”   我无语给她,说:你不去眼科室坐着,来这里干嘛?   “无聊啊,我等着下班,我又不是我姐那种工作狂,我的目标就是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许桃夭微笑。   我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但是,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忽然想起了之前苗倩倩的话,说:“许医生,你作为一个专业的眼科大夫,人有没有可能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东西?”   许桃夭一惊,咯咯咯的妩媚笑起来,亲昵的像靠过我的怀里,说:我就知道,我和你是有共同话语的。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说:“许医生,你说没有没有可能呢?   许桃夭微笑,说:“闭上眼睛能不能看到东西,你把眼睛闭上不就知道了吗?你站在走廊窗口这里,抬头直视太阳,闭眼睛。”   我不懂她的话,但是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也没有犹豫,走到走廊,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几乎睁不开眼,立刻默默闭上双眼,可对着太阳闭上眼睛,还是感觉很刺眼,金灿灿的。   刷刷刷。   眼前有微风吹过。   我眯了眼睛好一会儿,睁开眼睛。   她问我:你闭上眼睛,看到我刚刚在做什么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应该在用手在我的眼前晃,我隐约看到用东西在眼前摇摆。”   我一说完,就瞬间察觉到了什么,我刚刚是闭上眼睛的。   许桃夭说:“一般来说闭眼看东西,是做不到的,因为眼皮不是窗帘,不是半透明了,所以,只能做到刚刚那种程度,闭上眼皮在剧烈的强光面前,能勉强看到我在你眼皮前挥手。”   我点头。   许桃夭想了想,又说:“如果有人,真能闭上眼睛能看东西,要达到两种条件,第一,必须要眼皮子薄,甚至是半透明,这类的人我见过,眼皮子薄,之前那个被扩眼器撑破眼皮的人就是这样,但这样不够。”   “第二,必须眼睛不同常人,不是之前讲的视度,而是视距,要有效的视距很长,专业的眼科知识我不知道你听不懂得懂.....用我们的话来说是目力惊人,才能隔着薄眼皮也能看到外面,但即使能像那样,也大概是常人带上厚厚墨镜的感觉吧。”   我听完,终于知道了苗倩倩说的什么。   闭上眼皮,眼咕噜还在转,像是在看东西。   那女孩目力惊人,能在黑暗中看到远处一百米上的详细画面,的确很符合这一点。   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只怕是某种阴术,削薄了眼皮?   还是让眼睛变成鬼眼之类的,目力变得惊人?   原来她不是瞎子,而是闭上眼睛也能看清一切东西,所以没必要睁眼,而一睁眼....就能看到百米外清晰的景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我想起之前张慕恬的描述,有些好奇,说:“谢谢许桃夭医生为我解答。”   许桃夭紧紧盯着我,忽然说:“你的意思是,那种闭上眼睛看世界的人真的存在?削薄人皮用什么手法我不知道,但那种程度的视力是5.5,还是6.0?你们这些阴行里的人真是奇奇怪怪,眼睛.....我要去看看,带我去见那个人,带我见见那个千里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环锯术   我沉默,她还说自己的好奇心不强。   但一说千里眼,我听说过古代有一种方法,盯着一个物体看,开始十米,后来三十米,越放越远,后来就视力就能看得很远了,不过,据说非常刻苦,伤眼睛,要从小就练。   并且副作用特别的大,近的看不清,只能看远的,像是老花眼。   据说,以前打仗的斥候部队会专门培育这些人,以前马戏团也有专门的“千里眼”表演,但这类的手艺人少了,方法也失传了,有望远镜,那些东西没用。   我想了想说:“许医生,那个人是个怪物,非常可怕,会有生命危险,没必要看,我现在只是找你咨询一下,推测一下那个人的本事。“   许桃夭僵硬了一下,说:带我去看看,我对眼睛特别的了解,我或许有帮你搞定她的手段。   我楞了一下神,心中顿时无奈,说:“那许医生你说,要掀开一个人的头盖骨很容易吗,就是沿着头骨的缝隙用刀切开,像是给西瓜开一个圆口的那种。”   许桃夭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没文化真可怕,你以为头盖骨那么开啊?顺着骨头缝拿利刃划上一圈,那根撬棍一撬就开了啊?那开颅手术干嘛那么复杂?那是号称危险性最高的手术之一。   那我看到的画面,那么轻易的就掀开了?   我心里吃惊,那视频的画面开始觉得很惊悚,想不到打听了一下专业的知识,越来越惊悚了,我忍不住把事情的过程和她说了一下。   “把视频给我看看。”她认真的说。   我犹豫了一下,她这种方面的知识可能真有些帮助,就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下,并且警告她不要外泄出去,这是客人的资料,要有职业道德。   许桃夭看完了,沉默许久,说:“那个小女孩眼皮闭着,但你看她的眼珠一直在隔着眼皮转,绝对能看到东西,并且细看她的眼皮,真的有些薄,像是柔软薄宣纸一样,并且......开颅这点,画面里表现得真是奇怪,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开的,会死人,只有一个可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中年男人,绝对是一个变态。”   我吃惊,问:变态?   我觉得,许桃夭应该对变态这点深有体会,臭味相投的特性,或许能让她猜到些什么。   “对,他可能早就给自己做过开颅手术了,他的头盖骨可以随时松动的那种,甚至经常自己都取下来,她碰上那个喜欢舔人头盖骨的怪物小女孩,简直就是变态恰巧碰上了变态,当然,我这仅仅只是猜测,但是他后来若无其事的取下自己的头盖骨,也侧面的证明了我这一点。”   许桃夭的话说完,让我心里并不平静。   她在那个简短的诡异视频里,看出了很多我没有看出过的东西,眼珠的奇异,头颅的异常。   不愧是专业的变态眼科医生,或许,事情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怪,不是那个小女孩,有能把人的头盖骨轻易卸下来的邪术本事......而是更惊恐一些,张慕恬她哥本来就是个变态?   早就偷偷给自己做过了开颅手术?   其实这件事情越了解,似乎就越有些匪夷所思。   我摸了摸脑袋,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畸形,那么变态的人吗,他难道和你姐姐一样,喜欢把器官暴露在外面,觉得把脑子露在外面很清凉?”   我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眶是保护眼珠的外在屏障。   脑壳是保护脑子的外在屏障。   “请容许我再次重复纠正一点,我的姐姐她并不是变态,她只是对于那种徇烂唯美的广视角,上瘾了。”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说:“并且,这个中年男子也并不是变态,自己做开颅手术,应该是你们阴行里十分普遍的事情,我甚至连个外人都知道。”   我说:什么叫十分普遍?我们不是变态。   “是你知识量太少了,这在古代是十分普遍的迷信邪术、阴术。”   许桃夭摊开手掌,不可置否的说:“其实,开颅手术几千年前就普遍存在,各种方式的开颅,有钻孔的,有消去一块的,还有干脆整个头盖骨打开的。几个世纪前的欧洲也有这方面的记载,还很详细,几个大胆的神学家与科学家给自己掀去头盖骨,据说是一种术,能增强自己的智慧。”   许桃夭继续说:“我研究过西方欧洲那边的神学,那种西方名叫Trepanation,环锯术.....是一种据说能让自己变得聪慧的开慧术。你们这些神秘学,阴阳先生,古老的邪术,中医学、鬼魂学、传了几千年必然有存在合理性,但目前的科学界和医学界无法解释,我觉得那个术,肯定不是无中生有。”   许桃夭又说:“于是,关于原理,我做过资料和论文考察,当时那个开颅的阴术有一定依据和可能,人在婴儿时期,颅骨不是闭合的,有个很大的缝隙,叫囟门儿,那时候的人脑才是处于高速发育的状态。大约一两岁后,那个缝隙才渐渐的闭合、钙化,成为保护大脑的颅骨。当时的古人给自己做开颅手术,可能减少颅内压,造成人为的大脑二次生长.....欧洲中世纪,有相当一群的科学家给自己做开颅。”   我听得一愣神。   这他妈的讲真的,和这些高级知识分子,真的好难好难接触,欺负我文化低。   许桃夭露出微笑,说:“所以我之前说过,对你们这些古代传承下的巫术感兴趣,想以科学的角度探讨神秘学。”   我说:所以,他给自己开瓢,是某种阴术,从欧洲那边传来的开慧术?   “不不不。”许桃夭露出微笑,“程先生,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开颅在东西方都很普遍,我们东方也有类似开颅手术的,头顶开一个洞的阴术,据说叫开天眼,能见未来,能见鬼,道家说那是泥丸宫、天目.....其实,这方面的依据我也不是没有调查过,人体脑袋有有个器官,叫松果体,很多科学家现在都在研究这个,很神秘,是第三只眼.......”   “停停停。”   我被说傻了,连忙阻止她说:“你赢了,你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证明你对眼睛和开颅手术方面的研究了,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唉?早点同意嘛。”许桃夭露出微笑,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认真凝重的说:“程先生,我要告诫你一点,天黑了,我们必须该出发了,我跟你说,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苗倩倩可能对付不了她,你带我过去,我有办法对付她。”   我心悸了一下,她的意思是那怪物小女孩比想象中还要恐怖?那苗倩倩那边......   我想了想,觉得再凶的东西,也不会比陈蕾凶,她带着桃核和那什么求来的护身符,应该没有脏东西能动她,而如果单轮武力,那小女孩小胳膊小腿,还能打得过大人?况且苗倩倩那不要脸的还带了防狼必备。   我说:没有可能会出事的吧?   许桃夭摇头,平静的鄙视我说:你的智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看来我只能寻找徐奕裕当我的丈夫了.....   其实她的心是个女人。   ——我当然没有那么说,现在还要靠这位心理变态的女医生帮忙。   许桃夭站起身,说:我要去收拾东西,留下等我,快点,不然苗妹子被开瓢了,我可不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生重瞳   我听完,觉得不对劲。   心理也有些不安,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了,夜市刚刚开门,打电话给苗倩倩,她那边百无聊赖的说,已经开始盯着那个羊肉烧烤摊了。   “小心点。”我点头。   就在医院楼下等许桃夭过来,等了三分钟就来了,她也不开自己的小车,说让我开电瓶车过去方便。   “那上来吧。”我开着车到了三立街那块的夜市,到处都是烧烤摊,巷子错综复杂,到了夜市,看到张慕恬在卖臭豆腐,就走过去问她。   “苗倩倩人呢?”   我把车停在张慕恬的臭豆腐摊子前。   张慕恬指了指远处热闹的羊肉串烧烤摊,“不就在那里吗,一直盯梢着那个在帮忙卖烧烤的小女孩,刚刚还来我这里买臭豆腐.....等等,她人呢?”   我心里一急。   果然出事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旁边的许桃夭指了指后面,“烧烤摊后面,那个小巷过去看看。”   “车帮我看一下。”我下车,扭头就往后面阴暗的小巷子跑,一进漆黑的巷子,就看到了一个白衣花裙的小女孩把苗倩倩按倒在地面上,疯狂舔着她的脸。   “什么鬼!!”   我对着那人大叫,甩着手电筒照过去。   呜!!!   那小女孩像是受到了惊吓,猛然扭头闭着眼睛看着我,发出了猛烈如野兽的低吼,然后一个起身,疯狂向着远处跑去,跑得贼快。   我连忙跑过来扶着苗倩倩,她满脸都是口水,舔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紧张的说:“你没事吧,你的脑壳被掀开没有?要是我不来,你就要被吃了脑子。”   “那个怪物。”   苗倩倩骂骂咧咧的勉强擦了擦眼睛,爬起身说:“我低估她了,她是个小人猿泰山,一下子把我扑倒了,力气比你们男人还大,绝对不是人类,我根本来不及电她,她也绝对不是什么鬼,竟然不怕你的桃核。”   比成年男人的力气还大?   我看向那个漆黑小巷子的远处,已经彻底消失得不见踪影了,心中叹了一口气。   啪!   整个小巷猛然灯火通明。   有人拿着舞台用的剧烈强光灯在另外一头照明整个小巷。   吼!   小巷尽头猛然传来一声野兽凄厉的哀嚎。   紧接着,听到了什么倒地的声音,许桃夭从小巷另外一头迎着黑暗走来。   她背着一个被她拷住手脚、晕迷的小女孩,咯咯咯媚笑道:“成功把实验样本捕获。”   “我说怪不得你不在,原来跑到另外一头堵人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着许桃夭,有太多不解,那个那么恐怖的小女孩,就被她轻易的就抓住了?   “这东西怕光。”   许桃夭晃了晃手里的超级强光灯,说:“我果然猜得没错,这个怪物视觉敏感,怕灯光,她的眼睛看得很远,也因此很脆弱,不是不想睁开眼看世界,而是睁眼开,灯光、太阳一些的光线对她太过刺眼。”   “我出其不意堵在小巷口,用强光灯一照她的眼睛,视力太好了,隔着眼皮,她也整个人就躺在地面捂着眼惨叫,然后我就用电棍电晕了她。”   这真是视力太好的悲哀。   强悍的视力,反而成了这个怪物致命弱点,我心说许桃夭对眼科的知识当真是厉害,要不是这一次带她来,只怕真的要出事情了。   我看了看那金属手铐,还有嘴巴封着红色胶带的小女孩,问:“你哪来的这么专业的捕捉设备?”   “这不是一个女生防身必备的吗。”许桃夭微笑。   苗倩倩冷笑说:一个死变态,随身带有电击棍,手铐、封条交代,估计这类路边电晕监禁的事情你没少干,得查一查你家,搞不好抓了好多人,地下室做人体实验。   许桃夭捂着嘴巴媚笑道:“苗妹妹真是电视剧看多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变态?”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无语,看了看被电晕的恐怖小女孩,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连忙和几人回到了纹身店里,赵半仙就迎了上来,看着那个背来的小女孩,露出震惊的神色,“抓到穷神了?”   “对。”我点头,擦了擦汗。   这个小女孩惊悚得厉害,比成年人的力气还大,根本难以制服,要不是有致命弱点,真抓不住。   许桃夭在店里环顾一周,说:把灯关了,不要开那么多盏,就开厕所的灯就行了,我检查一下她的眼睛,看一看传说中的神.....她到底是什么奇行种。   关灯,屋子里黑暗很多后,许桃夭慢慢低头,轻轻的用手剥开了小女孩的眼皮,“好薄的眼皮儿,像是馄饨皮一样,半透明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程度用扩眼器一碰就碎......啊!真美的眼睛。”   我们几个人连忙凑过脑袋看过去。   发现那眼睛根本不美,而是渗人的可怕,那是一双白得让人惊恐的眼球,连瞳孔都是微微泛白,并且每一个眼珠瞳孔有两个,呈现∞形。   “天生重瞳,这是圣人啊!果然是穷神,快点放过这个恐怖小女孩,不然我们要完蛋了。”赵半仙吓得连退半步。   “封建迷信。”   苗倩倩瞪了他一眼,凑过脑袋看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低语说:但真的好怪,这样的眼睛看得好可怕,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怪物,难不成是山魅?   “你们不懂,快快放了她!”   赵半仙激动的大声说:在面相学里,重瞳是一种异相、帝王象征,传说舜帝,项羽、仓颉、李煜、都是重瞳奇相,天生圣人。   我点头,听说过。   重瞳不是指一个瞳孔有两个圈套在一起,而是一个眼珠有两个并列的黑色瞳孔。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怕。   不见过就不代表没有,这个恐怖的小女孩到哪家,哪家就穷,这个怪异的事情难以理解,我们眼前几个成功把她强行捕获了,会发生什么,不清楚。   但我心里畏惧,不代表许桃夭畏惧。   她平静的说:“天生重瞳,用科学的话来说,是粘连畸变,对子眼....是一种概率遗传病,但是这个小女孩,绝对是个怪物,能隔着眼皮看世界。”   苗倩倩可不管那么多,激动的大声说:“哈哈哈,我们发大财了,抓到了穷神,关在笼子里让她去吃别人家的好运,以后我们收费办事,帮害人,搞商业对手,相当于那些降头师啊。”   我心里有些发渗。   看了看屋里被电晕的小女孩,生意也不打算做了,连忙把纹身店的门给关了起来,我们几个人就在屋子里就开着厕所灯,研究这个被电晕的恐怖小女孩,掀开她薄薄的眼皮看,还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   “我们这群人,像不像一群拐卖穷神小萝莉的怪蜀黍?”苗倩倩嘿嘿嘿的笑。   “这可是一个怪物啊,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待研究。”我十分的无语,忽然看向这个小女孩眼帘微微转动,这是许桃夭说:“你醒了,别装了,尽管闭着眼睛.....也我知道你在看我们。”   “你、你们是什么怪物.....不要杀小青。”小女孩闭着眼睛惊恐万分,弱弱的低声说,缩得像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小青?   应该是她的名字。   我心理沉吟了一番,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用眼皮十分平静的扭头看我,惊呼道:“你们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吗!这里.....这里是神的世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阳   神的世界?   她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   我轻轻蹲下来,对着被镣铐拷住的小女孩,平声静气说:小妹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年多少岁了?”   她闭着眼睛,脑袋准确的向我偏移“看”向我,卷缩成一团,说:我今年九岁了。   九岁?   我看着她的体型,有些像是营养不良吧,才看起来才六七岁的体格,干干瘦瘦的。   她一头乌黑长发披散,捂着小脑袋,躲在角落喃喃自语说:“娲祖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子民。   娲祖?   那是一些部落寨子的称呼,女娲。她一个小女孩小小年纪貌似就挺成熟的了,用大人的语气说话,有些隐秘。   至于以目前的表现来看是不是穷神?   我觉得不是。   小女孩的心理防线很强,让我们几个无所适从,而这时,旁边的小白狐轻轻柔柔的靠近她,趴在她的怀里。她的面容一下子温顺了下来.   我知道是她终究是一个小孩子,就尝试着慢慢和她沟通,并表示我们几个不是坏人,她抱着小狐狸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才放松警惕。   “你们不是坏人吗?”她咬了咬嘴唇。   她似乎是碰到坏人太多了,警惕性太强,我温柔的蹲下,对她说:小妹妹,能跟我说一说你从哪里来吗,是不是迷路了,我把你送回家。   小青喃喃自语,说:“啊,神的世界真太美了,有会动的铁盒子,有高高的楼,有好吃的东西.....而小青从小到大,只有肉吃。”   我心里想,可能是从某个小山村里出来的人,就像是古代人见到了现代人一样,没见过汽车和高楼大厦。   我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小青有些胆小,怯生生的说:“眼睛....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是靠这个吃饭的,是家里祖传的目术,阴阳眼,能见鬼和脏东西,我闭眼睛能看东西,是因为我们从小通过特别的药水搽在眼皮上,让眼皮变薄。”   我一听,还是有祖传手艺的,估计是阴行世家,历代传承下来的那种,阴阳先生之类的。   许桃夭立刻兴致勃勃的问:“你的那个阴阳眼怎么练的,常人能练不?还要那个让眼皮变薄的药水,怎么配?”   我拉了拉许桃夭。   这东西一般都是人家的不传之秘,人家的饭碗,就和我家的刺青手艺一样,是不可能外流的。   许桃夭撇了撇嘴巴,低声说有没什么关系嘛,人家小孩子特别的好哄,骗一骗就出来了。   小青弱弱的说:“药水我不懂配,那是我家独有的,要从小擦才行,我们闭眼,再配合阴阳眼很厉害......阴阳眼有些人先天就有,但一般都是后天自己开眼的,家里有些传承、吃这口饭的都会,人要看到灵体和脏东西,要开阴阳眼,要先看到黑。”   “黑?”赵半仙激动的说。   我瞬间就无语了。   赵半仙这老不休的,他一辈子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阴术,在外面摸着皮毛,眼前想套人家祖传阴阳眼的法子。   小青闭着眼睛,缩了缩脑袋,弱弱的说:“按照我们的说法,人是有两层眼皮的,一般人只能看到杂乱的表象,不能看到真正的黑。”   许桃夭问:真正的黑?   “对,你们闭上眼皮,是不是感觉眼前一闪一闪的,有点蚊帐网格不断的变,不断的闪,那就是第一张眼皮,不是真正的黑,绝大部分人没有见过真正的黑,真正纯粹黑暗,要闭上第二张眼皮,才能见到真正的黑,才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说得十分玄乎。   许桃夭问:那你们,怎么才能闭上第二张眼皮?   “我们炼这个的,一般七岁到八岁才会开眼,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没有声音房间里,里面准备干粮和水,什么都不能干,只能睡了吃,吃了睡,醒了就在房间里呆着,过了一阵子,资质好的待上十几天,资质差的三十多天,就能开眼了.....超过时间的,就代表你没有那个资质,捧不起我们的这碗饭。”   许桃夭瞪大眼睛:那么简单?   “其实不简单的,很多人都撑不过,你们没有尝试过是不知道的。”   小青摇头,闭着眼皮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七岁那年,被我妈带去开眼的,送进密闭房间,就一张小床,没有窗,墙壁全都是白的,自己呆过了七八小时就很难忍,特别难受,脑袋会一直乱想,很崩溃,孤独,寂寞,想疯狂的出去,然后又只能忍,忍着忍着,就渐渐变得空灵,脑袋什么也不想,再慢慢回想起记不得的事情。”   “回忆好久好久完...闭关七八天后,那种疯狂回忆的感觉又被淡化,像是自己的一辈子都回忆完了,又慢慢变得空灵,没有外界的干扰,宁静,没有声音,两耳空旷,会感觉整个世界很清晰,特别特别的真实,看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朵花,很有实感,这回很平静了,什么都不做,我在第十三天的时候,有一次睡着醒来,我的眼睛就看到了墙角上、天花板上的脏东西,我学会闭上了第二层眼皮,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更真实东西。”   许桃夭若有所思,说:那我们现在这些人,还能开眼吗。   小姑娘弱弱的说:“年纪越大,心越乱,就越不好开,要看个人的,但小时候就好开,但是孩子都好动,也待不住那种地方十几天。”   “哦。”   许桃夭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念想。   我听到这里,感觉我们这些传统的手艺人,是真的不容易,很多手艺都是从小练起,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那些马戏团练缩骨功的,卖艺耍猴的,戏班子唱戏的,都是这样,古时候的手艺人,为了混口饭吃真的难。   我想了想说:咱别套人家的话了,今天听到的东西也别外传,自己憋着,小姑娘,你家到底在哪里,给我说说,我送你回去。   经历刚刚的事情,她彻底放下了戒备,才低声说起了一些事情,零零散散的,她自己的来历。   她家是在一个大山里的偏僻村子里。   至于是哪个地方,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她母亲是寨子里的祭祀,很有威望。   有一天,她母亲穿上五彩的祭祀满服,站在寨子的祖庙跪下,对娲祖的雕像,带着几百个村民祈祷,大声说天降流沙,大祸临头,我们吾鲁氏被娲祖抛弃了,从今天起,我们的村子再没有人出生,也没有人死亡。”   吾鲁?   我听着这两个字,感觉像是新疆那边的姓氏。   可旁边的许桃夭骂我蠢,这是满族的姓氏,可以确认这个小女孩是满族大山里的人,就是不知道哪个村子里的,不过还流行祭祀,应该比较封闭的,肯定是在大山深处了,那些偏僻落后的地方。   接着,那天祈祷完,小青的母亲就自杀了,让小青成为寨子里的下一代萨满祭祀。   因为已经开眼,小青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她的眼皮从小涂药水已经很薄了,能闭上眼睛看东西,已经够资格了,历代村子里吾鲁氏的先知,引到族人的未来,闭眼会看到鬼祟,睁眼会看到未来。   我心里想:   她的眼睛很可怕,是通灵眼,阴阳眼,能看到鬼祟,不干净的东西,毕竟这类古老大山里的村子,祭祀巫师,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当上的。   但是,闭眼看鬼祟,睁眼看未来?   看到未来我觉得不是,不过,眼睛看得远是真的,毕竟本身就能隔着眼皮看东西。   古代封建迷信就是这样,为了糊弄人,奇怪的自残阴术层出不穷,一个人如果能闭着眼睛能看到东西,那自然要被供奉起来,被当成厉害的神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生死之村   她闭着眼皮,继续说:“从那天开始,我就接过母亲的位置,闭上了眼,成为了村子里的巫师和祭祀,可接下来他们却不承认我.......因为我太小了。”   我点头,才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   大山里古老山寨部落,一般还保持着以前的封建习俗,自给自足,很少和外面沟通。   小青继续说:“村民们,选择让我十三岁的姐姐小玉去当祭祀,主持村子里的祭拜,因为我姐姐也开眼了,但她只有一个眼珠,我有两个,我妈说,我是我们这一脉隔几代才出一个重瞳,两个瞳孔,开了阴阳眼后特别厉害。”   许桃夭插嘴说:粘连畸变,是会隔代遗传的。   我瞪了她一眼。   小青继续说:“让我姐姐当萨满祭祀,可能是那些村民觉得控制不住我,我法力太强了,我就被那群村民关在黑屋子里,不给出去,每天只给我吃一餐。”   我心里闪过愤怒,那些村民那么歹毒。   后来,小青这女孩就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每天都只能吃一顿。   两姐妹都是闭着眼睛的。   小青很厉害,已经和大她五岁的姐姐水平差不多,但当上祭祀的小玉,对自己的妹妹很好,经常来偷看她,带来外面的消息。   毕竟,只剩下姐妹相依为命。   小青低声说:“姐姐每天都会偷偷来看我,说村子里的人开始变得古怪,一个个面色阴沉,每天白天都消失,晚上回来,带着一身黄土,并且暴怒不安,后来,姐姐说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有人开始械斗,打架。”   我楞了楞神。   小青继续说:“有一天,姐姐惊慌失措的跑来跟我说,外面的村民全都彻底疯了,村民分为两拨人,开始自相残杀,我们母亲临死前的话没错,我们寨子里的族人要灭绝了,再没有人活着,也没人死去.....因为村子里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我心中一紧,问:怪物,这是什么意思。   “我姐姐说,她亲眼看到隔壁家的李叔先死了,李叔为了保护姐姐,他被人用锄头开膛,肠子软软的,像是胖头蛇滑了下来掉在地面上,却还活着,李叔拖着挂在地面的肠子走来,跟姐姐讲话,他疯狂凄厉的大叫....让姐姐快跑,让她躲进地窖里,才逃过一劫。”   我忽然之间沉默。   “隔壁经常分我们家烧饼的王奶奶,她也上吊了,她的舌头吊得很长,还是若无其事来姐姐面前,和当时躲在山寨地板夹层下的姐姐聊天,告诉她自己家的粮食藏在哪里,半夜偷偷去取来吃。”   “后来,一直保护姐姐的铁柱哥也死了.....他被拦腰斩断,他两只手就抓着地面一直爬,一直爬,特地来告诉姐姐哪个方向有人,让姐姐在村子里不断躲,不被杀掉。”   “姐姐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在庞大的寨子里各个房间里躲,趴在木头地板的缝隙下,村子很乱,路上不断有人目光猩红,被杀,拿着柴刀、锄头械斗,被杀的人重新站立起来,又变成了活人。”   我脑袋嗡嗡的。   这形容得紧迫惊悚,村子里一定是发生了剧烈混乱,打起来了,但是人死了,还能爬起来,这又是什么?   “你这是做梦吗?”赵半仙额头冒汗,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不,不是做梦。”小青无助的低头说。   “后来,我姐姐又偷偷来看我,她说,已经彻底知道我们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被泥石流封住了出口,全村人都困在村子里,一开始大家齐心协力挖开泥土,可是后来食物不够了,大家饿疯了,就开始.......我妈早就料到了,竟然做法把寨子里都给.....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做法,能把死人变成活人?   我徒然沉默。   旁边的苗倩倩几人面色一寒,想必也为那么恐怖的事情吃惊着。   应该不是死人变活,而是爬起来的人只怕是鬼魂,而这年纪幼小的两姐妹,都有阴阳眼,所以看得到。   “姐姐拎着一把带血的柴刀,让我别出去,说村子特别特别的乱,大家都没有吃的了,很多都是三两个人聚成团伙,对外杀人,一起开始把人杀了,然后尸体拉回来,回到屋里升起炭火,架在上面烤....”   我脊梁骨冒出冷汗。   小青说:“我姐姐也在跑,她必须去偷食物,经常偷偷给我带回来食物,带来肉给我吃。”   “姐姐开始受伤了,回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慢慢浑身是血,拿肉给我吃,让我别出去,特别特别的危险,说外面保护她的人都死光了,她独自还在和另外一拨人在对峙,他们有七个人。”   “姐姐在李叔,王奶奶,铁柱哥的帮助下,才能躲过一劫,在他们的提醒,出谋划策下,自己挨个偷袭杀掉那些人,把他们变成死人......而他们变成死人再站起来,就害不了人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说:“你没有尝试过偷偷出去看看外面,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青卷缩成一团,低语说:“没,没有,我怕,我特别的怕,我胆子小.....”   我叹气,心里明白,她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而已,寨子里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怕是当然。   而她的姐姐也才十三岁,就那么坚强。   “直到有一天,我躲在屋子里等了很久很久,我姐姐还没有来找我,一天,两天,三天....我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忍不住偷偷打开门,我一开门,就发现我的姐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我面容苦涩,说她在等你?   小青点头,说:“姐姐在等我,还有我们熟悉的李叔,王奶奶,铁柱哥,十几个都在等我,姐姐温柔的走过来跟我说,村子里一切都彻底恢复平静了,没事了....全都没事了。”   我问:恢复平静?   小青眼眸散发憧憬的光,“对啊,我们又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了,尽管吊出肠子的李叔,长舌头王奶奶,没有半截身体的铁柱哥十分恐怖,但是我不怕,他们还是一样和蔼。”   “只是,姐姐也变得有些怪了,我不管怎么看她,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到她的正面,她都在露出正面对我微笑,就像....就像是没有背面的姐姐。”   “我们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他们陪我聊天,说话,并且,让我吃保存好的腊肉.....那腊肉特别的硬,难吃,我吃了整整两年多,他们让我把封住村口的泥沙和石头铲开,那是快乐的时间。”   我沉默着,周围几人在面面相窥。   旁边的苗倩倩面色惊恐,低声说:“她眼皮闭着,就像是我们戴着墨镜,是黑白世界,又本身是阴阳眼,所以分不清是人和鬼,那些村民只怕早就因为械斗死了,爬起来的是鬼魂,她的姐姐也是阴阳眼,也是闭着眼睛,一开始不明白,以为是人死了又爬起来,后来才发现真相。”   “她姐姐是最后一个了,在其他鬼魂的帮助下,杀掉那些变成暴徒的村民,然后自己也死了,一村子都是鬼村,只剩下小青一个活人,而那些专门为小青晾干,留下来活命的蜡肉是......”   嘘!   我示意苗倩倩安静,别告诉小女孩,太残忍了。   许桃夭托着下巴,凝重的悄悄对我们说:“她的姐姐只剩下正面,不会是和那个铁柱哥一样,被削成了两半,不是上下,而是.....前后?留给自己的妹妹.....”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了,面色复杂又十分惊恐,他看着怯懦可爱的小女孩忽然喉咙一阵翻滚,猛然间,跌跌撞撞的跑去厕所。   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守墓人   我看着赵半仙去吐了,轻轻扭头看着许桃夭,无奈的说:“许医生,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我心里整理了一下。   知道了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没有人活着,没有人死去。   泥石流封住了村子口。   小青的母亲是祭祀,做法自杀,只怕是以自己的命做代价,在整个盆地、已经被封闭的村子里做出了一个聚阴聚魂的风水局,让所有人都死后,都能变成鬼魂。   她心生怜悯,知道估计村子的人要活不下去了,迟早都要死去,于是把村子里变成鬼村,让村子里的人死后变成鬼,照常生活。   那个柔弱的母亲,在为这里的死者谋生,为自己的族人死后安置一片极乐净土。   这份心情,让我有些感触万分,她不愧是寨子里历代的萨满祭司。   可惜,村子提前发生了械斗。   有人忍不住饥饿开始杀人,而善良的李叔等人就保护姐姐小玉,奋力争杀,但是打不过那些三三两两已经红眼的暴徒们,死了,被拿去吃了...又爬起来变成鬼魂,在越来越多的鬼魂的帮助指引下,偷偷躲藏。   最终,那个十三岁的坚强小姑娘,咬着嘴唇,拿起柴刀,挨个袭击进屋子,反杀了那些恐怖暴徒。   “可怜可叹,人心至善,也是至恶。”赵半仙长长的叹息,目光感慨。   我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即使没有看到那血腥械斗,整个山寨陷入疯狂的景象,街道上全是搏杀的鲜血,能想象出其中的触目惊心。   我微笑的蹲下,对她说:“小青儿,你姐姐在门口里等你出去,告诉你全都没事了,后来和你的姐姐,还有村民那段日子过得开心不?”   “开心!”   小青有些兴奋,闭着眼睛板着小手指,活泼的说:“我们的寨子里又平静了,没有人在做出那可怕的事情,大家都好好的,一起开开心心的活着,聊天,说话,姐姐每天给我讲故事,教我眼睛的用法,王奶奶和我做游戏,教我定期风干那些腊肉,防止发霉....铁柱哥教我怎么种土豆,说这东西特别好种活。”   我心中叹息不已。   小青年纪太小了,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她又有阴阳眼,还是闭着眼睛的,还以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活着,竟然那样在鬼村里,生活了两年多。   她和原来一样幸福,是街坊邻居都对她很好的寨子。   她独自在死者之村里,在那些村民鬼魂的陪伴呵护下成长,被死人养大,用两年多的时间,慢慢用自己小小的胳膊,铲开那些泥石流,开辟离开的路。   那么久的锻炼,怪不得她的力气那么大,堪比成年人,这小女孩的人生经历太多,堪比传奇。   这时,小青低垂着脑袋,说:“我的力气那么大,不只是因为我整天锻炼,还是因为吃了姐姐。”   吃了....   我心里一震。   难不成她已经猜到了?   小青儿却说:“当时,那些械斗中的坏人,到处害人的村民也活了,他们死了后,也站起身来,我姐姐教我吃掉他们......”   吃鬼?   我心中一颤。   “脏东西的阴气重,有阳气的常人怎么可能吃....”赵半仙十分吃惊,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姐姐说,我们都是同族,血脉勾连,我吃掉他们大补,很养眼,浓化血脉,可以返祖,并且吃了他们,我就能变得很强壮,不然没有力气挖沙.....其实,我也打不过那些村民的,姐姐和铁柱他们那帮人,抓着那些坏人,让我把他们挨个吃掉.....他们说,我是全村人的坟墓场,也是我们寨子全部族人的守墓人,让把他们吃进肚子里安葬。”   我沉默。   “再后来,姐姐站起身对我说,也把她吃掉吧,吃掉她,我的阴阳眼会变得史无前例的强大,从今以后,我就是姐姐....姐姐就是我。”   之后,小青就一直挖,一直挖。   在王奶奶,李叔,铁柱哥,还村子里十几号村民的欢声笑语,奋力挖,终于以一个人的力量,花费了足足两年多的时间,打开了一条路。   而打开路的一瞬间,整个村子里布置下聚鬼招阴的风水局也瞬间破坏了,所有的鬼魂都在慢慢变淡。   “吃掉我吧。”李叔说。   “你就是我们全村人的坟墓。”王奶奶微笑。   “而你是守墓人。”   .....   赵半仙吓得倒退好几步。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低声对我说:”这个小女孩,吃了全村人的肉,吃了整个族人的魂,相当于一个寨族的浓缩,她相当于一个行走的死人坟墓,怪不得那么恐怖....她才九岁啊!”   母亲为死者打造天堂。   姐姐为活人避免地狱。   被死人所养大的小女孩,背着整个墓地行走的守墓人,活着离开了村子。   我心里万分震撼,也为村子里发生的恐怖悲剧而长叹,为她的母亲,她的姐姐,那些可爱的村民。   现在,这个小女孩现在的能耐,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得去找白小雪看一看,才能看明白。   要不是她的眼睛变得目力惊人,从而产生副作用怕强光,就和民间传说中的千里眼,被人用东西闪瞎一样,我们才能成功把她抓住。   我说:这件事情太重大了,怪不得她一个小女孩就那么恐怖,那双阴阳眼,简直就是瑰宝。   “没必要再锁着人家了。”   我接着蹲下,向许桃夭接过钥匙,把她身上的脚链打开,把她整个人抱在沙发上,又搜索了一下抽屉,拿了几瓶饮料和花生瓜子给她吃。   借着,又把小白狐扔到她怀里,让她抱着。   “你们这些神的地方,东西真好吃,比肉好吃多了。”小青弱弱的低声说,抱着小狐狸把小脑袋埋在那柔软的白皮毛里。   “我们不是神,你一辈子只在村寨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露出笑容,又问她后来的事情。   后来她就逃出来了。   跑出村子,一路走,一路偶,到了外面的村子,很多人见她独自流浪,小女孩又长得可爱,便心怀不轨。   可是,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却比成年人还大,像是一个小豹子,爆发力极强,嘶吼大叫,次次都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因为铁柱哥、王奶奶、李叔,这两年来每天都给她做培训,教她怎么认识好人坏人,怎么提防别人。   他们教导了她各种知识,让她以后到了外面,独自孤零零的生活在外面,也能幸福安康。   “我姐姐说,让我小心那些浑身阴气特别重的人,那些人会邪术,我保不住我的眼睛,他们会挖了我的眼睛,把我杀掉。”小青惊恐的低语,偷偷的看向我们。   我一愣,说:我们这里谁阴气最重。   她闭着眼睛四处的扫了我们一周,指着我说:“你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多,黑糊糊的,在你身边飘来飘去,那个白胡子老爷身上第二多,然后就是那个敲晕我的变态女,最后是刚刚被我舔脸上的暴力女。”   我错愕了一下。   我问:那你怎么到了那个张慕恬家,掀开她哥哥的头盖骨去舔。   小青偏了偏脑袋,说:“因为,我是守墓人,我背着整族人的墓地,那个男人也是守墓人.....他也背着族人,他也是一个移动的墓地,他身上飘荡着好多好多先祖,于是,我就掀开他的脑壳,把他脑子里的先祖给吃掉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头骨灵牌   她在吃别人家的先祖?   我整个人陷入古怪的情绪当中。   之前,看到那个拍摄下的古怪视频,原本我以为是这个恐怖小女孩的问题,她也的确是恐怖,可貌似真正的问题.....出现在张慕恬的哥哥身上。   我早该想到,蚊子不叮无缝的蛋。   许桃夭说的或许是真话,那个男人早就给自己做了开颅手术,能把自己的头盖骨掀开。   我弯腰蹲下,看着沙发上抱着小狐狸的女孩,问:“先祖,是怎么回事?”   她偏着脑袋一直闭着眼睛,精致的可爱小脸显得十分单纯,轻轻的说:   “就是先祖啊,你们看不到.....我却看得到我们周围经常漂浮着脏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一些人供奉灵牌,求祖先保佑,就是那种先祖。”   她说的逻辑不是很顺,毕竟是一个小女孩,但我有些隐约明白了。   她是说,张慕恬的哥哥也是一个墓地,身上背着很多保佑她的先灵。   先灵是什么?   自己先祖的灵魂,去世的祖父爷爷,叔伯阿姨.....   别的节日不提,光是每年清明节,很多人都会回老家扫山,给祖宗立牌,供奉香火,奉上瓜果,让先人保佑是传统习俗,都会非常隆重。   有一些人,看面相运气不是特别的好,但也兴运,发横财,却能蒸蒸日上,就是有历代先祖的保佑,或者有一块好的风水宝地。   这也就是很多人有钱后,选择给家里迁祖坟,找风水阴阳先生看个风水宝地,有一块不错的祖地,会给后代带来兴盛。   我们记得以前我们村子里,就有人为墓地打起来的。   当时,有人在坟山选定了位置,而另外一家人先给埋了,占了那块地,原来那家跑过去说理,说不成,他们直接把刚刚埋的人给刨了出来。   然后,两家就拿起锄头干了起来,凶得一逼。   赵半仙眉头一动,说:“可能是张慕恬他们家,历代都是这样,穷酸命,运气不够,然后,用阴术把头盖骨做成了灵牌、做成了墓地,把历代祖先、甚至祖先阴灵都请进去,让祖宗保佑.....而历代长子,都要把自己的头盖骨卸下,装上那一块祖传的头盖骨灵牌。”   “你是说,他们历代都共用同一个头盖骨?”   苗倩倩觉得十分恶心,吃惊的说:真有这样的阴术......自己家族的灵牌祖庙是移动的,家族的墓地和灵位,一直戴在历代长子身上,戴在头顶上供奉着?   这个想法,是相当的可怕。   我却沉吟了一下,扭头,对店里的周围几人,说:“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毕竟小姑娘说,他也是一个移动的墓地。”   五千年来的浩瀚时间,奇奇怪怪的阴术层出不穷,各地都有各种奇怪习俗,也怪不得小青儿说,那个男人的身上也背着墓地,也是一个守墓人。   赵半仙顿了顿,对我凝重的说:“你要想,头盖骨是离灵魂最近的地方,历代先祖死后,灵魂挨个附在头盖骨上,保佑自己的后代,历代积累了那么多,就算是霉运,那么多先祖保佑,也给把运气弄好了.....”   我点点头。   但如果真是那样,张慕恬他家里,真是厉害了。   自己享受完富裕的一生权利,死后就要永世不得超生,履行保佑下一代的义务。   一代一代传承,那头盖骨变成了汇聚的先祖灵牌,戴在每一代长子的头上,供奉先祖,兴旺家族。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墓地,自己是守墓人,也不怕有人挖了自己的墓地,坏了自己家的风水。   当然,眼前的确出了一个怪物小女孩,真“挖”了她家的祖坟。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邪乎的阴术吗?我原先是根本不知道,但是现在却大开眼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小看了古代人民的智慧。   为了发财,延续家族繁荣,各自手段都有。   赵半仙又说:“并且,我看那个男人的面相,本来就是穷苦命,现在被小姑娘吃去了头盖骨里的先灵,才会恢复成本来的运气,他本来就是那么倒霉的。”   这个墓地,一代传一代。   家族中的长子,都头顶一块墓地,被先人保佑。   我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有些炸毛,不由得打电话一个电话给张慕恬,想要验证一下。   我问她:“你们家里,有没有供奉什么先人灵位,祖地什么的,每年清明节,是去哪里祭拜?”   我一问,把张慕恬问傻了。   张慕恬低声说:“没有.....我们家貌似不信这个,没有什么灵位供奉的,从来不拜先祖,不立灵位,我们家流行海葬,就算是我爹我娘去世的时候,也只是烧成灰....我哥说,他把骨灰撒入了大海。”   海葬?   估计只是推脱的谎言。   一个家里会供奉观音,神像,却不信这个,不供奉祖先灵位,不立灵堂,这就说不去了,真相显而易见。   只是张慕恬不知道,貌似只有家里的长子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自己家灵位和坟地的所在位置,是最大的家族秘密。   我和她说了几句,挂下了电话,看向小女孩,说:“人家苦心积累了那么多代,你把人家的先灵都吃光了,你这样做不怕缺德吗。”   赵半仙忍不住说:她还是一个孩子。   “因为他们用这个运势,不干好事,做尽坏事。”   小青弱弱的说:“他们收养我的时候,我偷偷去他们家臭豆腐连锁店看过,产量很大,用传统方法周期很慢,是用粪水泡的。”   粪....   苗倩倩面色煞白,估计是之前经常去他家的臭豆腐连锁店吃。   小青继续说:“我见他们的员工偷偷去公共厕所,把滤好的大便水泡豆腐发酵....”   “行了行了。”苗倩倩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有先祖的保佑,却为富不仁,就半夜去掀开了人家的‘坟头’,把里面的灵魂吃干净是不?   “因为很好吃。”   小青弱弱的说:“我姐姐说,我的眼睛,已经超越了我们祖传的阴阳眼,变成了全新的阴术,能吃阴灵,助长阴阳眼的修为,能看到更多鬼东西。”   我哭笑不得,问她:“所以你吃上瘾了?”   小青点点头,又柔弱的轻声说:“那个头盖骨,被历代供奉戴在头顶上,已经变成了阴器,十分厉害,寻常人看不出来异常,我却看穿了里面,那个头盖骨住着很多先灵,供奉在里面.....我半晚的时候就偷偷窜入房间,掀开他的头盖骨,看到头盖骨内侧些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之位,写了很多,二十多个牌位。”   我沉默。   小青很没有底气,弱弱低声说:“大哥哥,你要想啊....他们那么多祖先,都永世不得超生,被戴在头上保佑后人,多可怜啊,我就小小的帮他们解脱了那么一下下。”   一下下?   我哭笑不得。   我通过视频,知道她连续窜入了那么多次,把人家脑壳里面的阴魂都给舔完了,刨光了人家祖坟。   我一转念又想明白了。   她去那个打老鼠肉泡猫尿,做羊肉串的祥叔那里,也是这样,专门去为富不仁的家里吃阴灵,还好,我现在抓住了这个到处吃鬼的小女孩。   不然,她落到其他有心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眉头一动,蹲下来,对抱着狐狸的可爱小姑娘说:“你能吃阴灵,你能吃恶鬼不?” 第一百二十章 暂住   眼前这个小青儿太可怕了,被一群鬼养大,还有祖传的阴术,简直就是天生的阴人,阴阳眼,还能吃不干净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了。   如果能吃鬼,简直逆天了,天生的阴阳师。   “吃鬼....我只能吃普通的阴灵,我不能吃那些怨气横生的厉鬼,会吃坏肚子的。”小青很内向,低下头,声如蚊呐:“我就能吃那些无害的阴灵,那个脑袋上一群阴灵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有那个祥叔,他家里供奉了一个古曼童,我半夜偷偷爬起来,就趴在上面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这种干坏事的,做黑心商贩的,一般都特别信这个,会在家里供一点东西,保佑自己,不被抓,如果有人注意到,基本赌场里,都有这些东西。   那尊古曼童,估计是泰国的阿赞大师那里请来的,有真效果,估计得好几万大洋,结果就被她给啃了里面的阴灵。   我沉默了一下。   她如果能吃厉鬼,那么真实逆天了,简直就是现代的钟馗....可是并不能,但又谁说不像呢,天师钟馗面容凶厉,怒目圆瞪,也一样有阴阳眼,也能吃鬼,她现在很雷同。   现在才九岁,搞不好以后真的能吃厉鬼。   这时,苗倩倩眼睛黯淡下来,说:“原来不是穷神啊,我还以为抓了一只神回家呢,可是小妹妹你超可爱的,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给你好多好吃的。”   “变态的坏阿姨。”小青吓退了几步。   “你说谁是阿姨!叫姐姐,叫我小姐姐!”苗倩倩气坏了。   许桃夭眼睛亮起来,蹲下,对她温柔的轻声说:“小妹妹,姐姐是医生,专业的眼科医生,我可以收养你,我帮你治好你的眼睛....如果不想治好眼睛呢,我可以用专业的科学角度,帮你让眼睛更加厉害。”   我无语,她这不是给人家做人体实验吧。   其实,这个小女孩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是一个天生的阴人,得从长计议,留在店里......我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一尊大佛。   我想了想,看了看时间,很晚了,弯腰轻声说:小妹妹,今晚先住在店里,有小狐狸陪着你,好不好。   “好,我要小狐狸。”她怯生生的缩了一下,点头,抱得小狐狸更加的紧了。   我用小狐狸的优势,成功获得了主动权,赶走了两个叫嚣、想要诱拐的坏女人,又和赵半仙商量了几句,他也说,这种大神不是我们这个小纹身店能容下的,最起码不是我们现在能容下。   才九岁,只怕就比绝大部分的阴人厉害。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给小姑娘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牙刷和毛巾,凑合一下和我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看了看旁边抱着狐狸酣睡卷缩的小女孩,有些无奈,给她盖紧了被子,站起身刷牙洗脸,这个孩子怎么处理也是头大,要不是小狐狸,估计这个小青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我就寻思着一下。   先从张慕恬的事情整理起,我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张学姐,你们家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我并不直截了当。   对面沉默了一下,低声抽泣了起来说:“你发现了.....我哥做了缺德事,他觉得传统方法做太慢了,就认识了一个人,教他用粪水做臭豆腐的法子,他干那种事,我是想阻止他的,却阻止不了,太缺德了,所以....所以,我们才被那个恐怖的瘟神上门,让家里倒霉了,家里倒闭,可是,可是他知错了....他终究是我哥啊,我们不要钱和财运了,就要救回他的命。”   我点头,怪不得之前没有让我把他家的财运补回来,而是只让我救她哥。   她果然是知道臭豆腐的,之前甚至对我隐瞒了这方面的事。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家能富裕到今天的秘密,自己家的墓地在哪。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问她:你之前没有掺和在一起,你现在卖的臭豆腐,不会是那种吧?   张慕恬的声音哀求起来,低声说:“我现在用的是以前家里的配方,是最正宗的,我不会干那种缺德事,我哥....他现在知错了,求求你救救他。”   我想了想说:他只不过是恢复了原来的穷苦命而已,并且坏事做多了,损阴德,没有了先祖的保佑,现在才会接连倒霉的,很快就会自己好的,我这个也不太能帮他,因为刺青助运,但他的命不太好,效果很低。   就类似之前章小全那种。   助运,要在原来有一定运势的基础上,就和火上添一把火一样。他祖宗那种就是类似鬼刺图的邪术了,请鬼上身,供奉先灵。   之前提过,邪术并不只有我鬼刺图能请鬼上身,不是独有的,养小鬼,很多阴术都是这个理,大家都在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养小鬼,古曼童,阴牌,太多太多了。   她激动的说:“真的会没事吗?”   我点点头,   那人有一个善良的妹妹,也有一个神奇的阴术,能供奉先祖,历代积累下的头盖骨排位,家族日益兴隆,不去珍惜,却做起了亏心事.....现在一朝回过原始,怪得了谁?   被刨了祖坟,我也没办法还给他。   只能从这一代再次积累起,自己死了,把灵魂在自己的子女上再保佑他,这也积累几代,不说恢复鼎盛,恢复普通家庭是没有问题的。   而那个头盖骨灵牌的阴术。   我不太感兴趣,感觉渗人,并且是别人家祖传的阴术,去想办法抢过来缺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在处理完老同学张慕恬的事情后,我就开始琢磨白小雪的事。   其实不是没有收获,有了一些灵感,最起码,能扛得住陈蕾的人有了,那个睡在楼上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寨子的守墓人。   “事情解决没有?小姑娘呢?”赵半仙哈哈大笑的走进来店门口,眼睛四处的飘。   我拨弄着收银台上的计算器说:人还在楼上睡觉呢,人挺可怜的,没什么安全感。   “你用计算器算什么啊?”他问。   我苦笑了一下,放下计算器,我在算了算赚了多少钱,本来做了几单生意赚了七万多,李山的事情住院,给了小锤妹子六万,一算下来,算是白做了。   这让我不由得叹气,当家难啊,开店更难,这人生也不是事事都如意,山子伤成那样,我不能不讲义气。   “没事。”   赵半仙安慰我说:“开店都这样,刚刚开的前面几个月不赚钱,甚至还贴钱,但生意已经彻底起步了,认识了那么多客人,门路打开了,这钱还不得哗哗的来,一个个大美女不得来哭着求你,躺在床上来脱下衣服求你纹身。”   我哭笑不得,这赵半仙人真猥琐。   其实我知道,赵半仙手头也有些缺钱,他老婆去世得早,膝下无子,但他侄子有出息,当成亲儿子,到英国留学去了,但那里消费高,每年得打好五六万过去。   等说完了店里的事情,赵半仙问我:“楼上那小女娃儿怎么办?我跟你说,那孩子绝得是一个大神,聚宝盆,那双阴阳眼,是咱行里的人求之不得的,天生就是吃咱这一碗饭的,但我们罩不住她,很多歹毒的阴人,如果知道她的事情,什么时候给拐了都不知道。”   我也头大。   我说:“我们得先救出白小雪,不然没人罩我们,道上的同行来找我们麻烦也头大,得把那尊大佬救出来了,再看这么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三幅人皮图   事情是有些麻烦。   这单生意下来,碰到了两个背着坟墓的守墓人,都是背着列祖列宗,行走的活人墓地,却各不相同。   张慕恬哥哥那里我并不想理会,可眼前,这个留下来的这个阴阳眼的小女孩儿不能被发现,她容易被有心人做些恶事,性命不保,而我对这些也不懂,她的事情切确的得问白小雪。   这个时候,李大牛给我打了电话。   他跟我说,他家的芸妹醒了,很感谢,我们唠嗑了几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声音低声下气的,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杀意满满的样子。   他说车上的鬼婴不准备超度了,一直留在车上,等慢慢消散,那儿子救了他们两个,帮他们化解了彼此间的误会,在消散前陪着他和张白芸。   而他,准备和自己的芸妹回到乡下结婚,毕竟张白芸已经干了好久,凑够五十多万块钱,她的母亲也用拿钱在医院换完肾了,不再急需钱,可以好好过平淡日子,毕竟这里是伤心地。   李大牛真诚无比的说:“游哥!真的,谢谢你,特别谢谢你.....你救了我和芸妹,你是个好人,这个世界,好人是不会没有好报的,我们回乡下过日子了,祝游哥你以后赚大钱。”   挂了电话,我感慨万分。   赵半仙坐在旁边,对我说:“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张白芸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开始误会她了,身体不干净,但心里干净....做那种事情是为给家里人治病,李大牛愿意接盘,真心喜欢的话,我也祝福他们吧.....走在一起也不容易,李大牛的条件又不好,大了人家十几岁,老光棍,人家女方还是大学生。”   我点了点头。   但总感觉他的话,有些怪怪的,这老油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李大牛的电话后,和赵半仙唠嗑了几句,就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坐在店里头,又开始研究怎么纹刺青图,镇压住陈蕾的冤魂。   我的本意,是用现有的材料,陈玉的伯奇人皮刺青图,张顺的钟馗踢斗刺青图,这两幅人皮图有共同特性,都能吸鬼进去,再想办法搞第三张人皮图,三个图一起把陈蕾的厉鬼给收了。   现在,能扛得住三幅图的人找到了,而这三个张人皮图还没有找落......   有些难找。   剩下的几天内,再给人纹一个鬼刺图,然后把人的皮给扒下来?难。   我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生意,猛然间脑海闪过一丝灵光,打开抽屉,翻出了之前戏子徐青那张情面的人皮图。   精致的情面面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如果是还是完好无损还差不多,但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经不起折腾了。”我仔细看了看,长叹一口气,继续把这幅人皮图给收进了柜子里。   可一转念,脑袋闪过一道灵光:   赵小柳的猛虎护犊图。   我恨自己有些忘性大,赵小柳的图不正是人皮图吗?恰好是第三幅图,虽然不能吸鬼,但改改应该能用。   记得这图,苗倩倩给我提过一嘴。   她在赵小柳死后,托关系把人皮弄到手,挂自己家客厅里头,促进她和他爹的亲情。   顿时,我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   “干嘛呢,我打游戏呢!”苗倩倩传来不满。   我说:“倩倩,你那副人皮图还在不.....对,就是赵小柳的那幅猛虎护犊图。”   “哈?”苗倩倩先是一惊,说:“那幅图现在不在我这里了,在张天宇那里。”   我懵了一下。   结果,苗倩倩悻悻然的干笑了一下,又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张天宇那蠢货没出息,一个老好人,不像是道上混的,他爹张爷不得抽他啊?我就寻思了一下,他比我更加需要促进父子关系,我就给他了。”   我沉默,说:“别找借口,你就直说,你到底卖了多少钱吧。”   “不多啊,给打了一个八折优惠价,十万。”苗倩倩小声说。   十万?   我瞬间呆愣原地。   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苗倩倩比我还会捞钱啊,也是张天宇那家伙蠢被忽悠了,讲道理,那副残破的鬼刺图没人抗着,是一副死图人皮,效果早就不剩一半了。   要知道,我这里纹一个崭新的鬼刺图,也才三到四万。   我想了想说:“你把图给要回来,那钱,算是我先欠着的。”   “哦。”苗倩倩随意的打着哈欠。   挂下电话,我就继续在店里纹身,中午的时候吃完午饭,那副人皮图没有来,张天宇竟然直接过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小花的。   一进来是一个亮眼的美女,皮肤白皙,体态修长,小花身上的毛孔小了很多,毛孔上面长出的黑发也经常刮掉,估计是那天过去后,两人一起过得挺滋润的,十分恩爱。   我笑着迎了上去说:“黑毛应该好很多了吧?”   “对啊。”   张天宇拉着小花,站在店里四处看了看,说:“游哥你给看看,上次纹的那副麒麟图,很有效果,那刺青纹过的地方,毛稀疏了很多,要不给纹全身的麒麟,纹个十个八个的,把毛全都烧了,有图顶着,总比毛茸茸的好多了。”   我哭笑不得,说:“纹一两个可以,纹那么多麒麟,不仅仅把毛烧了,人也给活活烧了.....小花妹子,你进来吧,我给你看看图,可以的话,再给你纹一个。”   赵半仙就在门口守着。   我带着两人进了纹身室,小花妹子进去脱了衣服就剩个胸衣,转过身,给我看了看她的背。   那副麒麟图活灵活现,十分漂亮,纹了麒麟的地方毛发稀疏很多。   但是很可惜,本身是多毛症,那些毛发也仅仅只是抑制而已。   我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没问题,我给你改个图吧........你这种麒麟在背部下方,我再给上面纹一个麒麟,改成双麒麟的嬉球图,再给中央纹个火球。”   张天宇问我扛得住吗。   我说:“又不是什么邪图,正图,两个麒麟抗得住,但一般人不会纹那么多,一个就够了,你这个是为了克制毛发.....小花妹子的命格我看过,属土的,属性相符,命格也比较硬,不然之前早就被那鬼父折腾死了。”   张天宇连忙点头说好。   我带上手套和口罩,让她趴下,准备工具就开始纹了。   坐在纹身床旁边,一边纹,一边问张天宇:“那副猛虎护犊图呢,我有用,能不能给我买回来。”   “那幅图从苗倩倩那里拿来有些效果,我挂在客厅里,我爸也不经常抽我了,关系好了一些,我找了小花当女朋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前,估计拿不回来。”张天宇小声说。   我平静的抖了抖纹针,问干嘛拿不回来。   “我爸说,他很喜欢摆在客厅的那副图,要你自己过去拿。”张天宇的话让我不淡定了。   意思是:张爷要见我?   那是我们本地有权势的大佬,最起码通过章小全的事情知道,张爷名下最少是有赌场的,那是真正的大人物。   不知道要见我是什么含义,但是我想,人皮图得拿回来,或者还能攀上这颗大树,拉拉关系。我也不担心有什么恶意,一般对我们这些手艺人,那些有钱人不会有什么恶意,都是生意居多,不会和我们恶交。   张天宇我看了楞神,说:“游哥你别急,我爸虽然凶,但是对你们这种人很客气的,他好像是有个一直以来的心结,抑郁寡欢,想让你帮看看。”   我说:有心病的话,得找医生啊!   张天宇摇头,说:“游哥,你相信前世不?我爸就很相信前世,他说他是转世而来的人,他上一辈子是一个大将军,开疆辟土,拳脚功夫了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小雪的背景   我瞬间就懵了。   这种大人物也那么爱意淫吗,感情这两个父子的中二病,是祖传的。   “反正我觉得是真的。”   张天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着瓜子,和正在给小花纹身的我唠嗑,说:“我爸人蠢.....那什么,就是不会读书的那种,那会儿小学就辍学了,特别能打,所以年轻的时候带着一帮兄弟,才打下现在的江山。”   我点头。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黑社会很难存在。   也就二三十年前那会儿,能收地盘税,街头巷尾的能靠拳头砍刀干架,打下地盘,记得后来两千年出头,非典前的全国打严,那些流氓团体不是被抓进号子里头,就是转型了,张爷那种就是明显拿钱转型,开公司,但现在估计手底下也不干净,那赌场就是冰山一角。   就是从地下洗到明面来的。   张天宇说:“你还别不信,我爸的拳脚特别厉害,有些像是生下来就能打的那种狠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记得一些前世记忆.....我觉得很靠谱,我听说有些人练多了,能有肌肉记忆,他可能是带有些上辈子的本能。”   我苦笑了一下。   这聊着聊着,就感觉有些跑偏了。   之前的许桃夭就问我,人是有上辈子的吗?是不是真的死后投胎,能回忆起前世的记忆?   这东西,很难说准,我也真不是太清楚。   有鬼魂是真的,但是阴阳无常,阴间鬼差什么的,没见过,按照我的观念来说,六道轮回转世.....我觉得没有。   这阴行的事情,其实说神奇也神奇,但说破了也就那样。   我虽然有祖传的刺青手艺,是干阴行的,但经过了十多年的读书教育,我比较信许桃夭那套的。   人的灵魂是一种物质,是真实存在的,就是现在科学研究不出来,外国做过实验,人死的时候,减轻了一点点重量,那是灵魂的重量。   当然,我现在干阴行,替人辟邪、助运,研究这个东西也感觉有点蠢。   张天宇说:“我爸也依稀做到一些前世的记忆,驰骋沙场,为帝王开疆辟土,然后在沙场上,被人砍掉了脑袋,请高人做法后,越来越清晰了。”   那个高人,应该就是那个高高的高人吧?   很多物质上满足的人都这样,很多古代帝王贤君,晚年都会不顾朝政,研究这类东西。据说牛顿晚年,也放弃物理开始研究神学。   那是心里忧虑,来自生命中对死亡的恐惧。   我慢慢给刺针,内心通过张天宇的话,整理了一下思维,张爷是不是我的贵人,得看我这一次的表现,谨慎对待。   我点点头说:“我懂了,什么时候过去?”   张天宇说:如果你愿意过去,我爸大概下午就来接你,他这个人比较雷厉风行,火爆脾气。   我说好。   我为小花纹完了针,收了张天宇的五千块钱,商量好了时间就送走了他。   顺着爬梯来到阁楼上,看着闭上眼睛抱着小狐狸,正在看电视的小女孩,饶有兴致的说:“你闭上眼睛看电视,是什么感觉?”   小青弱弱低声说:黑白的,我看什么都是黑白的,就和你们戴上墨镜一样,但我睁开眼睛看,太刺眼了,我们家的阴阳眼太强了,要闭眼才能保护好,不然很容易失明。   我点点头。   睁眼能看到一两百米开外的清晰景象,那么可怕的视力看电视,能把眼睛都亮瞎了,果然视力好也有视力好的苦恼。   我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在屋子里别出去,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不?玩具,吃的活着有意思的?。”   “嗯嗯。”她抱着小狐狸缩了缩,抬头看着我说:“我想要个手机。”   “好。”我想了想,点头。   打算回来的时候,用我的身份证去给办个手机卡,再买个几百块山寨机,也好沟通联系。   我就让她在阁楼上看电视,连纹身店也不让她下来,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在纹身店里,翘着二郎腿吃着瓜子唠嗑,等到了三点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上面下来了一个穿西服的中年人。   很有气势。   中年人自称王中云,是张爷手下的,过来接我们,我和赵半仙关了店门,上车。   “对不起,这位赵半仙我们调查过,这次只请程游先生。”王中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赵半仙。   赵半仙瞬间憋得脸红。   然后整个人眼眸一暗,像是瘫软了下来,颓废一般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过去吧,去见见世面,看看大人物.....人家不是请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   他这种没有祖传手艺和真本事,没有阴术师承的人,自己研究市面上的相术书籍,研究风水学,不会真正的寻龙秘术,永远踏不进那个门槛。   在某些层面的人来说,相当于骗子,所以赵半仙只能在街头摆摊算命,上不来台面,不然,之前不会听到我说让他来店里帮忙,会那么激动。   “那成,你先回去吧,交给我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上车。   除了张天霸那一回,眼前是真正的接触这类富豪,算是第一次踏入这些有钱人的门槛了。   想必,也是调查过我了,那个张爷看到那副猛虎护犊图,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想见一见我,看看是不是真有本事。   “叫我云叔就成,张天宇少爷一直那么叫我。”   上了车,王中云平静的坐在旁边,让司机开车,对我说:“风水相师,自古是阴行里最吃香的行业,但大多仅仅只会看命,却不知道如何改命、逆阴阳,真正会寻龙术的寻龙天师,很少,一般都是历代家传,就如赫赫有名的鬼刺青程家一般。”   我点了点头。   他隐藏的意思是:不是看不起赵半仙,而是不够格,不是真正的阴行世家,人的层面和圈子是不同。   王中云笑了笑,又对我礼貌的抱拳,说:“我家张爷,久闻程埙老爷子的大名,当年在上海黄浦外滩,不知多少社会名流求与之一见,号称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可惜,四十多年前忽然隐退,想不到程小哥竟然是老爷子的孙子,再次出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年轻俊杰!”   我一愣,爷爷的招牌还是挺响的。   这位王中云讲话,进退有据,不愧是张爷手下的一把手,他甚至还慢慢给我,讲起了当下阴行里的一些规矩和行情,让我受益良多。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张顺的某句话,问:“云叔,你听说过陈塘白家吗?”   “陈塘白家?”   王中云皱了皱眉,说:“在阴行圈子里貌似有些听说过,不是什么老世家,听说过一些名声,繁荣过几年,不过底蕴不是很够,据说破四旧的时候,给打了,现在偶尔听说过,这一代的传人,在广州那边也是一号人物,招牌挺响的,一般办脏事很多人都找她,不过最近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听说是死了。”   我迟疑了一下说:死了?   王中云满是推崇,说:“干那行的,不同你们这类刺青师,是用命去赚钱的,处理比较棘手的脏东西,把命挂在裤腰带上,但常常接活干,哪怕再厉害,也可能会失手.....老手艺人,都不容易啊。”   我苦笑了一下。   想不到白小雪还挺有名的,不是我这种,人家早就在混出了名声,只不过是她为了报世仇,去找徐奕裕换了身体,明明有大好前程,何苦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桃花烙   按照我的估计,再加上之前白小雪的话,应该是我爷爷当年愧疚救了徐青,害得白家上下几百人家破人亡,就想办法,找到了白家的最后血脉。   戏班子倒了,白家以后不能再吃唱戏这碗饭,所以,就帮他们找了个高人拜师,学起了咱阴行的手艺,吃咱们这碗饭,现在在广州那边混出了一点名堂。   我心里琢磨的时候。   车已经开到了一处别墅面前,下了车,走进院子,鹅卵石小路,周围绿草青青。   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正在锻炼身体,拿着弓对着远处射箭,虎背熊腰,霸气外露,足足一米九几的个头,那浑身肌肉看得我都怕。   他披着汗巾迎了上来。   张爷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程游小兄弟是吧,我儿子多亏了你救命。”   和我印象不同,想不到那么平易近人,我连忙说:我和张天宇关系不错。   “我家那傻儿子蠢,能认识你这类奇人,也是他的福气,以后你们两个多多相互扶持一下。”张爷笑了笑,又问我多大了。   他那气场像是碰到暴熊一样,气场摄人,让我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说:二十出头。   “可以的,凭着祖传的手艺,以后必成龙凤!”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手劲大得让我苦笑。   他说:年轻有为啊,之前张天霸兄弟和我说起过你,让我照顾照顾你,我其实这段时间,也关注你很久了......对了,会玩弓不?   他递给我一张小弓,指了指远处的靶子。   我看得愣神,接过弓,发现弓弦真硬,好不容易射了出去,才斜斜射了七八米,落在地面。   “你这身体,得好好练练,虽然不像是那种靠能打能抗吃饭的那种阴人,也太弱了一些。”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过弓,一箭稳稳当当射中靶心。   “你这人不孬,比我儿子好多了。”张爷放下弓,带我来到了屋子里,跟我说起了正事。   “你相信轮回吗?”他坐在沙发上喝着水,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   转世,借尸还魂我是相信的。   最为轰动的是1949年台湾朱秀华事件,尽管极力隐蔽,但当时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大了,至今网络上人就有据可查,当时全国都在震动。   那是借尸还魂,眼前白小雪、张顺都是属于那种。   而轮回转世,就是不同的概念。   跨度很大,就比如说张爷自称前世是古代将军,灵魂还能不消散,直接相隔几千年借尸还魂?   我不太信,但也不排除可能,毕竟万物皆有可能嘛。   张爷又说:“没关系,我问过很多阴行里的人,他们都和你露出一样的表情,后来我明白了.....即使在那些阴人的眼中,他们知道阴灵、鬼魂的存在,也不太相信人的鬼魂能投胎转世。”   我点头,如果能投胎转世,之前的徐青死后早就做法,躲进肚子里的胎儿里了,而不是上他老婆的身。   张爷继续说:“我本来就有些模糊的记忆,等有钱后,我找了一些高人,甚至催眠师,帮我做法,进入记忆深处,也渐渐看到了一下东西,零零散散的记忆,很奇怪,很真实。”   张爷的研究变得深邃起来。   他像是回忆,却让我觉得很可怕,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就变得让人不寒而栗。   “记忆里,我记得是某个朝代的将军,我特地对照了一下服饰,是秦朝,但很模糊.....我被围攻,很多士兵包围我,我脚下踩着遍地尸体,然后寡不敌众,被敌军砍掉了头,我现在还记得那被砍头的感觉.....”   我吃惊的问:被砍头的感觉。   “对的,很多破碎的片段,其他的东西都记不清了...但是越痛苦深刻,越记得清.....”   张爷目光低沉深邃,“被砍头了....先是感觉整个人变轻了,然后飘起来,看到自己无头的脑袋,在喷出血柱.....然后才感觉到疼,辣疼,特别的痛.....我的脑袋,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什么人抓住头发给提起来了,那个大汉举过头顶在笑.....然后眼前就黑了,什么都记不起了。”   我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形容得很真实,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但相隔几千年,灵魂托世到今天....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尝试问道:张爷,你还记得你前世发生过的其他事情吗?   张爷目光闪过光芒,像是思绪彻底飘开了,“有的,貌似是和一个女人在桃花树下,我披着铠甲,她的衣裳很华丽,像是公主,她跟我说,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要等来世,十里桃花,我来娶她。”   我看向张爷。   他的眼眶,竟然慢慢湿润了,应该是一种本能的流泪,他平静的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说:每次一想起那画面,都会莫名的流泪,很心痛,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人真的有前世吗?   我感觉我接触了了不得的秘密,我问:“张爷,这件事情你除了找过我,还问过谁吗。”   张爷说:“这件事情,我困扰了很多年....只找了你们几个阴行圈子里的高人,还有几个催眠师,但是,没有人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我希望你能帮我。”   “程游小兄弟,你说人真的有前世吗?”他站起身,面色凝重的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   张爷也沉默了一下,重新坐下来,说:我有奇怪的本能,练一些拳脚一点就通,像是早就练了一辈子一样,很奇怪.....并且我身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像是....像是刺青。   “刺青?”   我心中一震,有能让人转世的刺青,鬼刺图?   张爷脱下裤子,露出大腿内侧上的一个红色胎记。一般胎记都比较模糊,而他这个纹理显得清晰了一点,比较扭曲,隐约看出像是一朵朦胧红色梅花。   张爷问我:你看....这是不是刺青?   我摸了摸那块胎记,认真的说:“很像,但也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胎记,比较模糊。”   张爷问我:如果从刺青的角度看,能不能从点刺手法,纹理走向看出是哪一派的古代刺青,可以按照秦朝那个时代的扩散一下。   我摇头,说看不清楚。   “最起码,不是我们这一脉的刺青,因为我们祖传的没有这幅刺青图,并且....不确定是刺青,一生下来就有的刺青,转世带过来的.....有些不可思议,而如果真是刺青图,这只怕是古刺法,不是用针刺的,是烙烧,使用火红的烙铁,把颜料烧入皮肤中。”   我把我的理解整理给张爷听,但他还是不明白。   “就那么说吧,烙铁....是看不出是哪家流派的。”我又给讲得更详细了一些,“古代的犯人,会在脸上、身上烙字,这也是刺青,水浒传里就有,这是很古老的刺青,叫烙铁法,眼前这个烙印是梅花的,可以叫桃花烙。”   “桃花烙?”张爷沉吟。   讲真的,可能是单纯的胎记,而如果不是胎记,那么就细思极恐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鬼刺图,有这种功效。我从来不认为,天下刺青就只有我们程家一脉,毕竟天下奇人异士数不尽数。   张爷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水,平静的问我说:“你能给我解决吗?这幅图如果真是刺青,你也是刺青师,是也业内的高手,帮我查一查,弄明白我这幅胎记的来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飞降头   我点头说好。   我把这幅桃花图用手机拍摄下来,准备拿回去研究。   如果真是一副其他流派的鬼刺图,只怕对我们这一脉有帮助,甚至可以破译对方这幅图。   毕竟这只是最原始的铁烙法,是非常简单的原始图,没有纹针,点刺顺序等方面的刺青加密。   张爷站起身说:“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你要的那副猛虎护犊图,就当成定金了。”   他说着,招来招手,让人把那副挂在客厅上的人皮图给取下给我。   “谢谢张爷。”   我没有推迟,因为的确很需要这一副图来救命。   张爷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你如果把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结给弄明白了,什么都好,我张爷也不说什么胡话.....如果帮我研究出一个所以然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这片地头,没人能动你。”   张爷直接就撂下话来了,让我的呼吸都那么微微急促了一些。   接下去,和张爷唠嗑了几句,就没有多留了,尽管对我比较客气,但和这种不怒自威的大佬讲话,很拘谨,真有古代大将军的气势。   我拿着赵小柳的人皮图卷起来变成一个卷轴,离开了张爷家。   在回店的路上,我去营业厅办了一张手机卡,买了一个山寨机,回到纹身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又给弄了两份外卖。   刷拉。   纹身店的卷帘门打开。   “小哥哥回来啦。”小青儿小心的抱着狐狸爬下楼梯。   我看着她闭眼睛走路,多少也还是有些觉得怪,点了点头,说:“手机买回来了,来带回来了饭,我们一起吃。”   “嗯嗯。”小青抱着怀里的狐狸一边吃,一边拿饭喂它,说:“小玉,我喂你...乖乖的,张开嘴。”   “小玉?”我愣了愣,这是她姐姐的名字。   她闭着眼睛,抱着狐狸低声说:“这只小狐狸好聪明啊,好像它能听懂我的话,我就给它起名叫小玉。”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只小狐狸没有了背上的女鬼,鬼刺图变成了正图,不过的确是开灵了,比一般动物聪明许多,我觉得比狗更聪明,通人性。   吃完饭,我就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改图,救白小雪。   赵小柳的图是猛虎护犊图,猛虎是百兽之王,特别是之前那只斑斓猛虎,吃鬼食人不在话下,自然可以改成一副吞鬼图。   再加上之前拿两幅图,一共三幅图。   可以用之前,对陈玉小姐披上人皮图的反转图方法,把人皮图背在身上,把陈蕾吸进去镇压,再把图取下来,三幅图一起,足够让陈蕾这种厉鬼,成为其中的阴灵了。   而眼前,能同时扛起这三幅图的人也找到了,只是个子有些小.....   如果是常人的体格倒也合适,可是才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得改一改....修一修图的边角,三幅图整合一下,改图成一幅图,甚至可以做成一个贴身人皮衣。”我思索了一下,坐在收银台上,拿起那两幅人皮图开始剪裁,拿起剪刀。   小青闭着眼睛看着我说:哥哥,你要做阴器吗?小青可以帮你。   我懵了一下。   阴器,应该是指带着阴灵的诡异法器,之前,那个理发店老板那顶头发的发鬼,还有张慕恬哥哥那个历代家传的头盖骨灵牌。   小青又说:“交给我吧,我帮哥哥剪裁,这三幅人皮图里都有鬼,我的阴阳眼能看到很多点和面,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世界,不会剪坏的....我姐姐也交过我怎么缝衣服。”   我错愕了一下,说好。   貌似,真捡来一个了不得的厉害小姑娘,我说:“这人皮衣服,按照你自己的身体剪裁就好,留个位置,胸前留一副主图,还有最后一副钟馗人皮图不再这里,还镇压在某个地方。”   “哦哦。”小青乖巧的点头。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让她上楼去忙吧,感觉这小姑娘真的很懂事。   既然白小雪的事情交给小青儿搞定,我就开始研究那副桃花烙。张爷的事情答应下来,如果把事情搞好了,估计能攀上张爷这颗大树。   人真的有前世?   这幅神秘胎记的梅花图案真是刺青?那种让人一出生,就带上的刺青图?   我得研究研究,如果真有这种鬼刺图,那估计要逆天了,不仅仅是关系到张爷,也是作为一名刺青师,对于这幅图的好奇,对于刺青手艺的崇高追求。   我掏出手机,对着里面的图案,慢慢把图画了下来。   “这幅图,很简单,一朵朦胧桃花的图案,这图形说是胎记也有可能,但说是打造成梅花形状的铁烙,烫红了,沾墨印上去也有可能......我家祖传里,也有几幅鬼刺图,是铁烙刺青法,才能纹上去的。”   我心里掂量了很久。   脑袋都想炸了,张爷这单生意真是不好做,费脑,直接就关灯睡觉,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一个铁匠,打造一个类似的桃花铁烙,寻找一些灵感。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来洗脸刷牙,到门口骑上电动车,准备找一个老铁匠给打造一个桃花铁烙,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这里是不是那个能避邪、助运的传统刺青?”   我愣愣,看向眼前的来人。   这是一个身材娇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生,成熟稳重,给人一种白领精英的干练感。   我点点头,下了电动车,请问:有事吗?   她问我:“你要出门吗....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这个纹身店,能辟邪吗?”   我下电动车,请她进门。   那女生笑了笑,她的模样很好看,气质端庄,说:能请教一件事情吗,这里能解降头术吗?   我说:“我这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业务的,传统刺青,助运,辟邪,防小人,都没问题,这是最常规的。”   我看了看她的面容发黑,精神不振,站起身问她,“你说,你是被下了降头术?”   她点头,问我这生意能接吗。   我说:“你被人请了降头师,下了降头术?那得看是什么降头了,不是什么生意都能接的,这事情,讲一个因果,同行做事,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南洋降头师这类巫师不好惹,那类人最容易记仇。   之前提过,降头术在东南亚国家都非常流行,南洋巫术,有各自各样的手法。   用身体皮屑、指甲、毛发之类的普通降头,声降、蛊降,鬼降,药降这些奇门降头,奇门的降头比较难解,并且对那类非常规的降头.....也不是太懂。   我说:你给形容形容。   她惊恐的低声说:“一开始我碰到那种怪事,我觉得我是幻觉,我不太懂,我就去医院看病,我后来问了医生,那是一名临床主治医师,他也搞不明白,说我的身体和精神没问题,他让我给装个摄像头,拍一拍那怪事。”   我点头,摄像头的确是最直接的方法,鬼或许是拍不到,但是多少也是一个门路。   “我把我拍到的东西交给医生看,他一看那些东西,当场就吓晕了,我一跟他说了....他就让来找你们这种师傅。”   我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是飞头降,最恐怖的飞头降。”   她惊恐的低声说:“是前天晚上开始的,那天在我下班走夜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恐怖的女人脑袋飘在空中,飘在后面疯狂追杀我....”   我楞了一下,忽然说:大半夜的,有一颗脑袋在大街上飘着,在背后疯狂追杀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蛇仙   我一听,觉得奇怪。   南洋的降头术种类很多,也很普遍,有从小就学这个谋生的降头师,也是祖传手艺,从小练这个,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那边现在最多,那边称阿赞师傅,黑巫师,各种称呼。   一些人去那边不是旅游的,是专门请那边的东南亚降头师来害人的,为情,为财,各种理由。   其中飞头降,是最神秘难练的。   也是传得最邪乎的,降头术之所以叫降头术,也是因为最为诡异阴森的“飞头降”而闻名。   传说中,这种术要在凌晨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间施法,降头师选择一个躲在隐蔽的角落不被骚扰,利用符咒、给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连着肠胃一起飞出去,杀人吸血,头颅飞到哪,吸血到哪,然后天亮之前脑袋必须要飞回来,装回身上。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确定是那种飞头降,不是别的?你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要给你下这么恐怖的降头?那种会飞头降的降头师,是最顶尖的,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有关系也很难,因为据说飞出头,没有头的降头师,最脆弱。”   她认真的低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一颗脑袋在飞来过追杀我,我特地上网查了,飞着脑袋的,说这种就是飞头降。”   我心里震撼,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我看得清清楚楚,这颗脑袋一直在追着我,在后面飘,我当时,就给吓疯了,扔下手提包,踢掉高跟鞋,连滚带爬的一直跑,一直跑,我连忙开门躲进了屋,千钧一发,那头嘭的一下子撞到了我的门,然后,那个脑袋就在我家门口,大力撞门,咚咚咚....一直在撞。”   我听着,怪渗人的。   大半夜的被一颗飞着披头散发的脑袋疯狂的飘在后面追杀,也是这个姑娘厉害,一般人吓得腿都软了。   她面色惨白,继续说:“然后,然后那个脑袋又飘在我家的窗口那里....看着我,咚咚咚的敲窗户,我拉上窗帘,她还在那里,那个脑袋,就飘着,在看我......”   我瞬间沉默,问:“那个头,是男人还是女人,那张脸是怎么样的。”   “视频...视频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惊恐的抖着手,在桌面上给我推过了一个手机。   就在这时,赵半仙慢慢悠悠的走进来,“昨天那个张爷怎么样了,你好好干没有......咦,原来你这里有客人。”   我点点头,招了招他过来:“来得正好,这位客人被下了降头,我这里有一个降头术的视频,你过来看看。”   赵半仙一愣,问:是什么降头?   “飞头降。”我说。   “飞头降?”   赵半仙瞬间吃惊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说:“那传说中最可怕的奇门头降,竟然真的存在?脑袋飞起来,控制去杀人....这不符合科学发展观啊!”   我瞬间无语,他个半仙跟人讲科学。   打开视频,我看了看里面的画面,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人得恐怖。   只有短短十几秒,在房间里,一颗面无表情的美丽女人脑袋,疯狂的撞击玻璃,飘在窗口来回的撞。   “嘶!”赵半仙倒吸一口凉气,惊异不定说:“降头术中的飞头降,还真的存在.....小姑娘,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请来这么高道行的阴人来搞你!”   我看得也不淡定了。   亲眼所见,不信也只能信了,竟然有人能让脑袋真的飞起来,这太邪门啊,南洋邪术真是恐怖得紧,也不知道这阴术的原理是什么,讲真的,我也想说一句不符合科学。   眼前这麻烦事,我不想沾上,特别是背后还有一个法力高深的降头师。   我说:“你这个活啊.....我不好接,你也知道是飞头降了,这是降头里最厉害的了,我搞不定这个.....你得去专业的,泰国,马来西亚,那边有专门的降头师,花个十万八万,你打点一下。”   她摇了摇头,说:我请了一个护身符,那个人头才不敢杀进屋来,但时间铁定不够,扛不过到那边,请师傅给我解降头了,老哥,你看这样成不....摆平我身上的事情,我给你三十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你的良心不能被狗吃了。   这事是人命关天,这三十万的劳务费,也高得可怕,只是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又那么多钱吗?   我想了想,问她: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   她顿了顿,微笑说:“我是外国人,中文名的话,银玫......你可以叫我银玫,这是我的网名,我在网上卖酒的,就淘宝店,卖壮阳酒,网店名叫‘坏男人壮阳酒’,你知道,现在男人身体那方面耗损得多,开网店就比较赚钱。”   坏男人壮阳酒?   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一般比较风流的男人才需要补。   这名字恰到好处。   “给,我带来的礼物。”银玫拿出了一瓶玻璃罐酒,递给我说:“老哥,这酒效果不错的,我老家非洲那边传来的秘方,蛇骨酒,我家的酒,都是精品....最起码用七八年的老蛇加上药草泡的,保准精神抖擞,要知道,非洲那边,在性这方面的研究保养都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黑人嘛,那方面刚猛。   并且七八年的老蛇泡酒,那不可得通灵成精了,功效肯定霸道。   我问她多少钱一瓶,结果人家说她店里头分三个品种,一般低等的七八十块,我眼前这个是最高档次的,都是用七八年的老蛇那款,阳痿肾虚都能补回来,那么小瓶,在她店里头就得卖三千,还供不应求。   我算是看出了人家家底了。   怪不得三十万都不眨眼,估计一年能赚几百万,这个姑娘有商业头脑,年轻有为,不是苗倩倩那种到处坑钱的德性。   “三千块的高档酒啊!”   赵半仙看得眼睛都直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游哥....你年轻力壮,就不要这酒了,这蛇骨酒....给我,我身体骨子最近不好,人老了,并且三天两头就提心吊胆的,需要补一补。”   我哭笑不得,赵半仙老婆去得早,不会是真整天去大保健了吧?不过他这人也没有再娶,我也搞不懂他的家事。   赵半仙既然要,那就给他,反正我也不需要。   我递过酒给赵半仙,扭过头说:“老妹你挺会做生意的,还会引进这种非洲配方,选中这种刁钻的角度赚钱,的确需求量很大。”   她点点头,说:“我从小是非洲那里长大的,我爸是公司分配到非洲那里工作的,我妈是非洲人,我这几年才回来这里的,蛇骨酒配方是非洲一位老婆婆教的。”   我一听,竖起大拇指,原来还真是混血儿。   怪不得五官那么立体,鼻子高高的,不像是我们亚洲这边那么平板。   赵半仙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可以啊,我见很多中非混血都是黑肤的,因为那方面的基因比较强大,你遗传了父亲的肤色,五官也立体,是个美人。”   “谢谢夸奖。”银玫点了点头,很优雅。   我们唠嗑完了,礼也收了,我就问她:“那么,给我讲一讲你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降头?能请动这种高手的,可不容易啊。”   她说:我得罪的人,很多,因为我开淘宝店生意很好,同行眼热,可能是他们请人来给我下降头,还有就是我杀蛇,我的蛇都是东北那地方搞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降头缘由   “东北那里来的蛇?”我皱了皱眉。   她说:“对,就是东北,东北农村里蛇多,那边叫东北五大仙之一,还不杀蛇,所以蛇特别的多,他们那说蛇有灵,是蛇仙,青龙菩萨,吃蛇肉、泡蛇酒会有报应。”   我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她继续说:“你知道,我要蛇泡酒,一般小蛇,人为圈养的蛇,都是最低七十块那个档次的,我要野生蛇,还必须要活得久的大蛇,就得去雇人抓,我就请了一群捕蛇的好手,在东北一个村子那边抓,然后就起了冲突,他们要打我请的那帮捕蛇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心里苦笑。   那蛇仙,是东北那里供在家里的保家仙,你拉着一群人,像是强盗进村一样捕蛇,肯定是得有冲突的。   这也的确是太伤天害理了。   那些蛇活了七八年甚至十几年,长十几米的大蛇,蜕了不知道多少层皮,都快活成精了,不容易....但就给你带人抓了去泡酒,简直就是挖了人家的根,断了人家的信仰,当着你的面,抓了你供奉的神去泡酒,这能不气人吗?   这就是不尊重人家习俗,和让回族去吃猪肉一样,人家村民能不扛起锄头来干你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然后,你们发生了冲突,你还把人打住院了?   她点了点头,平静的说:“是他们先动手的,还骂我奸商,当地政府村子还迎接我,但东北那地方都是刁民,他们反抗,估计是那群刁民,现在雇人做了降头术,想要害我,一颗脑袋,大半夜的追着我跑。”   我内心怅然。   这个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把家业做得那么大,我也不可否认,很多原始资本都是来自于血腥积累,但是我知道....却不代表我能够认同。   我摇头,拒绝道:“这三十万的生意我不接,你这件事情伤天害理,怪不得人家要请人给你下降头,有因果......我帮不了你。”   “因果....我明白。”   她徒然泪流满面,眼眸透露着悲伤,低声说:“这些天,我被那颗脑袋追杀,一到十二点就过来追杀我,我躲在哪里她都跟来,在敲窗户....我已经严重反省过自己了,我的确不应该这样做,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给那些村民补偿,一人补贴一万,给那群人一个交代,可以吗?我不想死。”   我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如果是冤枉你了,我会想办法和那个不知道底细的降头师斗一斗法,给你纹一个刺青,看看他的降头术厉害,还是我的刺青厉害,但是现在......”   “我没必要帮你趟这摊浑水,那个降头师绝对是高手,我惹不起,并且人家事出有因,要拿你的命,我一帮你....就是助纣为虐了,你另请高明吧。”   我站起身,准备送客。   这是奸商为恶,这三十万我不拿,人家那边也有理,并且那个神秘的降头师,我搞不定他。   不为敌最好,在阴行圈子里,只要是一个人都知道降头师是最难缠的,降头师是专门学这类害人手艺的,接受雇主的生意,帮害人,对我们这些学其他手艺的阴人,先天有克制优势。   毕竟我们不是专门学害人的阴术。   就像是白小雪,张顺那种,打起来都是用拳头的,其后才是辅助阴术,而降头师,人家是背后给你下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我让她离开,可这个时候,银玫站起身,再次叫住我:“老板,我知道你做生意有原则,是个好心肠的人,但你这个人不够聪明。”   我摇头,说:“如果说我不会像你们,能昧着了良心赚大钱,做了亏心事,还能睡得心安理得,那我宁愿不聪明,我天生做坏事就有负罪感。”   “杀了我,我死了,那些村民什么都得不到,我不死,还能赔一万块补偿,一万块....对一个偏僻的农村实在太多了。”   银玫重新坐下,缓缓喝了一口茶,说:“你以为我是奸商吗.....我从小在非洲长大,知道那里的苦与落后,我都不知道捐助了多少非洲贫困孩子,我淘宝店赚的钱,基本八成收入都捐了过去。”   她说着,竟然掏出一份份红色本子证明,扔在桌子上,环抱着胸口平静的看着我。   我低头,翻看了一下那些捐助证明,还有那些红十字会合影,沉默了一下。   我忽然没有能说话。因为都是真的,看日期都是两年以前,并且接连不断,还有和非洲孩子的合影,看了看数目,捐助了一千多万,估计是真把自己这两年赚钱的收入捐了绝大部分。   银玫又对我说:“我只是不能理解,那些村民他们为什么要崇拜蛇,我痛恨世人的愚民,丑恶的陋习,迷信的强权思想......”   我看着她,对她这话有些不明所以。   “抱歉,因为那些愚昧的村民,牵扯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银玫摊开手掌,满是论道者的语气对我说:“那些村民很愚昧,你也是经过教育的,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明明可以用来创造更好的效益,去做更大、更有意义的事情,那些刁民,却要这样反抗我捕蛇。”   “如果,你真的是一名有良心的人,你就应该摸着自己的良心,自己衡量,你该不该救我.....我把我的一生奉献于救助非洲贫困的孩子,你不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不会有负罪感吗。”   我徒然之间沉默。   她作为奸商打压村民,到处捕蛇,另外一头,用这些获利的钱又在大量捐助贫困儿童,很矛盾,但我知道,人都有两面性。   我在保持了足足十几分钟的沉默中,在银玫等待我的答复,看着我的眼神中,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   “你给那些打伤的村民一人补偿一万块,如果要以后抓蛇,得经过那边当地村民的同意,不要用蛮力,现在是文明社会....你答应这些,我就尝试帮你对付那个降头师。”   银玫点点头,说这没问题。   这时,旁边的赵半仙急了,低声问我:“你要和那个降头师干架?搞不过对面的啊,你干是刺青的,咱专业不对口,守在店里头给人纹身,而人家呢?从小学的阴术是最歹毒的杀人术,专门害人的降头术,更何况那个降头师,会飞头降.....会飞的脑袋追杀你,你不怕?”   我苦笑了一下,摊开手掌说:总得沟通一下吧?既然情有可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如果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很可能有迂回余地。   赵半仙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重新坐下,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不想折腾了。   我说得看看,想个办法和对方谈判,你这把老骨头就不用去了。   赵半仙说好。   银玫看着我说:“那个降头师,每天晚上十二点就发功,飘来一个脑袋来追杀我,一到晚上在撞窗户,还好我出来做生意,生意做大了之后就听人介绍,早就在屋子请了一个菩萨,用来防小人,防歹毒的邪术,但估计这一两天也扛不住了,那脑袋要冲进屋子里头。”   我心里一惊,猛然站起身说:是今晚?   “对,对的。”银玫面色有些发白,“我估计,今晚我就要被那颗脑袋飘进屋,把我给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皮灯笼   如果是今晚就比较麻烦了,对面的底线都没有探明。   本来,我还以为有缓冲的余地,等我让白小雪脱身后,未尝没有办法,可是眼前时间太过仓促了。   她问我:应该没问题吧?是不是要先交定金。   我看了看她,苦笑了下说:“定金就算了,你这个事情我没有把握,你这事本身就很缺德....三十万我不要,我只要五万劳务费就够了,剩下你给村民,捐到非洲的贫困孩子手里。”   银玫点点头。   我又说:“会飞头降的降头师很厉害,按照你的说法,我再给想一想办法,给你整理出一个思路,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她点了点头,留给我一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我心里惊异不定,站起身,扭头对赵半仙说:“”赵半仙,你说那个飞头降的原理是什么?这么邪门,自己的头飞起来,铺天盖地的去追杀人?”   赵半仙摇头苦笑。   “那是最神秘的降头,其他的降头术多少都有些原理,但他那个自己的头颅飘起来,去追杀别人的......太离奇了,如果我知道飞头降的原理和施术方法,揭破了人家这道阴术的老底,人家还用混吗?”   我点点头。   我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那个视频看着就渗人,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飘在半空中追杀别人,我也怕被追杀的人是我。   接下这单生意,头大,不接下的话,不能看她白白送死。   赵半仙说:“传说那种会飞头降的巫师,头飞出去后,自己无头的身体是最脆弱的......要不我们想办法,找到他的真身,即使不能搞死他,也能和他谈判?”   我苦笑,这谈何容易,人家肯定是躲起来的。   我和赵半仙在店里头踱步来回,我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急得焦头烂额,猛然脑海一震,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白小雪,我眼前还有另外一个高人。   ——小青儿。   她从小被一山寨的死人养大,背着一整个族人的守墓人,她姐姐教了她那么多东西,或许有些办法。   我让赵半仙等着,顺着楼梯爬上阁楼。   我平常就睡在店里,现在我的店里多住了一个人,阁楼地方矮,得弯腰行走,一米二的高度,不然会碰到头。   “小游哥哥,你来了?”小青正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灯也不开,就在黑暗中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桌子前用剪刀剪裁着人皮,咔擦咔擦,又开始用针穿起来,十分的诡异,像个小蛊婆。   吱吱吱。   小狐狸趴在小青的腿旁边,我一看到我就叫了起来,有些欢喜的跑过来,摇着尾巴,像条狗。   “哎,没有背着小蓉女鬼,你变弱智了很多......还会摇摆尾巴了。”我小心的抱着小白狐,它却吱吱吱的很不满。   小白狐的皮毛还是香香,像是少女媚香,清新扑鼻,十分的好闻。   吱吱吱!   我用手逗着小白狐,问小青:“小青儿,你知道降头术吗,飞头降的那种。”   “飞头降?”   小青瞪大眼睛,放下手里的人皮,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说:“貌似听我姐姐说过,苗疆那边也比较流行,又接触.....我们家干萨满祭祀的,说是有交流过,那飞头降...好像给我说过原理。”   我脑海一震:“你知道原理?”   如果知道原理就好办了,起码好针对一些,那个飞降头太渗人了,而她没有任何防备心,不知道一门祖传的阴术手艺,无数人能争得头破血流,她连自己家阴阳眼的练法都说出来,我并不怀疑她不会告诉我飞头降。   小青说:“我姐姐好像说过....飞头降,是假的,糊弄吓人的,宣扬得很恐怖,故意让别人怕,就和那些街头杂耍的江湖骗子一样,不知道原理很唬人,自己的脑袋飞起来追杀人....知道原理就非常简单了。”   我问她:这么邪乎的事情还有原理?   我心里一转念,知道了她的意思,是障眼法?江湖戏法那种?   小青皱了皱眉,很可爱的说:“飞头降,其实不是让自己脑袋飞起来啊,人没有了脑袋不就死了吗?那是唬人的把戏,其实练飞头降的巫师,他们都有两颗脑袋的。”   我摸了摸鼻子,真的越说越唬人了。   我忽然对小青的表达能力感到无奈,寻思着她这双恐怖的重瞳眼睛,是不能送她去学校读书念字,但我也要抽空教她看书学习。   小青看着我一头雾水,也急得想表现自己:“就是....就是不是自己的脑袋啊!是控制其他人的脑袋飞起来....而那颗脑袋是阴器,很难做的,并且脑袋本身很重,做法也是飞不起来的,那颗脑袋之所以能飞起来,是掏空了里面,是一颗人头灯笼。”   灯笼?   人头灯笼?   “对,对!就是灯笼,人皮灯笼,其实飞头降是一种奇门降头,降头术闻名,也是因为飞头降这个招牌,能飞头去追杀别人....但飞头降的本质,是一个人皮灯笼,会这种阴术的降头师要从小练起,学制作人头灯笼的阴术手艺,每一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都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做灯笼师傅。”   我点点头。   小姑娘真是可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隐瞒,都光明正大的抖出来,我得警告一下她,以后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我姐姐说,这术十分恶心,把一个人的头砍下来,然后从脖子的位置,伸进一个小银勺子慢慢挖,慢慢掏,把里面的脑子脑髓、用小勺子慢慢掏出来,然后就只剩下人头皮,包着中空的人头骨。”   我问然后呢。   小青说:“从这里开始,就特别的麻烦,用特制药水儿,把脑袋泡在一个大缸里,并不只是做一个,因为成功率很低,一般要同时泡七八个人头在大缸里,然后把人头挂在晾衣杆,晾干,这时,用药水泡过后,脑袋的皮就特别坚韧,和老牛皮一样很有韧性。”   “过了这步工作,要拿磨石,伸到脑袋内侧,慢慢磨头骨,一直磨,滴水穿石,把里面的头骨磨薄,不然太重,飞不起来,最后,只剩下半厘米那么厚的薄头骨,就是做灯笼框架,外面那层人皮,就是灯笼皮。”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觉很惊悚。   把人给砍头,然后把人头里面掏空,做成浑然一体的灯笼,头皮当灯纸,头骨磨成灯骨架,细工出慢活,像是精致的艺术品灯笼,但那是活生生的人头,这也太恶心....太反胃了吧。   真是各种奇门阴术都有,古人的智慧真是厉害。   “磨的过程,头骨要磨到剩半厘米的薄薄厚底,所以很容易把磨穿,所以一些老师傅,一般做七八个人头灯笼,能有一个成功的就不错了,这个过程,从杀人再到做成完整的人头灯笼,一般要半年多,灯笼制作工艺很复杂。”   我点点头,说我听明白了。   小青骄傲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然后呢,就开始最后一步,下术!就是把原来那个杀掉人的阴魂,注回人头灯笼里。”   “每一次趋术杀人,要在午夜十二点,在灯笼下做法,点燃尸油,周围布蜡烛阵,给那灯笼看要杀之人的画像,念咒,然后那灯笼,就像是孔明灯一样慢慢漂浮起来,在里面的厉鬼操控下,那颗人头灯笼会自己飞去追杀那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铁匠   这就是飞头降的真相。   我额头冒汗,即使不是真正的自己脑袋飞离脖子,也足够吓人恐怖,飞起来,是因为孔明灯的原理。   小青继续说:“你知道,一般阴魂、厉鬼都是没有实体,是比较弱的,害怕阳光,害怕法器,要附身在人身上才厉害,而那个人头灯笼,就相当于有了实体保护,有外在的皮膜包裹,不怕很多克制阴魂的阴术,所以特别厉害。”   传说中的飞头降,竟然那么残忍恶心,这道邪术的制作工序那么复杂,也相当于另类的养鬼术。   我想到这,问小青说:“那我们如果碰到了飞头降,该这么办?”   “如果是我们?”   小青愣了楞,隔着眼皮,她的眼睛仍旧看到在转动。   “小哥哥,你接了被下降头术的客人了吧?那种会这种邪术的降头师,我们最好别惹,不然,死了以后连死都死不了,被砍掉头,做成人头灯笼,把你的阴魂活活塞进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点头,被人做成灯笼,自己的魂儿在灯笼里面,想想就恐怖。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并且,这是降头术中最强的飞头降,是有实体的厉鬼,还是会在天空飞舞,很难缠,里面的尸油,足够灯笼飞大半个晚上了。”   我沉默了一下。   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听到这,说不被震撼完全是假的。   说白了,我也只是一个刺青师,凭着爷爷留下的手艺进入阴行,刚刚接触几单生意,谁知道行里的怪事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神秘邪术不胜枚举,特别是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同行。   银玫的事情,不是不想救,但如果真把我的命搭上去也帮不了忙,我就得认真思考一下了。   我问:那这单生意,我们只能放弃了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真的一定要帮忙的话.....哥哥,你手里也有个桃核,是个厉害的辟邪法器,用强横的力量射出去,打碎那颗头颅灯笼,能撞到里面的厉鬼,就能让里面的阴魂魂飞魄散,废了他这个邪术。”   我说:原来如此。   我是没有什么克制的办法,但白小雪学的阴术明显是克制阴崇鬼魅的,她留下的这颗桃核,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想了想,“那我给你弄个强力弹弓,你睁开你的阴阳眼,超远距离的偷偷把那灯笼打下来?”   小青错愕了一下,说:“可以,但我们机会只有一次,不然我们都要被那颗人头灯笼杀死.....那颗灯笼会飞过来,罩在你的头上,像是带上头套一样,然后里面的厉鬼,会把人的脑袋活活吸干。”   我愣了愣:那不是血滴子吗。   “嗯嗯。”她点头。   “那我们得尝试一下,只有一次,也好过没有。”我心里瞬间就缓了一口气,小青不是普通孩子,经历了尸山血海,不是温室的花朵,是可以信任。   我相信她的眼睛很厉害,把眼睛睁开,那种恐怖的动态视觉和目力,再加上她超越成年人的体能,可以能射中飞着追杀的人头灯笼。   我又和小青商量了几句,就下楼准备了。   其实,银玫这单生意很麻烦,很可能会把命搭上,白小雪又不在,我只能靠自己。   弹弓这东西淘宝就有卖,强力弓,要多强力就有多强力,但是现在寄过来,明显时间是赶不上了。   我想了想,让赵半仙守着店,自己骑着电瓶车来到了西郊旧城区这边,我记得这里有一个老铁匠,给人打铁的那种,生意挺不错的。   现在老手艺人,大多混得差,但这位陈叔不同,人家混得风生水起,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么DIY的,主张个性,一些情侣专门教他打造一些小饰品,同样老手艺,比我的纹身店生意好多了。   我进了门,看一位中年汉子在店里用小铁锤子敲饰品,打磨抛光,很精细。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满屋子的工艺品,说:“陈叔,这个图案能给打一烙铁不?”   “程游小哥,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陈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老花镜戴上鼻梁推了推,接过桃花图案,眯起眼睛看起来:“你要打烙铁啊?桃花烙,这玩意儿,你不会是想私下给人烙刑吧?”   我摸了摸鼻子,说哪有。   陈叔哈哈一笑,在桌面上放下图案,说:“哈哈哈,我知道,是刺青里的古刺法是不?我懂!我这里的客人奇奇怪怪,你那里的客人也是这样?不喜欢用针纹身,想找痛的,给自己烧红了铁,烙个花印?”   我点点头说对,其实是懒得解释。   陈叔笑着说:“这玩意儿简单,图案不复杂,我立刻就给你弄出来,咱们老交情了,收你一个三百块成本价。”   我说:陈叔,这个桃花图案先放着,你现在给我搞个弹弓,特别强力的那种。   “弹弓?”   陈叔摸了摸头,笑呵呵的拉着我走进里面,说:“现在谁还玩弹弓啊?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平常怕手生了,经常偷偷打个剑,打个刀,还偷偷给自己打了一个手弩,咱老匠人嘛,工匠精神,精细度绝对高,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我没荒废,你要的话.....手弩我一千块卖给你,艺术品,留着收藏,打个鸟也成。”   我哭笑不得,我要射的是桃核,就说:“你就给我打一个弹弓,我就要弹弓。”   陈叔懵逼的看了看我,说:“那成,反正现在年轻的客人也是奇奇怪怪的,很多客人都来拿着图案,我这里订做奇怪的情侣首饰。”   一个弹弓并不复杂。   陈叔连老炉都不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新鲜的加热打铁设备,方方正正的大钢炉子,放一条铁进去烤,没有十几分钟就烧红了,然后三两下就打好了,简单得很,给冷萃了,又给上一条强力筋。   我接过弹弓,这手艺根本没话说,陈叔祖传的铁匠手艺,就是牛!   我估计别说打个鸟,上一个小石头,往人的胸口一打,肋骨都能打碎几根。   “陈叔,我先走了,那桃花烙给我好好打,我有大用。”我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到了门口骑上我的电瓶车,突突突的回到店里。   带着弹弓回到店里,心里微微安神,缓了一口气,又发现苗倩倩坐在屋里和赵半仙吹牛,这个妮子,三天两头往我店里跑,嘻嘻哈哈的找事,那么热情,比去她的十元精品店的时间多。   “飞头降,牛!”   苗倩倩一见我进门,就对我竖起大拇指,脆生生的说:“哥哥,这可是传说中最恐怖的降头啊,招牌的降头术,那个降头师你搞得定不?我帮你砍死他?”   我没理她,降头师一般都是背后下术的,很多时候真人都没见过,你就完事了。   赵半仙忧心忡忡的问我说:“没问题吗?”   我说得看看。   苗倩倩笑得开心,说:“那视频我看过了,一颗脑袋飘起来追杀别人,十分的厉害,今晚带我去,我保准把那颗脑袋打下来,当球来踢。”   我琢磨了一下,“你怎么那么爱作死呢?一有事就要凑热闹.....但如果真要来,那么就来吧。”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但这钱我得分成,我也干活了。”苗倩倩说。   其实,要找个能帮打下手的人比较难,比较胆儿肥,又机灵的苗倩倩,挺适合帮忙的,和她一起做生意不错,就是她这人太贪钱了些,而赵半仙这种一把老骨头,还特别怂的,适合留在店里镇店,帮看生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狙击   我哭笑不得的说:你整天就想着分钱。   “这叫投资。”苗倩倩说。   接下去,我给银玫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一下她家里的位置。   “怎么样,可以吗,那颗恐怖的死人头。”银玫平静的问我。   我楞了一下,说:今晚过去解决了那鬼东西,要不然,你躲在家里吧,你不是说你请了一尊观音保佑你吗,能有些保护。   她说:“那观音不是正牌观音,从泰国请来的,据说里面有只小鬼,我花了十多万,现在果然救了我的命,但那东西要撑不住了。”   十多万?   我心里吃惊了一下。   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的手,怯生生的说:我想吃。   我瞬间无语,这小姑娘就知道吃那些无害,供奉着的阴灵。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蹲下和小青说:“如果把那灯笼打下来,我就帮你把那东西弄到手?”   小青点头。   我对电话那头说:“既然你那尊神像快没有用了,完事后能不能给我?”   对面的声音满不在意,“没问题,等到时候来我家取就成了.....还有,我躲在家里不太自然,搞不好就发现我请了人,要不我今晚像是平常一样的作息,该干嘛就干嘛?”   我点点头,的确有些道理,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带着苗倩倩和小青去吃了一顿好的,准备开工。   小青抱着狐狸形影不离。   为了不被注意,不被发现她闭着眼睛看路的,我给她戴了一个墨镜,小狐狸栓了一条长绳子,当导盲狐,走在前面拉盲人小姑娘。   这对组合,回头率蛮高的。   苗倩倩兴奋的说:“小白狐,像不像剃了毛,整过发型的犬种摩萨耶?导盲狐和盲人姑娘,简直是天衣无缝!我们去张慕恬吃臭豆腐?”   我说:“得了吧,你别整天想着逛街,人家还不知道小青的事情,看着我们带穷神过去,掀开她哥头盖骨、狂舔不止的小女孩.....估计要被吓疯了。”   苗倩倩顿时兴致缺缺。   其实小青儿那么可爱,但一想到她的背景就有些恐怖,吃了两年多风干的人肉,吃了一村子的魂儿,还掀开别人头盖骨,狂舔。   也是我在阴行能接受得了,知道情有可原,如果是其他人,哪怕知道事出有因,也不得当场给吓疯了?   我们上了苗倩倩的奔驰,吃完饭,慢慢悠悠的往银玫家这边赶。   是在郊区这边,她说她是干淘宝的,得租一个大仓库,用来泡蛇骨酒,并且方便存货、发货,所以自己也就住在靠近这一边,比较孤独。   到了位置,我研究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挺偏僻的,这时银玫早就等在路口,十分礼貌的迎了上来说:“程先生,能帮我解了这个降头吗?”   我说得试一试。   “那行,我该怎么做?”她优雅的问。   我说:像你平常一样就好。   她告诉我,她一般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酿酒的,泡酒,约男人,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去睡觉。   我楞了楞,酿酒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约男人.....这是什么鬼?   “就是约男人呗。”   她笑了笑,看着我说:“玩一夜情,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这个,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比较喜欢体验那种新鲜感和刺激感。”   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摇头。   这姑娘在非洲那边长大,估计是比较开放那种,只是习惯了黑人,不知道正常的亚洲男人能不能满足她,但是一转念,我又觉得我龌龊了。   人家私生活泛滥,和我没关系。   我笑了笑说:“那平常你约不到男人,就给酿酒?自己一个人酿酒吗?”   “对啊。”   银玫说不容易,她也不敢找人来帮忙,怕泡酒秘方被人盗了,和她开店抢生意,现在做生意的,间谍太多,特别是眼热她这么赚钱的,她的独门秘方就是聚宝盆。   “要不,我带几个到我的酿酒仓库看一看?”她礼貌的说。   我说:“这样没事吗?我们几个能看你的商业机密?”   她说没事,只要不看核心的部分就行了,既然人家那么邀请,我也不拒绝了,反倒是苗倩倩十分兴奋,似乎对所谓的秘方很感兴趣。   我们进了巨大的仓库厂房,一股浓烈的酒酵味迎面扑来,让我不由得捏了捏鼻子。   “我都是传统制法,自己用粮食发酵,做高粱酒,然后再放处理过的药草和蛇,泡蛇酒。”银玫给我们接单介绍了一下酿酒的流程,在简单的流水线一路介绍下来,说真的,我看得挺有意思的。   传统的制酒工序相当复杂。   用粮食变成酒液,程序很多,也难怪她无法量产,走高端路线,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再做。   “这边是低档壮阳酒,小蛇、家养蛇泡的,很滋补,那边是中档酒,几百块一瓶,野蛇捕捉来的.....”银玫说:“然后是高档酒,三千块一瓶,核心机密配方,不太能泄露,并且不在这里,在我居住的地方.....所以见谅,就不带你们去参观了。”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接下去,我看着她开始酿酒,搅拌那一滩大桶里的米液,开始了酿酒,是比较传统的酿酒工坊。   我们没有干扰她的生活,来到仓库外面,看了看结构,离仓库里住的地方是有那么一段距离,估计是被那颗头颅追着的路线。   我指了指一百米外的居民楼,说:“小青,以你的视力,睁眼开应该看得到,你趴在哪里没问题吧,注意把那颗头打下来。”   她点点头,说可以,没问题。   我把她送到那居民楼上,三楼走道的台阶,刚好能从窗口完美的看到那一段路。   我知道小青闭着眼,是为了保护眼睛,睁开眼固然她最强的时候,但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怕强光。   接着,我和苗倩倩就下了楼,说:“接下去等时机了,十二点差不多了,那颗飘起来的人头灯笼,用那颗破邪的桃核法器打下来,这个飞头降就应该没事了。”   像是这类降头师,我们破了他的术,只怕要伤筋动骨,倒喷一口血出来。   我们两个人就在路口也不是干等着,慢慢转着四周转了一圈,想找那个降头师的踪迹,他应该不会隔太远,肯定要在附近这里做法,点起灯笼,让人头去杀人。   我们找了一阵,没有一点踪迹。   我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倩倩,你带着个电击器,躲起来,站在高处那里,看哪个地方升起脑袋,就去探探情况,偷袭,把那个降头师给电了。”   其实,这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想法,反过来主动出击。   苗倩倩却竖起大拇指说:“有道理,特么之前的张顺,要不是我那天状态不好,我早就给他电趴下了!这回你看我的.....躲在小角落里偷偷下邪术,算什么本事?我找出他的真身电死他,只要他是一个人,就得怕电!”   我说那行。   “我找个位置看哪里飘起来的。”苗倩倩也风风火火的自己就直接跑了,她那个机灵劲,我也不担心她,这妞猥琐得要命。   我就在原地等,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眨眼就凌晨十二点了,我觉得空气有些冷,紧了紧衣领,搓了搓手掌。   猛然间,一震寒风飘过。   哗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像是一个人头气球平稳的漂在三米高的半空中,在冷清街道上侧头俯视着地面,把脸颊埋在黑影中, 第一百三十章 变故   半夜时分,整个冷清街道一片阴暗,只有淡淡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朦朦胧胧。   哗——   冷风吹过,夜色又凉又静。   这颗女人头颅的头发很长,乱糟糟垂散在身前,皮肤煞白,面容无神。在街道三米高的位置平稳横飘,像是人头形状的白色氢气球。   “来了。”   我站在街道角落里看到这一幕,深呼吸,把烟扔下,用脚踩了踩。   其实,真正见到这种玩意儿头皮有些炸,特别是眼前无声无息,慢慢飘,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很更加渗人,会漂浮的女人头。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另外两个人拖延时间。   让远处站在楼道上射弹弓的小青,逮住机会,把这颗脑袋打下来。   让另外的苗倩倩,趁着现在的时间,找到那个正在施术的降头师真身,把人给电了。   我眯了眯眼,在街道角落轻轻弯腰蹲下,悄悄朝着远处扔了一个石子。   卡塔。   那小石头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撞在后面的街道灰色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鹅卵石撞击声。   刷!   那颗漂浮的女人头瞬间停滞。   她微微偏头,竟然没有看向那颗小石头发声的方向,而是看向我的位置,吓得我连忙往角落更加缩了一些,捏了捏手心的冷汗。   “这鬼东西.....它不用眼睛看人的?既然知道不是真的人头飞出去追杀,其实本质也是里面的厉鬼,而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专业的.....”我呼吸急促起来,心头有些发毛。   我平复紧张,默默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探着脑袋,向拐角外看去。   呼!   那颗恐怖的女人头继续向前迅速飘着,是银玫所在的仓库,她还在那里酿酒。   我心里暗暗捏汗:   银玫这里可没有她的神像保佑,人家现在是把命交给我们做诱饵了,这.....   再去牵扯一下注意力拖延时间。   我想到这里,心跳得厉害,噗通噗通狂跳,又忍着心里一阵阵莫名的恐惧,弯腰低头,偷偷往远处扔了一块小石头,吸引注意力。   哐当。   小石头再次划出一个精致的弧度,撞入夜色下寂静空荡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碰撞声。   做完这件事的一瞬间,我猛然缩回了脑袋,闭住呼吸,紧紧靠在墙壁上,根本不给那个女人脑袋又机会扭头看我,听着静悄悄的夜色。   呼呼呼。   夜风在吹拂。   靠着墙等了大概十几秒,我确定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与异常,平静死寂,这才继续把脑袋从拐角探出。   呲!   在我探出拐角的一瞬间,一颗女人脑袋等待在拐角处,她平静的与我平视,鼻尖与我鼻尖紧紧挨着,我仿佛能闻到对面无声无息的鼻息,她在喘着柔软的气。   但很快,我反应过来。   那是气流......   是孔明灯燃烧后慢慢外溢的上升气流。   “你.....你好。”我看着这颗平静对视的女人头颅,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   几乎是下一秒的一瞬间,我扭头,起步,一气呵成,拔腿就跑!   呼啦。   那人头空荡荡的眼眶闪了闪,轻轻柔柔,漂浮如柳絮迅速向我追来,像吹起了一阵风。   我越跑越快,拿出了我百米加速的速度。   但丝毫没有优势,那脑袋微微向前倾斜,披头散发,极快的速度追逐,让她的乌黑头发张牙舞爪,哗啦啦的作响。   我终于知道银玫所说的那种,被一颗漂浮的脑袋疯狂追杀的感觉。   “妈的....你追我干嘛,你去追那边仓库的女人啊!!”我低吼,头皮彻底炸开了。   啪!   猛然间一道冷冷流光闪来,迎着朦胧夜色,来自远处的楼上。   那光以极为迅猛的直线速度射向头颅,可是下一秒,头颅极为灵动,像是柳絮一般毫无受力,轻轻向后偏侧,躲开了这一道流光。   空了?   我瞪大眼睛。   这颗头颅比想象中还要难缠,灵巧得让人发指,唯一的机会射空了,我岂不是....   噗!!!   又一道直线流光射来。   那颗漂浮的头颅由于躲避的惯性,轻轻柔柔的向后仰飞飘去,噗嗤一下被第二颗流光斜斜的刺穿了整颗头颅。   嘭!!   整颗无神空洞的头颅像西瓜寸寸炸开,碎裂,头发、破碎的骨头,人皮,喷涌爆发而出,散落地面。   “这...两次?”   我缓缓神,看向地面两次的射击物,“小青厉害啊,第一颗是一颗小石头,第二颗才是桃核......她应该知道这鬼东西比较灵动,所以第一次是吸引注意力的佯攻。”   虚惊一场。   这小姑娘经历了尸山血海,果然靠得住,没有出现失误。   这个时候,我手机传来一条小青的信息,上面写着一句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摸了摸鼻子,“这小姑娘.....乱用词汇。”   我抬头,看向远处朦胧月色下的楼上,那里有一个只看得到巴掌大的黑影,我竖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配合得很好,非常的完美。   我知道我在这里看不到她,但她肯定看得到我的动作。   我蹲下研究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片,破碎凌乱,一头乱糟糟的干枯长发,薄薄得像是薄片一般的破碎头骨,又脆又硬,还有一张如老皮一般坚韧的人头皮。。   “没什么好东西,看着恶心反胃,这原来可是活生生的人头啊.....至于里面的厉鬼,也一瞬间被撞散了.....那么强的冲力,说不得小青这小姑娘,力气真大,比一般成年人力气还大,像个小怪物一样。”   我捡起桃核,往那栋居民楼走去。   来到了三楼,看到抱着小狐狸的小女孩蹲在三楼的白炽灯楼道里,又闭上了眼睛,坐在台阶上,十分乖巧的低头玩手机。   我走过去说:“小青儿,厉害啊。”   小青抱着小狐狸站起身,很认真的说:“我说过的,那东西是很灵巧的.....一个会漂浮的孔明灯,里面有阴魂控制,所以要快速连续打两下,第一下要假打,第二下等她躲不过了,才真正的下手。”   我叹气,说真厉害。   千钧一发,不过配合得十分的好,我当诱饵她来狙击,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带着小青下楼,往仓库那边赶去,“我们先回去吧,和那个银玫说事情搞定了,苗倩倩那里不知道搞完没有。”   其实,人抓住是最好的,没有抓住也没关系,毕竟降头师一般都是背后下术害人,要找到他们躲在那里,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和小青下了楼。   到了楼底,猛然间,小青徒然睁开眼睛,露出了诡异的重瞳,一把推开我。   “小心——”   嘭。   在我蹭蹭蹭倒退了几步,被推开的位置上,一颗短寸头的男人头颅从天而降,像是老鹰俯冲一般扑来,失手后又做了一个缓冲回旋,阴森无神的飘在眼前,微微仰头,像气球再次缓缓无声无息的上升。   我扭头看着这一幕,额头冒汗,“是第二次降头术,那人竟然还有第二颗人头灯笼,目标是我,她这一次是冲着我下的降头,那人.....知道了我长相,给灯笼看了我的样子?”   我心里猛然一惊,四处看了看,那人肯定是躲在暗处看我,忽然抬了抬头,“妈的!!这灯笼是从楼顶飞下来的,那人.....他原来一直就躲在这栋楼的楼顶上看我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偶然错过   那人就在小青上面的楼层。   我感觉细思极恐,我猛然扭头问小青:“你刚刚见到有什么人上楼了吗?”   她怯生生的低头,认真想了想。   “刚刚,我趴在楼道窗口,拿着弹弓准备射那个在追杀你的灯笼,有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的怪人,提着手提箱上楼,我还以为他是这里的住户,挺温和的,还问我小妹妹在这里干嘛.....我,我说我准备用弹弓打鸟。”   小青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人错愕了一下,顺着窗口看了看人头灯笼,点了点头,走上楼,我当时没有在意,扭过头,继续找机会射那个灯笼。”   打鸟?   我一愣,竟然交错而过。   我瞬间恍悟了,那人就是降头师,他谨慎无比,在别的地方施术下了降头,然后怕被人知道位置,转移地方来到了这栋楼,恰巧碰到拿着弹弓对着底下射的小青。   “那个人也是谨慎,看到小青在打人头灯笼,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提着箱子上楼,如果他露出一点点异常,或者对小青当场动手,估计要被小青活活打哭了。”   这小姑娘多厉害,不用多说。   独自在大山里的村子里生活,就是一个小型猛兽,小人猿泰山,我估计一般人绝对打不过她,之前苗倩倩拿着电击器偷袭,都被打翻在地。   要不是许桃夭用强光灯,我们正面三个一起上,都估计打不过小青,她的蛮力,和白小雪、张顺那种自小习武的相当。   这时,小青才恍然大悟说:“啊!原来是这样,都怪我,被那个底下追你的灯笼牵扯神经,当时就感觉那人有些不对,扭头给他一拳就好了。”   我摇头,“那人装得很平静,他看到你还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楼,如果他当时立刻扭头下楼,估计就被你发现了。”   “嗯嗯。”小青小鸡啄米。   我指了指漂浮的头颅,问小青:“那现在轮到我被下降头了,这漂浮的脑袋怎么办?”   小青指着天空说:“你看这颗脑袋偷袭失手了,就直接往上飘,不会再次偷袭了.....一个人头灯笼是一个降头师的心血,这个降头师很厉害,他竟然做出了两个,手艺再好,估计最少杀了十个人才做出来,现在也怕我们再打碎一个。”   她说到这里,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还好小青你反应快,我差不多就被阴了。”我额头微微冒汗,讲真的,刚刚那一瞬间,真是千钧一发。   再抬头看,发现那个人头灯笼,正在缓缓像是漂浮,像是古代的孔明灯。   仔细看,这一次仰头的角度,发现那颗头颅脖子的中空,通过脖子,里面有尸油燃烧的惨绿鬼火摇曳,下面还挂着一个小纸条,像是许愿灯。   我问小青那人头灯笼下悬挂的小纸条写着什么。   她睁眼抬头,露出白色诡异重瞳,看着天空对着纸条念叨:   “敢问哪位同行,竟然干坏我华某人生意?当真是为虎作伥!东郭养蛇!信不信我小施手段....今夜你必死无疑。”   我抬头眯了眯眼:这是撂下狠话吗?   小青对我说:“这是行规,所以我之前不建议插手的,那个降头师接了生意,被你阻止了,就是坏了他的名声,干这一行的,最是看中这些,我们和他结仇了。”   我点头。   但是心里有些疑虑,他诅咒我今夜要死?就他只剩下一个人头灯笼?   被我们清楚了原理,还打碎了一个,他的飞头降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除非偷袭,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警惕起来了,有小青开阴阳眼,用桃核把东西打下来,他飞头降的阴术再强,号称最强的降头术,也被小青儿完克。   接着,小青问我说:“我们要不要上楼抓他?他在楼顶做法给你下降头,这栋居民楼就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我们现在堵住了出口。”   我摇头说:“那人既然敢撂下狠话,应该是不在楼顶了,这栋楼居民那么多,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套间躲了起来,我们又不能挨户搜查,并且不知道他的长相。”   小青点头。   但是,我还是和她上楼搜索了一下。   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可能,可能对方是一个傻子呢,还留在楼道等我们。   这种概率尽管很低,但是我还是选择去看看。   我和小青儿小心翼翼,提防陷阱走上楼顶,推开门,看着一地烧焦的纸符和蜡烛,空无人影。   “果然是走了。”   我看着荒凉的楼顶,又抬头,站在楼顶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星空夜色。   小青摸了摸脑袋,愧疚说:“是我的错,我扑上去把他一拳打趴,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人蒙头盖脸,但比较瘦弱....估计打不过我。”   我摇头。   她的蛮力自然恐怖,之前苗倩倩来不及电她,就被她打趴了,但那个人也不知道深浅,如果真动起手来,我也害怕出现小女孩出现意外。   我说:“我们回去吧。”   “嗯嗯。”她抱着狐狸点头。   我拉着她的小手,回到仓库里,一瞬间又闻着一个刺鼻的酒味,发现银玫在杀蛇。   咔擦。   她熟练的把一条三十厘米的小黑蛇,手起刀落,一下砍掉蛇头。   哗!   她又拿刀从中一刀笔直划开蛇皮,刨成两半,伸手拉出内脏,过程一气呵成。   “熟能生巧,像是处理鱼一样。”我走过去,看着她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那人短时间内吃了大亏,应该不会来找你了。”   “搞完了吗?”她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菜刀,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点头。   “那行吧....”她十分相信我,站起身,到旁边的水池洗了洗手,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五万。   出乎意料的快。   我看了看钱没问题,说:“注意你答应我的承诺,还有那个观音神像,你看是不是.....”   银玫点头,说:“那尊神像,我放在我酿高档酒的酒房里,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送去给你。”   我点头,既然关系到人家酿酒配方,也就不多问了,钱也拿到手,凌晨十二点半,有什么事情回去等明天再说,就带着小青扭头离开了仓库。   我出了门抬头看了看月亮,很圆很亮。   又回到那冷清的街道上,看着满地的人头碎片,说:“对了,苗倩倩那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小青摇头。   我心里不安,掏出手机给对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很久很久的铃声。   “救、救命....”苗倩倩忽然呜呜的叫,“我被那个死变态给绑了,快来救我。”   我心头一紧,难道是那个降头师?连忙问她在哪里。   “在...我在银玫的家里。”她低声说:“那个降头师很聪明,原来是看着银玫去仓库了,就躲在她家里下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猥琐得很。”   她继续说:“当时,我看到那人头从银玫家的位置飘起来,我就知道那狗日的躲在那里面了,我偷偷冲进去,结果被阴了,给绑了起来。”   我愣了楞神。   迅速反应过来,和小青对视一眼。   酿酒和存酒的仓库在这边,银玫住在另外一边,连忙跑去另外一头,屋子竟然门虚掩着,我推着门进了屋子。   精致的书桌,大床上摆着粉红色的卡通抱枕,带着镜子的桌上摆着一大堆各色化妆品,是很温馨的女孩房间。   没人?   呜呜呜。   忽然床底传来呜咽声,大叫道,“我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床底的怪事   我趴下来,低头一看床下,发现苗倩倩被绑在里床底,五花大绑,十分凄惨。   苗倩倩呜呜的说:“那个人戴着墨镜,和黑色鸭舌帽,把我绑起来,施完术,就提着手提箱走了。”   我心里一惊。   把事情串联起来,应该是在这里下术,飞起头,被苗倩倩冲进去,结果苗倩倩被那人绑了起来,然后他才来到那栋楼,打算站在高处看那颗头颅的追杀进展,结果上楼的时候撞到了小青儿,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小青说:“这个降头师很有原则,不杀小苗阿姨,只接杀人生意,虽然和你有仇,要找你算账.....却祸不及叫家人,这是阴行圈子里的规矩,这个降头师他是守规矩的,如果是其他人歹毒一点的,顺手也就杀掉了。”   “你叫谁阿姨!”苗倩倩不满。   小青扭头,抱着小狐狸往里走说:“游哥哥,你去救这个蠢阿姨吧,既然来了,我去把屋子里的那尊神像给啃了。”   我点点头说:你把阴灵吃了,别偷看别人的酿酒秘方,吃了就出来吧。   “哦。”   小青点头,推开屋子里的房间,进去后,在屋子里传来声音说:“这尊观音,竟然是马头观音,里面的阴灵很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咦....这里的酒,泡小短蛇也好奇怪啊,短短的,胖胖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蛇。”   我无语。   其实观音分很多种,只是其他的比较细,很少人供奉,马头观音,也叫马头明王,马头金刚,掌管“性”的神,供奉这尊观音,看来这个银玫这方面的需求量很大啊。   我爬进床底,给苗倩倩解绳子,这绳子捆得真紧。   苗倩倩被绑着,嘴里可不停,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我们去看看配方?”   我摇头说我们就别看人家的隐私了吧。   正说着,门忽然咔擦一下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我额头冒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两个躲在人家床底下。   这样下去难解释,但是一直躲着,更解释不清楚,我正想出声说话,可是.....   通过床底看去,发现银玫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她把一件件衣服被扔到地上,外套丝袜,连胸罩都扔在了地面,她穿得就剩一条内裤,透过床底看到她的长腿,很笔直,细嫩修长。   这....   我瞪大眼睛,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我不是不知道,有人独居在家是喜欢裸奔的。   这银玫估计也是喜欢穿一条内裤在家乱晃,以前,我一个认识的哥们连内裤都不穿,一脸猥琐的说喜欢自由摇摆的感觉,就是这样在家看电视,玩手机,吃饭做菜,说是享受没有束缚的感觉。   但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也有这样的暴露狂癖好。   一双笔直的长脚慢慢走到眼前,然后感觉头顶的床沉了一下,银玫跳上床去玩手机了,听声音,是在和人语音聊天,我们两个趴在床地下不敢出声,面面相窥。   “变态....你是不是看眼热了?”   苗倩倩拉掉了身上最后一根的绳子,掐了我一把腰间,低声说:“如果我和小青儿不在这里,你肯定会从床底爬出来,和那个性格开放的脱光女人,来场酣畅淋漓的深入交流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瞎讲什么,这种情况太尴尬了.....要不,你从床底爬出去说一说我们在床底,你是一个女生,也不怕,毕竟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上啊.....但一说,又可能被当成偷偷进来偷窃她秘方的,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们两个躲在床底,小青儿也应该察觉了,躲在里面的酒窖里,一屋子躲着三个人,床上躺着一个赤裸女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发展了。   我这办完生意,没想到碰到这种尴尬事。   我脑袋中闪过一丝想法:   那个降头师把苗倩倩绑在床底,不会是故意引我过来吧?但是他怎么做目的是什么?   我想起之前那个纸条:“敢问哪位同行,竟然干坏我华某人生意?当真是为虎作伥!东郭养蛇!信不信我小施手段....今夜你必死无疑。”   我头皮有些炸毛,忍不住说:“不行了,我感觉呆在床底不安全,我心里毛毛的,总感觉不对劲,我们解决了她的生意,但是眼前总感觉....”   苗倩倩点点头,也感觉难办,说:我心里也发毛,不知道为什么,脊梁骨发冷,那我们等一下,我估计她会去洗澡,我们偷偷跑出去就行了。   我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她一个女孩子不洗澡,我不信。   我们两个就趴在床底等她去洗澡,脱光了就剩一条内裤,能不去洗澡吗?   我们趴在床上,发现床底还有一副砧板和锋利菜刀,也不知道是放在床底是干嘛的,我们两个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就一直等,结果人没有等去洗澡,门口就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来了来了,你怎么那么慢啊,我限你十分钟,都十二分钟了。”银玫轻轻跳下床,竟然也不穿衣服,赤裸的迎上去开门。   一个屌丝气质的猥琐男人走了进来,激动的说:“那什么,堵车了,我开闯了红灯......啊!!你真的是一根大美女!你和微信上的头像一模一样,我这回赚到了,你已经脱光了等我吗?我超过了十分钟,你不会不给我.....”   “得了得了,进来吧,随便约的,你赚便宜了。”银玫说,让那在门口的男人欣喜若狂。   我一懵,冒出一个想法:她在约呢,她刚刚是趴在床上玩手机,语音聊天,是用威信约男人了?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事情发展成这样....懵逼了!   讲真的,她这种就叫做送货上门,和叫男妓一个德性,但她是美女,寂寞饥渴了,随便一搜索附近的人勾搭,对方就一条狗一样过来。   我只能说,真会玩。   那男人在门口,似乎看着赤裸的她就热血喷张了,动手就往人家胸口摸,银玫微笑着把人推开了,扭头走进去说:“别急啊,我们进屋。”   嘭。   门关上,银玫微笑的对男人说:“来吃药,喝了这碗蛇骨酒,这些是能让男人更强的东西。”   那男人嘿嘿嘿的怪笑,说:“妹妹,你真会玩,我这方面不太熟,你是老行家了吧。”   银玫笑了笑:“别急,我们先调调情,别脱我内裤,等药效来了再说。”   我们两个人趴在床底,面红耳赤,听到了两人坐在床边聊天,看到四条腿坐在床眼前晃。   这下,真不敢出去了。   我们两个跑出去,和外面两个人面面相窥,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画面一想就可怕。   没有一会儿,那男人说话的喘息明显就加重了,应该是起了药效,然后银玫见差不多到了,就轻轻蹲下弯腰,一条粉红色性感内裤掉在地面上,落在趴在床底的我们眼前。   那男人在银玫脱下内裤的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猛然激动的大叫:“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救命!有妖怪——”   砰砰砰!   那男人凄厉的大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扭头拔腿就跑,他衣服也不穿,到门口疯狂开门,往外跑。   “别跑啊,你们不是很喜欢吗,来哟。”银玫柔软的轻轻扑了上去,轻轻把人拉了回来,妩媚的用手摸着对方的胸膛,再加上药效,那男人似乎彻底迷乱了心智,面色通红。   你给我下药了,你到底是什么鬼?求求你放过我....”那男人呼吸沉重,疯狂挣扎,像是想抵制,可惜药效太猛了.....   头顶上的床忽然一沉。   两个人倒在床上,床不断的摇晃,传来了引人遐想的喘息声,床轰轰轰的响,感觉随时会塌。   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躲在床底,瞬间就相当尴尬了,苗倩倩脸刷的红下来,红得和个猴屁股一样。   我面色一寒,低声对苗倩倩说:“这事情,绝对有古怪,那个男人,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个银玫不会是女鬼吧?被女鬼上身了,一直诱骗男人过来,吸干他们的阳气....却被我们眼前,撞破了她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头女   我觉得这个银玫,不是生活放荡那么简单。   可她捐献了那么多的资产,自己收入的八成给非洲贫困儿童,这种人是坏人?   我十分不解。   她绝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那个兴致勃勃的男人,一开始十分激动,以为有艳遇了,谁知道一见银玫脱下内裤,他就疯狂的惨叫....他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头皮发麻,感觉迷雾重重。   苗倩倩在阴暗的床底下,压低声音,几乎用吹气的声音轻轻对我说:“不要想得太坏了啊,她也不一定是女鬼,可能只是私生活泛滥而已。”   我不解,问她原因。   苗倩倩忽然红着脸啐了一口,哼哼说,“看到那里就惨叫,被吓坏了,还有另外一种更大的可能性,银玫是个人妖.....她脱下裤子,裤裆里掏出的玩意儿比那个男人的都大!所以那个男人顿时吓疯了,所以才....”   我懵了一下:你是说.....   “对,你不觉得很有可能吗?”苗倩倩趴在我旁边,悄悄的指了指头顶上床板的摇晃,在做剧烈运动。   嘶!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苗倩倩的思维很猥琐,这个女司机的想法,天马行空,但这的确是个很靠谱的理由。   这个银玫其实是一个变性男人,比较恶趣味,到处约男人,成功约到后给对方下药,再脱下内裤,然后....反客为主?   我腾起鸡皮疙瘩,当真是细思极恐。   可是一转念,我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男人的惨叫太渗人了,他大叫怪物,即使是银玫胯下的比他大,他也不应该叫得那么凄厉,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能称之为怪物?   是女鬼?   还是人妖?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头皮发麻。   这时,头顶的尴尬震动,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看起来那男人吃的药非常强劲,到了现在,才没有摇得那么厉害了。   等床开始寂静下来后,那个男人的疯狂似乎好了很多,清醒了很多,才惨叫,“求求放过我,鬼仙大人,我给你烧纸钱好不.....”   银玫说:“我调查过你,你叫李仅,你特别喜欢用微信网恋,约了女生出来吃饭,然后下药.....”   那男人惊恐的说:你是那些女人死了变成鬼,才来报复我的?不对,我也没有害死人啊,我只是贪图乐趣,冤有头债有主,求求饶命.....   银玫说:我加了一个叫水果硬糖的群,里面都是被骗的女人,都发出了一个微信名单,避免其他人受害,我从群里弄到了你的微信号。   我趴在床底,沉默了一下。   银玫似乎专门找那些坏男人,然后把他们骗过来?现在在我们看不到的床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觉得银玫是一只鬼?   难道她真的是鬼?   趁着床上两人说话的时候,苗倩倩忽然眉头一动,悄悄伸手出去,抓住那条扔在床边的内裤,“有问题的话.....肯定是她脱掉内裤之后,那个男人才惨叫的,所以这条内裤,能可以给我们答案。”   “你干嘛?”我急得冒汗。   外面的银玫那么恐怖,她还有胆子悄悄伸手出去,万一被看到床底下伸出一只手,知道我们在床底,我们都跑不了,这家伙真是作死小能手。   嘘!   苗倩倩示意我别说话。   她继续悄悄慢慢的向外挪,胆大包天的把轻轻手伸出去,抓住了那一条粉红色内裤往里拉,然后往回挪,一转眼拿到了手里,她低头一看,面色煞白。   她看着内裤,说:“怪物。”   我看她的表情心中一僵,苗倩倩也说怪物?   “自己看吧。”   苗倩倩随手递给了我,我扭头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整条内裤上印出一个人头,像是脸谱凸出来。   这....   内裤里有个头?   我瞬间汗流浃背,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   苗倩倩面色惊骇的说:“这银玫到底是人还是鬼.....她的两腿间有一个人头?有眼耳口鼻,还有牙印。她是双头人?上下各一个脑袋,我们常人是两手中间有一个脑袋,她是两腿间还有一个脑袋?”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惊悚画面,两腿间夹着一颗倒过来的脑袋......   这简直就是怪物啊。   我之前,就感觉那个人头能脱离脖子,飞起来追杀别人的飞头降,十分的惊悚。而现在这个呢?   脑袋长在胯下。   意思是说不仅仅是像平常人一样左右对称,她还上下对称,倒立过来,也是完全对称。   以肚脐为分割线,手对称脚,两手间的脖子脑袋,对称两腿间的脑袋。   我说:“真是登对,一个脑袋能离开脖子飞起来,一个双头人,一个脑袋长在胯下....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那样不是人了吧,是妖怪吧?”   苗倩倩瞪大眼睛,摸了摸这条内裤,此时在恐惧面前,也顾不上羞涩了,她指给我看,说:“你自己摸摸看,有鼻子有眼,这条内裤被挤出了一个脸谱的图案,牙齿的位置,有些布块还被咬得破破烂烂,绝对是一个怪物啊.....怪不得,那个男人看到她脱下内裤,瞬间吓疯,原来是有个人头躲在内裤里!”   我沉默。   苗倩倩吹出的气更低了,趴在床底轻轻的说,生怕被头顶听到。   “这样一想,那个银玫,专门约那些坏男人出来,给那个烈性药给男人吃就更加古怪,让那些发疯的男人从哪里进去....值得深思。”   我胯下一凉。   真的,真的真的太恐怖了,我特么的,现在还趴在床下,床上有那么一个怪物....   银玫这个女人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好相处的,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谁知道她暗地里竟然是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低声说:那我们不能在床下等死吧?   苗倩倩点头,说:要不我们一起推床板,掀床而起,揭竿起义?   我说你还有这种心情开玩笑。   苗倩倩笑了笑,忽然拿出手机,说:现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要不我们偷偷把手机伸出床底,探着手去拍床上的录像,然后收回来.....看看床上那个还在凄厉惨叫的男人,和银玫到底在上面干什么?”   这个主意,胆大包天。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同意,反正也不能坐以待毙的时候,床上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呵呵,你们这些男人,喜欢玩弄女人....现在舒服吗,继续压在我身上好好享受吧,因为.....这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了。”银玫冷笑一声。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那个男人哀嚎惨叫,但床上还在继续震动,像是那个男人吃的烈性药还没有过效。   忽然——   噗!   一声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啊!!!!   床上的男人凄厉惨叫,撕心裂肺,然后再也没有了声音,像是晕厥了过去。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   只能听声音,上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躲在屋里,正在吃阴灵神像的小青,给我们发了短信说:讲真的,在架子上摆成一排,这些泡在酒里的小蛇,好古怪啊。   难道是....   我们和苗倩倩对视一眼,看得起对方眼眸的惊恐。   她趴在床底颤抖不止,被彻底吓坏了,我也吓得浑身拔凉,止不住的抖动,仿佛看见恶魔。   就我们浑身发冷的时候....   银玫十分淡定的离开床,脚再次落在了地面上,然后弯腰,一只修长的纤细白手探进床底,向我们两个摸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床底有人   我们两个人趴在床下的低声细语,被发现了?   “别、别激动....她伸手,可能只是在找内裤。”苗倩倩连忙把嘴巴贴在我耳朵轻轻吹气,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我跳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条内裤向外推了推,推到那条摸索的手旁边。   我趴在阴暗的床底也压着呼吸。   看着那只手摸索着过来,抓到内裤的一瞬间也是愣了愣,然后抓住一角,轻轻把手收了回去。   呼!!!   我趴着床底看着外面收回去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差一点就摸到我的脑袋了,感觉一辈子都没有那么紧张过,头皮蹦得像是一条线,随时断裂。   苗倩倩也整个人瞬间软下来,毕竟,外面一个恐怖的双头女在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又接到了小青儿的短信。   “我已经把那个马头观音神像的阴灵吃完了,但是....这些摆在价值上一排排的壮阳蛇骨酒,里面到底泡的是什么蛇?好奇怪啊,看起来好昂贵,很滋补的药酒,我能尝尝味道吗。”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给回了短信:“那东西是壮阳酒,不适合你喝的,你吃完了阴灵,就继续躲在里面,见事情不对,就趁机出手......”   回复完,我才安静下来。   扭头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苗倩倩又哆嗦起来了,她指了指前面。   接着,我又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一只雪白的纤纤细手再次摸索过来。   又来了?   不是来找内裤的?   “别、别激动....”苗倩倩又连忙扭头过来,在我耳边用几乎难以听到的声音吹气,“床底还有东西....”她指了指之前在床底下放的那个菜刀和砧板。   东西在我右手边。   我忍着心里的恐惧,轻轻的往外推了推,那只手抓住砧板和放在上面的菜刀,拉扯了出去。   紧接着。   我们就趴着床底,看到她背对着我们,赤裸着身子轻轻坐在房间中央的小板凳上,拿着菜刀和砧板放在地面。   正当我在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背对着我们,坐在小凳子上,从两腿间掏出了血淋漓的事物,放在砧板上,像是之前在仓库那里处理那些蛇一样,干净利落,轻轻用锋利的菜刀划开,开始清理,咔咔咔,传来干净利落的菜刀斩在砧板上的声音.....   呕——   我的胃疯狂翻滚着。   这变态的恐怖画面给与我的冲击,比亲眼看到血淋淋的食人魔吃人画面,还要恶心。   “妈的....这死变态!”苗倩倩瞪大眼睛,瞳孔疯狂扩散,捂着嘴巴呆呆的看着。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那个降头师想要干什么。   他既然躲在这屋子里下降头术,偷偷的来这里检查过了屋子里,也才知道,这个卖酒女人也不简单。   有阴术,十分难缠,她有两个头,心里畸形。   她低档、中档壮阳酒是蛇泡的,而高档壮阳酒,却她专门大半夜,约那些坏男人出来,维护她的正义,实施宫刑,让他们再也祸害不了女生,做壮阳酒,简直就是另类的双头食人魔。   本来,那降头师下飞头降,准备已经取了银玫的性命,那女人打不过降头师的飞头降,就来骗我们帮她解降头.....结果眼前坏了这位降头师的生意,让他怒火中烧,就把苗倩倩绑在床底这里,让我和银玫碰面,让我们知道了她的秘密.....   借刀杀人!   我说:“娘的,我本以为那个降头师是恶人,杀那么多人做飞头降....结果,想不到这个捐助贫困孩子的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变态,男人猎食者,专门约坏男人出来处刑,这两人干起来,狗咬狗,那个银玫把我们骗过来帮她。”   本来,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帮完忙也就走了,银玫和对我们很和善,还给了五万块,谁知道那个降头师歹毒,让我们发现她的秘密,结果眼前这.....   “想那么多干嘛....面对这死变态女人,想办法怎么跑啊。”苗倩倩低声说。   不远处,坐在板凳上的银玫已经收刀。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静站起身来,拿来药材和高粱酒,和处理干净的东西一起泡进去,搅了搅,密封好盖子,捧着酒走向小青的那间酒窖房间。   我看得冒汗,希望躲在那里的小青,不要被那个变态发现才好。   我就和苗倩倩趴在床底等着。   那个存酒房间的静悄悄,要是有什么动静,小青儿被发现了,我得立刻掀起床冲过去.....但很庆幸的是,没有任何动响,银玫把酒放好,就慢慢的走出来了。   紧接着,她回到床边,开始背起床上那个晕迷的男人,慢慢走出房间,是去准备去毁尸灭迹还是什么的。   我立刻发短信给小青:没事吧?   “我躲在高高的箱子上,在墙角缩着,才没有被发现,好可怕,我看到了.....那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她原来有两颗头。”   我心中一楞,我们趴在床底只能看到脚,而小青那个位置似乎看到了全貌,我立刻就让她形容了一下她看到的画面。   “就是特别、特别的恐怖.....两腿间的那颗怪头,青面獠牙,像是凸起来的面谱,在怪笑,还有一排尖尖的鲨鱼牙齿,像是古代的断头台一样,也不知道刚刚要断了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牙齿尖还在慢慢滴血.....”   滴血。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十分好奇的说:“游哥哥,那个双头女,又端进了一瓶新的酒,还是那种奇怪的蛇,放在了架子上,那到底是什么蛇啊.....”   我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小孩子不要问太多了。   “哦哦。”小青乖巧的回短信。   我心里震撼,此时此刻,才真正的知道了一切:   娘的,见过变态的,没见过那么变态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看到那个银玫还是觉得挺好挺稳重的一个女生,想不到她背地里这么恐怖。   不知道是什么阴术,下面长了一颗脑袋,断头台,让男人把那啥进去咔擦一下,行刑,并且她竟然用男人的那东西,给泡壮阳酒,三千块钱一瓶....之前,赵半仙还兴致勃勃的拿去喝了,后来还来我店里红光满面的说,这非洲秘方就是厉害,真是高档酒,比什么虎鞭、鹿鞭厉害多的,这效果霸道得可以!   现在一想.....   真的,胯下一凉,凉得都麻了。   人鞭泡酒的传闻古代就有,一些人特别信这个,毕竟老祖宗说,吃啥补啥,我也听说过新闻,现在还有一些人,通过关系在医院弄胎盘来吃,叫紫河车,广东那边比较多,可眼前亲眼看到这一幕,对我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苗倩倩面色煞白的说:“她出去,处理那个男人了,这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也是唯一机会,不然我们继续趴在床底等一晚上,明天她出门我们再走?”   我心头压抑着一口气。   选哪个都很恐怖,都有可能被发现,她去处理那个男人,肯定就在附近处理,是走不远的,我们现在趁机跑,风险最大,如果刚刚出门就被撞上了.....   这个做法相当激进。   而保守一些的,就是继续躲在床底,她刚刚没有发现我们,等下回来睡觉,发现我们可能性就比较小,但是待在这恐怖的屋子一夜.....   苗倩倩把主动权交给我,“怎么听你的,我们被发现了会怎么处置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咔擦一下。”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那个惨叫的男人声音在脑海中萦绕,沉吟了一下,说: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讲,躲床底最好,之前伸手两次都没有发现我们,处理了那个男人,也泡完酒了,剩下就是回来睡觉。   我发短信给远处的小青儿,让她继续躲。   小青回短信说:“不要正面打她....那个女人,我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她看起来和我一样,没有练过拳脚,身体好强壮,我吃鬼滋补,她不知道吃什么滋补,她是大人,我很可能打不过她。”   咔擦。   门忽然打开了。   果然出去没有几分钟就回来了,还好我们没有跑,不然肯定撞上,而这时,银玫慢慢悠悠的关上门,说:“我刚刚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谁门口贴了一张小纸条,说我屋里有人....我虽然不信,却还是要检查一下,真的有人吗,自己出来吧。”   刷!!   我趴在床底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   瞬间才发觉我忘记了什么:是那个降头师.....我满脑子怒火,被阴了!他本来就把苗倩倩绑在床底,骗我们进来,见我们没有被发现,直接就在门口贴纸条.....   “真的有人吗?让我来看看。”   银玫的声音刚刚落下,一瞬间,一颗偏着的头颅斜斜出现在床底,看着床底的我们,她面容阴森的怪笑着。   “原来....真的有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恐怖的女人传说   我看着眼前的银玫,压抑着呼吸,恐惧像是有毒的气泡一样疯狂膨胀着,在黑暗中挤压着我的肺部,令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你们两个趴在床底,是来偷我的酿酒秘方?”   银玫阴冷的笑了笑,低头看着床底的我们,“看来,被你们刚刚看到了我酿酒的过程啊....怪不得我每次伸手找东西,就随手抓到了。”   嘭!!   银玫双手一抓床板,狠狠用力一掀!   整张床被她的怪力下瞬间掀开,床板竟然飞了起来,狠狠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露出床底的我们两个人。   她这恐怖的力气看得我头皮发麻,她比白小雪那种从小练武的力气大几倍,即使没有练过,也足以打趴我们了,她整天喝那种壮阳酒,强身健体,这种阴术,貌似专门让身子骨变强的。   砰砰!   还没等我们站起身,她一人一脚把我们蹬飞。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头蛮牛撞在身上,全部都要散架了,噗通一下,狠狠砸在后面的墙上,别说掏出电击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低头,平静的看着捂着胸口剧痛的我,说:“如果是之前,我们还能好好的....毕竟,你们帮我解决了那个麻烦的降头师,可是你们竟然躲在我的屋里偷看我酿酒....”   她连连摇头,叹气,“可惜啊,可惜,人都是有秘密的,为什么要窥探我的隐私呢?你们都是不错的人,我们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胸口像是肋骨都被踹碎了。   用手一抹脸上、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凉汗,说:“我们现在就走!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也是干阴行的,对于这种做法相当理解,最看不惯那些到处骗女人的坏男人,你对他们的宫刑,对他们进行阉割....我很支持。   她冷笑起来,又给了我们一人一脚。   嘭!   我瞬间胃酸都要被打出来了,彻底怕不起身,头晕目眩。   她站起身说:“支持我的行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既然被你们看到了,那么就别怪我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会和他一样.....”   “至于你?”   她看向苗倩倩,怪笑道:“你会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苗倩倩惊恐的捂着剧痛的胸口,看向银玫刚刚因为出门,重新穿上内裤的位置。   一张狰狞的人头在内裤上浮动,挣扎。   隔着布,隐约看到一张浮动人脸,尖牙嘴巴,咯嘣咯嘣想在咀嚼着什么,还会自己张合.....   “我不要和你一样!”苗倩倩彻底吓坏了。   银玫低头蹲下,用手狠狠捏了捏苗倩倩的俏脸,怪笑说:   “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会迷上那种感觉的,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强壮!我们女人有自保之力了.....那些男人再也不敢对你下手了,你们不敢对你用强,除非你自愿,不然干对你动手的话,你能轻易咬断他们!”   苗倩倩面色煞白。   银玫继续说:“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然后再对这位程游小哥下手,你像我刚刚解决那个坏男人一样,你解决了他,表明立场.....”   我额头冒汗。   想起刚刚那画面,一想到我也要上砧板....听得头皮都炸了。   接着,她用绳子把我们两个给捆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像是拎着小鸡一样简单,轻易把我扔在角落里,然后扭头,上下打量着苗倩倩,蹲下伸手就要扒下苗倩倩的裤子,对苗倩倩下术...   我不懂怎么再长出一个脑袋,但这种行为....变态到无法形容!   “不要!!放过我!”苗倩倩疯狂挣扎,被捆住的手扭动身躯。   “别动!”银玫面容闪过火气,她脱不下苗倩倩的裤子,直接伸手一拉!   哗啦。   瞬间撕开牛仔裤,露出雪白的大长腿,苗倩倩连忙伸手护住可爱的小花熊内裤,惊恐的缩成一团。   我额头冒汗,连忙说:“你下面的那个人头,到底是什么鬼?”   “你问这个术?阴齿.....听说过吗。”她微微一笑,看到苗倩倩那么反抗似乎也不急了,站起身,让苗倩倩继续卷缩在角落。   阴齿?   我沉默了一下,我貌似恰巧有些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   各国各地,多个文化中,都有这方面古老传闻,就是下面长牙齿的女人,非常恶心,据说是一种返祖现象,据说以前人类有这类基因。   印第安神话里,马太鞍的阿美族,卑南族都流传过类似的古老传说。   拉丁语称之为vaginadentata,传说中那些阴齿女巫,妩媚动人,勾引男人之后将其残害,用下面咬断他们的下面吃进去,并且残害,只有英雄才能征服她们。   中国,东周列国里也有记载:隅有生阴齿者女,民奇,尝持币观之,以为生……后不复踪。   这方面的古老记载传言,全世界各国各地都有类似的。   或许有人听说过,很多全世界的地方,澳大利亚、爱斯基摩人,古希腊,印度埃及的各地土著部落,会流传有一种习俗,结婚前,会用木棒、或者请人做进行破除女性童真的仪式.....这种,就是检验里面有没有牙齿才留下的传统。   全世界都不约而同的留下传统习俗,还有各种传说....可见对于阴齿的恐惧,那是流传在全世界各个文化中,最恐怖的女人传说。   而眼前,就有一个阴齿女巫。   但显然,她这种是人为的阴术,不仅仅是牙齿了,还是有一个人脸,想不到真有这种阴术存在。   “你到底是....”我额头不断冒汗,想起了她到处勾引男人,不正符合那个传说吗。   她平静的坐下来,看我笑了笑,说:“男人啊,都是一种卑劣的动物.....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   我眨了眨眼睛,暗示在里面房间,偷偷露出门缝看的小青儿不要动。   银玫她根本不知道屋里还躲着一个人,以为胜券在握,眼前既然她并不急着动手,或许能够套话.....   我大声说:“你这到底是什么鬼,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呵呵,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她眉目有些怅然,竟然也毫不顾忌,说起了这道阴术的来历。   她说:我之所以阉割男人,实行宫刑,是因为我曾经被阉割过。   “被阉割过?”   意思是她原先还是一个男人?   我这样往下想,简直就是细思极恐,用可怕,都难以形容我现在的情绪。   “一定要男人,才能被阉吗?女人就不能被阉割,变成太监吗?”她的冷笑像泡在寒冰里。   我愣愣,女人也可以被阉,也可以变成太监吗?我从未听过这类的事情。   这时,苗倩倩忽然面色骇然,十分惊恐的说:“我知道了,女性阉割成太监....你在非洲那边长大,是那种名为割礼的阴术?”   “你知道?”   银玫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环抱着胸口,居高临下的说:“眼前这个干阴行的刺青师都不知道,你一个外行人,竟然知道割礼?”   苗倩倩卷缩在角落里,一副讨饶的样子,低声说:“能不知道吗?因为这东西名声太大了,也太太普遍了,这个术连普通人都知道,甚至全世界都知道。”   我看向苗倩倩,全世界都知道,女人可以变成太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范围最广的阴术   我不解的看着苗倩倩。   “你连割礼都没有听说过?你这种男权主义者,咱们女人受过的痛苦,你怎么会知道?”苗倩倩骂了我一句,又用手小心的遮住了破开的牛仔裤。   我心说呛我干嘛,你的裤子又不是我撕破的。   现在,苗倩倩内心也平静了许多,应该也知道拖延时间,套银玫的话,不由得看了看缩着背后门缝的小青儿。   银玫的目光闪了闪,说:“你知道割礼,看来妹妹很合我心意。”   “对,对啊。”苗倩倩连忙应和,看着眼前凶残血腥的银玫,才缩了缩脑袋,又小心翼翼的说:   “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上网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种术那么出名,我当然会知道,割礼是一种阴术,阿拉伯语‘海特乃’。是目前,全世界上最残忍、传播最广的土著阴术之一。”   传播最广?   我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低头,轻声说:“非常普及,最古老的阴术之一,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时至今日,甚至已经变成了很多地方的割礼习俗,是很多当地女性的成年礼,非洲、中东十分的盛行,我看过一个统计,全球有一亿三千万名妇女接受割礼。”   我错愕了一下,真的有这种让女人变成太监的阴术,并且全球已经有一亿多的女性变成了太监....   如果苗倩倩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范围之大,扩散之广,让人震惊。   苗倩倩继续说:扩散广,是因为施术简单,并且这道术的效果非常好,当然效果好....是对你们男人而言。   苗倩倩给我说起了这名为割礼的阴术过程。   一般在女童四到八岁的时候,就会在父母的带领下,由该地的土著巫医出手,用刀片割掉下面,再用铁丝、植物刺把血淋淋的伤口缝合起来,只留一个细如火柴棍的小孔。   这是千百年流传极其残酷的阴术,直到今日,还广为流传,盛行扩散之广,骇人听闻。   剜掉外面的肉,会使得失去那方面感觉,相当于变成禁欲的女太监,防止放荡的女性出轨,再用线缝起来,结婚的时候方便丈夫验贞。并且由于被缝起来,一辈子都不能走跨大脚步,必须紧缩双腿走,也以此保持了紧窄,能给男人带来强烈快感,但缝合的伤口被撕裂,愈合再撕裂,周而复始、苦不堪言。   我沉默了许久,说:“完全为了取悦男人而生的阴术,并且折磨女性,现在还那么还有普遍流传?”   苗倩倩反问:“你以为很遥远?这个世界,你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四年前,ISIS组织下令伊拉克某个北部城市,强制要求所有妇女接受割礼,据说当时有近四百万名女性......对外声称,是为了使她们远离放荡及不道德的生活。”   四年前,是2014年。   我心中撼然,也保持沉默。   这一刻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惊恐、畏惧、复杂,交织着我的情绪,我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银玫抚掌而笑,怪笑连连,站起身说:“不错,妹妹我越来越看好你了!”   “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所以,请放心,不会让妹妹你太痛.....”银玫搬着小板凳坐下,掏出磨刀石,慢慢悠悠的开始磨刀。   “刀要锋利,才能给苗倩倩妹妹的割礼仪式,手要快,割得快,才没有痛苦,阉了苗妹子....再给苗妹子下术,长牙齿......”她扭头,平静的看向我,“再让苗妹子像我之前对那个男人一样,把你给阉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副尖锐的白骨牙齿,又拿出了一副铁烙,铁烙的图案是一副恐怖的印第安人脸。   “这是从一位印第安老婆婆那里学的巫术,阴齿术,能让人变成阴齿女巫,下面长牙齿,其实,我一直在怀疑,这道阴术曾经在某个时期广泛流传在世界各地,让不堪受辱的女人保护自己.....所以才留下各种传说,还有防止阴齿女人的习俗。”   “这道阴术,和鬼纹身刺青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在那个三角位置,把铁烧红了,在上面烙印一个人脸刺青,在刺青里,给把一种叫切蛋鱼的阴灵烙进去,也是一种鬼刺图吧。”   切蛋鱼?   我脊梁骨发寒。   我对于那个铁烙并不吃惊,鬼刺图并不是我们家独有的,只是各脉的刺青师,流传开发下的鬼刺图,每一种阴术都不同。   “切蛋鱼是当地的俗称。”银玫说:“学名叫锯腹脂鲤,是食人鱼的一种,喜欢咬男人的睾丸,当地人都不敢下河里游泳,我把这个阴灵纹进去的话,效果拔群。”   她晃了晃手里那副尖锐的鱼类牙齿,是食人鱼的牙齿,密密麻麻的尖刺,狰狞惊恐,被咬一口多么恐怖,可想而知。   “我给苗妹子割礼,剜了肉,把这牙齿装在血肉里,相当于给那副有那食人鱼阴灵的人脸装上了牙齿,会控制它生前的牙齿。”   我听得彻底吓疯了。   这得是多变态的阴术?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可是割礼,又如何不是女人的噩梦呢.....相当于对立面,相互让对方太监。   或许阴齿,本身就是被实施残忍无人道的割礼之后,那些反抗的女人化身恐怖的女巫,在漫长日积月累下,摸索出的报复阴术。   但是那些过去都淫灭在历史中了,谁知道呢?   并且,这个术竟然与那个飞头降有相似之处。   一个是把人杀死,做成灯笼后,再让人的阴灵回到人头灯笼里控制。   一个是把鱼杀死,做成阴齿后,再让鱼的阴灵回到牙齿里控制张嘴。   “不要,不要,变态....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享受过人生,你就给我挖了.....”苗倩倩惊恐的看着正在缓缓磨刀的银玫,卷缩成一团,这种情况下,她还改变不了自己女司机的本质。   她用手捂着被撕破的牛仔裤,吓得眼泪哗哗啦啦的,“小游哥,你、你快想办法,我被剜了下面,装上了那鬼东西.....你,你也要被我那啥了....”   别说她,我头皮也炸了!   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男人那一瞬间凄厉的惨叫声,还有银玫刚刚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菜刀剁砧板的恐怖画面。   我忍不住看着正在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银玫,说:“你趁着磨刀的时候,给我们讲一讲你的事情吧,你好好的,怎么会下了这个阴齿的巫术呢。”   “哦?”银玫坐着小板凳上快速磨刀。   哐!哐!哐!   那把菜刀的刀锋不断闪着光,与磨刀石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想了想,磨着刀说:“既然想听我的事情,那么我就在磨刀的间隙中,给你们讲一讲吧,缓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不然等下给苗妹子做的小手术太紧张了,失血过多可不好。”   她笑了笑,也慢慢的讲起了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原来她是两年前才回国的,之前一直在非洲。   银玫的父亲是一名建筑师。   一九九六年,被公司派遣到非洲的索马里沙漠。   其实这类工作,在中国很多公司都相当常见,条件艰苦,工资补贴高,一般去的时间是五到八年,回来后就能拿一大笔钱。   她父亲在索马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在那里娶了一个非洲女人,生下了她。   那里强盗非常的多,在银玫十二岁那年,她父亲由于一次意外,被当地的武装暴徒活活打死了,在那里没有了她的父亲保护她,噩梦,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转变   银玫平静的说:“本来,我爹还在的时候,他是中国传统的男人,非常爱护和尊重女性,反对那种陋习,他保护我,不让我接受割礼仪式。”   “可是他死了后,我的母亲却是一个迂腐的土著封建女人,她认为女人,就该接受割礼,不接受割礼,就是不洁,是无法嫁出去的,只有被割过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我被我母亲和邻居按住,用剃胡子的那种刀片,把我给割了.....你知道,一般都是小时候割的,年龄越大,越疼,当时我都十二岁了.....”   我忽然沉默。   “年龄越大......越疼。”苗倩倩看着正在磨刀的银玫,听到这句话脸瞬间煞白,浑身剧烈哆嗦。   被强行实行割礼后,在十四岁的时候,隔壁村子的一个富豪老头,愿意用十头牛来娶银玫,做那老头的第四个妻子。   因为在满是黑黝黝的黑肤女人中,黄皮肤女人.....相当值钱。   银玫的母亲觉得这是一个好归宿,并且贪图十头牛,就把她嫁了过去。   如果是其他女人,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会逆来顺受,但银玫却不同,她从她父亲那里听到了太多太多关于女人的观念思想,于是,她开始反抗。   她开始逃跑。   在荒漠里光着脚裸,疯狂狂奔,她饿了吃树根野草,半夜睡在戈壁边缘,一直跑,一直跑,最终昏倒在地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烂屋子里,一位老婆婆找照顾她。   这个世界有坏人,也有好人,而这位老婆婆就是个好人。   银玫说:“那个老婆婆,她自称来自印第安,定居在这里,每天都在搞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自称是一名巫医,替周围的索马里村民看病。”   “她听了我的事情,很同情,并收留了我,我现在泡的蛇骨酒,就是从那里学来的,她交给了我阴齿术.....她说,这是一个古老的巫术,据说是被实行割礼的女人创造出来的,但我不希望你使用它,你还年轻....哪怕身体有缺陷,也还有太多太多美好。”   银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后来找到了一次偷渡的机会,她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中国,她向往父亲的地方.....她父亲每天和她说起的国度。   那里都是黄皮肤,和她一样。   那老婆婆留给了她盘缠,帮她弄到了偷渡到英国的机会,在哪里再想办法赚钱打工,再通过途径去中国,临走前,那睿智的老人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身体的残缺与世人鄙夷,这些都无需在意,当有一天你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将会为你让路。”   光芒万丈吗?   银玫离开了,她踏上了征途。   她相信,自己的人生会变得美好,是光芒的。   非法偷渡的身份十分艰难,她满怀希望,在英国打零工,并且不懂英语,连生活下去都艰难,只能默默打工,一字一句的去自学英语。   她很坚强,努力奋斗。   但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她因为割礼,有一次上班害怕迟到,疯狂奔跑去车站,步子跨得太大,拉扯裂了缝起来的伤痕,只能去医院看病。   但她是偷渡者,只能悄悄走进了一个私人诊所。   那老医生是一个好人,他看了看伤口,叹气说:“被切割掉的部分无法复原,你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那方面的知觉了,但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不再那么痛了,帮你把线割开,处理一下,做一个扩张的小手术。”   以上的话,银玫都听不懂。   老医生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打电话叫来一个索马里过来的黑人青年,来帮忙翻译。   那医生对黑人青年,十分礼貌的说:“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会帮她做一个小手术。”   那黑人青年,却扭头用索马里语,假装正在翻译,却对银玫说:“医生让我转告你,你让不是你丈夫的陌生男人看你的下面....你不觉得很可耻吗?荡妇!”   黑人青年继续说:“医生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再来找他了,他是不会帮你的,因为你玷污了我们神圣的传统,背叛了伟大的割礼仪式!你背叛了我们的种族!你是个不洁的女人!”   银玫愣了愣,被说哭了。   黑人青年扭头,用流利的英语对医生说:“医生,你帮她处理伤口就好了,她要求你不要拆开那条线,这是我们的传统,请遵照我们的习俗,也请尊重她的选择,她认为只有她的丈夫,才有权利割开那条线,那是贞洁的神圣象征!”   医生错愕了一下,露出惋惜。   出了医院,银玫只能忍着疼痛,继续去打零工。   银玫平静的说:“当时我并不懂英语,也不知道那个黑人青年的恶意翻译,知道后来学会了英语,才明白当时那个恶心人渣,相互翻译的话。”   但是她很快就承受住了打击。   前途是光芒的,总有一天她会光芒万丈,她深信老婆婆的话。   “后来,我继续去打工,碰到了一个华裔男人,叫陈光,和我一样是黄皮肤的,我感觉很亲切,我从小就和父亲学汉语,能讲一些简单的汉语,当时,他是我在那个世界中,唯一能沟通说话的人。”   银玫当时已经很美了,是个大美人。   陈光疯狂的追求银玫,追了她整整三个多月,后来在一次醉酒中意乱情迷,陈光看到银玫的下面,十分惊恐。   银玫问他:“我是不是很丑?我被实行了割礼。”   陈光难以置信的说:“是全部割掉,然后缝合在一起吗,这太可怕了。”   银玫点头,问他嫌弃自己吗。   陈光摇头,把她拥入怀中,说会疼她一辈子,然后他温柔的蹲下,用刀片隔开了那缝在一起的线,进入了她的身体。   银玫说:“当时,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他说他很喜欢我,他也很喜欢干那种事情,说他很快乐,我却只感觉到每次都是被撕裂的痛苦,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可是他既然喜欢,我就默默忍耐,最起码....有人是喜欢我的。”   我沉默,有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去她的话,也完全的印证了一切。   银玫冷笑,继续说:“但有一天,我听到他和狐朋狗友在吹嘘,说我是个蠢货,说那边的割礼流传了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真的太厉害了!那边的男人真会玩,想出这种美妙的阴术出来,那种感觉很美妙愉悦,是其他女人身上体会不到的,每一次都是撕裂,都是处.女。”   满是污秽脏话。   但她不动声色,继续躲在墙角听下去。   “原来,有几次我昏睡不醒,醒来后痛得都下不了床,他告诉我,是我睡着的时候他忍不住,我当时很痛,却很爱他,就没有多想,结果想不到,原来是之前他偷偷的把我迷晕了,让他几个兄弟过来上我,他还在电话里说什么时候,要把再次把我迷晕了,也给其他几个另外兄弟,也尝一尝那种滋味.....”   人渣啊。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万分压抑,那个人真的太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如果当时碰到的是一个好男人,而不是一个变态玩女人的渣男,骗了她的身体,或许就是完全不同了,怪不得她现在,到处都在约男人,把他们阉了。   银玫继续说:“呵呵,后来我默默听完,他吹嘘说三天后,要迷晕我,继续给另外几个哥们一起尝尝.....我默不作声的想起之前婆婆给我的阴齿术,他们既然想来尝尝....我就让他们来吧....”银玫怪笑起来。   这一刻,她不再相信光芒万丈,而是坠入万丈深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怜可恨之处   之前,银玫是一直牢记着老人那句话。   “身体的残缺与世人鄙夷,这些都无需在意,当有一天你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将会为你让路。”   她也深信这一点。   因为史蒂芬霍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巨人,就证明了这一点,虽坐在轮椅之上,却让无数人仰望。   她一直以此为目标,满怀希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外乡人英国人的鄙夷,甚同乡人黑人青年,也对她唾弃鄙夷,大骂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这些,她能忍受。   直到她碰到爱护她追求她的温柔男人,背地里却是那种恶心的人渣,给了她狠狠的心头一刀,她就再也扛不住了。   银玫冷笑说:“其实,如果是一般人做这道阴术,要很久很久,可是我们做了割礼,相当于完成了一半,剩下只要装进锋利的牙齿就好了.....我就偷偷的找了一个人打铁,给了图纹,做出了一根铁烙图案,然后去找鱼,鱼的话并不是很麻烦,因为那种食人鱼本是就是观赏鱼种,我轻易的找到了锯腹脂鲤,专门咬男人睾丸的切蛋鱼。”   我心里暗暗为那群准备迷晕银玫,开群P大会的家伙们捏汗,这么充足的准备为他们拉开血腥序幕.....但他们这也是罪有应得。   其实很多去外国留学的华侨都是有钱人,贵族子弟放荡的比较多,他们是很会玩女人,却想不到自己想要面对什么惨痛的血腥画面。   银玫说:“杀鱼取灵,取下牙齿还好说,但是那个烙铁沾上那鱼阴灵的墨,烙在那里,真的痛得撕心裂肺,我好几次都要晕了过去.....”   “烧红的铁,烫在那里。”   苗倩倩脸都煞白了,捂着裤裆直打哆嗦,惊恐说:“银玫姐姐,放过我吧,一个都那么恐怖了,让我连续做两个....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我宁愿死了算了....”   “刀磨好了。”   银玫坐着小板凳上磨刀,一边说,放下看看磨好的刀,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的花光,“差不多了,刀不够利,血量会很大的,其实割礼,就和古代那些净身房的太监一样,是一个阉割道理,女性阉割。”   她拿起刀,站起身。   苗倩倩被捆着手,卷缩在角落眼泪止不住的流,“别,别啊....”   我看着头皮炸了。   这时,躲在屋子里门缝偷窥的小青儿掏出弹弓,搭着桃核,对我们摇头,让我们别动。   她指了指银玫内裤里,那个还在微微撑起的人头,那张利齿嘴巴,还在不断咯嘣咯嘣的上下张合,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小青儿示意她在找机会打那里,打死里面的阴灵,让我们拖延时间,让她放松警惕,我们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如果一次打不中....   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我额头冒汗,脊梁骨被寒冰彻底打湿了,连忙说:“等等,别动刀,你的事情还没有讲完啊,后面.....不是还有后面的事情没有说吗,那个陈光之后怎么了?”   “放心吧,不急.....”   银玫摇头,她只是站起身而已,没有拿着菜刀走向苗倩倩,她扭头从掀翻的床边的衣柜里,搜索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一个人脸花纹的铁烙。   那烙铁十分狰狞诡异,显然早有准备,存放在这里,拿着烙铁到旁边打开厨房旁边的煤气,火焰在煤气灶上翻滚,把铁烙放在上面烤。   哗啦。   烙铁渐渐烤得通红。   照着这情况,估计不到三分钟.....   我看到这一幕,额头冒汗,接下去的画面那画面想想就恐怖,毛骨悚然,比刚刚用菜刀砍砧板更加恐怖。   我心里不淡定了,苗倩倩比我还不淡定,惊恐激动的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鱼呢....你这里又没有鱼?没办法做啊!”   “鱼?谁说没有的。”   她指了指角落上,我们才发现有一个鱼缸,里面游动着一只观赏鱼,狰狞体型,锐利的牙齿,正是一条食人鱼。   她在那边烤上烙铁,架了煤气炉上去,就直接走过去那个鱼缸前,猛然伸手一抓,抓住了那只不断悠闲游动,小腿般粗壮的食人鱼。   噗!   水花飞溅。   那水缸里的食人鱼瞬间受惊,疯狂甩着尾巴,一般人瞬间就要捏不住,可是银玫的力气奇大,用手却死死捏住,回到小板凳前坐下,放在砧板上。   嘭!   一刀背狠狠拍下,恐怖的巨力,那鱼瞬间就被拍晕了脑袋软在砧板上,紧接着她熟练的一刀剁头。   噗嗤。   一颗鱼头落了下来。   “要不是磨了刀,杀这条鱼还真有些难,这种食人鱼,骨头特别的硬。”银玫笑了笑,开始用刀慢慢的处理鱼头,把肉踢掉,想把牙齿给挖下来,那排尖锐锋利的密集白色牙齿,看着都恐怖。   她坐在小板凳上弄着鱼头,看向软在地面的苗倩倩,说:“很快就好了,刀也磨了,烙铁也在烤了,这条鱼的牙齿再剥下来,就成了.....趁着这段时间,既然你们还在问,我就说剩下最后的那些事情吧。”   她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一群人当时要给银玫下迷药,银玫却偷偷反客为主,给他们下了烈性春药,就像是刚刚那个男人一样。   她心中冷笑:既然想来尝尝.....那么就来得酣畅淋漓一些吧,给你们助助兴。   当时六个红着眼的男人,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脱下了她的裤子后,一颗人头脑袋,嘴巴还有锋利的密密麻麻尖齿,吓疯了,疯狂的惨叫,想要逃跑....   场面惊恐,混乱得不行。   但是显然,他们和刚刚那个约来的男人一样,那下的药太烈了,那种情况面色通红,心中燥火难平,即使是一头母猪也要上了,场面十分血腥,失去理智的六个男人,忍不住排着队,一个个扑了上去把.......送进了断头台,那锐利的牙齿里。   十分的讽刺。   惊悚,荒诞,乃至血腥的暴虐画面。   画面我甚至能够想象,就像是古代那些刑场的凡人,挨个排着队,主动把脑袋送进断头台行刑一般。   我心里压抑着恐惧。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心理扭曲女人,变态都不足以形容,但是她的一切,都是由别人一手推进深渊,她可怜...更可恨。   “呵呵呵。”   银玫面目狰狞,大笑说:“我当时有六个男人为开启了首次祭祀,而眼下小苗妹妹你,只有一个就够了吧....”   她看向我。   我看着她扭曲癫狂的面容,心里实在是恶心坏了。   从进了这个双头食人魔的房间,趴在床底开始,看到这里每一幕恐怖的秘密,就反胃得胃部一晚上都在抽搐,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恶心变态的阴术。   银玫微微偏着一脸天真的脑袋,怪笑说:“当时,六个男人在疯狂求饶,我并不理会,我看向陈光,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一直在喷血,疯狂的跪地求饶,说他是被其他男人要挟的,他是爱我的。”   咯咯咯。   银玫用手掩着小嘴,疯狂的媚笑起来,像是讥讽,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你猜,后来旁边的几个男人怎么说吗?窝里斗,他们一群男人磕头求饶,指着说陈光要他们这样干的,他就是一个爱炫耀的变态男人,温雅稳重,泡妞手段极端高明,没有拿不下的,已经追了十几个女友,骗到手后先自己品尝,玩腻了,再迷晕了给兄弟们一起上,并且那些女生还不会发觉。”   人渣啊。   我看着银玫癫狂的笑脸叹气,那个男人都不知道他做了何等恐怖的事情,他的行为不仅仅自取灭亡,也诞生出了一个古代神话传言中,最恐怖惊悚,专门祸害男人的阴齿女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怪物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银玫也不说话了,在慢慢剁鱼头,把上面的肉全部踢掉,露出白骨森森,一眨眼一副鱼齿出现在眼前。   “还不错。”银玫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苗倩倩彻底吓坏了,惊恐的大叫道:“别,别...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别阉我,别给我装上那么恐怖的东西。”   银玫笑着摇头,说:“钱?你变成了我的同党,一起当阴齿女巫,去祸害其他人,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赚钱,救助那些非洲的贫困女童,不让她们再受割礼的痛苦,我这两年,用这些男人泡酒赚到的钱,全都捐献给了那边的女权保护协会。”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   我心中苦笑,估计是她现在彻底失去了目标,觉得自己很痛苦,才这样孤注一掷,厌恶、各种阉割男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献在女权解放上,解救那里的女人,让其免受割礼的痛苦。   “来吧,不会很痛的。”   银玫微笑的在苗倩倩面前弯下腰,拿着菜刀放在旁边擦了擦酒精消毒。   她抓向苗倩倩的裤子,“吃了男人的精气,我们都会就会变得很强壮,你拥有了这道来自印第安的古老巫术,你就能像我一样变成女巫,拥有女巫的强大力量!”   啊!   “我不要想你一样.....救命!救命!”   苗倩倩凄厉惨叫,不断扭着身躯疯狂的挣扎,眼看着裤子就要被撕下来的一瞬间。   我猛然跳起身来,被捆着手脚,用身体向银玫狠狠撞去。   “你找死!”   银玫眼眸闪过凶光,扭头,对着我狠狠一踹!   咚!   她修长的大腿像是强力弹簧一样,一瞬间把一百多斤的我狠狠踹飞,狠狠撞在墙壁上,喉咙猛然一甜,噗嗤一口胃酸吐了出来。   这时。   就在她踹完我的同时,门缝忽然一双锐利的眼睛睁开,重瞳仿佛散发诡异的雪白光辉,铁铸的弹弓竟然被让小青儿的怪力拉得弯曲——   轰!   笔直的桃核化为一条线刺向银玫的腿间。   狠狠撞击在上面,一口碎裂的牙齿瞬间脱离,炸开,隐约看到隔着内裤上,一张浮动挣扎的怪脸露出痛苦扭曲。   吼!!   银玫的惨叫不像是人,反而像是某种野兽咆哮。   “该死!你们竟然还藏着一个小女孩.....”银玫吃痛大叫,捂着下面破碎的牙齿,暴虐的气息蔓延开。   门嘭的一下打开!   “不许你欺负小哥哥!”小青儿快速的奔跑了过去,像是一头小型暴虐的野兽,双眸泛白,两个人厮打再一起,毫无章法,力气却奇大,像是两头猛兽,一拳一拳到肉,全身砰砰砰的声音。   本来,体格强壮的银玫,小青根本不是对手,但她现在被打到了要害,坏了她的阴齿阴术,并且小青睁眼,她的重瞳有高速的动态视觉,一切动作都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缓慢,一瞬间打斗中丝毫不落下风!   我看到这一幕苦笑,说:“妹的,我们还要靠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救命。”   苗倩倩说:“那是普通的小女孩吗?是吃鬼的小人猿泰山,背着一个山寨的守墓人,普通强壮的猛男,被她小拳头打中一拳,就要被瞬间撂倒了,我上次被她撂倒,打得痛得要死。”   我点点头,“一个吃鬼强身的小女孩,一个吃男人那啥强身的恐怖女人。”   看着两个人激烈的打斗。   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闪躲和出招都毫无章法,像是野兽之间扑杀与搏击,仿佛是一头猛虎和小豹子在撕咬,而她们的体内,也相当于拥有一头狮子老虎的猛兽力量。   没有经过专业练习过的两人,打法看似十分粗鲁,野蛮人,但如果专业的拳击手上去,估计也被一拳撂倒,再强的技巧,在这种背负强大阴术的怪物间的搏击之中,也是不堪一击。   轰!   小青儿被一拳打飞,狠狠撞在墙壁上落下。   然后爬起来,她缓缓四肢着地,发出野兽的嘶吼,像是小豹子一样,飞奔疯狂重新冲向银玫。   我看得暗暗捏汗。   “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啊,怪不得各地都流传阴齿女巫的传说,各地都那么害怕长着阴齿的女人,吃了那么多男人的精气,滋补反馈身体,真的像是一个传说中的女巫,可怕得厉害。”   被偷袭了活活废掉她的阴术,打碎了她的牙齿,还那么强悍,连睁眼开占据眼睛优势的小青儿,都打不过她。   “快点....拿菜刀割开绳子,不然我们要死了。”苗倩倩低声说。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慢慢挪过去,用双腿夹住菜刀,把手上的绳索放在刀锋上来回摩擦,来回切割几下,绳子就磨断了,我看着大厅里乱成两道影子,并不急,悄悄的往厨房里走去,看着那在煤气炉上被烧红的烙铁,用布保住把柄,蹲在门口背面悄悄观摩。   房间里。   咚咚咚!   两个人抗打击能力非常的强。   身体强壮得和泰森一样,被打了好几拳都相安无事,照样爬起来,厮打在一起,但很快,小青面对一个成年女人,渐渐落了下风,连续被踢飞了好几次,我却没有动,一直在等待。   嘭!   这时小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几乎彻底爬不起来了,而此时,那踢飞她的银玫,刚好背对着我。   “就算现在.....”   我疯狂快步冲了上去,用烧得泛起艳红光的铁烙,狠狠推在她的背上。   噗嗤!   烙铁入肉,一股白烟和肉香在她背上蒸腾而起。   “你?”   银玫瞬间吃痛,她脸上的血色因为剧痛急速褪去,缓缓扭头,眼眸闪烁疯狂,“你在找死!?”   “滚你妈的!”   我扔下烙铁,狠狠一脚从蹬向她的后腰,她整个人瞬间被我踢趴在地面上,然后乘胜追击,骑在她的背上,把她压在身下,像是武松打虎,对着她的后脑勺,疯狂的挥舞拳头,不把她往死里打,我们就全都要倒在这里了。   “你们都要给我死!”   吼!!!   银玫瞳孔睁大,狂吼一声,她被我骑在身上,脑袋被打了三四拳像是彻底暴怒了,整个人站起身,如人形猛兽爬起身,像抖苍蝇一样我抖了下来。   站起身,扭头,然后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拳!   嘭!   我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墙壁上,胃酸一下子就被打了出来,在地面抱着肚子爬不起来。   小青儿抓住机会,从地面上咬牙爬起身,再次偷袭,灵巧如猎豹扑来。   “你以为....我同样的偷袭会吃第二次吗!!!”银玫扭头一脚蹬向了小青。   “给我死!!”苗倩倩不知道何时也用菜刀自己割开了身子,偷偷摸摸的冲上去,拿着电击器肚子和她的背后点去。   两人夹击。   嘭!嘭!   又是一脚一拳,踢飞了小青,苗倩倩被狠狠锤在胸口之上,也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你们三个人....可以的。”   银玫咯嘣咯嘣的甩了甩脑袋,怪笑起来。她摸了摸背后的铁烙印,下面被打碎的牙齿,浑身密密麻麻的伤疤,看向我们。   “车轮战,各种偷袭算计,智慧上配合得完美无缝,竟然差一点就把我活活打死了,看来....我低估了你们!”   她冷笑。   优雅无比的扭动身躯,赤着精致雪白的脚裸一步步走来。   踏、踏。   沉重,迟缓,像是魔鬼的步伐。   哗啦。   下一秒,门打开,一个短寸头的青年脑袋轻轻飘了进去,目光无神空洞,狠狠对着她的脑袋罩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古怪的电话   呼啦。   银玫早已经被我们耗得差不多了,这颗头颅轻轻飘进来,竟然毫无防备的从背后罩在她头上。   像是带上了头套。   啊!!!   银玫瞬间捂着脸,疯狂的挠。   她想把那颗头颅拉出来,那人头却死死镶在她的脑袋上,笼罩里面的阴灵疯狂抽吸她的脑袋。   鲜血....   渐渐开始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们都想杀我.....找死!!!”   银玫如野兽般低吼,整个人站在原地尖叫着,脸颊逐渐融化如同蜡烛,双眼和嘴巴渗透血水,融出三个黑洞,可即使如此,她依旧狂吼不止。   吼!!   竟然一拳一拳的打响自己的脑袋那层头壳。   嘭!嘭!嘭!   她挥舞拳头,打向头上那颗人头灯笼,那短寸头脑袋的死人头,开始不断碎裂,一点点剥落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飞头降都搞不死她,生命力竟然顽强到这种程度!”我苦笑,胸口痛得爬不起身来,眼睁睁的看着房间里恐怖的一幕。   小青身体素质也是强悍,她明明被揍得最多,现在却还能跌跌跌撞撞爬起来。   “快!!!”   苗倩倩在地面上喘着气,指着地面的电击棍,在疯狂大叫:“小青,快....快电她,不然打碎了那死人头的脑袋,就没机会了!”   吼!!!   她还站在房间中央,一拳一拳砸向自己的脑袋,那颗死人头一道道头骨壳,像是墙壁剥落一样纷纷掉了下来。   小青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到电击器前抓起来,再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按着开关,噗嗤噗嗤的蓝色电弧闪烁。   滋——   银玫拍打在脑袋的剧烈动作中,忽然浑身一滞,剧烈颤动,被电得跌倒在地面抽搐着,像是终于撑到了极限,瘫软了下去。   “终于赢了....”   我苦笑着慢慢挣扎起来,跌坐在地面上,惨淡的看着眼前惊险万分的落幕,“怪不得全世界各地流传这个传说,因为这道阴术....简直能让女人,吃掉男人的元阳和精气,强得像是一个怪物。”   我听说过。   古代练武、修道的人,要保持元阳,不能行房事,因为那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所在,那是人的根本,有一滴精十滴血的俗话,所以那些肾虚的男人,眼眶发黑,虚弱无力,走路都费劲。   这道阴术,能吸男人元阳。   她吸了那么多男人的生命精华,体内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堪比猛虎巨兽的恐怖生命力。   “阴齿女巫,印第安的恐怖巫术.....”   苗倩倩吐了一口嘴巴的血沫,骂骂咧咧的说:“要是没有那么致命的副作用,该多好,我也想变成那么强的怪物,这怪力和顽强生命力,堪比古代的红脸关二爷,力能扛鼎的项羽。”   “那你阉了吧。”我说。   苗倩倩把破碎的牛仔裤掩了掩,掩护大白腿,大大咧咧的哼道:“老娘还没有享受过人生乐趣,怎么愿意变成太监?”   我无语。   这个家伙真的太猥琐了,就不能像是正常女生一样讲话吗?一点都不羞。   “又被打碎了一个人头。”   我看向那个罩在银玫脑袋上破碎的灯笼,说:“那个降头师真是谨慎,没有了飞头降,看着我们被打成了这幅样子,也不敢进来搞我们。”   没有了飞头降,那个降头师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出于谨慎,不敢进来,毕竟小青还勉强能爬起来,倒了一个大怪物.....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小怪物。   总算险死还生,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差一点就栽在了她的手里。   等了二十多分钟,我才勉强能从地面上爬起来。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了张天宇的声音:   “怎么每一次都是大半夜的打电话,叫我过来?”张天宇一看到地面上的银玫,瞬间吃惊,问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事情,交给你们处理了。”苗倩倩勉强爬起来,面色煞白说:“屋子里头有酒,把酒全部都带走,那可是宝贝,不要打碎。”   张天宇点头,进屋帮忙搬那些酒。   可是一进去的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瞬间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了,“这特么的.....这都是什么鬼!”   小青儿睁大眼睛,天真好奇的探着脑袋说:这都是小胖蛇啊,大哥哥,这些都是什么品种的蛇啊.....这蛇骨壮阳酒,好想喝啊。   张天宇额头青筋暴起,冒汗说:小孩子不要知道问这些!壮阳酒不是小女孩喝的...小游哥,全都要搬走吗?   “对。”我点点头。   放在这里也太触目惊心了,带回去再做处理,毕竟银玫这么强的体格,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吸男人元阳的阴齿术,还是因为这泡的壮阳酒,强身健体。   只是....有些恶心。   我走到门口准备上车,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纸条:“这单杀人生意完成.....但你坏了我的规矩,你我的恩怨还未清算,改日,我必当上门拜访。”   我愣愣,把纸条撕碎。   上了车后,迎着夜色往回开,苗倩倩指着身后的房子,对我说:“那个降头师真是坑死我们了,本来我们不知道银玫的秘密,我们接完生意就走了....结果他祸水东引,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再借机下降头....继续完成他接的杀人生意。”   我点头,第一次碰到阴行里的高手,是一名降头师,也在接生意。   但他估计也没有想到银玫那么恐怖,到了最后的处境,还把他的人头灯笼给打碎了。   整理完一切,张天宇送我回到纹身店里,也仅仅大概凌晨四点多了,把十八瓶壮阳酒搬进店里,搬上阁楼,带着小青儿和小狐狸拿出急救包,给处理了一下伤势,直接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   八点多的时候,我胸口还是痛得爬不起身,挣扎了一下,才慢慢爬起来。   反倒是小青,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小人猿泰山,被打得那么惨,竟然早早的爬了起来,抱着小狐狸说:“肚子饿,我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   “没问题,可能是你昨晚,耗费体力太多了。”我洗脸刷牙,叫了下外卖,点了三十个包子加上豆浆。   小青儿趴在店里的桌上,抱着小狐狸开始吃,美滋滋的,吃得很开心。   我就坐在收银台上,指尖拨弄着计算器,看着纹身店的外面阳光明媚,公路上车来车往,感觉昨晚听到、所经历的惨痛,恍如隔梦一般。   毕竟经历那种事情,谁都不安静。   我忽然间,想起了之前那个复杂而又恐怖的女人,曾经坐在这店里,对那些保护蛇的村民的评价:   “我痛恨世人的愚民,丑恶的陋习,迷信的强权思想......”   其实,昨晚的恐怖经历,只拿了五万块,有些太亏了,但不是没有收获,让越发深切的让我认识到某件事情。   我得有自保之力,干阴行的,的确危险,毕竟水太深了。   “作为看到了小青儿的恐怖力气,最快速的办法,是让小青儿练武....”我看着满嘴塞着包子的可爱小姑娘。   而那些酒,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喝了强身健体,要知道那些卖三千块的壮阳酒,都是稀释过的,眼前这个用阴术配置的壮阳酒,体格不说堪比银玫,因为人家是用阴齿吸阳气的,喝壮阳酒只是辅助.....但眼前十八瓶全部喝下,让人超过普通人,体格强壮,是没有问题。   “喝不喝....是一个问题。”   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就好比有人在你面前摆着一坨屎,告诉你吃一坨得一万块钱,但是你吃吗?   就在我思考之余,一个陌生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对面传来浑厚的中年陌生男声,“请问,银玫小姐的那个降头术,解决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医学系教授   我楞了一下。   竟然在问银玫的降头术,他是谁?那个降头师?   我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问他:“请问你是谁?”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对面的声音传来浑厚的道歉声,“我是外科医学教授,我姓程,叫程烨寇,我们同姓。之前,我在医科大的外科室里,接待了那位银玫女士来看病,视频里那颗会飞的人头.....当时我吓了一跳!才让她过来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神。   之前银玫说过,她是去医院看医生,才知道被下降头术,那个医生介绍过来找我,我本以为是她的谎言,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我就说我店那么小,银玫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原来是这位医生介绍的,但是,这位医生又是怎么知道我这里?   “啊!我听许桃夭医生说过你,所以当时碰到银玫女士,才想到这点,让她过来找您的,听说能解决这类的事情,之前那位银玫的降头术.....解决了吗?”   这就是客人多了有人脉的好处。   关系网铺开了,自然会形成口口相传的口碑,只是这间接介绍过来的这个客人,她有点恐怖....   我点点说:“她的降头术是解决了,但是她本人出了一点意外。”   对面惊魂未定的说:“哦哦,那就好,我看到视频里那个飞舞的脑袋真是吓坏了,原来,古人真的有这类奇奇怪怪的邪术,这类东西竟然是真的!太神奇了!对了.....您会降头术吗?”   我愣愣,说:程烨寇医生,您也要解降头?   “不不,我是想下一个降头术。”程烨寇说:“就是,那种扎小人,一用针扎,就会痛的那种。”   我愣愣,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个医生歹毒....他想请降头师害人?   别说我不会害人的术,不是那个昨晚神秘的降头师,就算是会降头术,这害人的事情我也不帮忙,缺德。   于是,我委婉拒绝的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这里只能帮人解降头,在下本是不会那种害人邪术,还请另请高明。”   程烨寇说:真的不能做吗,那个....我不是对什么人有仇,想请一个降头师害人,这降头术....是给我自己下的,我想给自己下一个扎小人的降头术。   给自己下?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这个医生,和许桃夭认识....难不成,也是一个变态?物以类聚,喜欢作死,给自己找刺激,请降头师给自己下降头?   经过了许桃灼的吊眼女,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   程烨寇焦急的说:“不是的,程先生,你听我说,事出有因.....算了,程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能预约一下吗...”   我点点头。   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我又不是他那种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教授,挂号都要几百块钱,还要排队好几天,才能看病的那种大忙人。   他点点头,立刻就说现在过来。   其实我挺好奇的....要给自己下降头术的医学教授?   现在算一算,我发现真是有缘。   心理医生,眼科医生,眼前又来一个医生,眼前这个还是一个教授级别的,估计地位威望不低.....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收银台上挂断电话,看向店里头吃饱喝足的小青,说:“小青儿吃饱没有?昨晚你立大功了,还想吃什么,要什么,也和我说!”   小青抱着狐狸沉默了一下,摇头说:“小青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感叹真是一个没有要求的孩子,挺孤单的,我就想:什么时候给请个家教吧,小青九岁多,快十岁了,同龄的孩子都快上初一了,她是不能去学校,但没有文化,不学字看书在这个社会没法办。   “那幅人皮衣服我快缝好了,大概明天。”小青又说。   我点点头,还剩下三天,时间完全赶得上,这个时候赵半仙慢慢悠悠的走进来上班,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降头师的事情解决了?”   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原来我吃的那个壮阳酒是人鞭泡的?怪不得那么强劲。”赵半仙抚摸白胡须,悠然自得。   我觉得赵半仙那么怂,听到真相应该会吓疯了,谁知道那么淡定,好奇的看他:“你竟然不怕?”   赵半仙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人鞭泡酒壮阳,自古就有,吃紫河车,和童子尿延寿,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看个人接受不接受得了,只是那个割礼....唉!”   赵半仙反而对这里叹息。   他听完我说的事情,觉得银玫的人生十分可悲,可怜又可恨,那种割礼简直歹毒,专门针对残害女性,用来愉悦男性。   赵半仙说:“割礼,你刚刚进阴行圈子,没有对这方面了解也是正常,我们阴行里的人都知道这种术,大家都默不作声,毕竟这是流传范围最广,波及最大的阴术了,现在每天,仍旧有6000多名女童被执行割礼。”   我点点头,这个数字触目惊心,说:还是我们中国好,比较平等,不会从小就对女性那么残忍。   赵半仙呵呵一笑,说:“你以为我们古代就没有类似的邪术?我们古代同样普及,每个女童也在四五岁的时候,也要举行类似的女性仪式,被类似阴术残害,直到成立新中国,才彻底废除。”   我说我们中国,也广泛流行类似割礼,那么残忍恶毒的阴术?   赵半仙摇头,说:“当然,我们是文明古国,五千年璀璨文化源远流长,类似迫害女人的术更加委婉人道一些,裹小脚,你知道吗?一般四到五岁就要求缠足。”   我不解,中国古代女人以小脚为美,三寸金莲,只是被裹了小脚,又怎么会和割礼一样?   “年轻人啊,不懂老一辈的事情,不过也是理所当然,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你们年轻人应该庆幸。”   赵半仙像是老学究一样叹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万千的说:“男人喜欢小足,只是一种说辞,真正恋足控的有多少个?把玩小脚固然爽,但还有更爽的事情。缠足后,脚就畸形了,巴掌大的小脚,不能快跑,和割礼一样,行走困难,卷着脚,并拢小步,蹭蹭蹭的走,古代号称莲步,走来也很吃力,也会收缩锻炼那周围的肌肉,使得会和少女一样紧窄。”   “这效果,和割礼本质的效果是一样的,是取悦男人,只是咱们的老祖宗,比那些不开化的蛮子厉害,有更简单的方法,不用阉割掉血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现在,你懂了吗?”   我点点头,叹一口气。   赵半仙感慨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太年轻了,等在这行干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古代奇奇怪怪的术都有,封建时代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下,缠足是取悦男人,不过我们这里已经废除了,但那边更加残忍的割礼没有废除,你也不要老是纠结这些事情,我们做我们的生意,赚钱就好。”   我点头,觉得拉赵半仙入伙没亏。   他人虽然怂,但懂的还真多,人也活得很透彻,很清醒,看懂很多的道理,他在街头摆摊算命,看风水二十多年,各色人物都见过,知识阅历丰富得吓人。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儒雅睿智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说:“缠足,是古代陋习,是一种残疾,脚只能内八字走路,的确会对那里进行紧缩锻炼.....这方面,我与几位医学教授进行过考证,确有其事,和割礼一样,缠过足和没有缠过足的女人,带给男人的体验天差地别,所以古代那些缠足的大家闺秀,才那么多文人雅士热衷追捧。”   我心里一惊,笑着迎了上去:您是程教授?想不到您对这方面有医学研究?   “对对,是我,我在医科大学担任名誉教授,我有自己的实验室,也有自己的研究生助理,对这方面研究过。”中年男人亲切的走了上来,和我握了握手。   我听完一惊,这可是医学大佬啊。   可是这种人怎么会找我下降头术....并且还是想给自己下降头?   他的气质儒雅,满是学者风骨,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作死,想体验新奇的人。   程烨寇凝重的对我说:“不瞒您说,我想给自己做一个降头术,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觉共享   他这一句话让我十分费解。   他这种大学教授,应该是我接触过最高的知识分子了,还有自己的实验室和科研团队,应该经常接受改良生产线,药物研制那一种。   至于怎么听说的....   肖柔之前就在药厂里当车间主任,和这类药物研究团体接触。   程烨寇连连摆手,谦虚的说:“不要那么客气,看起来很高端,其实十分辛苦,我也就是一个高档一点的医生罢了,专业知识丰富一点。”   我一看这位温和卑谦的程教授,就知道十分难缠。   并不是说他坏,而是精明,他给我的感觉,有许桃夭那类人共通特质,就是聪明得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你,并且总喜欢给你普及奇怪的知识,然后慢慢诱导你的思想,占据主动权。   这是成功人士的特质。   我感觉头大,说:“我并不会降头师,还请另请高明吧。”   程烨寇笑了笑,平静的问我:“那您是圈子里的人,您这类风俗民学家,认不认识会下降头的那种大师?”   我摇头。   程烨寇继续笑了笑,说:“那个给银玫女士下降头的降头师傅,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他?他应该是接这类生意的,我想请他帮忙下个降头。”   我顿时就不解了。   这个程烨寇看到银玫中了飞头降,就知道了这类阴术存在,就想接触.....然后给自己下一个降头术?   我说:我不太能理解,程烨寇先生,你为什么那么热衷降头术,想给自己下降头?   程烨寇摊开手掌,说:“我是学医的,本身就是中医出身,中医阴阳调理,和阴阳学相同,甚至中医本身起源于阴阳学,我本身就比较信这方面的东西,相信有灵魂,能传承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但我本以为这类降头师是不存在的,但想不到真的存在.....我听说有个扎小人的术,能让自己受到疼痛,别人承受什么痛苦,我就承受什么痛苦。”   我楞住:你想让自己痛?   程烨寇点点头,露出慈祥,乃至十分谦和的笑:“很多时候我们医治病人,感受不到她的疼痛,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很困扰,并且我们研究治疗药物也比较困难,所以我想感受一下对方的疼痛。”   我点头,听明白了。   程烨寇摊开手掌,眼眸闪烁憧憬的光芒,继续说:“请你想象一下,如果我能感受到癌症病人的痛苦,感受到肠胃炎之类的痛苦,知道病因在哪,病灶在何处,会对于我们治病、和研究药理来说方便太多了!”   我彻底傻眼了。   这位程烨寇教授,不愧是搞研究的治病专家,真的是行动力极快。   他联想这个民间谣传,觉得有这种可能,就诞生了给自己下降头术的想法,真是有思想,思想天马行空。   竟然想到用这类阴术,来感觉到病人的痛疼,然后治病.....我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还说了,这算是邪术和科学的结合吗?   这太奇葩了,我甚至无法形容他这种想法,算是不顾及世俗的观念吧,挺佩服的。   旁边的赵半仙看我们两个聊了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才在收银台上起身激动万分的说:“程烨寇教授?怪不得那么有印象,我终于想起您了,三年前救了我侄儿的命,医术高超啊,当时恶性肿瘤,送到医科大附属医院,是您亲自操刀,给解决的,当时我和侄儿家的人过去想表示感谢,但您太忙了。”   赵半仙像是看到偶像,十分狂热的过来握手。   他的违和感太大了,他一副半仙打扮,拿着罗盘给人算命的风水先生,竟然说出这种话,就差没给人家送上一副锦旗,他个半仙都去医院看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槽。   程烨寇也有些迷糊,估计是医治的人太多了。   这时,激动万分的赵半仙低声对我说:“人家特别厉害,我之前就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刊登,为医学做出了贡献,好像在很多的医学论文,都发表到比较著名的医学类杂志上。”   我一听,这个大佬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程烨寇摆了摆手,很谦虚的说:“我一直以鲁迅先生为偶像,学医救不了中国人.....那是乱世,鲁迅先生之前也是学医的,因为他知道医术救人,是最直接的,现在这个社会,学医是最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   我感觉这个程烨寇的话,很真。   甚至十分神圣,他的那种气势,眼眸闪烁的憧憬光辉是做不了假的。   这是一个有风骨、有气节的医学教授,整天寻思着治病救人、把一生奉献与医学事业的人,我看着挺佩服的,他竟然一觉得有些可能,就像来找降头师,给自己下降头......   这种人散发光辉,和我以前遇到的每一个客人都不同,他没有私心,是一个真正的好人,竟然要给自己下降头术。   程烨寇十分认真的问我:程游先生,你真的不认识那种降头师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也变得尊敬了许多,摇头说:“我就那么跟您说吧,肯定是误会了,扎小人这东西,是扎在纸上,疼在人身,不是那种疼痛共享,不是你痛我也痛,疼痛共享那种。”   程烨寇闪过失望,“就没有类似的术吗?”   我苦笑着摇头。   赵半仙像是看到偶像一样,激动的拉着我到旁边。   “人家降头师里没有办法....因为人家那都是杀人术,你这里没有吗?五花八门,当初和我吹嘘七十多幅图,涵盖了方方面面,想要个什么,都能找出一个对应的出来,难道是吹的?”   我哭笑不得。   第一次见到赵半仙胳膊肘往外拐,其实我也明白,这个程烨寇真的很有人格魅力,气场很足。   我低声对他说:“不能纹的,正图有那类奇奇怪怪的吗?这是鬼刺图。”   赵半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还真有啊,知觉共享的?人家献身医学事业,就帮一帮他啊,不就纹一个鬼刺图吗,你都纹了多少个了,不差那么一个.....这东西效果是霸道,但放在好人和坏人手里,效果完全不同,能造福社会。”   他继续说:“我看他的面相,是一个好人,心善慈悲,为国为民,要放在古代,肯定是那种匡扶社稷,不顾生死的文臣武将!”   我摇头,说这幅图伤天害理,要的魂很特别,是人魂,你知道,我不纹那东西的。   赵半仙愣了楞:要人魂?   赵半仙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说话了。   这幅图叫同心结,功效比较低,只能使得两个人的痛苦能够平分,但里面要纹人魂,并且不是一个人的魂,而是两个人的魂。   那人魂必须是双胞胎。   因为双胞胎很多能够心有灵犀,一方疼痛,或者有感觉,另外一方也能感觉到,这是很多双胞胎都有的,这不是邪乎,确有其事。把那两人杀了,杀了纹在身上,能够让人平分痛苦,名为同心结。   这一幅图收益太低,仅仅只是让人感觉同享,却要害两个人的性命,也太伤天害理,所以哪怕是历代先祖,也没人纹过。所以我不打算纹,眼前这个正直刚正的人,不适合这种邪图   “看两位的神色,一定是有类似的邪术了。”程烨寇后退几步,在店里猛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两位一定要帮帮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医者心结   这....   我看着瞬间懵逼。   这么一个权威教授,给我们跪下,跪在我们两个开纹身店名不经传的人面前。   我连忙扶他:“这是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程教授,您先起来。”   程烨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如果真有那样的术,请两位先生赐给我,这对看病治人的效果太大了......如果两位先生不答应,我将长跪不起!”   我傻眼得不行了。   我连忙和赵半仙用蛮力一起把人拉起来,说:“你先起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治病救人嘛,我们两个人,也不是不通情理,顽固,只是这邪术,不是想做就做的,你先起来,我讲给你听。”   好说歹说,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这种人真是纯粹,连尊严都不要了,一个大教授就跪下来。   等让人重新坐在椅子上,我就说:“我和你说吧....这个术它伤天害理。”   程烨寇摇头,说:“我能承受,没事,这意义太重大了,如果我能感受到患者的痛苦,感同身受,肯定能对症下药,很多医疗事故来自于误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给人看病了。”   我不解,他现在不给人看病了?   他的面容变得苦涩,低声说:“人人都以为我是一名著名医学教授,德高望重,其实,我自己的苦自己知道,三个月前,我的妻子吴馨,死于一次我的误诊,她当时觉得头疼,我由于工作太忙了,当时在家随便看了一下,没有细看,就匆匆忙忙去上班了。”   “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她认为我的医术高明,一直坚信我的诊断是对了,是小病,吃我给开的药,没有麻烦我,每次头疼都不和我说,因为我太忙了,结果她后来晕倒在家里,我发现的时候已经....”   他捂着脸,嚎嚎大哭起来,“连我妻子都诊断错了.....”   我心中叹息。   来意我已经清楚了,怪不得他那么执着,原来有个心结在这里。   程烨寇继续说:“从哪以后,这三个月来,我的就有一个心结在里面,很难受,每一次看病,都觉得可能会误诊,可能又会害出人命.....我怕...我太怕了,我甚至现在不敢给人看病,我哆嗦的躲在房间里。”   是心结,对自己不自信。   其实,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医生也是人,病灶的来源、关于病人疼痛的描述,哪里疼,哪里有什么症状,都可能会有失误。   他却从那以后,认为自己可能给每一个人都误诊了,可能会害死别人的命。   他这种情况,不该再操刀看病了,有心理阴影。   赵半仙激动的说:“程烨寇教授,您是我的偶像啊,你之前从来没有误诊过,你的医术高明,不要因为眼前这一次偶然的失误,就沉沦不前,我相信你的妻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你这样。”   程烨寇苦笑,“我知道....但是每一次为病人看病,我都开始怕...特别的怕,我的诊断是不是对的,那里疼,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病的可能,我下的药,是不是错的.....我陷入了严重的自我矛盾中。”   我问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他摇头,说自己就自学过类似的知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能催眠引导,而他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内心天然有抵制,反而很难办。   说道这里,程烨寇十分诚恳的对我说:“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感受到病人的疼痛,如果,能清晰的体验到病人疼在那里,病灶在哪里,有他们的体会,我就绝对不再会误诊了,至于那种痛苦....我能忍受。”   我明白他的意思,已经此行目的了,有心结,不自信,不再敢给人看病了,看谁都觉得自己可能在误诊。   “这个术不是你承受不承受得住的问题,要害人的性命,你知道吗?”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想劝退他:“这个术是要杀人的。”   “杀人?”他张大嘴巴,吃惊起来。   我点点头,跟他说要杀双胞胎。   “这么残忍?”他愣愣,整个人颓废了下来,患得患失的神情,很疲软。他站起身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扭头,像是日暮老人一样离开纹身店。   赵半仙看着落寞的中年人背影,有些心酸。   他说:“唉,我们就不能帮帮他吗?我不希望一个好医生,一辈子都沉沦在阴影里,医科大附属医院,程烨寇可是招牌人物,德高望重,不再为人治病,绝对是咱们市里的重大损失啊.....很多人的顽疾,其他医生都束手无策,是他给治好的,绝对是医术高明!”   我苦笑。   这不是能不能帮的问题,如果能帮,我肯定会帮了,只是总不能为此去杀人吧?   而且还是去杀双胞胎,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命。   从绝对理性上的角度说,杀了两个人,让他重新恢复起来,能救的人绝对不止两个,但是....能那么做吗?不能啊,很多事情,它不是这么考虑的。   “唉唉!”赵半仙叹气,颓废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说:“你刚刚还劝我说,等在这行干久了,就会习惯,能帮就帮,不能帮的,我们就赚我们自己的钱,做自己的生意。”   赵半仙苦笑,摇头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都懂.....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我不是做这块的料,做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就是看不开....或许我是一辈子都看不开了。”   我心里也复杂。   可是这时,程烨寇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回来,再次出现在店门口说:“只要是双胞胎就行吗,病死的成吗?”   病死的双胞胎?   我心里一惊,同时都要病死,这多难找啊,他不会是想杀人吧,去找一对双胞胎杀掉。   程烨寇激动的说:“我说的是婴儿双胞胎,这行吗?妇产科偶尔会有死胎,会有双胞胎死胎,那个行吗?如果可以,我偷偷的从停尸间给弄来这里。”   我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个主意。   他以为我不同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说:“这应该没事的,又不害人性命。”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事情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摸着良心做事,别害人,你不能为了让自己摆脱心理阴影,去偷偷杀了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让自己重拾作为医者的信心。”   程烨寇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每天都有婴儿出生,双胞胎死胎的概率不是没有,我绝对不会害人的!”   得了他这句话,我就点点头。   接下去,程烨寇一扫面容的颓废,像是又有了新的希望,激动万分,对我们两个一拜,兴致勃勃的走了,说他动用关系,现在时刻去关注市里和附近市的医院。   “如果可以帮忙,倒是挺好的。”赵半仙看着背影说。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个图,同心结,有些问题,据说是在情侣身上纹的,我从来没有试过在其他人身上纹,更何况他这种情况很复杂.....这个即使找来双胞胎阴灵也.....改天再说吧。”   其实,我想拒绝。   但这位程烨寇教授真的难以拒绝,这种正直纯良的人现在社会太少了,如果能帮,肯定是要帮一把的,不能让我们市里,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教授。   我琢磨着,这个时候,陈叔的电话打了过来,“程游老弟,你那铁烙我给你打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取?” 第一百四十四章 桃花烙与人皮刺青衣   我说现在就来。   放下了程烨寇的事情,我就坐在纹身店里,开始琢磨起张爷的投胎转世,那幅图才是最诡异的。   我想到这里,到门口骑上电瓶车,去陈叔那里走了一趟。   来到店里,陈叔正在用砂纸打磨饰品,见我一进来,就愁眉苦脸的对我说:“你那烙铁,我打了,但是不如人意。”   我吃惊的说:陈叔的手艺你绝对没差啊。   “不是手艺....是神韵,神髓!”陈叔连连摇头,他拿出那副我拍照留下的桃花烙图,还有自己打出来的一副烙铁,递给我看。   我一看,才觉得不对。   以陈叔的手艺肯定没得说,图案肯定一模一样,但就感觉不对劲,缺了一种味道,就和传世名画,和仿照的那些画一样,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味,缺了灵魂。   “你把图留在我这里,我就打了很多副铁烙,都不行。”   陈叔面色凝重,说:“这幅图,不是我这个普通铁匠能打的,是那种会阴术的铁匠世家打的,就和你们程家刺绣一样.....就像一般人仿你们的刺绣,也仿不出你们刺青里的那种神韵,因为你们的图里有灵魂。”   他的话,我有些明白了。   陈叔说:“我祖上也不过是给军队打制式兵器的世家,不像是那种著名铸剑师,没有真正祖传手艺,那类人,打的铁里面有灵,挥舞的打铁大锤,能打进阴灵,是非常神秘的东西,用你们的话来说是阴器,毕竟很多古代,那些所谓的法器,都是用铁锻造的。”   我知道,不仅仅我们刺青有类似的阴术传承,铁匠也有类似世家流传下的阴术,听说过很多:用人骨烧成碳灰,用血淬剑,类似欧冶子,乃至那些传说中的以身跳进火炉祭剑,太多太多了......   我心里就知道不简单。   这幅桃花烙图,觉得牵扯得很深远的神秘历史,能让人转世....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不知道,但绝对是惊天动地的恐怖阴术。   自称是秦朝转世来的张爷,他身上的胎记涉及的秘密太大,太惊人了。   这幅桃花烙的刺青纹身图,如果我能破解,掌握这幅图,能让人转世?为我们祖传的鬼刺图集里,添加一副最恐怖的阴图?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其中代表意义太多,甚至真的牵扯出长生不老的秘密,当然....是不是真长生,还是类似湿婆术那种长梦,很难说,有待考证。   但是古人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   我说:“陈叔你是说,我要打好眼前这幅桃花烙,你是做不到的,就必须要找有类似阴行里头,这类手艺的铁匠咯?”   “对对,和你一样有祖传的。”陈叔满是遗憾,苦涩说:“哎,这就是天差地别了,我们这类手艺人,一辈子没有机会,追求不到更高的手艺和秘术,接触不到那神秘门槛,摸不进那个神秘世界。”   我点头。   陈叔和赵半仙是一类人,三教九流,古代各种职业,都有类似的阴术传承。   就像是那种没有传承的普通刺青师,就会纹大路上普遍的正图刺青,和我这种有传承鬼刺图的差别。   但是那种人,太难找了,就算是找到那方面的传人,也不知道还流传不流传得下来。   我想了想,拿出那副之前银玫那里缴来的铁烙,说:“陈叔,你看看这幅铁烙,有什么问题吗。”   陈叔瞳孔放大,激动万分的说:“这幅铁烙有灵,这幅鬼脸很有神韵,栩栩如生,绝对是用阴术锻造的,你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手法打的?”   我心里了然。   银玫的那个阴齿女巫,印第安巫术,也果然不简单,相当于我们刺青改版阴术,在那里烙一个人脸刺青,镶上牙齿,相当于会动牙齿的纹身刺青,这个印第安巫术果然不简单,她的铁烙也有特质的阴术手法。   我说:“那陈叔,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幅铁烙,融掉图案,改成桃花烙这幅图。”   “可以的,我试一试,这铁里有灵,鬼气森森的。”陈叔兴奋,如情人般温柔抚摸着上面冰冷的铁器,说:“只是不是原来配套的阴术,即使改成桃花是有效果,估计也不到原来桃花烙的一部分.....真的要改,重铸吗?”   我点头,说改!   这幅阴器铁烙是宝贝,但我要来没用,难不成真给苗倩倩阉了,让她变成阴齿女巫?或者让别人练这种阴术?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没用,不如改成桃花烙,其实,我觉得蛮巧的,要不是银玫那里一趟,我真的对研究这幅恐怖的桃花烙,毫无进展了。   陈叔激动万分,“那等我好消息,这是个宝贝啊,我爷爷父亲,临死前躺在床上,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接触这种门槛,咱们铁匠的最高技艺,能亲手触摸....改造,如果能从其中摸索出技艺.....闻道者朝生夕死....死而无憾!!”   我说:陈叔你悠着点,别为了打这幅图,追求崇高的理想,跳火炉把自己给烧了,现代社会,不值得。   我把烙铁放下,我就回到纹身店里等着他的好消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像是平常一样去给小青儿买早餐,和她蹲在桌上吃着,这小姑娘乖巧得紧,越看越喜欢。   我吃着包子,问她说:“小青,要不我给你请一个家教吧?”   “家教,那是什么?”小青好奇的问。   我解释了一下。   小青摸了摸脑袋,说:不用啊,我觉得很容易懂,给我看的那些书,我看懂了,那什么小学,初中什么的。   “你看懂了?”我吃惊的问。   小青点点头。   感情小青儿还是一个神童,其实我有些猜测,她吃鬼吃阴灵,吃了一村的人,灵魂无比的强大,灵魂强了,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开慧,变聪明。   这样一来,我反倒不用担心太多。   这时,小青抱着小白狐吃完了包子,说:“哥哥,那副人皮衣我缝好了,就差最后一副图。”   她说着,拿出一件精致衣服出来。   其实说是衣服,反而像是小长袍,没有袖子,像是一条长布折叠起来,因为本身是两幅完整的刺青图缝在一起,中间脑袋穿进去,像她们满族的祭祀旗袍款式,中间开叉,精致万分,波澜彩色,一只斑斓猛虎,一只神兽伯奇,在上面张牙舞爪,很漂亮的小旗袍。   “我穿给你看。”小青开始脱衣服。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指着厕所说:“进里面,再换衣服,这里不是大山里,你要养成习惯,以后不要给别人,特别是男生看你的身体,这个世界有些怪叔叔,就喜欢你这种小丫头。”   “哦哦。”她偏着脑袋楞了一下,可爱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进厕所换衣服了。   一眨眼又跑了出来,缺一大块旗袍盖住大腿的正方形布,在那里缺一副钟馗踢斗图,那副钟馗图在白小雪那里镇压着陈蕾,到时候过去缝上最后一块就好。   “这幅旗袍刺青衣,是很厉害的阴器。”小青儿偏着脑袋,说出了一个比较乏力的词汇。   我点点头,那三幅人皮刺青图,都是我之前借生意慢慢积累的,从客人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效果自然不说,到时候,再把陈蕾那惊天动地的阴灵收进图里,想一想就可怕。   我敲定了主意,说:“今晚就过去,是该把白小雪救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准备关门整理东西,整理救白小雪的事宜,没想到,程烨寇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店里,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轻轻放在收银台上,低声说:“区妇幼那边,恰巧刚刚有孕妇生了一对双胞胎死胎,程先生....你看看,可以给我纹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心结   我正打算关门准备去高中操场那边,谁知道这位程烨寇竟然走上了门。   才过去一天,这就有孕妇生了双胞胎死婴?   程烨寇小心翼翼的把小包裹放在桌子上,万分抱歉的说:“程先生要出门啊?不好意思,我打扰了,但我一听说有婴儿死了,就立刻送过来了,怕时间久了,尸体上的婴灵消散。”   我点头。   一般人死后,灵魂是会很快离开尸体的。   程烨寇问我说:“这婴儿刚刚出生就死了,不会没有形成灵魂吧?”   我说:不用担心,婴儿怀胎六七月,就有自己的意识了。   我停了下来,毕竟眼前不立刻纹身取灵,就立刻消散了,一切都会白费,所以立刻就得纹身。   “那么,意思是可以?”他十分激动。   “请等一等。”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拉着小青儿到旁边。   “小青,你看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缠绕吗?”我指着远处的那人低声说。   “我看看。”   小青偷偷睁眼,雪白的双瞳看向店里头的程烨寇,惊呼道:“哇哇哇!好好吃,他身边有好多的白色阴灵,这是一个大善人....我姐姐说,恶人屠夫身边有怨灵环绕,而只有做善事的大好人,才会有那么多善良的阴灵,在无意识的保佑他。”   我点点头,这就没问题了。   那应该都是他努力救,却救不回来的病人,死后的阴灵在无意识环绕周围,其实大多数阴灵,都是无害的,到处飘荡,俗称孤魂野鬼。   其实我心里有些慌,也怕被坑,万一是一个外表善良正直,背地里却歹毒的恶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现在好了。   小青干巴巴的看着我,摇着我的手,撒娇说:“我想去超度一下他们。”   我哭笑不得,说去吧去吧。   “啊啊,肚子好饿,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小青抱着狐狸假装瞎子,和喝了假酒一样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坐在他边上,不断大口喘气,呼呼呼呼的吸,让程烨寇有些傻眼,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这是几个情况。   这演技,太浮夸了....   我瞬间无语,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十分礼貌的说:“请稍等,我准备一些工具,取灵。”   “谢谢。”   他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坐在身边大口大口呼气的小女孩,感觉十分有趣,“小妹妹,你在干什么?”   “我在降妖除魔。”她鼓着嘴巴说。   我就在店里开始接待程烨寇,准备工具,带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准备纹身。   我最后再劝告他一句,说:“这个刺青图很奇怪,能承受平分双方的痛苦,但你确定你要纹吗.....别人的痛苦,可不好受的。”   病人的痛苦,说来很简单。   但你要清楚,一些病人痛不欲生,有比死还难受的剧烈病痛,比如尿毒症,神经痛。   “没事,我失去了我的妻子,早已经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我愿意承受众生的痛苦,去渡众生苦海。”程烨寇苦笑了一下。   我能看得出他对妻子的爱,和愧疚。   他十分认真的叹气说:“我家世代信佛,我们家都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如果,我承受病人的痛苦,就能瞬间诊断出他们是什么疾病,处于什么阶段,再也不会误诊,那么...我愿意承受这份痛苦。”   他的模样,像是一个将功赎罪的虔诚者,我忽然间,想起了那些古代圣贤,奔走在苦难大地痛声疾呼的圣贤,挽救世人众生疾苦。   既然那么选择,那么我就不多说了,他十分值得敬佩。   我就取下那双胞胎婴儿的阴灵,融入墨水中,默默搅拌起来,墨水如沸腾的黑泡迅速翻滚。   纹人魂,我还是第一次。   人是万物之灵,阴灵十分有灵性,这样的鬼刺图也是最厉害的,背上扛着人的阴灵,我第一次纹这东西,不免有些谨慎。   哇哇哇....   隐隐约约听得到婴儿哭嚎。   程烨寇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忽然问我:我刚刚是不是婴儿鬼魂的哭喊声?   我点了点头。   他苦笑了一下,抱起那一对包裹里的死婴,苦笑说:“实在是抱歉......我这一辈子一直都吃素,素食主义者,却让你们两个婴儿的阴灵不得超脱,我有罪。”   程烨寇忽然问我能不能等一等。   我愣了愣看他。   他竟然拿出一把剃刀,在我的纹身店里,慢慢把自己头发给剃了,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光头,然后双手合十,把两个婴儿尸体放在凳子上,跪在两个婴儿面前,虔诚庄严的念起了往生经。   我看他那副念经的模样,知道他把阴灵纹在身上,心中有愧。   类似他这种信佛的人,把阴灵背在身上,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对自己来说是罪大恶极,要下地狱的。   我有些被他的赤诚纯粹打动了,他有一颗一尘不染的琉璃心,救苦救难的慈悲心肠,才选择学医救人。   等他超度完了经文。   我就让他趴下,刺青给纹在背上中间,图并不大,同心结,就是一种特别常见的中国结,很多老人都会编织,一条条线编织成的双心挂坠,两颗编织心串联,下面挂着一条笔直红绳,十分漂亮。   这幅图是爱情图。   象征无比坚贞的爱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承受一样的痛苦,谓之同心,一旦纹上,双方承受的苦都会相互平摊。   我一边纹,一边慢慢跟他聊天说:   “你这种情况,我没有遇到过因为这幅图,很少人纹,歹毒苛刻,要双胞胎的阴灵,比较难找,效果低,比较表面化,仅仅只是疼痛共享而已,纹上之后,你只要用手触摸对方,就能平分对方的知觉,谓之同心。”   他说:“我愿意承受众生疾苦。”   我点头,   这幅图案并不复杂,同心结。   不到一个小时,一副栩栩如生的同心结图案就在背后完成了,我告诉他纹身后的注意事项,又给涂上了防过敏的红霉素软膏,才让他爬起身。   他说:“这样就行了吗?”   我说可以了,他十分的好奇,想要尝试触摸一下我,我却笑着说:“我没有痛苦和其他感受,你摸到我,是不会有感觉的。”   他激动的说:“那我现在,就再也不会误诊了?我可以去尝试回去给病人治病?”   我点头,收了他三万块钱,又和这位教授谈了几句,就送他出门,帮他纹完身后我就骑上电瓶车,载上小青儿,急急忙忙的出发了,往郊区开。   “真好吃。”小青儿十分开心,舔了舔嘴唇,“那些阴灵哪怕不害人,一直在身边也是有害的,对身体的磁场和健康有影响,所以我帮他超度了,把他们安葬在我肚子里,我姐姐说.....我是一个守墓人,以后有什么超度的是不用找和尚,找我特别方便。”   我开着电动车,哭笑不得,却瞬间感觉到了不对,“等等,磁场和健康,这种词汇是谁教你的?”   小青瞪大眼睛,说:“许桃夭姐姐啊,一直和我打电话聊天,教我奇怪的知识。”   妈的。   我心里气坏了,就说那死变态女人对小青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一直都消失不见,我还打算她一来就把她赶出去,谁知道,人家早就偷偷穿过了我的防线。   我说:“那个女人的话你信一半就好了。”   “哦哦。”小青儿乖巧点头,“许桃夭姐姐说,你喜欢我,你是个恋童癖的变态,想把我养做童养媳,让我离你远一点,最好去她那里住。”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就开着电瓶车一直开,开到半夜八点多,天空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来到了高速公路上,看着远处那熟悉的盆地,那宽广操场和荒废的教学楼,还有烧得只剩下漆黑枝干的槐树,下面还静静紧坐着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凶灵入衣   我看着静静坐着烧成黑炭的槐树下,白小雪还平静的坐在原地。心里吃惊了一下,连忙开着电瓶车拐下高速公路,骑进小路来到操场上,在停下电瓶车。   小青抱着小狐狸噗通一下了车,吓得脸白了,紧张兮兮的用小手抓着我的衣袖:“游哥哥,这里好可怕,有个超级恐怖的厉鬼凶魂,整个的阴气弥漫扩散整个操场,惊天动地啊,我们快跑吧。”   我说:不跑。   我带着小青儿停下车,笔直快步来到操场边缘,那颗槐树底下白小雪还在盘腿坐在其中,我吃惊的说:“过去五天了,你在槐树下枯坐五日悟道,镇压凶魂.....日夜不眠不休,这么威武霸气。”   我感觉像是看到古代文言文记载的得道高僧一样,树下枯坐三日夜,最终悟道。   “愚蠢。”白小雪看我仿若看到智障,摇头说:“我就是守在这里而已,那栋废弃楼我经常过去,你以为我是神吗,不吃喝拉撒?”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和这位大佬真的是难讲笑话,人家太冷了,根本闲聊不上的那种。   “这女娃.....”   白小雪目光闪过小青儿,露出一抹震惊,瞳孔睁大露出巨大的难以置信。   她深深的看了小青一眼才扭头,看着小青儿怀里的小白狐,叹气说:“唉!你难得通灵开慧,初成正果,化为狐仙,却被那张顺吞了背后阴灵,毁了道行,打回原形......真是可怜。”   吱吱吱!   怀里的小白狐似乎听明白了,滑溜溜黑眼珠转了转,在回应着,有些伤心。   我心里也惋惜。   小白狐本身背上一尊女鬼,之前还回去帮小蓉的冤魂报仇,这只小狐狸还捣毁这个卖淫窝,还能魅惑人心,可惜被张顺背后的图把魂吞掉了,现在,只是比原来更加聪明一些而已。   我说:为了救我们,才这样的,这个恩情得报,等什么时候,我再找一个荡女阴魂给她背上那副图注入,再有一个阴灵。   这时候,白小雪的锐利目光缓缓转向我,说道:“程游,你找到了镇压陈蕾冤魂的办法?今日已经到了第五日,明日十二点过后,陈蕾最后一丝良知散尽,难克心中恶意,会彻底出世,我们再也无人能制。”   我点头想到办法了,把小青儿推了出来。   “她?”白小雪环抱着双手在胸前,笑道:“你有自信?”   “对。”我把小青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背上整个山寨希望而外出的守墓人?”白小雪吃惊的看着小青,轻轻抚摸了小青的脑袋,“可怜的小女孩。”   “姐姐,你的气息好好闻啊。”小青开心的说:“就像是我的姐姐,能不能给我吃一下你周边环绕的阴灵,看起来好好吃。”   白小雪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   小青偏着小脑袋,说:因为你就是姐姐啊,披着男人的外壳,内心里面是一个女孩子,可惜活不长了,只剩下几年时间....姐姐一定也很有故事。   “不看表象,心眼,阴阳眼吗?”   白小雪若有所思,摸了摸她可爱的脑袋,十分喜爱,“果然是历代萨满祭祀世家,你是满族,吾鲁氏....吾鲁青...怕不是满清皇庭供奉的那一脉?怪不得有那么恐怖的阴阳眼!怪不得你这力气,比我个成年人还大!”   白小雪面色骇然,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副张顺身上扒下来的最后人皮图,交给小青,让她把衣服补全最后一环。   “哦,很快就好。”小青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拿出针线和剪刀,就开始剪裁和缝纫。   我看着小青缝衣服,就站在旁边问白小雪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她看出了不少门道....   白小雪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凝重的对我说:“你捡回来的这个小女孩,她不简单,要是被传出去,只怕你根本保不住她,她的背景太惊人了,那个满族寨子只怕是当年清亡后,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满清祭祀一脉。”   宫里逃出来的?   我心里一惊。   白小雪说:“历朝历代,皇庭都会供奉一些阴人,但一般普通的阴人根本入不了法眼,要有惊天动地之能,爱新觉罗氏也特别信这些,清军入关后,那些鞑子供奉苯教,把喇嘛和天下阴人,供奉在皇宫大内,甚至把当时的雍和宫,改成喇嘛庙,号称天下第一庙,汇聚奇人异士。”   这事情听说过一些。   各朝各代都会供奉一些阴人,当时清军入关,为了巩固统治,求才若渴,广招天下奇人,待遇丰厚,荣华富贵,但是,除了一些抛弃汉族投身满族的阴人,基本上都隐居市井。   当时只得到了喇嘛那一脉的拥护,以喇嘛庙为主,再加上招来的一些阴人,小青家是满族祭祀,我以为是山村寨子里的普通祭祀,谁知道背景那么大,怪不得她的母亲,能轻易布置一个死人村。   我低头,看着抱小白狐缝纫的小姑娘,低声说:“那小青....吾鲁青,算是他们这一脉的最后传人了,这可是皇家萨满祭祀啊。”   我心里不安,背景来历得太大了。   白小雪点头说,“不要太激动,应该只是其中跑出来的一脉而已,当时战乱,跑到大山隐居估计丢了很多传承,现在又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就只剩下这一双本质上的阴阳眼了,配合的目术,还有抓鬼除灵的法子估计遗传了大半。”   白小雪蹲下,说:睁眼让我看看。   小青睁开眼睛后,白小雪又吃了一惊,说竟然还是天生重瞳,这一下,她也彻底不淡定了。   我说:你能不能教她阴阳术?   白小雪摇头说:“阴阳眼,都是阴行里那些阴阳师,萨满巫师的,和我这种不同,我教不了她,但是能教她一些拳脚,她一身怪力,让她能发挥出来。”   我点点头,白小雪教她的拳脚,再好不过。   我们两个站在旁边说话的间隙里,坐在地上认真缝补的小女孩,已经把最后一幅钟馗图给补全了上去。   旗袍护住腿部的那块布,是一副活灵活现的钟馗踢斗图,天师钟馗手里拿着一个绳索,仿佛随时都要套住鬼魂。而整幅人皮旗袍,五彩斑斓,看起来十分神异莫测。   “可以开始了。”白小雪后退半步,指着烧成黑炭的巨大老槐树说。   “小青....有些怕,好凶,她真的会自己进来吗?”小青的小脸哆哆嗦嗦,把这件人皮刺青旗袍穿上,一个萨满旗袍服饰的小女孩很漂亮,她回头看着我,我点点头,她才小心走到烧得枯萎发黑的大槐树面前。   “来了.....”   槐树下,传来一声幽幽然的叹息,一张鬼脸在黑色槐树上浮动,诡异无比,“再迟一些,我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问陈蕾: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陈蕾轻轻的说:没有了,我早就想死,早就该死了......我上吊自杀后,一切都是多余的。   她不再说话了。   我点点头,陈蕾的性格很柔弱也很温柔,她太无辜了,一切都是被动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小青,她会意,走上前去保住树木。   哗——   一股呼啸的阴冷寒风拔地而起,吹得我们头发刷刷作响,一股寒流脱离槐树狠狠撞入刺青图中,一瞬间,整个伯奇、猛虎、钟馗花纹全部眼睛仿佛一亮,整个人皮刺青衣仿佛有了灵魂,变得活灵活现。   “啪!”   小青儿面色煞白,穿着人皮刺青衣哆哆嗦嗦起来,蹲下卷缩一团,“好冷,好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药理   “这么了?连她这个守墓人都扛不住这幅图吗?不对....是这幅人皮衣。”白小雪面色凝重。   我也没有想到陈蕾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连忙说:“小青,你现在可以把这件人皮刺青脱下来了。”   “能脱吗?他不会跑出来吧?”小青哆嗦起来,双手抱住肩膀卷缩,脸都冻得煞白。   我心疼坏了,点点说快点脱了吧,进去就出不来了。   像是之前,印在陈玉小姐的刺青人皮图一样,把人皮背在身上,把魂吸进去,就可以把东西脱下来了。   这幅图,一般人在陈蕾阴灵入图的瞬间,就要扛不住死掉,我没能想到小青的确是抗住了,但以她非人类的野兽体质,却仍旧在瑟瑟发抖。   她扛着一个寨子的守墓人,吃了那么多阴灵,都没有能扛得住陈蕾的凶灵,可能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阳气太弱了。   心里也有些失落。   如果能扛起来,背着这幅刺青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只能等以后她以后再说,再说吧。   “脱衣服,好冷。”小青打着寒噤,快速把衣服脱下,像是冬天里掉进河里一样,瑟瑟发抖。   是阴气太重了,特别的冷,就像是有些人大热天经过墓地,也会感觉特别凉,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把那沓人皮衣收好。   我把小青抱起来,让她卷缩在车后座上,披着我的衣服,哆嗦的抱着小狐狸取暖。   这个时候,白小雪看着陈蕾已经被镇压,纹进了图里,轻声说:“我没有看错你,程老先生的后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出息的。”   我问她:白小姐,你见过我爷爷?   白小雪点点头,十分平静的说:“你爷爷在我小时候,带我们家跟一位高人学艺,小时候在我两三岁经常来见过我,并且,我不仅见过你爷爷,还见过你爹,当时程埙老先生,带着你爹来看我....当时还是一个二十多岁帅哥吧,人英俊高大,特别帅,很有魅力和主见,跟在后面当学徒。”   我爹?   我们家的刺青手艺世代相传,传男不传女,是我们家吃饭的铁饭碗,我爹自然也应该从小学刺青。   我心中恍然。   我想问一下我爹生前的事情,白小雪却仿佛能看破我的心思,摇头说:“你爹死了,他已经死了,就像是你爷爷说的那样,他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没有多问,既然不说就有她不说的理由,我也套不出她的话,再问下去,反而会惹白小雪反感。   这件事情,我心里默默记下。   我看着电瓶车后的卷成一团,披着我外套的小姑娘,骑上车心疼的说:“我们现在就回去,等下回去给你熬姜汤喝,别冻坏了。”   “嗯嗯。”她小鸡啄米。   “我先走了。”   旁边的白小雪也回到她的摩托车上,整理了一下飘逸乌黑的长发,戴上头盔,说:“我在这里呆了五天,我很忙,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拉下了,必须要回去处理,等我有空,我再来你的店里,和你商量一下这个小姑娘的事情。”   我还没说话。   轰!   她灵巧的翻身骑上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下的高速公路上。   “这个小姐姐好冷啊.....但小青比她更冷。”背后小女孩的小手都在抖,哆哆嗦嗦道。   “我回去给你熬姜汤,烧水洗澡,别感冒了。”我摸摸她的小脑袋,骑上电瓶车向外开,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废弃中学操场上的老槐树。   心中也有些叹息。   一所罪恶中学,隐藏多少罪恶?   一颗坐落在操场的老槐树,见证多么残忍的人心?   我看向那操场旁边的一块空地,不愿意再去回想发生当年在我学校体育课上,无数男生目光猩红,对着陈蕾悲惨而黑暗的一幕....而我当时,竟然就在旁边,却毫不知情,我是全校唯一一个,被蒙蔽,不知道真相的人,直到今天才了解。   我知道:所谓的吊颈之约诅咒,伴随着陈蕾冤魂的超脱,老槐树的烧毁,一切都告一段落了.......   “我们回去吧。”我说。   “嗯呢。”小青哆嗦。   我带着她回到店里头,开热水器在桶里放水,用村子里老人交给我的方法,剁了生姜给她洗热水澡,去阴寒,然后又熬了姜汤,这才重新把那张人皮刺青衣收好,目前小青儿还是不太扛得起来,只能压箱底了。   这东西,太凶了。   我开始琢磨小青儿,我捡到的这个小女孩,这尊真的是大神。   原来祖上是吃皇家饭的,要是被其他阴行圈子的人知道,歹毒用心的家伙们少不得要出大事,眼睛都要挖走去做歹毒的阴器,我这小小纹身店,可护不住这位未来、还未成长起来的阴阳大师。   “有些难办。”我坐在收银台,看向外面街道,夜色下,摩托车和电瓶车在来往。   赵半仙早就回去了,那家伙定时上下班,朝九晚五,连去救白小雪也不去,提前就下班了,对白小雪是能不见就不见,我寻思着也十点多了,就拉下卷轴门,准备睡觉,就在这时我接到了电话。   是程烨寇教授的。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对面激动万分,连声音都在颤抖,兴奋得无法言喻的语气说:“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三万块钱....真的,真的太值得了,让我重活新生,我重新有勇气给人看病了....程游先生,我再给你发一个大红包?”   连庄重沉稳的程烨寇教授,也彻底口不择言了。   我说:红包就不要了,该收的已经手下了,如果还要心意给红包,捐助到贫困山区,做做善事,替我积德吧。   纹鬼刺图,本来就损阴德。   特别是那纹了两个婴儿双胞胎的阴灵,无辜的婴儿人魂,太缺德了,并且这阴灵是对方弄到的,那三万块刺青手工费,够了。   他继续激动的说:“现在,我真的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我一摸病人的手臂,一股寒流走从对方身体传进我身体里,终于明白了一个词:感同身受,而病人说....她的痛苦减轻了一半,是来到了我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涉及灵魂和意识痛觉的感知吗?”   我苦笑说:“原理我不知道,我祖传的刺青图就是这个样的,咱古代玄学阴阳的很多东西,继承者也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毕竟世界那么大,什么事情都要解释一个清楚,也是不太靠谱的。”   “对对,我知道,这个世界,人类是渺小的,很多东西和奥秘都有待太久。”他说:“我就是中医出身的,咱们现在中医也是这样,能治病救人,但西方那边不承认,因为按照他们那套原理,按照科学解释不通,他们觉得咱中医是伪科学。”   “但能是伪科学吗,很多病西医搞不定的,但找老中医喝一两贴中药下去,就好了,我们有自己的药理,经脉,穴位,阴阳调和,但这原理,西方那边解释不通,国际上就不承认,我就特别的气!”   我点点头。   现在西方列强,一直以来都不承认中医,很抵制,他们觉得那是封建迷信,用一堆奇奇怪怪的杂草熬药,就能够治病?   他们觉得是巫术。   这些在他们西医人体解剖、细胞和免疫系统上,这类的西医体系中很难解释,科学无法解释中医,但没有吗?用处很大。   “对的,对的,我就是那么觉得,咱这传承几千年,肯定是有效的。”接着,他给我阐述自己昨晚的经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分享的痛苦   他说他当时在我这里纹好刺青之后,他就兴致勃勃的直奔医院去接触病人,首先,他进入附属医院的急诊科。   他在医院的地位,和院长持平,一个星期只有星期二,星期四这两天来医院看病,挂他的号,预约得五百起价。   相当有声望,很多疑难杂症都是他治好的,就像赵半仙说的那样,他来到急诊科,那几个年轻的医生以为他是领导来视察,连忙站起来迎接,谁知道他当即坐下,说:“我要给这里的病人看病。”   当时,整个急诊科都兴奋了。   能碰到平常挂号都困难,镇院之宝的程烨寇教授,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兴致大发,忽然亲自来急诊科看病,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旁边的几位医生让开,他当即就坐下,开始接待病人,最先接触的是一名面色惨白女生,“我的病,是.....”   程烨寇轻轻打断她的话,摇头说:“别急着说......这位病人,请容我先给你号一号脉。”   号脉,其实是接触对方的身体。   “我一摸她的手,小腹就传来剧痛,感同身受,痛得我小便都失禁了,我根据自己的疼痛位置和痛感,立刻就知道了那是痛经,我平常,都是在书面上了解、听病人描述这种疼痛才诊断出来的,眼前是第一次!”   他说得这里,无比幸福,无比激动的说:“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平常碰到病人,听他们描述了二十多年的疾病,到底是怎么个痛法。”   我顿时就傻眼了,他都失禁了,那多丢人啊,还那么开心。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他兴奋的说:“一直只听到过他们描述这种痛,可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痛苦,这对我治疗的意义太大了,简直无以伦比!我真是太幸福了,竟然体会到了痛经的痛苦。”   我苦笑。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一个变态,知道的才知道他是那种狂热虔诚的医者。   我摸着额头,整理了一下。   有些能理解他的兴奋了,这是绝大部分医生都梦寐以求的。   作为医生,大部分是感受不到病人的疾病痛苦,医生资格证是经常要定期体检,你如果有病,是不允许做医生。   绝大部分医生,都一直根据别人描述、书本上记载的病痛特征,学到这些,再利用仪器和观察,就去进行诊治,自己却没有切身体会那种痛,这种相当于....   “就相当于望梅止渴?”小青儿从厕所走出来。   噗!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小丫头老是乱用词。   “你先去睡觉吧,我和客人打个电话。”我摆了摆手。   “哦哦。”小青儿打了一个哈欠,顺着爬梯爬上去。   我心里忽然寻思着:以前我一个人住,守着店,邋邋遢遢的也不用在意,现在带了个孩子,等有钱了不是买车,而是到外面搞个房子,得有两房一厅。   程烨寇兴奋的说:“痛经的感受传来....我当时就尿湿了裤子,还好没人察觉,我知道,我第一次体会到女人才有的疾病,生理反应过激,才有那么强烈应激反应,她这种情况我感应了一下,病情比较重,不是一般那种痛经,就开了适合的药。”   接着,他看完这病,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继续看病。   他瞬间就自信满满了,这对于本事不自信,沉沦自卑中的程烨寇教授来说,这简直就是做梦一样,如梦如幻。   “第二名是淋病早期。”   他微笑说:“我一感受那种下身的瘙痒难忍,和记载中,以及之前看病的病人描述的痛感一样,我就确诊了,立刻开药,如果是之前.....这病不是那么好检测出的,这种病,对方也难以启齿,我现在却能亲身体会,不需要对病人,只需要用自己身体,去替对方感受诊断。”   看病一般流程,是患者对医生说明自己身体的异常,状况特征,但他几乎可以跳过,自己亲身体验。   我没有想到:   同心结,这个象征情侣爱情同心,让爱人感受到自己的欢苦,同甘共苦的刺青纹身,还有这种妙用。   “我开始慢慢熟练那种痛苦,在别人眼中,我只号脉三秒,就能给出病人的医疗方案,接着,我仅仅用了五分钟,就接待了三十名病人,全部无误诊,当时诊室的其他医生、病人全部都吓傻了,整个诊室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你知道吗.....以为我是华佗在世。”他在哈哈大笑。   我听得出他的兴奋。   可是我沉默了许久,劝告说:“程烨寇教授,您应该适可而止,你短短五分钟,就承受了三十多名病人的痛苦。”   程烨寇忽然沉默,许久才说:的确,很痛,非常的痛....我觉得那应该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刑了吧,真的,痛死我了,还特别是接连不断的,我短短五分钟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淋病、痛经、肠胃炎、胃穿孔、乃至癫痫,三十多种疾病,让我生不如死,但我不在乎,能救多一点人,痛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我对他说:积少成多,会活活痛死的,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使用同心结,你如果这样高强度的持续下去,最后会你变成什么样....你不考虑一下吗?   “可能会疯掉....亦或者是死.....还是发生更加恐怖的事情?人超越痛感,会变成什么恐怖生物?”他说,他有认真考虑过。   我说:既然考虑过了,你就应该有节制。   他苍白而虚弱的笑了笑,没有对我的话进行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   “我在离开急诊科后,我就开始了扫荡了.....你知道,我们医科大附属医院,病人多得拥堵,我十三分钟,解决了儿科,两分钟解决了耳鼻喉科,十分钟解决了妇科,一开始我还不熟练,到后来,越来越熟练。”   “因为同样的疼痛,第二次的时候就很清楚了,我假装一号脉,只要感受自己身体三秒,就瞬间给出了方案,我仅仅只用了一小时,我就基本清理了整个医院的两百多号病人。”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三秒看出一个人的病,一个人花一个小时,医治完了整个医院?   这不是医学泰斗,医术高超的问题,哪怕是知识面再厉害,会看各方面的病,这么恐怖的速度也是难以做到的,可是他却做到了。   这用怪物,不足以形容。   天降神迹,或许更加合适一些。   我说:“医院震动了吧?”   “对!对的!整栋医院的几百号病人,全部都惊呆了!全部都在外面围观我治病....看我号脉三秒,就刷刷刷的开出了药和资料方案,一个走了另外一个接着上,看病....比食堂打饭还快。”   当时,围观在诊室周围,看他治病的人,全部鸦雀无声,恍如梦境,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全部人都呆滞中。   因为那不是胡说八道,而是著名医师教授亲自来治病,并且.....竟然没有一例是误诊。   “后来,疯了....全部人都疯了....整个附属医院炸开锅,像是沸水一样,走廊里...过道里,全都疯了,都来围观我,后来院子、教授好友过来问我,是不是我妻子死后,大彻大悟....终于贯彻药理古今,成为医道圣贤。”   “有记者,很快,他们快马加鞭,专门带着摄像机三脚架,挤入人群来采访我,整个电视台,也都震动了,我以前就经常被采访,我很熟练的拒绝了他们,因为,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受众生疾苦   那种轰动可以想象。   我心里现在仍旧有一种不切实的感觉:   我在下午纹了一个刺青,晚上就去救白小雪的时候,他在这边的医院,竟然发生了那么沸腾的事情,救了整个医院......简直惊天动地了。   我苦笑了好一会儿,轻声说:“真的厉害,古有神农尝百草,体验世间万种药草,今有您治病尝百苦,体验世间万种痛苦。”   我真没说错:他什么病都尝遍了,别说癫痫、淋病之类的,甚至痛经这种连女性才有的疾病,他作为男人也亲身体验,品尝百痛,真的不过分。   这样治疗一千个病人,就要感受一千种各种病的痛苦。那种痛,绝对比刮骨疗伤,更加艰难万倍,一般人只怕早就崩溃了吧?   我说:您竟然能坚持得下去。   “谢谢夸奖。”   那边笑了笑,很虚弱,“其实我真的很痛,我想,古代的十大酷刑,剥皮剔骨,也不过如此,甚至远不及这种疼痛,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晕迷过去了,但我心里有一个念想....就是我在治病救人,我必须得坚持!”   我的心被震撼着,那种震惊让我脑海十分空白。   我沉吟了许久,我碰到的客人,大多数利欲熏心,甚至各种想诓骗我,为纹身赚取各种利益,都是有私心的动物,不由得感叹他心里的那抹光辉。   我说:您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   “对的。”   程烨寇说:“其实我在拒绝了那些采访之后,我就立即听到有产室里有人难产,她本人拒绝剖腹产,生了几个小时都生不下来,快要痛得简直不住了,要一尸两命.....我就去接触产房,轻轻抚摸她的手臂,鼓励她。”   我知道,在外人是鼓励她,为她加油,其实是在分担那名孕妇的痛苦。   程烨寇的声音有些颤,说:“嘶....当时,真的痛坏了!宫缩不愧是痛度最强的疼痛之一,我没有子宫,但那个位置痛得发软,感同身受,对了,你知道疼痛等级吗?分为十级,锥子刺大腿,也才四级疼痛,而那有八级,当时我就感觉我小腹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瞬间无语。   他感知生育的疼痛,甚至去分担这股疼痛去救人,我觉得他是着魔了。   我知道,他失去妻子后就沉沦在自责中,现在能重新奋发图强,所以不顾一切的疯狂去治病救人,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对他来说太疼了。   世界上有没有地狱我不知道。   但传说十八层地狱里,有刀山、油锅、火焚,各自千奇百怪的酷刑,而眼前他仿佛就在经历地狱。   人间地狱。   相当于走过千万种疼痛,孕痛、癫痫、神经痛.....在地狱走一遭。   “那或许真是地狱吧,你知道我信佛,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地藏菩萨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程烨寇在电话那头,继续说:“其实吧,我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都在思考,人的痛觉等级有十级,理论上是只有十级,如果我接连承受疼痛,超越了那种疾病,身体又会怎么样呢?会瞬间崩溃了吗?就是人的细胞结构、神经组织、瞬间坍塌,化成一滩烂肉泥.....我一直在思考。”   我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如果地狱真的存在,那么承受那些苦难的鬼魂,灵魂疼痛,或许不会异样,而活人....以人的肉体,却去承受地狱的痛苦,人疼到极限而不死亡.....这点,我正在前行。”   他轻轻叹息,如一名追寻真理的医者,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一名狂热殉道者,“其实吧,今晚在医院最后承受那一次孕痛,帮助孕妇顺利生产,我整个人都已经瘫软了,太疼...太疼了....从医院归来,我就一直思考着这个。”   “这里面有太多未知了,并且,如果我不小心触摸到即将死亡的病人,会怎么样?她死亡的瞬间,我也会同时体验到那死亡的感觉.....我会不会身体休克,也同时死亡,因为我的身体机能,我的脑子,会告诉我已经死了,在外国,有这种实验的例子。”   他给我举例。   外国有个实验:把犯人的眼睛蒙上,然后假装割开他的手腕放血,却在旁边打开水龙头,慢慢滴水,以此让那个犯人以为自己在慢慢滴血,几个钟后,犯人死了...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死,而是他的大脑告诉他自己已经死了。   他有些惊恐的说:“其实我比较怕,所以尽量压缩在三秒触摸对方的感受,因为如果诊断的过程,如果对方猝死,我是不是也会.......”他忽然不说话。   我额头冒汗。   他说的很有可能,即使他不愿意去接触,但忽然猝死的,不会没有,特别是他一晚上接触几百个病人,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他给我科普了很多知识,还有他对于这种疼痛分享的思考,让我心里一团乱,甚至比较难理解,我说:您能不能悠着点,如果真的碰到那种忽然猝死的,你接触只怕会.....   “十分感谢您,冒昧那么晚打扰,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打电话过来。”他说完,就瞬间挂下了电话。   嘭!!   “日你妈。”我大骂,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气得止不住的抖。   这个程烨寇教授,可能早就猜到这一点了,却还是义无反顾,我怀疑他可能来这里纹身前,就做好了准备,他来我这里纹身,就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想自残。   他的口吻很平静,像是早就有打算这样自残的打算了,可能早就有了死志。   “该死!”我心里有些后悔了,挂下电话疯狂回拨,那边却不再接听,我憋着一口气,回到床上休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眶,赵半仙早早的就过来了,很悠闲的说:“昨晚,你给程烨寇教授纹身了?让他重拾了斗志?”   我点点头。   赵半仙不解的又说:那是好事啊,重新治病救人,不知道又能救了多少生命,干嘛那么闷闷不乐。   “事情,不简单的。”   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他听完,整个人错愕的震惊在原地,许久许久才叹息说:“他心里自责,早就想死了.....我们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被骗多了,纹的又是人魂,就在思考她是不是坏人,结果忽略了他眼眸中的死意,那我们现在帮他,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我点点头,心里难受。   如果我不帮他纹身,他继续沉沦,好歹苟活着。   我帮他纹身,反而让他坚定了决心,想化为最后一抹徇烂烟火,踏上疯狂救人的路。   我说:我想去医院,把那幅图给改了,他这样下去,是找死,以活人的身体“承受众生疾苦”,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前只是说一说,但从未有人,真正承受过众生疾苦。   小青在旁边天真的说:那他会成佛吗?活佛,肉身佛,历经百苦成圣?古代传说都是那么谣传的。   我苦笑,不知道。   赵半仙说:“哎,你想去阻止他,可是,你也要想一件事情,他之前抑郁寡欢的苟活着,失去了医者的尊严,怯懦的缩在角落里不敢为人看病,还不如像是现在一样,重拾信心,徇烂的绽放.....我想,这也是他所想的,你为何要去阻止他?” 第一百五十章 碎尸青年   是啊,我为什么要阻止他呢?   就像是赵半仙说的那样,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人生,并且,他没有用我的刺青作恶,反而是谋福.....但我心里苦,心里难受,难受得一逼。   真的,特别压抑郁闷,有一种经过我的手,送他上路的那种感觉,很内疚。   我咬了咬,站起身说:“不行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他心里是舒服了,但我心里难受,我帮他纹身.....是在帮他往死路上走。”   赵半仙连忙拦着我,凝重的说:“你这样做,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昨天还跟我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咱们干阴行的,出来开门做生意的,能帮就帮,能管就管,干涉不了,管不住的......咱就安心做生意。”   他的道理我全都懂。   我按了按额头,说:“我就去医院看一看,劝一劝他,劝不住我就没办法了,要来强硬的给他改纹身,我也没有那手腕。”   赵半仙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要理性一些,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徇烂如烟火。   我就让赵半仙看着点,我骑上电瓶车到医院走了一趟。   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堵得要死。   平常医科大附属医院就人有很多来看病,但眼前完全不是那种概念,门口和堵得菜市场一样,门口有人拦着,说除非是看病挂了号的,不然不让进去,还特别防着摄像机和记者,很骚乱。   我拉住一哥们,指着挤得拥堵的医院门口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青年看了一眼,鄙视的说:切!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还来凑热闹?我们市里头,出现了一个神医!”   我说:神医?   “程烨寇教授你知道吗?他就是咱市里医院的这个!”他竖出大拇指,是扛把子的意思,“人特别的好,信佛,那个口碑啊,咱老百姓都说他是转世活佛....现在听说悟道了,听说.....是在他妻子去世后,承受悲痛,大彻大悟,贯穿的了古今药理,成为了医道圣贤!在世华佗。”   我一听,这觉得邪乎啊。   这都得闹得多大了?   我骑着电瓶车在大马路上看,医院拥堵,堵在门口的吃瓜群众,挤成一团。   那个青年激动的吐着气说:“真是为国争光!咱中医一直见效慢,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老神医一号脉,瞬间就知道了什么疾病,那西医能行?”   “现在记者争相采访,网上都传疯了,激动得不行....说咱中医,古老的阴阳药理学,终于出现了领军人物。”   他继续夸张的说:“程烨寇教授的手,那可是号称真正的圣手,他整个人散发着神圣光辉,非常和蔼可亲,别说看病,听说哪怕一被他号脉,用手摸一下,连整个人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浑身舒畅.....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圣人菩萨啊。”   我沉默了。   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深深看了一眼医院,扭头就走。   后面大叫:“听说啊,昨晚有一个孕妇难产,程医师抚摸着她的手鼓励,瞬间就平安生了......那个孕妇说,她生产的时候隐约看到浑身散发金光的菩萨,在牵着她的手祷告,瞬间就不痛了....唉?唉?哥们,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我骑上电瓶车,扭头离开了。   看到这幅画面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进去了,他心意已决,一往无前是不会改变的。   我心中止不住的叹息。   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佛。   更不知道古时候,是不是真的有过那种活佛降世,有类似的阴术,才留下拯救众生疾苦的传说,圣贤把众生的苦难分担到自己身上,但是眼前的确如此.....   真正应了圣人作为:承受众生疾苦。   我离开了医科大附属医院,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劝阻他往这条痛苦之路上走了....他吸收众生痛苦,变成了痛苦之源,其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并不知道。   只能静观其变了,我骑着电瓶车回到了纹身店里,赵半仙上前问我,“”现在医院那边是什么情况?”   “妹的,挤都挤不进去了,乱成一团了,医院门口都热闹得厉害。”我在门口,把电瓶车停下苦笑,“早知道,我就不纹了.....这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我既要防止对方骗我,也要防着对方在我这里纹了刺青,去送死的。”   赵半仙面色复杂说:哎!他这样下去,一直承受分担痛苦,受遍了人类身上都会发生的疾病,身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点点头。   到市里的医科大附属医院转了一圈,电瓶车没电了,我在给纹身店门口的电瓶车拉上插座充电,我和赵半仙说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听完吃惊的说:“人是救出来了....但这捡来的小姑娘,祖上是吃皇家饭的阴行世家?”   “不得了啊!”   赵半仙叹气说:“闭着眼睛看东西,这特征太明显了,这小姑娘也单纯,不会太装瞎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能看到东西,以后得给她戴个墨镜出门了,不然碰到懂行的,认出了她这一脉手艺要出大事情,这小姑娘就是个宝,咱就一个小破纹身店,人家有权有势的要搞我们,太简单了.....”   我说:对,得给她戴个墨镜,现在,不是我们这小店能罩得住她的时候,等咱在阴行圈子里混出的名堂。   这个社会有权势的人,能量比你想的恐怖很多。   我心想着,得把张爷那单生意搞定了,张爷也是道上的一号人物,三教九流的人,各行业的江湖汉子,都得给他面子。   我们正说话,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里能辟邪吗?”   这青年高高瘦瘦,拎着一个公文包,穿着黑西服正装,在店门口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很没有气势,怕生,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一个跑业务的社会底层,说得再白一些,这人穿得再正式,也掩饰不了那24k纯金的屌丝气质。   “有什么事情吗?”   我站起身迎了上去。   同心结那一副刺青图很烦,我们正寻思着程烨寇的事情,但不能就不去做生意了,日子还得过,店还得开。   那青年看着我和他差不多大,他少了很多拘谨,低声说:“哥们,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撞鬼了。”   我拉着他坐下,给倒了一杯水说:有没有?这东西你信就有,你不信就没有,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磁场,没有多可怕的,是碰到了什么怪事情吗?   我指着招牌,用通俗的话说:“兄弟,我店里头给人纹身刺青,碰到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背着一副辟邪的神兽观音佛祖什么的,能给你镇住。”   他说这个脏东西,不太传统,因为是从其他地方缠着他的,特别可怕。   我说:“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是脏东西,都不敢近你的身。”   “那短信...能镇住吗?它也没有近我的身。”他问我。   哈?   我陷入呆滞。   赵半仙反应过来,说:能给我们说说吗?   “是.....是有些怪。”   他忽然面色一白,惊恐的说:“我特别的怕,因为....因为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我杀人了,杀了我女朋友,我把她碎尸,把她在浴缸里解肢,然后我杀了她,她来报复我了,她死了后,就疯狂发短信给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见   杀人魔!?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语无伦次的话让我头皮都炸了,也听出了可怕的信息。   这个家伙看起来一脸怕生胆小的上班族小伙,却是一个杀人狂魔,碎尸,杀人解肢......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   一般变态杀人魔不是那种人高马大的壮汉,比较怕生,不喜欢和人交流的孤僻人群,这个干干瘦瘦,拿着公文包的惨白青年,很符合形象。   我和赵半仙瞬间连退了七八步,吓得提高警惕,大声叫:“小青!”   刷刷刷。   小青抱着小狐狸,慢慢顺着阁楼的爬梯,扭着小屁股爬了下来,脆生生的问:“叫我要干嘛啊?”   废话!   店里来了一个变态杀人魔,杀人碎尸,还被受害者阴魂缠上了,能不怕吗?   这种人一般都是畸形变态的疯子。   之前还好声好气的,忽然掏出一把菜刀砍死我们店里头的人都不意外,眼前这个,比之前的宁缺还直白一大截,也根本不诓骗我纹身。   他直接过来就说......我杀人了,被死掉的厉鬼缠上,你不帮我除灵辟邪,我就砍死你!   我觉得,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青年激动得无语轮次,连连退了好几步说:“你们别激动,别怕,我杀人碎尸了,但也没有杀....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碎尸了,还没有杀她?   没听懂,我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停下:   “哥们,你如果不是要动手,你就先别激动,先坐....你先坐下来。”   我示意他在店里坐下,我隔着玻璃茶桌坐在他对面,又拉着小青在我旁边坐下,当护身符。   看起来,他也没带什么大型凶器。   就算是把菜刀放在公文包里,暴起伤人,小青也能反应过来,给他来一拳打趴下,我估摸了一下我应该是安全的。   我咳嗽了一声:“哥们,杀人这事情,不是我能处理的,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杀人碎尸了,不管是不是你杀的,这都是命案,并且属于特别残忍那种,你得报警,你这事情,我们就是给人做刺青的纹身店,管不着.....也管不了。”   他低着头坐着。   “我....我杀了,但我也没有杀啊,我不是故意的,并且我不是真的杀,我是在网上杀的人,在网上把人碎尸,报警也没用啊,人家不信,只能找人除鬼的人看看....其实,其实很恐怖。”   网上杀人?   把人碎尸解肢?   我心里觉得荒谬,匪夷所思,看了看旁边的小青安全感十足,我不信他干得过这个怪力小女孩,就沉吟了一会儿,让他详细说一下。   他说,他叫李炳辛,是一名跑业务的销售。   今年二十一岁,他大专毕业的,没有什么文化,孤僻内向,在公司小圈子里,人际关系里的受气包,平常大家饭局聚会,都调侃他,一个群体总有那么一两个被调笑的对象,他就是那个。   人很怂,不吭声,聚会让他出钱,同事常常欺负他,还给他起了一个诨号:瞎子阿炳,隐晦的骂他是一个残疾,废人。   李炳辛低声说:“我这个人,平常就不和人接触,不会说话,内向,别人都讨厌我,我就喜欢上网聊天,在网上,别人是不会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不会看不起我,能找些安慰,在网上没有人看不起我......我就上网交易聊天,谈朋友,谈了一个本市的叫李秀兰的女孩儿。”   我点头表示我懂,网恋,现在都流行这一套。   我看他长得也丑,不会说话的穷屌丝,的确没人要,自己不努力去练口才,练胆量,做生活的懦夫,在网上找慰藉。   毕竟,网恋多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看网络报道过,有一个男人开变声器和戴假发,穿一身女装,在通过美颜,在视频里变成萌妹子,交男朋友骗钱,很奇葩,不少男人被他骗住,骗了几千上万的人民币.....毕竟有一句话那么说的,最懂男人心的,只有男人。   李炳辛继续说:“我在网上和小兰聊天,发现她平常都比较懦弱,和我一样孤僻怕生,经常被欺负,让我觉得找到了同类,抱团取暖。”   “但她这个人比我更加没有主见了,和我谈了男女朋友,就什么事情都问:我该怎么办......我就告诉他改怎么办,你知道,我第一次命令人,教人怎么做的感觉,有种当领导,指挥官的自豪感。”   我点点头,然后呢。   他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都比较怕生,内向,我不敢见她,也不问她现实住在哪里,怕坏了她的好印象,她也不敢见我,她是单纯的胆小,我们就在网上聊,非常非常投缘。”   “她听我的话,特别特别没有主见,什么都听我的安排,什么事情都问我,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她总是问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要不要去逛街,现在要不要看书?连穿衣服都问我今天要穿什么颜色,连内裤买什么色的,也问我。”   我心里无语。   这没有主见,太过分了吧?   不能自立,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逛街,什么时候睡觉,现在这个时间该不该看书,上网.....这简直就是提线木偶。   他继续说:“她肯定是那种乖乖女,家里特别宝贝她,宠她的那种,我就告诉她,周一要穿丁字裤,周二穿黑丝袜.....反正就听我的,还拍照片给我验证,她人长得普通,却软软的,很怂,但女孩子怂真的很乖巧,我喜欢她。我也喜欢上了那种支配别人的感觉,我就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不是那个受气包,然后,然后我就开始领悟了,在网上享受那种感觉.....”   接下去在这个过程中算是听明白了,他就是网络上常说的那种键盘侠,喷子。   他开始在网络上享受那种支配感,在现实中受气,也不拿自己小兰出气,他觉得那是他唯一的女人,和他一样可怜,比他还可怜,他尝试就在网上去喷人,无所畏惧,在网络,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巨人,很多事情不服气,都可以对骂,不用顾忌后果。   赵半仙听到这里,摆着手骂着说:“我虽然也怂,但最看不惯你这种键盘侠了,在网上牛得要死,见人就喷,但在现实中,连骂人都不敢骂,怂得跟狗一样,被人骂了受气了,戾气都在网上发泄,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   我哭笑不得,赵半仙是见到我们两个安全,就开始放开嘴巴了,就开始喷人了。   我说:赵半仙,你也玩网络?   赵半仙瞪了我一眼说:“你当我是连智能机都不会用的老古董啊?我才四十多岁,现在这个网络上,就是这些键盘侠,搞得乌烟瘴气那么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键盘侠!”   李炳辛一直喷。   专门抓着网络主播骂,看人家直播,一有不顺就居高临下的喷,站在制高点上,被房管禁言了,就去其他地方,头条评论下面,见哪里不爽,就直接敲键盘,和人家互怼,就没有骂输过,但是有一次,他终于要顾忌后果了。   也就是眼前:   他用键盘,把别人给活活碎尸,并且那碎尸的.....正是他的网恋女友李秀兰。   “什么?你敲键盘把人给活活分尸了.....你喷死人了?”赵半仙激动得浑身颤抖,满是不可思议。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该怎么办   李炳辛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吃惊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越说越假。   他面色愧疚与苦涩,惊恐得面色煞白。   “我不是故意的....我爱秀兰,真的特别特别的爱她,我没有勇气就见她,谁知道她竟然.....她竟然被我,被我在浴缸里活活分尸了。”   李炳辛喜欢在本地的贴吧上逛。   有一天,他看到一个人发帖,帖子很压抑,说的是生活琐事,说他的生活没有希望,整天被领导骂,一辈子都赚不了几个钱,这一辈子,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他说,他想要抢劫住在自己单元楼上的那户有钱人家,然后有钱了,就可以去娶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孩。   李炳辛说:“当时我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在博眼球的,网上都是这类挺多的: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基本都这样,我整天在网上混,知道那都是套路!一些帖子有说隔壁老王把自己绿的,问网友是不是要砍死他,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动手,现场直播,绑起来,让他日五档电风扇。”   “网上也有说得绘声绘色,自己个子比较瘦小,和室友到外面喝酒,喝醉了一起回宿舍,然后他被室友当成女朋友强奸的,然后室友抛弃了自己的女朋友,在宿舍里他爱恨情仇,他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帖子在天涯现在还很出名,当时,我没有在意,这种搏眼球太多了,他这个招式不新鲜。”   我忽然沉默。   我想起看到的某个真实新闻:   有人要跳楼,楼底下一群人在拍照发微博朋友圈,在下面起哄,说博眼球的,有种跳下来啊,本来人家不想跳的,被那么一激怒,瞬间就往下跳了。   其实有的时候,真真假假谁分得清楚?   当时,贴吧里的回帖,全都让安慰他,让他不要冲动,网络上大多数网友还是比较温暖的。   但李炳辛不同。   他觉得是假的,他是打假斗士,他就猛喷。   他就在下面留言,疯狂骂那人:“切!博眼球的狗东西,你这种套路我见多了,你这种人就知道上网博同情!自己不努力,就是怂一辈子,才会沦落到这种!”   这是万花丛中一点红。   对方留下一行字:你以为我不敢?   而李炳辛却说:“怂包,你做什么都不敢!有种就去啊,光打嘴炮有什么用?”   一般人被骂,就会上倔脾气,要证明自己不是怂包,那个人在网络上发帖的人就是这样,他可能是怂,但人一被激怒,就不顾一切要证明自己。   他说:我干!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沉默了一下,说:“那个人是一个蠢货,当场说私信我,说现在就戴上丝袜去敲门抢劫,呵呵,讲真的,这种套路我见多了,他还装傻子.....学电视上,但哪有戴丝袜去抢劫的?人家通过猫眼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这种智障,想套路我.....我说丝袜那肯定不行,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我说....你得戴上鸭舌帽,低头去敲门,说自己是社区服务的。”   他那边就没有了信息,隔十分钟后,传来信息:我已经到门口了。   李炳辛正在上班,坐在电脑前随手掏出手机回短信:敲门。   又隔了十分钟:   “我敲门了,几分钟才开门,屋里有一对母女,被我打晕了,我把钱给抢到了......但是,我刚刚敲门的时候,那个隔着门问我是谁的声音,不是这两个女人的声音,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人十分钟就回一条短信。   李炳辛觉得十分有趣,陪这个人打发时间也不错。   这个人编得很真,就有兴致,陪他玩推理。   李炳辛说:“嗯,既然声音不同,可能屋子还藏有人,她可能看到你的长相了,去把她找出来。”   又过了十分钟。   “果然有个人躲在厕所里,我想撞开厕所门的时候,被醒来的母亲偷袭了,我失手把她杀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炳辛一听,觉得演得很逼真。   这个人在陪他演戏,不可能有这种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意见,真正的杀人,还会问他的意见?这得没有主见到什么程度,和她女朋友一样什么事情都要他教,连穿衣服内裤都要教?   李炳辛说:“嗯,你杀了人,那可不得了.....你顺带趁热来一发吧。”   对面又过了十分钟,准时的回复道:“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十分钟就完事了?还对着尸体?   李炳辛呵呵冷笑,他觉得这个人装得越来越离谱了,但他也不拆穿,继续陪他玩下去:“既然你都杀了一个,剩下那个敲晕的女儿也顺带杀了吧,再上了她。”   又过了十分钟,对面传来信息:“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继续说:“不是说躲在厕所里还有一个,把门撞开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继续上。”   又过了十分钟,对面传来信息:“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觉得这个人装得也太假了。   每隔十分钟那么准时,不差一份一秒,像是机器人一样,就不能有些时间差吗?太假了。   但是他无聊,不介意陪他耍一耍,他再次随意回复道:“你这种就是属于入室奸杀了,杀掉了人家一家三口,必须销毁罪证,你去厨房拿菜刀,把人拖到浴室里,挨个解肢,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炖熟,毁灭DNA,装成小袋分出抛尸,最后戴上手套,清洗整个套房,清洗自己留下的指纹。”   十分钟后,没有回信。   李炳辛觉得这个玩笑,对面应该是完不下去了,这个意气之争,是他赢了,对面把故事编不下去了,但是这一次还是再次来了信息,隔了五个小时后,依旧是那一句话:“然后呢,现在我该怎么办?”   同时传来了一张图片。   “什么图片?”我忍不住问。   李炳辛惊恐得瞳孔睁大:“浴缸里,肉....里面全都是血淋漓的肉块,骨头肠子,还有一颗血淋的头颅,尸块夹杂着衣物,那衣物.....我十分眼熟,那天是星期三,我让小兰穿黑丝袜、丁字裤,紫色胸罩。”   我沉默。   心里轰的一片空白,这个世界有那么巧吗?   不过并不算多巧,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一个同城认识的女网友,一个在本地贴吧发帖的陌生男人。   李炳辛捂着脑袋痛哭起来,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吓成泪人,面色骇然的说:“我当时,慌忙的去用手机打开QQ,想确认一下,发现QQ后台早就关闭了,一打开,九十九个信息,全是小兰发来的....”   信息如下:   “现在门外有人敲门,戴着鸭舌帽低头,看不见脸一直敲门,不像是好人.....我该怎么办!”   然而这一次,李炳辛并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办。   “妈妈不耐烦的问我为什么不开门,走去开门了,我却觉得不对,连忙躲进厕所里,果然外面传来闷哼声,我姐姐和妈妈可能被....外面客厅没有声音了,我该怎么办。”   “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发现我了,在外面踹厕所门,要开了....我该怎么办!”   “我妈妈为了阻止他踢厕所门,打了他....结果被他捅死,倒在血泊中...那个男人竟然把妈妈给....接着,不知道为什么,连在旁边晕迷的姐姐也活活捅死了,那个怪物竟然也对着满是血泊的尸体耸动起来....现在,他又在踹门了,我该怎么办?”   “.......门开了。”   这条信息,是最后的信息。   是五个时辰之前的信息,李炳辛看到这里,当场差点晕了过去,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条新的信息,竟然再次从手机短信里传来:周围好黑,我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看不清东西了,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像是水泥,水泥给埋住了,涌进了我的眼眶,还好我手边有手机,快来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尾随凶灵   是已经死掉的小兰发出来的信息?   我面容一僵,小兰在整个入室抢劫的事情中,过程里都在像平常一样问李炳辛该怎么办,可惜,他忙着教导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办,忽略了小兰的请求信息。   教了这边的人,害了另外一边的人。   “你这种人,真是为了和人斗气,自以为是,隔着屏幕在网络上,就不用顾忌后果了吗?”赵半仙气得发疯了,指着他鼻子大骂道:“你这是教唆罪,甚至更加严重,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自己碎尸杀人,你就是变态杀人魔!”   “我....我也不想的啊。”李炳辛激动,面色惨然,哆哆嗦嗦说:“谁知道那个变态竟然....竟然真的在那样做.....”   我沉默了一下。   一切都是李炳辛自己的起因,如果不是他网上和别人斗气对喷,骂人家怂,不敢抢劫,意气之争才惹出了入室抢劫,其实到这里,也无关紧要,可是他觉得很有意思,又教别人杀人,然后奸杀,觉得对方在糊弄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演变成了入室杀人案,甚至最后教别人处理办法,在浴缸里碎尸。   “让别人抢劫,强奸,碎尸自己的女朋友,还兴致勃勃的教导过程。”我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件事情。   “你们.....如果是你们,也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李炳辛脸煞白,站起身,摊开手掌大声说:“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啊!谁都会这样做.....你们在网上和人对骂,肯定也不能怂啊!他这种看起来分明就是在唬你,哪有人真的杀人?还要把杀人过程泄露给别人的,征求别人意见怎么杀的?”   “什么叫....如果是我们?”   赵半仙冷笑,指着哆哆嗦嗦的李炳辛大骂说:垃圾,别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你这是找存在感!   这一下,李炳辛根本不敢吭声。   怯懦的低头闷声,连赵半仙都能唬他,这种人就是在网上牛气冲天,键盘侠,逞一时之快,可是谁知道竟然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沉默着,忽然张嘴说:“你是说,五个小时后,分明已经被解肢的小兰还是在对发来信息?”   “对,对了。”   李炳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她明明已经死了,被那个杀人魔解肢了,还让我去救她,最近,每天.....每天都在发信息,特别的恐怖,说自己被囚禁了,密闭了,封在一个黑暗角落里,让我救她,还说手机快没电的。”   他张开手,惊慌失措的说:“说她被埋在水泥里,好痛...真的好痛,这里好黑,让我去救她,每一天都在发....特别渗人,痛苦的呻吟着,说她被埋住了,不能再继续听我的话了.......”   我和赵半仙对视一眼。   应该是尸体被解肢了,随身带着的手机,和尸块一起埋在了某个地方,阴灵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在用埋在一起的手机发短信?   我按了按有些发涨的额头,说: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我和她说,我现在再想办法去救你,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李炳辛嚅嗫了一下嘴唇,大叫道:“这些天,我就靠这么敷衍挨过来....但她一边找我求救,一边在说她,已经自己慢慢想办法爬了出来,很快....很快就能再来找我。”他的面色开始煞白,“她现在肯定快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   我心想应该是怨念未消,他是心虚了,怕小兰的厉鬼爬出来找他报仇。   因为是他指使那个杀人魔杀掉她的,还是自己全程指挥,不然根本不会有这个入室抢劫,这么残忍的奸杀,碎尸。   我说:“你尝试报警了吗?”   “没....没有,报警应该没有用的吧?”他低下头,很没有底气,“毕竟现在市里还没有传来有人被杀的消息,很可能还没有被发现,并且毁尸灭迹了,我也不知道小兰家到底住在那里,没有地址.......”   我知道,那都是借口。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怕,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在网络上解肢了女朋友。   我整理下思绪。   那个杀人魔,第一个真的是蠢,怂,怯懦得没有主见,才去为了证明自己,和李炳辛沟通,问他该怎么办。   第二个就非常渗人了。   那个人可能是个高智商杀人魔,非常痛恨这种键盘侠,在网络上耀武扬威,甚至可能他就是曾经被他这个键盘侠伤害过,所以根据IP地址查到了他的位置,在调查他和小兰的关系,就策划了这一初好戏,让他亲手体验一下这种用肆无忌惮言论,说引发的后果。   “唉,你这种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赵半仙摇头叹息,说:你现在被小兰的怨灵缠身了,怕她爬出来找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你想先下手为强?”   “不是,不是的!”李炳辛激动的说:“我爱小兰,本来打算娶她的,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好。   他分明就是怕,就是怂,这个人根本配不上小兰,或许之前是深爱的,甚至想娶她,但是现在一发生这种事情,对杀人碎尸的愧疚之后,第一反应是自保,别让小兰的怨灵来找他,自私自利,还怕死。   这种人....我不救。   如果帮他,我反而心里憋屈,不能昧着良心赚这个钱,人就该承担自己坐下的后果,用在网络上隔着信息唆使杀人....就不用承担责任了?   我觉得不是。   于是,我就委婉的说:“你这个生意,它很难办,不是随便纹身刺青就能解决的,那个阴灵,人死后被碎尸,埋在水泥里能用短信发消息的.....我没见过,这种阴灵太凶了,怨气冲天,你得去找到那碎尸,然后才能做法超度它,但是那样,你还不如自己去见她,主动求一个原谅,毕竟你不是故意的,对吧?”   “只能这样吗?”李炳辛面色煞白。   “对对,你只能这样。”赵半仙说,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也知道我的意思,这单生意不办,很配合的回答道,其实这阴灵凶估计也凶不到哪里去,只是不能帮他,缺德。   “你们.....你们两在说谎!!!”李炳辛面色一白,指着我们两个激动万分的说道:“你们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哇哇大叫起来。   “真没有办法,请您冷静一点。”我看了旁边一眼小青,如果他崩溃了,想到动手,就把人轰出去。   “我我......”他气得站起身,拎起黑色公文包,就想对我们砸来,却忽然忍着了,面色颓废缩了下来,“真的只能这样吗,要找到尸体,才能超脱吗?”   他的口吻,像是准备去寻找。   我点点头说:“其实这件事情,你还是报警的好,那个杀人魔那样杀人,用短信这样发过来问你怎么杀.....很危险,是一个十足变态。”   “我先把小兰被埋在哪里.....找出来再说。”他面色一白,低声说,“我,我去救小兰?”   我点点头,说就得这样。   他说他还会再来的,就提着公文包,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赵半仙看着人走了,才说:“这活啊,咱不能帮,他这种,和直接杀人碎尸有什么区别?网上就能教人杀人碎尸了?看起来死的是他的女朋友,很可怜,但是他直接唆使的!”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青,忽然偏着脑袋好奇的说:“好奇怪啊,那个家伙一进门,就有一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血淋漓女人,爬在后面,那女人还用手指对我放在嘴边.....嘘!的样子,让我别说她在这里,然后一直守在旁边听我们讲话,现在又跟着他....爬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勾住卷帘门的血手   我额头冒汗。   原来,刚刚李秀兰的鬼魂就在店里头看我们?   小兰原来现在已经爬出来了,我心里不淡定了,我们刚刚在店里头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   未知,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怪不得感觉刚刚店里头有些凉凉冷冷的,小青儿.....我真羡慕你有一双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方面归根结底,我还是一个普通人。   小青闭着眼皮,偏着小脑袋,低声说:“看见阴灵有什么好的?看得清,反而会更加不好,那些东西飘来飘去的,很烦的.....大多数都是孤魂野鬼,在乱飘。”   我点头。   其实我非常好奇小青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说:“我现在还能开眼吗?”   小青说:得看人啊,这种东西,一般年龄越大越不好开的,心思乱,就不好开,阴阳眼,其实也是心眼,灵魂的眼,人有两层眼皮,把第二层眼帘打开,就看到了。   我点点头,她之前说过开眼的方法,本来我还有些想去尝试一下,但把自己闭关在无声房间里,盘腿坐一个月。   但是想想就算了,一直呆坐着,会疯的。   那些古代和尚,道士,动不动就那样做闭关,真是难以想象,不过也难怪那些道士和尚能够辟邪降鬼。   赵半仙快步来到店门口,看着外面说:“那小兰的阴灵千辛万苦的来找他,现在跟过来,反而听到他讲的这一初....现在真相大白,知道了全部事情,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后果了。”   我看向店外的夜色,漆黑幽静。   李炳辛消失在街道上,我不知道小兰一直尾随会怎么对他,是原谅,还是痛下杀手?这事情我看着头大,复杂,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就任由着去了。   赵半仙犹豫的说:“那我们要不要跟上去?不然小兰的阴灵万一动手了,这人被害死了,我们也....”   “别,我们不要跟上去。”   这个时候,小青又对我说:“刚刚走的时候,那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女鬼....她进来给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我别说话,半截身子一直趴在这里....”   她指了指桌子底下,我们脚下的位置,“一直趴在这里听,刚刚又跟着李炳辛走的时候,忽然扭头对我说:别跟上来,你们会死的,马上躲起来,躲在屋子里立刻关门,不然....不然我们就会死。”   我们....会死的?   我呼吸徒然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危险?还是那个小兰阴灵提醒我们,她要杀李炳辛,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我们一起杀掉?   这个时候,小青又说:“刚刚那个看起来很胆小的男人,甩着公文包,有些重,里面像是有一把菜刀?”   我心想还真带着凶器来啊,不会是真的如果不帮他,就要砍我们吧?   可能后来感觉或许干不过我们,才收起这个念头。   这个时候,我脑海中忽然一震,说:“难不成,他自己就是真正的杀人魔,其实那个变态杀人魔,短信的事情是他自己臆想的?根本不存在?”   赵半仙不淡定了,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说:“你想啊,他说那个人在网上发帖,说被欺负,想抢劫,有钱了就敢去追求心爱的女生了.....不是很像李炳辛自己吗,他也没有胆子去见小兰,就去抢劫,抢楼上的那户人家,谁知道杀了分尸后,回过神看了手里一连串信息,才发现杀的人是小兰,于是崩溃了...就分裂人格了,隐藏这部分事情,其实发短信的人是他,正在杀人碎尸的也是他。”   赵半仙一听,说蛮有道理的,竖起大拇指说我和福尔摩斯一个样了。   我哭笑不得,说:“其实吧,这只是我一个意淫而已,一个猜测,是不是真的有凶手,得另说。”   我现在想的是:这事情是得报警了。   是死了人的,入室抢劫,奸杀分尸,这种手段太残忍了,但我却没有直接报警,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消息灵通的苗倩倩,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那么有趣的啊?”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琢磨了一下说:“那行吧,这件事,我去查一查,去问一下内部的朋友,有没有这个案子,如果还没有发现有人被杀....也是正常的,毕竟一家三口死了,周围邻居也不一定报警,以为是去旅游的,一般这种情况过十天半月才发现失踪,很正常。”   我点点头。   接触过这方面的都知道,现在很多命案,不是一发现就会报道,而是暗中组织警力调查,等事情搞完了,凶手抓住了,看情况,才在报纸上和新闻提上两嘴。   我挂了电话,才慢慢平息下来。   我面色凝重,对旁边的两个人说:“他这个事情很麻烦,不过既然来我们店里头了,我们就得报案了,杀人碎尸,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凶手,得等苗倩倩那一边的回应就行了,我想,如果他不是杀人魔.....小兰的阴灵就不会尾随杀死他,如果是杀人魔,小兰的阴灵就杀掉他,没毛病。”   赵半仙点头。   回过神来,那个李炳辛一来店里,陪我们扯到现在,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赵半仙和我们说了两嘴,他就打算直接回去下班。   可是我忽然猛然想起了什么,说:“别...别出去,我感觉不对劲!”   我指了指外面,漆黑一片。   我们这里,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街,挺偏僻的小道路,房租便宜,我才在这里开店的,一个月才八百,白天还有些摩托车、电瓶车经过,现在十一点多,外面基本上没人了,安静得可怕。   赵半仙站在门口吹着夜风,知道我的意思,吃惊的说:“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兰阴魂的警告?”   我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他说:我们会死,别跟出去,别出门,那么就还是相信一些为好,自己的命总是马虎不得。   赵半仙面色一凝,低声说:“对,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有些问题,阴行圈里都讲究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不出门,那个小兰的警告,的确像是一根刺,今晚留在你的店里头过一夜?”   我说没问题。   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人家来这里,反正就可能把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了,那个小兰的警告,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李炳辛自己是杀人魔,精神分裂了,还是真正有一个杀人魔?.....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比较怪.....出去了,搞不好被蹲起来的李炳辛,或者杀人魔砍死。   “我们关门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我们店里头还有面,我们三个煮点夜宵吃,开个员工会议,聊一聊咱们小店未来的发展,尽管刚刚起步,但也要做大做强。”我说着,拿起撑杆,把卷帘门勾下来,就在我彻底准备关上门的时候....   一只血淋漓的血手,轻轻的探了进来,还在滴血的手掌从地面扣住了门缝,狠狠往上一抽。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哗啦!   卷帘门迅速滚动上升。   像是拉开帷幕一般,夜色外,一个浑身是血的狰狞男人,正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站在门口。   他传来阴森怪笑的声音,大步走进店里,冷笑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不下班!你们是怎么察觉到我在外面等人的?你们这样做,抱成一团,让我....很困扰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天图   伴随卷帘门的上升,看到一个男人血淋漓的手抓住一颗脑袋,像是拎着一个超市便利袋。   那颗头颅瞳孔扩散,眼眸惊恐的布满血丝,满是不甘心的惊恐神色,竟然是刚刚走出门李炳辛的头颅。   滴答!   滴答!   断颅的脖颈位置,在不断滴血,滴下的鲜红血液染满他的裤腿,散发浓郁刺鼻的腥臭味。   “你们,为什么不出门了?不是应该下班了吗?嗯?给我说话!”   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巨汉,浑身是血,他提着头颅,背着一把锯齿状的泛寒光西瓜刀,暴戾气息蔓延,站在店门口冷冷巡视店里一周,问道:“你们这样缩在一起,还想关门....我很难办,为什么不配合我?”   我和赵半仙,死一般的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脑海里全身空白的一片,愣愣的,脚下像是灌了铅,动都动不了。   “李炳辛.....他死了!被人活活斩首?”   我瞳孔剧烈收缩。   看着堵在门口这个狰狞男人提着的头颅,终于知道了那个女鬼小兰提醒我们那些话的用意:   不要出门!   不要跟出去!   快关门躲起来!   原来....   原来不是精神分裂,真的有杀人魔,并且早就跟踪着李炳辛。   李炳辛不仅仅在店里头引来小兰阴灵,还引来这个杀人魔,他尾随着李炳辛来到我们店门口蹲着,准备等李炳辛出门后,把他杀掉。   也就是在我们店里在谈话的时候,外面刚刚出门的李炳辛就直接躲在阴影里的杀人魔被袭击了,在店外夜色巷子里,直接被活活斩首!   我想到这,冷汗淋漓,脊梁骨被打湿,第一次碰到杀人魔离我们那么近,杀人现场就在店旁边。   要不是小青有阴阳眼,她能看到女鬼小兰对我们的警告,刚刚赵半仙就直接下班出去了,只怕会也被躲在阴影里的杀人魔袭击,斩首.....现在那个杀人魔手里提着的脑袋不是一颗,而是两颗人头。   “妈的......”   赵半仙吓坏了,也想到这点,看着门口的浑身是血健壮男人,腿都软了,“这都惹上什么事儿了?我差一点就死了!”   我看得头皮发麻,看着堵在店门口提着头颅的壮汉,郎朗大声抱拳道:“这位豪杰,我不知道您和李炳辛有什么大仇,可你也已经把人杀了,仇也报了,他在我这里的请求,我也没有帮他,这事情,与我们没关系!”   “你们是没有关系。”   这男人虎背熊腰,一米九几的个头,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漓的头颅,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上,大步风行走进店里头。   嘭!   一把大砍刀插在地面上。   “我刚刚倚在店门外听你们说话,如果你们答应他的要求,助纣为虐,那么就不怪我不客气了!毕竟老子一个两个也是杀,我不在乎多杀几个!”   我心里发毛,还好我刚刚没有贪赚那一笔生意,差点惹上这种亡命徒。   他一手持着砍刀,一手提着头颅,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店是干阴行的,我杀了他,就直接来这里,要你们给我做一单生意,因为我这仇,还没有报完。”   人都杀了...仇还没有报完?   “这位好汉,什么生意?”   我额头冒汗,退后几步,一个杀人犯拿着一颗头颅,堵在门口拎着刀,暴虐的怒目圆瞪,不管怎么样都不敢拒绝。   “我....”小青有些想说话。   我连忙拉着她,让她先不动,慢慢挡在她身前,看向站在门口提着头颅的壮汉,认真抱拳说:“这位好汉,有什么生意,我接!”   那个一米九大汉哪怕再壮,也是一个普通人,力气肯定不如小青大。   但是你要想:两个人的体格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小青才到他的膝盖位置,并对方拿着大砍刀,小青儿没有学过类似的武艺,花拳绣腿,没有任何套路,没有招式躲闪挥拳,被那长长的西瓜刀不小心砍到一刀....那是要人命的,再强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   那刀锋利得看着心惊,一不小心,一颗头颅就被划了下来。   “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阴人,干这行的,也不算全是坏人,你这个人还算有良知,刚刚他那单生意不接,我也不为难你.....我本来想截住你们店里头一个准备下班的人,好威胁你们给我办事...不过你们竟然察觉到了,想来,也是有些真本事。”   他看着我,竟然给我看出了梁山好汉的架势,哈哈大笑提起那颗血淋漓的头颅,说:“你们店里头,那个纹身是吗?我手里这颗头,帮我把他的鬼魂取出来,给我折磨起来,把他纹在我身上,我要这个李炳辛,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中一惊。   他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冤?   果然我之前的那个猜测是对的,那个杀人魔不是傻子,而是高智商变态杀人魔,竟然这种方式,用短信,让李炳辛亲手把女朋友杀人碎尸,用这种方式让他崩溃。   然后,现在又把他斩首。   而杀了人还没有完,还想取出他的灵魂,继续去折磨他,连死....都不放过他!   这仇到底有多大?我不明白,甚至为杀人报仇,还把命搭上了。   李炳辛这人我知道,网上就是个键盘侠,但现实就是个怂包孬种,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恐怖的杀人壮汉,要这么整他?   于是,我硬着头,护住背后的小女孩,看着门口的壮汉抱拳说:“这位好汉,纹身....可以!但你得把仇怨说清楚,不然这无头生意,没头没尾,咱这行内有规矩是不接的,你要让人死不超生,这事情对我们阴行圈子里,太缺德了!我也是出来混一口饭吃,希望好汉不要让我难做,相互理解一下。”   我说完这话,就等他的反应,怕他暴怒。   其实,操守什么的......都是王八蛋!   讲真的,就算是他不说什么仇,我也得替他纹,必须接他这一单生意,因为太吓人了,一个壮汉堵在门外,杀了刚刚走出去的客人,然后拿着杀掉的死人头颅,拎着大砍刀,大半夜来到店里头....能不怕吗。   他这种已经是亡命徒,连环杀人犯,迟早要被警察抓了,毕竟现在文明社会,现在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杀人偿命,他自己也知道逃不掉了,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我没有必要惹他这个死人。   “要问我理由?你很有勇气,一般人不敢那么和我说话,我欣赏你。”   他目光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说:“行!什么愁什么怨,我给你说道说道!但是,你先给我纹着,一边纹一边说,我这个人做了这些一些事情,就没有想过能逃脱法律制裁的那一天,等明天一早,就算是没有人能抓我.....我自己都得去自首,你们别惹我...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点点头,他这话,是想让我安心。   他接着,满是老茧的手掌提起李炳辛的血淋头颅,直接放在我收银台上,血液从脖子扩散开,红色液体,开始顺着收银台缓缓摊开,猩红淌下,瓮声瓮气道:“但这个之前,你先得给我整出一个方案来,这颗头,怎么折磨他的灵魂,你得让我满意!不然....呵呵!”   他大笑,摸了摸刀柄,上面寒光闪烁。   我摸着额头的冷汗,心里疯狂搜索了一下能折磨人的刺青图,忍不住说:“我可以给你纹一个刑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人由来   “哦?刑天,说说看?”   他握着刀,给我一种梁山好汉的气势,指着收银台上,那颗瞳孔放大的血淋头颅,饶有兴致。   “这是什么阴术方法,你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给我狠狠折磨他!”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看着摆在桌上的人头,说:“这个战神刑天图,伤天害理,得纹一个被活活斩首的死人阴灵,你这个正好合适,李炳辛刚刚被你活活斩首了.....”   他目光闪了闪,笑道:继续。   我脊背生寒,压着恐惧继续说:“这幅图能让你力大无穷,我给你纹了那副刺青图,他就趴在你的身上,被你关上皮肤里,就相当于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你可以随时折磨他,他痛苦能带来力量,他越痛,你就力气越大,相当于战神刑天。”   这幅图,非常诡异歹毒。   刑天图,常言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传说中,这是一位古老蛮族部落的人类战神,力大无穷,敢向天帝挑战。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被天帝斩首了,那种痛苦,反而让他斗志昂然,没有头颅,战力不降反升,留下古老传说。   这幅图的诡异之处能让痛苦变成力量,但太阴毒,要纹人魂,斩首之人的阴灵,纹在图里,一折磨他,他的痛苦就能变成力量,他越痛力量就越强。   我把这幅图的功效说给他听。   “力量....我不需要,力拔山河又能如何?”   他摇头,忽然哈哈大笑说:“不过能折磨他就好,你就给我纹!纹这个图,把这个畜生纹在我身上,我折磨死他!”   我心想,李炳辛这个怂包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来,直接给我纹,把门关上!”他中气十足的扭过头,手持砍刀指了指纹身店的门,“你们三个,也别想着打电话!你们只要不惹事,乖乖配合我,我不动你们,我的目标你们也清楚,我就是要搞死这个李炳辛,他想死....都没有那么简单,老子让他死得痛不欲生!纹完了,我就走!”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眼色。   “关门,我知道。”赵半仙哭着脸,脚都有些抖了,能不抖吗,一个人头就摆在桌上,这个大汉之前还碎尸了三个人。   关了门,这个大汉就对我们指挥说:“你们两个,到外面去,别进来,你跟我进纹身室。”   他指了指我们,提着刀率先进去。   他也不怕偷偷开门跑,这个卷闸门一拉动,就会响得清脆,这种情况,就和抢银行差不多,报警都没有用,让人关着门,里面的人全是人质,还不如听他的话。   他坐在椅子上,把衣服脱了,露出精壮肌肉,手里紧紧抓着那刀柄,平静的看着我说:“可以开始纹了。”   “好!”我点头。   这个人,他绝对早有准备,把人头砍了,因为人死后,阴灵一般短时间在人头里还没有飘散离开,但我从人头里取阴灵,我还是第一次,抖着几分钟,才阴灵收进把祖传的骨筒里。   哗啦!   墨水在里面不断翻滚,隐约听到李炳辛的哀嚎声。   我叹了一口气,晃了晃筒里的墨,低声说:“兄弟,你也别怨我,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血海深仇,竟然这样和你拼命,你怕不是杀了他父母?”   呜呜呜!   墨水诡异的泛起气泡。   我提着墨水拿出骨刺,就开始坐在他背后纹了起来,说:“这幅图,刑天舞干戚,大概一个多钟就好了。”   他抓着刀,背对着我大声说:“放心,乖乖听话,纹完了,我就走!”   他继续说:“你想知道,这个畜生是干了什么事情,才让我这样报复他吗?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种人渣,法律不能惩治他,我来治他,我还要让他尝一尝那种家破人亡的痛苦!”   家破人亡?   我心里不解,接着,他给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叫邹车车,是兴华菜市场的一个卖猪肉的猪肉佬。   怪不得我说体格那么壮,他说的那地方知道,那是一个小菜市场,十几个摊位而已,挺老的菜市场,我平常不经常去,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在卖菜。   邹车车说:“我们菜市场,挺好的,生意不大,人流量少,很多都是老弱病残,五六十岁的老奶奶,阿婆老头,在谋一生活,平常大家一起聊天,一起卖菜,挺好的,包租婆人也不错,有时候生意不好,还免了我们很多租金。”   我点点头,那应该相当和睦。   邹车车继续说:“但有一天,我们菜市场干不下去了,忽然人流量特别特别的少,几乎没有人来买菜,摆摊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发现,网络上有一个视频,十几万的点击量.....那短视频里只有三分钟,画面里,我们菜市场的包租婆在收租,像是恶霸一样一路催租过去,就像是功夫里包租婆的架势,刁钻野蛮,一路收租,砸了六婶的秤,抢了刘叔的瓜吃,一边吃,一边骂。”   这个视频,在网络播放量很大,十几万,评论上千条。   很多人都在网上声讨。   有的说:那个包租婆真的歹毒,那个老奶奶五六十岁了,还砸别人的秤,砸了一个稀巴烂,伤天害理!   也有的说:那包租婆真是老不休的畜生,那个菜摊老头不容易啊,摆出来卖的瓜,她竟然都砸开了!   引起了很大很大的凡响,有人呼吁,不要到这个菜市场买菜,让包租婆破产,不让这种人赚钱。   “那个人,真的歹毒!”   邹车车冷笑一声说:“这种人为了出名,博人眼球,真是什么东西都干,那视频里截了音频,单单看画面,是一个样子,如果再加上音频,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丑化别人,恶意引发舆论。”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包租婆砸秤,是因为那秤太老了,下面还装着一块铁,缺斤少两,包租婆收租的时候发现,她是一个暴脾气,当场就把秤给砸了,跟六婶说:你的秤砸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咱这里生意不好,但不能做那亏心事。”   “包租婆又路过刘叔那里,发现瓜卖不出去,都要坏掉了,于是当场,就自己掏钱把菜摊上的瓜买下,全部砸开,分给周围摊位上的摆摊老头老太吃.....可是这些,都被某个来菜市场买菜,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拍了下来。”   我忽然沉默。   这个人真是歹毒,特异把现场的声音剪切掉,又添油加醋,真的坏,损人不利己,或许发一个这种点击量极高的火热短视频,能让他有成就感,就喜欢造谣。   “包租婆是个直性子,暴脾气!包租婆说,咱们不图一些什么,一辈子图个乐呵,都老实巴交,剩下也没有多少活头了,咱这菜市场....其实就是一养老院,人流量少也没有什么钱赚,就混个温饱,全都是孤寡老头老太,一边卖菜,一边聊聊天,大家互相帮助,那日子过得叫一个美满。”   可是这一切,全都毁了。   摆摊的阿公阿婆一下子就没有了生意,包租婆是个暴脾气,高血压,就去查原因,发现了网上的视频和恶毒评论,几千条评论全都是在骂她的,她老实巴交,一生助人为乐,忽然被那么多人骂,骂得那么难听,骂祖宗八代,当场就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心脏病突发死了。   邹车车说:“包租婆,就是我奶奶,我从小没有双亲,奶奶把我拉扯大的,菜市场,就是我家,菜市场的孤寡阿婆老头,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从小,就特别佩服奶奶这个人,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英雄!你知道咱菜市场里摆摊的那些孤寡的老头老太,都是哪里来的吗?”   我说哪来的。   “都是在天桥下,铺盖个被子的孤寡老头,捧着个碗乞讨的,捡垃圾收破烂的阿婆,五六十岁了没人养,瘦成骨架,差点被饿死在床上,被包租婆看到,给拉过来,帮拉货源,给菜他们卖,再找个地方住,她常常说要相互帮助,谁没一点困难?老了没人养,不帮不是等死吗?现在大家一群老头老太开开心心的摆摊聊天,很好,结果......”   当时,其他摆摊的阿婆老头,听到包租婆气死的消息,哭得撕心裂肺,救命之恩啊,一群老人本来五六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基本上都有高血压,一下子,也有几个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倒了三四个,再也救不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这个世界,有些人心里特别阳光,助人为乐,有些人恶毒,心里阴暗,害人能让他开心,他在其他地方受了委屈,就找地方发泄,就特异剪切视频,添油加醋,发那种歹毒视频。”   我心中闷着,有些压抑,网络暴力,比想象中更加骇人听闻。   他继续说:“这个世界上,造谣罪,顶多也就是关了几天,但是你说.....关他几天,就害了一整群无辜善良的老头老太,整死了那么多人,菜市场也完了,咱老人家的一个归宿也没了,到底惹谁了?你说.....这种人,他该不该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造谣之罪   我一听,心头也有些怒。   真的,别说那些恶意造谣的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随意一个辱骂评论,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多少伤害,人心是肉长的,可现在的网络暴力,却能杀人于无形。   我一针一针的给这个杀人魔纹着,心里恍悟。   他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个菜市场对他而言就是他的家,里面摆摊的老头阿婆都是他的亲人,从小长大,他奶奶死了,菜摊上的阿婆和老头们也气死了好几个,剩下的都卧病在床,他家也没有了,看着凄惨的老人们,站出来报仇。   接着,他冷笑道:“他这种造谣罪,发个短视频博热度,我打听过,目前法律是不健全的,根本制裁不了他,他在网络上就能肆无忌惮.....我就治他!你给我好好纹,老子搞死他!”   我沉默。   他又说:“他这个人,不是喜欢在网络上宣泄戾气吗?我就用类似的方法,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歹毒.....我就策划了那出好戏,其实,我心里想,怎么对她女朋友一家?我把决定权在他手上的,他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看看他在网上给我的留言,其实我希望他悔改,可是呢......”他哈哈大笑。   我心里叹息。   可是呢....他歹毒得没边了。   现实中是个孬蛋,在别人面前很怂,很懦弱,骂不还口,怯懦胆小,可是回到家,躲在阴暗房间里上网,却是个“巨人”,竟然在敲着键盘,教他抢劫,杀人,强奸别人一家,最后,还教他在浴缸里碎尸,怎么恶毒怎么来.....其实之前李炳辛说这都是虚拟的,是我们也会那么做....但实际上,恰恰证明他内心的丑恶。   他接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又苦又笑,大声说:“决定权老子交在他手上,他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哈哈哈,我也没有想到他那么歹毒,真的.....我第一次觉得人心那么丑恶,他让我做,我就那么做吧!”   我忽然沉默了。   于是,他开始照着做,也就是之前李炳辛坐在我面前,在我这里形容的这一幕,十分惊悚的过程。   他继续大笑道:“其实,我想让他一辈子活在极度内疚中,他用自己这种无比惊悚的残忍方式,在网上杀了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奸杀碎尸,他应该会反省,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我说:错了?   “对,我错了,我错得十分离谱。”   他握着手里的刀,笑得眼泪都流下来,骂道:“妈的!他狗日的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只是惭愧内疚了几天而已,就开始想办法自救,还觉得他女朋友的阴灵会来报复他,因为是他害得碎尸的,还是他全程指挥的.....就来找你们驱灵,想搞死她女朋友的鬼魂。”   唉!   我长长叹一口气,想要以此吐出胸口不快与压抑。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是非对错,到底又是什么?就继续拿着纹针,一点一点的把李炳辛的阴灵,纹在他背上。   “那人,当真死有余辜啊.....”隔着纹身室门外,赵半仙苦笑说:“真是死有余辜,那个畜生,他刚刚一进门,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你为了让他内疚,竟然对无辜的女人下手....唉,唉!”   “不是老子下的手,是他!是他!”   他坐在椅子上光着膀子,抓着刀柄冷笑,他缓了缓激动的情绪,继续说:“我一直觉得报仇的上策,是让人一辈子活在痛苦,极度内疚中,毕竟人死后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谁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痛苦,他眼前还来这里求救,我只能用最下等方法....杀了他,斩下他的狗头!但这种直接杀人的方法,我不痛快,现在就来你店里头,我还要继续好好折磨他的灵魂!”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我怅然苦笑,一副刑天舞干戚的刺青图已然纹过半,一尊无头战神挥舞巨斧,栩栩如生。   这一桩恩怨,实在太过复杂了,我就一直沉默,他也没有继续多说话,过了大半个钟,一幅刺青图终于完成。   “好了。”我把针和工具收起来。   他站起身,默默感应了一下背后,忽然大笑说:“哈哈,我已经感觉到他就在我身上了,我能随时折磨他!这样子下来,我蹲牢子也不寂寞了。”   我才彻底明白他的意思。   他杀了四个人,死刑是肯定的,但他早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在乎死,可现在立即执行死刑的犯人很少,他应该也会判几年的死缓,在里面蹲着的几年,足够他在背后继续折磨他的鬼魂。   这是他另外一种报复方式,既然这样你不会痛苦....我就直接杀了你,再疯狂折磨你的灵魂!   何苦呢?   “哪有什么理由,我杀人必然要进去,能带着他一起去监狱继续折磨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副刑天舞干戚的刺青图,忽然不断抖动。   啊!!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那副刺青图,正在浮现出狰狞的人脸,惨叫凄厉,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十分凄惨的求饶。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折磨了。   “世界上如果没有地狱,那我就是地狱,如果没有正义,我就是正义!我把他关在我身上,日日夜夜折磨于他,让他享受拔舌地狱之苦!”   他站起身来,潇洒畅快的大笑回旋整个店内,忽然迟疑了一下:   “其实我承认,那一家三口是无辜的,我为了让那个王八蛋悔恨,动手残忍杀了她们,我已经和这个畜生没有区别了,以恶治恶,以暴治暴,以恶性杀人来维持的正义,本身是错误的.....但我的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   他提起刀,让我们把店里的门重新打开。   哗啦!   他冷厉风行,随手抓起桌上那颗李炳辛的头颅,快步走到店门口,扭头对我说:“我清楚的知道,我并不是武松一怒杀西门庆,被逼上梁山的好汉。”   “我只是一个手段残忍的刽子手,为了报仇,我杀了无辜的人......其实,说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了,我就想把这件事情说给你们听,找人倾诉一下。”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迎着盈盈圆月,消失在朦胧夜色里的街道上,豪爽的哈哈大笑道:“仇也报!怨也了!杀了喷子狗,有身上这个喷狗在身上,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不亏,明天一早,我会自首。”   踏踏踏。   这个杀人犯,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提着李炳辛的头颅,慢慢离开了。   我看着这背影,暗道躲过一劫。   杀人,提着刚刚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人的脑袋,过来让我给纹身.....不免得有些后怕,却又止不住的叹息起来,其实,人不被逼到绝路,不被弄得失去所有,不会如此癫狂。   那个怂包李炳辛,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手拍的一段添油加醋的视频,会让自己这样凄惨下场,为自己惹来恐怖杀身之祸。   “同归于尽,这件事情....”   赵半仙在那个杀人犯走后,才开始止住的哆嗦,知道今夜我们逃过一劫,那个杀人魔终于离开了,随即叹气说:“哎,他一辈子遇人遇事怂,不敢吭声,怕招惹是非,却在网络上宣泄,结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流程   赵半仙捶胸顿足,满是悲愤的情绪。   我也能理解,今夜忽然这个杀人魔提着一个砍下的头颅,冲进来威胁纹身,换谁都不淡定。   赵半仙确定人彻底离开了,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哆哆嗦嗦的搀扶着椅子慢慢坐下,说:“我就说,咱做人啊,要心怀善念,不能外面一套里面一套,背地里做尽缺德的恶事,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   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收银台,低头一看,手上竟然全是摊开猩红血液,粘稠浓浊。   啊!   赵半仙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惨叫起来,“脖子喷出的血,晦气...”   我看着无语,刚刚那颗头颅被放在收银台上,自然沾满了血,别说收银台,连地面瓷砖上,都是一点一滴的浓浊血迹,店里满是淡淡腥臭。   小青瞪大眼睛说:“怕什么....我看书上说,脖子流出来的血,不是说那什么能治病吗?这脖子血沾着馒头吃,不是还有人,在刑场等吗。”   我心中吃惊,说:这你自学到高中的课文了?   “对呀。”小青认真点点头。   我心里无语,这真是神童,我随手丢给她的九年义务教育课本,都看到高中去了。   “小青儿,书读得多,但也要明白做人的道理,知进退。”   我弯下腰,有些感慨的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咱们这个世界啊,已经不是用拳头比拼武艺的古代了,咱阴人阴行里,开门做生意,能不惹事,咱就不惹,特别是眼前这个刚刚杀了人的,人家一条烂命,已经不怕死了,他到店里头威胁你,只要不过分,不把咱逼急眼了....就没必要惹怒他。”   “哦哦。”   小姑娘偏着小脑袋闪过疑惑,还是认真的点头。   忽然间,小青儿又指着我们纹身店里的玻璃茶桌底下,说:“小游哥哥,这个半截身体的女人,她刚刚又跟着那个变态杀人狂一起进来了,对我做出嘘的手势,让我别出声,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话。”   我诧然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玻璃茶桌下,她又进来了,又躲在桌子下面了?   但显然,我看不到。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里是明白李秀兰女鬼的好意,她之前还提醒我们,杀人魔就跟在外面,准备杀人,让我们别出去送死,这是帮了大忙了,于是我问小青,“她在说什么?打算干什么?”   小青看了看桌底,像是听到了什么,转述说:“她说,她两次都跟着人进店,第一次听到李炳辛的话,第二次听到那个杀人魔的话,现在已经明白一切了,知道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缺德事,全家就要被那么残忍的杀害。”   我心里叹气。   她被无端端的卷入恩怨中,她和她的家人被奸杀解肢,是最无辜的。   小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继续对我转述道:“她一直以为,李炳辛是一个好人,聊天非常规矩,对她非常的友善,像是一个谦谦君子,温和善良,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那么心里扭曲。”   我说:在网络,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其实我想,每一个人都是有多重性格的,他在现实中表现得软弱可欺,因为是他胆小,有顾忌。   他在比他更弱的人面前,表现得很善良有责任感,因为男人的保护欲,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他在网络上没有任何束缚,才是自己真正面孔,表现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很多人,都披着假面。”   我想起了之前某一位心理医生的话。   小青继续说:“她从被分尸解肢掩埋的地方,憋着一口怨念,疯狂挣扎爬出来,疯狂发短信,就是为了想见一见自己的男朋友.....却没有想到,对方却要找法师把她除掉,并且她被杀.....会是这种可怕的真相,已经很累了,想让我们再接一单生意,超度一下她。”   我说好。   小青说:“那我超度她了?”   “哈?”我愣愣的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呼——   小青儿张嘴一吸,像是一股寒流,吹得我们头发微微扬起,店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一些。   紧接着,店里那一股微微的凉意,消失了,显然小青把人给安葬,超度到她的肚子里了。   李秀兰的亡魂也超度了,李炳辛的阴灵给纹在图里不得超生,这事情暂时算完了,我说:“赵半仙,你可以回去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应该不会再有变态杀人了。”   “那先回去。”赵半仙沉默了一下,整理衣衫,又到厕所洗干净自己的血手,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接着,我知道虽然那杀人犯没有暴起杀人,但这事情还没有完,后遗症很多。   我打电话给苗倩倩,对面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接通,对面传来满是惺忪随意的低骂声:“干嘛呢,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性骚扰啊?”   我说:那个碎尸的事情你不用查了,因为凶手刚刚来我店里头走了一趟。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这么刺激的?”   苗倩倩一下子就清醒了,炸毛了一样,连忙说:“你店门口死人了,就在店外面杀了人,然后提着滴血的头颅,到你店里头纹身......这事情容我想一想,你这种算是目击证人,这事也和你有关,你给纹的身,我帮你报警,疏通一下关系,不然的话,可能特别麻烦。”   我说好,等你的消息。   我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是逃不掉的,头大。   我挂了电话,和小青直接睡觉,店里头的遍地血迹和凌乱,没有去清理,明天一早留下去取证。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苗倩倩就打电话过来,让我开门,紧接着苗倩倩走了进来,还有几个警察,为首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娃娃脸女警官。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杀人犯自首,杀人地点就在附近的小巷里,你是目击证人?听说杀人犯还来到你的店里头?”为首的女警拿出相机,指挥周围几个警员,在店里转了一圈,对店里的几处血迹拍照后。   然后女警拿出笔和一本档案,面容严肃的说:“请配合一下我调查,详细说明一下经过。”   我说:“那个人杀人后,来到我店里强行要求我纹身,当时我.......”   女警立即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说:“我听自首的杀人犯说,他是之前,曾经在你这里纹过身的老客户,杀了人,才到你店里头走一遭,随便转了一圈,然后才离开的?”   我楞楞。   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在我这里纹身的客人,后来才杀人,和特异先杀了人,再来我这里纹身,先后顺序不同,完全是两个概念,杀了人来我这里纹身,会解释不清楚,如果往深里讲,和封建迷信能挂钩,她这分明,就是想帮我把流程走简单一点......   我看着旁边的苗倩倩。   苗倩倩没有说话,可我却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说:“对的,对的,那个人之前只是我这里纹身的老客人了,我是给他纹身的师傅,我当时,没有想到他是一个变态杀人魔,胆大包天,还杀了人.....”   “我懂了。”   那个女警记下笔录,又随口问了两句常规的话,什么时间段,我在干什么,然后对旁边两个警员招来招手,说:“打扰了,我们去其他目击者那里去取证,听说附近的几个店里头,也看到了这一幕。”   “是,陈姐。”那几个警员应和。   说完,这几人就从店里头慢慢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者界限   苗倩倩看着那个女警离开,才走了上来,得意的对我说:“怎么样,快吧?我要的五成没毛病吧?要不是我,你这种情况,得调查好一阵子,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厉害,改天我请你吃饭。   苗倩倩鄙视说:“你一餐饭就想打发我?开玩笑,五五开!”   我不理她。   苗倩倩看我不鸟她,顿时兴致缺缺,骂我铁公鸡,紧接着,她忽然怪笑着说:“刚刚那个问你话的娃娃脸女警察,你有印象不?”   我一听这话,才觉得刚刚那个冷冷冰冰的娃娃脸娇小女警,的确有些眼熟。   我铁定见过,印象很挺深的。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说:“这不是之前你带来视频里,那个在审讯室问盛哥的那个女警吗?感情你说在内部有人,才能弄到那视频,就是这个人啊?怪不得之前能搞出内部审讯录像,原来是监守自盗。”   苗倩倩啐了一口,骂道怎么说话的。   我知道这就是里头有人的好处了,如果我是平民老百姓,少不得走一堆流程。   苗倩倩笑了笑,锤了我胸口一拳,说:“其实呢,你这个事情,也只是被无辜牵扯进去的,不然也没有那么简单的,她那人啊,我从小长大的闺蜜,比较臭脾气,一般情况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什么叫一般情况?   “盛哥的事情,你以为她不知道?赵小柳背后的那副猛虎护犊图,她之前就查过你了,当时还是我帮你拦下的。”苗倩倩哼着气,说:“我跟她说啊.....我和你合伙做生意,五五开,她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你的,所以这情况啊,它不一般。”   我看着她,哭笑不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一边扯着,一边走到店门口出去,发现那三个警察把附近沿路的几家店铺,都进去挨个询问,做笔录,像是我这边一样的流程。   走访了一个遍。   而整条街的街坊邻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都知道昨晚上,这里的小巷里有人被砍了头,据说还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变态狰狞,杀了一家三口还没有被发现,根据口供才知道的,现在抛尸的地方也被找到了。   这类的谣言,总是传得很快。   等过了几个钟,调查走访的警察就走了,毕竟这也只是走一个程序,人都自首了,没有再大的问题。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昨晚听说,你差一点就被砍头了?”   “你才被砍头了。”   我没有搭她的话茬,和她胡说八道的瞎扯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没意思,看着门外那个女警,追过去聊天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这个人就是没点定性。   “小青,我们一起把店里的血迹擦了。”我到厕所里提出水桶和抹布,既然拍照了,就可以清理了。   苗倩倩千金大小姐,我不敢劳烦她,她也不是咱店里头的,玩票的性质居多,而赵半仙那人整天旷工,见我店里头基本没生意,上班有时候八点多来,有时候能拖到十点。   一点准时性都没有,估计是昨晚神经衰弱了,现在九点多,还没有来上班。   我就带着小青儿开始清理店里头的血迹。   一起拿着抹布擦血水,等忙完了,把一桶血水倒掉,刚刚想休息,就接到一个电话,是程烨寇教授打来的。   “我死了!!”他惊恐万分的说。   死了?   程烨寇教授死了?   我听完浑身一个激灵,不淡定了,对着那一头说:“什么叫你死了?难道你是鬼魂给我打的电话?”   我想起了小兰的死亡短信。   但一想也不对啊,鬼魂用手机发短信,我觉得还有可能,鬼魂用手机打电话,灵体还能通过手机讲话.....太假了。   “不不,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切确的说,不是我真的死了....而是,我死了。”他继续说。   这是什么哑谜?禅语?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忍不住问他详细的事情,他之前一直都在拒接我的电话,不见我,这一次打电话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并且,我还打算再劝一劝他,让他罢手,别一直往死路上走,生命宝贵。   “不,不是真死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沙哑道:“是我体验到那种感觉了.....死亡的感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跟我说,他看病的时候,一直很小心,只接触三秒,忍受各种来自病人的疼痛,并且,他不敢接触人类最恐怖的疼痛,一切生灵最畏惧的事情:死亡。   或者说,最大的痛苦:猝死。   死才是人最痛苦的事情。   自然死亡当然不在此列,很多人都会很安详,但是能来看病的人,能是自然死亡吗?基本上都是猝死。   而他昨天中午,就碰到了一位这样的病人。   那是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在他给短短把脉的三秒钟里,忽然整个人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面上。   本来,病人猝死这事情也是比较常见的,但是他.....却恰恰好在那三秒里。   他惊恐的低迷说:“你知道那一种感觉吗?我感觉到了当时那位病人的死亡,那种感觉,像是梦幻一样,特别空虚,在黑夜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井,整个人一直往下坠,...原来人死,像是一瞬间浑身空荡荡的,黑了下来,很孤独寂寞,那是一种窒息,难受,好痛,又感觉不是很痛......”   当时的现场,两个人触摸把脉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倒下,病人猝死,而他这个把脉的医生也倒下,当时整个诊室的全部人都吓坏了,纷纷疯狂大叫,然后跑来救人。   他惊魂未定的说“原来是真的!那个死囚滴血试验,说人的心理与精神会影响身体运转,你也知道,很多癌症病人,保持乐观心态,奇迹般自然痊愈的不是少数,而我的脑子告诉我死亡了.....我就真的死亡了,也或者不是心理精神影响身体运转....而是灵魂影响身体?”   我沉默了一下,尝试着问道:那您现在.....   “我死了,我也没有死。”他忽然又说。   我想继续问他。   但他问我说:“在我说明我身上发生的恐怖事情之前,程先生,你知道副交感神经反弹致死吗?”   哈?   反弹致死?   我僵硬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好长的名字。   “那是一种过度应激状态简单的说,人的神经系统是有阈值上限的,当你承受超过自己极限的恐惧与疼痛的阈值,副交感神经就可能会出现强烈反弹反应,镇静过度,最终导致肌体死亡.....最常见的,就是我们常说承受古代罪犯的酷刑,活活痛死,其实并不是痛死,而是超过承受神经极限,浑身抽搐过度后,反而会反弹,出现机体镇静过度,身体停止运转的现象,比如停止心跳,脑死亡之类的。”   我哑口无言。   完全听不懂是什么鬼,怪我文化水平太低了。   他说:“总之,当时我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感受到病人的死亡瞬间,我的身体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是真的死亡,身体机能陷入假死后,万幸的是,我还是慢慢醒过来了.....毕竟,我只是分摊了一半。”   我点点头,我听得就感觉十分的危险。   他说的专业词汇我不知道,我就感觉是痛觉分摊,连死亡的感觉也平坦了,脑子告诉自己死了,自己身体就停滞运转。   他继续说:“但我的身体,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我变成了活死人。” 第一百六十章 地狱之手   我吃惊的说活死人是什么意思。   程烨寇教授似乎又无视我的话了,他在电话那一头刻意沉默了十几秒,才对我说:“其实,当时我晕倒后醒来,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只是感觉.....我整个人空虚了。”   我说:空虚?   “就是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身体却又很沉重,当时我并不在意,因为你知道.....我每天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了,千重痛苦,众生痛苦,几乎是人类所能体会到全部的疼痛,我都品尝过,渐渐的,我觉得一开始那些剧痛得晕迷的恐怖疼痛,我完全感觉不太痛了,你知道,人是能习惯的,我的痛觉,超越了人类极限。”   习惯痛苦?   我心里骇然,要习惯痛苦....想一想就十分恐怖。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青儿说:”用咱们的话来说,不是习惯,是他的灵魂变强了,或者说是意志,咱们道家圈子里说的精气神,他经历了几千个病人,那种来自众生的痛苦,像是找十八重地狱走了上百次,用古代的话来讲,受众生疾苦,立地成佛,他这种情况在古代早就已经是一方圣人,天地大圣,可以开道场讲道,再用实际点的话来说,早就让他的灵魂坚韧,无比强大......甚至,甚至比小青我的灵魂还强。”   我心中一惊。   小青儿吃了那么多的阴灵,滋补得厉害,却比不过一个普通的医科大学教授?   不过一转念,那个人,可是承受几千人的病痛,比刮骨疗伤痛上万倍,一般人早就痛死了,而他竟然有这样的意志力和执念坚持下来,简直不可思议,自然变强。   ——杀不死你的,反而会让你更加强大。   程烨寇教授继续说:“我猜测,我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我在这方面产生了耐受性,提高了这方面疼痛死亡的阈值。”   我点点头。   这是他那知识说法的解释,我们这里说是灵魂变强大了,但我觉得没事就好,命悬一线。   于是,我说:“你没死了,以后就少点看病,尽量不看吧,毕竟那么痛,承受心绞痛,神经痛,癌症痛苦....所有的世间痛苦你都尝遍了,这一次还差一点死掉了。”   程烨寇教授继续说:其实,就在当天中午,我晕迷了半个钟头,我就再次爬起来看病了,继续去接待病人,因为我觉得没问题。   我震惊的说: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继续说:“当天晚上,我再次接触病人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死亡,真是巧得厉害,但也有原因在里面,我一天能接触上千名病人,并且在我的要求下筛选,基本上都是重病患者。”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明明知道自己的可能会死,还是义无反顾,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无私的人,散发神圣的光辉,真的,这人就像是古代救苦救难的圣贤活佛。   当世圣人。   我刚刚经历那件杀人魔的悲剧,现在却感觉像是心灵受到了洗涤,变得琉璃无暇,也被他的纯粹感染了。   他说:“我第二次接触来自病人死亡的感觉,又晕了,陷入恐怖假死,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只持续的十五分钟,我醒来后照了照镜子,发现我的身体,开始有些异常,我的瞳孔泛白无神,像是蒙了一层白布的死鱼眼,浑身,也开始散发着莫名的臭味,像是尸体。”   听到他描述,我心里莫名感觉到恐慌。   而这个时候,程烨寇教授又继续说:“但我还能自由行动,有些劳累过度的感觉,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继续接待病人,能多一些,就进来多一些吧。”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天内碰到了两次来自病人的死亡痛苦,可还是继续,真的是不死不休。   接下去的一天里,他又继续接待了上百名病人,可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再遇到死亡的病人,直到他打电话过的刚才,才又接触到一位死亡病人。   又接触了一个病人死亡的瞬间?   我沉默,真是一往无前。   第一次有些异常,第二次眼眸泛白,浑身莫名发臭,而现在第三次......   “之前,我晕迷的死亡一次比一次短,而这一次,我干脆就没有晕迷,眼前我接触那位病人,他帮他把脉,他倒下猝死了,我却平静的坐在原地,只是感觉到痛而已.....我知道,我可能是彻底习惯了死亡的感觉。”   “一开始,我很开心,很庆幸,我认为我预感中,那些恐怖的事情没有出现,我反而适应,我能承受越发多的痛苦了....我能提更多人看病了....于是,我又接着看病。”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这一次他除了耐受性提高,适应了,还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不晕倒,是因为他的脑子,已经判定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早就是一个死人,所以才没有倒下?   接下去,他毛骨悚然的描述,恰恰印证了我这一点猜测。   他说:“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做了紧急应对,确认了当时那一名病人死亡后,抢救无效,我继续让下一位病人上来,那是一名中年妇女,可是我一替她把脉,她就瞬间倒下了....她也死了。”   我沉默,说你的运气真差,连续碰到两个猝死的病人。   “一开始....一开始,我也以为我的运气差。”他惊恐万分,声音剧烈的颤,说:“我确认了那位病人的死亡后,我做出了紧急处理,继续坐在急诊室,接触下一名病人,这个是一名老人,我为他把脉的时候.....他一瞬间,也死了。”   我沉默。   他继续说:“当时,我就感觉不对了,整个诊室也沸腾了,全部人都吓傻了,我为谁把脉,谁就死?....但还是快速的救人,诊室里七手八脚的把病人抬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手无意间触摸到旁边的那一个实习的小护士.....结果,结果那小护士被我轻轻一触,也死了。”   我头皮都听炸了!!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的手摸谁,谁就瞬间死亡?   “我的错....竟然出现这么恐怖的事情!”   程烨寇教授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大声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敢再号脉了,之前,别人都称呼我为观世音之手,能为人治病,分担痛苦,在世华佗,现在....简直就是地狱之手,摸到谁...谁就要下地狱啊!”   我苦笑。   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离奇之事。   像是古老神话一样,他有一双来自地狱的双手,触摸谁,谁就被活活拖进地狱深处,这就是死神。   程烨寇惊恐的说:“我现在不敢在替人号脉了,我明明想救人,我却杀了三个人,我现在就是死神,我浑身皮肤衰败,眼珠灰白,散发莫名的恶臭,触摸谁....谁便下地狱,我就是一个恐怖的移动天灾,灾难之源,我是痛苦之源。”   我心中噗通噗通的狂跳,压着心里的恐惧说:“程烨寇医生,那现在一定是引发了一定程度的骚乱,整个医院都应该沸腾了,你....那你现在哪里?”   “我、我好怕.....披着斗篷,戴上手套躲起来了....我想躲在任何人找不到我的地方,我想来找你,可是....可是....”他忽然说,他又杀人了。   又杀人了?   他说,他本来想披着斗篷想过来找我。   可是来的路途中,在街上匆匆忙忙,一个壮汉流氓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那个流氓对他推推嚷嚷,然后....那个流氓不小心摸到了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   噗通!   流氓毫无征兆的后仰,整个人徒然倒下,卷起一阵阵烟尘....他死了。   “走到哪死到哪,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这.....这到底是.....是什么鬼!!”我听完,冷汗淋漓,眼前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来自地狱的恐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痛苦生物   这简直就是真正的死神。   我心里冒着冷汗,脑袋疯狂急转,心中也是骇然。   还好他是一个善人,如果他是一个歹毒之人,或者报复社会,只怕是上街大范围屠杀了,用他令人头皮发麻的地狱之手,到处去触摸人。   东方西方,都有类似的死神神话记载。   身穿黑袍的撒旦,穿着黑白衣的无常,他们用镰刀,用链子,都能把活人勾入地狱深处。   现实中,真的可能会出现这种死神吗?   甚至现在,我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话,都一度以为是在做梦。   但时间并不给我思考,我知道事态紧急,已经到了最刻不容缓的时候。   我立刻问他:“程烨寇教授,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怕.....我太怕了!我躲起来了,我躲到公共厕所里,我不敢上街,不敢靠近别人了,我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别人一和我接触,就会死.....救命!救命!”他大声惨叫,声音苦涩,隐约带着哭腔。   我额头也冒汗了,“程烨寇教授,你别急,你冷静一些,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你放心.....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替你想办法解决。”   他在外面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触摸谁,谁就毫无征兆的倒下死亡。   一上街,引发的骚乱可想而知。   对面给我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却犹豫的说:“还是,还是别靠近我了吧?谁靠近我....谁可能就会死掉,程游先生,您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害死你,我自杀....我自杀算了了,我这种状态也只是害人性命。”   我面色一白,立刻说:“自杀....你千万别自杀,你自杀后可能死不掉,还会变成更加恐怖的怪物,去祸害杀人!”   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怎么可能?”程烨寇教授剧烈颤动,惊恐说:“我连死,都不能死了吗,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害人。”   讲真的,现在谁靠近他都可能会死,我也感觉头皮发麻,可是我却说:没事,我能帮你。   接着,我继续安抚他激动紧绷的情绪。   我让他躲在厕所里,千万别出去,等一下我,我很快就来接他过来。   其实,挂下电话,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那幅刺青图,是同心结,感同身受,同心同结,说白了,就是感觉平分。   这是双向的。   之前,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疼痛,对方却感觉不到他的疼痛,是因为对方都是病人,而他是正常人,所以,双方平分痛苦,对方的疼痛,自然向他那一方面流过去。   而现在呢?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貌似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死人”,痛苦之源。   他承受痛苦太多了,那种死亡的疼痛阈值,但也不足以让他死亡,还能自由行走,但他触摸别人,反而让别人平分他的死亡感觉,其他人的大脑会瞬间认为自己死了,才停止运作。   想到这,我站起身,面色沉重的扭头,对着小青儿说:“我要出去了,你在店里头待着,等一下赵半仙过来,你把情况和他说一下。”   小青一下子就急了,说:“那个人只要摸你一下,把感觉平分到你身上,你也要死的,你的灵魂承受不住那种痛苦,别去啊。”   我点点头,弯下腰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着说:“我也知道,但咱们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不管,因为他是好人,为了救人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路,如果没有人帮他,他是个好人,不会绝望到用这恐怖的手去屠杀社会....但他觉得自己活着就会继续害人,可能会自杀。”   “自杀,不好吗?”小青说,现在他自杀也是他的愿望啊,留着也是继续害人,他太恐怖了。   我说:“的确是一了百了,但是你要想,他灵魂那么痛苦,比你还强大的灵魂,自杀了.....那死后变成的怨灵,必然凶厉,只怕真的变成了痛苦之源,变成天灾,可能会比之前的陈茜更加恐怖.....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小青浑身一颤,闭着双眼,焦急拉着我的手连连摇头,说别去,不关我们事。   我笑了笑,让小青等在这里,我又不是去送死。   她却拉着我说:“我能帮忙,他摸我的手.....我也痛不死的,我的灵魂也很强大,那种死亡暗示,不会让我机能休克,让我死掉,我的意志很坚强。”   我楞了一下。   也不矫情,关乎性命的事情矫情就是傻了,这小姑娘真是乖巧的贴心小棉袄,我就关门和小青出去了。   接着,给赵半仙留了一条短信,让他过来自己开门,毕竟店里头的钥匙他也有。   我并没有直接去找程教授,而是坐上电瓶车,带着小姑娘到陈叔这里,陈叔一见我来,就说:“你那副桃花烙,没打好,得过一段时间,那铁玄乎,得慢工出细活,你再等等。”   “陈叔不急,咱慢慢来,你慢慢研究。”   我点点头,在店里头环顾了一周,指着角落一个铁笼子,说:“陈叔,你那个鸟笼给我改一改,中间搞两个洞,能把手探进去的。”   “哈?”陈叔不解,但还是按照我的要求焊起来,他这里工具多,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开出两个洞。   我趁着这个时间段,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你之前抓小青的时候,有一副手铐,借来给我用用?”   许桃夭立刻就说:是程烨寇教授的事情吧,他现在跑了,医院骚乱一片,打电话也打不通,就是给你联系了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这事?   许桃夭嘿嘿一笑,说:能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医院都震动了,记者们也疯了,到处找人,想抓第一手资料,并且你忘记,是谁给你把他介绍过去的了?   我心中无语。   这个死变态女人,是想要插一脚,以她的性格,对这种事情不好奇才怪了,我就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址,让她过来,并且别乱动。   “我知道,不能靠近他.....他已经不是人了,现在就是个痛苦动物,痛苦之源,就像是北欧神话里的怪物,把痛苦传播给周围的人,让他们在痛苦死去。”   我点头,心中碰到这种怪事也是发毛。   接着,我提着笼子骑上电瓶车,搭上小青,往朝阳商业街那一段繁华市中心开,他人就躲在那边厕所里,如果疯起来,一摸死一片,是个巨大隐患。   到了公共厕所前面,我就在等,没有一会儿,一辆本田停在面前,许桃夭从上面下车,晃了晃手里的镣铐和电击棍,说:“这一次,我们又要去捕获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之前是抓穷神,这一次抓是死神。”   我懵了一下。   许桃夭继续说:“但这一会儿,你要自己上了,我把工具给你,请进家、让人变穷的穷神,是无害的,但这一次是死神......一靠近,就有被杀死、传染死亡的危险,交给你了。”   我心说这个女人真够直白的,这意思说送死的事情我不上,你上,我把工具给你....我就在旁边围观,看戏。   ——真是够恶劣的性格。   我接过镣铐,拿着鸟笼子,准备把镣铐放在鸟笼里,然后准备让程教授把手伸进鸟笼拷上,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摸到其他人,不然一靠近他,就要小心他的手....随时都能被拖进地狱里。   但一进厕所,立刻就感觉不对了。   公共厕所乱哄哄的一片,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都在撞一间厕所门,大骂道:“里面的狗给我出来.....你拉屎怎么那么臭?”   “就是,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好恶心!”   “快开门,在里面呆了一个多钟,拉稀也没有那么厉害的吧?现在都没有人敢进厕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人五衰   哄闹一片。   我走进来,看到这些人堵在厕所门,也迎面扑来一股恶臭怪味,腐烂的味道,十分的恶心作呕。   但我一看这一幕,就瞬间着急了。   这群人不是在作死吗?别以为人高马大就很得意,用手一摸,你们全部都得死....   我上去阻止那几个人撞门,说:“几位哥们,这里头是我一个朋友,肚子拉稀了,快要拉死了,见谅,这点钱,哥几个拿去喝茶.....”   “算你小子识相。”为首的大汉骂骂咧咧的,借过钱点着数了一下,“哥几个,走人!”   一下子,厕所内清空了。   我这才让小青和许桃夭走进男厕所。   这两个人,一个小姑娘是大山里的娃没什么道德观念,一个干脆就没脸没皮的变态女人。   我把笼子放在厕所门前的地面上,然后退后几步,说:“程教授,我来了,堵在门口的人也走光了,你可以开门出来了。”   我这话音落下,门吱呀一下打开缝。   他看了一下确定是我,这才打开门,可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扑鼻的腐臭汗酸味袭来,让人恶心得酸麻,怪不得那群人砸门。   一个浑身污渍汗臭的中年人慢慢走了出来,像是在粪池里泡了一圈,连衣服都是湿透的泥汗,污浊难忍。   他的肤色更加恐怖。   我从未从活人身上见过的,灰暗、沉重、毫无生机,像是蜡像,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看着骇然,本能的退后几步,说:“程教授,地面上有笼子和镣铐,为了安全起见,请先把自己拷住。”   “哦,哦,我明白了。”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声音,“谢谢你们来救我,我真的太怕了.....刚刚那些人,我竟然有一种想疯狂跑出去,挨个用手去触摸他们的欲望。”   我心里一寒,面色凝重的说: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想去,之前每一处触摸别人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身体是轻飘飘的,像是吸了大麻,致幻毒品一般那种轻浮爽快的感觉。”他说。   我心里撼然。   隐约猜到了一些,他现在身体很痛苦,把那种痛苦平坦到其他人身上,反而会让他舒爽,痛苦减轻.....   其实,也是他意志力无比的坚强,如果要是换做没有大执念,大毅力的其他人,为了减轻那一种痛苦,早就去疯狂触摸别人,杀人了.....就像是传说中的死神。   其实我在想:   历史上,古代那些编撰的神话故事里,是否真有其事?   是否也有人用了平坦痛苦的阴术,像他一样大慈大悲去救人,才留下那种古代圣人,承受众生疾苦的传说.....   而后,当时那些古人也像是他一样,变成了痛苦生物,却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疯狂用别人的死亡减轻这种痛苦,也才是留下那种死神,勾魂使者的神话?   或许,神话中圣人与恶魔,曾经是同一个人?   “神性,魔性,皆是人性。”   许桃夭也极为聪明,想到了这一点,叹息说:“或许遥远的过去,有类似的阴术流传,才被后人添油加醋,演变成古老传说。”   古代的关羽都能变成门神,战神,被人当成神来供奉,老子西出函谷关,释迦牟尼也在古代确有其人,但在今日,已经被让当成佛传世。   那些古人,其实都是人,只是被后世民众给神化成神。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程教授,你先跟我们回去,再另做商议。”   他艰难的点头。   他的手被笼子给拷上了,手在笼子里面也摸不了人,比较放心,就让他坐上许桃夭的车,然后我和小青儿坐上电瓶车,一起回到纹身店里。   纹身店里,赵半仙已经过来上班了,看着我回来,急匆匆的走出门迎了上来,面色凝重说:“人接回来了?”   “嗯!”   我点头,让程教授下了车,许桃夭看着后座上,他坐过的地方立刻一声尖叫:“这都是什么鬼?我的车变得好脏。”   我顺着车里看去。   车内做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屁股泥印,像是浑身泥巴的乡下人上车一样,并且残留下恶臭,布满整辆车内。   “浑身渍臭,还不断流下汗泥,像是落汤鸡,这到底是......”我额头冒汗,我看到这一幕,总有一种他忽然会不断融化,最终化成烂泥的恐怖感。   连忙让程教授走进屋里,这才发现他一步一个脚印,能在地面瓷砖上留下一个泥脚印,然后坐在椅子上,不断有类似泥水汗液淌在椅子上,像是泥菩萨。   许桃夭也不淡定了,问我说:“你看,这种恐怖情况,程教授,他承受了众生与世人的痛苦,是不是变成了僵尸,粽子之类的。”   我摇头。   其实觉得不像,僵尸也没有他这样的啊。   我坐在旁边上,看着手上戴着笼子枷锁的程教授,说:“现在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是对你这种状况,有什么自我感觉?”   程烨寇低垂着头,苦笑道:“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的脑袋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让我整个人的肌体受到了心理暗示,才出现这种状况,浑身衰败,散发着腐臭,我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和腐败。”   “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医院走之前,曾经拿我的细胞做过研究,我的细胞.....变成了类似癌细胞那种,无限分裂。”   我瞳孔一缩:癌细胞?   “对,对的,我怀疑我是癌症病人接触多了,让我的脑子,也开始让我以为有癌症了。”他说:“我也得了癌症了,但我身上的癌症细胞,却有些不同。”   现在的细胞类似癌细胞?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实在不解,这就是他现在出现这种诡异症状的缘由?怪我知识文化低了。   这个时候,赵半仙浑身一激冷,蹭蹭蹭的倒退几步,指着程教授说:“这种状况,是天人五衰......你在渡劫,你要成仙了?”   成仙?   我心里瞬间懵逼了。   看向赵半仙,让他给说一说这是什么意思,他貌似看出了一些什么。   赵半仙低声骇然道:“原来,原来....原来古代传说中的神话,竟然是真的!真的有传说中受尽众生苦厄,立地成佛。”   什么真的?   我问是什么意思,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激动兴奋的赵半仙,连忙起身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冷静一下。   赵半仙喝着水一饮而尽,缓了一口气,才惊恐的说:“传说中,修道修长生,成仙成佛十分很难,天人五衰,是指古代大慈大悲,有大修行大智慧的圣人圣贤,成仙的时候要悟道的必经之劫,佛家说天人,道家说仙人,都是一个道理,必经的五劫。”   我愣愣,这特么邪乎的啊!   我见到眼前程教授身上的怪事,浑身恶臭,一抹人就死,觉得已经够邪了,谁知道赵半仙的话....更加邪门。   这个世界,真有成仙的?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荒谬,胡说八道!   “你还年轻,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解释不清的,传说中,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历五浊恶世示现成佛。”   赵半仙苦笑一下,说:“天人五衰,一为衣服垢秽,二为头上华萎,三为腋下流汗,四为身体臭秽,五为不乐本座,你看他眼前像不像?”   我说像,浑身汗液泥垢,恶臭难闻。   赵半仙扶着胡须,继续说:“传说中圣人,积德行善,感天地造化,受众生疾苦,应有此劫,这个过程,浑身泥垢难闻,众人厌恶,散发死气,有人去接触正处于天人五衰的圣人,心神不坚者,当场被衰腐之息感染,横死当场。”   我听着一对比,实在相像。   赵半仙又指着浑身垢臭的程教授,大声说:“传说中,熬不过天人五衰,身死道消......熬过这劫,便可白日飞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长生阴术   白日飞升?   越说真的越离谱了。   “白日菲婶.....菲婶是谁啊,不要钱的吗?”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我一听这欠揍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苗倩倩一进来,就捏着琼鼻一脸恶臭的样子,哼气说:“你们谁拉屎裤裆里了,店里怎么那么臭的啊?”   她看向角落里的程教授,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说是不是掉进化粪池了。   我们几个正在店里,一起研究着程教授身上发生的怪事呢,这货就来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和她说了一下,结果她激动得不行了,大叫说:“避雷针呢.....咱得一起帮他渡劫啊!”   “不正经,滚一边去。”我骂了她一句。   苗倩倩不服的说:“不是啊.....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他飞起来了,咱们也跟着飞,飞到外太空去,踏星空古路,一手遮天。”   “滚滚滚!滚犊子!”我推着她往门外走,这严肃气氛一下子被她搅和了,这家伙真中二,什么奇葩思想都有。   这个时候,程烨寇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泥水不断从身上滴落,“天人五衰....我的确听说过,我现在的状况,是真的是这样?”   赵半仙沉吟了一会儿,说:“没有人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经历,和古代记载太像了,那些经历天人五衰的画面,完全一模一样。”   其实,现场的众人都不淡定。   这涉及的含义太恐怖了,大家本以为都是古代谣传,成仙成佛什么的,谁知道眼前竟然真有其事,还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案例出来,正在天人五衰......难不成,等一下就得道飞升了?   太离谱了,和做梦一样,我觉得没有这样的,不科学。   我没有想到,这一单同心结的案例发展到现在,离奇得恐怖了,这个时候,许桃夭说:“成仙什么的,都是假的,但是我觉得,他超越了人类的痛觉极限,甚至超越了死亡,什么天人五衰.....我不知道,但他看起来细胞和基因在崩溃,如果不死能熬过去,是可能会进化成什么怪物。”   我心里费解。   赵半仙也说:“按照古人的说法,要悟长生,先悟死亡,明白死,才懂得生,他现在就是一个死人,能不能堪破生死,重新活过来,得道长生,得继续看看。”   我彻底懵了,赵半仙一套一套的,很邪乎。   但是我很快发现,许桃夭的邪乎说法更加厉害,她搬出的理论简直可怕。   许桃夭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长生,一直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你知道,古人方士,炼丹师那些阴人,神秘莫测,研究长生不老术,那天人五衰,可能就是他们研究出的,以前肯定经常出现过,不然,眼前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古文记载......不要说不科学,眼前最有力的证据,是程教授说查看自己的细胞,在崩溃,变成了类似癌细胞,也就是他现在腐烂,不断淌泥水的原因。”   我楞着说:这不是病变之类的吗。   许桃夭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程游先生,你知道癌细胞,是什么细胞吗?”   我不知道,尽管很多人都患有癌症。   许桃夭说:“人的细胞,都是有寿命的,这也就是人会衰老的最直接原因,换句话来说,都是每一个细胞都是有分裂次数的,而癌细胞是一种人体辐射变异的细胞,不受控制,疯狂蚕食正常细胞,癌细胞与正常细胞不同,有无限生长、转化和转移三大特点,也因此难以消灭....这是一种不可控制的长生细胞,如果可以控制,那么....”   我忽然沉默。   许桃夭的面容,忽然狂热起来。   她变得病态偏激,扭曲若狂信徒,“或许....或许!!我们正在接触古人最大的奥秘,人的永生之谜!古代,可能真有永生术。”   “真的吗?”   苗倩倩明显听不懂,但不妨碍她的激动,她兴致勃勃的哇哇大叫:“快快,咱快关门,等程教授成仙了....我们也跟着飞了,快快快!”   妈的!   我心里也彻底不淡定了,貌似.....貌似说起来,连我都有些信了,这事情演变成完全无法想象的惊人事态。   历众生苦厄,立地成佛?   神秘古代,真有能让人长生的阴术?   我莫名的,想起了之前的湿婆术,那也是一种让人成神的歹毒阴术。   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者吸收众生的记忆,变成众生相,无相无我,熬过那种记忆错乱,变成众生意识汇聚体。   一者吸收众生的痛苦,历众生苦厄,熬过天人五衰,就可以长生?   这个世界有那么离奇的事?   “关门,关门。”赵半仙一下和苗倩倩拉下卷闸门,店里头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然后把灯打开。   赵半仙激动万分,捏紧拳头说:我学道学风水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人,程教授救苦救难,也无愧于圣人,他承受了众生疾苦,三度死亡,此时....正在经历天人五衰。   程教授被这群人的话搞蒙了,继而苦笑起来。   “不管是不是什么天人五衰....我感觉我要死了,我的全身每一处一寸,骨骼,皮肤,乃至微小到细胞都在崩溃,这种痛苦,那种死亡....太太痛了,我熬不过去了,身上的泥汗,应该是细胞破碎崩溃,流下来的细胞液....”   他张开手掌,指尖,手背全是惨白,清晰的看到上面在冒汗,噗嗤噗嗤的涌出恶臭难耐的汗液,像在腐烂。   他沙哑的说:“痛,太痛了.....我为善一生,想不到沦落到这种下场....程游先生,你说,我死后,是否真的会变成怨气冲天的恶灵?”   我没有说话。   他那么纯粹洁白的人,为了治病救人,却要承受人世间剧痛而死,而死后,还可能会因为吸收了众生痛苦,变成痛苦的恶灵。   这简直....是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苦涩。   或许,他从一开始妻子死亡,踏上这一条义无反顾的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赵半仙站起身,在店里巡视一周,看着我们苦笑说:“传说中,天人五衰,从一切都要腐朽,熬不过去,不仅仅身体,乃至灵魂,都要灰飞烟灭,化为灰烬,所以....请不必担心。”   “是..是吗?这太好了。”   程教授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悲鸣。   他瘫在椅子上,软绵绵的躺着宛若融化蜡像,每一寸皮肤不断溢出泥水,苦涩道:“这...真是太好了,我死了,终于....一了百了。”   “我们想办法帮他!要是熬过去了,就能......成仙了!”许桃夭面容一颤,一拍桌子,激动道:“古代的仙到底是什么物体,什么生物,我们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医学课题....赵半仙,你记得古代典籍里有什么办法吗?”   赵半仙苦笑摇头。   这一幕,宛若梦幻。   现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面面相窥,忽然之间,许桃夭又说:“是他太痛了,承受不住这种蜕变痛苦,所以,得有人去分担他的痛苦。”   “我们在场的人,摸了他都会死,我们的灵魂太弱了,他摸遍几千人,杀了几千人,把痛苦分享给他们可能都缓解不了,并且几千人那不可能的,眼前只有...只有....”许桃夭看向小青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蜡炬成灰   小青一哆嗦,咬了咬小牙齿,说:“我试一试,我也想救这个大叔,她太可怜了。”   我一听,瞬间炸毛了。   她不是普通人,修炼了阴阳眼的阴术,能开眼见鬼祟,还能吃阴灵,灵魂自然滋润得无比强大,她这一脉的阴术,比不我家传这一脉弱,但她才是一个小姑娘,眼前这么怪的事情,还什么天人五衰.....   我问:小青真的没事吗。   她点点头,说她吃了那么多的鬼,意志强大,不会一下子被痛死的,可以帮忙分担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我打开抽屉给拿出那一副人皮刺青衣,递给小青儿让她穿上,“里面还有一个陈蕾的阴灵,抗上这幅刺青图,应该能帮分担一些痛苦。”   因为我心里也实在想救程教授,他是一个无私的好人,并且,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天人五衰,如果熬过去.....到底会怎么样。   我不相信神话。   但是眼前竟然有人,在经历神话,天人五衰......真的有仙吗?我想知道这些。   在让小青穿上刺青旗袍后,我才小心翼翼的把拷在笼子里的手打开,我们店里头的几人凝重的对视一眼,让小青去触摸,她小心翼翼的轻轻用指尖,点一点程教授的指尖。   啊!!   小青瞬间面目狰狞扭曲,凄厉的惨叫起来。   “痛痛痛!好痛!”她浑身如筛子般颤抖,头发连根竖起,脸上的红润迅速消退,刷的一下把手收回来了,整个人软在地面上,吓得我连忙站过去搀扶起她。   小青没有立刻猝死,只是摸了他一秒钟,平分了他现在一半的痛苦,却也腿软得站不起身来。   “好痛!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疼痛,这只是分担了一半,大叔,你一直都承受这种痛苦吗?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小青惊恐的说:“一直承受这种比死亡更痛的痛,一般人瞬间就死了,就像是你触摸到的那些人一样,你竟然还一脸从容,到底是什么,在支持着你.....”   小青儿有多坚强,我知道,但是即使是她微微触摸一秒,就承受不住了,什么支持着程教授承受这份痛苦?   我心里怅然。   许桃夭苦笑说:“哎,没有办法了,连小青一秒都替他承受不住,不过,也是当然.....程教授是循序渐进的,他慢慢触摸病人的痛苦叠加,渐渐提高耐受性,渐渐撑到上限,眼前超过了人类极限,所以才能承受人类不能承受的痛苦,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体会死亡,才能没死。”   的确如此,他现在每一分每一秒承受的痛,都是超越人类极限的痛。   程烨寇教授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坐在高堂上的老人活佛,汗液流下,即将寿终正寝一般,沙哑无比的说:“没有用的,你们帮不了我。”   “我,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他的眼珠像是白色蜡烛融化,变成一滩粘稠白色的液体从眼眶里慢慢的滴下来,在脸颊两侧淌下。   “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我一辈子挺满足的,我从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病人痛苦的死去,我就想治病救人,我一直觉得.....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是天使,就是救人的英雄。”   噗——   他的皮肤一点点破碎,流着腋臭,大量汗泥从身上流下,他竟然开始融化蜡炬,坐在椅子上迅速融化,不断呻吟,“天人五衰...挺好的,我死了,全都消失吧,我的灵魂也不会去害人了.....其实到这里,我这一辈子,满足了。”   我连忙说:那么程教授,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浑身化为液体软下,“我从小,就想当一个英雄,可我从来不知道当英雄应该失去什么。”   “我不孝,抛弃了亲情,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做一台手术,没有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是负心汉,也抛弃了爱情,我妻子默默支持我,她倒在了家里,那一刻。我嚎嚎大哭,所有人都看到英雄的光辉,没有人看到背后刻着的那一抹孤独,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选择这样,挺好的。”   我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说:程教授,你.....   噗嗤噗嗤。   他还没等我说完,他像是彻底撑不住了....   浑身血肉迅速融化腐烂,变成泥汗,在地面上缓缓化为一滩水池,在椅子上显露出一具坐姿的完美雪白骨架。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   他的雪白骨架开始融化,像是被醋泡软的骨头,软绵绵的趴下来,扭曲,乃至腐烂,最终连骨头,也缓缓变成一滩白色的液体顺着椅子融下,皮肉,内脏,骨骼,全部化为一滩恶臭难闻的泥水。   天人五衰。   程烨寇教授,就这样瞬间“消失”了,甚至还来不及多说。   就像是他从未来过这里,地面上,满是泥巴的椅子下,只有一滩汪泉一般的恶臭腐烂液体。   这!!?   我们几个人,看着椅子面面相窥,太过震撼。   我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死法,一个大活人,融化变成了一滩液体,像是做梦一样,皮肉,连骨骼都在融化。   许久的震撼后,直到面色平淡的许桃夭站起身,打破平静。   她来到那摊恐怖的液体前,微微蹲下用指尖触摸,舔了舔,说:“好涩,这味道,不像是人,一滩发馊的泔水,他崩溃到失去了生物的特性,回归成了最原始的物质形态。”   看到她的动作,我才反应过来,大骂道:“你...你在干嘛!”   “他已经死了,而我在寻找生命的奇迹。”   她平淡的掏出一个瓶子,对着那摊液体取样,“我必须带回去研究研究,只是可惜......他没有熬过去,如果熬过去,会发生什么呢....亦或者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能熬过去,那只是一种传说。”   我心里瞬间就气得涨红,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并不理解我,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人有共同语言。”   许桃夭平静的看着我,继续说:“这或许,对于你来说只是机缘巧合,但我是一名研究者,我必须得研究一下,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那种让人长生的阴术,我想体会那沉寂千年的韵味,想了解那些曾经矗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   “你厉害!”我抿了抿干裂的惨白嘴唇。   赵半仙拉了拉我,让我别吵起来,他长呼一口气,苦涩的说:“和传说中的一样,天人五衰,熬过了成仙问道,熬不过就浑身腐败,连灵魂都留不下来,魂飞魄散......但是,传说中那些事迹是真的?或者...我们正在验证并且经历一切。”   “赵半仙,或许我们才有共同语言,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许桃夭平静的站起身,扭头离开了。   接下去,苗倩倩也走了。   赵半仙整个人面色煞白,瘫软在地面上,看着那摊液体,若有所思,我看他状态不对,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全部人都离开后,我才蹲下来,看着已经重新脱下人皮衣的小青,她面色煞白,卷缩成一团。   我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凉,说:“你现在没事吧,我给你烧水洗澡,暖一下身子。”   “嗯,这个大叔,他好惨。”小青低头,卷缩一团。   我心里也不安,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认真给小姑娘烧完热水,让她去洗澡,然后就看着那一滩液体陷入沉默。   哎!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收银台上,看着三米外的地面上那摊环绕椅子的液体,估计谁来这里,都不会觉得地面上这液体曾经是一个人。   我就那么在收银台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忽然站起身,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处理那摊融化的液体,“许桃夭说的.....我不能理解,我觉得人,应该对死者有应有的尊重,尘归尘,土归土吧。”   我双手持着扫把,缓缓把液体扫进桶里,准备找一个骨灰盒装起来。   尽管我已经知道他早已魂飞魄散,眼前只是一滩有机物液体,连死者该有的亡灵都不复存在,但我还是吟唱起往生咒。我忽然想起,程烨寇教授来我的店里时,跪倒在那一对双胞胎婴儿尸体前,一边用剃刀为自己剃度,一边吟唱往生咒的画面。   那一幕在我心中刻成永恒,哪怕我无数年后回忆,仍旧记得他跪下祷告的背影,在散发无尽金色光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灵魂的味道   我把地板扫干净,又整理了一下椅子,恶臭平复掉,然后又喷了喷空气清新剂,这才感慨的重新坐在收银台上,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很多很多。   不仅仅是感叹程教授的精神,还对那所谓的天人五衰,抱着莫名的恐惧。   人真的会因为剧痛,而活活融化?   一个人超脱了人类的痛苦极限,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痛苦足以让生命的基因承受不住而崩溃,如果熬过去,能发生什么呢?   不生则死。   体验超越极限的死亡,真的会浴火重生吗?   我对此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我给我自己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特征与表象,的确与传说中那种天人五衰十分契合,毕竟一切皆有可能,正因为这个世界拥有的太多未知与神秘,才让人沉醉着迷,不是吗?   接下去的几天里,我在店里休息。   也当然是没有什么客人,我也乐得清闲,毕竟之前的事情太胶着了,休息一下挺好的,而程教授的死亡也一直在发酵,其实他的死亡更大定性为:失踪。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活活融化的,连尸骨都找不到。   有人挖出了他的事迹。   曾经因为妻子的死亡受到打击,认为她的死和自己有关,其后发愤图强,重新振作,可是之前,把脉忽然又有三个病人“意外”死亡,只怕是认为自己的责任,再次崩溃失踪了,可能已经自寻短见。   网络上,很多人都在说,请求程教授振作起来。   很多人也发联名书.....各种发帖,微博转发,风波闹得很大,这是一位中医圣手,没有人愿意他颓废,有良知的媒体和网友,还是比较多的。   我坐在店里看完网络上的信息,才放下手机,对旁边的赵半仙说:“其实,程教授并没有死,他早已经活在了很多人的心中,毕竟,他救了很多人的命。”   “对啊,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赵半仙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摇着蒲扇,忽然扭头看了看当时融化的位置,叹息说:“天人五衰,这个世间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事情....以前我做生意,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阴行,不是真有手艺的,想不到阴行里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客人,这行做久了,怪事太多,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了。”   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接到了许桃夭的电话,其实我对她心里不是很有好感,理念不和,但还是接听了。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问:许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她说:对我那么客气干嘛?我们都老熟人了,还记得那天我带走的腐化液体吗,我去找人化验过,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我问。   许桃夭说:“那些融化的液体,我检查了,完全没有任何DNA,细胞组织,什么迹象,像是全部崩坏了,你知道一切生命,皮屑、内脏,动物的任何组成部分,都是由细胞组成的,但他这个没有,从里到外,一切细微结构都不存在了,你知道,一个生命的特性,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就像是被冰川封了上亿年的古代物种,也照样能提得出DNA,天人五衰,到底是什么存在呢?”   “我不知道。”我认真的说。   “我讨厌耿耿于怀,小家子气的男人,你这样,会让我对你的好感降低的。”许桃夭娇笑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也懒得理她,这种女人贼可怕。   我心里也想不明白,人真的会完全化为一滩液体,一切都会崩溃掉吗?连一丝细胞都没有留下,彻底抹杀了存在感。   我只能把这个疑惑慢慢压在心底,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娃娃脸女人走了进屋。   身材娇小,只有一米五几。   她长得相当可爱的娃娃脸,穿着紧身蓝色牛仔裤,宽大的休闲运动服,看起来衣着空荡荡的,却胸脯相当饱满,童颜巨乳的典型,热汗淋漓,像是刚刚跑步健身路过这里,给人一种正在读高中活力十足的感觉。   我愣愣。   因为这个女人就算是穿着便衣,我也认得她啊,这不是之前审问盛哥,并且之前还来这里调查的女警吗?   怕不是又要来调查走访,或者是又觉得我有关联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认真的迎了上去说:“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瞧把你急的,我下班了,就是跑步健身,忽然路过这间纹身店,就过来看看。”她笑了笑,并不见外的对我说:“毕竟我处理的几间案子,都和你有那么一些间接关系,所以我对你还是十分好奇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   吃人盛哥,还有之前的杀人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天气。”   她有与娇小身材和可爱娃娃脸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伸过手和我握了握手,就在纹身店环视一周参观了起来,说:“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真是挺有意思的,其实我这些年办案,也碰到一些类似的怪事,碰到一些类似你们这种的怪人。”   陈天气.....   这个女人真是起了一个怪名字,不过显得相当精明干练,不愧是当警察的人民公仆。   她在店里头走了一圈,又到了纹身室里看了看,继续来到门口,探了探头看向隔壁关门的十元精品店,说:“苗倩倩那傻妞,果然就在隔壁开店,没经常折腾你吧?怪不好意思的。”   我苦笑着说:没有,挺聪明机灵的,帮不少忙了。   她笑了笑,不可置否,说:“其实,你们这类奇人异士,我是有接触的,用咱们的话来说是民学家,民间艺术传承人,学着祖宗的老手艺,什么神婆算命,风水看相的,挺多,我这一次来呢,也没有穿警衣来,算是以私人身份造访的,因为我有一些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年,既然你是苗倩倩的朋友,我就不见外了,希望程先生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   人家帮了我不少忙,并且我也挺佩服她的干练和精明的,之前审讯盛哥的样子,很厉害,我特别佩服她这种人。   于是,我就让她在店里头坐下,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她点点头,笑着说: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苗倩倩那大嘴的女人讲,她从小到大,玩捉迷藏都玩不过我,被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大吵大闹起来。   我点点头说会保密,苗倩倩的性格能闹翻天,我明白。   而玩捉迷藏能作弊?   难不成她也有千里眼,顺风耳?   类似小青儿那种,我知道干这阴行的,很多家传的手艺,都有人为的开阴阳眼的本事,而一些人,却是天生的灵媒。   她笑了笑,“这是我从小到大守很久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我不解。   她继续说:“因为我天生有这方面的能力,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   我吃惊的说:“您是说灵魂的味道,灵魂还能有味道吗?”   我不由得忽然抬了抬看阁楼的位置,那姑娘吃了那么多,如果灵魂有味道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她最了解吧。   陈天气点点头,摊开手掌说:“对的,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就比如眼前这店里,充斥着一种衰败破灭的味道,像是死人,应该是有人在你的店里前不久死掉的,但是...那种味道,让我灵魂深处有一种本能的强烈恐惧,仿佛是对天敌的感觉,一碰上,就会被感染杀死,那是一切灵魂的敌人。”   她说得这里,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忽然站起身说:“那么,我就再简单明了一些好了,如果你不说出真相、或者对这件事进行有效解释的话,我将会对你进行逮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玷污的心   哈?   要逮捕我?这才刚刚说得好好的,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傻傻的看着她。   她面色冰冷,继续补充道:“你的店里前不久死人了,并且根据我闻到的灵魂味道,不是那一位李炳辛的。”   我额头冒汗,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店里头是正经营生,你看看墙壁上挂着的,有营业牌照的。   “程先生,您很聪明,不要和我打马虎眼。”   她冷声,面色平静的看着我道:“本来,能闻到灵魂的味道,这是我心里头的秘密,如果是在别人那里发生命案我会装作不知道,因为,说出去别人不会信.....但你这里不同,如果你不选择解释的话,我并不会以那个死在你店里的未知死者的事情逮捕你,因为我没有证据。”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我彻底不淡定了。   她说:“但是,我会把李炳辛在你店里被砍下头颅的事情,旧事重提,把你抓回去,因为你的店里死人了。”   靠!   我心里骂了一句。   接着,她又说:“我能闻到你灵魂的味道,在散发着怒意,想必,你心里头在骂我。”   我彻底呆住了。   真能读懂别人内心的情绪?   她坐在椅子上,用指尖轻轻扣着桌子,说:你还不告诉我事情的一切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杀人犯邹车车已经被关进去死缓,如果你不想成为共犯的话。   我憋红了脸,小声的说:李炳辛被杀的那事情和我没关系,你用这件事情抓我,你这是在徇私枉法!   她眼睛眯成月牙,“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如果你认为会循规蹈矩,那么你就错了,我会想方设法把犯罪者送进牢里,因为你的店里死人了。”   我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吧,这件事情,请不要和其他人谈起。”   我无奈,只能和她讲起程教授的事情。   这个娃娃脸的可爱女人从一进来,这尊大神就时刻把控着节奏和话语权,一步步把我压迫和引导。她的话,始终让人有一种被强烈压制感,就像是在审讯犯人。   我终于明白当时视频里的盛哥,受到怎么样的压迫了。   她简直比许桃夭还要难缠,那种气场让人不自觉拮据起来,她和待在一起,有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特别压抑。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讲述了那一件事情。   十几分钟后,陈天气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说:“天人五衰,原来,是那么一个奇妙的故事吗,怪不得我第一次闻到那么腐朽灵魂的味道。”   我苦笑,摊开手掌说:“陈警官,你办案也那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有的时候,现实比故事更加精彩。”   “我知道。”她点头不可置否。   我说事情已经解释完了,那么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哦不,程游先生,我的事情还没有解疑,询问那件事情只是例行公事,眼前才是开始我的私事。”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你觉得,灵魂有味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怎么说呢?可能你对那种味道不是很理解,比较没有实感,但对我来说是一种本能,打个比方,就像是我们的鼻子能闻到榴莲,闻到臭豆腐的味道,从而判读那是什么东西一样,我就能闻到。”   我吃惊的说:灵魂的味道,那你能通过闻对方灵魂的味道,就能知道是谁吗?   “对的,就和我们只要听声音,就像是他的声线一样,你们听就知道是谁,我闻一下他灵魂散发的味道,我就知道他是谁,每一个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能跨过表象,闻到人灵魂深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吧,我觉得把那些比作散发的思维,更加合适。”   我楞了一下神,第一次见到那么古怪的事情,我见过能看到灵魂的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世界,却没有见过能闻到灵魂的鼻子。   她这算是什么,算是灵鼻吗?   “并且,我能通过,闻到对方的灵魂味道,进而判定他大概是什么样的人,这也就是我当刑警的原因,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年纪轻轻就能爬上警队队长,都以为我是名侦探,其实我是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她说。   的确,我不知道她实际年龄多少,但她看起来十分娇小可爱,只是一个高中女生。   我错愕了,说:那在您的眼中,我是怎么样的人?   她刻意的抽了抽鼻子,说:“是十分有趣的灵魂,有些灰暗,也很光明,比较清澈纯粹,有些刻板保守。”   我也本能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的夸奖。   她说:并不是绝对的,就和风水先生看相一样,是十分邪乎的东西,我不一定能闻得对,经常会出现误差,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是准确的。   “你不知道我的世界,对我而言,这是十分受到困扰的,一走上大街,每一个人的味道都扑面而来,有善良的,有肮脏的,但绝大多数,都是灰的,就像是你一样。”   灰的?   我心里有些不解。   她说:“你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善良和邪恶的一面。”   我表示懂了。   她继续说:“并且我通过闻到灵魂,如果是那些心思简单,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思维散发,我会闻到他们简单散发出的情绪,比如愤怒,比如杀意,开心,烦恼。”   我苦笑说:怪不得,刚刚能闻到我的内心散发的一丝愤怒。   “不不,我说过,我只能闻到不会掩饰自己的人的愤怒,程游先生你掩饰得很好,所以我闻不出你的情绪。”她说。   我干笑着说那你刚刚....   “哦,那是一种骗局,我在骗你。”她毫无愧疚的摊开手掌,微笑着说:“你知道,这叫话术,表示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内心,引到着你妥协,这是我们审讯犯人的时候,常用的招式。”   我心里微怒,这个女人太让人难受了,简直难以相处。   “你又在愤怒了。”她说。   我问:你闻出来的?   她平静的说:“我猜的。”   我说陈天气小姐,你长那么大,应该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我平静的说:“我猜的。”   “啊?您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她错愕了一下,捂着光洁的额头像是第一次吃亏了,说:“关于我没有优秀的男性追求这一点,我个人的猜测是,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比较古怪,再加上我的职业问题,毕竟我身材姣好,面容可爱,童颜巨乳,不是很多男生都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我哭笑不得的说:您虽然聪明,但很没有自知之明。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句话:活该!   谁和这位女警在一起,都特别压抑,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她的确是很符合很多男人的审美观,但她这种人,简直聪明到没朋友,别说男朋友,身边男男女女都没有人敢靠近她,任何人和她说话太压抑了,有种被看穿心思,时刻被主导的感觉,所以只有一个唯一一个女性朋友,同样机灵,但很会做人,很猥琐的苗倩倩。   觉得她这个人特别有意思,尽管和她讲话被看穿心思,压抑得难受。   不愧是苗倩倩的朋友,很有性格。   “程游先生,我能感觉到,你又在骂我了。”她说。   我单刀直入的说:“那么,陈天气小姐,你来我这里目的是什么?”   她十分认真恳求道:“有没有那种能压抑我的灵魂嗅觉的纹身,我想用的时候就用,不然太太痛苦了,走在大街上,很多复杂情绪的每一个人,都在散发着自己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们......在玷污我的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六触   他们玷污,你的心?   我细细琢磨这一句话的意思,心里有些震撼,她的话,让我似曾相识。   我说:为什么那么说?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痛苦的说:“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我走在大街上,无数人的愤怒,痛苦,欢喜,全部都交杂汇聚,我整个人就像是处于....心灵漩涡,对,就是漩涡中央。”   心灵感染的漩涡中心?。   她说:“再做一个比喻,我刚刚说过,就像是你们听到声音,就能知道是谁说话一样,但你先过没有?如果无数人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熙熙攘攘,喧闹成一片的沸腾声海,会玷污你的心吗?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有些明白了,就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吵,此起彼伏,但她这种应该更加厉害。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来这里,只是想询问一下,但是听说了程教授的事情,我觉得与我十分想象,我不能再这样抗下去了,这是一种病,得治。”   她十分平静,乃至淡然的说:“他作为医生,承受众生痛苦,最终化为一滩脓液,而我呢?我承受众生的情绪,我会变成怎么样呢?我可不想成仙。”   我站起身,给她和我倒了一杯茶。   然后回到位置重新坐下,张了张嘴,想要尝试着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所以,请务必救我。”   她抿了抿茶,恳求道:“我不是程教授那种无私奉献的人,我固然是喜欢救人,做维护正义的英雄,但那不是我的一切,我还不想死,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享受过与男人那方面的性体验。”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剽悍得紧,她不愧是苗倩倩的好姐妹,连不想死的理由,两人都十分相似,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思维。   “你觉得我和苗倩倩像?”   陈天气忽然面色一变,继而感慨起来,说:“这很正常的,我们两个时常心意相通,甚至想法内心思维回路,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两个人....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哈???   我干笑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您真会讲笑话,原来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远方亲戚?”   我从未听过苗倩倩说过家里的事情,她特别的神秘,只是知道她家特别有钱,是一个土财主。   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姓苗,一个姓陈,完全不沾边。   “不,我们两个就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是亲生姐妹。”她缓缓摇头,说:“这是我和苗倩倩的秘密,请谅解,我们小时候做过约定,不和任何人透露的。”   不是同一个妈,不是同一个爹生的,还叫孪生亲姐妹?原来,你们两个是葫芦里蹦出来的吗?   或者,苗倩倩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怪不得人那么皮。   因为这位苗倩倩的好姐妹到来,我第一次的,感觉到苗倩倩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的,似乎也藏着什么秘密在里面。   但此时,我暗自把这份猜疑留在心底,因为眼前还有一位客人。   于是,我沉吟了一下,说:“你这种情况,想要遮蔽普通的嗅觉,我是能做到的,但遮蔽灵魂的嗅觉?恕我直言,你这种情况很让人费解,我暂时没有任何类似的刺青纹身,灵魂的嗅觉,我不明白。”   她瞬间失落,苦笑说:没有办法能帮我吗。   我心里也有些怅然,这件事得好好思考一下,她这种情况,是有些像是天生灵媒?   她说:“其实我的异常,我自己研究过,是第六感异于常人,天生过于发达,对了,你知道人们常说第六感,第六感,你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吗?”   “第六感?就是人的预知感?”我说。   我有些隐约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我已经摸清楚这些聪明人来我这里做客,类似的说话方式。   “对,对的,是有些类似的预知感。”她说:“人有五感,眼、耳、口、鼻、身,第六感就是在这五感外,各个派系都有自己的说法,佛家说第六触,易经说阴性感知,而现在科学的话来讲,是费洛蒙感觉。”   “费、费洛蒙感觉?”我瞪大眼睛。   她平淡的摊开手掌,笑着道:“对的,也可以叫‘类嗅觉’或者‘情觉’,直接影响人们感知其他人的情绪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们看到一个人表现十分平静,却很明显感觉他在剧烈愤怒,就是因为来自这方面的感觉。”   我点点头。   “费洛蒙感觉来自人体的一个器官,叫犁鼻器,在鼻腔前面的一对盲囊,开口于口腔顶壁,现在人类的犁鼻器早已高度退化,现在已经变得很弱,是一个摆设,只有在胎儿和新生儿中,还有明显的犁鼻器结构,但是随着婴儿的成长,犁鼻器逐渐退化。”   “而在大部分动物却还有这个器官,猎物追踪、预知地震,感知杀意....比如一些猎食动物在背后准备扑袭,食草动物能很快察觉,是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其他生物的杀意,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愣住了。   这个走近科学,来得并不突兀。   我已经有些习惯了,甚至于以她的聪明,早就必然对这方面的事情进行过调查,乃至深入的了解。   但我没有想到,人们传说的第六感,还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   她说:“其实,我也猜测是我的犁鼻器异于常人,返祖现象,第六识太强了,去医院做鼻腔切除手术,或许有用,但你知道....我的职业不想失去闻到灵魂的味道,所以我想,能不能给我的鼻子做一个开关?”   我摸着额头,苦涩起来。   她这单生意,于情于理都得做,但是限制灵魂感觉的刺青,我得琢磨一下思路。   这个时候我忽然一拍脑袋,限制开关的,眼前不正是有一个吗?   用眼皮做开关,限制自己的阴阳眼。   小青儿是阴行世家,可能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我让陈天气小姐在楼下等等,然后连忙上楼,叫醒了正在睡午觉的小青儿。   她睡觉也闭眼,看东西也闭眼,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爬起身,闭着眼睛问我干嘛。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灵鼻?”   她摸了摸脑袋,一咕噜爬起被窝,声音还有些睡意,“第六识吧,能感应到周围人的情绪,我这种是打开了第二层眼帘,看到灵魂,她这种是打开了第二次嗅觉,嗅到灵魂,但她这种是天生的,很罕见。”   我问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小青摸了摸头说:“据说开第六感的,都是佛家道教那边的,咱走江湖的手艺人,开这东西没有用,赚不了钱,佛家道教应该有类似的东西,能压住感觉,但是呢,我这里没有。”   我心里不淡定了。   小青说:“要解决很简单啊,你给纹一个太上老君,不就行了吗?太上忘情,自己没有情绪,就感受到也不会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给扰乱了心,她是当警察的,很合适啊。”   我一听,心里苦笑,的确是如此。   常言道: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以无情化大爱。   我立刻坚决的说:“这东西不是给人纹的,这不是变成了之前张顺那一种无情动物吗,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还有大好人生,万一又变成张顺那一种变态吗?如果还要其他的办法,就先想其他的办法看一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缓解   这个生意头大。   对方是苗倩倩从小长大的好姐妹,熟人的生意,不管如何,人家的毛病都得给人办得妥当,办得漂亮。   今天是周六。   赵半仙是我店里的员工,上班时间朝九晚五,还有双休,但眼前自然没有来上班,但是我知道,他铁定也没有办法,他见识多,但不会阴术。   值得说的是,他那卖相十足,在我店里头往前台一坐,就是一个迎客松。   有了他,这些天我店里的生意好了很多。   每隔几天就有人纹个正图,那些来店里纹身的妹子和小哥,都被他忽悠什么助运辟邪,你这个面相啊,官禄宫黯淡,要纹个锦鲤助财运。   妹子,你要纹个狐狸助桃花运,小哥,纹个莲花巩固爱情....头头是道。   我对小青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家传的手艺,有保护眼睛的,没有保护鼻子的?”   小青说:没有,她这种是天生灵媒,怪不得会选择干警察这个行业,没有对应的手艺保护鼻子,她后遗症很大的,眼前让她变成没有情绪的动物,也好过一直这么下去。   我苦笑。   就在我和小青讨论的时候,楼下的声音传来,“你们说的那个太上老君,能给我说一说吗?”   我和小青对视一眼,既然雇主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话,那么就直接下楼了。   她说:“能给我说一说吗。”   我沉吟了一下才说:“直接减轻你嗅觉的没有,反正我是暂时想不到办法,不过有间接的办法,你想啊,如果你变得清心寡欲,自然对感觉到其他人身上的愤怒,开心这些千百种情绪,变得不敏感了,就没有那么痛苦难受了。”   她听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可以倒是可以,但这副作用挺大的啊。”   我心说能不大吗。   纹这东西,就可以上山修行了,虽然不说绝情无义,但变得性格十分冷淡,太上老君的纹身,本身就有凝神禁欲的作用,太上忘情不是假的。   她苦笑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讲真的,原先我还不太在意,但听完程教授的事情现在一想,我最近的确头晕脑胀的,这些年来,那种闻到灵魂的味道,更加明显了,走在街道上,无数嘈杂的情绪涌入脑海,我也快到临界点了,我....可能也快融化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我要彻底融入那个灵魂的世界里。”   我哭笑不得的说:“融化什么啊?人家那是天人五衰,是承受众生疾苦的,你这种,顶多是心理作用,尽是瞎想,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她惊慌失措的说:“不不,我有一种预感,我即使不融化,我也会发生恐怖的事情.....既然说到古代传说的天人五衰,我就立刻想到了某个事,关于心的,道家说人心有七窍,里面有七情六欲,那些圣人,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万一,我说万一,我的心也被这种众生的情绪填满,那么会不会也变成七巧玲珑心。”   我哭笑不得。   觉得吧,这个警花妹子就是臆想,和苗倩倩真的很像,就是胡说八道,人一怕了,不安了,就会胡思乱想。   也当然,这当名侦探的代价有些大,副作用明显。   我是没有办法,难不成,真的只能给纹一个太上老君,变成清心寡欲的女尼姑?   我正想着,旁边传来小青的声音:“小青没有办法,小雪可能有啊.....”   白小雪?   我顿时后知后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沉吟了下,说:“她那个事情,我也不太懂,这是阴阳师的,天生灵媒,不过如果太上老君能解决的话,我这里有一块太上老君的木饰,我师傅留给我的,用来清心寡欲,给我打坐和练拳用的。”   “如果要的话,可以给你,比你的纹身靠谱多了,毕竟你的纹身在身上不能取下来,那木头挂饰随时都能拿下来,平常配在身上凝神禁欲,睡觉的时候取下来,不会彻底变成性冷淡。”   我一听,怪不得白小雪平常那么冷啊,原来是她自己早就戴了一个太上老君。   我说:“你师傅给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白小雪说:“没事,改天我再联系下我师傅,给我邮一块过来,我师傅就做这生意的,给人做挂饰,佩戴身上辟邪,你的是背在身上,他那种是挂在身上,效果没有你这种霸道,但胜在方便许多,可以取下。”   我听完,这里头的门道很多。   咱阴行圈子里,替人给助运祈福的是一个大类,最赚钱的,她师傅貌似就是干这一块的。   白小雪继续说:“我的事情忙完了,正好过去你那边,等我半个小时。”   我说好。   白小雪愿意帮忙,事情解决得肯定没问题,我就让陈警花在店里头等着,说一会儿有个高人要来,她也不急,就和我坐在店里喝茶。   半个钟,人来了。   陈天气看到白小雪的瞬间也是一惊,说:“你的店里头,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有啊,一个浑身环绕几百种灵魂味道的小女孩,眼前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灵魂却散发女人的味道.....”   连许桃夭那么精明的女人都分辨不出白小雪是女人,她还真有一套,能透过外在看本质。   白小雪打量了她一眼,说:“你这种情况,是天生灵媒,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一行?”   “不要,我现在挺好的。”陈天气笑着说。   “也是,你现在比我们混得更好。”白小雪点头,手里把一块雕琢着太上老君骑青牛的挂饰交给她,说:“这东西名家开光的,成本价卖给你,八万块,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八万。   我咬了咬嘴唇,一直觉得我做生意收够多了,但没想到人家更多,这也就是察觉,人家招牌在那里。   “我验验货。”陈天气一愣,用手接过东西把玩起来。   “清清凉凉的,心宁了不少,的确可以缓解那种嘈杂感,但是治标不治本,延缓,但是还是没办法啊,得给我鼻子找一个开关。”   “这事情,你问他解决。”   白小雪指了指我,说:“这东西先给你缓着疼痛,把病情缓解下,八万块,你看看值这个价吗?”   “值,能延缓我的痛苦,不被吵死,太值了。”陈警花掏出手机,给白小雪转账。   就这样,我好好的一单生意吹了,反而眼前成交了一单八万的工作。   陈天气把挂饰戴在脖子上,夹在高耸的胸口里,“的确感觉好了不少,但是情绪变得平缓,冰冰凉凉.....程游先生,我的这个病,能给彻底解决吗?能给我的鼻子装个开关吗,我不想融化。”   我说;我得想办法。   她说:“我的这事情,能解决,我给你十五万,没问题吧?”   我心里吃惊了一下,这手笔大了,不愧是有钱人,说:放心,你和苗倩倩是姐妹,我肯定要救你的命。   她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白小雪,继续说:“既然你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其实,我的鼻子不是天生的,或者说,哎....”她欲言又止,“我和苗倩倩,也不是人生的....”   你和苗倩倩不是人生的?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树上长的?   这越说越离谱了。   我十分好奇,苗倩倩和我朝夕相处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听过她的事情,那妮子嘻嘻哈哈的,一直对我保密。   我说:那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和苗倩倩的事情.....   “就这样吧,请务必帮我想一想办法!”她弯腰鞠躬,然后扭头离开了。   很明显藏有秘密,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还不是人生的?   这太奇怪了。   但是显然,眼前不是我想这件事情的时候。   白小雪坐在椅子上,说出了她来我这里的目的,说:“还记得那个降头师吗,你坏了人家的生意,我找他说了一下,说你不懂行里的规矩,这事情,你得给人家赔礼道歉,不然得开始按照咱们行里的江湖规矩,要下帖了,你得小心你的脑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寓怪事   我的脑袋?   我一听就头大,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什么下帖子?要搞我。   白小雪慢慢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细条慢理的说:“这都是以前走江湖留下的规矩,三教九流都吃这一套,阴行圈子里看重的就是招牌,你砸了他的招牌,坏了他的生意,并且你理亏,所以你得道歉。”   我心想:我的确是理亏啊。   被银玫坑了一把,也没有想到她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助纣为虐,反而帮她对付降头师。   我说:“咱们这个事情,是我的不对,能讲和不?他真拿那飞头降搞我,我也有小青,一回生二回熟,照样给他把灯笼打下来。”   还别说,这飞头降是厉害得可怕,但我就克他的降头。   那人头灯笼是飘得快,但小青儿睁眼开,再加上桃核,什么都能打下来。   白小雪哭笑不得,说:“我再给你上一课,要想混下去,就得道歉,你才入行几个月,同行见得少,少结仇,多交朋友,阴行圈子里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我点头,是我理亏,道歉应该的,只是我也不怂他。   白小雪继续说:“等选个时间段,我带你拜个山头,你带点礼物过去,要不然,看看他那边怎么说,可能也会自己上门,那人在咱阴行圈子里,还是守规矩的,招牌也亮。”   我说行吧,然后想了想,问之前缴获的那一批壮阳酒怎么处置。   白小雪说:“用阴术酿的人鞭酒,谁喝都成,反正我不喝,恶心,给那只小狐狸也不错,它就是狐媚,被打消了道行,那壮阳酒里面有男人的阳气,它吸了男人的阳气,用处最大,也能再次成精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那就给店里的宠物小狐狸,之前那副神异的样子挺眼红的。   并且酒里泡着上下漂浮的小胖蛇,怪恶心的,正常人喝不下去,有心理阴影。   白小雪说完这些,就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就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张爷那副桃花烙陈叔那里也去过了,还在弄,现在得想办法研究一下鼻子开关的事情。   我到阁楼上,看着十几瓶壮阳酒,对正在看电视的小青说:“这酒给小狐狸喝吧,别给喝太多了,醉死了。”   小青干巴巴的说:我也想喝,想吃小胖蛇。   这小姑娘,吃货啊!   什么都想吃,吃阴灵也就算了,还想吃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不是给小孩子喝的。”我苦笑着摸了摸脑袋,那壮阳酒里泡着的一根根阳物,就觉得可怕。   周一的时候,赵半仙来上班。   他大大咧咧的走进门,我把周末发生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赵半仙瞬间就不淡定了,说:“哈?苗倩倩原来不是人生的?感情我们身边一直有一个妖怪?”   我也不得其解,摸着鼻子说:“反正这事情保密,人家闺蜜偷偷找我们解决麻烦的,我们要假装不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也对。”赵半仙说。   接着,赵半仙跟我说,那个降头师还是要和平解决,阴行圈子里,我们两个人都是刚刚入行的新人,规矩不懂,还是要如履薄冰,毕竟开门做生意的,跑不了。   我开始寻找些灵感,给陈警花弄一个刺青,下午的时候,我的店里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   这家伙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头,但身材根本不成比例,和一个竹竿一样,皮包着肉,两边脸颊凹陷下来,眼眶发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干瘦男人一进店,就问我说:“请问,给人看相看风水的赵半仙是搬到这里来了吗?城北老区那一块儿,在小区大榕树下摆摊的那位,我一叔介绍来的,听说很灵。”   要说我店里头的生意,渠道是越来越铺开了。   这人明显是来找赵半仙的,他搬来我这里之后,就在那颗大榕树下写了新地址,我越来越觉得门路渐渐拉开了,这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赚钱营生。   赵半仙正坐在收银台上拿着一本故事会正看着,把杂志合上,眯着眼睛抬头打量了一下,说:“对对,就是我,是要看风水还是看相?”   “风水,看一下风水。”   那哥们看着赵半仙笑着坐下,说:“您好,我叫彭雄华,久仰大名,真是久闻不如一见。”   这人还讲话挺讲究,一看就知道说话特别有意思的那种。   赵半仙看向彭雄华,坐在椅子上摆出了八卦盘,说:“看风水,是家居风水吗?”   “对。”   “拍有家里布局的图吗?”   “有的有的。”   彭雄华拿出手机递过去。   明显是知道赵半仙的规矩的,其实时代不同了,现在很多风水相师,这类的事情都会先看看照片,找些苗头和毛病。   赵半仙抚摸了下胡须,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说:“你这屋子家具摆设还行,风水很不错,格调也行,开窗和门的位置也讲究,通风,你在这屋子里,不容易生病是肯定的,这屋子是出租屋吧,你住高档公寓里?”   彭雄华点头。   赵半仙说:“这屋子的风水别人都给你办好了,安心住就成,唯一的不足是,你这屋子的格局,你自己有些搞坏了。”   彭雄华连忙问:怎么说?   赵半仙说:“看到窗口旁边的角落书桌没有?在你屋里,那是桃花位,你却在乱扔衣服和臭袜子,还放了一盆仙人掌,这就坏了桃花位的风水了,你应该还没有找到心上人,倒是碰到很多不如意的烂桃花吧?人这桃花位啊,要保持干净,你再弄一盆小野菊摆在旁边窗口,就差不多了,弄好了,容易碰上相互满意的意中人。”   彭雄华激动的说:老神仙啊!我真的就是这样!我这人条件也不错,也有些闲钱,但连续几任女朋友,谈了十几天就吹了.....还有呢?   赵半仙愣愣,说:还有?   他伸过头,指着自己的熊猫眼,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肯定有啊,你看我这个身体发虚啊,眼眶都黑了一圈了都!老神仙....您看,我这眼睛自带墨镜。”   我坐在旁边听着他和赵半仙的对话,被他有些说得发笑,扭头插了一句嘴,说:“哥们,你房事多了,肾虚闹的吧?别什么都赖风水,风水不壮阳。”   “房事?索然无味!”   他摆了摆手,摇头蹦出这一句话来,“讲真的,我原先对那方面的事情还兴致盎然的,但是,最近我租的屋子怪事比较多,我心里有阴影了....那里硬不起来。”   我觉得这家伙讲话也是怪搞笑的,说:那是什么怪事啊?你那方面不行得去看男科了,拖久不行。   “不是医生的问题,是心理阴影。”   彭雄华低声说:“我那屋子,是联排青年公寓,小资情调的那种,爱情公寓看过吗?类似那一种高档单间,年轻白领都租,有一次,我晚上上厕所,看见厨房的灯也没关,发出粗重的男人剧烈喘息声。”   那声音,是一个男人都明白。   我说:“大晚上在厨房干那活?你们隔壁哥们偷偷带妹子回来,不在自己房间里,带着妹子大半夜跑到厨房打野战?你们厨房是公用的吧?”   他点头说:对的,我们住的单间里有厕所,只有厨房和客厅是公用的。   我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好这一口,约会野战什么的,玩出了新花样,但在大家公用的厨房里,真是太大胆了。   彭雄华说:“我当时就好奇了,我就想是谁在带妹子回来乱搞,当时门虚掩着,我偷偷顺着门缝看过去,看见那201单间的一哥们脱光了,他竟然自己一个人,贴在那脏兮兮的厨房地面上,疯狂日地板。” 第一百七十章 午夜的灯   我楞了一下神,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   彭雄华惊恐的说:“我当时差点吓晕过去,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我又继续偷偷看了一眼门缝里,他竟然真的在日地板,那姿势特别特别的渗人你知道吗....像是一条白花花的毛毛虫,在地面上,疯狂一颤一颤的原地蠕动,好恶心。”   真在日地板!?   我彻底一瞬间就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这得饥渴难耐到什么程度啊。   赵半仙骂道:“这不是饥渴了,这个人就真是个变态!”   彭雄华面色有些白,继续说:“是啊,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人得饥渴到什么程度啊?饥渴了,自己去房间看小电影不好吗?来这里寻刺激,可是我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你说他日地板,这理论上也行不通啊,这地板又没有洞,他到底是怎么日的?”   我也想不明白,但这个世界很浮躁,变态是挺多的。   就比如说那些痴汉。   趁着做车拥挤着乱摸乱蹭的,报道上屡见不鲜。   赵半仙说:“这种人啊,我觉得网上那些评论比较对,就得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当时,这场面怪阴森的。   大半夜的厨房里亮着灯,一条白花花的肉虫在地板上一缩一缩的疯狂蠕动,彭雄华觉得不对,吓坏了,像是碰到鬼一样惊悚,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第二天,他提了一个心眼,趁着客厅里没人,偷偷的去检查厕所那地板,发现他蠕动的地方,竟然什么都没有,一个洞都没有,是怎么日地板的?   这是一件怪事。   他说:“这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瞬间都怀疑我那天晚上是幻觉,老神仙,你说这屋子里头,是不是风水问题?阴气太重了,晦气,才这样的,我这个人,向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恶心的人,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是我撞邪了,我产生幻觉。”   我让彭雄华不要紧张,其实心里也犯嘀咕,是有些光怪陆离了。   “可能是碰到邪祟了,但你这个不是风水的问题。”赵半仙抚摸了一下胡须,说:“那屋子里死过人没有?”   “我不知道。”彭雄华说。   他说自己是这一个星期才搬进来的。   现在电视上那个爱情公寓的电视剧很火,也很多地方搞那种模式,最出名的,就是小米也尝试做这种年轻人的公寓,叫小米公寓。   他眼前这个住的这个叫青年共享公寓,男女对半住,中间隔开,他这边六个哥们,另外一边三个妹子。   他也想尝试一下那种崭新的生活方式,就住了进去,毕竟一个人住挺无聊的,那屋子只有三十平米,就得月租金两千一。   “两千一,才三十平米的单间?”我愣了愣。   彭雄华说:“那可不是,但挺值的啊,小房间配好家具,很暖的色调,装修很好,还配一台电脑,自带小阳台,像是一个人的小蜗居,光线充足,客厅里有大屏幕液晶电视,可以当成小放映厅,又能和妹子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还能一起到厨房里做饭,那种朦胧的感觉你们体会不到的。”   我想象了一下。   不就是电视上爱情公寓那种模式,打打闹闹,挺好的,因为现在人情比较冷漠,住在单元楼上下对门的,都不一定认识,更别说串门了。   赵半仙说:“这种挺好的模式,但是中间出了一个变态,我估计那个男人,是白天看到那些平常在厨房做饭的妹子,闻着那里做饭的妹子留下的青春活力气息,才在那里干那种猥琐事情的。”   我觉得恶心。   那些妹子也是惨,白天在这里做饭,谁想到,晚上厨房里有个变态在把她们当成意淫对象,在那里干那种事情?要不是接触不到阳台,估计内衣物都惨遭毒手了,这种男女合租公寓,缺陷也在这里,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说:“那你不得举报他?”   “是啊....一开始,我想举报来着。”彭雄华低声说:“我最讨厌恶心的变态了,特别是...我喜欢对面一个冷艳妹子,刘晴,和她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得来。”   彭雄华当时,以为是幻觉,犹豫不定。   白天上班的时候,他特异去探了探那家伙的口风,那是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叫阿南,本来挺聊得来的,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恶心扭曲的心理变态。   “我当时,觉得还可能是幻觉,第二天晚上睡觉,满脑子都是那在地面上蠕动的白花花画面,睡不着,我模模糊糊的,又爬起身到了黑漆漆的客厅,发现厨房灯还亮着,然后忍着恐惧,继续去看门缝,结果,这次是204的那个白领文弱青年,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在地面上像毛毛虫一样疯狂蠕动,好恶心....”   我听到这里,感觉不对劲了。   离奇得可怕啊!如果是一个人变态,还好说,但是眼前两个人,难不成彭雄华是进了贼窝,还是其他的问题,有阴崇在搞鬼?   彭雄华激动的说:“这个时候,我就不敢动了,有一个两个,难不成还有三个四个,整层楼公寓的男人都达成一致,全都是变态?对面那几个妹子,不是危险了?”   我点点头,这个家伙看起来是蛮有正义感的。   彭雄华对我说:“现在我就觉得,如果不是变态,就可能是那房子的风水有问题,我一直觉得有些怪,阴森森的,那公寓,可能真有阴崇在搞鬼。”   我说的确可能是这样。   我看向赵半仙,说:“你看是不是风水的问题?”   赵半仙沉吟了一下,说:“看是看不出的,如果真要搞,实际考察一下,可能是鬼宅之类的,小伙子也不知道那公寓之前死没死过人。”   彭雄华颤悠的站起身,问赵半仙说:老神仙,这事情你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给做个法事,避避邪什么的,那要是变态就算了,不是变态,就怪了.....大晚上出那么渗人的事情,那些汉子,那些住在公寓的妹子,挺危险的,你看五万块怎么样,这个数字还行吗?   五万?   这个数字有点大啊。   我说:“你那么有钱还住那种小格子公寓,怕不是有钱人体验生活?”   他点头说:“没有,我就自己创业,我叔是搞水产的,鱿鱼加工厂,但他连智能手机都弄不懂,销量比较少,都是传统行业,现在不是流行网购吗,我就帮弄了个淘宝店,销量还不错。”   赵半仙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了,问:“你住在哪里?今天晚上,我到你那边看看.....有什么事情,看看那里的风水再说,不用太怕,可能是单纯的变态,就算是有脏东西在作祟,也不用太怕,这玩意儿不害人,应该不太凶,要真凶啊,你们公寓里头,早就死人了。”   “行!”彭雄华报了一个地址,扭头就走了。   我看着人走后,就在店里头说:这事情啊,可能是有些怪。   赵半仙问我怪在哪里。   我说:“怪就怪在,刚刚那个彭雄华的话,有些前后矛盾了,他说他大半夜的在上厕所,才看到厨房的灯亮,但他自己又说,小单间里就配厕所,他大半夜的自己房间有上厕所,还到客厅干嘛?”   赵半仙楞了好几秒,忽然哈哈大笑,猛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可以,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有长进。   “那不是吗,这把命悬在脖子上的买卖,差点死了那么多次,能不长记性吗。”我无语的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巨型棺材   彭雄华住的共享公寓,闹鬼还是怎么样,得看看,彭雄华的话也有些矛盾,并且他整个人,也有些发虚,像是阴气入体,身体亏空过度。   总之,还是定下一个行程,晚上就去那公寓看看是什么毛病。   下午的时候,苗倩倩蹭蹭蹭的就到店里头,大声质问我说:“陈天气那家伙,来你店里头干嘛?”   我呆住,说:你消息那么灵通的吗?   “你别管我消息哪里来的!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一些,别看人家长得萌萌哒,她的嘴巴恶毒到没朋友,整天套话。”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讲真的,和那女警说话是有些压抑难受,由于职业原因,太强势了。   我心里其实有些怪异,自从她的闺蜜来了之后,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苗倩倩的样子都有些不自然了。   她发现我在看她,露出一丝慌张,连忙哼着气说:“看什么看,不要迷恋上我的倾城容颜。”   我没有理她。   看了看时间,天色暗下来了,就拉着赵半仙,小青儿去我常去的那家馆子里吃晚饭,吃完饭准备去干活。   就留小狐狸镇店,它最近喝壮阳酒,吸收里面大量男人的阳气,毛发软白了很多,看起来越发有灵性了。   “你们就这样走了?”苗倩倩站在店里看着我们,瞬间不服了,气冲冲的跟上来说:“召开员工大会,怎么不叫我?我也要去吃饭!”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苗倩倩有那么一些紧张与心虚,就像是觉得陈警花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们了....我们会排斥她?嫌她是一个怪物?   那么她到底....   我的心里,默默把疑惑埋藏起来。   我们四个就在小馆子里喝酒吃饭,算是店里头第一次员工齐聚了,至于白小雪,那个大佬不算在内,神出鬼没。   “来来,干杯。”   我们四个环绕桌子一边吃,一边喝酒。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我们一个个都喝得脸颊微红,别说老江湖赵半仙,苗倩倩两个人的酒量,就连小青儿,那肚皮也是海量得紧,凶得厉害,不愧是连阴灵都能吃得开心的吃货。   我喝得有些晕,连忙看了看手机时间后,别错过时间了,就喊赵半仙去开工了,咱们早点鼓捣清楚彭雄华的公寓事情,拿钱收工,早点回去睡觉。   “我也要去!人家要看突突突的日地板!”苗倩倩红着脸大声说。   赵半仙喝得醉醺醺,像是关公一样红脸,哈哈大笑说:得了得了!那你们这些小年轻去吧,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那画面,让我这个老家伙看得面红耳赤。   “赵爷爷,什么画面?”小青儿晃着赵半仙的手臂,好奇的问。   “就是小胖蛇变成小蚯蚓钻土的画面。”赵半仙嘿嘿怪笑,溺爱的摸了摸小姑娘好奇的小脑袋,”还有,叫我叔叔,我才四十多岁,年轻得紧咧!”   妈的。   你是怪叔叔吧!   我心里顿时好气,这赵半仙猥琐归猥琐,但你也不能教坏祖国的花朵啊!   赵半仙摇头晃脑,认真的对我说:“我跟你说,女孩子,就该早教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小青儿!我跟你说.....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小胖蛇,一见到就要踢爆他。”   “对!”苗倩倩挥舞着拳头,红着脸剽悍的说:“你力气很大,完全可以用手扯下来揉成一团捏爆!”   “不能吃吗?”小青好奇的问。   噗!!   我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一老一小是真喝醉了吧?到处教坏人家小姑娘,我看了看时间,咱们店里第一次员工聚会,讲的尽是讲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一个正形的胡说八道,我也懒得管,吃完饭,我们几个上了苗倩倩的奔驰,准备去开工干活了!   这个时候,我坐在车上,问站在路边的赵半仙,“你不去吗?”   赵半仙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本来还想看看,但被你诓喝了酒就想睡觉,年轻真好啊,挺羡慕的,那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别墅顶多也就一凶灵作祟,小姑娘孔武有力,足够了,这个世界银玫没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变态的怪物。”   我说那成,你老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和小青上车,车开了十几分钟,来到青年共享公寓,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公寓。   坐落在小区群里,并且装修相当的精致,独树一帜,之所以矮,是因为这是一栋木楼别墅,大部分用木材装修,一楼听说还有桌球室,运动器材,还有假山小喷泉,二楼是房间和一个多媒体大厅,怪不得能值这个价。   毕竟,一个月两千多、却才三十平米的小单间,在我们这三四线城市简直可怕,讲真的,两千多,在我们这里能租一栋小楼住了,不是富裕的白领以上,是住不进去这个青年共享公寓的,基本高级知识分子才能住进去。   到了公寓门口前面,竟然还有密码大门,高端得很,我就给彭雄华打了一个电话。   “喂?彭雄华吗,我到门口了。”我说。   他轻声说:“今晚,似乎我们公寓要搞三个月一度的共享舞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舞会,挺开心的,毕竟我们公寓定期组织一起在客厅看电影,搞活动,烧烤,很亲密,不过也有机会了,我偷偷接你们进来。”   我说好,能不影响本地的住户,我们偷偷给检查一下邪祟什么的,倒也可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惊扰他们解决了离开,最好。   这个时候,小青轻轻拉着我的手,闭着眼睛微微仰头,精致的眼帘颤了颤,忽然指着眼前这栋夜色下的公寓说:“这是一个木头大棺材!”   “棺材?什么棺材?”我不解的问。   可下一秒,我猛然恍悟。   抬头看去,夜色下,远处正正方方的两层平矮大楼,类似水立方的形状,窗口内灯火通明,的确类似木头棺材的形状。   我看着小姑娘,说:你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大棺材?   她可爱的偏着小脑袋,指着公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这就是一个大棺材,和小青一样,像是一个大墓地的感觉,是同类.....对,里面肯定住着和那个脑壳墓碑的人类似,好奇怪。”   大棺材?   我听完小青的话,彻底不淡定了。   我一下子醉意朦胧的,瞬间就被夜里的寒风吹醒,仰头看去,这栋方方正正的豪华公寓是一个巨大的大型棺材,或者说墓地?   苗倩倩一瞪眼睛,说:“如果说这公寓是棺材,那里面睡着死人,那里面的设施,那所谓的桌球室,假山喷泉,都是墓地陪葬品?就像是传说中秦墓中,打造坟地墓穴,那些水银成河,金山堆满成山,供住在里面的死人玩耍?”   一栋楼,是一个大型棺材?   我忽然沉默,这简直就是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如果真是这样,手笔真的大。   苗倩倩继续冷笑说:“那住在里面的那群房客活人,是在坟头蹦迪.....还是作为陪葬品,就像是兵马俑一样,在一起陪着里面的某个死人,在娱乐?”   我心中瞬间一僵,头皮发麻,抬头看着公寓说:你的意思是,这公寓里是一个棺材,里面有一个埋葬进棺材的死人,却像是活人一样正常在自己的棺材里生活?它假装是房客之一,没有人知道它是真正的死人,其他活人都在陪它在过日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活与死   其实这么一想,瞬间有些了然。   我抬头看去,想寻找一个墓碑,本以为整栋别墅楼的正中央,会垂下挂着一个灵牌,起码类似某某公寓的招牌,去没有见到类似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个棺材吗?   苗倩倩说:“是棺材,怎么可能让你知道?让你知道你住在棺材里,陪里面的死人打发寂寞,你还会住吗?”说到这,她抬起手,指了指楼顶耸立那个巨大的立方形储水库,“你看,长方形的,像不像灵牌,搞不好,上面写着某某某之墓。”   真是越说越邪乎了。   我摸了摸鼻子,似乎见证了了不得的东西。   就在我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彭雄华打开一楼大门,走了出来说:“我们快进去吧,里面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和两人对视一眼,笑着走了进去。   怕吗?   不至于怕吧。   我们有小青儿这个大杀器,还有白小雪这个留下来镇邪的桃核,也不太虚,我是不信会那么倒霉,遇到另外一个银玫,那么猛的人概率太低。   我们进了这栋大别墅的一楼,果然很奢华。   有台球桌和麻将桌,角落健身器材,沙袋,跑步机之类的,两三个男女在打桌球,看着我们只是笑了笑,一个穿着蓝色喇叭裤的男人说:“带朋友来玩啊?”   “对。”彭雄华擦了擦额头冷汗,然后领着我们三个往上走。   等到了楼梯拐角,他才低声对我说:“这个人就是阿南,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我想你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就趴在厨房地板上,疯狂蠕动的男人。”   我额头冒汗。   的确是想不到,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应该是一个公司的高管,成功人士。   但这里住的,哪一个不是有些小成功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到了二楼客厅,黑着灯光,有两三个男女在一起看电影,很大的液晶屏幕,有说有笑,看得我都羡慕了。   我看到这一幕,我觉得那两千块根本不亏,甚至还有得赚,这种格局不花几百万,是拿不下的。   我说:“这样的日子挺羡慕的,怪不得你会想住在这里,真能提高人的生活品质。”   “哎!其实这种青年公寓,一般都是在上海之类的大城市出现的,在这出现,原来是真有蹊跷。”彭雄华笑了笑。   他领着我们进入他的房间里,里面装修得很精致,却非常的窄,三十平米,除去厕所和阳台,还有床和柜子,真的没有多少了。   彭雄华让我们几个在床上坐下,给我们倒了几杯水,说:“还有一段时间,听说舞会十二点开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说让我们自己做一个面具。”   我说:假面舞会吗?我们可以混进去吗。   “应该能吧,随便找点东西挡到脸。”   彭雄华苦笑,拿着一杯水一饮而尽,在旁边的电脑椅子上坐下,说:“其实吧,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觉,大半夜的,满脑子都是本来衣冠楚楚,进退有据的斯文白领,趴在厨房地板上,赤条条的在地板疯狂蠕动画面,我不知道这公寓里,到底有多少个人,会大半晚的去日厨房地板,可能只有两个,可能是全部人......并且,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噩梦,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我说:什么噩梦?   彭雄华扭头看着苗倩倩和小青儿,说:这里有女士,说这些真的行吗。   我说没事,比我还老司机。   彭雄华也不犹豫了,说:“特别的恐怖你知道吗?看到了那么一幕,很难受,我有一次梦到整个公寓,整个公寓里的男男女女,全部都变成蠕动的大白肉虫,一寸一寸的往前蹭,在地面上缓缓蠕动,相互路过打招呼交流,这简直就是无遮大会啊。”   我说,的确很可怕,人都变成了一条蠕动的虫子。   接着,我沉吟了一下,把这个青年公寓可能是一个棺材楼的事情,告诉了他。   彭雄华吃惊的说:“真有这种事情,我们这栋公寓本来就不怀好意,我们中间,可能藏着一个死人?”   我说:的确可能是这样,谁是死人?你脑海里有没有谱,有没有一点点猜测?   苗倩倩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还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只是一个阴灵,不是真实存在的,却在这个棺材里,看起来是十分真实的存在。”   彭雄华问:存在不存在,什么意思?   苗倩倩摊开手掌,十分平静的说:“就是幻觉,用通俗的话来讲,中邪了,你当时,看到那些人在日地板,可能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在和某个女人在厨房里做。”   “厨房?厨房?怎么可能!”彭雄华惊恐的嚅嗫嘴唇。   我看他的表情十分不对,吃惊的说:“你一直都面色沉重灰白,像是身体被榨干了,难不成,你也在厨房和某个女人那啥了?”   彭雄华连退好几步,忽然惊恐的大叫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刘晴明明是一个人,我和她一起看电影!牵手!一起打桌球,她温柔的抚摸着我,说她喜欢在厨房里,我明明就是和一个大活人做.....”   我心里恍悟。   他还在说:别人恶心,像条白肉虫一样疯狂的怼地板,像个死变态一样,其实他.....早就开始日地板了。   这厉鬼魅惑人心,厉害啊,不过本身就在对方的棺材里,也是当然。   “我们现在,也在别人的棺材里,我们也是墓葬品,陪伴娱乐的人型兵马俑。”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在死人的地盘上,还是要小心一点,但是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冲着它来的,我们可以得住机会,找到它的命门,把它的棺材盖都掀起来。”   苗倩倩的想法,胆大包天,不过的确是一条路子。   苗倩倩想了想,继续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的刘晴肯定不是活人了,她是阴灵,其实摸不到的,你以为在日她,其实在日地板,你以为你和她一起在看电影,打桌球,其实是在和空气打桌球,你说看到的一切,摸到的她.....都是假的,你日的....只是地板。”   我心说,苗倩倩真是心里不爽,人家被女鬼魅惑,吸了阳气,已经够惨了,还那么损人家。   “不!不可能!”彭雄华痛苦的捂着脑袋蹲下,“她有自己的思想,我爱她的性格,她与我情投意合。”   苗倩倩反问,说:“鬼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你要知道,这里是她的坟墓,我们都在她的棺材里。”   “我——”彭雄华张了张嘴巴,终于哑口无言,颓废下来。   苗倩倩说:按照这种情况,可能全都在日你的刘晴妹子,也可能她只是其中之一,这里的死人,或许不止一个。   我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我这时,挠了挠头发,苦恼的看向小青儿说:“你的阴阳眼,也看不出来吗?刚刚路过,没看出那个人是死人吗。”   小青儿摇头,小声说:我看不出来。   我叹气:小青儿知道的理论很多,却没有学到自己家的手艺,就像是她之前看到那些自己山寨里的人一样,活人死人都看得到,分不清。   小青儿继续低声说:“这屋子好古怪,是个大棺材,并且它们长得都很完整,如果像是之前只剩下半截身体,像村子里的叔叔阿姨肠子都掉出来了,我肯定能看得出啊!”   我无语的想了想,说:“那只能等一下那什么舞会,我们偷偷混进去看一看情况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死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猛鬼公寓   敲定了主意,就开始等待。   整个公寓上下两层楼,住着十来号年轻男女,都在外面做看电影或者打桌球,十分悠哉,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彭雄华就被叫出了房间,戴上面具到外面。   “该我们行动了。”   我平静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放在桌上的三张面具。   我纹身的绘画功底从小就练,也随便用屋里的硬纸皮画了三张脸谱,装上绳子做成简陋的面具。   戴上面具,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口,来到中央的客厅里,发现灯光已经变得五颜六色,放着摇滚音乐。   空气散发萎靡的气息。   男男女女都在尽情地扭动身躯,跟着音乐一起两两贴在一起舞动,热汗紧贴的雪白长腿,汗淋淋的高耸胸口,交织出一种令人疯狂迷醉漩涡,香艳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变成迪厅了。”   我摸了摸鼻子,轻声说:“听彭雄华说,这个共享公寓的假面舞会,公寓的成员可以邀请外面的朋友来,我们才能来参加这个舞会,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总之,不是好事。”   苗倩倩冷笑说:“戴面具,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是群P大会吧?可真会玩的呢。”   我看着那群摇曳身体的男人,缓缓摇头叹气,心里若有所思。   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旁边走,离开那个灯红酒绿的客厅,来到那厨房里。   这青年公寓的厨房看起来十分正常,实际上细看之下,却显得有些古怪。   小青认真的说:“这里阴气最重,不像是厨房,反而像是婚房,没有一点烟灶味,十分雅致,地板是大红软木,连装修都是红色的,窗口还挂着大红的妖艳布帘。”   是说在阴婚?   我心里琢磨,是很像婚房,阴森森的。   那些男人,大半夜的被在厨房吸了阳气,这里肯定是有古怪的。   其实,真是在外面租房也不得安生,怪事太多,那些人也是倒霉,住进这个青年公寓里,却是个大棺材,这个棺材里头,住着死人。   不仅仅要在这里陪某一个死人作伴,估计还要被对方吸阳气,毕竟厉鬼凶魂,往往靠吸男人阳气为生。   “很古怪。”   苗倩倩蹲下,认真研究了整块厨房地板,到处敲敲打打,凝重的说:   “红木地板,一块块的木砖,很软,的确像是一张巨大木床,那些男人真被勾引到这里,吸收阳气....以为是在行房,其实在日地板,而这木头地板......”   苗倩倩忽然面色一变。   她猛然发现了什么,像是按到了轻轻一扣,一块薄薄的木头砖被卸下来,地面露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口般的黑黝黝小洞。   我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疯狂冒汗,说:“这特么的,真有个洞啊,我就就说那些人那么疯狂的怼地板,不得成太监?”   “变态公寓。”   苗倩倩咬了咬牙,凝重的扭头对我说:“这鬼公寓古怪,住进这里的房客,专门有女鬼和男人行房的地方,这个窟窿,像是通道楼下,厨房正下方是什么位置,得去一楼重新考察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沉吟了下,竟然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指,伸到地面上的黑黝黝小洞扣了下。   她一瞬间,整个人面色煞白,“靠!这地板下是什么怪物.....在动!竟然在动!像是活物,软软的,在疯狂蠕动吮吸我的手指,连手指想把我吸干。”   我听得额头冒汗,那个洞还是活的?另外一头连着什么怪物?其实看起来在日地板,其实是在和另外一头的什么鬼东西交配?   讲真的,奇奇怪怪的门道太多。   很多阴灵鬼祟在作怪,但受害的,总是我们男人,古往今来,那些志怪,聊斋的故事里,通过勾引男人吸阳气的事情太多了,夸张一点的:就像是银玫,给你吸干了还不成,然后直接剁下来补身体了。   “这是怪别人吗?是你们经不住诱惑,男人都那么色,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像是那个刚刚的彭雄华,眼眶发黑,人瘦得不行了,被榨干了身体,还没有察觉。”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说:“这洞的另外一头,有个会蠕动的可怕怪物,不知道是什么鬼,怪不得那些男人真以为是和女人在行房,你来试一试,真的特别可怕。”   我蹲下,看着那地板上的黑黝黝小洞,有些怕,还有些恶心,犹豫的尝试伸手进去。   苗倩倩认真的说:“谁叫你伸手的?直接脱裤子日地板啊!我帮你在门口把风,看看你的实际反应,有助于我们考察这里的怪事。”   “滚!”我骂了一句,都在干活了还在开玩笑,这个时候门口远远传来脚步声。   踏、踏、踏!   “在的要在厨房吗....第一次耶。”   “刺激一点的事情,不正是你们男人们都喜欢的吗,包你爽上天。”那妩媚的声音咯咯咯笑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愣,连忙把那块红木板砖盖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女。   他们见到我们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反倒是那个男人有些尴尬,应该不是本地的住户,和我们一样,是被房客邀请来的朋友。   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厨房里。   到了外面走廊,我才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那厨房,“进厨房,那戴面具的女人,也应该是女鬼,是用这个假面舞会,勾引了男人进去约会。”   苗倩倩呵呵冷笑,说:“精虫上脑了,以为是个艳遇,谁知道是在日地板,并且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不知道和什么可怕怪物在干活,还干得那么兴奋!我就问他爽不爽!”   地板下,到底是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脑海,厨房之下的一楼大厅,似乎是对应这一个奇怪的小房间,那里有个怪物?   这时,我觉得赵半仙没来,是对的。   那老家伙竟不去诱惑,之前被小蓉女鬼附身的胖包租婆,差点给上了,要在这里.....得日地板去了。   怪事连篇,我说:“怎么办?”   苗倩倩胆子却肥得可怕,嘿嘿一笑道:“我们回去杀一个回马枪,咱看看活春宫去,看看一条大白肉虫,在地面上疯狂的蠕动。”   我心说,苗倩倩这真是恶趣味。   但是显然,这的确得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古怪,我们就偷偷的往回走,隔着门缝,看到那个男人和女人慢慢脱衣服,相互抚摸,然后开始行房。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脱光的女人躺在地面上,渐渐变成虚影一般,男人从她身上压过去,直接压倒了地板上,两个人竟然重叠在一起,而那男人竟然毫不知情,还一脸兴奋的在怼地板,以为身下有人,像是一条白色毛毛虫,在厨房的地面疯狂蠕动。   “小胖蛇在挖地板!”小青儿瞪大眼睛。   “被女鬼勾引了,不是小姑娘能看的。”我拉着小青儿扭头就走,认真的说:“本来呢,我准备到楼顶看看那水箱的,搞不好这棺材顶上,真有灵位,但是现在我们得去厨房下看看,到底在和什么鬼东西交配,那地方,估计是这个鬼公寓的老巢,肯定有大秘密在里头。”   “我说苗倩倩,我们走。”   我正说完,刚刚扭头一看,才发现苗倩倩竟然不见了。   “苗倩倩?”我低声说,猛然四处看了看,整个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   我连忙问小青看到苗倩倩没有,小青却摇头说自己没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们背后消失的。   一下子,我急了,立刻带着小青儿往回走,来到客厅里,发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一群白花花的男女带着面具,竟然跳舞跳着,渐渐跳起了脱衣舞,一个个脱了一个精光,忍不住相互按倒在地,剧烈喘息,成双结对的干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头茶壶   我看到这一幕,头皮炸了,整个人心里毛毛的,这公寓举行的舞会活动,可真会玩的。   整个会场满地混乱,那些无论是肤色惨白的干瘦男人,还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都透着癫狂,在地面蠕动前进,往厨房爬行过去。   这画面惊悚得让人恶心。   十分不符合逻辑,行房的状况,怎么前进?   还是,整个公寓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女人,他们那些身下的女人都是阴灵,都是幻觉?根本没有所谓的艳遇舞会,他们身下也没人....才能像毛毛虫蠕动,往厨房的方向过去?   妈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被恶心坏了!   头皮发麻,没有选择看下去,我还是扭头去找苗倩倩要紧,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苗倩倩声音,“你喜欢我吗?”   嗯?   我徒然之间扭头。   发现苗倩倩正站身后,慢慢的宽衣解带,摆出一副极为撩人的模样,一眨眼把自己扒了一个精光,然后躺在地面上,妩媚的看着我。   我看得面红耳赤,脑海中有一股淫邪欲念和冲动,准备脱掉裤子欺身压上去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小青的大叫。   “小游哥哥!你也要钻地板吗!”   我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立马捂住脑袋,再看了看地面上赤裸身体的苗倩倩,苦笑道:“是假的幻觉,差一点连我都上钩了。。”   这公寓,这个住死人的大棺材,不是一般的凶啊!   我浑身发寒,站在客厅旁边,看向那些人在地面上在一颤一颤的往厨房爬行。   我捂着脑袋说:“这些人,都已经被迷惑了神智,在地面爬过去,估计是要挨个去厨房和地板下的恐怖怪物那啥呢,甚至连我差一点也被迷惑,差点像是他们一样了。”   说不恶心是假的,被迷惑了心智。   我忍着恐惧和那么怪诞的事情,低声扭头看着小姑娘说:“小青儿,我们得去一楼看看,厨房正下方,到底是什么怪物?并且苗倩倩失踪了,估计也是被搞鬼了,我们被人坑了一把,得救人。”   “嗯呢。”   小青小步跟上我,最后在下楼梯的瞬间,扭头看着那些在地面上爬行向厨房的男人,低声说:好恶心啊。   咱这阴行圈子里,真是什么恶心惊悚的变态阴术都有,我也顾不上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她其实自己也有底,鬼祟这东西,吸男人精气阳气,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这里的凶灵太凶了,连忙和小青离开客厅下楼。   来到一楼这里,发现彭雄华竟然躲在桌球台下,疯狂的打哆嗦。   我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蹲下,看着躲起来打哆嗦的彭雄华说:“你干嘛?”   “我就知道,大师你肯定会来救我!”   彭雄华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从桌底爬出来,疯狂握着我的手,像是见到领导一样激动的说:   “程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太恐怖了,舞会开得好好的,忽然就变得那么可怕,如果是之前,那么多美女我肯定开心得不得了,我这次实在是吓坏了!那些热舞的舞娘美女房客,不会都是不存在的吧?一个美女也躺在地面上等我,但我怕是在日地板,扭头就跑了。”   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楼上发生了特别变态的事情,还好他跑得快,不然,他真得变成那群狂热疯狂的男人中的一员了。   彭雄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煞白的说:“我原来,还觉得这个公寓特别的好,还有美女,情投意合,气氛也和睦,谁知道真相竟然那么恐怖,竟然在公寓里三个月来一次这种假面舞会,这是一栋恐怖公寓!”   我点点头。   你所看到的美满可能是海市蜃楼。   本以为酒池肉林,美人作伴,真实的一切却十分残忍,而那些楼上的男人,全部都中邪了。   或许舞会后,所有男人会心一笑,觉得这是一个香艳之夜,和没人有约,甚至丝毫不会察觉自己不是在和真的女人,哪怕眼眶发黑,身躯掏空,也会继续在这栋恐怖的青年共享公寓住下去。   我说:“你干嘛不跑?”   彭雄华浑身一颤,激动的说:我也想跑啊,但是跑不掉,禁宵,一到十二点,公寓就关门了,我出不去。   我心说那就是跑不掉了,我们也走不掉了。   我抬头,看了看二楼之上的楼梯,仍旧传来各色靡靡之声,仿若极乐净土。   我捂着额头,感觉事情是很可怕,苦笑说:“对了,二楼厨房的正下方是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在那里吗?”   彭雄华楞了一下,指了指右边说:在那边,是器材存放室里,不过,那里一般是不开门的,也没有什么好进去的,听说就是一堆杂物,什么健身器材。”   杂物?   正上方是厨房一群人在日地板,而地板正下方什么?   不可能是杂物。   我摇头,沉吟了一下,说带我去看一看,我有一个朋友不见了,我怀疑在那里。   接着,我蹲下拉了拉小青的手,把手里的桃核塞给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等一下要小心一点,见机行事,我们之前对付人头灯笼,配合得挺好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你用眼睛注意看。”   “嗯!”   小青儿重重的点头,也感觉到这公寓有些不简单了。   彭雄华带着我来到所谓的器材室,是挺大的房间,门紧闭着。   彭雄华站在门口说:这屋子里都是杂物,听说没有什么东西,并这门锁着,我们也开不了了。   门锁着不是问题。   远处有哑铃,大不了,让小青拿着哑铃当大铁锤,把门砸开,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用做那么暴力的事情了,因为一直紧闭的器材室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但是门开着,是不是在等我进去?”我捏了捏手心的汗,抿着干裂的嘴唇,轻轻把门推开。   吱呀!   门发出腐朽声,缓缓露出里面的画面。   这是一个雅致房间,常青藤爬满整个房间的墙壁,地面铺成一片绿色草皮,一朵朵鲜花在地面绽放,还有假山喷泉,像是鸟语花香的小世界,还放着一首轻柔的歌,宋冬野的《董小姐》,而中央,有一石桌。   高高的石桌上正坐着一个面容平淡的青年,天花板上正被一根绳子挂着个可怕的人头水壶,那水壶是一个女人头,似哭似笑,一张樱桃嘴唇贴紧天花板。   “!!??”   水壶??   我身体猛地僵硬了,浑身发冷,身上汗水迅速打湿了脊背,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所措。   啊!!   “人头,竟然是房东你——”   彭雄华徒然尖叫一声,察觉到了自己之前在上一个人头,猛然胃一翻滚,恶心哗啦啦的呕吐了一地,但又没有吃什么,除了吐出一些胃液就是干呕,然后激动得转身,朝着外面疯狂的跑了出去。   门内,中央石桌。   那青年坐在石椅上缓缓抬手,伸手取下贴在头顶上,正在对接天花板洞口的美女人头酒壶。   滴答。   天花板的水龙头还在喷洒液体。   他取下正在接水的人头茶壶,如雅士晃了晃茶壶里的液体,轻轻把茶壶放在桌上,继而拿出两个杯子。   “等你很久了,长夜漫漫,眼前天降甘露,有此人间美味,程游先生,何不与我痛饮一杯.....”   “你?”我浑身剧烈一颤,有种剧烈反胃想呕的冲动,这个一脸平静的青年拎着水壶,在我眼前仿若恶魔。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行里的摸金人   天降甘露。   讲真的,我看着天花板上的小洞,听到这个词,瞬间恶心得反胃。   原来,苗倩倩当时用手摸的,说软软肉肉的,还会动,是个活物,原来是一个人头做的茶壶。   那美貌女人的人颅朱唇微张,所谓的茶壶口,那樱桃小嘴貌似还会慢慢蠕动,那些男人把那啥,塞进了茶壶嘴里。   这时,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的手低声说:“这个壶的款式,不是茶壶,是人头夜壶,人头当尿壶,很出名的。”   尿壶?   我沉吟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男人对着里面那啥塞进去,不正是尿壶吗?   这类的事情,我不是没有见过。   浙江东阳那边,流行童子蛋,就是用童子尿煮蛋,那边有个习俗,取旅游的人,都看到很多人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一个尿壶,供给路过玩耍的小孩子撒尿,然后用尿煮蛋喝,虽然恶心,但是可以滋阴降火、止血治淤。   据说里面有个叫“人中白”的物质,当地人都很喜欢吃童子蛋,地方特产,我是恶心得厉害,但估计赵半仙那种懂得养生的老头喜欢。   而眼前他这个。   不是用尿壶接尿喝,而是用尿壶接精喝,并且用的还是人头夜壶。   “不坐下来与我共饮一杯吗?这甘露酒来之不易,日日夜夜滴滴积累而成,三月一取,可谓艰辛。”这个青年轻轻笑了笑,晃了晃酒杯。   三月一取,搞一个大范围的所谓假面舞会,这是把人当成肉猪啊!   我抿了抿嘴唇,说:“我有一个朋友不见了,她人是不是到你这里了?”   “我请她去做客了。”青年笑道。   我也不和他文绉绉的了,直接说:“哥们!你做什么生意,什么行当,榨那些男人的精喝,搞什么养生养颜的邪术,我都不管,我知道,现在很多有钱人都背地里吃那个养生,尿液,精液都是正常的,你把人交出来,这是你的场子,要闹什么不管,把人还给我,我们立马就走!”   那青年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本来呢,事情是与你不相干的,但是你既然来了,那么,我就想请你帮我做一个生意,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有莫大关联。   我问什么生意。   “在下郭咕离,你认识我师弟吗?”他问。   师弟?   什么师弟?   他这个名字怪得要紧,我心里琢磨了一下,人头灯笼,人头茶壶,这家伙和那个降头师不是一家人吧?   他微笑说:“看来,你已经反应过来了,我和我师弟素有恩怨,你好像也和我师弟有些恩怨,所以,我们两边是同盟。”   这是躺枪,两个人的同门恩怨竟然扯到我头上。   我估计是理念不同。   那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听白小雪说比较讲规矩,接银玫那种生意,也算是惩恶扬善了,而眼前这个,在用阴术那些勾引男人,像是挤奶牛一样疯狂对着地板的小口榨精,把男人养在公寓里,简直是歹毒。   我说:你这是什么阴术?   “人头夜壶。”郭咕离轻轻笑了笑。说:“这是相当普及的阴术,人头做的夜壶,兄弟,你见识少啊,这都没见过吗?”   他说,古代经常有这种术。   毕竟在仇人头上拉屎撒尿,快意恩仇,一些古代将领,把生死大仇的敌人的头砍下,用来做成尿壶,死了,还要侮辱对方。   还有更夸张的,把对方的阴灵钉在脑袋里,做成夜壶,一天到晚在人家头上拉屎撒尿,简直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抿了抿嘴唇,说:“那是真恶毒,但你这种又是尿壶,又是茶壶,又尿,又喝?”   “哈哈哈!少见多怪!这道人头尿壶,吸男人精气,炼精化气,酿成美酒,然后再变成美酒倒出来,强身健体,虽然比那个一次性的人鞭酒差,但胜在持久,可以持之以恒,慢慢压榨。”   我心中冒汗。   他继续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术,历史悠久,你听过一段历史没有?这个阴术,在古代也是比较有名的,甚至我的历代祖师爷还出过几个历史名人,咱祖上是干倒斗的摸金校尉。”   我知道,咱阴行圈子里,那帮倒斗的摸金人,是一个圈子里的大类,大热门。   盗墓派系里,有四大脉: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他们的手艺我听闻过。   鬼吹灯什么的,规矩也多,不被待见,刨人家祖坟能被待见吗?和赵半仙那种专门给看墓地的风水师是死对头。   一个帮贵人保护墓穴,一个专门挖人祖坟发财,天生就不和。   我顿时就不解了,说:“感情你们这一脉降头师的师门,祖上还是卸岭力士?”   “摸金,咱师傅是摸金传人的。”   他嘿嘿一笑,也不含糊,说:“我们这一脉,讲真的,和你们纹阴一脉历史一样悠久,战国时期就有这个术的存在了,那个时代流行供奉门客,有门客三千之说,当时,我的一代祖师爷就在赵襄子手下当门客,帮他把自己生死大敌,智伯的头颅做成这种阴器,当时是那么说的,‘断其头以为觞’,是砍下智伯的头颅做酒器,‘漆其首以为溲器’,当作了夜壶!”   我愣了愣神,还有这个战国典故?   他又说:“兄弟,宋理宗赵昀知道不?”   我楞着说:宋朝皇帝?   “是南宋的一个昏君!”   郭咕离说:“沉迷美色,他死后仅仅15年,南宋就被元朝灭掉了。宋理宗的陵墓被我的祖师爷,元朝的的时候,我祖师爷是僧侣,掘开的皇陵,他的颅骨被截下来做了能喝酒的尿壶,他不是喜欢做吗?坏了我们汉族人的江山,被那些蒙古蛮子统治,就让他做出那种阴器,吸一吸男人的几把。”   靠!   我心里有些发懵,这太歹毒了啊!   人家起码也是一朝天子,天子命格,这在咱行里有讲究,你挖了人家的皇陵,把头做成这东西,这种阴器太凶了.....   我看着那个茶壶脑袋,难不成这就是那皇帝的头?不过也不对,这是一个女人头,挺美丽的。   “咱这一脉祖传的宝贝阴器,皇帝做的,早就失传了!”   他继续摇头说:“明代的时候,朱元璋城里锦衣卫,东厂,搜罗天下奇人异士,武功高手,管制得紧,打严我们这帮倒斗的阴人,我这一脉也被打了,这个祖传的阴器被东厂搜罗到朱元璋的手里,他看着心惊胆战,才下令,将这个头颅重新安葬。”   我觉得说得邪乎了。   郭咕离笑道:“你不信,自己去网上查,确有其事,咱这一脉,青史留名,连老朱家都怕我们掘他祖坟,把他脑袋变成尿壶。”   咱阴行圈子里,这倒斗一脉,真的恶名昭彰,动不动就刨人家祖坟!   他这种是出名,但却是恶名远扬。   咱这阴行里,有做富贵人生意的,也有做缺德事儿的,他这一脉就是这样,只学杀人术的降头师,只刨人家祖坟的摸金校尉,缺德。   我说:“那你这颗女人头颅,死了都不得安生,让别人的阴灵留在脑袋里,给别的男人当尿壶,给你当茶壶,简直就是伤天害理。”   “恶毒?不恶毒!”他点燃一根烟,“我跟你说,我把女人的头做成这种夜壶阴器,也是我和我师弟反目的理由,他觉得我伤天害理,但我不觉得,你给我评评理,你觉得你该帮谁?”   “先让我喝一口酒再说。”他忽然单手提着那夜壶,嘴对嘴,和那美丽女人头的夜壶亲吻,舌吻,满是爱意。   我心里暗骂这是一个变态啊!   刚刚还用那女人头的夜壶嘴,在地板对面和十几个男人那啥,现在,他就一脸迷醉的亲那个死人头。   妈的,我反胃了。   但他却和那女人头接吻,仰头对着茶壶咕噜噜的喝,一边喝,一边十分亲昵的说:“我爱她,无论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对她的心始终如一。” 第一百七十六章 董小姐   我被他的变态举止吓得不行了。   提着一个美人头茶壶,亲昵的接吻,仿若爱人般相拥而吻,并且,喝里面刚刚接的酒。   “你不懂,这酒壶是阴器,是特质的,炼精化气,这酒可是个好宝贝,一个人这生命里的精华都在这里面,非常难得。”他摇头,十分正经的和我说:“这酒很多富人喜欢,特别是女富豪,涂在脸上美容养颜,一个针筒的量,我就能卖上万。”   不管他怎么说,我觉得的吧,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就算是再滋补我也不喝,心里隔阂着。   他肯定和那个女人有血海深仇,才把人家做成尿壶,把阴灵扣在头颅里,被那么多男人给那啥,可是,他却十分亲昵的和人头接吻起来,深情而专注,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仿佛十分深爱这个头颅茶壶一般,让人心里觉得矛盾。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这一首《董小姐》吗,因为我手中的这个女人头,她就是我的董小姐。”   他平静的笑了笑,他按下了烟。   这个时候,那平和的音乐忽然唱到:“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董小姐,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音乐声中,他讲起了他和自己师弟的过去,与生死大仇。   他们的师傅是个奇人,把飞头降的手艺,盗墓的手艺,分别传给他们师兄弟二人,他郭咕离学的是盗墓,师弟华皓夜学的飞头降。   郭咕离是个仗义的人。   他对兄弟特别好,两肋插刀,经过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因为高超的盗墓手艺,凭着一把洛阳铲,拉着一帮来找五湖四海的兄弟,组成了一个盗墓团伙,成为了摸金圈子里的一方扛把子。   别说在盗墓圈子里,甚至在整个阴行圈子里,他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高手。   这盗墓,有讲究。   是一门阴行老手艺,厉害的摸金人能看地形风水,隔着几公里,就知道哪里有墓地,一下洛阳铲,必挖到东西。   这就是和风水师斗智斗勇。   不管古代现代,风水师都是阴行圈子里最吃香的,被贵人王侯供着,顶风水,寻龙脉,找风水墓地藏着,想办法遮起来,防止那帮挖人祖坟的,而干盗墓的,就给你找出个端倪马脚出来,看穿你的这些掩护,定下藏起来的墓穴位置。   这是一门能让人上瘾的营生。   每次探墓定穴,都得和古代那些风水师,斗智斗勇,还要探明墓地真假机关,和古代的风水大师隔绝几千年时光的遥遥较量,不亦乐乎。   每次提心吊胆的干完一票,下了墓,淘到了宝贝,这墓地里机关团队里的兄弟,就都会去酒吧放纵压力。   郭咕离是不好这一口的,他是个沉闷的人,享受和古人斗智的乐趣,比较传统的男人,但有一次被兄弟们强行拉了过去,进了酒吧。   郭咕离说:“咱们那一帮兄弟,走江湖的,东奔西跑,人高马大,说白了就一群土匪,还有几个染黄毛,纹身刺青,打耳洞的,我就是土匪头,一进酒吧都没有人敢靠近我们,但有一个娇弱的奇女子,却主动靠过来,坐在我们这群喝酒看妹子的汉子中,笑着聊天,还拿着提琴说要给我们唱歌。”   那女人姓董,酒吧驻场的一个民谣歌手,酒吧里都称她叫董小姐,非常喜欢交朋友,因为她的性格,还真和歌里的一样,居无定所,是一匹没有家的野马。   但这样的姑娘才最有魅力,谈吐渊博,不被束缚,像是风一样自由的姑娘。   郭咕离说:“我被她的谈吐所吸引,我喜欢她抽着烟,站在月光下看远处的沧桑,那种深邃眼神像星辰,瞬间就把我迷住了,当天晚上,她直言不讳的说她也被我迷住了,她是一个豪爽的姑娘,喜欢就直接说,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然后她就拉着我去开房了。”   我愣了愣。   如果不是放荡,那么那一定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姑娘,简单粗暴。   郭咕离抬起高高拿起茶壶,摇头对着茶壶饮酒,亲了一下董小姐的嘴唇咕噜噜的喝了几口。   “那天晚上,她是我的第一次女人,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却瞬间的心颤,知道那是我一辈子想要守护的女人,我要娶他!但是激情过后,她递给我一根烟说,我是他的第十三个男人。”   第十三个?   我心里一僵。   董小姐美得惊心动魄,她有种无以伦比的野性美,那种美对男人才是诱惑力最大的。   但她不是一个随便的浪荡女人,她走南闯北七八年,走过大半个中国,从来只和心动的男人,甚至和自己深爱的男人,有过这方面的关系。   她高中以考上一本的大学的成绩毕业,却直接提着一柄小提琴到处流浪。   “她觉得,她的人生,不应该埋没在枯燥的读书与乏味工作上,她在藏地中认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那是一个支教的四十多岁中年教师,她喜欢他眼眸中看向孩子闪烁的那抹光辉,喜欢他满身老茧的大手,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后,她离开了,背上行李,继续踏上她的路。”   她的路很长,天南海北。   她想看这个精彩的世界,她的第二个男人,是在徒步旅行中结识的一个流浪穷画家,十分英俊,她喜欢画家对梦想的执着,她在如妻子般温柔的陪着画家走了半年后,她又离开了。   第三任。   第四任。   董小姐的故事人生就像是一壶浊酒,和郭咕离讲了一整夜。   如果是其他女人,正在床上和自己讲其他男人的故事,必然暴怒不休,但在董小姐口中,是那么的迷人,让他....乃至任何一个男人都暴怒不起,反而深深着迷,因为总有些人的说话时,会散发惊人的人格魅力光辉。   “我喜欢看世界,我喜欢经历不同的人生,看到不同的世界。”   董小姐赤裸的躺在郭咕离怀里,抽着烟,吐着一圈圈的烟灰散开,说:“我每路过一个酒吧,都奋力驻场赚钱,不是因为我爱钱,而是因为这辈子,我不希望因为钱而失去梦想,不想希望因为钱而失去旅途,我要看看这片大好江山,我要看看众生百态,我要看世间沧桑。”   这一刻,郭咕离深深被她迷上了。   我心里也在想:   那一定是一个人格魅力十足的流浪姑娘,有自己的主见,真希望和这种女孩见一面。   可我瞬间恍悟。   扭头,看向那颗美丽的人头茶壶,那颗冷冰冰的头颅正向上平放,鼻梁位置有个小把手,嘴巴是出水口,仿佛眼珠亮了亮,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而眼珠里竟然不是眼珠,镶着两颗透明的夜明珠,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恐怖。   “我是她的第十三任男人,我觉得我会是最后一任,我能把她留下,我是她这无足鸟的最后归属,她也喜欢我,她开始跟着我一起去倒斗,我带她体验着在阴行老手艺的魅力,我带她去定墓穴,展示我的能耐,带她走遍大山深处,看着我与古人风水大师,斗智斗勇。”   我听到这叹气。   真的留得住吗?   就像是歌里的一样,这是一匹野马,家里却没有草原,那么有魅力的女人,只怕之前那几任,估计也是那么想的。   我忽然莫名的看着那颗目光雪亮的美丽头颅,心中苦笑:或许,没有东西能留得住她的脚步,或许能留得住她的.....只有死亡。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七十二疑冢   董小姐一点都不娇贵。   和那些几个兄弟一样,够果断狠辣,每次下墓倒斗,都不嫌脏和腐臭,她没有任何女孩子的缺点,只有女人该有的优点,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陪葬品都敢扒下来,在团队中帮上大忙。   当时,盗墓团伙的几个兄弟们,大家都以为这是嫂子,非常爱戴她。   但正如我所料的那般,郭咕离没能留住他,她是一个完美的女性,就像是对前面那几个任一样,带着她下墓第七个月,董小姐忽然有一天默默离开了。   因为她体验完了这生活。   她留下一封信,说: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很爱他,以后,大家各自珍重,这是她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郭咕离痛苦无比的捂着脑袋,说:“她明明很喜欢我,我也能感到她对我的爱意,她也是深爱我的,可是却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心想,爱你倒是不假,可是,人家注定是不被羁绊的鸟儿,前面那十二任,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但是她还是离开了。   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   郭咕离爱得痴狂,就疯狂去找人。   他在道上,摸金圈子里是很有脸面的人,广发英雄帖找人,那些盗墓贼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野外埋了不知道多久的墓穴都能找到,还会找不到一个流浪的姑娘?   但很快,找到了人,让郭咕离很难办。   郭咕离说:“董小姐,是到我师弟那边去了,妈的!我无意间,透露了我干飞头降的师弟那边几句话,她就到那边去了,我知道......她肯定想体会当降头师的生活。”   我摸了摸鼻子。   郭咕离继续说:“董小姐过去,就跟我师弟说,我想陪你一起接生意,杀人,我给你当助手,董小姐真的太厉害了,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帮上大忙了......于是,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特么的这是祸水啊,这么有魅力的女人,然后你们同门师兄弟闹翻了,就因为一个女人?   郭咕离说:“没有闹翻,当时我特别的痛苦,我喝了一天的闷酒,打电话给他说,你得好好对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打死你!”   华皓夜是一个比较开朗的人。   和董小姐过了大半年的神仙眷侣生活后,非常恩爱,就放她离开了,他真的也很喜欢董小姐,相信每一个男人看到这个风一样自由的女孩,都会不顾一切的爱上她,没有人能抗拒得了那种美.....   自由的美。   像风一样随风翱翔的野性美。   但和自己师兄不同,华皓夜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没有人能留得住她的脚步,还不如....现在放手。   华皓夜喝醉了一宿,然后默默流着泪,看着董小姐的背影离开。   其实,他也深爱董小姐,这是一个世间的奇女子,没有人能让她驻足,止步不前,或许....只有神才能留下她的脚步吧。   但当时,郭咕离就跑去质问华皓夜,为什么要把人放开,华皓夜的开明,他不理解,十分愤怒,于是两个人就闹翻了,从此不相往来。   郭咕离继续去派人打听消息。   结果这一次,他发现董小姐又开始流浪了,他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看她一路旅行,一路到各地的酒吧打工赚钱。   “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留下她的脚步,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愣了愣说:什么希望?   “曹操墓!我曾经和董小姐说过,那是盗墓人的神话,没有人能攻克它,如果我能挖开它,她一定会欣赏我的!”郭咕离十分激动的说。   我知道,他已经入魔了。   从古至今,很多风水师和盗墓人的角逐,都体现在风水格局的造诣上,主要体现在疑冢上。   什么叫疑冢?   假墓,用来掩藏真墓的存在,里面全都是机关陷阱,改动风水局,故布疑阵,让你以为墓穴就在那里,就骗那些盗墓人去挖。   曹操生性多疑,死后怕别人时候挖他的墓穴,就广招当时天下阴人,各方能人异士,布风水疑局,称七十二疑冢,然后墓穴建成,在把建造的工匠和风水师全部杀掉,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墓穴在什么地方。   七十二疑冢现在都非常出名,别说考古学家和盗墓贼,很多平常人都听说过,郭咕离就要挑战这个千古难关。   他翻找历史线索资料,找到了三处曹操墓疑冢,那都是风水汇聚的宝地。   但那也可能是那些古代风水相师改天换地,造出的假象,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选定了一处疑冢,那一块看起来风水不显,在大多数人眼中不是一块好地,其实暗地里群龙汇聚,是块上好的龙地。   “就是这里!”   他信心满满,用手指着地图,对着旁边的成员说。   他带着自己的盗墓团队,苦修策划了一个月的方案,勘测地形,直接就开挖。   郭咕离闭上了眼睛,眼泪打湿了脸颊,苦涩说:“当时的兄弟们,都是过命的好汉,都同意我拼命的计划,他们都说,要替我把嫂子追回来,证明咱们这群盗墓的,也没有孬种!”   可惜....   古往今来,那么多盗墓贼对曹操墓有念想,但真的是那么好盗的吗?   那风水隐藏得很深很深的墓地,其实,也是一块钓盗墓贼的陷阱,只是钓的,是手艺非常高超,疑神疑鬼的盗墓贼阴人团队。   郭咕离眼泪流下来,说:“当时挖进了墓穴,等我们的不是金银宝藏,兄弟们全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真的,是我害死了我那么多的兄弟,他们都信任我.....”   郭咕离辛苦拉起来的势力,兄弟哥们全部都没了,他过命的兄弟都死光了,整个人颓废得满脸胡渣子,他没有脸去见董小姐。   他就默默去跟随在董小姐的背后,看她接下去和其他男人们在一起.....   就这样,他默默守了半年多。   郭咕离说:“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半年后,她和一个放荡的英俊男人,开始情投意合,就像当年的我,她喜欢上了那个男人的优雅与独特的生活。”   “那男人就是一个餐厅钢琴师,特么是一个渣男!渣到什么程度?同时脚踏五条船,有五个女朋友,那些女朋友都愿意和他同居,挤在一个才十几平方米的破烂出租屋里,和平相处,一起大被同眠。”   我心说那真是很牛逼的一号人物啊,那得情商有多高?同时让五个女人和平相处,和他开后宫,那种人格魅力,简直牛气冲天了!   那男人很有魅力,可董小姐更有魅力。   几乎是任何男人见到她,都会疯狂的迷恋上她。   “那个男人也不例外,当时就对董小姐心动了,跪下求婚说,我愿意为你抛弃我的所有女朋友,请嫁给我....而董小姐呢?她连忙扶起男人,说请不要这样,让我成为你的第六个同居女友,我想体会到你对女友的关爱。”   然后,董小姐就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同居了,七个人一起大被同眠。   其实,那是个很骄傲的男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不会迷恋上他,但他却迷恋上了董小姐。   当时,他就对自己的女朋友索然无味,相信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在接下去的朝夕相处中,征服董小姐,可惜.....并没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救人   郭咕离苦笑,说:“讲真的,如果我是一个女人,连我都会迷恋上那个男人,英俊潇洒,心思细腻,很懂女人心,所以甚至很多女人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他,但是董小姐还是默默离开了那个男人,董小姐离开后,那个男人伤心欲绝。”   可离开不久后,董小姐竟然发现她自己得了艾滋,肯定是那个男人感染艾滋给她的......在死的时候,郭咕离不忍心这个像风一样的女孩停下脚步,这样死去,就把她的头割了下来,求师弟去做成人头灯笼,让她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活下去。   “但我的师弟对我说,逝者已矣,他不去做这种事情,董小姐是一个不会停驻的姑娘,这样留住她,反而会让痛苦,这一次,我们本来就闹翻的关系,彻底打起来了,他让我超度董小姐,坚决不帮我做人头灯笼,我却一咬牙,只能用我的手艺,把董小姐做出了人头夜壶。”   他说到这里,又深情的举起美人头茶壶,深情的嘴对嘴饮了一口,“我爱她,我爱她那颗放荡不羁的心,像鸟儿般自由。”   我听得十分感慨。   这个郭咕离先不论善恶,但用情很深啊!尽管爱得深沉,偏激得让人毛骨悚然,竟然为了留下董小姐,把她做成了那么恐怖的人头夜壶。   他们这个恩怨,说到这里,我是明白了。   同门师兄弟,都深爱一个女人,一个人主张超脱,一个人主张变成这种阴器留下来,怪不得反目成仇。   郭咕离忽然大笑,说:“你说,我那师弟是不是混账东西?变成了夜壶,都赖他,他也爱董小姐,如果他当时出手做出人头灯笼就好了,让董小姐真的能像是风一般自由,在天空翱翔,怎么会变成这样夜壶?董小姐变成夜壶,都得赖他!”   逝者已矣,可他却留恋着,不愿意相信死去的事实,把人做成这种夜壶。   我沉默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你这个同门师兄弟的仇,因为一个女人而起,你现在也得偿所愿了,你想啊.....变成灯笼,你就不能和她接吻了....现在变成了茶壶,你天天都和董小姐的头接吻,不是很美好吗?”   郭咕离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就是不服!也不是要害他的命,我想废了他的双手,让他再也做不成灯笼,但我干不过飞头降,我是干倒斗的,就做的人头茶壶也不是杀人阴术,给咱倒斗的人强身健体用的,但你那旁边的小姑娘,专门克制他的飞头降,我希望请你给我做单生意。”   我说:什么生意?   郭咕离说:“咱都是行里的生意人,我也不讲虚的,废了他的双手,一百万,怎么样?”   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对我来说实在太多了,但是我不能接,不能做这些恶事。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摊上这么一滩烂事,说:“我带来的一个女性朋友,现在去哪里了?”   郭咕离坐在石桌上,抱着茶壶又喝了一口,说:“我请她去喝茶了。”   我心里无奈。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了,忽然手机震动起来,眯着眼睛一看,是彭雄华发来的,上面写着一条信息:   “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厨房边上的房间,关在二楼204的厕所里。”   我瞬间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彭雄华那人看起来不傻,被吓跑了出去后,又能跑到哪里去?   门已经被关上了,不出去公寓,反应过来,只要是有点机灵劲儿的,都知道去找苗倩倩,继续搜索公寓救人。   他毕竟眼前这屋里,没苗倩倩....肯定关在其他地方,趁着我周旋的功夫,去找人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有人质在对方手里,他也知道肯定要完蛋。   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眯了眯眼睛,说:“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纹身师,讲究和气生财,不是你们这类倒斗,拿人性命的狠人。”   他瞳孔一缩,继而哈哈大笑道:“那么,你带来的那个妹子,就要被我做成人头茶壶,也和董小姐作伴,天天吸男人的那里,酝酿美酒,再和我疯狂的接吻。”   真是十足的变态!   我知道,这人是偏激得癫狂了。   甚至我猜测,在董小姐得了艾滋后,他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和他同居的那群女人,全部都杀掉了,不然,楼上那些勾引男人的女鬼从何来,估计就是那个男人的女友们....   这个公寓本是一个巨大的棺材。   而他偏偏是干盗墓的,用自己的手艺,做棺材,在里面御使女鬼,把这里入住的男人变成奶牛,定期压榨,恶毒无比。   想明白这里之后,我也不怂了,我大喝一声说:“小青,动手!!”   小青儿瞬间反应过来,笔直的冲过去,要制服这个变态的吸精男人。   “那么,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郭咕离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一物克一物,我是干不过飞头降,没有专业的杀人阴术,但是你这个小女孩,你以为我打不过?”   他说罢,直接上前冲去,和小青打成一团。   他喝那酒,强身健体,体格和个猛兽一般,是比不上银玫的恐怖怪力,甚至比小青儿力气都偏小一些,但人家是干盗墓的阴人,有真正的拳脚功夫,一上来就把小青儿压制了。   我一看,就知道可能干不过,小青对付银玫,大家都是你一拳我一拳街头流氓的架势,但和专业练过的,不是比力气,根本是天差地别的感觉。   这个时候,苗倩倩和彭雄华蹭蹭蹭的跑到门口,苗倩倩一副面色煞白,“被阴了一手。”   彭雄华却直接惊恐的看着房间里两人的打斗,惊恐的说道:“太可怕了.....想不到,咱的公寓房东原来就是幕后黑手,我觉得挺豪迈的一个人,谁知道是个变态!”   彭雄华说到这里,撸起袖口,就要上去拼命,“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上去,眼前被打哭了都,我上去揍他压的!”   我楞了下神,想不到这位还是个火爆脾气,连忙拉着他说:“你别去送,人家那是专业的练家子,咱们这种普通人,一上去就要被一拳撂倒了。”   年轻人,没看到旁边的苗倩倩目光闪烁着愤怒,也不敢冲上去,就拿着电击器准备见机偷袭吗?   彭雄华却十分愤怒,满嘴粗口的说:“程先生!咱不是你这种文化知识分子,别看我干干瘦瘦的,原先很壮的,是被榨干了,我从小就练八极拳的,这个王八蛋吃了我几千万子孙后代,杀人儿子不共戴天,我去干他娘的!”   他一说完,就哇哇大叫,直接冲了上去。   好家伙,他的话还是一样逗,架势看起来也听威猛的,是个练家子,但力气明显不够别人家打,动作速度不够快,搭上小青儿的手,才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苗倩倩这时说:“刚刚一转眼,就晕了过去,肯定是偷袭我了,之前那个宁缺在人脸上种米,就够变态了,眼前还有个榨汁的,恶心得一逼!你看着,等一下我电死他!”   这三人打在一起,躲闪挪用相当讲究,给我看得像是成龙的武打片一样,很凶,可一眨眼,小青儿两人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十分的凄惨。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月之期   嘭!   郭咕离一拳打飞了小青,一脚横扫踢飞了彭雄华,哈哈大笑说:“没有用的,你们是打不过我的,不过你们成功惹怒了我,先做成两个尿壶再说!”   可是一瞬间,呼啦啦。   门口不知道何时,竟然飘起了一个短寸头的头颅,迎面飞来,狠狠向郭咕离扎去!   “师弟?”   郭咕离面色剧变,猛然怒吼道:“是你!竟然又在坏我好事?”   “该死的!!”他躲开小青两人的纠缠,猛然一闪身,按住了旁边的石桌,整个房间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暗门,他猛然拎起人头茶壶,一闪身,疯狂跑了出去,消失在暗道的阴影中。   我们正要追上去。   “别追,必有陷阱。”就在这时,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青年缓缓迎着夜色走了出来。   哗啦!   那灯笼猛然飞舞倒退,整颗头颅飞回,被他单手拖在手上,说道;“我愚蠢的师兄,给诸位添麻烦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平稳。   他单手拖着一颗头颅,颇有托塔李天王的架势,一颗头颅随时飞舞出去,罩住对方的脑袋,的确和专门压人的玲珑宝塔很像。   我上前一步,抱拳说:“阁下,就是郭咕离的师弟,华皓夜吧?”   他笑着点点头。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的师兄就这样跑了.....”   “唉!”华皓夜苦笑一声,说:“抓不到的,干倒斗的,都是一群土拨鼠,天怒人怨,自然要开洞,各种留暗门,擅长机关布局,学鲁班术,难以抓到,你们跟进暗门里,必然会被扎成刺猬。”   我点点头。   都是练杀人术的师门,他干降头师的也差不多,要不是他主动显露出真身,不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躲在哪里。   我正要说些什么,华皓夜却摆了摆手,说道:“有事稍后再说,我们先得处理一些师兄留下的那种事情。”   他指了指楼上。   我也明白,我们几人直接到了楼上,看到厨房里,满是淫秽之气,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赤裸的男人,眼眶发黑,像是晕死了过去。   “这些男人阳气亏空,多多修养,也就恢复了。”华皓夜抱拳,对小青说:“小姑娘,能否超度一下,被囚在这公寓里,被用来勾引男人的女鬼们?”   小青点点头。   这话一出口,竟然一只只阴灵主动飘出来,并排的站在眼前,莺莺燕燕说:“还请大师送我们解脱。”   小青张嘴一吸——   呼!   一道道白色气流先是在空气中卷成一个漩涡,然后变成细流进入她的嘴里。   “好饱!好吃!”小青儿的眼睛眯成月牙湾,看起来精神充沛了不少,力气都大了一些。   这时,华皓夜看了看四处周遭的淫乱,一地的男人,抱拳说:“我的师兄,其实也不至于算得上坏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因董小姐而起之事,并且,十分蹊跷.......我一直想找到我的师兄说明此事,可惜....”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他一直仇恨我,不与我相见。”   我愣了愣,说:难不成,你们师兄弟的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正是。”   华皓夜目光怅然,单手拖着人头灯笼,说道:“那个董小姐,十分的奇异,我调查过她之前的事情,其实,我的师兄根本不知道,她的第一任男朋友,那个支教老师,因为太爱董小姐了,在董小姐离开后,在大草原上挖出了自己的心,献给乌鸦琢食,以证明他对董小姐的爱意。”   献上心脏?   我愣愣,这么变态的爱恋?   华皓夜继续说:“第二任,那个落魄画家,在相处时,常常以董小姐为模特作画,离开后,他陷入癫狂,割掉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用十根断指流淌鲜血,在整个房间的地面上挥洒,画出了一副巨大的董小姐肖像画。”   献上指尖?   我心里莫名的怪异起来。   华皓夜说:“其后的几任,太多了,或是把自己的皮剥下,写成一封封情书,希望寄给董小姐,证明他的爱,挽回她到身边,最终变成了血淋漓的肌肉人,最后被抢救过来,却已经惨不忍睹。”   献上皮肤?   我脑袋轰隆隆的。   “还有一个周游大地的苦修老僧人,一生不沾女色,却迷恋上了董小姐,他与董小姐同行一起流浪探讨佛理,在董小姐离开后,高僧就对佛祖的忏悔与对董小姐疯狂的爱中纠结,一气之下,挥起菜刀把自己阉了,血液喷洒,他却盘腿坐着原地,大声念佛,最终坐在血泊中圆寂。”   我心中冒汗,那些男人偏爱到董小姐到癫狂,乃至阴森,怪异,病态扭曲。   华皓夜说:“每一个人,都在董小姐离开后,做出不同程度的痴迷自残行为,有的人活着,有的人已经死了,都被毁了一生,并且不约而同的,都会被夺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沉默。   “仿佛只要是看到她的男人,都会陷入最狂热的病态痴迷中,董小姐有一种野性美,发自灵魂深处对异性的诱惑,她的美就像是毒品,让人无法自拔。”   我愣愣,说:那个董小姐,会某种魅惑阴术?   “不,我不知道,应该不是。”   华皓夜苦涩的笑了笑,“在我看来,她是天然的,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不会任何阴术,只是,她的人格魅力强大到让人痴迷,就像是灵魂深处的毒药,让人难以自拔,或许每一个男人,都陶醉她的野性,吸烟时目光深邃的模样......更或许,那个像风一样自由的董小姐,根本不知道,在她自己离开后,那些男人会陷入疯狂扭曲。”   我心里叹息。   真的就是这样,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来说,那是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惊心动魄,让人迷醉。   就像是那首董小姐一般,那首歌之所以被无数人传唱,是因为他们的脑海中,也希望有那么一个洒脱姑娘。   但真的有人,能有这种惊人魅力吗?   我这个时候,忽然想赵半仙在现场就好了,这个世界真有那种红颜祸水的命格?到哪里,就魅惑到那,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古代的记载,一些妖孽女人,天生祸国殃民,只要是男人,都会爱上她。   华皓夜说:“在董小姐死了之后,我就打算让她真正的死亡了,因为,她太可怕了....你知道,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来自灵魂深处,一旦男人离开了她,就会自残,所以我觉得,死了不错,她虽然无害人之心,但她的人格魅力与性格纯粹,像是天上仙女般不食烟火,没有人能抵挡她的美,不属于人间,消失是最好的。”   我有些难以想象了,有那么离奇的事情。   “可你知道,我的师兄太爱她了,把她的阴灵装进尿壶里了,我一直想和他说,可我师兄一直觉得,我在和他抢董小姐......她死了,仍旧拥有这种魅力,让人惊恐得难以言语。”   我心中也是震撼。   人死了,红颜化白骨,红粉骷髅,她那种能让所有男人疯狂迷醉的美,竟然没有消失?不过显然灵魂还在,她的魅力是灵魂的美。   人都常说灵魂美,才是真的美,她眼前似乎就是。   我忽然眉头一动,说:“董小姐只和那些看上的男人相处七个月,只体验七个月的人生,就离开后,都会过得悲惨,乃至死去,就会被带走一样东西,华先生,你被带走了什么?”   “我?我是比较轻的了。”   他苦笑了一声,猛然扒开了自己的衣服,胸膛上有一个大疤,“那一阵子我太爱她了,没有她的日子,感觉浑身空荡荡的,我忍不住把我的一根肋骨拆下来,刻成了一个董小姐的骨头小人偶,寄托我对她的爱。”   我说:那你师兄呢?他失去了什么?   “我师兄....”华皓夜浑身一震,说:“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反正我是没见到,身体完整....”   “怎么会没有被取走身体的一部分?”我百思不解,忽然眉头一皱,说:“等等,董小姐被砍掉头,做成人头尿壶多久了。”   华皓夜浑身巨颤,猛然说:“七个月,她被做成了尿壶,已经整整七个月了。”   难不成....   是在体验七个月被当成人头尿壶的感觉....   我浑身一震,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郭咕离消失的地方,已经满七个月了,但人都死了,变成了尿壶......不会再发生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献出你的头颅   事情扑朔迷离。   董小姐喜欢体验人生百味。   她与各色各样看得对眼的男人打交道,一起生活七个月,体会对方的人生,支教老师,画家,猎艳男人,乃至于这两位盗墓贼,降头师。   而眼前,她死了。   本以为伴随着董小姐的死亡而结束,毕竟已经被做成了人头尿壶.....   可是眼前这七个月的期限却让人很敏感。   苗倩倩额头冒汗,说:“这个数字实在太敏感了,不会是想体验七个月当尿壶的经历吧?”   “我想,没有人没有自愿做尿壶,让人尿在自己身上的吧?”我心里不淡定,说:“她人是真正的死了,身不由己,才被郭咕离做成了残忍恶心的尿壶阴器,供人撒尿,又不是自愿的,已经结束了。”   “对啊对啊!”   小青儿连忙说:“人都死了,那个传奇一般的厉害小姐姐,很美,她的灵魂很美,从内心散发出的美丽!才能让无数男人为她陷入痴迷,却已经不能再到处周游,再次体验人生百态了。”   的确如此!我点头缓缓感叹。   忽然,苗倩倩说:“你们说,如果那个董小姐还活着的话,她体验完了当人头尿壶后,她下一个会来找谁?盗墓贼,降头师,然后是谁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她的意思下一个会是刺青师。   我摸摸鼻子,说:“行了,别恶心我了,人都死了,人都被砍头,做成尿壶了,还能继续周游世界?这太离谱了,没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完,看向旁边的华皓夜。   这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是我第一个真正在阴行圈子里认识的同行。   只是和我不同,不是我这种刚刚入阴行的新嫩,人家开门是接杀人生意的,干的还是降头生意,并且是老江湖了。   华皓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包玉溪,递给我一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这个人还算不错,程埙老爷子的名头,我小时候就听我师傅讲过....佩服!你坏了我生意的事情,我本来想好好算这一笔账,但眼前这事情,替短时间了结我和师兄的恩怨,改日再登门拜访,聊一聊我们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好。   华皓夜继续说:“如果有我师兄的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深深爱着董小姐,疯狂付出自己的一切,愿意为那个董小姐做出任何事情,我师兄性格太偏激了,我怕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说没问题。   我觉得是挺可怜的,在榨干男人,是很变态,却也没有到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步,只是他的情.....太深了,为爱而痴。   接着,华皓夜离开了。   彭雄华十分激动,连忙凑过来和我握手,大声说:“程游先生,感谢!真是太感谢了!原来是有妖人在作祟!把我们整栋青年公寓的男人都给榨干了!”   嘘寒问暖,客套话走了一波后,他拿出手机,兴奋的给我转了五万块钱,我确认没有问题,这单生意就算是搞定了。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恶心了一点。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奇怪的人头尿壶阴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传奇:董小姐。   “咱活也干完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苗倩倩说好,然后开车送我和小青回到纹身店里,夜色下,小青儿蹦蹦跳跳的下了车,说:“小哥哥,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个阿姨送我们回来,我们就只有那个短短小小的电瓶车。”   短短小小。   我摸了摸脑袋,什么形容词,这小丫头怕是被教坏了,怪惭愧的,今晚又赚了五万,等有钱了,的确要搞辆车。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小青,再叫我阿姨,下一次不带你回来了,让你和那群变态的公寓男人为伍。”   小青儿一下子吓坏了,说变态阿姨。   “走人了啊,天黑了快回家睡觉去,你都被迷晕了,差点做成尿壶给男人撒尿,还那么跳,心得有多宽啊。”我哭笑不得,连忙赶走了叽叽歪歪的苗倩倩。   接着,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   去厕所开了热水器,给小青儿洗澡睡觉,然后再轮到我洗,在小青儿蹦蹦跳跳拿着衣服进去后,我就坐在店里头的收银台上,思考。   人头夜壶,恶心程度暂且不论。   而那个董小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美得让人心醉的人吗?   一般的美,是指外貌美,现在这种美的人很多,毕竟整容行业发达,丑女可以整成绝色美人,可那是真正的美吗?   我觉得不是。   真正的美是发指内心的美,用通俗的话来讲是气质,气质美女,那是一种气场。   “一个人单纯的美貌,是很难让所有男人疯狂着迷的,只能是内心散发出的美,而董小姐这种人格魅力,可能是灵魂的气质美到了一定极限....是灵魂的美吗?还灵魂散发到外在?”   我暗自猜测。   我不知道猜得不对不对,忽然想起那位女警花的灵鼻,如果能闻到董小姐灵魂的气味,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   但是眼前,不得而知,这又是一桩奇怪的生意,人的外在美和内在美,一个人,真的能美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我念及至此,忽然打开手机,播放了那一首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悠扬的音乐,在朦胧夜色中传向远方。   而很快,就引来了一位慢慢悠悠脚步走来的客人,停在店门口,轻轻柔柔的附和歌声,“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唱歌的,是一个十足的怪人。   她有女人精致的头颅,却有男人健壮的身体。   那头,是一个刚刚看到过的女人头,十分美貌精致,人头茶壶董小姐。   而脖子以下,却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身体健硕,让我瞬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那位盗墓圈子里摸金的杠把子,郭咕离。   这个怪人。   有董小姐的头。   有郭咕离的身。   而像把一个女人头,强行缝合装在男人的身体上,而这样的画面,我不止一次见过:   人头灯笼。   飞头降,那颗人头灯笼飞起来,罩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就是这样的画面。   “这分明,就是假装离开....又杀一个回马枪!”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扭头看向正在店里厕所洗澡的小青儿。   我又猛然扭头,看向这个女人面色骇然,沙哑的说:“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你跟了华皓夜半年多,早就学会了飞头降,做人头灯笼的手艺,你体验够了七个月的人头尿壶,然后教郭咕离,把自己的人头尿壶改成了人头灯笼,然后再套他的头上?”   我徒然之间沉默。   我平静的看向眼前罩着一个美人头灯笼的男人,忽然明白了真正的含义,每一个人在董小姐离开后,都被夺走身体的一部分。   支教老师献出自己的心脏。   落魄画家献出自己的十指。   华皓夜献出了自己的肋骨。   郭咕离伴随着董小姐的离开,他不是没有被夺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眼前我终于知道了.....他被夺走了头颅,他的头....早就预约了。   董小姐,她真的在体验七个月给男人撒尿的尿壶,然后把头套在别人头上...成功复活了。   “我本来已经死了,这并不是我主动的,是他甘愿奉献出他的身体给我,程游先生,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个女人点着了一根烟。   她缓缓吞吸着烟灰,深邃的眼眸有无以伦比的魅力,美,太美了,美得呼吸急促,她走进店,露出惊心动魄的笑:“程游,我喜欢你,深深的爱上了你,我能不能做你的女人,请问.....我能不能给你当纹身师的助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壶小姐   眼前的女人,其实她的容貌只是中上之资,可是给与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哪怕她顶着一个男人的身体,也在散发仿若光辉般的巨大魅力。   我说:“董小姐?”   她笑着点头。   “董小姐,你竟然,真的在体验当人头尿壶的感觉?”我看着头上罩着一个尿壶的夜壶小姐,说不出的惊悚。   原来人头灯笼还有这种妙用,罩着头上可以不吸血,而是抢夺身体。   “其实,我本身并没有那么变态的想法。”   董小姐吐着烟,平静的坐下来说:“我当时都以为我死了,被做成人头夜壶,恢复神智,阴灵被囚禁在夜壶里,才知道我没有死......不过既然变成了夜壶,也不急着改成灯笼了吧?就此走一遭,也好。”   我苦笑着说:真是豁达,被人尿在嘴里七个月。   “是程游先生太过于在意世俗的眼光了,人活在世,过度注重那些繁文缛节,不是好事,我想尝试一下,被人做成一个摆件,尿壶的感觉.....事实证明,那种感觉很新奇。”   董小姐轻笑,指尖弹了弹烟灰,霸道的轻笑说:“程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话,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我额头微微冒出冷汗。   她的眼眸温婉可人,楚楚可怜如一潭春水,清澈透明,竟然让我在一瞬间有一种难以拒绝的惊愕感,她有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惊心动魄之美,美到灵魂深处。   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女,媚骨天成,哪怕没有任何阴术,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的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武器,没有人愿意伤害她一缕发丝,伤害她,仿佛是在做人世间最歹毒的恶事。   女人的美丽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武器,果不其然。   “我能请你当我的男朋友吗?”她柔柔的笑了。   “我、我.....”   我拳头紧攥,指尖刺破手心,一滴滴鲜血手拳头间淌下,拒绝的话竟然没能说出口,说:“你是想让我,当你的第十六任男友吧?”   “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表白。”   她错愕着看了看我抓出血的手,十分单纯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深邃的光,点点头说:“我不会过度纠缠你,陪你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去。”   其实,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如果她有恶意,内心有了瑕疵,就不美了,有了人的丑恶和暗面,就会失去自己颠倒众生的绝美,就不是董小姐了,内心纯粹无暇,宛若最清脆洁白的琉璃。   我忽然想:   内心极致的美丽诞生极致的丑恶。   道家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她拥有最性格纯粹的美,只为体验众生百态,周游江山大地,却对太多人造成了困扰,那么多男人为之痴狂,为她赴汤蹈火,反而牵动了周围男人的丑恶。   她愣愣神,说:“是觉得我太脏了吗?还是觉得一个男人不能当你女朋友....”   我无语。   “还是说,怕被我夺走身体的一部分,其实我一开始,是完全不知道的,直到后来华皓夜特异去调查过,我才知道,我曾经给那些男人们,造成过那么大的困扰,甚至为了争夺我.....而自相残杀。”   只是单纯的困扰而已吗?   这就是一个恶魔,最纯净、从来没有伤人之心的恶魔,却无数人因她而死,走到哪里,纷争就跟随到何处。   这才是红颜祸水的真正含义。   她说:“因为我的离去,他们对于失去最爱之人,想挽回我,才产生那么多严重自残行为,是意志不坚定。”   她看向我指尖流淌的鲜血,微笑说:“难道程先生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吗?一点作为男人的自信都没有吗?或许,或许你也能把我留下呢?让我陪你过一辈子呢?”   这是激将法。   我不可否认,追求美是男人的天性,眼前的女人,我的心竟然产生了爱慕,深深喜欢上这个姑娘.....   并且与之诞生的是,对此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我的情绪,我的爱意发指内心深处的本能,不受自己的掌控。   她眼眸黯淡下来,说:“原来如此吗?是觉得一个男人,不能当你的女朋友吗?”   我苦笑,男人怎么当女朋友。   她点点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那我换回女人的身体再来吧,请程先生,务必招收我当纹身师的助手!”   她轻轻的说完,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扭头离开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猛然对着她的背影大叫,说:“你能不能别伤害郭咕离!不要夺走他的头!把他的头还给他!”   黑暗深处,传来幽幽然的轻声叹息:“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过要清闲,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惜.....他们都因我而死。”   在那个女人头,男人身的怪人走了之后,我整个人瘫坐在地面许久。   我是从了她,给她七个月的男朋友,然后再有自信能不疯狂迷恋上她,不自残?   她太美了,美得我没有把握,一旦坠入其中,很可能无法自拔,失去她就是失去生命的全部.....也会挖心掏肺的求她回到我身边。   我可不想死。   这时,从厕所里洗完澡的小青儿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说:“小游哥哥,刚刚店里来客人了吗,怎么听到你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说:是董小姐,是她来了。   “那个奇女子?”   ........   第二天清晨。   我打开卷帘门的时候,就坐在店里头发懵,真的,一脑子的浆糊。   小青儿抱住小白狐,啃着包子油条,说:“小游哥哥,你在想什么,闷闷不乐的。”   我捏了捏她鼓鼓的小胖脸,说:你小游哥哥要完蛋了。   “为什么要完蛋。”小青儿不解,我却想了想,这要命的事情,被一个美丽怪物图谋,还是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给她说了一下。   白小雪也露出了一定程度的吃惊,说:“我一直以为只是在传说,那种红颜祸水千古难遇,媚骨天成的罕见命格,古往今来这种人一出生,就是祸国殃民,危害社会,其实,她们都不是恶人,反而是心灵绝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染力,都是世间奇女子,有自己的坚定主见与信念,散发的人格魅力。”   我说:不同的魅力?   “武媚娘的霸气,貂蝉的柔弱,都诸如此类,无数男人为争夺她们,成为裙下之臣。”   我心想,董小姐的魅力,应该来自于她的野性美,那种成熟沧桑的气质,以及周游世界豁达的人生理念,她的野性美,深邃的眼神,让无数人着迷。   我点点头,问:“那我该怎么办,那太可怕了,讲真的,我连一丝拒绝抗拒的欲望都没有,甚至心里还有些小期待......我觉得,我这种心情那很恶心。”   白小雪说:“很正常的,只要是一个男人都要被魅惑,甚至连女人都要沉迷,那是一种人格魅力,你知道苏妲己吗?当时被处斩的时候,那个负责砍头的刽子手,也被她的美迷惑心智,当时姜子牙亲自上阵,接过刀,才亲手砍掉她的脑袋的。”   我心中错愕,额头冒汗。   妈的,不听还好,听了心中止不住的震撼!那种女人,不是男人能够降伏的,还专门来找我的麻烦。   我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早已经在门口停下。   董小姐幽幽然的走了进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翩翩起舞,说:“程先生,我现在换了一个女人的身体,我现在能当你的女朋友了吗?”   “怎么又来了?”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摊上这一个美丽怪物,谁也不淡定,比碰上那些怪物还难受,站起身说:“董小姐,你的身体那里来的,不会是去害人了吧。”   董小姐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不害人,这是我在第一人民医院里弄到的一个植物人身体,里面的灵魂好像早就已经死亡了,植物人,我就把灯笼罩在她的头上,抢了她的身体.....哦,对了,这姑娘挺美的,叫白小雪,就由我替她活下去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以伦比的美丽   我看向她的脑袋。   这回,是董小姐的头,白小雪....的身体?   董小姐以为我听不明白,越发解释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女人嘛,我就离开了郭咕离的头,变回了一个人头灯笼,昨天晚上在市里来回的飞,想重新去找一个身躯,最终在医院窗口看到一个美女植物人,就从窗口飞了进去,罩在她的头上.....”   我徒然之间沉默。   电话那头,也忽然沉默得恐怖。   我许久,喉咙里才挤出沙哑的声音,对电话那一头的白小雪,说:“她说白小雪的身体,不会巧的是同名同姓,她抢的是你的身体吧?”   白小雪用夺魂术,抢了徐奕裕的身体。   而她原来的身体呢?   之前,戏子徐青抢自己妻子的身体,是因为自己原来的身体已经死亡了,可白小雪不同,她抢徐奕裕的身体,自己原来的身体呢?   还完好无损。   只怕变成了植物人,现在躺在第一人民医院里,而眼前....却被董小姐给抢走了。   “王八蛋!!”   第一次的,我从白小雪的声音听到极端的愤怒情绪,大声咆哮道:“让那个女人....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养了那么久,每个月都会定期回去看的!”   董小姐愣愣神,摸了摸头发说:“程游先生,你在给谁打电话吗?对面好像比较愤怒。”   白小雪在电话那头出现砸东西的声音,大声咆哮:“你让她在店里头等着!”   我摸了摸鼻子。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感叹事情为什么那么巧。   可是说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个美女植物人,没有灵魂,躺在本市的医院里,当然成为了董小姐最好换身体的目标,被找上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必然。   董小姐点起一根烟,霸气十足的吐着气,说:“关上门吧,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白小雪正在杀来的路上,我现在把白小雪的身体那啥了,我就死定了,并且就算不是白小雪....我也不敢沉沦在她身上。   于是,我忍着美色的诱惑,连忙给董小姐在店里头倒了一杯水,好声好气的说:“那么,你既然换回了女人的身体,之前的那个郭咕离呢?”   董小姐平和的笑了笑,说:“我把灯笼从他头上摘下来了,让就他离开了.....他现在,应该还在满世界的找我吧?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狂热得乃至生命,其实,我有些无奈,我并不希望那些男人为我那么痴狂,为我疯狂争斗。”   我心说死不掉的妖女啊。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有通天之能。   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会深深迷恋上她,都会疯狂为她牺牲,她连死了,都被那些狂热的男人们强行救活回来。   与她为敌,就是与整个世界的男人为敌。   不过,郭咕离人还活着就好,我想到这,掏出手机,给华皓夜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他师兄的消息,然后那边十分感谢,说他会动身寻找他师兄的位置。   唉!   我挂下电话,心中苦笑,眼前在店里这个礼貌端坐的董小姐,太骇人听闻了,特别是她眼前换回了女人的身体后,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辉魅力,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她真的太美了,我无异间看着她高耸的胸口里,都感觉是在亵渎仙女。   我咬了咬牙,忍着那无以伦比的美丽,说:“你这个人头灯笼,套在别人的脑袋上,就和换头术差不多吧?”   “正是如此,程游,我真的喜欢你,当我的男朋友吧。”她吐着烟圈,十分霸道的说:“这个身体还是完璧,这些你没话说了吧。”   我额头冒汗,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却似乎并不着急上我,而是开始霸气的,如知己好友一般的和我聊天,讲真的,她的人格魅力太惊人了,和她谈了几句,一直内心抗拒,也差一点沉沦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一个女人气冲冲的杀了下来。   她指着正坐在椅子上和我聊天的董小姐,冷声道:“王八蛋,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什么身体?”   董小姐愣了愣神,坐在椅子上指尖弹了弹烟灰,忽然轻柔说道:“你是女人...不对,是男人的身体,好俊的男人啊.....除魔人,我听降头师说过,你是阴行圈子里的那些除魔人对吗?”   我呆住。   “女人,把身体还给我!”   白小雪霸气的走进店里,她单手把董小姐拦腰扛起来,像是背麻袋一般抗出了店门。   “救命!程先生,救救我!”董小姐瞬间就傻眼了,疯狂挣扎,大叫,“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她的呼救,让我竟有一种发自本能的保护欲,想疯狂的冲上去对白小雪动手,救下这个柔弱的女孩。   “你干什么?”   这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街道上,正路过的男人,甚至陪着女朋友逛街的男人,全都看到白小雪扛着董小姐到门口的第一眼,就放不开眼珠了,“美!!....她好美!好美的女人啊!那个女人,你快点放开她,你要做什么!”   一群男人竟然围上来,竟然连身边拉住他们的女朋友都不顾了,面容癫狂,一拥而上要英雄救美。   白小雪单手像是麻袋般扛着董小姐,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男人冷笑。“保护色.....一旦遇上危险,就会加强激发你的生物保护膜吗?灵魂气质扩散,并且你的雌性激素剧烈分泌,真是一个危险而美丽的生物,你哪怕没有害人的心,你的美,也会被动引发一群男人的疯狂。”   “精虫上脑的男人,全都给我滚开!”   白小雪单手扛着董小姐瞳孔一缩。   砰砰砰砰的打翻了他们,一群男人在地面上惨叫呻吟,竟然还要爬过去救董小姐,“对柔软的女孩子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救她,我们快救她!”   “她太美,太美了!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美人!”有人目光猩红而狂热,在地面上疯狂的爬行而去。   “切——”白小雪嗤笑一声,直接把董小姐扔在后车座上,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这么雷厉风行?   我目瞪口呆的追到店门口,发现白小雪已经把人抗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就走了。”   半响,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倒在地面上惨叫的男人们,心里也明白。   原来这种美到极致的女人,天生就是人类世界的主宰,平常的话还好,只是觉得惊心动魄的美,但她们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剧烈激发自己的内心美和雌性激素,引发的骚乱更大,再等下去,街上一群疯狂的男人,奋力追着白小雪的摩托车跑都有可能。   白小雪果断得厉害。   “这是美进化到极致的女人吗?”我叹息。   我不是没有学过生物学。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女人在漫长岁月中一直都是弱小的生物,所以为了求存,在向美丽进化,让男人们迷恋上自己,保护自己的生存环境,这是基因竞争,而眼前这类媚骨天成的恐怖命格,或许用科学的话来讲,是这方面基因突变,进化到了女人美的极限?   直到苗倩倩走进门,问我店里头发生了什么,我才回过神,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怎么怪的事情?一群男人在街上发疯了?”   苗倩倩对白小雪一直不待见,之前两个人还因为众生梦的事情吵架,幸灾乐祸道:“抢人家的身体,结果自己的身体也被抢了吧?白小雪,活该。”   “嘿!董小姐那么迷人,别说男人,连女人都要被她迷上,为她痴狂,更何况白小雪现在是一个男人.....你说,白小雪会不会也被董小姐迷住了,然后,自慰?”   我楞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苗倩倩不愧是腐女,思想真龌龊啊,一下子就想到那么猥琐的事情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孝侄儿   苗倩倩兴奋得面色通红,说:“人家很期待啊!她自己上自己....噗!”苗倩倩忍不住笑出声,口水差点喷到我的脸上,大笑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都要笑痛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白小雪也是一个女人,她应该....能克制住吧?”我心里惊异不定,也是很犹豫。   心说这个该死的苗倩倩,当真是满脑子的恶趣味。   其实,我也不担心董小姐会被杀。   她应该是世界上最难杀的人,不是因为她太强太厉害,而是她太美丽了。   手无缚鸡之力,却连被做成尿壶,这都能重新活过来,继续周游世界,体验人生百味....也没有谁了。   哪怕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都会觉得心里愧疚,破坏了上天的完美造物,那是她的自我保护膜,无数男人.....为她趋之若素。   这就像是生物与生俱来的保护色一样,在漫长进化,生存竞争中,保护自己生存的能力。   普通女人也有这种保护色。   优胜劣汰,这是人类漫长基因中决定的,也因此,在很多美丽柔弱女人在楚楚可怜,哭泣的时候,男人都会激发所谓的保护欲,想拥入怀里疼惜。   而丑女?   满脸雀斑,她在痛苦,你会有保护欲吗?   现实是很残忍的,保护欲,是只属于美丽女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漫长的狩猎时代延续的铁律。   而董小姐,这种进化出的保护欲,抵达极限。   我知道,哪怕眼前的白小雪,她能像古代的姜子牙,一般抵制那份美丽的诱惑,挥起屠刀,能砍下这类恐怖女人的头颅,也不敢动手。   因为她的身体,现在还在董小姐的手上。   这位夜壶小姐,把自己的脑袋罩在白小雪头上,除非自愿把灯笼飞开,如果使用暴力,必然要闹个鱼死网破,那人头灯笼像是正常飞头降般,把白小雪的人头吸干。   “哎,可怕的女人,这种女人,真的有男人能够征服她们吗?她们就是人类社会中的主宰,男人在她们眼中,是唾手可得的贱种。”我叹息。   这个时候,忽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程游先生,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当你的纹身师助手!请等我回来!么么哒!”   我摸了摸鼻子,无视这条短信,太可怕了。   我说道:“还好抢的是白小雪的身体,她气得直接把人抗走了,不然.....我就肯定完蛋了。”   “哼哼,放心,她过来勾引你,也比不过我的魅力。”苗倩倩拍着胸口保证。   我无语。   “哎,人家错过一桩好戏,真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比我还美?那么散发魅力的女人。”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有些臭不要脸,坐在店里头,百无聊赖的说:“赵半仙那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桩大难临头的祸事暂时解决,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我回到收银台上重新坐下,说:赵半仙啊?昨晚不是陪我们喝醉酒了?我估计不到日上三竿,爬不起身来。   “懒老头呢。”苗倩倩气呼呼的。   我没理她,昨晚赚了五万大洋,但摊上了那个恐怖的董小姐,对我感兴趣....也不知道是赚是亏。   我就坐在收银台上,算了一笔账。   减去开支和给赵半仙的分红工资,这段时间下来,拿到的钱也接近八万块。   小青儿的梦想是买一辆车。   这钱去买一辆车,还是攒着,得思索一下,毕竟也买不了好车,并且我个人是不太倾向卖车的,在我看来离开阁楼,买房才是实际的,那地方住人很难受。   这个时候,赵半仙一脸颓废的走进了屋子里,整个人像是老了七八岁,头发都白了不少,我先是吃惊,然后推了他一把,问:“干嘛了?”   赵半仙面容苦涩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游哥,我要退休了,谢谢你怎么多天的照顾。”   我愣住了一下,问他是闹哪样?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讲道理,赵半仙来我的店里头,生意好了很多,他才四十多岁,怎么就忽然想到不干了呢?   我的店里头,可不能失去赵半仙。   于是,我就说:“赵半仙,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咱店里头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干了?你看我们纹身店,这生意前进很广阔啊,纹身刺青,以后一起把店做大做强,在阴行圈子里混出一个名堂,都已经指日可待了,就昨天晚上,还完成了一单五万块的生意。”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门可以一起做大的生意,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了,别无所求。   小青儿拉着赵半仙的手,可爱的说:赵爷爷,你以后不来了吗?   赵半仙瘫软在椅子上,像是被小青儿满怀憧憬的眼皮给感化了,说:“你说,咱这辈子活着,人到中年,那么老了也不求什么,就是图一个念想,赚点钱,给我侄儿打点钱,供他在外国读书。”   我说这不挺好的吗。   我早就听赵半仙说过,他妻子去世得早,孤寡着一个人,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赵半仙说:“平常,我都是一个月八千的打过去,我摆地摊看风水,算命那些钱,全都给打过去了,我就留够我自己吃喝的,我这个人呢,我不图些什么,他心思漂浮,不是学咱这手艺的这块料。”   “并且我也没有什么真手艺,我自己什么人也明白,就一摆地摊算命的走江湖,就希望他以后努力些,找到好工作,找个好老婆,在企业找个工作,日子过得美满些.....你说,他能有个好出息,不得比咱们把脑袋挂在腰上做生意强吗?”   我点点头,讲真的,要是我是月入几万的高薪白领,才不找这份刺激。   钱是那得快,命也丢得快。   赵半仙说:“但是今天早上,我给他打了钱,聊QQ,发现上面的地址,是显示在国内。”   我傻眼了,说这是偷偷回国了?   赵半仙叹气说:“哎,我提了一个心眼,打电话给他兄弟,结果,早特么的回来了!被学校劝退的,一直不跟我说,还拿我寄过去的钱,到处挥霍,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混,酒吧,夜总会,到处玩,听说还沾了点毒品。”   赵半仙说:“今早,我去找人,他在一个酒吧里头熬了一夜,我带他回去了,还骂我老东西,多管闲事。”   我心里有些气,赵半仙人挺好的,却养了一只白眼狼。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   现在很多年轻人,吃不了苦,喜欢啃老,二三十岁了,还问家里要钱,眼高手低,觉得打工没出息。   有人说,那些人还没有长大,还不够成熟,没有担当,以后就好了。   但我却觉得,那都是借口,不去管教,意味的偏袒,你会发现那些人是长大了就那样——人心随阅历增长,而不随年龄成熟。   赵半仙的样子很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生活啊,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刚刚还差点被一个美丽怪物给迷上了,但这眼前,我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赵半仙,那你就不给他打钱了,自己留着钱,置办点家具,弄点好吃,别不干了,这又不是什么老思想,养儿防老什么的都不用了,攒点钱,自己活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寺庙佛灵   赵半仙坐在店里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早就给我自己买了养老保险了,不缺养老钱了,就是人老了,没个念想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不就是缺一个念想吗,你那侄儿那么大一个人了,你别理会那糟心的人,这里不是有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吗?认个孙女,小青儿以后就是你亲孙女了,有个心灵寄托。”   小青儿拉着赵半仙的手,撒娇说:赵爷爷!我想要一辆小车,和苗倩倩阿姨那样的。   我哭笑不得,这小青儿那么小就鬼灵精了,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赵半仙倒是浑身一震,燃起了希望一般,说:“那行,我侄儿不孝,那人我也不去理会他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女了,谁敢欺负你,我弄死他。”   接着,赵半仙急转,看着小姑娘一瞬间乐开花了,笑脸洋溢的,忽然又对我说:“其实,我还是放心不下我那侄儿,想请你帮我办一桩生意。”   赵半仙的生意?   这是自己人的生意啊!   我就问赵半仙说:“你想刺青?想弄个什么样的?”   赵半仙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杯水说:“不是我,我想给我那侄儿弄一个刺青,有没有让人变好的刺青?我不想他变成社会渣滓,整天赌博抽,积极向上,变成社会的上流精英。”   让人变好的刺青。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这是赵半仙心头的一根刺,不给他好好办咯,以后在我店里干活,只怕也不顺畅,也不是那么真心实意了。   苗倩倩也问我说:“真有这种刺青图吗,能让人改邪归正,奋发图强,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吟着说:“这种图是有,效果比较大,只是比较痛苦,常规的刺青图是没有的,这幅图是鬼刺图,也不好做,价格是更是普通鬼刺图的好几倍,想让他变好,积德行善,要请一尊佛灵上身看着他。”   “佛灵?佛的阴灵,那东西能弄到吗?你杀了佛祖,然后弄他的阴灵?太奢侈了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说:能弄到佛灵,就是有些缺德,但也不算是太缺德吧,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苗倩倩说:“我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说过,有钱买来佛祖的灵魂。”   这苗倩倩,就喜欢和我犟嘴呢。   “真能弄到的?你就给我使劲弄。”   赵半仙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说:“痛没关系,痛苦才能使人成长,苦难才能使人成熟,你就给我好好操办他!让他不偷、不抢、不骄傲不气馁,变成一个对社会有用,对人民友善、坚持八荣八耻,正直善良的人!”   我哭笑不得,说可以的,但你得想办法把人拉来,骗来纹身。   赵半仙抚摸着白胡须,说:“没毛病,我把人给诓来很容易,他从小看着我算命看相长大,特别信这些东西,我说给他纹一个发财助运的纹身,屁颠屁颠就来了,他也知道我不会害他。”   那就好办了。   接着,我就开始琢磨了下,继续说:“赵半仙,我就不跟你所虚的,我不收你刺青的钱,因为这一幅刺青图本来就特别贵,你得去弄一尊佛灵回来,但这个价格,我估计得有十几万。”   十几万?   赵半仙楞得发懵,一咬牙,说:“我刚好有那么些个养老本,压箱底的,如果真可以让他改邪归正,正直向上,我就全砸出去,你跟我说怎么弄,那可是佛的阴灵啊?十几万能弄到,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说:“有,这是圈子里的秘密,外人是不知道的,就我爷爷跟我说过,咱业内阴行圈子里,经常也用佛灵,一些厉害的护身符,镇家宅,都要弄那些东西,这东西啊,属于最高档的一种阴灵,比那种动物阴灵,比纹人魂,还要高档,那属于愿力魂,神魂,至于怎么弄......你没听说过经常有人到庙里捐献佛像,给弄重塑金身吗?”   苗倩倩激动的说:你是说,那些佛像有灵?借着修缮寺庙的由头,把旧的佛像取走,给放一尊新的佛像上去?旧佛像里有佛灵?   “对,旧佛像里,一般都有佛灵。”   我点点头,说:“但不是真正的佛祖灵魂,这个世界,我觉得真没有什么神啊仙啊,就有些会奇奇怪怪阴术的阴人,留下的历史传说。”   那众生相的湿婆成神术,还有程教授那个天人五衰,就是类似的。   但我觉得没有那么邪乎,我也有些不能理解这类阴术的奥秘,但终归是有由头的,世界太大了,或许我以后,会了解这些东西。   我继续说:“你想啊,那些个佛像哪怕是一个死物,但吃百家香火,集众生愿力,每天有无数信徒供奉,就算是普通的石头,被成千上万的人拜,也成精了,诞生了阴灵,有了灵性,更何况那些佛像的制造工艺,本来就是有一种阴术手艺,方便诞生阴灵,汇聚愿力的那种。”   其实,这也就是那些寺庙的佛像,越老,里面祷告就越灵验。   因为那供奉的佛像法力就越强,因为拜的人多了,里面阴灵就慢慢的凝聚出来了,就真的能保佑人,献上香火和虔诚,就能助运,起一些庇佑祥瑞的作用,就和人拜自家的先祖差不多。   赵半仙觉得新奇,就问我说:“那我这么个搞法?”   我说:“那种百年老庙,道观佛庙这些香火圣地,是不卖的,因为人家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了,里面的阴灵真的差不多就成佛成仙了,特别灵验,就是人家香火旺盛的根基,那么多人去,就靠着那历代积累下的佛像,你去动人家庙里的佛像,就是抢了别人的根基,人家要和你拼命的。”   大的圣地名庙道观,是不可能卖给你的,那不是钱的问题,历代祖传,就和我们家传的手艺差不多,靠这个吃饭。   一些小庙,就会卖,因为不太值钱,也没有那么灵验。   短的隔个三四年,长的隔割十几年,定期卖给那些富豪,因为众生供奉诞生的阴灵,用作各种事情,并且一般小庙里也没有对应的阴术传承,维护不好,很容易就坏掉,阴灵也会外泄,就跟池塘里的水,满了也会溢出来,造成浪费,还不如给换个新的,清空了池塘重新蓄水,再诞生一个新的阴灵。   这也就是很多小庙,都会定期有一些富豪过来免费出资,修缮佛庙道观的原因,其实,暗地里是替换佛像里的阴灵,这是一种交易了。   佛灵,用途很多,一些有钱人,奢华得厉害,搞进玉佩里随身戴着,你想啊,成千上万人供着,早就不简单了,效果肯定大。   我继续说:“你只能到一般庙里,找一般供了几年、十几年的,但我估计也都得几百万,这钱要是花不起啊,也别急....你这个刺青,不用找效果那么强的,找个比较老的村庙,去花十几万修缮一下庙宇,给那些佛像换个金身,取一个拜了几年的村庙佛像回来,村里人少,吃的香火肯定不多,但多少也诞生了那么个阴灵。”   赵半仙一听,一拍脑袋说:原来这门门道道那么多啊。   我说那不是,平头老百姓都信这东西,求符拜神的,那些富豪能不信吗。   赵半仙琢磨了一下,问我说:“土地庙成不?西面郊区包头村,那地方我挺熟的,我记得有一个土地庙,挺老的了,这些年没人出钱修缮,我去修一下,积德行善的同时,把佛像弄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闻道者一夜白头   土地庙?   我点头说没问题,只要是供奉的阴灵,都属于那一类的,集结了众生愿力,诞生的阴灵比较刚正。   赵半仙就慌慌忙忙的跑回去,准备弄回佛灵的事情了,看得出,他尽管嘴上说不在乎侄儿,认小青儿当孙女,却想了却这个念想。   毕竟,老人们都有望子成龙的心。   一辈子都把希望和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用心用力的培养,如果后人不成器,变成个泼皮流氓,那不得痛心疾首?   赵半仙走了后,苗倩倩就问我说:“真有那么好的一个刺青,真能让人变好,望子成龙的刺青,让人奋发图强,努力拼搏,走上人生巅峰?”   我说:“人生巅峰是肯定的,背上这一幅图,不是我吹,他不成圣人....就成死人了!”   苗倩倩吓坏了,说这么凶?   我苦笑说:“能不凶吗?咱祖传的鬼刺图,没有一副是不凶的,背着一尊阴灵在身上,你不听他的话,搞死你肯定没商量.....记得第一次我纹刺青图的赵小柳不?不听老虎阴灵的话,被活吃了。”   苗倩倩小鸡啄米,说:所以我不纹那些东西,身上有束缚。   我整理了一下,说:“这幅图要佛灵,很难找了,没有灵的普通正神图效果最差,然后就是阴灵刺青图,动物的阴灵最低级,人魂高级,这种供在庙里的佛灵,是最高级的阴灵。”   “这幅要注入佛灵的图,叫斗战胜佛刺青图,给你纹个孙悟空,戴个紧箍咒,特别的痛苦,熬过九九八十一难,战胜自己的欲念,懒惰,让你修成正果,成了斗战神佛。”   斗战胜佛,孙悟空,在古代有很多含义,有个说法叫心猿,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头无法无天的心猿,意味着心魔和恶念,战胜了他,就成佛了,所以才有斗战胜佛的说法,只要努力,每个人都是斗战胜佛。   苗倩倩问我,几个意思。   我说:“你想啊,被那么多人跪拜的阴灵,就像是真的佛了,那阴灵的三观正着呢,它背在身上看着你,相当于请一尊佛在盯着你的行为,带上一个紧箍咒,不发愤图强就头痛,偷懒就难受,做坏事就痛不欲生。”   靠!   苗倩倩一个哆嗦,说:“我懂了,背上这幅图,就相当于找一个爹看着你?这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啊,不听话就揍!揍不死,那就铁定是成功人士了啊。”   这妮子说得真直白。   讲真的,这幅图真就是这种德行,比较邪乎,能克制自己欲望的就是圣人。   用通俗的话来讲,一辈子活在奋斗里,不偷懒,每一刻都充实,每天早起,充实自己读书,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就是圣人,说起来很简单,但谁能日复一日做到呢?   没有,能做到的都是生活上的巨人。   苗倩倩心里很不淡定,说:“这特么的,戴上一副紧箍咒,让你克制心里的欲念,不想走上圣人的路上,就被活活打死吧!”   就在下午,等着赵半仙去出资修缮土地庙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铁匠陈叔的电话。   “喂,程游小哥儿,你那烙铁,我搞定了,效果还成,那原先的铁烙改过来,效果特别好,你来看看不?”陈叔大笑说。   他那是笑得相当开心啊。   我一听也乐了,这都等多久了?我都以为张爷那轮回转世的刺青图没希望了,谁想到终于弄好了,不容易啊。   要不是从银玫那里要到那副阴齿铁烙,估计桃花烙一点由头都没有,一出生就带着的桃花胎记,这幅刺青图让人轮回转世,邪乎得恐怖。   我就说:“苗倩倩,帮我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我在门口骑上电动车,花了十几分钟,到了陈叔的店里,看到那一副桃花烙。   形状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这会神韵是有了,一看就有一种阴森森发寒的黑铁味道,仿佛里面囚禁了一个阴灵,十分邪恶。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陈叔竟然一瞬间头发都白完了,面容皱巴巴的,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吃惊的说:陈叔,你这是怎么了?   陈叔哈哈大笑的告诉我,兴奋的说:“我老了,这是老了!你没看出来吗!”   老了还那么高兴。   我看得心里有些苦,不会是因为我给这幅桃花烙吧?   打铁能使人变老,一夜白头,有那么诡异的事情吗?   我说:“陈叔不对啊,你这种情况老得不正常,像是一瞬间少了十几岁的寿命。”   “没事,我喜欢,我也满足了。”   陈叔瘫软在椅子上,一头雪白银发,哈哈大笑,像是一辈子的心思都放纵了,整个人都释怀了,开心的说:“阴匠,我摸到那么一些味道了,这一副桃花烙,我打铁的时候,打着打着,就入迷了!”   我说怎么个入迷法。   “一开始,打得特别的生涩,但我渐渐打下来,发现特别的熟练,就像是有个人,站在我后面教我怎么打铁一样,吹风炉,舞大锤,每一锤都特别享受,酣畅淋漓,简直美妙到极限,把我的每一寸精气神,都狠狠落入每一锤中,把自己融入铁中.....然后,这一幅图就成了!”   陈叔说着,慢慢拿起那幅桃花烙图案,如情人般轻柔的看着,十分溺爱。   我错愕了许久,心里既复杂又苦涩,说:“陈叔,是我害了你,这一幅桃花烙不应该来找你的,明显是一副邪图,这一副烙铁,吸干了你的身体。”   桃花烙。   这一副胎记刺青图,能让人转世投胎。   我早就猜测是十分恐怖的邪图,但没想到,竟然会那么邪乎,打这一副图案铁烙,都能抽得陈叔白发苍苍。   “没事。”   陈叔感慨的对我说:“我这一辈子平平庸庸,都在打普通的铁器,祖上也不是什么名人匠师,就是军队体制里的老铁匠,现在终于接触到了那么一丝门槛,推开那神秘之门,很开心,一辈子心愿终于实现了,我反而要感谢你这一幅图,十几年寿命,换来那么一个机会,不亏呀!”   我心里特别难受。   陈叔哈哈大笑,继续对我说:“还是那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伤心,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也是一个刺青师,也想琢磨破那一副刺青图的秘密,不是吗?这对我们来说,是特别特别崇高神圣的事情。”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种璀璨的光辉。   我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太豁达了。   陈叔又说:“我们两个一起破译这一副古怪的桃花烙.....我已经把我这一部分做完了,剩下的那一部分,交给你了,等你什么时候,你把成功汇报给我,那么就彻底成功了......轮回转世的阴术,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你们这种阴行里的阴人,一辈子都摸不到你这种门槛,非常庆幸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加入这件事里,我真的太开心了,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把这东西研究给我,是不是古代的时候,真的有像你我一样的铁匠和刺青师,作为挚交好友,一起研究出了长生阴术,能让人轮回转世。”   我对这一句话沉默了许久,重重的点点头,说:陈叔,你等我的好消息,如果研究不出来,我提头来见!   “哈哈哈!”陈叔也不拉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走吧,你要的这幅梅花烙.....已经打好了,该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去研究出这副刺青图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条鱼的记忆   在陈叔那里立下军令状,我就走了。   他的心情我也明白,必须得给研究出一个好歹出来,我就带着铁烙,回到了纹身店,坐在收银台上,桌上横放着烙铁,开始琢磨。   小青儿对我说:“小游哥哥,你带回一个了不得的阴器啊。”   我错愕了一下,一进门就能看出一个好歹出来?我就问她,为什么了不得?   她闭着眼皮,看向那一副铁烙,低声说:“就是感觉特别厚重,很压抑,这一副烙铁里有一个阴灵。”   我顿时疑惑不解。   真的有一个阴灵?我还单纯以为是感觉有了灵魂,那一副桃花烙看起来活了,活灵活现。   那么,这个烙铁里面的阴灵是来自谁的?难不成是陈叔?把自己一部分的三魂六魄打进去了?   小青儿说不知道。   她却告诉我说最好别试着烙印,感觉是一次性的,里面的阴灵做一次刺青图,就废掉了。   “一次性的吗。”我心中,若有所思。   就像是鬼刺图一般,里面的阴灵只能纹一次,不可以重复使用,意思是眼前这一副桃花烙,打好了,也在里面已经准备好阴灵了,可以用来刺青了。   我笑着感谢小青的提醒,心里顿时也不犹豫了,既然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就直接去试一试,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效果,那么久的努力不可能白费。   于是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   “小兄弟?有眉目了?”张爷声音轰隆隆的,中气十足的说,“那行,我立刻让人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张爷家的那个管家就开车停在纹身店门口,我拎着铁烙上了车,和管家闲聊了一番,车开到别墅前,进了大厅,看到张爷正在桌上练书法,十分的惬意。   “什么个门道,你给我说一说。”张爷停下毛笔,抬头问我。   我整理了一下心思,然后说:“张爷,这一幅图桃花烙,到底是什么功效,我也不知道,但已经仿成了一副刺青图,眼前有一副一模一样的在这里,你看着该怎么办?”   张爷皱了皱眉,说:能找一个人试验不?   我摇头说:“不能,这幅刺青图,就和我家的鬼刺图一样,我的阴灵是准备在墨水里,而它的阴灵是准备在烙铁上的,眼前里面不知道为何,这一副桃花烙已经有一个阴灵了,只能烙一次,第二次就没有那种效果了。”   我也知道,这样就比较难受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副鬼刺图,到底是什么个效果,是好是坏,不确定的因素太大了,但只有一次机会....   就跟有人跟你说,他研究出了长生不老药,只有一份,你自己试还是请人试?   张爷沉吟了一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扭头对我说:“纹!你就直接给我再纹在身上,我已经有一个胎记了,不在乎再多一个胎记,我死不了的,我自己试一试这一副桃花烙,到底是什么功效!”   我心说张爷果然是豪爽的人,就说:“那成,这是烙铁,不是一般针刺在身上,而是烧红了的铁烫在身上,特别痛。”   张爷却摆了摆手,跟我说:“痛没关系!你跟你说,我就想了却一个心结,看看那朦朦胧胧看到上辈子的姑娘,到底在何方?我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副与生俱来的桃花胎记,到底是什么鬼!”   既然张爷都那么说了,我也不含糊了。   他直接就弄上了一个火盆,用碳烤红了铁烙,我就挑他背上一个位置,准备下烙铁,给烙一个桃花刺青。   “开始吧。”张爷脱掉上衣。   我拿着烫红的烙铁,红彤彤的,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浪,心里也不淡定,说:张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这烙刑,可是古代一种特别残忍的酷刑。   张爷说没事,光着膀子背对着我。   噗嗤!   一声滋滋声音,紧接着一股肉香飘逸在整个房间中,张爷面色的红晕随着剧痛迅速褪去,变得惨白无比,下一秒,他开始捂着脑袋痛苦的抱在地上。   啊!!!   他痛得抱头蹲下,惨叫了足足一分多钟后,汗水打湿了全身,滴答滴答的汗甚至流到鞋上。   “烙铁痛,头也痛。”张爷重新爬起身,坐在椅子上,颤抖的喝了一杯水,沙哑痛苦的对我说:“我记起来了,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张爷的气势,徒然让我感觉变了一个人,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变得深邃、压迫感十足,像是整个人便了一个人,气势越发浓重。   我说记起来什么了?   张爷缓了缓神,瘫软的爬回椅子上,热汗淋漓,好久才开始说话,对我说:“记起了前世的全部,我这一幅刺青图的全部来由.....但是,我最先记起的,是一条鱼的记忆。”   我古怪起来,说:鱼的记忆?难道张爷你前世是一条鱼?   “前世?”   张爷忽然说:“应该不是前世吧,因为那条鱼,是活在现代的,并且刚刚死不久,我记得我是一条食人鱼,凶残无比,在污浊的雨林河流里游动,很多黑人生活在那里,有一次,那些黑人抓我们,兄弟姐妹们在河流疯狂的跑,可是我很倒霉,被抓住了,其实当时,也没有什么意识和智慧,只是在拼了命的疯狂跑,还是被抓了。”   张爷的形容比较空洞,我有些不好脑补。   但是我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继续问道:这投胎转世,还能隔在海外那么远?然后呢,张爷你被抓了,上了餐桌?   张爷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没有被宰,就是失去了自由,像是被运了很久,辗转过了很多人的手里,一直在鱼缸里游动,特别难受的狭小环境,苦闷,压抑....最后却被一个女人买下来,养在鱼缸里......”   我说鱼缸?   “对,就是鱼缸里。”他说:“并且我在鱼缸里,忽然看到了你和苗倩倩,被绑在屋子里,有个女人在磨刀,然后我被那个磨刀的女人抓起来,砍掉了头,意识就消失了。”   我浑身猛然的一震。   张爷,是银玫当时养在鱼缸里的那一条鱼?   不对,是张爷有了那一条鱼的记忆,我终于知道这个铁烙里的阴灵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陈叔给打进去的,而是本来就有的。   眼前这一副烙铁,本来就是银玫的那一副阴齿改过来的,而那一副阴齿铁烙,当时注入了食人鱼的阴灵,改成桃花烙,食人鱼的阴灵还在里面。   我听到这里,整理了下得到的信息,说:“我知道这一副桃花烙的作用了,能纹进阴灵的记忆,纹在别人的身体里,所以把那个条鱼的记忆放在烙铁里,烙在张爷您身上,你就有了鱼的记忆。”   张爷点点头。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了好一会儿,才热汗淋漓,抬头对我说:   “也因为这一幅图,我彻底记起了我的前世,我不仅仅只有一世,我一共活了三世,眼前是第三世。”   “转世投胎,还不仅仅一世,一共活了三世?”我忽然紧张得脑门上尽是汗,一刻不停地抹着。   这不是离奇了,而是匪夷所思。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轮回转世?真有那什么阴曹地府。   张爷说:“不是虚假,我记得清楚,我在秦朝,是一位古代的大将军,而我第二世,在明朝,平复山河,却被反贼李自成所杀,每一次死,都有一个叫谢必安的人来到我身边,拿着生死簿,看着我的尸体,原来.....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黑白无常,让我轮回转世。”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年之恋   我猛然站起身,凝重说:张爷,你确定?   张爷苦笑说:“无比的确定,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神仙,我才能投胎转世的,他还拿着一根笔,还拿着一本生死簿,问我想什么时候投胎?”   我一下子颓软了下来。   本来,这一副轮回转世的刺青图,一生下来就带的桃花胎记,胎记就是刺青图,就已经十分骇人了。   可是事态,却往更加骇人古怪的方向发展,难不成,真的有那种古代神仙?   我沉吟了一下,说:“张爷,你也不是个普通人,您这种大佬,肯定经常接触我们阴行圈子里的,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对我们这些阴人而言,是多么的重大,连我们自己都不信这些鬼神。”   “多重要,我也知道。”   张爷长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然后看了看书房外彻底没有人,才回来紧闭门窗。   他对我说:“我知道,其实吧,我本来也不信,但是前世今生发生的一幕一幕,历历在目,我不信......也得信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秘密,我希望小兄弟你把今天听到的事情,你不要和外人说。”   我沉默,还是点点头。   “千年之恋,三生三世。”   张爷长长的叹息,看了看身上那一朵与生俱来的桃花烙。   他猛然回到书桌上,抬手取笔沾墨,如古代武将,龙飞凤舞,点墨挥笔洒下一朵墨花,形若桃花,并且写下一排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字?   我心中震惊,刹那扭头看去:   发现他原先桌上刚刚练字,也是练习这一首诗。   只是眼前笔锋完全不同了,之前勉强登堂入室,而眼前却是运笔飘忽快捷,锋芒毕露,蕴含杀气。   接着,他快速的和我说起了他前世的事情。   秦朝时,张爷家境贫寒,却天生孔武有力,八岁就能扛起两百斤的石锁,就跟着一个老武师从小练武,学了一身拳脚,骁勇无比。   练武五载,十三岁那年,张爷被一户富裕人家,招成护卫。   在那里,他认识了那户人家的大小姐,叫做李媛,一个帅气的年轻武师,和一个才十岁大家小姐,渐渐的诞生了爱慕的情绪,两人私定终身。   十岁就私定终身.....   我眼皮一抽。   但那个时代可不是现在,古代十二三岁就成年了,古人平均寿命也才四五十岁,活到六七十岁,算是长寿,别看现在的老人经常有百岁,古人很少过百岁,张三丰那种活到一百多的,已经算是陆地神仙了。   张爷说:“当时,她让我带她私奔,躲过家丁们的追捕,愿意跟我过苦难的生活,我有一身武艺,到哪里都饿不死我们。”   那个时代,战国乱世,到处都在招门客,有手艺的人都不会挨饿。   张爷摇了摇头,说:“但我意气风发的却在桃花树下,对她说,大丈夫,岂能做如此苟且窝囊之事?当开辟大业,立万世之功,我要去参军,现今嬴政雄才大略,我要去追随他,有朝一日,封王拜相,风风光光回来娶你。”   我心说,这张爷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啊。   张爷说:“哎!恨当时年轻气盛,如果忍一下气,不贪那‘明媒正娶’四字,陪她私奔,才是最大的幸福吧。”   我说:张爷你失败了?   张爷苦笑说:成功了,可惜,成功....有的时候反而痛苦。   张爷的确很猛,从底层做起,从军了十多年,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凭着家乡还有一个人等他的信念,活生生的挨了过来,被蒙毅,大将蒙恬赏识,在这些个猛人手下当将领。   战事紧张,平定了两国,几乎大势已成之时,他才闲下来,跟蒙毅请了假,急急忙忙的离开前线。   但他发现,自己消失了五六年,了无音讯,等他回来打算风光迎娶李媛的时候,才察觉一件恐怖的事情。   十七八岁,在古代都是老姑娘了,怎么可能不嫁人?   古代的女人都婚姻不自由,李媛尽管哭喊着反抗,每日在桃花树下苦等,却早就被嫁一个三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当了小妾,并且整天被虐待,过得很惨,每一天,都站着那一颗桃花树下,看向大秦的方向,变成望夫石。   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张爷不可能了,就算是衣锦还乡,她也嫁做人妇。   她曾经无数次想,如果当时留下张爷该有多好,一起私奔,不去要多么美满的生活,有一个相爱的人,粗茶淡饭,一起下地干活,就够了。   “我身披军甲,衣锦还乡时,看着她泪流满面,她说,我前途广大,以后肯定跟着将军和秦王封王拜相,迎娶将军和文臣的女儿,她残花败柳配不上我。”   张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说:“我却不管那么多,我砸了那门,带着兄弟们杀进去,把刀架在那个门阀的脖子上,让他把小媛休了!然后,我就把她接回来,我要娶她。”   当时,可不是现在。   那时注重名声,捡破鞋名声就臭了,影响仕途,但张爷就不管那么多,就要娶,谁敢骂他,把头切下来当球踢。   他带着李媛准备结婚,结果在新婚当晚,准备同房的时候,前线急招。   张爷说:“蒙恬大将军招我回去,说齐国那帮兔崽子主动动手了,要任我为右翼先锋,带着兄弟们杀过去!”   李媛这一次想留他,可是留不住。   张爷又走了,第二次,这一去又是七年。   其间回来的时候仅仅只是几天,这几天里却不同房,李媛无数次跟他说:要了她吧。   可张爷却说:“等我抽个宽裕的时间,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你,再与你同房。”   在张爷面前,根本不计较李媛曾经嫁过人,在他眼中,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心上人,干净纯洁。   可惜,张爷却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这能给她一个安心,李媛就一直郁郁寡欢,枯瘦的等了七八年,终于等回来了秦始皇平定六国的消息,她当时开心坏了,知道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惜张爷回来后,又带回来了一个残忍的消息:   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天下一统,开始平定百越之地,这一次让张爷亲自挂帅,领兵攻打岭南,这一次是委以重任,终于熬出头了。   李媛问他,这次,能不能带她去?   张爷说带个女人出征,将士和下属该怎么看?   于是,张爷又开始过去了....第三次离开,李媛就在将军府里的桃花树下等,那地方属于两广,夷蛮之地,民风剽悍,这一走,竟然又是十三年之久,才把岭南化为大秦的版图。   也算是熬出头了。   张爷被封为一方郡守,异姓王,回来敲锣打鼓的接李媛,当时周围的人都以为李媛熬出头了,可惜她却不开心,当时郁郁寡欢,百病加身,是躺在床上得到的消息。   张爷说:“我风风光光的迎娶他,像个英雄一样,身披铠甲,统领数十万的人民,我领地的所有人民载歌载舞,风光无比,这是落在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是世界上最幸福荣耀了....可是她却不开心,郁郁寡欢多年,忽然欣喜若狂,竟倒在病床上一病不起,与我结婚后一直在床上修养,五年,就彻底病逝了。”   我沉默。   张爷苦笑,说:“当时,她死的时候,将军府门外传来消息,说一个游方道人求见,自称谢必安,前来收魂,要度化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青轮回   渡你?   我面容一僵。   一般这种人是比较难分清的,有江湖骗子上门行骗,也可能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知道,奇人异士,我不是没有见过,反而见得太多了,我行军打仗,甚至我手下的军帐中也有几位高人,防止那些阴人害我,我已是岭南王,掌管一方版图,当时秦朝末微,陈胜吴广起义,只要我想,随时也可以揭竿而起,我手下军士怂恿我起义,暴秦无道,恩将仇报,害死我们蒙恬大哥.....当时,那道人要见我,说能救我妻子。”   我说:都已经准备下葬了,人死不能复生,要怎么救?   “那游方道士狮子大开口,说只要给他千两黄金,只要我自杀,不去起义,造成生灵涂炭,就能与我的妻子活出第二世,再续前缘。”   我说,你自杀了?   张爷点了点头,目光感慨的说:“当时,我没有了妻子,伤心欲绝,准备要奋力一搏,揭竿起义,可眼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自然愿意,下一世,我一定要放弃这功名利禄,好好对她,年少轻狂,说大丈夫要立下一方事业,才能风风光光娶她,简直就是一个蠢蛋!”   当时张爷就真的自杀了。   自杀前,那个男人拿出笔和一本薄薄的生死簿,像是刺青图册一般的暗青色簿子,问他:“我把你刺在生死簿中,你想要投胎到什么样的家世?官宦世家,还是富商之家?想要多少年以后再转世?”   我心里懵了,说:还有这么一种人性化的业务?   我看向那一副桃花胎记,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   排除所谓的神仙,难不成这是某一脉神秘的刺青师传承?   不像是我们这一脉祖传的那么多副刺青图,他家却只有一副鬼刺图,能轮回转世,一招鲜吃遍天下的路子,历代专门做这种死人投胎的生意?   不过,也未免感觉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真能让人活出第二世?   怕不是胡说八道。   我按下心里的疑惑,说:那张爷,你的第二世呢?   张爷笑了笑,目光满是憧憬的回忆说:“我的第二世,已是一千年以后,我和李媛儿分别投胎到了一个明朝末年的两家富裕世家,青梅竹马,并且定下娃娃亲,当时,七八岁那年,我就开始有些朦朦胧胧的前世记忆,开始想起了我是谁,但我当时.....吓坏了。”   我说能不吓坏吗?换成我,都得吓傻了!   扑朔迷离得恐怖。   张爷说:“我不能告诉别人,我就偷偷打听,原来我和小媛的母亲怀孕时,路过一个游方女道士,走进府邸说,我是武曲星转世,注定要匡扶社稷。”   我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说:“怕不是那个游方道士,在你怀孕的母亲身上动了手脚,之前封了一千年你的阴魂,由自己的后人,把你的阴魂放到了肚子里投胎?”   不过一想,我又觉得不对。   就算是做生意的时间跨度那么大,阴灵也不可能保存那么长的时间,一千年,不管怎么保存,早就魂飞魄散了。   并且,把阴灵放进肚子里抢婴儿的身体,这种就是夺魂术了。   类似之前白小雪那一种,抢别人的身体,魂体不合,肯定活不过七八年的,张爷如果真的抢了别人的身体,估计活不过七八岁就死了。   我就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一副轮回转世刺青图,到底是什么名堂?   “我觉醒了前世记忆,而小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根本不记得我,只是感觉我和她天生一对,从小就喜欢我,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一世,一切都重来了.....我直接牵着她的手,准备过粗茶淡饭的一辈子。”   我说那不错啊。   可惜,当时恰逢乱世。   闯王高迎祥带着一群农民土匪,到处烧杀抢掠,杀到他们家,把他们两家几百口亲人,家破人亡,只剩下武功高强的张爷,带着小媛跑了出来。   乱世熔炉。   张爷心太累了,就打算带着李媛躲在深山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跑,一路跑,一路看到那遍地饿殍,白骨残骸,到处都是杀人放火。   在走进深山的时候,张爷终于忍不住了,他对李媛说:“我要去参军,当今的崇祯帝很有气节,是个好皇帝,我要帮平定乱世。”   李媛不说话。   张爷又开始加入军队,打出了很大的威势,可惜当时明末已经千疮百孔,还是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因为他在他那个时代也不强,没有逆天之力,每个时代能人辈出太多了,最终他死在了李自成的手中。   张爷大败,身负重伤,就一路跑,跑到一间破庙里。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道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女道,灰衣古袍的女人,明明才十三四岁的小道童,眼眸却闪烁着睿智,历经千年才有的沧桑。   张爷说:“我知道,隔了一千年,谢必安....它又出现了,尽管他当时是一个女人,但谢必安的气质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种超脱凡俗,看淡众生的气质.....她走到我的面前,翻动着那一本刺青生死簿,止不住的叹息。”   我听到这,心中震撼难平。   谢必安蹲在庙宇中,看着吐血的张爷,淡淡道:“怪我,先祖收了你的钱,应该让你投一个好胎,生在盛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可明末大乱,我不忍苍生疾苦,便翻阅生死簿想找一员猛将,就找到了你,秦朝的岭南王,让你提前投胎,希望你救世,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必然要忍不住出手,可惜,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能挽救的江山了,清军已经入关了...我们汉族,沦陷了。”   张爷沉默。   谢必安翻动生死簿,皱了皱眉,继续说:“我再补你一世,再让你们二人投胎下一户富裕人家。”   下一世?   我心说,第三世就是眼前这一世了。   张爷真是个可怜人,三生三世,他的爱横渡穿越了几千年,却没有修成一个正果。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的苦笑说:“那张爷,那这一世呢,这一世你们二人又如何了?”   “如何,你不是知道了吗。”   张爷笑了笑,说:“这一世,想必我儿子张天宇也和你说了,我的记忆变得朦胧了,只记得一些拳脚,还有当年在桃花树下那许愿的画面,可我现如今.....我已经连最爱的女人都忘记了。”   我点点头,心中苦闷。   张爷是现在才彻底想起来当年的两世情缘,爱了几辈子,都没有修成一个正果。   张爷继续说:“我前些年,靠着这与生俱来的拳脚武艺,打打杀杀,可那么多年,竟然忘记了我最爱的女人,几辈子牵肠挂肚的女人。”   张爷苦笑起来,面容苦得让人心酸。   “三生三世,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吗?”我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张爷忘记了前生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还生下了张天宇。   这个世界,有太多已经错过,或者正在错过的事情了。   我说:那么张爷,你准备去再续姻缘,寻找那一个和你一样,有桃花胎记的女人吗,再续前缘?   “不,不找了。”张爷站起身说:“前世种种,都已经称为了云烟,人应当活在当下,我非常爱我现在的妻子。”   唉!我叹气。   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一个妩媚的端庄少妇走了进来,气愤骂道:“小宇那家伙,整天和那个长毛女混在一起,你也不拦着他,以咱们现在的家世,想找什么好女人早不到,他肯定被那妖女诱惑了....还有我听管家说,老公你找到了能解释我们天生胎记的人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走进书房的女人说完这些话,才迅速反应过来,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存在。   她连忙收敛神色,露出礼貌端庄的姿态,说:“这位客人是?”   我连忙礼貌的站起身说:张夫人您好,我是一名刺青师。   “刺青师,原来你就说那个.....”她愣一愣,看向张爷刚刚想要说什么,就被张爷打断了:“你先回去,咱男人间的事情,等一下再告诉你。”   那中年妇人看起来有些泼辣。   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听张爷的话,对我点了点头,就很礼貌端庄的扭着腰走了出去。   我说:张爷,这位是.....   张爷笑了笑,说:“我的妻子,九几年的时候,我走南闯北,带着一群兄弟打下一片江山,又一天,忽然就在人海茫茫中随便看了她一眼,我就奋力追了上去,我有一种本能,像是揪心了一样,特别的痛。”   心痛?   我说姻缘天注定啊。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哪怕他们忘记了所有前世的一切,但那一份爱早已刻成灵魂深处的本能,哪怕忘记了沧海桑田的一切,今生也依旧一见钟情,横跨千年的爱恋,现在也算修成正果了。   我笑了笑,说:“天生一对,你们三生三世苦修来的姻缘,谁也阻挡不了你们重新在一起。”   张爷点点头,目光感叹道:“其实,当时的哥们不理解,那时,我的社会地位什么女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我就本能的爱她......并且我发现,我身上和她一样,同一个地方有一块桃花胎记。”   我沉默。   “那时,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聚少离多,就想让我金盆洗手。”   张爷说:“我的事业如日中天,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停手的,可是我当时,竟然有一种感觉,已经连续辜负她两次了,第三次不能再拒绝她,江山社稷与挚爱不能两全,我就选择退隐......结果我罢手后,很快国家就开始打严,那些还在干的团伙们,都被抓去蹲号子了。”张爷哈哈大笑起来。   幸免于难。   如果张爷仍旧像前两世一意孤行,这一世只怕也要落下一个悲惨的下场,而这一世,只怕是最后一世了。   可眼前也终于团团圆圆了。   张爷温柔的笑了笑,对我说:“你也看到了,媛儿已经彻底忘记了前生事,性格也变得有些泼辣,她比较持家,对于儿子的事情,一直觉得那个长毛女小花在骗咱们儿子,她很心疼.....我却觉得儿子要是喜欢,就由着他去吧,就是他那性格窝窝囊囊的,不像是我儿子,以后扛不起我的事业。”   我说怪不得,以张天宇的豪门世家,能和一身怪病的长毛女小花在一起,家里竟然也不阻拦。   原来张爷早就是过来人,可能即使记不起了,也朦胧有作为岭南王的那一世自己和李媛不被看好,两人险些私奔的事情。   张爷的三世情缘,终于在这一世修成了正果。   我心中酣畅淋漓,听到这,连我心里都由衷的为两人的爱情感到开心,说:“那么张爷,这一副桃花烙的秘密,前世今生,也全部想起来了,你这一单生意,成了。”   张爷点了点头,站起身说:“没问题!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以后这地头,谁想动你,得问过我,并且你解决了我和我老婆之间桃花胎记的心结,我们二人竟然是三世情缘,等抽个结婚纪念日,作为惊喜告诉她......她那人喜欢浪漫,一定很开心,我再拿五十万给你。”   张爷那个高兴啊。   连我都替他开心了,并且这五十万,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可是这次我没有拒绝,而是收下了这一笔钱。   到我离开的时候,张爷却留下了我。   “来,和张爷我喝俩杯,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你是一个有德行操守的阴行手艺人,我儿子比较单纯,以后得多靠你照顾。”张爷拿出一瓶酒,拉着我喝了好几杯。   这盛情难却,那酒度数也高,一眨眼我就被灌得不行了,可张爷海量,脸都不见红的。   他哈哈大笑,对我说:“小游兄弟你这酒量得练一练,眼前,前世之事我全部记起,可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解答。”   他竟然十分尊重的对我喊了一句先生,又对我说:“我活过三世情缘,但还有一事不解,但你说.....这个世界,是否真有无常谢必安?”   是否真有无常谢必安?   我心中沉吟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张爷每一次死亡,都见过谢必安一次,可他还在问是否有谢必安,显然是有些不信,魔怔了......   谢必安,传说中的白无常。   那是神话里的人物,可是,华夏五千年的神话传说,未必不是有其原型,谁能说谢必安不是真实存在.....每一代的谢必安,或许只不过是一名刺青师?被后代风靡流传?   长生轮回,固然恍若神话,可投胎刺青,或许真有其事,而我也有一些想法了。   于是,我便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张爷说:“张爷,我就那么跟你说吧......这个世界,没有阴灵还能等两千年再投胎转世的,毕竟阴灵会魂飞魄散,可记忆不会。”   张爷砸了砸嘴巴,说:记忆?   我说:“张爷,我有那么一个猜测,那个刺青师,在那刺青生死薄上,留下的不是阴灵,而是你们的记忆,你们的阴灵早就死了,你们本人早就魂飞魄散。”   “我堂堂的岭南王,难道早就死在了秦朝?那我现在又是何人?”张爷面色凝重,低声问我可有证据。   我说:还记得刚刚那一副鱼的记忆吗?那一副桃花烙刺青图,作用似乎是刻下一个人的记忆,而不是阴灵。   张爷回忆着刚刚的事情,点点头,又低声问:“那我不是我,我是另外一个我,我只是一个有岭南王记忆的人?每一世的我,都是新的我?”   这话玄乎,可我点点头。   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阴灵不可能流存两千年,记忆却可以保存下来。   而又不是夺魂术,没有魂体不合的征兆,能有正常人的寿命,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谢必安,只是在临死前,把前人的记忆保存下,注入一个新生儿的阴灵里,让那一个婴儿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而不是让一个阴灵去夺魂,抢夺新生儿的身体。   “那我不是我?”张爷问。   我笑了笑,说:谁知道呢?灵魂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满记忆。当一个人的一生记忆,全部注入一个空白的新生儿身上,记忆的重生,这未尝不是一个另类的重生,那个婴儿会有你全部的记忆经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你呢?”   张爷沉默。   我继续安抚张爷说:“现在科学家一直有一个课题,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全复制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么,是不是有两个自己?”   这是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一种另类的重生吧,秦朝的岭南王,早就死了,张爷就是有岭南王记忆的一个人,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只是觉醒了前世记忆......   可是记忆,始终只是记忆,他的灵魂却是自己。   张爷缓了很久,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说:“那么门门道道,我不懂,但我觉得,还得套用先人的话,前世今生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么,我就是岭南王。” 第一百九十章 同一朵花   我就是岭南王。   张爷给出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也觉得,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在投胎,信不信得看自己,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了前世的记忆,这就是重生了。   “我活了三世。”   接着,张爷叹了一口气,又端起酒杯,我也连忙端起酒杯,他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他自己喝,我再喝就醉了。   张爷跟我说:“其实我这一世,据说在我和老婆的母亲怀孕时候,也有一个游方道士,来过我们双方的家宅。”   我点点头,给你们注入记忆了。   张爷继续对我说:“谢必安不管是男是女,都有一种气质,超脱一切,看破红尘的气质,像是活了几千年一样睿智沧桑,看到的第一眼,你就一定能认出它就是谢必安,那是独一无二的气质。”   我心说,我只要看气质就一定是那个人....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奇人?   张爷继续说:“而谢必安的额心中央上,必有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梅花烙,就像是古代那种妆容,类似武媚娘那一种,它的额头中央有一朵小桃花。”   我沉默,心中暗暗记下。   张爷讲完这些,开始自顾自的喝着酒,大笑说:“我三生三世,两千多年才修成正果....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负今生,又何须苦等千年来世?辗转三世情缘?何必庸人苦自扰?”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就上升到了这么具有哲学性质的问题上。   张爷脸喝得发红,忽然问我说:“小游兄弟,你可信来世?如若你死前,谢必安来到你身边,想做你的生意,你又会如何?”   我沉默了。   忽然间,我表情猛然一动,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   “张爷!不要问我信不信来世,如果信来生,那人生就有了后悔药,寄望下一辈子,不能酣畅淋漓的努力活在当下,我宁愿只活一世徇烂,不负今生,也不愿意想那来世......能否开出与我一模一样的花来。”   张爷错愕,猛然哈哈大笑,像是被我打开心结,说:“正是如此!我习武一世,戎马半生,一人一马从青年战到华发早生,换来半片疆土,回首已然举世皆寂,周围早已无人在旁,荣华富贵,不知与谁共享,活得孤寂,不如死去。”   “好!张爷说得好!张爷霸气!这酒我敬那一句活在当下!这酒我干了,张爷随意!”我听得也感慨万千,随即对着张爷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书房周围都变得异常模糊,只有张爷哈哈大笑的身影越发清晰,我也彻底放开了,就和张爷大口喝酒,豪迈得不行。   “蹉跎一世戎马半生,桃花烙,莫不是起名那一首桃花庵?”   张爷也醉得不行了。   他忽然站起身,在书房里大声吟诗,然后提着毛笔,墨水洒下一朵朵墨花。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张爷文采斐然!我敬张爷!艾玛,没酒了!”我晃了晃酒杯,面红耳赤,醉得不行了。   “酒,咱管够!”   张爷脚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又从后面柜子取来一瓶五粮液,大笑说,“你这小子,真的对我胃口!”   越喝越起劲,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醉的,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喝得我头都炸了。   我捂着脑袋,痛得不行了,爬起身坐在床边。   “妈的,竟然被张爷活活灌醉了,不愧是一把酒场好手,和张爷胡吹海扯了好久,染上了他江湖草莽的气息。”   “唉?醒了?”   张天宇正坐在旁边椅子上和小花姑娘聊天,看到我醒了,连忙走过来说:“小游哥你醒了?靠!牛逼啊,我爹很久没有和人喝得那么痛快了,你竟然还把我爹给灌醉了.....真是神一般的人物!”   我苦笑了一下,忍着头痛说:“哪能我灌醉的他?张爷喝得比我都多几倍,他开心,解开了心结,自己买醉......还有,张爷呢?”   “我爹醉了几个小时,就醒了,爬起来去公司那边处理事情了,他对小游哥你似乎特别满意啊!还把一副墨宝给送给了你。”张天宇说着,拿出那一张桃花庵。   这字龙飞凤舞,霸气浮于纸面。   秦朝第一任岭南王的文墨啊.....拿出去卖,价值不可估量。也当然,岭南王写出后世唐伯虎的诗词,估计要被骂赝品了。   就和清朝齐白石画了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小老头一样,违和感太大了。   但这字,得好好收起来,也算是留一个纪念,准备和之前小馨的笔记,情面脸谱放在一起。   张天宇激动的拉着我说:“本来我爹,还对小花有些反感,现在可好了,态度天翻地覆,好得很,难不成你给我爹灌迷药了,让他彻底同意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我说没有,是张爷自己的心结解开了,觉得人生在世,活一个如意。   接着,我就喝了旁边准备好的几杯醒酒汤,还是晕得厉害,让张天宇打电话去苗倩倩那里,让她接人,没有一会儿,人就来了。   苗倩倩看着我怪笑说:“行啊,你敢和张爷喝酒,你牛逼了.....上车!”   我也懒得理会她。   咱中国的老惯例是在酒场上谈生意,这一场酒狠狠灌下来,我估计得难受好几天,但绝对不亏,平常有人想和张爷喝酒,那托关系排队,都不一定有机会。   眼下我漂漂亮亮的办妥了张爷的生意,一场酒下来,也是得到张爷的认可了,咱以后开店,畅通无阻。   开心,但我还是头晕得不行了。   在苗倩倩送我回纹身店后,就狠狠洗了一个澡,接着又直接关下门,晕乎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略微好那么一些。   我给小青儿和小狐狸弄了早餐,就骑上电瓶车,直接去陈叔那里,既然张爷那边搞得了,给一个答复。   “陈叔,你要的答案,我送来了。”我走进门,和陈叔认认真真的解释了一番。   陈叔听完整个人都陷入震撼中,惊声道:“还有这等奇事?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这世间,竟然有这等阴人,在做着惊天动地的异事,只怕历史上流传的投胎转世,都是那谢必安搞的鬼。”   我点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从来不认为我家这一脉刺青师很厉害,奇人异士太多,你永远不知道在浩瀚历史大潮下,隐藏着何方高人。   我说:“陈叔,这事情,你别外传......还有眼前这一单生意我拿了五十万,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合作的,你付出比较大,你拿大头,拿四十五万养养身体。”   陈叔连忙拒绝,却执拗不过我,他扔了十几年的寿命,四十五万我还觉得亏了,五十万想全部给他,不过陈叔好面子,我还是拿了五万。   这个时候,陈叔对我说:“我这一辈子,愿望是实现了,接触了真正的阴行圈子,还听到了那么惊天动地的阴行秘闻,再没有任何的牵挂。”   我点头,心里也被震撼着,这世界竟然真有谢必安。   陈叔长长叹气,忽然浑身一震,苦涩无比的对我说:“小游哥儿,你说,我晚年将死的时候,谢必安会来做我的投胎生意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袋鼠婴儿   我沉默。   陈叔继而苦笑说:“应该不会吧?谢必安要黄金千两,就不是能我能拿出来的,相当于现代几千万人民币了,并且它只做有缘人的生意,有幸记录在那一本生死刺青簿上的,应该都是历朝历代有能耐、有特点的奇人有缘人,才能得到引渡投胎,活出第二世。”   我心说的确如此。   人家属于几辈子不开张,一开张就吃几辈子的那种。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念头了。   这一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鬼刺图,不是凭空的,副作用很大,连陈叔打一条鱼的记忆,都老了十几岁,而打一个人的记忆进烙铁中呢?   只怕烙一个人,替一个人投胎,谢必安就要死去。   每一代谢必安,他们一辈子只能做一单生意,因为那单生意做成之时,就是那一代谢必安的殒命之日。   用生命做生意,怕那是他们那一脉古往今来的生存方式。   陈叔忽然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对不起了,是我着魔了,是我痴了,与其寄托谢必安,那种虚无缥缈的投胎转世,还不如好好过我的晚年。”   陈叔十分坦荡的在店里头坐下,跟我说:“那一副桃花烙打好了,我也准备退休了,把店里的生意交给儿子,我准备周游世界去,眼前还有这一笔钱,就更加可以安享晚年了。”   我看着陈叔,知道他彻底放开心胸了。   之前陈叔一直郁郁寡欢,有一个心结,现在老了十几岁,却笑得很开心,这一单生意不仅仅帮了张爷,还帮了陈叔,看透了人生。   人啊,就应该活在当下。   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他站在多么高的位置,多大的金钱财富,而是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我笑着和陈叔抱拳,聊了一会儿,离开了。   我知道,陈叔以后,应该会过得很美满,他再没有任何负担。   ......   我心中感触,缓缓告别了陈叔。   回到纹身店里,整理了一下当下的思绪.....毕竟,活在当下嘛,我就是一俗人,咱得想办法赚钱,过好日子。   我想起了董小姐那一句话到处打工,周游世界的话:   “我努力赚钱,不是因为多爱钱,而是这辈子不希望因为没有钱而离开谁,停下我人生的脚步,也不希望因为钱而和谁在一起。”   我觉得,经历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我有些伤春悲秋了。   其实吧,这一单生意陈叔拿了大头,我只拿了五万,可却是我目前为止收益做大的一单生意了。   不仅仅彻底铺开了以后的生意门路,得到了张爷的友谊,研究出了那一副刺青图的转世秘密。   “这些天来,被坑了那么多一单生意,一个比一个祸害,终于苦尽甘来了,这才是咱当刺青师的正常路数,没有危险,给人刺青就拿钱,我已经体会到一点点这门手艺的好处了。”我暗自嘀咕。   这个时候,手机发来一条短信:   “程游,我喜欢你,快来救我吧!那个疯女人....疯男人,她在软禁我,带我一起去做降魔人生意了,利用我,扔在前面开路,说我是一个弄不死的妖女,顶在当个肉沙包正好合适......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我要死了!”   我摸了摸鼻子,貌似董小姐在白小雪那里,日子过得那是十分的凄惨啊!   董小姐美得不属于人间。   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不害众生,众生却皆因其而死,可谓红颜祸水,大杀器,我估计白小雪带她去除灵,那些男鬼.....都要疯狂的喜欢上董小姐了,事半功倍。   其实,只要能克制住董小姐对你的诱惑,利用性是极大的。   她要在我店里头当美女前台,往那一坐,来纹身的,能排成几千人.....当然,那都是我不沦陷、不为她付出一切、疯狂自残为前提。   我无视董小姐的求救,想起魅惑男人,不由得想起了小狐媚。   于是,我就对旁边的小青儿说:“咱小狐狸怎么样了?那壮阳酒给它吸男人精气,现在应该差不多成精了吧?我有一个梦想,把它养成董小姐,也进化出那么一个魅惑众生的荷尔蒙机制出来。”   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我说:“为什么给小狐狸喝,不给我喝,人家也要变漂亮。”   “你什么都想喝,你吸男人阳气变不能漂亮的。”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我检查了一下小白狐,浑身皮毛雪白,散发一股幽幽媚香,连小黑眼珠子也变得人性化许多,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仿佛里面有一滩春水。   我说:“你快成精了?”   吱吱吱!   小狐狸竟然两腿站起身,双爪抱拳对我一拜,似乎十分感恩戴德。   我看得目瞪口呆,还会直立抱拳,这不是那些泰迪狗才有的做法吗,这都有七八岁小孩子的智商了吧?   我说:“等什么时候,再给你弄一个荡女魂,把那一副刺青图重做。”   吱吱吱!   小狐狸又叫唤起来,十分欢喜。   我看得十分有趣,让它原地转几个圈,又扔出一个皮球给叼回来,都做得很好,像是一条狐狸狗,甚至给它算数,竟然也和小青儿学了一些,会加减法了,的确是有些成精了。   动物成精,得道、有道行,是指聪明,变成人,变成美女都是虚的,那不符合质量守恒。   我看得有趣,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幽幽然的声音,“程老板,你那狐狸那么有趣,能不能卖给我?我出价五十万怎么样?”   我听到那么壕的声音,还挺耳熟的,扭头看去,发现正是之前的心理医生:沫小兮。   我难得清闲,坐在店里逗逗狐狸,她来我店里干嘛?   这家伙应该忘记对男朋友那啥的事情了,长梦也不做了,我不明白她来我这里的用意。   沫小兮笑了笑,在店里坐下,痴痴的说:“程老板,之前那一单生意我们合作得很好啊,看起来你不欢迎我吗?你怎么看起来有些心虚?”   能不心虚吗。   她忘记了自己解剖男友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于是,我就笑着迎了上去,说:“沫医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沫小兮看着小狐狸,蹲下摸了摸小白狐的小鼻子,开心坏了,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这么有灵性的狐狸,卖不卖?   五十万买一宠物,也是逆天。   “不卖不卖!”   小青儿连忙抓起小狐狸,一脸坚定的拒绝说。   我也点点头说:“这是我们家小姑娘的玩伴,沫医生,实在是抱歉了。”   沫小兮露出遗憾,叹息说:“哎,真是可惜......对了,程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再合作?”   对她来说,她根本就忘记了吞男友的事情,和我之前在医院里,也就是一个普通合作关系,一起帮陈玉小姐给把那众生相的长梦事情解决了。   这也就是人脉广,朋友多的好处了。   就目前来说,和我达成合作生意的同盟,有这位心理医生,还有某一位变态的眼科医生许桃夭,都经常介绍病人给我,一起干活。   我整理下思绪,说:“有什么事情吗?”   “对对。”沫小兮想起了正事,十分惊恐,乃至骇然的跟我说:“我有一个精神病人,她进化了,进化成了新物种。”   我说什么鬼?   沫小兮却面色阴沉的阴森森说:“那个人是一个孕妇.....她进化成了袋鼠,肚子竟然可以像袋鼠一样,饲养婴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脐带   我听得古怪,也感觉很有意思。   难得清闲,就来了一位老熟人,刚刚那一单生意让我心情太好了。   现在看店外面的阳光,都明媚灿烂了很多,看这位心理变态的女心理医生,也感觉眉清目秀了。   我就给她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椅子上,递给她轻笑着问:“沫医生,你说什么袋鼠孕妇?这个世界,有那么古怪的事情吗,那是一个精神病人,怕不是臆想?”   “臆想?”   沫小兮坐下,摇头说:“不,不是臆想,其实一开始我觉得臆想的,因为对方也觉得她在臆想,所以才来我这里看心理病,可是很快.....一切的事态,就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甚至往很恐怖的方向发展。”   我抿了抿水,说:“那沫医生,你把事情给我说说看,什么袋鼠孕妇,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沫小兮问我,知道袋鼠是怎么养宝宝的吗?   我无语的看着她。   她和我讲专业的知识我是不明白,但当我没有看过动物世界吗?就是那种养在肚皮里的动物,随时拿出来喂东西,又塞回肚子里,比较恶心的那种。   沫小兮说她有一个精神病人,名字叫宋佳薇。   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有点傻白甜,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高中生就谈恋爱了,未成年怀孕,到医院流产之后,精神上出了问题,在父母的带领下,来这里看病。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用聊天一般悠闲的口吻说:“这才是高中生吧?那么小就怀孕了,难怪精神上出了问题。”   沫小兮瞪了我一眼,说:程先生请不要插嘴,请你先听我讲完。   “当时在她的父母带来的时候,那孩子相当憔悴,干干瘦瘦的像是一根竹竿,我看过她原来的照片,那是相当娇俏可爱.......你知道,这类青春期的女孩子,是相当叛逆,一开始十分不配合,但在我的引导下,才渐渐说出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宋佳薇是个傻白甜。   就是那种看韩国偶像剧,整天叫欧巴欧巴的那种妹子。   是个颜控,也相当的好骗,帅气的男生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把她骗成女朋友,那些男人上床把人玩腻了,就甩开,就这样,她有过很多段“恋情”。   然后,就怀孕了。   那女孩子,真的是蠢萌心大,感觉自己肚子大了,就想生小宝宝下来,和个做游戏一样,还经常对着肚子说话。   一些人怀孕,肚子是大得不明显的,等她家人发现发现肚子大的时候,都已经足足四个月了。   沫小兮说:“她的父母是一对高薪白领,知道事情后气疯了!怎么生了那么一个傻白甜,孩子是谁的?根本不知道,一问,被十几个男生都上过了,那叫气疯了啊!家长就去学校里闹,但是闹完了,就只能做流产。”   “四个月只能是引产了,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流产就是杀害生灵,并且特别的痛苦,和生孩子一样痛苦。”   沫小兮点点头,对我说:“那姑娘天真烂漫,以为生小宝宝是十分幸福的事情,温室花朵,引产后痛得惨叫,精神就恍惚了,那女孩整天疯疯癫癫的说,她的孩子没有打掉,还在肚子里.....还会动,还在肚子里走来走去,但她后来,说得更加离谱了,说那孩子在喝奶。”   当时,她的父母就忧心忡忡了。   整天在房间外观望着,心想这孩子不是疯了吧?但是很快他们发现,真的有小婴儿在喝奶,宋佳薇的胸口有牙印。   沫小兮说:“当时她的父母就大声问她是怎么回事,原来,在她到后来半夜睡觉的时候,就恍恍惚惚看到,那巴掌大的婴儿从下身里慢慢爬出来,连着一根粘稠恶心的脐带,爬在她的肚子上面看她,还在自己掀开她的胸口,慢慢喝奶,然后吃饱喝足了,又顺着下身爬回子宫里.....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五六天了。”   我额头冒汗了。   这特么的怪谈吧!   一出生的婴儿可能先天不足,是会比巴掌大一些,有些甚至和老鼠那么大的都有,巴掌大的并不奇怪。   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离奇的事情?自己从肚子里爬出来喝奶,然后又爬回肚子里面,这真是一个袋鼠?   我说:“不是已经流产了吗,怎么可能还会爬出来?并且,这也说不通啊,那女孩都流产了,怎么还有奶水给孩子喝。”   沫小兮环抱着双手,平静的看着我,十分鄙视说:“程先生,没有文化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你要知道,怀孕时,女人体内的雌孕激素水平增加,哪怕女性流产.....也是会有奶水后续分泌的。”   我摸了摸额头。   我心说什么叫没文化,鬼才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那胎儿从下身爬出来,找母亲喝奶,又爬回子宫里去睡觉.....你也是一位专业的心里医生,怎么会没有根据,相信这种话?”   沫小兮摇头说:“因为她的父母真的找到了证据,一件睡衣,肚子的位置上,有某种东西残留的粘稠液体,而且,她的胸口上,又被一排小牙齿咬过吮吸的痕迹。”   我问那衣服在哪?   她拿出了一块切割出来的衣服白布递给我。   我结果查看了一下,清晰的看得到上面留有粘稠的液体,像是电影里异形那种液体,黏糊糊的。   是胎液?   沫小兮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心理疾病,想不到她的父母却拿出了证据,程先生,你怎么看,是鬼胎作祟吗?”   我整理思绪。   这的确是袋鼠孕妇了,爬出来找东西吃,又爬回去。   这件事情我也弄不明白了,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正在外面弄佛灵的赵半仙,把事情简要和他说明了一下。   赵半仙沉默了下,对我说:“鬼胎吧,很有可能是鬼婴作祟,你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类似的,那肖柔,心怀鬼胎.....那李大牛,车上的鬼婴,都是类似的事情,婴儿饱含怨气,没有降生在世上,阴崇的可能性最大。”   我问该怎么办?   赵半仙说:“你说爬出肚子,那有没有检查过肚子里可能还有死胎?你知道有时候,由于医疗事故,医生比较大意,肚子里那么大一个婴儿了,四个月流产是很困难的,还有一部分婴儿尸体,比如还剩一个头,一个手臂什么的,在肚子里面有残骸,那阴灵附在上面,才闹出那么个事情。”   我一听,感觉对味,这可能性很大,得查一查。   我说:“可能还真是,要不去医院看看?然后再找个高人,给超度一下?”   我一想到超度,我就看向旁边的小青儿。   小青低声说:“小宝宝的阴灵,多可怜啊,没有出身,就死了。”   我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说:是很可怜,我们所以才要做生意,超度它,不让它在人世间受苦啊。   沫小兮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说:“那成,我看过病例,我去问问当时的医生,有没有把刮宫,用宫腔镜查看过,把残骸弄干净了,是不是弄疏漏了,才搞出那么一个名堂。”   她家是医学世家,本地医院特别有声望的那种,要不然,之前这么可能把自己的男友撞了....然后三下两下,就送上她的手术台被她解剖?   “上车吧!”   她到门口招来招手,让我们上车。   我带着小青上车,就开始商量正事了,问她:“那咱这个报酬怎么样算?”   “真是现实。”沫小兮看了我一眼,说:“人家父母手下的心肝宝贝,要是摆平了这个事儿,出五万块钱,这钱我一分不要,给你.....我其实就凑一个热闹,这事情怪得离奇,我就看看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婴儿早慧   钱都不要?   这也是一个土豪,我说那成。人家既然早就开车来店里头接我了,我就陪着她,来到第二人民医院。   许桃夭就在这里上班。   穿个白大褂在这里混日子,一发现我来医院,只怕又要拉着我到她那坐下聊天,科普奇怪的知识,我刻意躲开眼科,在沫小兮的带领下来到了妇科,看到了一个中年医生。   “喲,沫医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那医生面容枯槁,黑眼圈浓重,迎来上来。   由于家世的原因,家里开了一个私人贵族医院,沫小兮的脸面还挺大的,那么多人认识她。   但这个妇科医生,萎靡不振,我心想:在这个科室当班是不是也很难受,都得有心理阴影,变性冷淡了,各行业都有难处,人家当医生也不容易啊。   沫小兮笑了笑,抚摸了一下头发,说:“前一阵子,你们科室有个叫宋佳薇的,是来你这里做人流手术吧?”   那医生一听,脸煞白一片,猛然惊恐的说道:“不,不关我事.....别找我!”   他浑身一个哆嗦,像想起了什么恐怖事情,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我一看这怂样就知道绝对有问题,沫小兮这个心理医生更加看出了这一点,当下一拍桌子,震得躲在坐下的妇科医生耳朵嗡鸣,说:“你老小子,弄出了医疗事故了?我得去告发你。”   “我....不是....我是...”那妇科医生一个哆嗦,似乎很怕沫小兮,闷声闷气的没有说话。   我看着也是瞠目结舌。   沫小兮的家世得有多大啊,估计是医疗圈的医霸,许桃夭那种顶多也就是年轻有为的海归女性,不是一个层面的。   “既然不是医疗事故,那是什么?”沫小兮冷笑说:“那婴儿,是不是还留有残骸在肚子里头,没有刮干净?你这就很恶心了,人流不弄干净,人家以后出了事情,你扛得起吗?”   “不,不是残骸,只怕是整个婴儿还在肚子里。”他惊恐的说。   都流产了,整个婴儿还在肚子里?   在这个医霸的敲打下,这位妇科医生哆哆嗦嗦的,给我们讲起了那一桩怪事。   按理来说,医院一向阴气最重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在这里生离死别,地下还有一个停尸间,发生的怪事也就最多,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可是眼前这一桩怪事,太过离奇了,让这个妇科医生吓得连续失眠了好几天。   “是那个宋佳薇吧,她一个未成年流产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怪事?”沫小兮问道:“那婴儿在肚子里?”   “怪啊....能不怪吗,我第一次行医那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那么惊悚的事情!”那医生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那婴儿,像是活的了一样,成精了,一听到我们要杀它,竟然躲了起来。”   我问什么叫躲了起来。   妇科医生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低声说:“一开始检查B超,还能看到一个人形,但是后来我一说要流产,要杀那个婴儿,那个婴儿就自己躲了起来,很聪明。”   我愣了愣,说怎么躲,就在子宫里,还能躲在外太空里不成。   “就是,B超就再也探不到它了,并且宋佳薇的肚子,迅速小了下来,再也看不出鼓胀的大肚子,那婴儿像是不想被人杀死,有自己的意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我用宫腔镜伸进去照它,也照不到了,像是凭空的消失了一样......用任何手段都找不到那个胎儿了,像根本没有怀孕。”   我说怎么回事。   妇科医生惊恐的说:“当时,我就吓坏了,那对父母,就问我流产好了没有,我犹豫了一下,说好了,毕竟大肚子也没有了,B超也照不到了。”   沫小兮冷笑一声,说:那就是根本没有流产出来?你就是不负责任啊,欺骗患者家属啊。   医生惊恐的说:我....我也没有办法啊!照不到,肚子又小了,并且都已经是四个月的胎儿了,还要引产.....说实话,我不想做的,危险性太大了,容易一尸两命,现在忽然没了,正好。   我觉得这事情的确怪。   我沉吟了一下,让这位妇科医生别急躁,说:“那胎儿现在可能还在肚子里,你有什么想法吗,那可能是一个怪胎,或者鬼胎什么的。”   “那婴儿,他可能成精了,你知道吗?”惊恐的妇科医生给了我们一个奇怪答案。   我觉得在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口中说出来,那是相当的有违和感啊。   于是,我就调侃着对他说:“什么成精?医生,你这是封建迷信你知道吗,你得贯穿科学发展观。”   那医生忽然变得面容平淡,对我说:“后来我想了想,这其实,在科学的角度上来说,是可以实现的。”   我说这子宫袋鼠,都能实现?   医生说:“那个婴儿只怕是早慧,其实。我接触过很多孕妇,不是没有见过所谓的天才婴儿,古代也经常记载,一岁能言,三岁作诗.....那种头脑发育比较快的,那个婴儿可能是一个天才,可能四个月的时候,就听懂了外面大人说的话,要杀他,于是就躲了起来。”   这是相当离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于是我又问他,那怎么躲的?   妇科医生对我说:“你知道,B超是一种超声波检测,我不知道那婴儿有什么手段吸收超声波的反馈,但躲过宫腔镜的探测,却很有可能.....那东西就像是望远镜,我探进去照它,它靠着子宫壁一路躲在背面。”   妈的,越说越离谱了。   妇科医生继续对我说:“这位先生,你还别不信,这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那婴儿早慧,极其聪明,就躲了起来......并且,也有那么一方玄学证明,我听那对父母说,在他们家的宋佳薇,在怀孕的时候家里有一个游方道士上门,说那孩子是武曲星下凡,未来必成大器!”   “封建迷信。”   沫小兮噗嗤一笑,说:“我出生的时候,村头的神婆还说我以后必定蛇蝎心肠,克夫命,可那东西准吗?一点都不准啊!”   我额头冒汗。   那已经很准了,她被陈玉小姐吸走了那一方面记忆,忘记了她是个重度猜忌症,撞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解剖了他们......   接下来,和哆哆嗦嗦的妇科医生问了两句,也就没有多说了,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沫小兮就对我说:“你跟你说,那医生怕是疑心病,哪有那么早慧的胎儿?还怕死,躲开流产,简直成精了,你知道,哪怕再聪明,也没有阅历,都是得从头学起的,那种程度,怕不是一出生就带有记忆?真是胡说八道。”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说:“走吧,我们去他们家,上门做下心理治疗,既然婴儿还有很大概率在宋佳薇,那就好办了,不怪对方是怪胎还是鬼胎,我们想办法把它搞出来,超度一下,我就不信了,能干不过一个还在腹中的胎儿?”   这个时候,旁边坐垫椅子上的小青儿萌萌的问:“沫阿姨,你要怎么把小宝宝搞出来?”   沫小兮怪笑一声:当然是伸手进去抓出来啊!   这个死变态。   我捂着脑袋心里苦笑,可是一转念,心思猛然往下一沉,那个腹中的怪胎儿.....贪生怕死,它的确有些古怪啊,甚至十分恐怖。 第一百九十四章 脐延之术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十分的不对劲。   于是,我就十分认真的对沫小兮说:“那胎儿可能不是死物,不是什么阴灵,鬼祟之类的脏东西,可能还是一个活的婴儿,藏着肚子里头,自己跑出喝奶,又跑回子宫里去,把哪里当成他的小窝了。”   沫小兮吃惊的说:你是说异形?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沫小兮却对我说:“你的生活是得有多乏味啊,没有看过异形系列的电影吗,就是一种恶心,浑身黏糊糊的怪物,她肚子里怀的,可能还是个小异形呢。”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你要那么比喻,可能真是这个情况。”   我继续说:“沫小兮,这事情你等等!不简单了,为了保险起见啊,我还得叫一个人过来,异形,畸形的怪物,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专业的。”   “什么人?”她问。   “驱魔人,就是专门干这行的,处理这些怪事阴崇,这些奇奇怪怪的阴术,有专业人士,咱阴行圈子里有吃这个饭的。”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门路也开了,什么驱魔人,降头师,阴行圈子里的人也认识那么几个。   “程游,什么事儿?我正调教那女人呢,你不会是迷恋上她,想要救她吧?”白小雪满是戒备的声音。   我咽了咽口水,回忆起董小姐的美就有些心动,连忙说:哪有,我这边有件事想跟您老打听打听,看看是一个什么情况?   “说说。”白小雪言简意赅。   我把事情简要给她说了一下。   白小雪听完,在电话那一头沉默,十分凝重的跟我说:“我跟你说,这单生意要命的,那东西很凶,五万块是解决不了的,得不偿失,也请不动我,我劝你也别沾这一趟浑水,会死人的。”   我听完,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不就是一个胎儿吗?   就算是再凶的厉鬼,鬼婴也凶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貌似也不是鬼祟,似乎肚子里怀着一个活物。   这个时候,旁边的沫小兮说:“十万,我拿十万额外补给她,请这一位高人过来。”   这钱很多啊,我转告了一下。   白小雪说:十万块?我一般在广州那边的出场费,低于十万就是掉了我的名声,别以为很多.....你这东西,如果你真要办,不管成不成,我都得要收二十万!   二十万??   我心说白小雪这在圈子里头的出场费贼高。   什么时候,我也能在阴行圈子里混得那么有派头,一单刺青生意能有个十万块我就满足了,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   但我也知道,白小雪在广州那能人辈出的地方能混出派头,不容易,人家行里肯定是有名气的。   沫小兮也不含糊,大大咧咧的说:“二十万?行!没问题,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规矩,你过来吧,我把地址给你,我要看看那个袋鼠婴儿,是个什么妖怪异形,你给解决了一下,成不成,钱都给你。”   她是个土豪,和苗倩倩的家世估计没差,但却没有苗倩倩那么吝啬,还自己掏钱补贴,就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有钱人嘛,找个乐子。   沫小兮就开着车,带着我和小青儿在百花苑小区的一栋单元楼停下,下车在楼道口开始等着人。   大概半个小时,白小雪人就来了。   她一下摩托车,就摘下头盔甩了甩一头乌黑的长长假发,问我说:“人呢,在几楼上?他们父母怎么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那个宋佳薇,绝对还藏有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   白小雪摇头,看着我说:“愚蠢,正常的脐带,有那么长的吗?没有那么长的,能从肚子延伸,爬出来到胸口的位置,只怕是有最少一米长的脐带。”   “一米多长的脐带?”   我摸了摸自己肚皮中央的小肚脐眼,本能的感觉有些抽痛,被拉得那么长,得多痛啊,心里一阵恶心,说:“难不成,是什么阴术?”   是那小小年纪的宋佳薇会阴术?但真有把人的脐带弄长的阴术吗?   白小雪说:这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些考虑了,但我先不说,我们得去问一下家长,我们先上楼,问一问那父母。   “那行,之前我一直上门做心理辅导,比较熟。”沫小兮果断的带我们上楼。   坐着电梯,来到七楼的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十分憔悴的中年女人,一听我们的来由,连忙请进。   “这两位,是法师,能解决发生在您女儿身上的怪事儿。”沫小兮走进门。   那中年女人连忙请我们几个人进客厅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饮料,颤悠的站起身,问我们说:“太感谢了!我的女儿,她这个事情,现在严不严重?”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想起了赵半仙,也在忙着自己侄儿的事情。   电视上经常说,一些母亲和父亲十分歹毒,搞死自己的儿女,都说人心不古,可那都是少数,绝大多数父母亲还是非常疼爱后代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这位焦急的母亲说:您别急,您的事情我们给你办好,您的女儿呢?   “我女儿,在里面....在里面睡觉!”   中年女人指了指闺房,惊恐万分的说:“沫医生啊,你没有来的这几天,我的女儿更加怪了,像是完全的变了一个人.....”   我问怎么说?   她说:“自己出去花钱买药,熬了奇奇怪怪的中药喝,还放荡得不像是我的女儿了,她整天嘀嘀咕咕的,说自己的孩子,从下身爬出来,奶水不够喝,肚子饿了,经常出去给孩子找吃的.....”   我额头冒汗了。   这特么的,那子宫里的婴儿,连着脐带从下身爬出来喝奶,奶水还不够喝了?   我说:找吃的,她是找奶粉吗?   中年女人面色煞白,惊恐的说:“不,不是奶粉,而是男人,她越发浪荡了,经常跑出去勾引男人上床,然后说让他们进去,给她的孩子亲自喂奶喝。”   呕——   我心里一片作呕,说不出的反胃,妈的,变态吧?一想到那些以为猎艳的男人们,在里面干活,另外一头却有个婴儿在张嘴,等着用嘴接着喝....就恶心得不行了,我的胃都在抽搐。   和那个变态的人头水壶没区别。   白小雪面色一沉,低声说:“事情比我想的还严重,那腹中的胎儿,竟然开始吸男人的精气,不仅仅跑出来自己喝奶,回到肚子里,还让母亲给他送食物上门.....这东西,凶得厉害啊!”   她长长的叹气。   我额头也冒汗了,低声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男人?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冷笑说:“古往今来,哪个妖魅鬼祟,不喜食男人阳气?你的店里头,不也是养了一只妖崇吗,它吸了多少男人阳气,才能变得那么有灵性,自己心里有数,少见多怪。”   好吧。   我没吭声,吃了那么多人鞭酒,还是我纵容的。   白小雪眉头一沉,指了指那房间,低声问,“人,是在里面吗?”   那中年妇女说道:对的,一直在里面睡觉。   白小雪皱了皱眉,站起身,在客厅看着那房间门口来回踱步,说:对了,那喝的药方,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有的,有的,我当时就提了一个心眼,偷偷抄了下来。”中年妇女连忙站起身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张纸条递给我们。   白小雪接过药方,细看起来,面色极度骇然起来,“这个阴术.....想不到还有流传到现在。”   我第一次见到白小雪那么稳重冷酷的性格,露出那么胆寒的神色,心里也是一惊,问她说:什么阴术?   “脐延术。”白小雪说。   我不解。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这是古代最变态的阴术之一了,专门供男人娱乐。”白小雪冷笑一声,说:“你看过人体蜈蚣没有?”   我楞了一下。   旁边,刚刚说过看过异性的沫小兮,连忙举手说:“我看过我看过,就是特别恶心的恐怖片,把人的嘴巴缝在别人的屁股上,缝上十几个人,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全都不饿。”   我脑补了一下,十分恶心啊,但我也清楚,欧美那边拍的恐怖片是特别变态,怎么恶心怎么来的,我偶尔看过一部,恶心得几天没有胃口。   “程游,你刚刚说受伤的只是男人吗,女人很多时候,也会被更加残忍的对待。”   白小雪站起身,凝重的对我们两个人说:“现实,总是比电影更加残忍,脐延术也是一种观赏型的古代阴术,和人体蜈蚣一个性质,把女人们用脐带连在一起,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也全部不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脐连人   我心里吃惊,说:什么意思。   白小雪摇头,看着我说:一般的脐带,长度在0.而这种阴术,就能把脐带弄到一米多长,至于这个脐延阴术的用途......你知道脐带的作用吗?   脐带的作用?   沫小兮自告奋勇,认真的说:“我知道!脐带血特别有营养,有活性血液,日本那边,就有种顶尖的奢侈美容化妆品,叫ROYAL脐带血引流精华液,最近火爆了朋友圈,很多日本代购,涂在脸上,毛孔变细了,痘痘都快没有,效果非常的不错。”   我呆呆的看着沫小兮。   错愕了许久,才感叹日本那边还真是厉害,还有这些妹子为了爱美,真是什么鬼东西都敢用。   我想到这,我的肚脐眼有开始隐隐作痛。   白小雪也被这个心理医生震惊了,她捂着脑袋无语的说:“这里正常一点的人,有吗?”   我连忙说:脐带,母亲供给营养的途径。   白小雪解除了尴尬,这才缓了一口气,喘了一口气说:“其实这个术啊,是古代一个变态皇帝发明出来的,用来观赏的阴术,你们知道,历史上,最淫乱的时代是什么时代吗。”   我说不知道。   白小雪说:是南北朝。   古时候的皇帝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什么娱乐措施,生活过得单调,就想办法找刺激,荒诞的皇帝不胜枚举,什么豹房,酒池肉林,花式玩女人,但为什么要说南北朝呢,因为人家最会玩。   南朝的皇帝刘子业,荒淫残暴。   自己亲生的姐姐妹妹,姑姑女儿,都强行纳入后宫,逼叔叔吃猪食,还逼大量让宫女与猪羊猴犬交欢,不肯的,就要被斩首示众,他就坐在高处取乐,哈哈大笑,当然,最变态的还要数他发明的阴术:脐延术。   白小雪说:“这个术,具体怎么弄的?很别出心裁。”   “古代一般婴儿出生后,是由产婆用烧热的剪刀,把脐带剪断,然后打一个结,但他不同,他不剪断,反而保护脐带......就用眼前的这个中药水,涂在脐带上,保养脐带,让脐带保持活性,不枯萎。”   我反应过来。   原来眼前这个中药配方,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涂的,涂在人的脐带上?用来保护脐带的?   白小雪继续说:“脐带不枯萎,也不剪断,就一直从母亲下身伸出去,连在下一代的肚脐身上,那脐带伴随着日常生活的拉扯,会慢慢边长,变成一米多,两个人以后的活动半径,就是一米,分不开了.....”   我点点头,不剪断脐带,那就两个人连在一起。   白小雪说:“然后母亲把不剪断脐带的女儿再养大,再生下孙女,而孙女呢,脐带又连在女儿一起,也就是祖孙三代,三个人,全都被脐带连在一起了。”   我懵逼了,不剪断,脐带一代连着一代,祖孙三代.....而理论上,可以一直连下去的。   我脑袋嗡嗡地响起来,说:“要是下一代是男人,怎么办?”   白小雪说:杀了,再生一个女儿,生不对,就再杀。   我心里震撼了。   这真的太变态,竟然想到用这种脐带,搞出那么一个三世同堂,都被脐带连在一起.....这和那个人体蜈蚣差不多啊,也是连在一起。   但咱的老祖宗,论变态的艺术,也不是那些外国佬能够企及的。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理论上虽然是可以不断延续下去的,一代生一代,代代连肚脐,但是当时,最高只是生了三代而已。   我说为什么?   “因为他乱杀臣子,变态残暴,经常带臣子去参观的宫女兽交,还看炫耀他的成果,足足十几对的赤裸女人被肚脐连在一起,母亲连女儿,女儿连孙女,像是戴着一排脐带的镣铐,排队前进,整个国民都弄得人心惶惶,于是一群臣子就密谋,废黜这个昏君,当时搞了一群阴人,有一个高人叫巫觋,一群进宫,借着华林园弓箭杀鬼的名义,把那个刘子业给杀了。”   我听到这,不由得心里暗叹:这种不知廉耻、有悖人伦的淫乱皇帝,也没有谁了。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这个药水是涂在脐带上,保持脐带不枯萎,然后拉着拉着,就拉长了?这就是所谓的脐延之术?”   “对。”白小雪点头。   我扣了扣肚脐眼,觉得特别恶心,一代连一代。   白小雪继续说:“这个药水的秘方,早就失传了,毕竟没有人那么玩的,很变态,历代皇帝有前车之鉴,被人谋反了,也没有这么闹的,连着一群裸女,有悖人伦,就渐渐失传了,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宋佳薇,是怎么弄到的这个阴术,十分的蹊跷。”   我不由得感叹,白小雪真是牛!   她从蛛丝马迹,就一个脐带变成一米长的,就能给我们讲出那么多门门道道来,她这二十万才请来的招牌,真是有真材实料的。   我就问:那怎么办?   白小雪说:“那婴儿,不知道是什么鬼,宋佳薇自己会弄那个药剂,应该是她肚子里的那样婴儿教的。”   沫小兮整个人浑身巨震,低声说:“这个假的吧!那婴儿真是一个异形?才四个月,不仅仅会怕死,还想办法躲开了流产,还跑出自己喝奶,补充自己的营养,教生母去勾引男人给他补充食物,现在,还能教自己生母这种阴术?让她搞这种药水,保持自己的脐带不断开?然后顺利继续怀胎十月?想成功把自己生下来?”   我心想:这也太假了。   比传说中的释迦摩尼不多相让,佛经中记载他一出生,就各向东南西北各走了七步,步步莲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说:“这婴儿那么聪明,只有一种可能了,是转世投胎,你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我浑身一震。   谢必安?   不会那么巧吧,这是谢必安的投胎生意,被我撞到了?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某句话,有一个游方道士,在宋佳薇怀孕的时候前来,说她的腹中胎儿是武曲星下凡......   白小雪说:谢必安,咱们阴人圈子有句老话:人生难遇谢必安,想不到此人真的存在,眼前还碰到了他的一单生意。   我点点头。   谁都想见谢必安,让他接自己的生意,但人家是那么好见的吗?   不好见。   应该是阴行圈子里最神秘的一个人了,人家每一代传人,一辈子都只能做一单生意,做完那一单生意,那一代谢必安就死了,用生命为代价的一单生意,谁都想要他那一次唯一机会。   我说:那我明白了,人家眼前这一位,可能是某个朝代的谢必安在人死前,把他的记忆刻了下来,眼前,正好有由这一代的谢必安帮这个人投胎了,他眼下难得人生可以从来,一辈子最大的机遇了,可还没有生下来,就要被强行流产,不拼命的反抗才怪!   怪不得这个婴儿那么机灵,做出那么变态的一系列举动,保护自己的降生,不被流产,努力撑到十月怀胎,成功降生。   这事情,离奇的厉害了,真有人投胎转世,还闹出这种荒诞事情。   白小雪点头,说:“这人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以目前的算计来看,步步为营,我们要小心了。”   我说谢必安也接坏人的生意吗,那种十恶不赦的变态也接?   “只渡有缘人。”   她说罢,指了指门口,“我们进去看看这一位神秘莫测的胎儿,竟然有这种失传的阴术,他从哪一朝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九十六章 坐在肩头的胎儿   只渡有缘人。   我心里一懵,原来谢必安做生意,是看心情的。   而眼前这一代的谢必安,既然还在帮忙把祖辈未完成的另外一部分生意,继续投胎。   我对这一脉的投胎刺青师,这一脉同行的生存模式,有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也不必羡慕。   人家是用生命做生意的,每一代一辈子只能做一次桃花烙刺青图,如昙花一现,绽放那一瞬间的唯美。   我整理完思绪后,说:“这才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就算是能耐再强,眼前搞下了那么多奇异的怪事,也终究没有真正出生,只能连着母亲的脐带过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要小心。”   白小雪摇头,十分凝重的对我说:传说中,谢必安的刺青生死簿上,刻着都是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他接的投胎生意都是一些奇人异士,能被刻上的都是厉害人物,不要小看。   我心中赞叹。   真的想见这一位谢必安一面。   与他交流一下刺青心得,我祖传七十多副刺青图,而他只祖传一副刺青图,却合成一副刺青生死薄,上面每一页都是一单生意,都刺下一副刻下记忆的桃花烙,都有一个人投胎转世的记录。   我说:“那我们进去?”   白小雪点点头。   我看向旁边从头到尾一脸懵逼的小青儿,还有沫小兮,到那个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竟然没有反锁,一拧就开,内部装饰是十分可爱的粉红色装修,巨大的维尼熊娃娃,粉红色窗帘。   电脑前,躺椅上正坐着一个十分娇俏的可爱姑娘。   她穿着白色百褶裙,掀开裙子,竟然没有穿内裤,两腿间竟然探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脑袋,和宋佳薇一起看电脑。   宋佳薇用手点击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认真的说:“儿子,离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   她两腿间的巴掌小脑袋,在看着电脑屏幕认真的点点头,啊啊啊的叫,像是蛤蟆一样的惊悚怪音。   双...双头人?   又是上下一个头,银玫?   我看到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脊背生寒,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银玫是纹上去,带尖牙利刺的刺青头颅,而眼前是真正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在怀孕里头,叫顺产出胎头吧?   一般怀孕里的顺产,是指头先出来,她这种惊悚画面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那么回事......   “谁!!”   宋佳薇猛然扭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我们,低声说:“你们是谁!?”   与此同时。   那个两腿间的脑袋,竟然慢慢蠕动,往回缩,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我看得头皮麻得厉害.....   这都把头伸出来了,还能往回爬?   沫小兮站了出来,对着她说:“宋佳薇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前几天,和你谈过心的啊。”   “哦。”宋佳薇眼角微微垂下,目光扫过我们。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沫小兮站在房门口,摊开手掌,尝试用委婉一些的话说:“宋佳薇,你刚刚两腿间冒出的那个婴儿头,是不是要生了?”   “生了?”宋佳薇面色一变,说:“你们一定是幻觉了,刚刚就我一个人。”   她说道这里,竟然隔着白色百褶裙,用手铺平两腿间,说她腿间根本就没有东西,一切正常。   沫小兮额头冒汗,说:“那你几天前,曾经和我说过,有婴儿连着脐带,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到你胸口喝奶......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母爱是伟大的,你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你要知道,你怀的可能是一个怪物,没有任何正常婴儿,能做到这种恐怖的事情,自己爬出来。”   宋佳薇大声低吼道:滚!你们这些人,又是我妈请来的吧?全都给我滚!   我眼眸闪过无奈。   当事人不肯配合,我们也不能拿雇主的女儿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白小雪说道:“小姑娘,你刚刚在和婴儿一起看电脑,想必是了解当下的时代吧,这已经是现代了,而他也和你接触过了吧?”   宋佳薇面色一白,惊声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个时代的阴人。”白小雪说:“无常谢必安,我们也听说过一些,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能不能让你肚子里的胎儿出来见我们?想必,他也想了解当今阴人圈子里的事情。”   宋佳薇面色煞白,浑身发抖的看着我们,显然也是知道谢必安。   这个时候.....   呼啦。   猛然之间,她像是腿间有什么掉了出来。   紧接着,那团小物体,竟然隔着宽大的白色百褶裙,像一团在土里爬行的土行孙,顺着宋佳薇的身体攀爬,蹿出了她的领口——   这是一个才四个月的胎儿竟然坐在她的肩膀上。   宛若一只五官未发育的皱巴巴幼猴,带着一滴滴的粘稠胎液,顺着胎儿的身体不断流淌而下,湿漉漉的,像是狰狞的小异形。   而胎儿的肚脐上,竟然连着一根如小水管一般的脐带,隐约看到其中的血管鼓动,一鼓一缩。   啊啊!   那浑身粘稠胎液的胎儿大叫,坐在宋佳薇的肩头对我们抱拳,微微鞠躬。   宋佳薇连忙对我们几个人说:“对不起,他的喉咙还没有发育完全,不能张嘴说话。”   我有些被这古怪的画面震撼,之前四个月大,现在也才五个月大的胎儿啊......别人早产,起码都得七个月吧?   宋佳薇拿出一只纸笔,递给胎儿,给连着脐带的胎儿写字,方便与我们交流。   接着,她十分认真、乃至兴奋,对我们说:“我听他说过,古代的江湖圈子,咱们阴人讲道义,既然诸位听说过谢必安,那么就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请不要坏了我儿子的机遇!”   我懵了一下,问她:“你怎么那么淡定?甚至还有些兴奋,故作沉稳的和我们交流?”   “什么叫故作沉稳,人家本来就那么沉稳。”   宋佳薇瞪大眼睛,说:“因为我就是女主角!发生这种奇遇不是很正常吗?怀了一个转世投胎的婴儿,保护他安全生下来,避免宿敌,相互战斗,各种高手接踵而来,然后,我的生活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进入神秘世界。”   这个.....   我苦笑,和旁边的沫小兮对视一眼。   她是心理医生,应该明白这是传说中的苏玛丽情节,她之前也说过,这个小姑娘有些喜欢看韩剧,长腿欧巴什么的,其他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一定被吓坏了,肚子里的胎儿爬出来喝奶,甚至和她沟通.....   可她却兴奋异常,觉得自己就是女主角......   这也没谁了。   我各色各样的客人见过不少,眼前缓了缓情绪,旁敲侧击说:“你刚刚在电脑前说四百多年前,这个胎儿.....来自明末?”   宋佳薇点点头。   我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坐在她肩头上,连着脐带从肚子里爬出来,还不断落下胎液的胎儿。   其实,这个人真正的在明末已经死了,只是这位古人的记忆重生在眼前这个婴儿身上,属于后世一朵一模一样的花,替他活着。   我把埋藏心底的疑惑说出:“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谢必安,为什么让你们隔了那么久才投胎?”   那胎儿坐在恭恭敬敬的抱拳,然后用纸笔写下一行字:   “我这一世生母年幼,心智还未成熟,让各位见笑了.....谢必安让我们重活在几百年的后世,不让我们重活,干涉我们那个时代,在确认我们的后人基本死绝,才能隐姓埋名,让我们再活一次。”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武人之争   他的话很短,毕竟写得很费力。   不过我也看明白了,是怕干涉那个时代的事情。   因为人死后,如果立刻就有一个人怀着他的记忆重活,那个婴儿长大后,必然要回去找他的亲族,如果那个人有权有势,相当于现场重生了,造成的影响就太大了。   只能等几百年后,让对方的影响力,亲人后代基本都忘记了,找不到了,才让他重新再活一生。   这应该也是谢必安的规矩之一。   所以,每一代谢必安接下投胎生意,烙下桃花烙,都不会让人立刻投胎,而是交给自己几百年的子孙后代去办。   也就是如此,才一单生意跨度那么大,闹成张爷那种,隔了一千年才投胎的......   “即使是那个时代的本人已经死了,是记忆重活,留一个寄托念想,后世中长出一朵一模一样的花儿来,也要怕影响太大,干涉伦常。”   我拖着下巴,嘀咕说:“但隔那么久,怕不是那些后代的谢必安,刻在生死刺青簿上忘记了?偶尔翻起本子,才想起自己的祖宗,几百年前接过那么一单投胎生意,顺手找一户怀孕的人家随手把记忆扔进去。”   还别说,特别有可能。   白小雪皱了皱眉,看着这个胎儿十分礼貌,也辨不清他的好坏,说:“还未问阁下的姓名?”   那胎儿用写下齐昊森三个字。   胎儿似乎琢磨了一下,打算和我们说些什么,然后却被宋佳薇按住,说:“我来说吧,你在外面太久了,不安全,先回去吧......”   我愣了愣。   可接下去,我没有见到婴儿顺着脐带,慢慢爬回肚子里,而是看到由宋佳薇拿起一瓶酒精,慢慢为自己的胎儿和脐带消毒了全身,才让他顺着自己的下体,爬回自己的子宫。   沫小兮也额头冒汗,被惊悚的画面吓呆了,说:“回去之前还要消毒.....是怕子宫感染啊。”   宋佳薇认真的说:“平常他是不出来的,因为对他对我,风险都特别的大,要消毒,防止我身体内部感染,我和他交流,他要看外面的世界,都是在我下身伸出一个脑袋,这样的话.....比较方便。”   我被这一句比较震撼。   想起了刚刚掀起裙子,下面露出一个脑袋,一起看电脑的画面。   原来,穿碎花裙子里面不穿内裤,也是为了方便。   在母亲肚子里探出一个头.....这让我真正的想起了那些袋鼠,那些口袋探出一个头,完全的一模一样。   我说:“你们说宿敌.....难不成有世仇在身?能给我们说一说吗?”   宋佳薇点点头,说:“齐昊森投胎到这一世,就是为了却一桩百年之仇!为了来到现世,寻找当年的宿敌。”   我心里吃惊:宿敌?投胎到四百年后的今天,就是为了寻找宿敌?他当年的宿敌活了四百年,到了今天?   这事情扑朔迷离。   接着,宋佳薇给我讲起了齐昊森的事情。   齐昊森是个武人,古代的时候不同现在,很多人为了吃一口饭,是下足了功夫,类似咱阴行这种的手艺人。   还有一种,就是练家子了。   古代的时候,那是个人武力横行的时代,从小吃苦练武的武人不少,就是吃这一口饭的。   直到清朝,才发生转变。   清朝民国那一会儿,才认识到火器的厉害,一些武术家飞檐走壁,也给一队洋人火器手给打了下来,人再快,能快的过子弹吗?   可饶是如此,清末和民国也出过很多高手,大刀王五,燕子李三,孙禄堂,霍元甲这等高手。   清末民国就有那么多高手,明末自然也有。   那时候的江湖,阴行的手艺人到处混口饭吃,武行的武人也是如此。   齐昊森就是从小习武的,八卦掌传人,武术世家,自己更是一代武道宗师,四十多岁的时候,一手八卦掌出神入化,手法灵速、气势严整而神气活妙,龙行虎步,整个广东难有敌手。   他在广东佛山那边开了个武馆。   手下的徒弟,有替人走镖的,有给有钱人当贴身护卫的,有在当地参军,当上偏将的,门徒众多,当时在圈子里,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武艺招牌,不少人把自己家的子弟送来习武。   齐昊森在圈子里名声极大。   但是有个宿敌,名叫龙臣,练的是一手齐眉棍,也开了一家棍法武馆。   齐昊森性格和善,虽然出生武道世家,武艺天赋奇高,却不喜欢伤人,对他而言那只是继承家业,混一口饭吃,而那龙臣却好勇斗狠,十分醉心武道,资质却比齐昊森差了一截,多次来踢馆,却被打了回去。   那是一个痴人。   就这样,打了整整二十多年。   宋佳薇说:“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自幼习武,不沾女色,保持血气和气息,内外兼修,内炼气功呼吸,外练武艺,很苦,三十多岁就是巅峰,四十多岁后,全身的身体机能下降,身体就开始走下坡了,那种越老,武功越高的不存在。”   我点点头,很多人都被那些武侠小说迷惑了,要不怎么有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宋佳薇继续说:“当时,齐昊森四十多岁,就有引退的心思,娶了妻子,泄了元阳,生了两个儿子,把武馆交给下一代来打理,可这时,龙臣又持着一根齐眉棍,来踢馆了。”   小青儿有些恼怒,说:“那坏人是来捡便宜的。”   “他的棍法是打赢了齐昊森,却把招牌拱手让那个鬼他,龙臣哈哈大笑说,第一千二百三十一次,我终于赢了.....没有得到胜利的快感,他有些空虚,有些有恼怒离去了。”   宋佳薇说:“又过了三年,佛山大乱,明末之时,到处都是起义军,张献忠率军路过佛山,听闻此地有能人,特别礼贤下士,齐昊森却刚正不阿,严词拒绝。”   但是,区区一武人,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你武艺高超,是十人敌,三十人敌又有如何?   但你能扛过一百名刀斧手围杀吗?连项羽张飞都不能,当时,张献忠是个言而无信的狠人枭雄,却也爱才,好声好气的劝他,想添一名大将。   齐昊森说:要想让我入你军帐之中可以,你得有个人能打赢我。   张献忠没法子,只能找到了龙臣,因为这个龙臣曾经打赢他。   当时,两个人又打了一场,结果这一次,身体衰败的齐昊森,这一次竟然打赢了龙臣。   龙臣跪倒在地,苦涩的大笑问他说:“为什么这一次你竟然能赢我?”   齐昊森收回马步,缓缓收掌凝神,道:“因我心有执念,我背后站着家人,我不能输。”   龙臣不服,给张献忠说了此事。   当下,就有军账下的谋士献计,说既然他有家人,不肯投靠,那么就杀了他的家人,这次就能赢他!   三日后,齐家上下三百多口被杀,妻儿老小被砍下头颅,血流成河。   齐昊森抱着妻子和儿子的尸体,仰头流出血泪。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叹息说:“哎,江湖事江湖了,不管咱阴人圈子,还是武行圈子,都祸不及家人,这个龙臣....他有些歹毒了。”   龙臣再次邀战,这一次,过了百招之余,齐昊森依旧获胜。   龙臣跪倒在地,苦涩的大笑,竟然哭出了血泪,大声狰狞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你还能赢我!?”   齐昊森眼眸闪烁愤怒,负手而立道:“习武不习心,修身不养性,龙臣,你不懂人心,不知人性,因我心有大仇,我背后站着血海深仇,三百多口无辜性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杀至现世的仇怨   我听到这,有些恍然。   第一次能赢他,不仅仅是因为齐昊森娶妻,泄了元阳,多行房事,所以身体气血不足,弱了那么一截,还因为他自己有了家人,淡了武人的争强好胜之心。   而后面两次比武,心里却有执念,念头通达,武艺水平更上一层楼,一次因为亲情,一次因为仇恨。   我说:那后来呢?   “齐昊森大胜,这一次杀了龙臣,斩了他的头,可是之后离开.....他听闻一个传说,龙臣在他离开后,谢必安恰巧路过了,做了他的投胎生意。”   我愣住。   那种歹毒的人的生意,也做?   我这才想起了白小雪之前的话:只渡有缘人。   当时,齐昊森就暴怒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杀了那种人渣,想不到,他竟然还能投胎?   齐昊森就不服,想去问谢必安,那传说中江湖第一神秘阴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而当然,不是那个当时的谢必安,那个谢必安接了龙臣的投胎生意,已经死了。   他想找下一代的谢必安,去问他后人一个究竟。   可是,谢必安是那么好找的吗?   天底下阴人的圈子里,那是最神秘莫测的一个阴人,无数王侯将相都想找他,做一单自己投胎转世的生意,可找到他,谈何容易?   不容易。   当时的齐昊森在佛山的地位极高,人脉极广,认识江湖上的很多阴人高手,武行大家,都打听不到那人。   但他家人已死,已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就铁了心去找谢必安,不能让他的仇人得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逍遥,得到那么天大的一个机遇。   功夫不负苦心人,齐昊森徒步走遍大江南北。   他走了七八个省份,走遍大半华夏,终于在躲雨之时,在一小村的酒肆中,找到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那姑娘面容青涩,披着蓑衣,眉心有一朵小桃花烙,目光深邃,仿若历经人世沧桑,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齐昊森坐下,与那姑娘倒了一杯酒,冷声问道:“敢问先生,为何要做那龙臣的投胎生意?”   那姑娘似乎早就知道,齐昊森在漫山遍野的找他,道:“我不清楚,那是我父亲做的,我不懂我父亲的想法.....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脉的规矩,一脉渡一人,渡完便是我们的死期,我父亲做完龙臣的生意后,就已经死了,你问不到他。”   齐昊森沉默,他想不到追了十多年,竟然是这个结果,找不到原因。   那姑娘说:“如此,你还有何事?如若无事,那么便请离去。”   齐昊森咬了咬牙,低声说:“你的父亲渡了龙臣,那我希望你来渡我,他到哪一代投胎....就请把我追到那一代投胎,我要再杀他一次,我绝对不让那龙臣活得逍遥自在,再活得一世人生。”   我听到这里,倒下一口凉气:齐昊森的仇恨真是深啊,血海深仇。   当时,那酒肆中喝酒的姑娘,指着窗外的大雨,轻声说:“你看这雨,这世间美好,人何必去执着仇恨?你真正的仇已报,真正的龙臣已经被你杀死了.....我们这一脉,只是为死者做一个念想,他已经死了,在未来投胎,活下去的,不过是他的记忆,你却是活人,又何苦呢?”   “何苦?”   齐昊森哈哈大笑,笑得狰狞,笑得癫狂,“哪怕是记忆,我也不许他活得潇洒!也不许他得意逍遥,我也要追他到天涯海角!他到未来,便追他到未来.....用要我的记忆,再杀死他的记忆!”   那姑娘知道,齐昊森痴魔了。   于是,那一代的谢必安对齐昊森,说:“你要我接你的投胎生意,可以,但是你要明白,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要培育下一代传人,等我想死的时候,自然会来到你的身边,做你的投胎生意。”   齐昊森认真的说: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就这样,一个执着复仇的老人,跟着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跟随其后青灯常伴,周边山川大海,游览大地。   齐昊森继续修炼武艺,锤锻技巧,他不是那种武痴,之前练武只不过是为了继承家业,毕竟家里是武行名门,而现在竭心练武,是为了报仇,为了确保自己死后,记忆杀死龙臣的记忆,一直苦修,直到他死去。   在他死的时候,那小姑娘已经三十多岁了。   那姑娘在枯木下,平静的抚摸盖上他的眼帘,道:“人都说活在当下,你却为来世而活,为来世之仇,你已经杀了他一次,人若只想复仇......有意义吗?”   那姑娘一边说,一边剥下他的阴灵,从阴灵指着取下记忆,打铁桃花烙,把桃花图案烙在那一本生死刺青簿中的一页上。   陈叔烙一条鱼的记忆,便老了十几岁,那个姑娘烙完齐昊森的全部人生记忆,就死了。   她的后代是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   那是下一代的谢必安,他幼小的身躯费力的收敛了自己母亲的尸体,安葬,这是他们这一脉的宿命,他接过生死刺青簿,悠游自在的戴上斗篷,继续游览江山大地,等自己累了,也找一个有缘人做一单投胎生意。   “每一代渡一人投胎,一本生死刺青簿上,古往今来,记载多少恩怨情仇。”我长叹一声。   听完来由,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的悸动。   我苦涩的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来意了,就算是记忆,我也要用我的记忆,杀死他的记忆!”   记忆追着记忆,来到现在。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齐昊森从明朝活活追到了现代,就是为了报仇吗?”   沫小兮拧了拧眉毛,说:意思现在齐昊森出生了,按照他的投胎要求,那个龙臣也应该和他同时出生了。   宋佳薇点点头,说:“这些天,齐昊森让我去寻找龙臣,找本市刚刚和我差不多的孕妇,龙臣应该也还是胎儿,他准备夺先手,从胎儿时期,就杀掉龙臣。”   我额头冒汗。   怪不得他等不及提前跑了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流产的原因,还因为想下先手,直接从子宫里连着脐带跑出来,想去打听到对方的信息。   我说:至于那么急吗?   宋佳薇说:“至于,因为龙臣,可能已经从这一代的谢必安那边,知道齐昊森从明朝追了过来,可能也在反击了。”   我僵了僵。   “甚至可能本市的某个地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孕妇,才五个月大的胎儿,也用延脐术,就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带着自己的生母一起看电脑,查找相关的信息,寻找对方。”   我额头冒汗。   从明朝穿越四百年的仇恨,两个胎儿还没有出生,就开始角逐,想办法扼杀对方在子宫里,不让对方出世?   谁先找到对方在哪个孕妇体内,就占据了先机,去杀了她?   “各位阴人,你们应该这是一场生死搏杀,来自两位绝顶的武术宗师的战斗。”宋佳薇站起身,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就十分认真的对我们说:“明朝延续到今日的比武,两人必有一战。”   我愣了愣神。   我说:“你一个孕妇,难道还能有力量杀人?”   宋佳薇摇了摇头,摸了摸腹中的胎儿,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他.....你别看他才五个月,现在的能力,已经具备杀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能力。”   我不太信,这小胳膊小腿儿,难不成中胎儿就开始习武了?   倒是白小雪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然站起身,说道:“难不成从腹中胎儿就开始练气功,后天返先天,是道家修炼养生的先天功?”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青儿学艺   我听着白小雪的话也是呆若木鸡。   别人都说,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形容这厉害,但没有想到,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情况。   沫小兮吃惊的低声说:“真有从娘胎里练功的,那以后不是得到飞仙了?”   我摇头,心想飞仙什么的不至于,但是把根骨打得那么好,出生后近乎于妖,只怕是不假,力拔山河。   而气功,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武侠里面,练过古武术的都知道,真正的内家武功,都有配套气功,八卦掌,太极拳,太多了,网上一查,也有很多。   甚至现代还有很多人练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气功有成的人,太阳穴微微鼓起,呼吸悠长,很少生病,这不是假的。古人有一批叫炼气士的,自然有独到之处。   上个世纪,还流行过一段气功热,满广场的老人青年,成百上千号的人都在盘腿练功。   我说:先天功是什么?   白小雪认真的说:“道家的一门养生内气功,据说要从小练,甚至从娘胎里连最好,里面的理念是说人在娘胎里,是先天,有先天之气,一出生就是后天了。”   我心里吃惊。   这个时候,宋佳薇说:“我的脐带给的营养供不上,他这才跑出来提前喝奶,并且还要找男人进去给他送吃的。”   我心说他这都能吃得下....太变态了吧。   而旁边的白小雪却面色如常,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懂了,怪不得你出去找男人......程游,咱们阴行圈子里没有变态恶心这一说,你到现在还没有习惯吗。”   见过那么多变态恶心的各种阴术,我神经是大条了许多,但是习惯......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我问白小雪:“那么说,这个还在腹中的胎儿,小小年纪,就能打翻成年人,比起你如何?”   白小雪沉吟了一番,说:“他才五个月的胎儿,还未出生,应该不打过我,但现在和平年代,我只是一个阴人,不是专业习武,不练杀人术,肯定是远远不是这种专业武人的对手.....如若出生,他可能就是一头小暴龙,我或许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心说那么牛啊。   我说:那白小雪你练气功不?   白小雪摇头,平静的看着我说:“怎么能不练?武术圈子里有句俗语: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她继续说:“程游,你问了那么多,拐弯抹角,是想让我教小青儿练气息,练拳脚?”   我尴尬的笑了笑,白小雪就是聪明,我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小小接触那么一下,有些防身的本事。”   白小雪摇头说:“你骨骼都定型了,不柔韧,一字马都岔不开,没有什么肌肉,乖乖当你的刺青师去吧。”   我们两个人又扯了半天,白小雪的确是有意教小青儿一下拳脚,但她比较忙,还带着一个董小姐.......   白小雪说: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找师傅,眼前不是有一个现场的吗,明朝的武术泰斗,佛山的一代国术宗师。   我反应过来,看向宋佳薇说:“妹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也接了你母亲的生意,你来我店里头暂住,保护一下你,免得被找上门,我找人帮你调查一下对方可能在哪里,你肚子里头那个胎儿.....顺带教小青儿练武?”   宋佳薇面色一白,肚子鼓了一下,说:他说没问题,住在我家的确不安全。   我不解,这是胎动吗。   宋佳薇摇头,说:“他拍我左边的肚皮,就是同意,拍我右边的肚皮,就是反对。”   “那么先进啊。”我砸了砸嘴巴。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胎儿是能听到外面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一些孕妇,给胎儿听音乐,那叫胎教,那一位齐昊森,一直在肚子里听着我们讲话呢。   接着,我们到客厅里,和这位忧心忡忡的母亲说了一下,她这个怪病,得接走治疗,宋佳薇的母亲对我们十分信任,我们就把人带走了。   “上车!”沫小兮下了居民楼,笑着说:“这一次二十万不亏啊,我知道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那个宿敌的事情我给调查一下,只要到医院体检过,孕妇都跑不过我的手掌心,我找另外一个袋鼠妈妈去。”   我说查归查,这是我们圈子里的事,沫医生请不要透露。   我们坐着她的车回到了纹身店里头,白小雪直接就离开了,说有事情打电话叫她。   而沫小兮笑了笑,也离开了,去找人调查另外一名隐藏得很深的孕妇,十分感兴趣。   我就看着这一位宋佳薇,把她请上阁楼,认真的对她说:“我们这里暂时保护你的安危,免得对方找到了你们.....等查出了对方的具体地址,我们再另做打算,而你们的世代恩怨,其实我们也不好干涉。”   宋佳薇点点头。   她在阁楼四处一扫,忽然十分暧昧的对我说:“我的儿子齐昊森到了吃饭时间,能不能给他喂奶?”   我愣愣,她这是要喂奶了啊。   我懂,回避一下是礼貌性的问题,我扭头就要下阁楼,可她拉着我说:“我是说,您给他喂奶。”   “哈?我?”我瞬间反应过来,这话暧昧啊,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开放,但这不是艳福不浅的问题,.....这特么的,让我那啥进去,给那位武道宗师喂饭?   怕不是变态。   估计变态都受不了这种心理阴影。   小青儿瞪大眼睛说:程游哥哥,你怎么喂小宝宝啊。   “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些。”   宋佳薇微笑,十分认真的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了补充他的营养,方便他修炼,每天都会出去找男人,与其便宜那些臭男人,还不如便宜你。”   我擦擦额头冷汗,这事情我坚决不干,恶心。   但是让她继续去找男人.....   我琢磨了一下,搬出角落的几瓶剩下的壮阳酒,说:“要找东西吃,主要是补充营养,这酒效果更大,阳气也很重很补,没有必要再出去狩猎男人了吧。”   宋佳薇看着那瓶壮阳酒里泡着的一根根小胖蛇,这回轮到她吓坏了,蹭蹭倒退几步,十分恶心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残忍,把男人都给阉了泡酒喝......”   “并不是我。”我随便解释了一下来历,继续说:“你看这个酒当报酬,教我家的小姑娘习武成不?”   哗啦。   宋佳薇的白色百褶裙慢慢滑下一个胎儿。   他站在地面上,很有一代宗师的范儿对我们抱拳,点点头,表示同意,看着那些人鞭酒十分狂热。   宋佳薇拿出纸笔递给他。   他对我们写道:“我家世代武馆,擅长教人,我们这一路八卦掌几乎失传,眼前有人能传承下去,自然倾力相授。”   我点点头,说不会耽误你修炼吧。   宋佳薇说:没事的,我儿子每天都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练气,也会定期出来活动拳脚一段时间。   这一会儿,那浑身湿漉漉胎液的小胎儿,爬上母亲怀里喝了奶,又喝了几滴壮阳酒,就开始教小青儿练拳了。   很快,宋佳薇十分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岔开的长裙下,蔓延出一条湿漉漉的脐带。   那脐带连着一米外的小胎儿,小人站在酒精消毒过的地面上龙行虎步,一掌一脚的缓缓挥拳,十分神异。   而小青儿在旁边,有鼻子有眼的跟着小胎儿练习。   吱吱吱!   小白狐猛然看得兴起,也双腿蹬起来,直立行走。   吱吱!   一爪放腰间握爪,一爪探出向前笔直挥掌。.   吱吱!   单脚向前一步,缓缓画圆。   “去去!”我骂了一声小狐狸,哭笑不得的说:“你跟着练也要离远一点,万一你身上什么寄生虫,掉毛到别人的小胎儿身上,那不得感染了?” 第两百章 紧箍   吱吱吱!   小白狐听到我这话,表示很不满,自己佷干净,不是普通的动物。   但小白狐还是自己离得远了一些。   我就默默看着一个五个月大的胎儿,连着母亲的一条脐带,一个可爱小姑娘,一只直立兴奋吱吱吱叫的小白狐,很有气势的在舞拳弄爪。   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跟着练的心思。   练武是要持之以恒的,我这种更加算不上骨骼精奇的成年人,骨骼定型了,小白狐和小青儿却是两个怪物,比不了.....   我就默默走下了楼。   我心里知道,小青儿,再加上小狐狸一练武,让我自保之力大增,或许小姑娘还打不过白小雪那种层次的,但人家小姑娘才十岁,超越是迟早问题。   我来到一楼收银台坐下,开门继续等生意,有一位明朝宗师教导习武,不知道是多好的缘分。   等到下午的时候,沫小兮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找不到,我动用手段全市的医院都查了,第一,那个龙臣只怕根本没有投胎在这边,第二,他很警觉,让自己的生母不去医院检查,肯定也从肚子里连着脐带爬出来了,带着自己的生母找人。”   我说那怎么办?   沫小兮沉吟了一下,说:“等着吧,人先放在你那里躲着,你一定要小心孕妇....肚子特别大的人,小心你的小命。”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我继续去找办法找人,我就不信了,找不到另外一个袋鼠孕妇?”   我说那成。   我刚刚挂下电话,赵半仙红光满面的走了进店,兴致勃勃的对我说:“成了!我把那土地庙简单的刷了一下,然后又弄了一个新的金身换上去,村民还感恩戴德呢,说我是一个大好人。”   我看向门口,有请三轮车拉来一尊泥像。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赵半仙就来了。   他兴奋的到店里头的沙发坐下,继续说:“弄了十三万,给修缮了土地公的寺庙,才取走佛灵,不然太缺德,我怀疑那些修缮寺庙的大善人,原来都是玩的这一套,那些无主的寺庙经常有人修,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点点头,摸摸鼻子,说:“你侄儿呢?”   赵半仙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说: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赵半仙开始打电话,没有一会儿,脸变得通红,像是给气的,对着电话那边颓废的挂下了电话。   我坐在收银台上说:怎么了?   赵半仙气得要砸手机,大声说:“我说是个步步高升的助运刺青,保准他荣华富贵,他还说等一会儿再来,正在和几个哥们玩着,叫我别吵他.....你说他这个病,有救不!”   我拍着赵半仙说:放心,他这病有救,咱们谁跟谁啊,保准搞定你这个心结。   我把那一尊土地神像搬进屋里,就和赵半仙等着。   这时,赵半仙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对我说:“哎,我这侄儿叫赵荣,原本挺好的一个人,后来跟这群二逼流子学坏了,人好面子,铺张浪费,我这劝也劝不动......他辍学回来了,我就让他找一份工作,低于五千的他就不干,说自己是海归.....不能丢那人,高不成低不就。”   我听着赵半仙,和我唠嗑了一下午的心酸。   等了足足四个多钟,我快要打哈欠,准备出去搞点吃的,给上面几个练武的家伙送去,就人来了。   这人一来,让我先是懵了半截。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海外留学的高级知识分子:染黄毛,戴两个大银耳环,流里流气的,给我感觉就是那种混子。   我心说这个人海外留学,估计也不是去学东西的,就和在国外玩的富二代一样,类似玩弄银玫的那个恶心人渣男。   赵半仙指着门口,低声对我说:“就这人,怎么叫都不听话,你看真有救?”   我感叹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管不了的孩子,我替你管,不是我吹,只要戴上我这个紧箍咒,纹上咱这斗战胜佛,就要和自己的心猿作斗争,这家伙再牛也得服软,学医救不了这种混子,我就能救!   我捋了捋头绪,对这位一进来就一屁股坐下的黄毛混子,十分礼貌的说:“这位兄弟,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来纹身了。”   那赵荣霸气得很,长得歪瓜裂枣,眯着小眼睛斜眼看着我,说:“兄弟!我叔说的那些作用真有不?”他扳着手指和我数,“桃花运,飞黄腾达,哥是做大事儿的人,可没空和你费这时间!你诓我,信不信老子带一群兄弟,把你这破店拆了。”   他又看向赵半仙,骂道:“老东西!你最近没给老子打钱,你留那么多钱准备卖棺材板啊?瞧你那样,一身地摊货,也不懂享受人生。”   这还挺牛逼啊。   赵半仙被骂得一声不吭。   我知道赵半仙怂,但没有想到怂成这幅德行,自己的后辈这样骂,不过我想,他估计是觉得愧疚,自己的侄儿变成这幅德行,教不好,内心惭愧。   这是一个人渣,我压着心里的怒火,笑着对赵荣说:“保准能,对天发誓,这个刺青纹上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迎来辉煌人生了,什么权势,财富,美女,应有尽有好吧。”   那赵荣一听,笑逐颜开。   他这人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但我这也没有说谎,他纹上了这一副斗战胜佛图,的确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我让他趴下,就砸碎了那土地神像,取了其中的佛灵,融入墨水之中。   呜呜。   那墨水不断翻滚。   刺青里面仿佛有千重面相,喜怒哀乐,不断在其中臣服,那是来跪拜祈祷的信徒,给汇聚成的愿力。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你这里闹鬼?”那赵荣一个哆嗦,脱了一副趴在纹身床上挣扎。   我认真的说你听错了。   其实第一次纹着佛灵,我也有些心慌,但不能表现出来,就沾起针,在他的背后纹了一副满背图。   啊!!   赵荣浑身又是一个哆嗦,趴在纹身床上,指着天花板爬梯的那个方形框,惨叫说:“那里......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异形,还有一个浑身白色眼睛幽绿的怪物,在伸着脑袋看我。”   我心说这家伙,怎么话那么多呢。   我说:“我说哥们,你这个肯定是幻觉,你整天玩女人,阳气太弱了,撞邪祟了吧?我给你纹一个斗战胜佛,威武霸气,紫冠华袍,戴着金箍,保准那些邪祟不敢靠近咱大圣爷。”   赵荣一听,连忙说好。   我就开始给他纹了,这一副刺青图复杂得可以,还是满背图,我家的刺青图从来不上色,原生水墨图,也给纹了两个半小时。   一眨眼,一尊斗战胜佛出现在背上。   “兄弟,你看看这一副刺青图?”我用手机给他背部咔擦拍了照片,递给他看,他十分表示十分满意。   “我跟你说,我在你这里纹身,是给你面子——”   啊!!   他话没有说完,猛然捂着脑袋惨叫起来,十分的凄厉。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   “有个唠叨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嗡嗡的叫.....让我好好说话,让我别染发.....就像是我妈一样唠叨,吵死了....就像是耳边有一只苍蝇嗡嗡嗡的叫,是你!”他猛然眼眸闪过凶厉,“一定,是你搞的鬼!老子弄死你!”   他伸手向我抓来。   我一步都没有倒退,平静的看着他。   啊!   他还没有抓到我,猛然头痛得越发剧烈了,捂着脑袋向后一倒,满地的来回打滚,惨不忍睹。 第两百零一章 意外消息   啊!!!   赵荣捂着脑袋,疯狂的遍地来回打滚,活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   “你下了什么妖法?”赵荣捂着脑袋惨叫,像是头要炸裂开了,越发疼痛,脑门一根根青筋暴起。   我平静的说:“你越是内心疯狂的咒骂我们,你就越痛。”   “原来这是一个骗局!”   赵荣指着赵半仙疯狂大骂,痛得沙哑的嘶吼:“好你这个老东西,竟然伙同歹人害我.....等我找兄弟们打死你这个老家伙,砸了你这个妖人的刺青店!”   啊!!   他狠话撂下,剧痛的脸上猛然现出怯弱讨饶的神情,像软弱地摇着下垂尾巴的狗的表情,“痛死我了....放过我,我不骂你们了,求求你,我心里知错了——”   他抱着脑袋,继续在打滚。   赵半仙看得他那一副模样,心疼坏了,激动的对我说:“他知错了,怎么还痛不欲生啊?”   “是你心软了,他是嘴上知错。”   我摇头,看着地面打滚的赵荣,平静的说:“他嘴上说知错了,心里肯定还在疯狂骂我们呢.....他只要一有歹意,就会头痛欲裂,眼前能痛成这样,生不如死,肯定是在脑子里还想着拿刀捅死我们两个呢。”   我继续说:“你也别舍不得,赵半仙你见过那么多客人,看事情那么透彻,但是却看不透自己,这个人啊.....就是给你娇惯坏了,就得那么弄他!”   赵半仙一甩袖子,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连忙蹲下,对赵荣说:“你心里别骂我们....你就不痛了,叔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还碰毒品。”   “老不死的东西!”他怨毒的大叫。   猛然间,他又捂着脑袋痛得不行了,疯狂的打滚,一眨眼,就整个人浑身一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我懵了一下,说:这个人脾气还挺臭的,宁死不屈,还在疯狂骂我们。   赵半仙急得捏出冷汗,说:“这可怎么办?人怎么好好的给晕过去了呢?”   这赵半仙真是急得发疯了。   看着地面口吐白沫的赵荣急得来回走,不愧是慈母多败儿,他这种又怂又软的性格,也难怪这样。   我说:“晕过去了,你先把人带回去吧,不过这身体太差了,太虚,还吸毒,把身体搞坏了.....你也别担心,他套上这个紧箍咒,再坏的人也得变好咯,这吸毒也能戒掉,这比什么戒毒所,电击疗法给管用多了。”   赵半仙说:要是还是不服呢?   我哭笑不得,说:“我就不信意志力有多坚强,还能死扛着?这可比十大酷刑难受多了,被一尊佛灵在背后盯着,迟早变好。”   赵半仙点点头,看着地面的侄儿赵荣,还是忧心忡忡。   “你别担心,咱们的刺青已经上了,后续的事情咱们再看看,过段时间,再让他来看看一个刺青。”我安慰了他两句,心里让他安心下来。   然后他就叫了一辆三轮车,把晕迷的人给带走了,暂时解决了赵半仙的事情,我就琢磨其他的事儿了:   首先,是那一位警花陈天气的鼻子开关,还没有找落,能闻到灵魂的味道。   还有就是眼前这一位宋佳薇。   暂时住在我这里躲避几天,事态比较紧急,他这一单生意,明朝武术宗师穿越而来的四百年恩怨情仇。   我正闲着,琢磨着上楼,看那几个家伙练武,一个母亲穿着碎花裙子玩手机,下身连着一根脐带,跑出一个胎儿在地上练武,太惊悚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位客人进门了。   竟然是之前的警花妹子陈天气,她对我说道:“程先生,那副刺青图,帮我想好方案了吗?”   我看着她进门的身影摇头,说没有。   她点点头,又说:“那一枚玉佩清心寡欲,的确很好,能延缓我被污染的心,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说:我努力,陈警花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店?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   陈天气淡淡的笑了笑,对我说:因为最近,本市连续发生了好几起的孕妇连环侵犯案,我怀疑是某种奇怪的邪教仪式,就想来咨询一下。   我愣住。   孕妇连环.....   我说:有那么变态的犯人吗,是对孕妇情有独钟?专门对孕妇下手,那得多变态啊,你们可得好好抓他,你们是人民的公仆啊。   “不是孕妇被侵犯,而是孕妇主动去侵犯其他人......”陈天气微微一笑,猛然间却抽了抽鼻子。   接着,她又猛然抽了抽鼻子,掏出警棍指着我,低声冷冷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在这里窝藏那一位罪犯,是我看错你了!”   我被她用警棍指着,当场就吓傻了。   “陈警官....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高高的举起双手。   “狡辩,我分明闻到了那一个罪犯的气味,腐朽,沧桑。”   陈天气冷笑一声。   她站起身来,在店里巡视了一周,忽然看向阁楼之上,悄悄的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慢慢顺着爬梯上去。   我说:“陈警花,你最好别上去。”   接着,陈天气不理会我,爬到一半,忽然呆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怪物!”   当下,她就手脚不稳,从爬梯上摔下来。   我这小胳膊小腿儿没有选择去接人,看着摔在地面,捂着屁股一脸痛苦的陈天气,说:“陈警官,你一定是误会了。”   陈天气被吓坏了,低声对我骂道:“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邪术?婴儿连着脐带从肚子里跑出来?”   我说:“这是我的一个纹身师客人,对了......陈警官你说,那个连环孕妇案子,是怎么回事?”   陈天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捂着屁股剧痛,一瘸一拐的爬到椅子上坐下,对我说:“就是一桩怪事,也没有多少人在意,甚至连立案都没有,一个孕妇,在到处酒吧,夜店里侵犯男人,把他们榨干......”   “但你知道,那些男人以为是艳遇,不报警,还十分享受,尽管一个个都被掏空了,甚至一些人,还当成都市传说。”   我说什么都市传说。   之前吊眼女的恐怖午夜传说,也是那一边的。   陈天气说:“现在一些男人,还专门到那一代去独身走夜路,希望被侵犯,当然,如果用强,就有一只异形强行出来把人打晕,你看过寄生兽吗,就是那一种.....对这点,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毕竟之前我审讯盛哥时他也说过,女人侵犯男人,在现今法律上,算不上犯罪。”   怪不得她只能自己调查。   我忽然想:如果不是那一代的夜店,用这种方式搞促销手段的话,这个人只怕是.....   我说:人在哪里?   陈天气说:在兴宁区一带的夜市酒吧里徘徊。   我哈哈一笑,大声说:真是太感谢陈警官为我带来的这个消息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陈警官,改天我请你吃饭。   陈天气气坏了,气冲冲的问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陈警官,我没有犯法吧?   她愣住,说没有。   就算是楼上的宋佳薇真是那个变态孕妇,也没有犯法,更何况她不是。   “既然这一会我没有犯法,那我就没有告诉陈警官的义务了。”我说。   你!陈天气一下子就气坏了,指着我气得发抖。   我看得十分畅快啊,这个不懂做人的女警,一直在呛人,聪明到没朋友,刚刚还拿着警棍指着我的鼻子,这一会儿终于轮到她吃瘪了。   我说:陈警官,你请回吧。   我心情十分舒畅,没有从沫小兮那边得到消息,反而这里得到了情报,接着,我准备上楼,看来咱几个准备今晚去兴宁区那一边蹲点。 第两百零二章 午夜狂魔   陈天气急了,大叫说:“让我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眯了眯眼睛,说:以陈警官的公证,不会是要对我动手吧?这是犯法的。   “你!你?”她气得不行了,浑身发抖。   我觉得这姑娘和苗倩倩一样聪明难缠,但是比没脸没皮的苗倩倩有节操多了。   这个世界不守规矩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苗倩倩,她那德行我真不知道怎么治她,一点破绽都没有,臭不要脸,天下无敌。   而眼前这位陈警官,就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固然聪明,却脱离不了框架,我就比较喜欢和这种守规矩的人做生意。   我“请”这位陈天气离开,说她的生意会好好想办法。   我上了阁楼,看着小青儿和小白狐,骂了一句说:“以后,我给人在纹身室纹身的时候,你们不要趴在上面看....怪吓人的。”   “哦哦!”小青儿小鸡啄米。   “吱吱吱!”小白狐低声叫。   它似乎有了直立行走这个怪毛病,在阁楼上两腿自立,歪歪扭扭的来回蹭蹭蹭,像是喝了假酒,十分的兴奋。   我看向旁边练拳,踏着八卦步,左三圈右三圈的武术宗师齐昊森,说道:“另外一个孕妇,可能已经有消息了,尽管他躲了起来。”   “....龙臣!龙臣!我要杀了他!”齐昊森目光闪烁凶光,胎儿的小拳头紧握,用纸笔写下一行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两个胎儿,还没有出生就从娘胎跑出来,相互想要截杀对方的降生。   接着,我又打电话给沫小兮把事情告诉她。   毕竟这一单生意她是牵头的,还帮了那么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告知她。   “找到了?”   沫小兮在电话那一头平静的笑了笑,说:“那成,我提前从医院下班,也要去看另外一个胎儿宗师,我对这个事情比较干兴趣,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点点头。   我在电话那头和这位心理医生敲定了这个事情,就开始叫着阁楼上的几人下来吃饭了。   齐昊森也被活活塞回娘胎里。   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没有一会儿,沫小兮走开着车来接我们说:“走,我请你们吃大餐去......等一会儿,就去看一看那一个胎儿大宗师。”   “阿姨.....你的车好漂亮啊。”小青儿上了车,摸着车的真皮坐垫,隔着小眼皮闪闪发光。   “阿姨?”   沫小兮面色一僵。   我哭想不得,心说这小青儿怎么那么喜欢车呢?   别人都说汽车是男人的浪漫,我都不痴迷,她却那么喜欢,估计是大山里第一次现代城市,第一眼就迷恋上了这种会跑的铁盒子。   小青摇着我的手臂,说:“小游哥哥,为什么每个阿姨都有这种大车,我们却只能骑那辆小电驴?”   我僵了僵。   沫小兮带着我们到一家大饭馆吃了饭,一顿上千,吃饱喝足,尤其是宋佳薇这个孕妇十分会吃,什么鸡汤、大补的东西,囫囵吞枣。   宋佳薇一边疯狂吞食,一边大声对我们几个人说:“我必须吃啊.....我不能输,我没了儿子,就没有了奇遇,我怀了一个明朝大宗师,以后不愁吃穿,就靠咱儿子了,你们也收了钱,等一下要保护我啊.....对方肯定是要我流产的,我也要让对方流产!”   我脸皮发热,看得发懵,看来这位少女,对于养儿防老十分的执着啊。   趁着在餐桌上,我就问沫小兮这一位心理医生,说:“沫医生,你觉得一个人的记忆是自己,还是一个人的灵魂是自己?”   “记忆是根本,还是灵魂是根本?”   沫小兮愣了愣,叹息说:“恕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其实这是一个难题,目前还无法解释,记忆移植,其实一九九七年就有过动物实验,但是被明令禁止了.....或许现在某个地方,也在暗地里进行实验,但你知道这是有悖人伦的,就和克隆人一样是不被允许的。”   我点点头,表示我懂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咱阴人,也要和这种医学专家搞对口业务,毕竟人家也对我们所谓的灵魂玄学,很好奇,互惠互利嘛。   沫小兮说:“如果真按照我的想法,记忆是一个人的独有特征,毕竟有一句话:灵魂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记忆。”   她微微一笑,如睿智的学者般摊开手掌,继续说:“每个空白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的确不可否认,但记忆却是真正承载着人的一生,如果一个人失忆了,他的记忆跑到另外一个空白的人身上,那么....我能否说,他变成了那一个人呢?”   我若有所思。   “小游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小青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小手拉我,“人家一点都听不懂。”   我摸摸她的脑袋,对小青说:“咱们这些老手艺人,都从祖宗那里学了手艺混饭吃,但都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这个世界神秘玄幻的事情太多,不免讨论一番。”   我和这位沫小兮医生讨论。   倒是觉得她脾气挺好的,完美无缺......除了疑心病重得可怕,怀疑出轨,就把男友和闺蜜活活解剖外,没有什么多的坏毛病。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说:“咱们差不多该开工了,现在酒吧夜市也差不多开张了,把那个神秘的孕妇劫到,早点回去睡觉。”   “行吧.....”   沫小兮笑了笑,然后我们接个人吃饱喝足,干劲十足,就又上了他的车,去开工了。   兴宁区这一块,酒吧舞厅KTV比较多,晚上特别热闹,也乱,到处都是小巷子,毕竟那些夜店都开着小巷中。   至于原因,很多人都懂。   车停下,我就对沫小兮说:“咱们兵分两路吧,坟头去找人,见到肚子怀孕的孕妇,就警惕一些,打电话叫人,你和小狐狸一起,没问题吧?”   她这种人,肯定也带电击棒的。   再加上一只小狐狸,对方的目标是男人,对男人下手,她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成!”沫小兮一关车门说。   我就看着旁边的宋佳薇和小青儿,说道:“我们走一路吧,毕竟对方的目标在宋佳薇身上,小心一点,还有宋佳薇,你的肚子鼓得不是很厉害,注意隐藏一些自己的身份.....毕竟,我们在暗,占据优势,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来找人了。”   宋佳薇缩着脖子点点头,有些抖。   她怕是正常的,不怕才怪,我就带着她和小青儿,在这小巷头尾走了一圈。   是挺复杂的地形,咱这边小城市,地方规划不太好,都能走晕人。   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阴暗小巷的发廊店,闪着红灯光,一群一副暴露的女人花枝招展,在吵着什么,我凑过去一听,结果顿时心里头炸毛了一下。   一个露背衫的妹子说:“不行了,我们要辞工了,最近得去避一避风头。”   我心说怕不是打严?   另外一个妹子哆哆嗦嗦道:“妈的,太变态了....孕妇色魔,简直就是个死变态啊!扭曲恶心!一群兴致勃勃的男人到处往小巷里窜,想体验滋味,让咱姐妹生意惨淡,可是,现在可好.....她开始找起咱们女人了,是不是跟我们有仇啊,咱做生意不容易啊。”   找什么女人的麻烦?   我竖起耳朵,和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这事情似乎有些邪门了。   另外一个叼着一根烟的女人满是风尘气,说:“是啊,咱姐妹出来做生意,不容易,不仅仅怕男人给白嫖了,现在还要防着那个恶魔,小巧妹妹太惨了,撕裂性的伤口,看得我都怕,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我听到这,心里疑惑横生。   心里琢磨了一下,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就凑了过去,看着那群姑娘一人发了一百块毛爷爷,说:“几位姐姐,能给我说说吗.....那个午夜变态狂魔,怎么还能强行和女人交欢?她一个女人,也没有长那男人的事物啊!”   “交欢?小哥,真是文化人。”   一个开放的妹子咯咯咯笑起来,她拿着钱塞进口袋里,叼着烟对我说:“哥哥,不来玩吗?咱们店里头最近生意不好,便宜你了,你给咱店里头的妹子既然每人都发了一百,那么我们就一起让你高兴高兴。”   我拒绝说:几位姐姐,我对那个什么变态,挺感兴趣的。   “妈的,又是一个变态,不喜欢正常女人的,就像去找那种变态狂魔。”那妹子冷冷的看着我,目光面色厌恶的鄙夷。   她收了钱,吐着烟圈对我说:“反正,最近开始有女人遭受毒手了,并且那方面听说特别的厉害,咱店里的头牌巧儿,身经百战也受不住,小巧在医院和我们说,她昨晚半夜孤身下班,那个怪物强行压在你身上,有东西窜进身体里。”   我一听,额头狂冒汗,这难不成..... 第两百零三章 长夜   我汗毛林立,说:什么东西?我不明白。   那个性感风尘的妹子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咯咯媚笑道:“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男人那东西咯!”   我擦了擦汗,说那是一个女人。   “其实啊,咱姐妹也不明白。”   那个夜店小妹面色有些白,说道:“最近,已经有连续好几个妹子走夜路被侵犯了,特别的可怕,听说,还特别喜欢侵犯那些未经人事的雏儿,你说.....咱店里头的巧儿身经百战,都扛不住,更何况那些雏儿....天赋异禀啊,欧美那边的男人都做不到。”   我干笑了一下,这个夜店妹子荤话乱飚,还有调戏我的意思,这尴尬,没有多聊,我们直接离开了这个夜店。   其实,我脑袋嗡嗡嗡的作响。   对方这一会儿,不仅仅对男人动手了,吸对方阳气给胎儿找吃的,还对女人下手,直接完成渠道对接,从自己子宫,跑到对方那边去?   我听得不自在,特别还有那些无辜的妹子,那么惨,那么痛,飞来横祸。   宋佳薇面色也是白了一片,十分骇然的说:“比我还变态啊!我就是去勾引男人,那家伙之前是强上男人,现在强上女人。”   我忍不住宋佳薇,有什么讲究不?   宋佳薇嚅嗫了一下嘴唇,说:“儿子和我说过,习武之人练气,打根骨最好是在母胎的时候,打娘胎里修炼,道家养生说炼内气的后天返先天,胎息,都是讲的这方面内容,可这是理论上的,没人能打娘胎里修炼,现在能做到这件事,这两位国术宗师,自然会拼尽全力,为了打赢对方。”   我心里撼然,这习武之人练气,是必须的。   呼吸绵长,配合拳脚发力,用处太多了,这就是普通人和习武之人的天差地别,有练过的习武之人能一挑八,真不是空话,当然拿着武器偷袭另算。   普通人和习武之人差距特别大,尝试过就知道了,一个普通人剧烈对着空气、沙袋挥拳三十秒,就气喘吁吁,整个累得不行了,可是人家内练一口气,能这样的剧烈运动二三十分钟。   能打你这种病秧子,真不虚。   宋佳薇继续说:“那个人啊,现在在吸女人阴气!采阴补阳,道家说每一个女人先天的胎气是有限的,他母亲那里榨干了,就跑到别人未开化的子宫里修炼.....”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是歹毒,这是邪术啊。   自己母亲的子宫也不呆了,连着脐带,钻进其他女人的肚子里去,让别人“怀孕”。   接着,宋佳薇继续说:“特别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少女,阴气最重,效果最佳,他跑到对方肚子里修炼,事倍功半。”   我捂着额头,很难受,说:“这里的妹子真惨啊,那种痛,哪怕我是一个男人,都想着难受,那是让妹子,活活经受孕妇的产痛啊,特别是逆行的,不是怀着婴儿出来,而是爬进去的,倒流。”   “我们得阻止她。”我面色一沉,说:“对方现在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肚子里的齐昊森,还有没有可能打得过他?”   宋佳薇摇头说不知道。   我也觉得是我问得太多了,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我想齐昊森喝了壮阳酒,未必不是对手吧?   那人鞭酒也很歹毒,应该不相伯仲。   我巡视了周围一周的黑暗巷子,站在夜幕中对两人说:“我们得加快了,男人可以不管,顶多是被榨干了,肾虚,而对方的目标是妹子,转进对方身体里,不能再让妹子惨遭毒手.......等等,沫小兮她还在抱着小狐狸独自走夜路?”   我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件事情。   之前觉得对方的目标是强奸男性,那么她就没有危险,可是现在对方是女性.....而她一个孤身行走在夜路里,岂不是变态狂魔最好的袭击对象?   “不好!”   我猛然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喂!”沫小兮那边接听了电话,十分的淡然悠闲,我听到这松了一口气,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长长缓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怎么会有事?”沫小兮很不解,又问我说:“对了,你那边找到人没有?”   我说没有,你要小心一些,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对面沉吟了一下,像是在看四周的环境,“就在一小巷里,和一个妹子一起走夜路,西面头顶有一个拜笛KTV的招牌,高仿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我心里一惊,说你旁边有一个妹子?   “对啊.....”沫小兮说:“放心好了,不是孕妇,一个新闻社的妹子,穿着露脐装,那水蛇一样的小蛮腰,那小蛮腰能是孕妇?性感得我都想上她了,超可爱的.....她说是来取材的,调查最近的变态狂魔,我们两个就一起结伴了。   穿着露脐的性感衣衫,就应该不是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把我这边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   “什么?对方开始找女性下手了,还是落单女性,窜进对方的子宫,强行受孕,让对方的肚子变大.....妈的,变态啊!那得多痛啊!”沫小兮在电话对面那一头,很明显的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被吓坏了。   我安慰她说:“你应该没有事,对方还没有找到你,现在事态有变,你先躲起来,我马上就去找你汇合,对方又不是带定位的怪物,也就是一个普通孕妇,你躲起来,缩在墙角里,公共场所里,最好是男厕所,还是比较安全的,带着你旁边的那个新闻社妹子一起,不安全,别继续走夜路了。”   电话忽然沉默。   足足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像是掉进冰窟一样的死寂。   她的不说话,让我在这阴寒的夜色里,心中徒然噗通普通的狂跳,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我说:你干嘛不——   她忽然用一种极为沙哑,乃至让人说不出恐惧的口吻,毛骨悚然的对我低声说:“落单女性下手......我旁边这个妹子,她穿着性感露脐衣衫,却裙子底下,一直连着一根奇怪的软软粗线,从裙下连到她手中的挎包里,她之前说,里面装的是摄像机设备,我也没有怀疑,毕竟对男性下手.....但现在不会是.....”   我瞬间脊背生寒。   那个孕妇穿着露脐装,可能只是掩饰,防止别人的警惕,为了掩盖身份,她肚子里的婴儿早就不在她的肚子里了,而是连着脐带....在她拎着的包里?   这一手掩饰,连沫小兮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心慌又乱,连忙说:“你千万要冷静!你和她周旋一下,我马上...马上就来救你!!坚持住!”   这个时候,电话传来另外一道娇俏的声音。   “小姐姐,你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吗,你刚刚不是说,我长得超级可爱吗,都有想上我的冲动了吗.....”那个声音媚笑道。   沫小兮干笑了一下,说:没有,刚刚只是开玩笑。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呢.....”那个声音在电话那一头微微一笑,说:“这里夜黑风高,不如我们姐妹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急得冒汗,猛然对电话那头说:你快跑!!!   “我知道!我才不想变孕妇!”   接着,电话那头小巷传来沫小兮的疯狂脚步声。   传来呼啸尖锐的寒风追逐声。   传来她的尖叫声:   啊!!!! 第两百零四章 婴儿宗师   啪!   电话那头猛然挂断,再没有了任何声息。   这恐怖的电话遗音仿若来自地狱深处,我萦绕在耳边,顿时急得冒汗,捂着脑袋在来回的走,急得团团转。   “拜笛KTV的招牌,在哪里?....怎么办,人要被弄成孕妇了,怎么办?”   最关键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我不熟。   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青儿忽然睁眼,在夜色的小巷中,指了指远处一栋七层楼的招牌,不断闪着流转的红灯,说:“哥哥,拜笛KTV在那里。”   我顺着方向看去。   那栋楼在我们东面,而沫小兮说在他西面的巷子里。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确定了大致位置,但算了算路程,只怕再快也得有十几分钟.......   我心想,不会是要出事了吧?   但即使这样,还是得赶路过去。   那边还有小白狐,或许也不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我就带着小青儿一路跑,一边看向宋佳薇的肚子里,隐约看到有个小婴儿,正在小腹之中盘腿打坐,面色庄严,如禅修的活佛,不断吐纳呼吸。   我说:“你肚子里的齐昊森,应该都听到了吧......那龙臣歹毒,如此为恶,到这一片区域祸害男女,是否有把握延续四百年前的那一战?”   宋佳薇肚子一痛,说:他说他有把握,了却这一次恩怨,再杀一次龙臣,了却上辈子的恩怨。   我点点头。   这两人前一世便是宿敌,厮杀一千多次,眼前还未出生,就等不急了,想要把对方扼杀在娘胎里。   心里仍旧焦虑不断,我一路狂奔跑了过去,到了这一块已经过了六分钟,又串了几个小巷,还是没有找到人,不由得焦急万分,这个时候,隔壁小巷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我顺着声音连忙追去,看到一个小巷之中,一个女孩才仅仅二十出头,身材窈窕修长,体态娇盈动人,穿着性感露脐装,朱红色长裙,裙下却探出一根足足两米长的脐带,连着远处一个站在地面上,负手而立的婴儿。   那婴儿目光深邃,背着手踱步。   他俯视着眼前雪白皮毛脏黑、和他等身大小的小狐狸,平静的摇头,仿佛在诉说不堪一击。   他又抬头,还有一个面色骇然,双手握拳,警棍和枪被打飞到远处,摆出防御动作的陈天气。   陈警花?   我心里吃惊,看向旁边的沫小兮,安然无恙。   心中知道,应该是小白狐立功了,和这个婴儿打了起来,可是不是对手。   而这位陈天气之后,也独自过来调查这边的事情,应该是听到了沫小兮的惨叫才来救人。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陈天气面色煞白,看着眼前拦着脐带的婴儿,显然是被揍得不轻。   啊啊!   那婴儿发出淡淡的咿呀叫声,目光闪过一缕讥讽,跨步单手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   哈!   “王八蛋,区区一个胎儿,竟然敢小看我?”陈警花恼怒,显然也是经过专业的武术训练擒拿,一个健步雷厉风行,直接冲杀上前。   他们仿佛巨人与孩子的体型差距,可气势却仿若倒置。   那婴儿连着脐带,身形恍若雷豹,气势一震,上前一脚雷厉风行,踢向陈天气的膝盖,借着反作用里轻轻向上一跃,缥缈如飞仙,在她的膝盖向上几个跳跃,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之上!   呜!   陈天气捂着肚子一下子蹲下,露出痛苦的神色。   啊啊!   那婴儿眼眸露出一抹淡淡的讥讽,踱步下来,负手而立站在地面上,仿佛体型极小的他才是一耸无法仰望的高峰。   “哈哈,又有个来送的。”   那个连着长长的脐带,站在后面的女人笑了笑,癫狂而病态的大笑说:“不错不错,又有两个女人了,可以给你钻进子宫去修炼了!”   啊啊!   那婴儿却缓缓扭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你是说,还有人?”那变态癫狂的女人吃惊,扭头过来,这才发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这次来了一个孕妇.....你四百年前的宿敌来了?果然你说的没错,对方也要扼杀你出生。”   “你...你是另外一个人!”   宋佳薇面色一白,被那个病态的女人吓坏了,哆哆嗦嗦说:“你怎么能干那么缺德的事情,那些女人,都是无辜的啊!”   她去勾引男人,顶多也就是让对方肾虚而已,可是眼前这太恶心了。   “无辜?”   那病态女人哈哈大笑,露出苍白扭曲的神情,讥讽道:“你太年轻了,你这心慈手软,可不能赢我!你可怜这些女人,谁来可怜我?”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离婚来娶我,可是我一怀孕,他就立刻消失了.....还让我堕胎,他被他家里的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们这些女人,全都该死,我要让你们尝一尝,怀孕的痛苦!”   我看着这个女人癫狂得不行,她是一个小三,却有理有据,说:“你既然要去报复,去报复那个渣男人,何必去找这些柔弱无辜的女人来宣泄?”   “我要杀了你们,还有这个孕妇!”   她哈哈大笑起来,面色癫狂,瞳孔猩红,像是失去理智,猛然扭头,“我的儿子是国术宗师,我要报仇!”   得了。   这个女人怕不是心理扭曲,疯了,根本解释不通。   啊啊!   那婴儿连着母亲的脐带,站在地面上,平静的看着宋佳薇,他的目光锐利,闪烁熊熊的战意,让人有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   刷拉。   宋佳薇这时,鼓胀的肚皮顺下滑落。   一个婴儿连着脐带开始落在地面上,连着滴滴答答的湿漉漉胎液,他一步步缓缓从裙底踏出来,气势如虹,平缓的看着对面的婴儿。   “龙臣!”   他喉咙中竟然挤出了一道沙哑的声音,那是他出生的第一道声音,眼前还未出生,就可发声了,可谓天赋异禀。   “多少年了。”   对面的婴儿负手而立,亦在平缓看着他,“你若不追来,我反而活得孤寂,有你,为人生大幸!”   夜色下,凄冷小巷之中。   两位穿着长裙的母亲相隔五米。   两个婴儿连着两位长裙母亲的脐带,站着眼前对立,两名婴儿负手而立,站如青松,眼眸透着百世沧桑,仿佛眼前不是两名胎儿,让人看到四百年前,屹立呼啸寒风的山巅上,两位对视的武道大宗师。   我看到这一幕,缓缓后退三步,捏了捏手心止不住的冷汗,靠着墙壁说:“他们.....要开始了。”   “棍来!”   那婴儿猛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后面连着脐带的母亲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根半米的小棍子,轻轻向前一抛,那婴儿接住棍子,在空气中舞了一个棍花。   我看到这一幕,说:之前连拿手的武器都没有上,就轻而易举的赢了,小青儿,如果打不赢,你有没有能耐冲进去帮忙。   我可不管什么道义,那太迂腐了。   如果输了,现场咱们的几个男女,都得被强行那啥。   小青儿眼皮低垂,对我说:“难...我学了一下午的八卦掌,就知道力气大是没有用的,我根本打不中对方,技巧为先,能轻轻一点的我要害,喉咙....眼睛,耳朵,我就死了,根本走不管几招。”   我心中叹息,只能看着眼前。   “宿敌,仇怨,必有一死。”   “来。”   手持齐眉棍的婴儿,双手持棍指向前方。   “来吧。”   另外一个婴儿,单脚微微向前,双手化掌,面容低垂宁静。   轰!   身影对立,猛然如迅雷涌动。   破空之声如黑夜的锐利眼眸猛然睁开,在月色下冲天而发,两个婴儿连着母亲后方的脐带,上下翻滚,化为两段柔韧而凌厉的黑影,片刻之间,一棍双掌,竟已化身万亿,残影交叠,无处不在。   月色幽幽,巷中的两人,开始延续四百年前的战争。 第两百零五章 胜负   轰!   月光下,两道绵长的气势骤然攀升。   气息如龙,纠缠在一起化为残影,他们的动作快到让人几乎肉眼看不清的程度,几乎都在用本能记忆操控动作。   这才是真正高手。   有了解过这一方面的都清楚,真正的国术宗师,是日积月累而成的。真正的生死搏杀中,反应慢那么一秒,就足以致命,高手间的博弈讲究把招数化为本能,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瞬间的条件反射。   啪!   龙臣一寸长一寸强,手持齐眉棍,舞成一圈圈的棍花,让齐昊森难以近身,一双拳掌难以靠近。   齐昊森不断躲闪,而却挥着一双肉掌来回躲闪拍击,不断逼近对方,并且双方的动作,目的都十分明确。   不是脖子,不是眼珠,乃至各种死穴,而是脐带.....都想打断对方连接的脐带,并且不断躲闪自己。   ——那是两人的要害。   两名婴儿都还未真正降生,胎儿都要靠母亲的脐带给自己输送营养,如若打断脐带,那么就意味着败亡。   “别人都说少年宗师,可眼前,这两个连着母亲脐带,在地面相互婴儿搏杀,才真正的大恐怖。”我看得叹息。   沫小兮连忙靠过来,看着这两位遥遥对立的孕妇,大声吃惊道:“神、神奇宝贝,两位训练家从胎盘球里放出的...宠、宠物小精灵?”   “我说沫医生,能不能看看场合?”我摇头苦笑,看着这位心理医生,神经大条,差点被强行搞大肚子了,还那么爱胡说。   每一掌,每一棍,跳跃腾挪都无比让人惊艳,不愧是明朝一代武术宗师,国手般的人物。   打斗起身如虹,在月色下宛若大浪拍礁,像是其他人一旦被卷入其中,就要被活活撕裂成粉碎,这样的厮杀足足过了三分钟,仍旧保持着疯狂紧绷的状态。   咔擦!   下一秒,在我完全看不到的位置中,齐昊森狠狠向前一靠,挥舞双掌,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继续化为重叠的残影,一举一动圆润无比,浑然天成。   小青儿闭着眼睛,看着小巷中央直到两个只到膝盖的小婴儿打斗,说:“师傅要赢了。”   我满是疑惑的问为什么。   小青认真的说:“用齐眉棍最怕近身,一身棍法施展不开,而掌法却喜近身,一弱一强,双方的局势就要彻底拉开了。”   我点点头。   小青那么一说,我就看明白了局势。   的确,原先挥舞着棍法酣畅淋漓的龙臣,动作拘束了很多,不流畅了,原先是用棍头打人,现在只能用齐眉棍中间那一截来敲打对手。   原先还占据优势,下一秒就开始兵败如山倒,胜负不过一瞬之间。   龙臣开始向后想拉开距离,可是,却被如影随形,死死的黏在身上,一双肉掌化为残像,打得他连连后退,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不多四十多秒,就连连败退,被把一缕优势不断扩大。   噗嗤!   一掌拍下。   脐带断裂而开,血液喷涌如潮,像是水管一般涌出一朵朵血液。   齐昊森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后退两步,收脚收掌,平息一口气,说道:“这一世,你又输了。”   “我....又输了?”   龙臣看着自己的脐带,不断喷涌着血液,轻轻一叹。   这个小小的婴儿扶着小截齐眉棍当成拐杖,丝毫不露出惬意,哈哈大笑说:“不亏,你跟来这一世,我反而很开心。”   齐昊森沉默。   他看着眼前害他的家破人亡,杀死了三百多口的凶手,说道:“你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龙臣笑了笑,应声而倒,小小的身体在地面卷起一阵风尘,“我有一个一生的对手,有一颗追逐武道的心,就够了。”   他倒在地面上,抬头,平躺看着夜色天空的盈盈圆月。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要的,我求不到,我希望你有朝一日,告诉我......能在我的墓前告诉我,我们国术的极致是什么,我们的前路,是否有极致,这一世,我们一出生有最完美的根基,能不能练到国术的极致,而极致,又是什么?”   “你啊,你啊,还是老样子,可....为什么?”   齐昊森眼眶忽然模糊,看着地面上手持棍棒的死婴,仿佛看到一位挚友,眼帘低垂而下,眼角狭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啊?”   他的眼眸流淌水花,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追逐到现在杀死对手的解脱,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我能看得出,他很累.....很累。   “啊!!该死!该死!我竟然流产了!你们都是杀人犯!杀死了我的婴儿,要犯法的!”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那个疯女人口中传出,她看着脐带不断涌血,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看着旁边的几人,面色也惊魂未定。   我又看向脐带连着胎儿,正在摸着自己脑袋傻笑的宋佳薇,“我赢了,我赢了,嘿嘿嘿,我儿砸......就是牛逼啊。”   我看得哭笑不得,这位妹子走上人生巅峰了一样,十分兴奋,我站起身说:“我们的生意,算是搞定了,人也保护了,差不多就该收工了。”   “原来午夜变态,就是一个人!”   陈警花往那个疯女人人一指,低声冷笑说:这个女人,肯定是被渣男祸害了,导致严重有心理疾病,疯狂报复社会,让别的女人怀孕,让自己肚子里的胎儿进对方的肚子里,让对方肚子变大,感受到她的痛苦,痉挛的孕痛....我会想办法把她弄进治疗心理,治疗了再放出来,这心理生意,沫医生你接吗?”   “接啊,肯定接。”沫小兮笑得春光灿烂,看向那个疯女人。   这人啊...   我看着这位心理医生,默默为这个癫狂的女人默哀。   在小巷里,在陈警花打电话给救护车,让这个流产的疯女人去了医院后,我们就各自离开了。   婴儿宗师齐昊森消毒完后,也就回到了肚子里,一声不吭,继续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用胎息呼吸吐纳,心思似乎并不宁静。   “我们回去吧。”   我看了看小青儿,十分认真的说:“这单生意,完成了,我们可以收工了。”   小青儿闭着眼皮问我说:“真是精彩,两个婴儿,力气比不过我,却简直就抵达到了技巧的巅峰,技近乎道,直达天人,我以后也能变得那么厉害吗?简直就是个怪物,动作好快好快。”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你以后一定可以的。   在告别了惊魂未定、险些被强行怀孕的心理医生沫小兮,还有被一个小婴儿打得失去自尊心的女警花后,我就带着小青儿回到纹身店里。   回到店里头,洗澡睡觉,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刚刚的那一幕固然惊心动魄,两位宗师的打斗简直惊为天人,可是我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齐昊森看着地面手持短棍的死婴眼神,复杂无比。   大仇得报的齐昊森,似乎并不开心,他走遍大江南北,求那一代的谢必安帮他追到现在,下半生苦守着等来生,而现在把一切都解决了.....   他本应该开心。   可是我并没有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一丝欢喜与解脱,而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虚与落寞。   我忽然想起那么一句话:   一个人不可以爱一辈子,恨却可以.....但是,恨完了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我倒头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第两百零六章 庸才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然后就坐在收银台上看着店铺外面,车水马龙,行人和小车来往。   张爷追寻到今日的三世情缘。   齐昊森追到当世的一世宿敌。   这两人一爱一恨,让我感慨万分。   这谢必安,当真是代代皆是江湖奇人!   但我又觉得,齐昊森的眼神,应该不至于那么落寞。他大仇得报了,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好的一个朋友。   他其实心底早把把龙臣当成朋友?   而那龙臣潇洒快意,是一个十足武痴,那种人或许会十分歹毒,但在醉心的武道上却应该表现得十分的神圣.....会那么为了赢而不择手段吗?   我觉得或许有隐情。   并且...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念这一首诗又是什么意思?   这在我心里头埋下了一个疙瘩。   但明朝的事情,当时的武行圈子,佛山武林离我太遥远了,四百多年,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把这疑惑埋在心底,可是恰巧的,在眼前这里,刚好有一朵来自明朝,长得一模一样的花儿。   ——张爷。   张爷的第二世,就是明末的一个将军,或许他能知道当时江湖武林的事情。   为此,我关了门,买上一壶一千四百多的茅台,骑着电瓶车去找了一趟张爷。   到来的时候,张爷正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练武,看到我的到来十分惬意,拿汗巾擦了擦汗,请我坐下喝酒。   听我说起这个事情,忽然沉吟了一番,感慨无比的跟我说:   “这个事情,我当年听说过,当世我也在明末,可在晚一些,应该是三四十年后吧,当时那个姑娘的孙女,做我的生意.....你知道,我也是一个武人,切确的说是带兵打仗的武将,武艺不如他们这些专业的练家子,我这个人武力值不太高,但是我听说武行圈子里,有那么一个传说。”   张爷说自己武力值不该高....   是对比那些名将,他的那气势我估计一巴掌吊打白小雪是没问题的,人家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将军,手下起码千条性命。   “什么传说。”我问张爷。   张爷眉头一挑,笑道:“江湖一把好手,齐眉秃鹰龙臣的传说,那可是一个脍炙人口的江湖传说。”   我给张爷倒了酒,说张爷跟我好好说说。   张爷对我说:“武林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武行的高手,当世那两位佛山的大宗师,可是名声远扬啊,其实那个龙臣,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这件事......他本身另有隐情的。”   我就问张爷是什么隐情。   “你那是从齐昊森角度的版本,而我这里,却有一个龙臣角度的版本。”张爷笑了笑。   我说:难不成齐昊森在骗我?   “没有骗你。”   张爷说:“要说这齐眉棍龙臣,据说在广东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长得一字眉,三大五粗,络腮胡子还是个大光头,手持一根长棍走江湖,和那土匪差不多,因此得了那个诨号,还加入了张献忠的反军,他那人,本身就是个恶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好人。”   我说什么叫是恶人,也是好人。   张爷目光闪烁了一下,说:“他那人好坏,咱说不清楚,他江湖草莽出身,比较出名的,就是他路过一个小村,看到一群马匪在烧杀抢掠,杀光了男人,奸淫妇女,他当时看得怒目圆瞪,就一个人手持齐眉棍,干掉了十几个好手马匪。”   我说这齐眉棍龙臣,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你先听我继续说。”   张爷摇头,说:“后来呢,他杀光了马匪,又抬手把那些过来道谢,感恩戴德的女人们,全部一棍子敲碎了脑袋,脑瓜溅了一地。”   我顿时不吭声了。   救了那些女人,杀了劫匪,又反过来把那些女人给杀了....   当时就有人问龙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救人又杀人,那还不如不救。   龙臣却哈哈大笑说:“老子做事,就这样,杀那群天杀的马匪,留着当个祸害,就送他们去见阎王爷,那些女人没了丈夫亲人,被人污了身子,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受苦受难,苟延残喘活着.....还不如老子一棍子结果了她们,免得活下去受苦,也送她们去见阎王爷。”   我听到这,感觉这龙臣真是一个怪人。   心里也有些恍悟,为什么谢必安要做这个恶人的生意,因为他这个人也是个奇人,虽然恶、却恶得有自己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怪人还是挺多的。”我给张爷继续倒了一杯酒。   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小子就是识趣,接着又给我讲了下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龙臣是一个恶人,却恶得有自己的道理。   他在其他地方,杀人无数,却对于比武这件事情,觉得十分神圣,他是一个武痴,是一个大光头,而那齐昊森却是一个儒雅的文士,十分的敬佩对方,邀战了一千多回,屡战屡败,但还乐此不彼。   又有人问他:你为什么知道明知道是输,还去挑战人家?   龙臣哈哈大笑说:“因为我想赢啊!”   打了二十多年,几乎每过一阵子,他就要去佛山一趟,输了一千多回,没有一次是赢的。   在齐昊森结婚生子后,他还想去挑战,结果觉得丢脸,胜之不武,毕竟人家泄了元阳,习武之人,最忌讳破身。   他一咬牙也跑去一家青楼,找个女人坏了自己习武的身体,再去挑战,这一回,他赢了。   可是这一次,他还很失望。   又有人问他:为什么你这一次赢了,却又不开心了?   龙臣说:“因为我胜之不武啊!就算是我和他差不多了,但他也没有了战意,有妻子,想隐退了,我想和他巅峰的时候打一场,堂堂正正的赢他一次,证明咱苦修的蠢材啊.....是能赢过天才的。”   我听到这,才有些听明白了。   原来当时在别人结婚后他去挑战,并没有占便宜。   齐昊森的确是一个习武天才,天生就有好出生,也有好习武天赋,龙臣是个武痴,天赋不佳,日夜苦修,兴致勃勃,十分高亢就像靠努力打赢对方一次。   这个时候,就和之前听到的事情对接上了。   张献忠让人来找他劝降齐昊森,他觉得那是一个机会,能让对方提起斗志,堂堂正正赢一次,就过去邀战了。   结果这一回,龙臣输了。   因为齐昊森背后有家人,战意熊熊,发出了十二分的斗志,在死亡边缘突破,哪怕已经有三年没有沾过武艺,也反败为胜。   张献忠听了此事,很恼怒。   就要杀了齐昊森的家人,龙臣在军帐中听了这个事情后,心里就琢磨。   “张献忠的话,我不能忤逆,灭门的事情没能力阻止,我可以偷偷帮把他的妻儿帮藏起来,并且我可以借着他这一次,看看他真正的实力,他之前都与我在比试,一直都没有杀死我的心,没有真正拼杀过,这一回,借着全家死亡我来激怒他,让他燃起杀我的决心,让他把我逼到死亡边缘,他能在死亡边缘突破,我就不能吗?老子也能突破!肯定能!”   龙臣敲定了注意,说干就干。   可惜.......现实是很残忍的,十分残忍。   有些天才从来不练,只要稍微那么一努力,就超越庸才十几年的奋发图强,齐昊森荒废武艺数年,仍旧能在压力面前临死突破,打赢日夜苦修的龙臣.....而轮到龙臣在死亡压力面前,却不能突破,他只是一个努力的蠢材,他死了。   “当时,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输,很大可能会输,可能会被愤怒的齐昊森杀死,但是他还想试一试,却也留了准备,偷偷把一张纸条留在他被灭门的家里,告诉他,帮把他妻儿藏在了什么地方,觉得他回去,肯定能发现。”   张爷苦笑说:“谁知道,齐昊森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家看看,而是知道龙臣被路过的谢必安做了投胎的生意后,就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恼怒的踏上追杀龙臣的路。”   张爷继续说:“其实吧,如果他当时回去看一眼,便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龙臣救了他的妻儿,有的时候一念之错.....就是一生,他亲手抛弃了自己妻儿,独自一人,踏上寻找谢必安的道路,追杀到了来世。” 第两百零七章 第三个画师   我听到这,内心有些发懵。   张爷是生在他们之后的,现在把之后的事情完整的告诉了我,后来,他的妻儿在佛山苦等了三十多年,始终等不到去大江南北寻找谢必安,追杀龙臣的相公,再回一次家,在床上卧病不起,含恨而终。   何苦呢?   我止不住的叹息。   选择痛苦的来世,抛弃了今生。   他如果微微消了执念,再回家再看一眼,就会彻底明白一切,我想起了齐昊森杀掉龙臣的那一个眼神,落寞孤寂,或许在一千多次交手,二十多年里,他也早就把龙臣当成挚交好友了。   “哎!一场纠缠四百年的误会,难解难分。”   我长叹一口气,想起了那个手持齐眉棍的婴儿,十分复杂的说:“那龙臣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他估计还不服,特异不告诉真相,还想继续当年的那一场比武,觉得自己这一次.....能在死亡面前突破,能真正的赢对方一次。”   这个悲剧,竟然在像四百年前完美的重演。   其实,我觉得这很不理性,想在死亡压迫前突破,一转念心中也怅然,有了几分理解,“他是一个武痴,或许对那龙臣来说,如果只要能堂堂正正赢齐昊森一次,一辈子就足够了....哪怕是死。”   怪不得那个龙臣会如此战意盎然。   他甚至用那么恶心变态的手段,夺男女之身,他的确是一个恶人,可他作为蠢材,也仅仅只是想真正的赢一次天才,像一个孩童般纯粹无暇的愿望。   张爷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酒说:“当时,在龙臣被齐昊森杀了之后,那个谢必安蹲下,为他取魂,知道他的事情后很感慨,为他做投胎生意,在龙臣的尸体旁边对他说:   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有多么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那些对自己最狠最苦的人......所以,你很了不起!”   这就是龙臣的故事。   ......一个庸才的故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自己的努力打败天才。   现实,有的时候就会给我们那么残忍的一刀,但是他不幸福吗?   或许努力的过程本身就很幸福。   我忽然想起,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婴儿手持齐眉棍,小小的身子倒在地面,仰望夜空圆月的情景,他静静躺在大地的怀抱中,眼眸中....闪过满足的笑。   ......   我站起身,敬了张爷一杯酒,一饮而尽。   “谢谢张爷,了却我的一桩心结!不然这事情在我心里头发堵,很难受。”   张爷这人就喜欢灌人,大口喝酒,也是在军队里留下的臭脾气,不过来了这边知道这事,我也是承情,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喝酒。   这个时候,我喝得醉醺醺的,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张爷,我还有一事不明。”   张爷大笑着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说:“龙臣是个武痴,一直想追求悟道的极致,他死前念了一句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张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首诗很出名,大概是指得道的高人教他修炼长生术的意思。   张爷沉吟了一下,说:“听说,这龙臣是野路子出身,家里开的豆腐坊,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习武,到山上玩耍,碰到了一个高人,那人在拿着一块画板,站在高处画山水画,那龙臣似乎得到了那高人的点拨,才走上习武之路。”   画师?   我吃惊一下。   我已经连续碰到两个画师,第一个是我的爷爷程埙,在民国时期到处游遍大山河流,画山水画,遇到了戏子徐青,才碰到那一桩故事。   而第二个,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   张天霸遇到山上的猛虎,碰到了一名画山水画的画师,那人为他刺一只猛虎,才有了那纹龙出虎相。   而眼前明朝竟然也有一位画师。   这到底是.....   也是世代相传,还是什么情况?   我心中惊异不定,沉吟了许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只能把疑惑默默压在心底,等以后再琢磨这个事情。   在道别了张爷后,我得到了满意的解答,解开了心结,选择离开了。   临走前,张爷站起身,和我最后喝了一杯酒,他对我说:“今天我也不灌醉你了,想不到,当时一代武行圈子里的国术宗师,竟然在这边,这个事情的真相....你打算告诉他吗?”   我沉默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说:“告诉他,他会一辈子内疚,抛弃了妻儿,两次杀死了自己的挚友.....他在痛苦与憎恨中太久太久了,死的人已经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因该向前看。”   “你也是一个怪人,竟然不告诉自己客人的信息,还想刻意隐瞒。”张爷竖起大拇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离开了张爷这边,回到纹身店里头。   小青儿还抱着小狐狸在阁楼上看电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一会儿又弄完了一桩生意,拿到了五万块。   手里头已经有十三万了,也算是有些闲钱,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实在,在咱们这个城市里,五十多平的商品房也就二十多万,我这种完全可以给首付了,住在店里很难受是真的,而买车......不太想买,得先有个家。   有车有房,现在青年人奋斗的主题不是吗,我也是一个俗人,给人刺青就是为了赚钱,自己的日子过得宽裕起来。   我想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宋佳薇的电话。   她兴奋的对我说:“哈哈,我准备去医院安胎了.....沫医生对我爹妈说,我这个孩子是武曲星下凡,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我未婚先孕,但他们要求我得找一个男人接盘,他们比较传统,不能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落下街坊邻居的口舌......所以,程先生,能帮个忙不?”   我说什么忙。   “接盘啊,给我孩子当爹吧。”她说。   喜当爹....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还是另找高明吧。   “哦。”宋佳薇有些不满,嘀咕着说:“那我只能去找其他男人了,在我历任男朋友找一个。”   我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她这个事情,我也不好批判什么,假装没听到,毕竟他都五个月大了,那么大个肚子找人喜当爹,也瞒不住,如果对方接受,那就没什么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对了,回去之后,你肚子里的齐宗师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我的肚子里盘腿练气,比较闷,我觉得他报仇之后,应该很开心才对,一直闷着在我肚子里,像是个死胎一样,连胎动都没有了。”她说,“要不你给出一个好主意呗?”   我心中叹气,想起他当时的落寞眼神,认真的说:“他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杀了龙臣这个世敌,自己追杀了两个辈子的世仇空虚了,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他慢慢就缓过气来了,给他听点什么舒缓的音乐,转移注意力什么的。”   对面点点头,哈哈笑说:我懂,胎教嘛。   我接着,又说:“你就好好养胎吧,这才五个月,等十月怀胎了,彻底生下来再说,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让小青过来跟着定期练武,学一点武艺防身,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有了徒弟,我儿子也能转移注意力了。”宋佳薇说,一口一个儿子的叫,十分开心。 第两百零八章 怪女人   这个妹子,让我哭笑不得。   她是在彻底贯彻养儿防老的传统精神,知道这是一个机缘,有个天才儿子,以后可以不愁吃穿。   龙臣的事情,我真没有打算跟这肚子里的婴儿说,毕竟真相十分残忍。   能重活一世,纠结太多也不好,还没有出生呢,以后还有完整的新人生....   更何况那位肚子里的胎儿,仅仅只是一个新生儿,拥有明朝一代国术宗师的记忆而已,没有必要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铺满陈年的记忆,为那些腐朽的记忆伤春悲秋。   我让她好好养胎,商量好了一个时间,定期让小青过去跟着胎儿习武,我挂了宋佳薇的电话。   其实,我也在想五个月的胎儿就那么强,在道家的学说里,讲究炼气化神,吸收胎气,练先天功。   从娘胎就开始练气,习武,也真不知道以后一出生就变成什么怪物,力拔山河,古人这一方面的先人记载,还是十分有趣。   人类身体极限能什么样?   个人勇武,古代有很多记载,战场上十人敌百人敌,力能扛鼎,眼前等生出来就知道了。   当然,我也不多想。   因为我接到了赵半仙的电话,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上班了,照顾他那人渣侄儿。   我想起这事情,内心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说:“你那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开始一醒来,就想挥着拳头揍我,然后就痛得不行,捂着脑袋在地面打转,又晕过去了。”   赵半仙声音有些沙哑,复杂说:“戴上你那紧箍咒,痛了两天,撑不住了,就现在勉强能走了,也不骂我老不死的了,不讲脏话,循规蹈矩,勉强算是一个人样了.....但还经常捂着脑袋,剧痛无比。”   “痛,是应该的。”   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赵半仙,我跟你说啊.....他忽然一痛,肯定是又想什么歪点子了,那人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幸存善念就不痛,满腹邪念就剧痛无比,等他彻底不痛了,就差不多了,滚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赵半仙嚅嗫嘴唇,说:他挺可怜的,怪我之前一直没有教好他,宠着他,现在算是不补回来吧.....不过真有效果,让他改邪归正,是最好的。   我说你掏了十几万请一尊佛灵上身监督他,教他做人,不会没效果。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小游哥,对不住了啊,等他不那么痛了,能勉强走路,正常生活,我再来上班,休个七八天的假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我说那成。   挂了电话,少了赵半仙那么一个员工,我店里头就暂时少了一位主力战将,人怂,但见多识广,人也长得仙风道骨,符合招牌。   但他那事情要忙,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中午的时候,我点了外卖,就把阁楼上抱着小白狐的小青儿叫了下来吃饭,那姑娘还在阁楼上闭着眼睛看电视,小姑娘抱着毛茸茸狐狸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一边在店里头吃着饭,在饭桌上一边对她说:“这里最近也赚了那么一些钱,你说咱们用来干什么好?”   小青说:买车,我要小车!   得,这位小姑娘的意志十分坚定。   我看行另外一位员工小狐狸,说:“咱们这个阁楼太窄了,一米五,我抬起头就要撞脑袋,人家狐狸是上山的野兽,住在那么小个地方,多不痛快,你就忍心吗。”   吱吱!小狐狸连连点头。   这货是真成精了,我又说:“你看,我们弄个房子住,再买车怎么样?”   小青儿偏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我又趁热打铁,又看向怀里的狐狸,点点头说:那就房子吧。   我好说歹说的说服了小青,就打算抽个时间去看房了。   这一阵子做生意的钱也没有打算攒着,刚刚拿到一些存款,就打算搞个房子,宽敞一些好,还有就是得离纹身店近。   我打算什么时候去附近居民区转一圈,看看情况。   在下午的时候,我的店里头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甚至在我眼中,是史无前例一般的奇怪女人。   这个女人一脸密密麻麻的雀斑,满面麻子,大饼脸,一副极为普通,甚至偏丑的容貌,麻子多得让人看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让我想起螨虫脸。   但我知道,这没得挑,麻子这东西除了后天,很多都是先天的基因,就和一些地中海脱发一样,没得挑。   但是这个麻子脸的女人身材却异常火爆,她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包臀连衣裙,曲线十分夸张,蜂腰细腿,玲珑曼妙,雪白如上好绸缎的细腻皮肤,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完美贯彻了天使的身材,魔鬼的容貌。   “我从西安做飞机过来的,请问......这里是给人刺青纹身的店吗?”她长得难看,声音却柔柔的很动听,一举手,一投足,眼波流转,便有媚态横生。   是西安过来的?   这么大老远来我的纹身店做纹身,我也是愣住,呆了呆,笑着迎了上去说:“是的,这里能给人纹身,请问你要做什么纹身吗?”   她摇了摇头,对我说:“不不,我就像请问一下......董小姐,曾经来过你的店里吗?”   这个女人是来找董小姐,不是来找我纹身的?   董小姐曾经在我店铺里惊鸿一瞥,被白小雪抗走的时候,闹起了不少的骚乱。   而她虽然是白小雪的身体,确是一个夜壶小姐,脑袋上套着自己的头罩,是她自己的容貌,被认出甚至打听到,是有可能。   我想到这里,给这位妹子倒了一杯水,这才发现她的坐姿也十分媚态,浑然天成,她就那么悠闲的坐着,双腿交叠在一起,只到裙摆的裙子根本遮不住两条修长白腻的大长腿,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扑面而来。   这个女人.....   有和董小姐一样的魅力?   却感觉有些人造,并不浑然天成的成分在里面。   我就定了定神,说:“妹子,董小姐,的确在我这里曾经出现过,出现过短短的几分钟出现在我店里,你这都能打听到?特别从西安赶来?”   那女子笑了笑,说:“我不仅仅打听到了,我一直都在跟踪她,还打听到她所有的事迹,又过多少任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有多少横祸,在她离开后,因为她的魅力,发生过多么恐怖的自残。”   我心里吃惊,这个女人竟然那么费心的调查董小姐。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并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一些,通过我的调查,她已经被某一人男朋友感染了艾滋,已经死了.....可是她又起死回生了,竟然又重新的在你的店里头曾经出现过,能否告诉我,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忽然僵硬。   她又笑道:“让我猜一猜,她果然是一个妖女,死而不僵,就算是死了,也被那些疯狂病态的男人们,把她救活了?”   我心说,这一位女人,那么调查董小姐,怕不是有深仇大恨?   难不成她的某一任男朋友,被董小姐给拐走了,才一直调查董小姐这个恐怖的美丽怪物?   我心想这个董小姐真是一个灾祸,哪怕无心害人,她的美就足以祸害人世,牵扯一群男男女女为她疯狂的痴迷,追逐她的脚步。   我说:“还未请问贵姓?”   “我姓孟,孟珍。”孟珍坐在椅子上,翘着白腻大长腿,十分平静的问我说:“并且我打听到,那一天董小姐在你的门口放话说,她还会回来的,似乎....是想让你当她的男朋友?” 第两百零九章 美丽说   我这才回忆起,当时董小姐的确在门口这么说的,她这都打听到了?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细看之下,她的脸十分恶心,一颗颗黑点,满脸麻子,和宁缺的螨虫脸一样。   这个时候孟珍十分凝重的看着我,上下用审视目光盯着着我研究了一番,才说:“请问,你少了什么东西?”   我忍着恶心,坐在她的对面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成为董小姐的男朋友,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自残.....本来,我是差一点要沦陷的,当时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完了,还好,有一个女人过来,强行把人给抗走了。”   孟珍凝重的点点头,说她表示也打听到了。   我心想这个女人打听得那么清楚,不知道废了多少心力,必然是和董小姐有深沉的瓜葛仇恨。   我说:“孟珍女士,人不在这里,请回吧。”   孟珍摇头,对我说:“你一定是知道董小姐为什么会活过来吧?她人一定已经死了,我亲手查到的,不可能还活着。”   我苦笑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阴行圈子里的东西,很多不方便说。   “夺魂术这类的吗。”孟珍平静的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难不成这个麻子脸的妩媚女人,也是圈子里的人?   她继续说:“那么,程先生,你的刺青真的有效吗?如果有效的话,能不能帮我刺青?”   我一听,觉得生意来了,我说:不知道孟女士,要纹一些什么刺青?   孟珍沉默了一下,忽然没有说话了。   她似乎在犹豫。   我不由得认真的说:“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不会给透露客人的事情。”   孟珍还在沉默,忽然对我说了十分古怪的话:“刺青....或许能救我的,只有刺青了,因为本质上是一样....程先生,能不能帮我洗纹身?”   洗纹身?   意思是:她在别的刺青师那里做了纹身吗?   “这东西,不是纹身。”孟珍说:“不过本质上,是差不多的,是长在人身上的天然刺青。”   胎记。   桃花烙?   我先是楞一愣,觉得不会有那么巧吧,就问她说:“是胎记吗?”   “胎记?哦,胎记也算是天然刺青吧,可还有另外一种是天然长在人身上的刺青。”她沉吟了一下,忽然对我说:“我希望我以下的话,不要透露出去。”   我点点头。   接着,她开始给我讲起了她和董小姐的恩怨:“我和董小姐,是高中的同学,我十分的羡慕她.....于是,我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我看向她。   她满脸的麻子,细细密密的,像是芝麻一般恶心。   可身材性感火爆,浑身媚态.....而这妩媚的样子,是和董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   简直是天使身材,恶魔脸蛋。   美与丑的结合,一个怪人。   她说:“我和董小姐是高中同学,你应该见过她的魅力吧?当时全校里没有一个男孩子不喜欢她的,疯狂爱恋,一个个爱到痴迷扭曲,甚至为了她打架斗殴,学校里整天发生流血事件,董小姐有一个特性,你在她身边越久,你就会越被她迷恋,深深无法自拔。”   我说的确是这样,董小姐是一种美丽而危险的生物。   孟珍继续说:“很多女人都讨厌她,十分厌恶她,可是.....我却不讨厌她。”   我问为什么。   孟珍笑了笑,说:“因为我特别的丑,当时是一个三百多斤的胖子,五官挤成一团,难看得要死.....可是呢,在董小姐面前所有女人都黯淡无光,在董小姐面前,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她自己,另外一种是庸俗女人。”   我听得觉得十分有趣。   因为太美了,远远的拉开了其他女人的差距,导致她那么丑的,和那些班花一样黯淡无光。   孟珍说:“我感谢董小姐带给我一个美好的高中,没有人歧视我的容貌,因为走上社会后,我就发现....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了。”   她说:“这个世界,是看脸的世界,美丽与丑陋,决定大部分女人的命运。”   “但一个人的脸和身体是父母给的,上天就是那么不公平,美丽的女人哪怕不学无术,都能轻易过得幸福,而丑女不管再努力,都只能落在后面.....丑女奋斗的十几年,还不如美女的轻轻一个回眸。”   她说的话很现实,让我苦笑。   谁不是这样呢,人都说了解人的心灵窗户,但前提是通过容貌.....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斑秃女人与大学校草的那一单生意。   不美的女人,真的失去很多。   于是,孟珍这个三百多斤的女人,就去研究董小姐,想找出这个解决不公平的办法,让她变得美丽。   她是一个丑女,却相信她总有一天能打败董小姐。   “我要赢她.....我只要赢她一次,就够了,我这一次回来,她既然还没有死,是想赢她一次。”孟珍轻轻的端起一杯水。   我听到这里,错愕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庸才龙臣,和天才齐昊森的故事。   女人争美吗?   不过和董小姐争美丽,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吧?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美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笑了笑,说:“我调查过,董小姐的美,是一种天生媚骨,红颜祸水的命格,我查了很多资料,深深知道这种性格的女人的恐怖,这种生物,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主宰,作践任何男人,当时,古代的女人们为了追逐这种恐怖的美丽生物,研究出了一种阴术。”   我听到这里,错愕了一下。   很多阴术,都是根据一些天生的人作为参考,研究出来,小青儿的阴阳眼,是人为开的阴阳眼,而先天有阴阳眼的人,却不是没有。   再比如银玫的阴齿,也据说是有人先天就有人下面长牙齿的,才以此出现这个阴术。   我说:“以那种天生媚骨的红颜祸水,研究出的阴术,怕不是媚术?”   她笑着点点头。   我顿时吃惊了,问真的是媚术?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听过这媚术两个字,媚术很多古代的女人都练习,为了魅惑男人,我都没有接触过这个练这个术的人。   她站起身,转了一圈笑着问我:“我美吗?”   我想说她不美,可是她的眼波流转,妩媚动人,再配合细微的姿态,我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我忽然觉得,她很美。   但她明明不美......给我一种感觉,和董小姐一样,散发一种奇怪的气场,像是美到灵魂深处。   “我很美吧?这是我修炼的成果。”   她重新坐下,对我说:“媚术,是一种古代阴术,分为外媚和内媚,媚术是的确存在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的传言都是空口无凭?”   “媚术,一般分为三个基础,练气,导引,静坐,在百日筑基之后,开始结合服食药物,进行进一步的修炼,属于道家内修的一种。”   “我刚刚就是内媚,也就是气质美,灵魂的美,效仿董小姐的原理,以精神、灵魂的美丽影响异性,让异性对其迷恋,无法自拔.....简单的说,是气质美,夹杂眼神与媚态,和一些细微的肢体语言表达。”   我愣愣神。   想不到媚术真的存在。   原来一个女人的气质美,真的可以修炼的?   我见过很多不太漂亮的女人,却给人留下的影响很深,没有细微动作,乃至眼神,都能牵动心灵.....   “不止气质美,外在美也可以修炼。”   孟珍笑了笑,继续对我说:“在媚术中,有一句话,外媚修身,内媚修神,而外媚就是我的身体吸引异性,让异性很迷恋,也就是改变女人体型,丰胸,细腰的身体锻炼手法,我眼前的体型,很美对吗?”   我点点头,她身材真的挺美。 第两百一十章 满脸阴灵   这个妹子,身材婀娜多姿,堪比那些超模,能锻炼成这么完美,从一个丑陋的大胖子变成这样,这个孟珍还真的是十分的煞费苦心。   其实,我对于这勤奋的妹子挺钦佩的,毕竟明朝那一代的谢必安的话,仍旧萦绕在耳边:   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有多么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那些对自己最狠最苦的人......所以,你很了不起!   这句话,我觉得挺适合这个妹子的。   我念及至此,笑了笑说:“你为了变美丽,所以你练了这个媚术?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楚楚可怜,养了精气神,很有气质,还有就是身材的确好。”   孟珍很认真的点点头。   接着,她又和我说道:“其实媚术,也是分很多流派的,没有电视里的那么邪乎,比较常见的,是骚媚,是最下等的媚术,也就是房中术,靠那方面男女之事取悦男人,古代青楼的女子很多都会。”   我摸了摸鼻子。   孟珍继续说:“但那都是最下等的,我练习的是最上等的媚术,讲究的是媚而不妖,媚而不俗,媚而不邪,我这种不能破身,一破身,我的媚术就坏了,练到最高境界,一个羞涩妩媚的眼神,就把男人勾走了。”   我点点头。   如果是她之前那么说,我或许不会理解。   可是见过董小姐的美之后,才发现真正的美不是外貌上的,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质美。   真正的美来自灵魂、发指内心的美丽,有一种女人即使不那么漂亮,可是你仍旧感觉她很美,浑身散发洒脱、动人清纯的气场,就是这一类。   而她眼前就是修炼这一类的媚术,算是最高等的吧。   看得出,很下苦功夫。   还别说,她的麻子虽然一开始觉得十分的恶心,可是看久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甚至隐约觉得她挺美的.....有种眉清目秀,心动的感觉,十分矛盾。   和董小姐一样,呆得越久,就越会被她的精神气场影响,爱上对方.......毕竟,这个媚术本来就是仿照那一种红颜祸水的阴术。   我说:你现在虽然有麻子,不过,应该交过很多男朋友吧?   她笑着点头,说是挺多人追我的,一开始觉得我难看,不过渐渐被我的媚术,言谈之间、我的心灵美所吸引。   原来一个人的心灵美...是可以修炼的?   我心说这是苦尽甘来啊,忽然笑了笑说:既然不能行房,你和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很难受?   她点点头,“是特别的难受,不过我不能破功,我一破功,男朋友们就不爱我了。”   我心中吃惊,为什么加一个“们”,难不成男朋友很多。   “当然多啊!”   她点点头说:“我也变成了食物链顶端的女性,自然要让他们疯狂为我花钱,不然我现在怎么锻炼我的完美身形?不卖大量保养品,保护我皮肤的细腻?”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份“工作”,靠变得美丽,依附男人给她花钱,让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或许她是看到董小姐那么美,那么多男人趋之若素,众星拱月的簇拥身边,就诞生了这个想法,变美,然后像董小姐一样让无数男人疯狂迷恋自己......享受那一种美妙的簇拥感觉。   我顿时,对她的好感下降了一倍不止。   我听到这里,再没有闲聊下去的想法,我就说:“那么,孟珍女士,你想要给你纹一个什么纹身呢?”   她笑了笑,妩媚动人,说:“我的身材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但我的脸已经很努力了,瘦脸,每天都拼命,现在才变成瓜子脸,可脸上的麻子,却是我心里的痛,如果我的脸也变美丽了,那么我就完美无缺了。”   她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   作为一名成功的美丽女性,全身只剩下这张麻子脸没有改掉,如果改掉,她只怕真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她真的很努力,但她的努力,却让我觉得有些怪,不去努力工作....而是努力变得美丽,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我说:“你的麻子脸......我没有办法替你解决,你尝试过去美容院做激光美容没有?”   她说她去过,甚至去韩国整过容。   毕竟高挺的鼻子,性感的红唇,不是靠锻炼能做出来的,媚术没有这一方面的功能,而现在的技术刚好可以补全这一点,可是她整容之后,脸颊变得完美无瑕,十分漂亮,可是没有一个星期,脸上的麻子,又重新长了出来。   我听到这,费解,就问她:“你的麻子,连整容,还会重新长出来?”   “对的,十分的恐怖。”   她惊恐万分的和我说:“我去研究过了,我脸上的是痣,长出的其实不是麻子,这些黑痣太影响我的美丽了,我已经花了五十多万,连续整容三次了....可是每一次,它都重新长出来。”   她这个事情,有些怪啊。   脸上长的不是麻子,是一颗颗黑痣?满脸的痣,我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事情。   她探着脸过来,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筛子一般,铺满整个脸颊,对我说:“程先生,你看我这个问题严不严重,能不能去掉?”   我说得看看。   她又说:“我查过,痣是表皮、真皮内黑素细胞增多引起的,而刺青也是在皮下注入墨料,所以,痣应该是先天的刺青了吧?”   原来她讲的是这个意思。   很多人加痣,点一个什么美人痣,泪痣,发财痣....其实也是本质上是刺青,算是最小的一个刺青了,只有一个小点的刺青......   她如果说胎记,痣,都是人皮肤上的天然刺青,那么也不是说不过去。   她又对我说:“洗刺青.....有用吗?”   我沉吟了一下,这的确是关于我刺青的有些方面,说:“你去医院去痣,也是用激光吧?那种东西,就和做激光洗刺青是一个原理的,但这还会一直长出来的话,那么用传统的洗刺青也就没有用了,因为和祛痣的原理一样。”   会一直自动长出来在脸上的刺青吗?   我这么理解,沉吟着说:“我听说过有胎记的地方,受伤了皮肤复原,还会长出胎记,但是这个痣却没有听说过....是不是你练的这个媚术,有什么毛病?”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媚术她得到秘籍,也是一知半解,自己练的。   “你这个,可能是练出毛病了。”   我捂着额头,认真的说:“可能是一般的祛痣手法没用,不去病根的话还会一直长出来,普通洗纹身的法子没用,但我这里家传这边,有专门祛除鬼刺图的法子,可以给你试一试。”   给人刺青,刺鬼刺图,自然也有洗纹身的法子。   可一般给人刺上了,基本就不会有客人要求洗掉,因为那图太霸道,他们不是被纹身给弄死了....就是飞黄腾达,哪里舍得抛弃身上供养的阴灵?   而眼前,我或许可以尝试给她弄一弄。   我想到这里,说:“孟珍女士,让我给你好好看一下你的脸....”   她把脑袋伸过来,我顿时看得恶心,密密麻麻的黑痣,有一些黑痣还微微凸起,形成一颗凸痣。   她对我说:“我查过,人的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良性痣,但有些痣是有可能发生病变的,甚至诱发癌变。”   癌变?   我愣住。   我听到这,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紧张了,我就忍着恶心,认真的给她看了看,结果一看,瞬间就发现了一桩怪事,这一颗颗痣....竟然都是一幅幅鬼刺图,每一颗痣里,竟然都住着阴灵。 第两百一十一章 相由心生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   如果说黑痣,是由皮下的黑色素细胞凝聚的天然刺青,那么,她眼前这一点点的黑色刺青里,都是鬼刺图?   每一颗痣都是天然的刺青,里面住着阴灵?   我见过奇怪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甚至可怕得渗人了,脸上密密麻麻的阴灵。   我忍着恶心,尝试着轻声问道:“你的脸,有没有其他觉得不适的地方?”   她摇头,说就是脸上十分的瘙痒,像是在孕育着什么,马上就要钻出来一样....你给我想想办法。   那种黑痣,在孕育着什么?   这是果实吗,不过那些黑痣的确有些怪,一些比较“成熟”的黝黑黑痣,已经在脸上凸起了,凸起的痣我不是没有见过,有些黑痣本来就是凸起那么一块,淡灰色的,叫色素痣,是皮肤常见的良性肿瘤,但她这种密密麻麻的.....   十分恶心。   但她是我的客人,我不能做出嫌弃的神色,又尝试着含蓄的问她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说杀死过人,而且.....杀得数不胜数的那一种?”   她面色剧变,惊得站起身激动的大声说:你不要污蔑我,我可不是杀人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她神色剧变,看起来有些心虚。   看样子她可能真没有杀死过人,可绝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毕竟去让勾引男人来养自己,可能是打压什么其他女人,拆散情侣,玩弄男人之类的事情。   并且....   她不能破身,连包养陪睡都算不上了,就真的只能靠手段来玩弄男人的感情。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妩媚的站起身,靠了过来,轻轻柔柔的对我伸出纤纤细手,左右手的食指交叠,做出了一根十字,说:“老哥儿,你看我这个病还有救吗?你看十万块,这个劳务费怎么样?”   十万块?   这女人倒也厉害,是个人物,能从一个丑女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努力,魅惑了多少男人。   “你也别想着勾引我......你这个事情,如果真没有杀人,我琢磨了一下。”我抬了抬眉毛,让她坐下来,“你再让我看看。”   她又长长的伸过脸来。   这一看,越发恶心,细看之下,那些黑痣有些红彤彤的,真有些病变的征兆,就这样还能勾引男人,不得不佩服那媚术的恐怖。   再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阴灵,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颗颗鬼刺图,都不是完整有自己意识的阴灵,而是残缺、有些朦胧意识的碎片,像是怨念汇聚在一颗颗的痣里......   我想到这里,让这一位孟珍等一等,我到阁楼上叫了小青下来,问她看到了什么。   小青偷偷睁眼眼皮,泛白的双瞳看着坐在客厅里的麻子女人,说:“她身上有好多怨气环绕啊,都是女人的.....怨毒的憎恨。”   怨毒的憎恨?   可能是横刀夺爱的缺德事干多了,损阴德,遭了报应,才发生那么恐怖的怪事。   我蹲下来,问小青儿说:“那她身上,有没有怨灵缠绕,有没有害死人?”   小青儿摇头,说这个女人身上没有好吃的阴灵,也没有恶灵。   我让小青儿回去看电视,然后就开始琢磨。   她说没有害过人.....这不一定,毕竟小青儿看不出不代表没有,她身上有鬼刺图,那些阴灵,可能躲进了那些一颗颗黑痣里。   我说:“你这个事情,容我琢磨一下,毕竟要弄洗纹身....也就是祛痣的药水,我也要调配一下的,现成的也没有,你脸上这些小黑点刺青,真的没有其他要告诉我的吗?真的只是这个媚术,出现的后遗症?”   孟珍摇头说:应该就是这个媚术的后遗症,这个术也是我自己得来的,自己修炼,可能练出岔子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有住的地方没有?你自己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我给你调配个药水,等明天还是后天,我打电话过来,帮你洗了这些黑痣.....你看行不行?”   “那就谢谢了。”   孟珍优雅妩媚的站起身来,一脸黑痣却十分楚楚动人,礼貌的说:我就先找一个旅馆住下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把我的脸治好来,还有就是,我这一次来的目标,是董小姐,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人在白小雪那里,我当然不会说。   我觉得她的魅力是很好,远远胜于普通美女,如果再祛除了脸上的痣,无异于得到质的飞跃,魅力增加十倍,可是我还是不认为她能够和董小姐比美,董小姐的美丽不属于人间.....   任何妄图与她比美的女人,都只是自讨苦吃罢了,这个女人想追赶那不属于人间的美丽,痴人说梦罢了。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有那个把董小姐扛着的女人照片,我自己去找那个冷冷的女人。”   孟珍似乎冥顽不灵,说完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个麻子脸女人消失在门口,吸了一口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怪事年年有,这脸上长着黑痣,每颗痣都住着阴灵的事儿,奇葩!”   但这送上门的客人,没有不接的道理。   十万块,对我来说还是个相当有诱惑力的数字,我就关了门,骑着车找了中药材去配药水去了,开始忙活这一桩生意。   古代能洗纹身的药水是没有的。   当时的科技还达不到这个程度,不然怎么会有在犯人脸上刺字,证明他就是犯人?那是一辈子都蜕不掉的耻辱,我家也没有能洗纹身的,我家的洗纹身,是把鬼刺图里的阴灵洗掉,变成普通的刺青,而图案是洗不掉的。   我就那么想:把那些黑痣的阴灵洗掉,变成了普通的痣,那么她去做激光洗刺青,就没问题了。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买够了药,又顺路骑着电瓶车,去周围看了看房,找不到合适的,念头一动,买了一些水果,去赵半仙家里走了一趟。   那一张黑痣脸,赵半仙这种看相的,铁定知道一些情况。   赵半仙住的小区,就他摆摊的大榕树下。   B栋403,我敲了敲门,赵半仙穿着旧衬衫开门,看到我吃了一惊,说:“怎么有空来看我....还带水果,多见外啊。”   “不见外不见外。”我笑了笑,挤身走进去,看了看赵半仙家里的摆设,不愧是干风水的,很有格调,却挺陈旧的,不舍得欢新的。   我说你侄儿呢?   “屋里待着呢。”赵半仙看着我来也十分开心,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房间,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小荣,有客人来了。”   吱呀。   门开了,一个邋里邋遢的青年怯生生的走了出来,眼眶发黑,瘦不拉几的,却很礼貌的干笑说:你好!   你好?   这是这个泼皮会说的话?   赵半仙看得出我的吃惊,对我说:这十几万花得值钱啊,这人和变了一个人差不多....   我点头,和这个赵荣攀谈了几句,简直变身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了,十分恪守规矩,不过就是偶尔和我说着说着,忽然就躺在地面上捂着脑袋痛苦罢了,然后又爬起来对我优雅的说话。   好吧....十分的有趣。   我就拿着水果坐下,说起正事:“赵半仙,我店里头刚刚来了一桩奇怪的生意,所以我特地过来一趟,听一听你的高见,你给我参谋参谋,你研究过媚术吗,那满面的黑痣,到底是什么鬼?”   赵半仙坐在椅子上和我吃水果,听我讲完了,沉吟了许久。   “那女人心肠歹毒,不干好事啊.....”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我跟你说,一个人的面相,是能看得出很多东西的,咱相术里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你听说没有?” 第两百一十二章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相由心生?   我点点头,这个词肯定听说过。   我觉得奇怪,说:“赵半仙,你给我说道说道。”   “你要听?那我就给你说说。”   赵半仙笑了笑,让我在客厅里坐下,对我说:“这媚术有上等和下等的区分,一般很多人都以为是那种龌龊,专门勾引男人的...岂不知,媚术来自古代道家的内修,一种女子的修身养心之法。”   来源咱们道家?   我愣了愣神,继续听赵半仙说下去。   “你又不是咱这种风水先生,不知道不奇怪。”   赵半仙抿了一口茶,笑着对我说:“这媚术,仿照那些红颜祸水命格的女子,而那些绝世妖孽,哪个不是气质动人?心灵美貌纯洁,无害人之心才被追捧?如果她们心灵丑恶,就不美丽了,失去了她们绝美的灵魂,落入凡尘。”   我点点头。   因为如琉璃的美到灵魂深处,才具备祸水之能,如果心思歹毒,那么反而失去那种绝世之美。   “道家讲的是无为,主张率性,天命之谓性。”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雪白的胡须,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我心中一颤。   感觉这一句话十分符合董小姐的处境,符合这一种恐怖的美丽怪物,她从来没有争过什么,却唾手可得。   这种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不争之美。   赵半仙又对我说:“所以,一般的最高等媚术,都是练气质,媚术来源道家,而道家讲无为,这是古代道家一种女性养生功,本质上是纯净心灵,让自己的心灵变美丽了,人自然就有魅力了,女人不用去争,心灵美丽,气质动人,男人自然趋之若素....而女人练媚术,咱男人啊,也练道家养生功,练武,也能增强阳刚之气。”   我说:长见识了,怪不得那些习武练气,类似齐昊森那种气质很好。   我听明白了。   其实古代道家练气,讲究一个人的精气神,讲一个本我,知行合一,这是一种道家精神。   男人练精气神,练武强身,练气延年益寿。   女人练精气神,就变得很有气质,让人心动,所以就是叫媚术了,这媚术本质上是一种修身养性,让自己心灵变美的法子。   “但是这个孟珍呢....她本末倒置。”   赵半仙说:“她很歹毒,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种人的心灵能美吗?她为了保持自己心灵的美丽,就用媚术净化心灵,内心的阴暗排出,就会长一颗黑痣,你看那些黑痣里,负面情绪很大,就是这个原因。”   赵半仙真是一个老学究,讲得明白简单。   人都说相由心生,也有人说:心灵丑陋的人没有资格谈论美丽。   “你是说,她每一颗痣,就代表她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恶事?”   我不由得看向旁边不得作恶的泼皮赵荣,心中诧然,忽然说:“她这种算是面部排毒吗?为了保持心灵美的气质,把自己内心的丑陋写在脸上,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她这是舍弃了自己的外在美,选择内在美了?”   “你真会说话,这个比喻恰当!”   赵半仙哈哈大笑,说: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但她练了媚术,讲究“媚”字,她的内心丑恶,却不想弃恶从善,把心灵养得纯洁,只能把丑恶挤在脸上,自然如此,她内心的丑陋浮于表面。   我彻底听明白了。   这孟珍真的对我有隐瞒,她还有这种招数,像是排毒一样,把内心丑恶排在体外,长在脸上。   还好我提起一个心眼,跑来问赵半仙是对的,她的内心很丑,却想用心灵美去魅惑男人,自食其果。   于是,我又问赵半仙说:“所以,她脸上的那些黑痣都是她心里的恶意,排到体外才保持纯洁雪白的心灵美,那么,咱们这一单生意不做了,这人歹毒啊,脸上密密麻麻的黑痣,每一颗都代表一件缺德事,把自己的丑恶写在脸上,看她的脸就知道内心多丑了,我们帮她清除了这些,她就更肆无忌惮了,继续用这一份心灵美,去勾引男人,去害人.....但她的心灵,反而不美。”   讲真的,现在容貌丑陋可以整容,改变。   而眼前连心灵丑陋,也可以去用阴术改变,改得洁白纯粹。   赵半仙说:““不做?这生意怎么不做!做人要现实,十万块不是钱吗?你不缺钱吗?我们做这一单生意。”   我楞了一下。   赵半仙摇头,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缓缓神经,和我讨论说:“你跟她挑明了话说,脸上这些阴灵给你弄完了....但你必须改邪归正,别想歪门邪道,修炼正统媚术,修身养性,保持心灵美,再用这个美,再用这个媚术要是再做恶事,就不帮你了。”   我听完浑身一震,觉得有道理,说道:“妙!咱也不能见死不救,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也能拿钱。”   “哈哈!”赵半仙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是年轻,你得看看我也在这行混了十几年了。”   我点点头,来问赵半仙的意见是对的,这一单生意他给我把把关,看得透彻无比。   在我离开的时候,赵半仙有些愧疚的对我说:“小游哥,咱这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那边做生意,我不在你店里头给你咨询提意见,还让你上门找我.....等我侄儿的事情稳定下来,我肯定回去好好干。”   我笑了笑,在门口和赵半仙唠嗑了几句。   半个钟后,我回到纹身店里就开始鼓捣着药水,能把鬼刺图里的阴灵洗掉的药水,我估计也能把她那些脸上的恶念洗掉。   毕竟,那些痣也是天然的刺青,里面住着那些残缺的阴灵,算是另类的鬼刺图吧,那些鬼刺图能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早晨。   我吃过了饭,拿着一瓶药水晃了晃,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正准备打电话给孟珍,谁知道她竟然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喂喂?”对面的声音十分惊恐,“我的痣.....我的痣,它长出来了,它生了,结出了树苗来.....”   我不解的问:“长出来,什么叫长出树苗?”   “就是全部都凸了起来,我脸上像是长着一个个黑疙瘩,就像是....就像是佛祖的头发上一个个凸起,密密麻麻的凸点,并且每一颗痣上,都长出了一根粗黑的短毛,还开始渗液。”她声音激动得不行。   变得太丑了吧?   我脑补了一下,内心一片恶寒。   我不是不知道,一些人的黑痣上是长毛的。   最典型的,就是那些古装片里的刑堂师爷,下巴嘴角总有一颗凸起的大黑痣,上面长出长长的黑毛。   可是她这种长满一脸,密密麻麻的黑痣,并且全都是黑毛....   她内心是有多丑啊,把内心的丑恶写在脸上,竟然丑成这样?   “我查过,咨询过医生,人身上的黑痣其实属于一种良性肿瘤,却是会产生癌变的,黑痣表面不光滑,隆起,伴有片状脱屑,有渗液.....就是要癌变,完了,我开始要完了....救我,求求你救我!!”   我说:怎么回事,你难道又有什么恶意了?怎么会徒然发现剧变?   “你....你知道了?”她忽然沉默。   果然,如果不是赵半仙和我说,她一直瞒下去。   接着,她猛然对我大声叫道:“是嫉妒!!一定是我从小到大强烈的嫉妒!!我一直想去找董小姐,完成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刚查到董小姐的消息,她现在的生活让我越发嫉妒,我的脸才变成这样......嫉妒,使我痣壁分离。”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丑陋美   嫉妒?   我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从孟珍的激动急促口吻中,听到了强烈嫉妒,满是怨恨,恶毒。   我忽然想到:   董小姐对我们男人那么大的杀伤力,而女人会怎么看董小姐?   无疑是嫉妒她的绝色美貌,疯狂嫉妒她,辗转难眠,内心扭曲疯狂,而有句话说女人善妒,而嫉妒使人疯狂,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我额头也冒汗了,试着轻声稳定她的情绪,用极为平缓的语气说:“你千万冷静一些,你越激动.....你的面目越丑陋,所以,请不要去想那些东西。”   孟珍疯狂的大声说:“我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真的,我越想越气!我忍不住不想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而董小姐对于这一切却唾手可得!我越想....就越气....越气,我就越想.....”   啊!!!   “我的脸....我的脸,那些黑痣上的长毛,它开始变长了!它开始生根发芽了....”   对面仿佛在双手捂着脸,十分痛苦的惨叫着,“救命.....救命啊!你快快救我.....我身上的痣开始癌变了.....我在变成丑陋的怪物。”   我听得十分惊悚,连忙说:你先赶过来,我已经准备好洗刺青的药水了,马上就可以为你着手洗刺青。   “我过来....我马上过来!!”她激动的说。   我挂下电话,内心也是急得不行了。   就在店里头等人,急得团团转,都坐不下来,我又顺着孟珍的话,连忙上网去查了查关于人体的黑痣的信息。   果然像她说的那样!   人体的黑痣有先天的,有后天出现的,是一种黑色痣细胞,痣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属于一种良性肿瘤,有一定概率发生癌变。   而一般凸起变色,呈暗灰色,还在渗液,就代表开始病变成癌细胞了.....   “痣是人体的天然刺青,而里面住着怨恨的情绪.....就像是一副鬼刺图,所以就开始害人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   癌变是用他们的话来讲,而用我的话来讲,就是那么一个概念,那么洗鬼刺图的阴灵,就应该有用。   这人命关天,我也不敢马虎。   我怕她死了,急得不行,就在店里头等了十几分钟,心想怎么还不来呢?她说她住的宾馆就在旁边的街上,不会是出事了吧?   “哇,这个女人她....”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沸沸扬扬。   我连忙走到门口看去,发现孟珍慢慢走过来的,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群男人跟在背后,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的身材依旧妖娆性感,可那张脸.....丑陋无比。   就像是一滩黑色沼泽,上面滚起一个个脓疱,像是鱼卵般密集成团,每个脓疱上沾着一根长长的黑毛,那黑毛还在向外渗透粘稠的液体。   我看到她的脓包脸,瞬间被恶心坏了。   心说:孟珍这怎么不拿黑布把她的脸遮起来,那得多恶心人?还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引起了一大堆的目光,可是......   却是在赞美。   有个男人激动的跟在后面,小步前行,“这是何等的美貌,特立独行的脸蛋,即使丑陋无比,我也觉得她特别的美丽。”   “她的脸全是脓包,毁容了吧?但我觉得吧,她一定是冲进火场救人,才被那么严重烧伤的,她一定是可爱的女士,我有这个预感。”   “她很丑,却像是一朵纯洁的莲花.....别人都说,看脸肤浅,一个人丑陋,但心灵美丽....她一定是个心灵美丽的女孩儿。”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   这群男人都疯了吧?   他们追逐在一脸脓包的孟珍,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   就像是见到了董小姐一般狂热,甚至还有人,上来问孟珍要电话号码,表示他喜欢一个人不看外貌,再丑也不在乎,只相信一见钟情。   而孟珍,却十分享受着一群男人跟在后面,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扭着优雅的猫步,顶着那一张丑陋恶心的脸蛋,慢慢的走来。   “妈的,这是什么鬼媚术......”   我根本看不明白,吓得连忙让孟珍走进店里,然后连忙谢绝那些堵在门口的男人,把那群围观的男人赶走,又把卷闸门给关上,世界才彻底清静。   “那个孟珍小姐,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妈的....   我在店里头急得团团转,而她呢?   自己的脸上都流脓,变成了这种鬼样子,还那么悠闲的散步过来,享受男人们的爱慕目光,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看孟珍,忽然也觉得她的脸竟然不那么丑陋了,明明那么恶心,却觉得很美。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惊悚感,觉得她那种脸不丑....只是美得很有性格,这感觉十分违和,恕我难以用言语描述。   “我一开始是很害怕,但发现我一上街,那些男人们就对我疯狂的爱慕了,你知道吗?”   孟珍激动得眼眸狂热,摊开手掌,用极扭曲的对我说:“我是个美人....整个街道上,都在为我的美貌而痴迷,倾国倾城的绝色,我的美堪比....哦不,超越了董小姐!整个世界都在为我的美貌而赞许!”   我忽然沉默。   她越兴奋,面目越发扭曲狰狞。   脸上密密麻麻的脓包,向外缓缓渗透液体,每一颗痣上面长着的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长,长成了一根根手指长的粗糙长毛。   她在向外排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让自己的心灵变美。   那么恐怖的阴术,觉得不是正统的媚术了,我再问她:“孟女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珍说:“我发现了....我一直压抑着我的美貌,压抑着我的情绪....是不好的,我这一次酣畅淋漓的去嫉妒董小姐,把我内心的嫉妒尽情的排泄到脸上,反而.....让我的心洗礼,越发的纯洁美丽了!”   我心说这真是一个病态的女人,为了美丽什么都不顾。   孟珍继续兴奋的说:“这不是很好吗?把脏东西都排泄在脸上,你不觉得我美丽了许多了吗?”   “告诉我....我美吗?”   她被黑色脓疱挤成缝隙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眯成一条细线,像是黑泥巴的腐烂怪物,如蜡烛融化,却妩媚的看着我,搔首弄姿。   我竟然还觉得她很美。   我顿时额头冒汗了,想起了之前陈天气对我说的话:   费洛蒙感觉,在漫长的进化中,人体的一个器官叫犁鼻器,也就是第六感,或许在我的第六感中....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纯洁无暇,像是一块唯美白玉,而人天生对美的事物有趋之若素的本能,才会这样。   我说:“你的脸都要腐烂了,让我帮你把这满脸的负面情绪给洗掉吧。”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反应过来,对我说:“谢谢!我差一点就沉迷下去了。”   我就开始给她洗掉脸上的“刺青”。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并且颇有成效,一眨眼,就把那些脓包给洗掉了,可她的脸却并不恢复,还是一张丑脸,全都是脓疱和脓液。   可每一颗黑痣里的浓烈黑暗情绪,已经不见了。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怪异的阴术。   不是没有听说过佛教道教,都有类似的术,清洗自己的灵魂,洗礼自己的罪孽,但那是修身养性的正途,而她这种是歪门邪道,不去改变自身....而把自己的丑恶情绪像是挤痘痘一样,挤到脸上化为脓疱藏起来。   我做完这一切后,擦了擦冷汗,说:“这张脸,你得自己再去整容.....并且,别再练这种邪术了,你不走正途,下一次我就不一定能帮你了,把自己的阴暗排在脸上,保持心灵纯净,可不是正统的媚术,不是修身养性的。”   “不练这个术?”孟珍忽然怪笑起来,继而捧腹弯腰大笑,“放心,谢谢程老板,我一定会听从你的教诲。” 第两百一十四章 偏激之人   我平静的看着她的大笑,等她笑完后,才平缓的说道:“我不会再为你清洗第二次,还望好自为之。”   “为什么!?”   她激动的站起身,忽然一转念,又十分平静的说:“我想请你当我的专职美容师,定期给我清除,脸上排除来的那些黑暗情绪,帮我净化我的心,让我的心变得美丽.....这个费用,一次性五万够不够?”   美容师,一次五万。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甚至抛弃眼前给人刺青的事情,给她当专职的美容师也可以过得富裕,可是咱不能做那么昧着良心的事情,去帮她去勾引男人.....   缺德,损阴德。   这个事情我不干,孟珍似乎看出了我的神色,对我说:“你是觉得这个价钱不够吗?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了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给的钱不够多,那么,一次性十万怎么样?你要知道已经很多了.....我基本会每半月来一次,相当于月薪二十万。”   这钱的确是多。   我苦笑着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现在的钱也很多了,看得出你已经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是很有钱的土豪....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种事情?你的魅力已经很美了,没有必要去和董小姐攀比吧?”   “执着?算是吧,我就想比董小姐美,我想赢她一次.....”   孟珍站起身来,眼睛里浮现着狂热,“我是很有钱了,我从一只丑小鸭拼命的努力到了今天,和那些男人周旋,不让他们坏了我的身子,破了我的媚术,你知道我多费尽心机吗?我走到今天,经历了太多太多了,拥有了女人都想拥有的一切,我已经身价几百万.....可是,可是还不够!”   我沉默。   这个女人想不到还真是一个有钱人,从三百多斤的丑小鸭变成这种这样,简直就是传奇人生。   我说:那你还不满足?   孟珍猛然站起身说:“你永远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努力了整整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的一切,对董小姐来说,这一切她都唾手可得,我的努力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笑话,我要真正的赢她一次,追上董小姐的脚步,她的日子天南海北,周游大地享受人生百态,原先在摸金的、降头的,现在,在跟一个驱魔人......”   我心说这一次,不是她自愿的,被白小雪抓住了。   孟珍面目闪烁了几次,又冷声说:“她连那个驱魔女人都魅惑了,她真的是太美了,连女人都为她的美丽而倾倒....她想要的生活都能得到,所以,我想赢她一次,我想要她想要的。”   我心想这个孟珍,真的是挺复杂的一个女人。   想着争奇斗艳,比对方还美,真的那么重要吗?   因为这个执念,她十几年来疯狂的努力奋斗,从一个大胖子走到今天,变成这么一个美人,这种成就也是骇然了。   嫉妒使人前进,可也使人灭亡。   “你确定不帮我?”   她凝重的看着我,噗通一下,直接双腿跪下,奋力对我磕头:“求求你帮帮我,我就想赢一次,我不美吗?你想要什么,我能都给你....你只要能帮我赢一次董小姐,我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了,我别无所求。”   我摇头,我不能帮她去送死。   她腐烂的脸冷笑,站起身,又说:“那么,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帮我.....我就给你承诺的十万块,并且每一个月二十万,不帮我,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我气得满面通红,牛脾气也上来了,说:“我不帮你找死,你另请高明吧!”   一下子,就闹翻了。   这种人自己找死,可我不帮她,这种昧着良心的钱赚了,以后要内疚一辈子。   我不帮她,她似乎又有了其他的决定,说:“我懂了,哈哈!我知道了,你连钱都不爱,原来你也喜欢上了董小姐.....她的美丽真是惊人啊,我连这都争不过董小姐!哈哈哈哈哈!”   她癫狂的大笑起来,蹒跚的扭头离开。   “没有人帮我,整个世界都属于董小姐...可我一定能赢的!我能赢的!我才是最美的,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说:你痴魔了。   “什么叫痴?什么叫魔?”她哈哈大笑,笑得狰狞,那腐烂的脸部肌肉上下抽动,像是一条条黑色面筋,丑恶得让人发指,一瞬间,她刚刚消去的面容,竟然再一次翻滚着一重重的气泡.....   “你?”我迟疑了一下。   “我会赢的。”   她冷冷的说,站起身,扭头离开了。   在往后的几天里,我都没有听到那个疯女人孟珍的消息,我在店里踹踹不安,连去看房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应该是追着董小姐,去找白小雪去了,果不其然,在三天后,我看到了白小雪的摩托车停在门口,她拉风的取下头盔甩了甩长发,走了进来。   我坐在收银台上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孟珍出事了。   “你跟我走吧。”她的声音十分冷淡,“要出大事情了,那个怪物,把董小姐拐走了。”   白小雪递给我的照片。   我接过照片,照片里,孟珍的脸十分腐烂。   她的皮肤,她的胸口,脖颈,手臂小腿,全部都在长着一颗颗的黑痣,一颗颗黑光滑亮,十分圆润,密集挤成一堆,成千上万,像是一个痣人,而每一颗黑痣都长着一根黑毛。   她在照片里微微张嘴.....我看到她的舌头上漆黑一片,全都是一颗颗密集小黑泡。   她这幅模样很丑。   可是却抵达了前所未有的美丽,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站在屋里,有一只只彩蝶纷飞入屋,环绕在她浑身泛起黑泡的身体上,彩蝶环身,天地都为她的美貌动人。   我瞬间就察觉到:   她在用那个旁门左道的媚术,把自己内心的龌龊都尽情的排泄出来了,让自己变成了怪物。   而之前,那内心的丑恶排满整个脸,都已经那么美了,而眼前把内心的丑恶排满了全身....应该是世界上心灵最纯粹无暇的人了吧?   那得多美啊?   从而她的心抵达了前所未有的美,甚至美得堪比董小姐,甚至有些超越。   我看到这,额头冒汗了,捏紧拳头说:“那个疯女人是在找死了!这是不要命了,用这么恐怖的阴术,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排泄成一个个黑色脓疱....比董小姐还美,真的那么重要吗?这是你房间里的照片,孟珍本人呢?”   嫉妒使人疯狂,孟珍疯了。   白小雪面色凝重的说:“孟珍,在半个小时前,她把董小姐拐走了,她太美了,比董小姐还美,甚至连董小姐......都喜欢上了她,和她私奔了。”   我沉默,一向都是董小姐勾引别人,现在轮到她,疯狂的迷恋上了其他人?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小雪对我说:“稍后再说,我们得去找人了,那么孟珍是一个怪物,而董小姐也不见了,被拐走了,你知道那种恐怖的女人流落在外,会散发出多大的骚乱,可想而知。”   我点点头,连忙跟上白小雪出门。   “上车。”白小雪凝重的翻身上车说:“我在董小姐身上装了定位,她跑不掉,必须把人抓回来。”   我心说白小雪就是牛逼。   接着,白小雪骑上摩托车,一边开,一边跟我讲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孟珍找到了我,在我这里展现了她的美,你知道....董小姐是一个十分喜欢新奇的女人,她想体验各种人生,对比美很感兴趣,并且....她也想摆脱我,于是那两个女人开始勾引我,相互比拼美丽,比她们两个,谁先把我勾引上床。”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一生所爱   比勾引你床上?   我诡异的看着面色冷峻的白小雪,这两头....都太可怕了。   董小姐赢了,董小姐和白小雪那啥,就像是苗倩倩说的,在自己上自己。   而孟珍赢了,照片里那个浑身鼓起油光滑亮,一颗颗黑痣的狰狞怪物,想想就可怕了,明明丑陋无比,却忍不住喜欢上对方,不忍拒绝,更加惊悚....   “想什么东西?真是龌龊。”   白小雪冷笑一声,在前面开摩托车在街上飞快,对我说:“小心你内心的丑恶想法外溢,也变成一颗颗恶心的黑痣,相由心生啊。”   咳咳!   我干笑了一声,问后来呢?   白小雪骑着摩托车说:“那两个女人的美都颠倒众生,男女通杀,我当时就跑了,我知道我也扛不住.....结果他们没有对象,屋里的两个女人就开始自己比美,勾引对方,相互谈心,用自己的气质,让对方爱上自己。”   让对方爱上自己?   我心说这真是两个男女通杀的美丽怪物。   白小雪顿了顿,在前面开着车继续说:“然后,董小姐就输了....那个女人牺牲了那么大,像是昙花一现,浑身浮肿着黑泡,快死了,却也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化为了最美的生物,连董小姐都比不过她的美丽,董小姐就爱上她了。”   董小姐的美,不是百分百纯洁无暇的。   即使是董小姐的心灵美也有那么一些暗面,毕竟人无完人,而眼前的孟珍.....却可以纯粹得像白玉。   然后,董小姐就被拐走了。   我听到这,觉得孟珍也太可怕了,这是不要命了,比美?这真的值得这样吗?   我说:“她现在那么厉害了,美丽是她最恐怖的武器,我们两个追上去,也没有什么办法吧,万一也瞬间就喜欢上她了,那该怎么办?”   那种美祸患众生,被迷惑,尽管很丑,但人家的心灵很美,这是最高级的媚术了,举手投足我们就要为之倾倒。   白小雪说:“我不知道,总之我们先去把人找到再说,人现在千本森林公园这边。”   我也点头,说先先过去吧。   我们开着车,来到千本森林公园。   这个公园人比较少,已经六点多了,基本上全都回家吃饭了,可是我却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一个浑身像是蜥蜴皮鼓起疙瘩,长满密集黑泡的人型怪物,穿着褶皱长裙,像是非洲黑人黑珍珠一般,她站在高处,七八个男女跪在地面抱着她的腿。   “美!!太美了!!”   “好想...拥有她。”   “好想和她的美丽融为一体。”   那些男女面色扭曲而疯狂,跪倒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舔着。   他们像是摇尾乞怜的狗,腿面上的皮肤鼓起的圆润小黑泡,竟然被他们的舌头挨个舔破,“噗”的一声炸开流出恶心的粘液,却被轻轻的咽下粘液,露出享受神情,仿佛吃到了世间美味。   那黑泡怪物站在高处,咯咯咯的怪笑起来。   “我的美,已经绝世无双,无论男女只要看到我一眼,就瞬间疯狂的迷恋上了我,甚至以为我抱着腿舔为荣.....这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孟珍彻底扭曲了。   我看着那群狂热的男女,胃在翻江倒海,被恶心得不行了,人家正在公园里热恋,或者来游玩,却被孟珍的媚术勾引而来,给她跪下舔大腿。   董小姐是媚骨天成,天生红颜祸水。   而孟珍这种人造的媚术也是骇人听闻,美得灵魂深处,此时此刻也已经美到人体极限。   “我才是最美的女人。”   她狂热而扭曲的疯狂神态,看向旁边平静站立的董小姐,说:“董小姐,告诉我,我比你美吧?!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我更美丽的生物了,连你这种绝世女人,都一定会爱上我,就像是别人爱上你一样。”   董小姐面色十分平静,说:你的确比我美,你的美已经已经完美无缺,我是已经开始爱上你了。   “哈哈哈哈!”孟珍眼睛猩红,激动得扭曲,得偿所愿的说:“董小姐,你终于承认你没有我美丽了....我,我才是最美的,我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啊!”   她的皮肤在溃烂。   她的黑痣开始化为沼泽气泡。   她浑身的肌肉在化为一条条抽搐的面筋。   我知道,她眼眸闪烁着浓浓的嫉妒,在污染她的心,可是却在不顾一切后果的排出来,导致身体承受不住,要崩溃了....那些黑痣已经彻底癌变了,显露出之前类似癌变所描述的症状....   甚至有些类似之前程教授的模样,一个承受痛苦,一个排泄内心的暗面。   “美....太美了!”   七八个男女跪倒在地,像是朝圣一般,不顾性别年龄,超越一切的界限疯狂爱上的孟珍,爱上了她的这一份倾城美丽。   “滚!”   孟珍一脚把脚下的那些疯狂男女踢开,“你们没有资格享受我的美丽.....董小姐,来...你来吻我。”   “我吻你吗?”董小姐轻声说。   “对,你来亲我,就像是他们一样卑微的舔着我一样,证明连你都爱上我了。”孟珍闭上微微发颤的眼帘。   她那一张漆黑脓疱的脸颊,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满是期许,前所未有的期待,像是想要得到某一种承认。   我看得恶心。   这孟珍心理也太变态扭曲了吧?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来宣布比董小姐还要美丽,让对方舔她身上的脓疱。   这简直就是一种人格摧残,换我都要士可杀不可辱了。   可董小姐却不是一般人.....   “是啊....我爱你,你的确比我美,完美无缺。”董小姐轻轻闭上眼帘,真的开始一脸溺爱的亲吻上那张恶心作呕的容颜。   噗嗤!   她轻轻的舔破、或是用贝齿轻轻咬破她脸上的每个黑泡,挨个慢慢的轻轻吮吸着里面的粘液。   “这、这董小姐....死变态!”我看向这一幕,头皮炸毛了,这特么的多恶心啊。   不过,董小姐那个人,我也不奇怪。   她在体验着一切,接受一切,能给人做人头尿壶有六个月体验,现在再用嘴去亲吻那么恶心的脓疱脸,不奇怪。   这个时候,白小雪气坏了,“妈的.....那是我的身体啊!用牙齿咬破,她都喝下去了?”   “这个变态!”   她气得要往上冲,我连忙把白小雪给拉住。   很明显,孟珍马上就要完蛋了....她现在那么美,我们过去和她为敌,十分的不明智,甚至我们一过去,连我们都被她的精神气场魅惑,像那群发疯的男女一样了。   那个恶心怪物在轻轻接受董小姐舔着脸颊。   董小姐的唇温柔而轻缓,像是亲吻着爱人,伴随着她的亲吻,孟珍的眼泪竟然慢慢滑落.....   孟珍流着泪哈哈大笑问道:“董小姐,你告诉我,你爱我了吗,你爱上了我的倾世容颜了吗?我比你美吗?”   “我爱你,你比我美。”   董小姐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孟珍哭泣的狰狞脸颊。   她轻轻的亲吻着孟珍,温柔的用舌尖舔着她的泪水,“孟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眼前你将会.....我记得原来读书的时候,你有三百多斤重,是一个满脸雀斑的胆小丑胖子,你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你很温顺,善良。”   “因为,我嫉妒你....我疯狂的嫉妒,你的美貌,你的潇洒,你像鸟儿一般自由,想留住你的脚步。”孟珍眼角扩散出泪花,被董小姐亲吻着竟然惊喜交加,“你真的已经爱上了我吗?你已经被我的绝世美丽所倾倒?”   董小姐点点头:现在的你,你比我美,我爱上你了,你真是太美太美了。   孟珍眯着眼睛流转泪花,“那....那么太好了,董小姐你太美了,让所有人都能爱上你,无论男女,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东西能留下你的脚步,你的美丽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有人比你还美,那么.....你会像是其他人疯狂爱上你一般,疯狂的爱上她?为她驻足停留,真正的与她过一生一世?”   董小姐忽然沉默,怔怔的说:你——   孟珍哇哇大哭,疯狂的反过来亲吻着董小姐的嘴唇,“我真是太幸福了,我比你美,你终于爱上我了,同窗三年,你从未正眼看过我这个叫孟珍的肥胖丑小鸭....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为我的美丽所折服。” 第两百一十六章 分食其美   我看着孟珍,这个恐怖的黑色怪物,心里翻江倒海。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单纯的嫉妒董小姐,董小姐是一个人让男人疯狂迷恋她,女人疯狂嫉妒她的美丽女人,她的美丽不属于人间,任何男女都会因为嫉妒或爱慕她而纷纷遭遇各种不幸。   都会被她无意间宣泄的美丽沉醉,出现不同程度的自残。   这又何尝不算是一种自残呢?   我觉得惊悚,童年时代的孟珍一直觉得自己在追逐董小姐,疯狂嫉妒她,又爱慕她,陷入这种复杂的情绪,想和她比拼,想拥有超越她的美丽,其实,她早就陷入了在董小姐离开后,某一种身体自残之中?   才用一辈子来比美。   或许,她像是其他董小姐的历代男朋友一样,出现了自残,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女人。   董小姐的美丽,男女通杀并不奇怪,她的美丽美到灵魂深处,超越了性别和年龄的界限。   “妖女啊....又一个人为她而自残了。”   白小雪摇头,看了董小姐在远处安抚拥抱着孟珍,对我说:“你别再看董小姐了,再看你也要迷恋上她,没有人不为她的美貌沉醉,只有不害人才最害人,每一个人都因为追逐她的美丽,而纷纷遭遇各种不幸。”   只有不害人才最害人?   我点点头。   这一刻真正体验到“红颜祸水”这个词的恐怖含义,无害人之心,才最难提防。   眼前,孟珍疯狂把自己心里的丑陋排除,就是为了和董小姐比美,花费了十多年的努力,就是想要董小姐的一句肯定?   “一场悲剧。”   我看向孟珍,浑身翻滚着黑色气泡,化脓,腐烂。   远处,她在享受着董小姐的亲吻,激动的大声说:“我比你美!所有人都能在看到我第一眼的瞬间爱上我!你是否也像其他人一样,真的彻底爱上我了?”   “对啊,我爱上你了。”董小姐仍旧环抱着亲她的脸,舔着她的落泪,如情人般轻柔,丝毫不嫌弃那张丑陋的脸。   下一刻间,孟珍哇哇大哭起来,说:我赢了!我终于赢了,我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连董小姐都为我为之倾倒,疯狂的爱上我了。   “我才是最美的!”   她的眼眸中满是陶醉的幸福,仿佛一生中的愿望终了。   旁边,那些被迷惑的七八个男女疯狂的大叫,簇拥着腐烂的怪物,像狂热的信徒:“对!你才是最美的!”   哗啦。   她的皮肤在腐烂。   像是一滩滩的黑色烂泥,如蜡烛般从身上重重融落,一眨眼,竟然看到白骨森森,显露出骨架。   而伴随着她的融化与腐烂,她的美仍旧不断迅速增长.....最终在她死亡瞬间,像走到了美的最极限——   哗啦!   无数的彩蝶竟然从公园四边八方环绕而来,围绕着这个正在融化的黑色怪物,彩蝶纷飞。   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那种莫名的香味明明感觉鼻子没有闻到,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出现在鼻尖,芬芳扑鼻,如深处百花丛深处......   “灵鼻吗?”我心中一颤,被这个怪异的徇烂奇景惊呆了。   我看到这一幕,知道孟珍真的太疯了,止不住的叹息,“嫉妒使我质壁分离......而孟珍为变美,融化沦落到这种下场,不仅仅是疯狂的嫉妒,还是爱恨交加吧?”   连我都看不清那一种情绪。   她疯狂的嫉妒,也疯狂的爱着一个人,才选择昙花一现,我却看得出她的眼眸中的那一股美满,死而无憾。   或许对她而言,与其落寞活下去的一生,活在疯狂嫉妒董小姐的世界里,还不如现在化为世间最美丽的生物。   “何必呢?”我忍不住说。   “你不懂.....因为你不是女人,她太嫉妒了,一个女人的嫉妒足以不顾一切.....眼前对她也不错,只要曾经绚烂过,便不枉此生。”白小雪目光闪烁,心里也有些复杂。   “你说我不懂.....那我就是不懂。”   我沉默了一下,说:“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那么极端,按照我的理解,这是因为迷恋董小姐,而疯狂对她示爱的自残,这算是一种生物择偶的机理,就像是那些昆虫一样,会自残示爱,因为董小姐太美了。”   “庸俗的男人,不懂感性的女人。”白小雪摇头。   在我与白小雪在旁边观看的时候,董小姐拥抱的孟珍,她已经开始迅速融化了。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董小姐最美,可她没有到极致,因为不存在那一种极限的美,那不是任何一种生物能达到的,因为任何灵魂的美丽都受限于躯壳与肉体,无法酣畅淋漓的展现出现....而眼前孟珍的美也彻底到了极致。   她在死亡的瞬间,抵达到了极致之美。   这一瞬间,能隐约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清甜奇香,似有若无。   并且那个腐烂的怪物明明如此丑陋,我却觉得她的美丽无可挑剔,有种疯狂想去追逐,沉沦与那种美丽.....与她融为一体的感觉。   哗啦。   那些彩蝶扑到孟珍的尸体上。   那些在旁边呆滞的男女,发出嘶哑而狂热的呢喃,“美.....她真的太美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美丽的生物.....”   “我想....”   “我想和她融为一体。”   他们猛然一拥而上。   魔怔般疯狂的扑倒孟珍的尸体上,开始舔着她浑身翻滚的气泡,用牙齿咬破吮吸着脓液,甚至于开始撕咬残骸吞咽.....开启一顿绝美的盛宴。   “这....这到底是!?”我捂着脑袋,忽然有一种也想疯狂和那群人一样,一拥而上,去解肢啃咬吞噬的强烈欲望。   也想独占那一种美丽。   像是在沙漠干旱数日,忽然看到清泉的那一种发指灵魂深的嘶吼,那一种来自本能深处的渴望,任何生物都无法拒绝。   “美啊...她太美了。”我喃喃自语,我忍不住轻轻的上前。   “别看,别看她的美!”白小雪连忙拉着我扭头,说:“这东西有古怪,有一种可怕的魔性,魅惑人心,别被迷惑了。”   我迅速反应过来,捂着额头冷汗,差一点就过去了。   和白小雪倒退了十几米,躲得远远的看着那群疯狂的男女。   隔着老远站在远处看着,都感觉到那一股铺天盖地的美丽,她在引诱着我过去......像是发指内心的颤动,疯狂驱逐我分食她。   这像是一种生物本能。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珍那么惨....现在连死,都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她太美了。”   白小雪面色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说:“我也不知道,或许美到不属于生物的真正极致,就会出现这种恐怖的画面,疯狂的吸引其他生物去蚕食,有一种吞噬她的欲望,分享她的美......”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白小雪凝重的点头,对我说:“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理解的事情了,你我哪怕懂得各自阴术,各种未知与神秘仍旧让人敬畏,美丽的确会让人趋之若素,环绕簇拥,而如果美到真正的极致....就会产生一种让别人疯狂吞噬她的欲望?”   我心里不解。   而这个时候,陈天气忽然带着穿着警服蹭蹭蹭的跑来,看到这一幕面色骇然,“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快点举起手来!”   我正要解释着什么。   陈天气忽然抽了抽鼻子,像是闻到了前所未有的美丽,惊恐的连退数步,骇然道:“又出现了.....那种怪物,时隔二十年又出现了,他们又在分尸而食,就像是当年生下我和苗倩倩一样.....”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的脸   又出现了这一幕?   就像是当年,生下你和苗倩倩?   这一句话,有太多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含义。   难不成,当年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一群疯狂的人,对着一个人分尸而食?   我十分的不解,看向眼前被一群疯狂男女,仍旧在趴在地面挤成一堆,吞噬孟珍鼓胀黑泡的尸体,由于肉质腐烂松软,再加上他们狂热得扭曲,像是朝圣者一般.....吞食得十分迅速,让人头皮发寒。   之前,偶尔听到这位陈警花说过:她的灵鼻不是天生的,不是天生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她和苗倩倩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不是人生的?   这有什么联系.....   我忍不住问陈天气说:陈警花,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陈天气面色一变,像是察觉到这里说了什么,猛然指着远处那群疯子说:“你们这是在干嘛?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可我知道事情也很严重,一群男女发疯....不说不行,就和她简要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美丽会吸引无数人蜂拥,疯狂痴迷,而美到极致,反而会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生物分食她吗?物极必反?”陈天气深呼吸一口气,指着那群人说:“也是厉害,一眨眼就吃光了。”   眼前,只剩下一块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   而那群疯狂的男女,还意犹未尽的在用舌头,狂热舔着那些骨架,让人反胃。   他们不是变态....而是一种本能,而我刚刚差一点也被那一种强烈的身体本能驱使过来了....这是爱她,就要占有她的美丽,把对方吃掉吗?   我心里,对这一副画面十分不解。   白小雪叹气说:“孟珍也是一个可怜人,昙花一现,变成这种美丽生物,要和董小姐比美...是比董小姐美丽了,而这种不属于人的美丽,却能引发恐怖的变化,要被分食,死无全尸。”   我点点头。   比美.....为了变成最美的女人,最后落得这一个下场。   这个时候,陈天气站在旁边打了电话,没过一阵子就来了几个警员,她指着那些疯狂男女说:“全部都带回去,先关个几天再说.......那些男人扔在角落里,把那些女人带到医院里,看看有没有怀孕的迹象。”   我愣愣,怀孕的迹象?   陈天气看也不看我们,在远处张罗着手下。我连忙凑过去,站在她旁边说:“陈警官,什么叫怀孕的迹象?”   “这不是你该管的,先回去再说。”   陈天气冷冷的看着我,声音冷峻说:“你再不走,就是妨碍公务,我就要把你抓回去,先和一群肌肉兄贵在一个牢里拘留上半个月,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我浑身一个哆嗦。   这个陈天气......她有点狠啊!   我也知道她的眉头触不得,她这暴脾气是能说到做到的,连忙也不敢去招惹她了,看向旁边也准备离开白小雪,又叫上一脸意犹未尽的董小姐。   至于说她为何意犹未尽.....   是因为董小姐参加了刚刚那狂热的饕餮盛宴,和那群狂热的男女继承一堆,分享孟珍的美丽。   而她与那群疯狂扭曲的男女不同。   她似乎没有被迷惑.....在吞噬的过程中,眼睛保持得十分清明,就像是之前说爱孟珍一样,眼睛清明......这点,让我怀疑她从未被迷惑,因为孟珍的美丽而爱上她。   “自己主动凑上去吃的,这个女人,不会是想体验那一种感觉吧?”我浑身一个哆嗦。   董小姐似乎看清了我的心思,温柔的对我说:“因为我爱她,我爱孟珍,我也珍惜她对我的爱,所以我就想拥有她的美丽,把她葬在我的心中。”   这一刻,我竟然无从辩驳。   我开始本能的离董小姐好几步,越发戒备的看着她,知道她没有害人之心,心灵纯粹,可是我一旦爱上她....也差不多是这种恐怖下场。   我就说:“那你干嘛还乖乖的等在这里,站在原地不跑,是等白小雪把你拘留回去,继续关起来?”   董小姐微笑说:“当囚犯,未尝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现在有些爱上那种生活了,给驱魔人当肉靶子......并且我相信,再过不久,白小雪就会彻底的爱上我,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   开玩笑的吧?   我面色怪异的看向白小雪。   “我是快要爱上董小姐了。”而白小雪的面容异常凝重,对我说:“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董小姐的美丽....连我也不能,和她相处久了,任何人都会不可遏制的狂热爱上她。”   我心里冒汗。   我说:“那该怎么办才好?你不会也自残吧?”   白小雪看向我,说:她不能在我这里呆了,再呆下去我会爱上她的,所以先把她放在你那里一段时间,等我冷静下来,再回来接她......我们只能交替养着这个妖女,以减缓她的美丽对我们的侵蚀。   扔我这里?   那么恐怖的红颜祸水?   我心里顿时慌得不行了,对白小雪说:“把这个董小姐踢给我,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白小雪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许你想办法弄个刺青,封住她的灵魂美丽。   我心里苦涩。   白小雪又对我说:“董小姐,等一下让她跟你回去,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跑的,并且,你刚刚又看到一个女人为她疯狂自残,已经知道她的可怕.......不用我多提了,你不小心,敢猥亵我的身体,不用我出手,你等着因为董小姐的离开而自残吧.....改天,过来为你收尸。”   说得真绝。   我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这个时候,董小姐微笑的看着我,十分温柔说:“我就说嘛,我迟早会回来,给你当刺青师的助手,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我本能的后退了三步,这白小雪,到底是扔给我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个女人,不会是早就知道白小雪会扛不住她,迟早会把她送回来的吧?   我也知道,白小雪已经仁至义尽了。   已经帮我拖延了很多时间,她之前过来把人抗走,现在自己要扛不住了,才给我送回来。   我看着旁边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头大得厉害,她不打算害我,十分善良美丽,可是却比任何要害我的人还要恐怖。   这个时候,远处正在拿档案本记录东西的陈天气忽然走了过来,指着董小姐平静的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她太美了,发指灵魂深处的美丽.....”   我知道,陈天气应该是闻到了董小姐灵魂的味道。   “你呢,你又是谁?”   董小姐忽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天气,露出微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又一种和你失散多年的感觉?”   失散多年...   我心中无语,这是什么形容词,这个董小姐是想勾搭别人妹子,体验办案的生活吧?   “你很有趣。”陈天气深深看着漂亮清纯的董小姐一眼,说:“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办案,再不走,就抓你们进去了。”   我知道这个暴脾气警花不是开玩笑的,就和白小雪分道扬镳,而当然,这一次董小姐不是跟她回去....而是跟我回去。   就在离开到很远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陈天气声音沙哑,幽幽然的叹息声:“该死!脸.....我找到脸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白虫   迎着夜色,我告别了白小雪。   又完成了董小姐这个恐怖的累赘交接,董小姐乖巧得如儿媳妇一样跟在身后。   我看着那群警员,在公园里对着那雪白的残骸进行处理,远处驻足看了一会儿,便止不住的叹息,心想:这孟珍到底为了什么?   她的嫉妒使她疯狂。   她的偏执让我骇然。   “一个女人对于别人美丽的嫉妒,一个人对他人的嫉妒,真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吗?”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之一,我无论如何,也救不回她孤注一掷的脚步。   当时,她把内心丑陋写在脸上的画面,她捂着那张狰狞腐烂的脸,万分痛苦的对我说的话,让我永生难忘: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我后来一直在想,无论是从那一个意义上来讲,都算是十分恰当的比喻吧。   .....   .....   在告别白小雪,我就把这个让孟珍质壁分离的罪魁祸首:美丽董小姐,带回了纹身店里头。   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我点了几个外卖吃晚饭,让董小姐到一楼吃,我和小青儿到二楼吃,不同桌吃饭,能不见就不见。   “你真是一个封建的男人,封建陋习,老婆吃饭也不允许上饭桌,那么,能让我洗澡吗?”董小姐脾气十分友善,吃完饭后,顺着爬梯在阁楼探着脑袋问我。   “还是说,以你的强权,是想要我服侍你,给你擦背,陪你洗澡?真是一个恶趣味的男人呢。”   自居老婆....   我额头冒汗,这董小姐还是那么开放。   这一位美丽的夜壶小姐用的可是白小雪的身体,白小雪那么宝贝自己的身体,我对白小雪的身体那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连忙站起身说:“你要洗澡是吧?我马上找几件适合我的宽大衣服给你凑合着,等明天再给你卖几件衣服.....以后,你就睡纹身室的床上,没有什么问题吗?”   董小姐幽幽然的看着我,轻声说:“你真是不绅士,我可以和你睡一起的....我不会主动碰你,除非,你自己对我动手动脚,我才会做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我额头冒汗。   董小姐的性格十分任劳任怨。   她的心灵很美,怎么欺负也不会反抗,做再过分的事情她也不会抱怨,就是这一份人畜无害的美丽,很有主见和豁达的美丽心灵,才是最恐怖。   讲道理,是应该我这个主人睡在纹身室里的。   没有理由让客人睡得在那里,可一让她和小青儿睡着阁楼,我怀疑小青都会爱上她的美丽,被她的品德与真善美的人格魅力感染。   所以,只能把她扔在一楼。   毕竟,她这种性格“吃苦耐劳”,被当成尿壶都不介意,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事情。   这种女人,能远一点就远一点吧。   我心里叹息,她是很美,无以伦比的美丽,是一切男人的梦中情人,完美无缺,也同样是我的梦中情人,因为我也是男人,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我可不想沉迷于她的美丽,然后在她离开之后,疯狂自残.....   至于留下她?   很抱歉,我并没有那么痴心妄想。   前面的无数男人,都抱着这个希望能留下她,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能成为她最后的归属,她会为自己停下脚步,陪伴终身,可都无一例外失败了,伴随着董小姐的离开....开始疯狂自残。   董小姐是无足鸟,能留住她的只有死亡。   “晚安。”   董小姐咔擦一下关了灯,黑暗中传来期待的声音。   “程游,要开始我们二人世界的生活了......我喜欢你,我很期待以后和你一起当刺青师,给你当纹身助手一起接客赚钱的生活。”   我无视她的深情告白。   她这句话看似告白,可其中的含义只有我自己清楚,她曾经对画家,教师,倒斗,降头,高僧,各自各样职业的人都说过。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然后琢磨起眼前的事情。   无疑,是十分头大的。   店里少了一个帮忙的赵半仙,多了一个恐怖无害美丽女人,她让我束手束脚,随时要提防着自己喜欢上她,她是一个恶魔....一个十足的烫手山芋。   而赵半仙不在店里,我反而感到庆幸,不然那个老色鬼,只怕要扛不住董小姐的美丽而喜欢上她,我可不想赵半仙落一个自残或自杀的下场。   董小姐该怎么处理?   她那么善良美丽,杀不是,不杀却会祸害我,并且那是白小雪的身体。   我看着纹身店外的明媚阳光,车来车往,就坐在收银台边心里琢磨了一下。   “看来,又多了一件事,得像个办法弄个刺青,给董小姐封住她灵魂的美丽才行,并且,另外一边还要弄个刺青,也给陈天气封住她灵魂的鼻子。”   封住灵魂的美丽。   封住灵魂的嗅觉。   这两者,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我心里回忆着陈天气的那一句话:脸,那么多年来.....我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难不成说董小姐是脸?   陈天气自己是鼻子?   而苗倩倩又是什么?   耳朵?   我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猛然想过这一个面部器官。   因为,苗倩倩那个胡说八道的妮子我一直对她又过疑惑,从来都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把耳朵盖得严严实实的,现在细想之下.....我和她相处那么久了,却从未见过她的耳朵。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拿人来按照器官来归类?   而“她”又是谁?董小姐是她的脸,陈天气是她的鼻子?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联系,一头雾水,也就不想是什么联系了,就对董小姐说:“你要在我这里呆可以,但在白小雪过来接你之前,你得听我的,我给你把脸罩住,不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董小姐温柔动人,点了一根烟,吞吐妩媚的笑道:   “你果然是一个封建强权的男人,你这是虐待,把我当成阿拉伯的女人?不过我愿意,因为我爱你,我的美丽是很容易影响客人的情绪,给纹身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分明是在逗我陪他聊天。   我假装没听到,日常生活还是少交流为好,搞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给她穿上。   然后又弄了手套,口罩,墨镜,让她浑身上下都不显露出一丝皮肤,可尽管如此,还是在举手投足中,有一种让人难以控制的美丽。   我捂着脑袋说:“暂时只能这样了,小青,你以后离这个恐怖的姐姐远一点,还有小狐狸.....”   我话还没有说完,小狐狸已经自己跳进董小姐的怀抱中,一脸欢喜狂蹭她的胸口,“吱吱吱!”   我看得无语。   你自己就是一个成精的狐媚,还被董小姐勾引,简直就是狐狸精的奇耻大辱。   “姐姐,你好漂亮,我开了眼睛,看你真的好美,你是所有人中最美的。”小青干巴巴的抓着董小姐的衣袖,不断的摇晃,“每个人的灵魂都有些丑,有光有暗,但姐姐,你的灵魂最美。”   连小青也.....   我看得傻眼,话还没有落下,这一人一兽全都沦陷了。   “哈哈哈。”   董小姐笑得花枝招展,抱着小狐狸,捏了捏小青儿的鼻子,对我说:“为什么要视我如蛇蝎?你看着它们两个,比你更能看透人心。”   我不说话。   无害人心者最害人。   我上午的时间里,跑去给董小姐置办了牙膏牙刷,生活用品,毕竟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戴着口罩,带着墨镜的董小姐,正在和一个姑娘商谈着。   我心说:这董小姐招财啊,一眨眼就招来了客人?   我就迎了上去。   董小姐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我的纹身师助手,就像是她帮摸金人倒斗,帮降头师做降头生意一般。   她指着一个十分害羞的姑娘,低头坐着,见我进来更是一声不吭,对我说:“老公,咱们眼前店里的这个客人,有些奇怪啊。”   我哭笑不得,说:怎么个奇怪法?   “这就比较难以启齿了,因为人家是女孩,比较隐私。”董小姐轻轻的在耳边对我说:“她的屁股,爬出了好多好多的白色长虫,群魔乱舞。” 第两百一十九章 蛔   我愣住。   这特么的,屁股爬出长虫....这辣屁股啊,这是什么奇葩怪事?   并且那个位置,菊花对咱大老爷们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读书那会儿一群损友还整天玩千年杀,但对姑娘家,的确是难以启齿。   我扭头看向那个姑娘。   应该是一个家境富裕,十分可爱萌萌的小姑娘,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妹子。   她发现我在看她的目光,越发羞涩,吓得连忙低头下去,脸红得不敢见人了。   董小姐跟我说:“这个妹子,其实在咱们的店门口徘徊好多天了。”   我听到这呆了几秒。   董小姐妩媚的白了我一眼,“她一直没有敢进来咨询,毕竟屁股冒出虫,难以启齿,还是你刚刚走了,人家见店里头,就我一个姑娘才敢进来,然后我用我的人格魅力,成功把她说服了吐露心思....要是我今天不来你的店里头,你这生意没得做了。”   我愣愣,这董小姐的确是一朵美丽交际花,这在店里的业务能力杠杠的。   董小姐又对我说:“刚刚,我带她进纹身室,让她脱裤子看了情况,她的屁股还有一条条虫在向外爬,就像虫洞一样,我估计啊,她现在裤裆里,全身一条条虫尸,爬出来不好意思在外人眼中用手去抓,都被她用屁股碾扁了,黏在屁股上。”   你特么的能不恶心我吗。   我也是被这个董小姐恶心得不行了。   但我很理智的,没有选择和这一位夜壶小姐讲恶心不恶心的问题,人家脑袋就是夜壶,再恶心也没她恶心。   “恶心?”   董小姐瞪大眼睛看着我,说:“这不恶心啊,人家倒斗下墓的,墓里全都是几百年的腐蚀滥臭,降头师拿人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从脖子里挖空新鲜的脑子,这哪个不比你这个恶心啊。”   这董小姐倒是蛮会“聊天”的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她见我不理会她,专门挑话题,吸引跟我唠嗑,让我和她多聊,那么自然而然就被她吸引了。   我看向这个妹子。   发现她坐立不安,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拧着屁股,似乎十分的难受,并且屁股死死黏在裤子上,像是沾着什么恶心的白色液体,很不舒服。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很聪明的没有挑起这一方面的话题,免得对方尴尬,坐下和那个妹子说:请问,什么具体情况?   她张了张嘴巴,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屁股痛。”   我心说这得对一个妹子造成的杀伤性有多大了啊?   屁股不断的向外冒虫,还不能用手把虫抓出来,只能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扭着屁股坐死那些虫。   我说:“没事儿,你就把我当成医院里的医生就成,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并且那虫啊,你觉得恶心,用手抓出来就好了,顺带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我一说,她开始怯生生的不说话。   我反应过来了,是怕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怕生,我就带她到纹身室里坐下,结果她把手伸进裤子里,真的抓出了一条白色小长虫子。   那虫子大概十厘米,半个手指头那么长,细细的一条虫,在蠕动,我看到这虫的一瞬间,就知道是什么虫了——蛔虫。   啪踏!   这妹子把虫扔在地面上,狠狠一脚踩死它,炸开一摊白色液体,激动万分的说:“老板,我要活不下去了,这比死了还难受,你看我这个病.....还有救吗?我这是被人下了某种诅咒,给下了蛊虫吧?”   下蛊?   我沉吟了一下,问她: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原来,这姑娘叫蒋美丽。   半个月前,忽然蹲厕所的时候,发现肚子里拉出来一条细细的白色长虫,而从那以后,噩梦开始了。   我说:“你这虫我也看了,是蛔虫吧?”   我早就想说了,我听到这虫从屁股爬出来,就猜到这虫十有八九是蛔虫,眼前一见到,还真是蛔虫。   要说这蛔虫,是人体的一种寄生虫,是挺恶心的。   我看过一篇报道:蛔虫是人体最常见的寄生虫,感染率30%以上,也就是三分之一的人都有蛔虫,而农村里得有70%的携带率。   有一些人体内的蛔虫特别多,在人的肠胃里爬行,一般人平常头晕目眩,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怎么吃都饿,长不胖,就可能有蛔虫病。   一些严重的,你上厕所的时候从屁股里一起拉出来,活蹦乱跳的一条条,特别恶心。   咱们读书那一会儿,会给每隔个把学期学校会给发蛔虫药,就是一颗颗五颜六色,螺旋形状的药,甜甜的,很好吃。   讲个真事儿。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听一个缺德的同学在学校发蛔虫药的时候,和我说这个事,吓得我当时那几个月拉屎的时候都要瞅两眼,是不是爬出活蹦乱跳的蛔虫....   那时候特别糟心,简直就是童年阴影,阴影面积特别大的那种。   我这童年阴影到现在还没有完,回忆起还是糟心。   她眼前点燃了我童年的阴影回忆,听着她这个事情,我挺同情的,说:“你这种情况,痛到辣屁股了,还不断的自己爬出来,你这蛔虫病严重得厉害....得去医院驱虫。”   她点了点头,说:“我去医院查过了,我吃过蛔虫药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那些蛔虫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的蛔虫?   我愣了楞,驱虫药杀不死的蛔虫,可能是抗药性特别强的那种,变异的蛔虫?   照她那么说,可能还真是蛊虫。   要知道苗地那些人,都是养虫的一把好手,有奇奇怪怪的养虫方法,而这虫繁殖率十分的高,一窝成百上千,一眨眼就能有上万只,按照咱们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培育的变异率也大。   我说: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她还是十分羞涩,此时却已经没有什么淑女的顾忌了,开始把手伸进休闲裤里,抓出一只只蠕动挣扎的长虫,扔在地面上一脚脚踩死。   她这幅模样,像是那些不断从身上抓虱子出来捏死的猴子一样.....只不过她抓的——是蛔虫。   蒋美丽十分愧疚,一边从抓出蛔虫,一边脸红低头和我们聊天说:“我这么做...没问题吧?我等一下帮你们扫地,清理这些地面的虫尸,我难受,我最近特别的难受,出门了,都要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敢伸手抓虫,只能默默用屁股碾死。”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妹子太坚强了吧?别说妹子,一般汉子遭遇那么个惨痛经历,早就跳楼自杀了。   我说: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啊!!”   她忽然激动的叫起来,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一开始特别的怕,我这个人特别的怕虫,怕蟑螂,怕毛毛虫.....这简直就是对我地狱般的折磨,你知道半夜忽然痒醒的恐惧吗?”   她甚至爆起脏话,“就是一睁眼,发现裤裆里特么的!!全是蠕动的乳白小长虫!一节一节蠕动在裤子里,床上,全都是爬满蛔虫,你知道多恶心吗!?”   我沉默,看着她一边十分熟练淡定的从裤子里掏出蛔虫,不断扔在地面上用脚踩死,一边激动的大叫。   我忽然想:   原来这类恐惧症也是能治愈的,把一个怕虫的娇生惯养可爱妹子,扔到这种全是虫的环境中,经过痛苦的挣扎后,也迟早会变得淡定,轻易的抓起来踩死,当然经历多么惨痛的黑暗过程....   这里不多言表。   “请冷静一下。”我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蒋美丽深呼吸一口气,呼呼呼的平缓激动情绪,继续说:“一开始,也就是慢慢发现上厕所的时候有蛔虫而已,可是.....可是到了后面,越来越严重,不上厕所,我那里也自己向外冒虫,半夜起来,裤裆被虫活活挤满蠕动,吓醒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下。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我怀疑我的肚子里,现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蛔虫,肠胃里,每一根大肠小肠里,都爬满成百上千。”   我听得额头冒汗了,这中的什么巫蛊术,体内全都是蛔虫?还在向外爬?   这个时候,旁边的董小姐忽然对我说:“这可能是痋术,滇南地区那一边一种养虫的邪术。” 第两百二十章 痋术   痋术?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常见的蛔虫啊。   不过一转念,又想起那个宁缺老油婆的事情,那也只是普通的螨虫,却变成了油虫蛊。   其实,苗地那些什么虫蛊巫术的,说神秘也神秘,说不神秘也没有那么神秘可言,本质上,就是古代研究出一种有特殊法子培育的虫子而已,就和那些中药差不多,古代人民的智慧。   这蛔虫....   或许也是其一。   董小姐看着我不解,继续补充说:“就是一种苗疆蛊术,这个术是在云南那边的一种巫术,痋术,蛊毒和降头,并列称为滇南三大邪法,盛行于东南亚一带。”   我说董小姐,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董小姐微微一笑,说:我跟着某个男人一起了解过这方面的阴术知识。   我脑子回忆了一下,说:“既然和降头并列三大邪法,是降头师华皓夜告诉你的?”   “不,是郭咕离。”董小姐说。   我这就不是很理解了。   你说跟着一个降头师会知道这种邪术,还说得过去,你跟着一个挖金倒斗的,怎么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这专业知识不对接啊。   董小姐却摇头,跟我说:“痋术和其他两大邪术不同,一般阴行圈子里的人,或许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一次,毕竟这术十分恶毒,能把人变成虫蛹,干倒斗的,反而会遇到最多。”   我说:人变成虫蛹是什么鬼?作茧自缚吗?这个痋术,在那些千年墓地里反而遇到最多?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说道说道。   董小姐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抿嘴唇回到椅子上坐下,说:“痋术这东西,我当时陪他们下墓地里最多,是防止盗墓的机关,那些墓洞里,特别是那些达官显贵,很多,也是咱们倒斗死伤率最高的原因之一。”   “我专门研究过,痋术是给人吃下的一种叫蚴虫的虫卵,那虫是一种寄生虫,就在人体里会迅速增殖繁衍,把人的内脏和体液吃空,把人变成一个空壳,人皮会迅速干枯,硬如树皮和石壳,会形成一个中空的人蛹。”   我心说那得多歹毒,把活人养虫,给虫产卵。   “这人蛹就叫痋术,古代除了用来害人,主要还是就是陪葬的,和兵马俑类似,活人陪葬古代是常有的,那些王侯权贵去世后,那些买来的奴隶,甚至老婆也一起拉进去陪葬,内部吃成真空,外满再涂上特质的防腐药水,栩栩如生,就像是一个中空的人形雕像,再加上墓地那种特殊环境,可以保持千年不烂。”   我听到这,有些恶心了。   把活人变成人蛹来陪葬,简直惨无人道。   董小姐说:“并且,这人蛹是古代那些王侯的最爱,因为不仅仅作为陪葬品,还会作为反击、守护墓主人的侍卫。”   我说这人蛹还会动吗。   “当然会动。”   董小姐白了我一眼,继续说:“这肚子里被吃空,会呈现一个真空环境,那人蛹里的蚴虫成虫,会没有食物而死掉,而那些虫卵会陷入冬眠,在墓地那阴凉环境可以保持千年,一有盗墓贼入侵,动了那些人蛹,里面的幼虫很快就会破壳而出,钻进那些盗墓贼的身体里,吃他们的内脏,把他们变成虫蛹。”   “我跟着他们那个盗墓团队,看过看到以前的盗墓贼,死在墓穴的机关里,一碰就碎,里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虫来,往你的眼耳口鼻里头钻。”   我听到这里,感慨董小姐的人生真是丰富多彩。   而这门门道道还挺多的。   咱古人和那些挖人祖坟的斗智斗勇,为了保证自己死后安全,展现各种大智慧。   我说:那眼前这个.....   董小姐说:“其实我也不太懂阴术,按照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我觉得吧,就是类似痋术的蛊术,你看蛔虫和蚴虫都是一种寄生虫,都会在人体剧烈繁衍,只是这蛔虫不吃人的内脏,没有那么霸道而已,就是比较歹毒。”   我说:怎么个歹毒法?   这个时候,董小姐还没有说话。   旁边的蒋美丽就立刻十分惊恐的开口说:“歹毒啊,特别的歹毒!你看....你看我这个屁股,不断向外冒虫,我在外人面前还不能抓出来,只能用屁股碾死,一屁股黏黏的虫尸黏在屁股上.....这能不歹毒吗?”   我心里苦笑。   这的确歹毒!并且对妹子.....乃至汉子,都造成成吨的杀伤力。   接着,蒋美丽又说:“并且,最恐怖的是我吃东西,我都要成吨的吃!你知道我一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不饿吗?我要吃十人份的东西,才能喂饱肚子里的蛔虫,它们吃饱了,才轮到我吃东西消化,并且,并且.....”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羞红着脸,声如蚊呐道:“并且我现在都不拉屎了!我就拉这种东西.....”   她又伸手,从屁股又抓出了一条蠕动挣扎的小白虫,然后扔在地面上,狠狠一脚踩死,一脸哭腔。   董小姐看着地面上,已经十几条虫尸血肉模糊,黏在瓷砖上,微微笑道:“那你可是相当清洁环保啊。”   环保?   噗!   我没忍住笑出声。   明明觉得这是很凄惨的事情,可是董小姐这一句话,让我感觉气氛瞬间就往搞笑的地方上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这个虫的事情,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歹毒的蛊术,不是要害你的性命,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歹毒,已经很歹毒了啊。”   她惊恐的说:“你知道,我是一个演员,我.....我传出去,我的名声全都毁了,我屁股不断有虫向外冒.....被我的粉丝,被媒体知道,我要死了啊。”   感情这位蒋美丽,还是一个明星?   我楞了一下。   原来,这蒋美丽,还是一个三四线的小明星,在横店漂泊了几年当群员,算是熬出头了,上了几次真人秀,眼前小有名声,也签约了公司,开始有了自己的经纪人,开始飞黄腾达了.....   可忽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怪不得那么急。   也怪不得一直在门口徘徊不定,原来是有偶像包袱啊!并且,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她这个事情,以此为要挟,真不知道会出多大麻烦.....   人家这姑娘有这对我们的戒备心是应该的,如果没有董小姐的亲和力,人家根本不会过来,敢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她说:“我这该怎么办啊,我给人拍戏,上节目的时候,简直了!我这连我的经纪人都没敢告诉,你们千万别透露出去,不然....不然我就要死了。”   我点点头,说我不是那种没有职业操守的人,以客人的隐私作为致命要挟,太缺德了,我干不出来。   我说:“你得罪过什么人不?”   “我这个人与人为善,可是呢,可是,哎......可能是我的前男友干的,他是一个控制欲十足,超级偏激的男人,并且他还是一个天阉。”蒋美丽说。   我说天阉,是古代的说法,是那些天生那方面就不行的男人。   接着,蒋美丽和我们讲起了她的发家史。   原来,蒋美丽原来并不美丽,她这个人比较胖,胖到什么程度,一个大肉球,人人都恶心她。   那肚皮里的肉,都能变成几百斤,游泳圈似的,重重叠叠在肚皮上,那一会儿她也不奢求什么东西,没有男人愿意和他处对象,却也交了一个男朋友,张斌。 第两百二十一章 畸恋   一个超级女胖子,走路成吨的重。   一个残疾天阉,还是个瘸子,三条腿天生瘸了两条,也不被外人待见,算是同病相怜,一起相拥取暖。   蒋美丽用十分惊恐的口吻,对我说:“我是一个胖子,我有自知之明,我丑嘛...我胖嘛,没有多的要求,和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就过了,我也不嫌弃他是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人,不嫌弃他是一个在网吧打工的网管,但张斌是一个变态.....前所未有的变态。”   她一边说,一边又伸手到裤子里,抓出一条蠕动的小虫,然后扔到脚下熟练的用脚踩死。   我看到她一边时不时掏裤子里抓虫,一边坐在纹身室里和我唠嗑,觉得特别的渗人。   她露出了比刚刚还激动的语气,说:“他那啥不行,是个阉人,所以,心里特别特别的扭曲,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干涉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监控我,连上厕所都要监视我...并且他还逼我吃屎。”   我额头猛然冒汗,说:你刚刚说了什么?   “哎!”蒋美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了吧。”   蒋美丽父母都是胖子。   她这种属于家族遗传的肥胖症,吃什么都会胖,喝水也会胖,也想过努力减肥,可是坚持跑了半年,才瘦下一小圈,也就放任由之了。   自己打工挣钱,一个月两千多。   有一次,她去网吧上网的时候认识了网管,一个叫做张斌的年轻人。   其他人都嫌弃蒋美丽很胖,但张斌却不嫌弃,说:“你是一个潜力股,皮肤很白嫩,身形和很好,减肥后肯定是瓜子脸,并且减肥不减胸,胸还大,瘦了以后肯定是一个大美人.....我有办法帮你减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当我的女朋友,一辈子只能爱我。”   我听到这,这是投资潜力股吗?   当时的蒋美丽,将信将疑。   她太胖了,整个人十分的无所谓,什么白马王子的白日做梦从来不去想,觉得自己这个胖子有人要,这张斌是个瘸子也很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蒋美丽说:“后来呢,他就给我吃一种虫,蛔虫。”   蛔虫?   蛔虫减肥?   我猛然间才想起过听过这类事情,生吃蛔虫卵,让其在肚子里疯狂繁衍来达到减肥目的,十分的恶心,可是现在的人为了爱美,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就像是之前那位变态心理医生说的那样,还有用脐带血美容的。   这蛔虫卵现在在淘宝上一搜索,就能找到一大堆,但是显然,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是简单的蛔虫,眼前的蒋美丽身形完美,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个大胖子。   旁边的董小姐面色凝重说:“只怕是某一种蛊术,那个张斌明显是会蛊术的。”   我琢磨了一下,问蒋美丽:后来呢?   蒋美丽说:“我们两个就同居了,我发现他不能人道,反正我也没什么,我也没期待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对我那么恶心的身材下手的,我当时肚子上的肉太多,肚腩能夹手机了....”   我脑补了一下,是肥颤得厉害,这是对一头母猪身材的女人,的确没有感觉。   “我就吃了蛔虫减肥,这事情我本身也听说过一些。”   蒋美丽低声说:“后来,我们两个相处得挺愉快的,我和他的日子过得特别开心,算是同病相怜吧,而接下去的几个月同居来,我就变瘦了,一天比一天瘦,变得很漂亮,我的身材变得特别美丽,很开心你知道吗?我重生了,我变美了。”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那个张斌的眼光实在是不差,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吗?每一个胖女孩都是一个潜力股,眼前的蒋美丽皮肤是白嫩,并且胸还不减,长得可爱,是童颜巨乳的典型。   我说:“你变美了,就嫌弃他了?”   蒋美丽说:“没有,我记得他的好呢,咱们做人啊,不能恩将仇报吧?是他让我重生了,我就一直好好的对他,我也觉得看一个人不能看外貌,我们同居挺愉快的,没有身体的交合,可是我们的心却碰撞在了一起,我是真心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的确是一堆恩爱的情侣,可是呢,他见我变美丽了,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我愣住。   似乎想到了悲剧的产生,毕竟,情侣间的大多数悲剧,都是从相互之间的猜忌开始的。   蒋美丽说:“他不能人道,以前我也不能,别人看着我都恶心,咱们相依为命,但是我现在美丽了,街上的男人们都开始勾搭我了,他就开始限制我,觉得我的美,让他产生了不安。”。   这个张斌的心情我有些能理解。   自己没人要,好不容易投资了一个潜力股,两个人恩恩爱爱,可一眨眼变成了美女,尽管是自己承诺对方变美的,而却也不信任了,就开始疑神疑鬼,怕自己苦心养出来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并且,他方面不行。   原先是蒋美丽一个几百斤大胖子也就罢了,能把床睡塌下来,可眼前,每夜怀里空抱着一个可爱大美女,却不能人道,是很让人自卑的。   蒋美丽说:“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觉得慢慢的,他就能信任我了,我当时就想让咱们两个人的生活变好一些嘛,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演艺圈的梦,他也知道那是我的梦想,我当时也在横店,我就偷偷试着去当演员,结果我长得漂亮,当群员拿的钱比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都多,生活也变好了。”   蒋美丽从屁股上拿出一条长虫踩死,“当时,这事情我没告诉他,我知道他疑心重,可他瞬间就知道了,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查的我手机,尾随我....他真的疯了,疑神疑鬼,不可理喻,骂我说不该去参加演艺圈,那地方都是乌烟瘴气的,我那么美要被潜规则的,我说我会小心,可他不信.....他开始变成了一个老巫师一样,神神叨叨的,开始用奇怪的手法,把我肚子里的蛔虫变得越发多起来。”   我说:他是发疯了,你肚子里的蛔虫是怎么个多法?   蒋美丽目光垂下来,露出惊恐的神色说:“就像是现在,一天要吃十多顿,疯狂的吃东西,才能勉强喂饱那些肚子里的蛔虫.....我也不拉屎了,被肚子里漫山遍野的蛔虫给吃光了,屁股开始止不住的往外蹿出一条条恐怖的蛔虫。”   我心说:真是恐怖得可怕。   可是蒋美丽说,变得更加恐怖的还在后面。   然后,张斌让蒋美丽站着,自己站在蒋美丽后面用盆子,把那些冒出来活蹦乱跳的蛔虫接起来,用手把一条条的白色长虫压成一块肉饼,煎来吃。   不仅仅自己吃,还逼蒋美丽吃,并且,他开始一天到晚不吃饭了,疯疯癫癫,整天接蛔虫来吃,靠吃这个为生。   天阉都挺自卑的,甚至心里极度扭曲,看古代那些阴阳怪气的太监就知道了,可眼前我听到这里,头皮还是炸毛了,说:“他这是把你生产的蛔虫当成粮食吃了,他一天到晚就只吃这个?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吃屎?这特么的变态啊!”   董小姐拖着下巴,说:“这是什么鬼?怕也是类似我尿壶的一种阴术,让一个肥胖女人变成虫卵母巢,然后在肚子里培育,接着虫吃?”   我无视董小姐的话。   听着蒋美丽言简意赅的恐怖叙述,就可以想象,一起租的房子里发生了多么畸形的事,男友变成了一个扭曲疯子。 第两百二十二章 如影随形   我听到这,到旁边的饮水机,给惊魂未定的蒋美丽倒了一杯水,说:“蒋女士,冷静一些,你既然来到了我的店里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请你放心!”   “谢谢!”   蒋美丽重重的点头,惊魂未定。   董小姐喝了一开水,忍不住说:“你还是快一点离开他为好,和那一种怪异的男人在一起,真的说不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对了.....他现在的地址在哪里?”   我呆呆的看着董小姐,说:“你不会也想体验一下蒋美丽这种生活吧?被喂蛔虫,屁股排出食物给人吃....我警告你,你这是白小雪的身体,你这么玩...她分分钟能弄死你!”   董小姐微微一笑。   我也懒得理她,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算是明白蒋美丽的事情了。   那个变态让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增多,让蒋美丽疯狂吃饭,然后生产出蛔虫,张斌然后收集起来,做成美味吃?   并且,只靠吃这个为生。   我忽然想起了日本有一道美食也是类似的,能选味道,哈密瓜味,苹果味,让美女吃水果后排泄新鲜粪便,叫金粒餐,还能选味道,而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个文明多了.....变成吃蛔虫。   董小姐一脸怪异,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你还说我变态,你自己想到天边去了。”   咳咳!   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看向蒋美丽连忙回归正题,说:这个人太变态了,他和你说过,吃这个蛔虫的好处了吗?   蒋美丽摇头说不知道。   接着,她又说:“他说他真的很喜欢我,疯狂迷恋我的身体,喜欢我的一切,美丽的,或是丑陋的,甚至开始吃身上我生产的虫,说这是我身上的美味.....这一份爱,换你们受不受得住?”   我说受不住。   将心比心,一个女人说疯狂爱我,然后要吃我的排泄物....还是活的,会动的,还是对方给我的身体搞成这么变态,换谁都接受不了啊!   这特么病娇啊。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排除变态,还有一种可能性很大,或许那一种蛔虫很滋补之类的,与油米术类似,一个种在脸上的米粒,一个种在人身体里的肉食?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只是猜测,我继续安抚着蒋美丽的情绪,问了下去。   蒋美丽又掏出一条蛔虫踩死,“讲真的,太变态了啊,简直就是心里扭曲了,你说,我该不该离开他?”   我说该是离开了。   蒋美丽重重的点头说:“我本来想和他好好相处的,我不嫌弃他,可是,这根本处不来了,我就留下了一条纸条,说我们两个人得分开冷静一下,我不能让他继续还吃我的虫为生,太变态了,把我当成食物生产机啊,我偷偷的跑了....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可是后来呢,在蒋美丽离开后,却没有平息下来,而是更恐怖、甚至怪异得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蒋美丽慢慢说:“我觉得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了,让他冷静一下了,我就跑回剧组拍戏,把手机也换了号码,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可是呢,他还是找到了我,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无处不在。”   我说:怎么说?   蒋美丽说:“我躲在出租屋里,每一次我都检查过,门窗明明紧闭的,经常一觉醒来,就看到床边留下一张纸条,说他爱我,然后又说,我该注意休息,说我最近吃肉太多,该多吃一点蔬菜什么的各类关怀的话.....”   “他竟然在监视我,连我吃了什么都知道。”   蒋美丽开始惶恐不安,连语气都开始混乱,“特别...特别的可怕你知道吗!我无论怎么躲,封锁门窗,拿衣柜顶住,甚至连厕所马桶的下水道也顶住了,他每一次都能无声无息的混进来我的房间,给我留下纸条,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是一个怪物....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她缓缓蹲下,痛苦的捂着脑袋。   我觉得她马上就要崩溃了,赶紧起身接了杯水给她,她一饮而尽,我又接了一杯递给她,她木讷的拿在手里,眼神是呆滞的,“可怕....太可怕了,他就是我的噩梦,他是无处不在的。”   “请放心,没有人是无处不在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看着几乎崩溃的蒋美丽,也是不由得叹息,她这是飞来横祸,碰上这种心理扭曲的男友。   这个张斌是个尾随狂魔。   心理真的是扭曲到畸形变态了,但是,他又是怎么偷偷跑到蒋美丽的房间里的?   还会凭空出现不成?   蒋美丽说:“接下去.....他就更加变态了,他还命令我,把我屁股里不断钻出来的蛔虫,挤成肉饼,煎给剧组里的朋友吃,不然就让我好看!”   我听得头皮微微发冷,说:“剧组的人招他惹他了,给吃那么变态的东西?还有,你是怎么给他们吃的?”   蒋美丽说:“这很简单,一般剧组都是吃外卖的,我吃饭的时候给他们饭盒加菜,每人递过去一块煎好的肉饼,每个人都夸我心灵手巧,并且都说这肉是什么肉.....特别的好吃,又鲜又嫩,还有淡淡香甜。”   肛门里拉出来的肉啊。   我心里苦笑,如果知道真相,那群人不得全都发疯了?   看着蒋美丽说到这里,又从裤子里抓出一只不断挣扎的小长虫,一脚踩死,竟然有说不出的恐惧,这张斌太变态,看得连我都有心理阴影了,这太会玩了啊。   蒋美丽惊恐的说:“我没有办法啊!他随时都在监督着我,知道我的一切,还能给我留下小纸条,我不听他的,我怕我就会.....他就是一个变态,一个恶魔,而这个恶魔一直就在我身边,一直监控着我,控制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怕了。   这个时候,蒋美丽又和我们说起了后面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越发古怪。   那些剧组的人,甚至领导,吃了蒋美丽的肉饼后,竟然都开始对蒋美丽十分关照,甚至喜欢上了蒋美丽,一些对他动手动脚的猥琐男领导,也开始十分的爱慕她,给以援手,让她有了出头的机会。   就这样顺风顺水过了半年,越爬越高,蒋美丽竟然出演了几部小成本电影的女主角,开始渐渐出名了,就是眼前,而她经历那么火箭般的速度,现在还没有经历过任何行事的潜规则,仿若奇迹。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事情怪啊。   我说:“可能是那个肉饼.....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古怪,给他们吃了,他们就帮你?”   这个时候,蒋美丽说:“是啊,我后来发现了,张斌是在暗中帮我....他也跟我说,只要我听他的,他就帮我,可我不要他这么帮我,他就像是一个暗中躲藏的傀儡师,留下纸条操控我的一举一动,要什么我都要听他的,他一直尾随我,我做什么事情他都知道,我就是他的傀儡,供他玩弄,没有自由.....所以,所以我想摆脱他,求求你们了....请两位一定要帮我。”   我点点头。   她说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那个张斌心里扭曲得厉害,这蒋美丽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说:“你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对了,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个张斌无处不在的跟踪你.....你甩掉他了吗?他不会也在跟踪你来到这里吧?”   蒋美丽忽然沉默,对我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特异隐藏了十几次身份,拐七八个弯,换了十几趟公交车,走了大半个城市,才来这里的......我相信没有人能跟过来。”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   蒋美丽却呜呜的低声哭泣说:“可是....可是他还是跟过来了,他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恶魔,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刚刚还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里,他给我留下小纸条.....说让我趁着和你们谈话的间隙里,偷偷把我屁股抓出来的蛔虫,扔进你们的水杯里,让你们喝下,这样你们两个就要....”   “你——”   我面容一白,脊背冒出重重叠叠的冷汗,手中喝了一半的水杯应声而落,猛的在地面摔了一个粉碎。 第两百二十三章 融为一体的爱   砰!   玻璃水杯碎了一地。   我猛的低头,看向地面上的水杯喉咙发干,“你刚刚不止抓虫扔在地面上踩死,还把蛔虫扔到了我们的水杯里?”   董小姐吃惊的捂着嘴巴,看着蒋美丽娇笑道:“你给我们屎里下毒?哦不...水里下毒了?”   董小姐.....   这太乐观了吧?   我听得都麻得发凉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太乐观了,不愧是夜壶小姐。   我们被无端的牵扯上,眼前,那个变态男友张斌估计是跟踪到店里头,觉得我们要帮蒋美丽,率先偷偷对我们下手了?他暗地里给蒋美丽纸条,让我们吃蛔虫,就像是之前对那些剧组里的人一样?   我们也会变得听话吗?   我额头微微冒汗,四顾店里,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又看来到门口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在偷窥,这个变态的张斌,是真的无处不在?   我喉咙发干,艰难的挤出声音说:“我好心要帮你,你竟然给我们下蛊?”   “我....我不是故意的!”   蒋美丽惊恐的连忙低头道歉,“是他!是张斌......我只能听他的,他是一个变态,我不听他的话,我会完蛋的。”   我脑海闪过一震无由来的火气。   讲真的,我即使知道她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却也实在是气坏了,我们好心帮她,她却这样对我们这样,听那个变态男友的要挟来给我们下蛔虫?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就这样言听计从,还想摆脱他的控制?”   “我,我....”蒋美丽露出胆怯。   “哎!算了。”   我心里也知道蒋美丽已经被彻底驯得服服帖帖,倒在他的淫威下,说得不好听的,已经被驯成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被那个张斌当成傀儡,在背地里操控。   董小姐说:“原来如此.....他是一个控制欲强的心理变态,把蒋美丽当成玩具,把一个大胖子培育成美女,却是个性无能,只能吃她的产物,只能猥亵她的身体,再然后把她培育成一个大明星,看着在银幕上的蒋美丽,在做节目、演戏的时候偷偷扭着屁股一条条小虫,然后用只能扭着屁股碾死.......他看得心里愉悦,真是变态的恶趣味,满足心里的欲望。”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董小姐虽然口吻让人很不爽,但是,的确分析出了那个张斌的心里扭曲与变态,或许就是这样。   这世界的心里扭曲变态,比想象中的多。   董小姐皱了皱眉,说:“既然他让蒋美丽在店里头给我们下了蛔虫,那个张斌现在在哪里?”   蒋美丽低垂着头,惊恐的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到店门口看了一下。   真的没有任何人在监控着我的纹身店,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店里头的蒋美丽沟通的。   找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办法,我说:“眼前我们被下了蛔虫,我们两个得去药店弄一点蛔虫药吃......蒋美丽,你现在屋子里等着,等一下我们再回来想办法。”   “嗯。”蒋美丽低头,十分愧疚的坐在椅子上。   我就让小青儿不要下来,让小狐狸盯着蒋美丽,带着董小姐骑着电瓶车出门。   我们到隔壁药店买了驱虫药,各自吃了一些。   本来这只是蒋美丽的麻烦,可这东西牵扯到我们身上了......   我才苦笑说:“真是不安生,接个生意,都要被人下蛊.....这个蛔虫抗药性很强,估计杀不了,只能试一试,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董小姐点点头。   接着,我站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又对她说:“这个生意,你有什么看法吗?你既然要做我的刺青师助手,给我一个高见,我们得在回去之前弄出一个方案出来,不然我们都要完蛋,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估计要生根发芽了,不能拖。”   出来买蛔虫药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逃脱那个变态张斌的监控。   董小姐喝了一口水,倚着墙壁说:“这个事情,我有一个猜测,我或许能猜到他为什么无处不在了,蒋美丽怎么躲也躲避不了她,甚至刚刚还一直追到了店里头....因为蒋美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什么意思?   我好奇的看着董小姐。   董小姐沉吟了一下,说:“.....你发现没有,那个张斌,自从在蒋美丽跑掉之后,一直没有正面出现过,而是在背后操控?”   董小姐摇头,看着我微笑说:“你阅历还是太低,见过的变态还是太少了,我走南闯北,知道一个人可以扭曲成什么程度,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我说什么话。   董小姐喝了一口水,笑脸盈盈,忽然认真的对我说:“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扭曲如蛆虫?   我十分的不解。   董小姐又对我说:“你用常人的思维思考这一个事情,所以你不解,不过是正常人偶都不会猜到这个事情的真相,因为太变态太扭曲黑暗了.....我再跟你说,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除非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忽然沉默,人都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表示心有灵犀,可是眼前.....   蛔虫?   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冷汗淋漓的想法,难道我忽略了那个张斌的变态程度,他把自己变成了蛔虫,钻进了蒋美丽的屁股里?   这特么的...   我的胃开始因为这种恶心的想法而抽搐。   董小姐说:“这不是很合理吗?他因为疑心重,认为蒋美丽是他的私有物,他的个人财产,怀疑蒋美丽出轨,才疯狂监听她的电话,跟踪她的行程,但那都是不够的....”   “他是一个变态,为了占有蒋美丽,把自己变成蛔虫,进入蒋美丽的身体里当寄生虫,他才能监控着一切.....这不对吗。”   蛔虫?   我额头冒汗。   难不成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里面有一只母虫,而那只母虫是男友张斌?   我说:“这太变态了吧?哪怕是一个跟踪癖,占有欲强烈的扭曲变态,也不至于这样吧?变成蛔虫,躲在自己女朋友的肚子里监视她,防止她出轨?”   按照这种想法,他之前疯狂的吃蒋美丽的排泄虫,估计是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甚至可能那是一种让自己变成蛔虫的巫术仪式....   他对蒋美丽的爱,让他痴狂扭曲,让他想疯狂的变成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与自己的女友融为一体。   董小姐说:“那么,我们就做一个实验吧,我们用文字回去和蒋美丽交流。”   我说那成。   我们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纹身店。   一进来,我们就对蒋美丽做出“嘘”的手势,让她不要说话,接着我用纸张写下一排字:   张斌,可能在你肚子里当蛔虫。   “呜——”   蒋美丽露出惊骇,想要发出声音尖叫,却被我连忙捂着了嘴巴。   “呼呼呼.....”她吃惊的大口呼气,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在桌上结果纸笔,和我们交流。   “蛔虫,他竟然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怎么可能?!”蒋美丽十分吃惊的写下一排字。   “我有证据。”   董小姐在本子上写下一排字,递过去:“这也很好解释了,怪不得他能知道你吃了什么食物,让你多吃蔬菜少吃肉,不仅仅是关怀你的身体,还是因为原来你在吃什么东西,张斌就在你的肚里吃什么东西....躲在你肚子里的男友,比较喜欢吃蔬菜。” 第两百二十四章 化蛹成虫   蒋美丽面色骇然。   整个人浑身震颤了好一会儿,才用哑语一般的样子,无声无息的惊恐神色,偷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在里面?   我点点头,摊开手掌表示:你的男朋友,很大可能就躲在你的肚子里。   蒋美丽彻底的不淡定了,呼吸急促,面色因为巨大的惊骇而变得煞白,我其实也不淡定,这生意又怪异又恶心....和个都市怪谈一样。   她的男朋友就在她肚子里。   而我们坐在店里,却只能偷偷的用纸笔和这一位客人交流,免得被她肚子里控制她的蛔虫听到。   接着,蒋美丽缓了好久,才对我们悄悄写道:   “怪不得他整天留下纸条,那么关照我的饮食,还让我多吃菠菜和各种他喜欢吃的蔬菜,我原来以为是他扭曲的想控制我,让我按照他的喜好吃东西,原来是他自己想吃。”   我心说他就是你养在肚子里的蛔虫。   你以为你们的同居生活结束了,其实一直都没有结束,你们还在同居,甚至还在吃同样的饭菜。   我写下一排字:   “请蒋女士按照这一方面的思路,仔细回忆一下,还有什么事情吗?请认真一些,我们会尽量想办法帮你。”   蒋美丽沉默了一下,又和我们交流道:“那些纸条,都是用蛔虫炸开的恶心液体写成的.....我原来以为是他心里变态扭曲,想警告我要听他的,他既然是蛔虫的母虫,可能是他操控肚子里的蛔虫,爬出来自杀写成的字。”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个变态恶心的恐怖真相没想通之前,是觉得十分怪异,而点明之后,所有的恐怖怪事都迎刃而解,全部都一一串联上了。   我这个时候,就想到了最后一个关键点,就写下一排字:   “你能不能调查一下你男朋友张斌的去向,之前,你离开后的出租屋,后来发生了什么。”   蒋美丽愣了愣。   接着,她开始发短信给之前出租屋的房东,结果交流了一会儿,才得到一个消息:   张斌早就在蒋美丽离开之后,就活活在租出屋饿死了。   并且根据房东的惊恐描述,张斌死的时候浑身干枯,像是老树皮,内部被虫掏空吃光了,死相十分吓人。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颤,按照我刚刚听的董小姐的话来说:肚子中空,被从掏空,是中了痋术的人蛹。   最为恐怖的是,他中空的肚子里有个大洞,像是有什么东西吃光了,然后破壳而出。   我看向董小姐拿起纸笔交流:是痋术吗?   董小姐点点头,写下一排字:   “应该是类似的蛊术,他疯狂的吃蒋美丽的蛔虫,然后也让蛔虫寄生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自杀,阴灵附在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吃光自己的内脏,破壳而出。”   化蛹成虫?   我心里吃惊,第一次见到有那么恐怖怪诞的阴术。   把自己变成人蛹,孕育成一条肚子里的一条虫,然后破壳而出?   让“人变成虫”的阴术吗?   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怪异,这算是另外一种夺魂术吧,可是从人这种高等动物,费尽心机的变成那种低等的虫类,就是为了跟在蒋美丽的身边?   我原先,以为张斌很扭曲。   可是现在却没有想到一个人为了爱,竟然扭曲到了这种地步。   我我已经无法形容这一种畸爱,这得爱到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使得一个人为爱如此痴狂,或者说那已经不是一种爱.......而是一种极端扭曲的占有欲。   董小姐敲了敲笔:“事情已明,因果已辨,怎么办?”   “纹身!辟邪!驱虫!”   我站起身,凝重的写下这一排字。   董小姐点头,也站起身来,到纹身室帮我准备纹身工具,做足了一个刺青师助手的职责。   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他能听得到外面的话,可是却不知道我们在默默用纸笔交流,已经彻底在三言两语间明白了他的底细。   纹身驱虫的刺青,很多。   吃虫的神鸟,金翅大鹏,凤凰,重明鸟,太多太多了。   之前,宁缺让我去满面的螨虫,就想让我纹一个驱虫刺青,而眼前我要去蒋美丽满腹的蛔虫....还有其中最关键的一只母虫。   我给蒋美丽写下一排字:“我给你纹一个重明鸟,这是一种神鸡,专门吃虫的,你肚子里的蛔虫哪怕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蛔虫而已,他只不过是躲在你肚子里为所欲为,这一副刺青图一万块,你看如何?”   这是一副正图,所以我也不收多的,正图一万块已经收得最多的一单了....再收多了损阴德,发不该有的横财。   重明鸟是神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两目都有两个眼珠,天地清晨第一天,出来报晓的神鸡,现在很多农村新年的时候贴鸡在门窗上。   我拿一副草图给蒋美丽看了看,蒋美丽看着美丽的公鸡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一副图对她的演艺事业也不影响,反而添加几分魅力。   既然客人同意纹身,那么,我就开始纹了。   毕竟这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得速战速决。   我就让蒋美丽把衣服脱了就穿一个胸罩,躺在纹身床上,消毒戴手套,拿起了工具开始刺青,这重明鸟得纹在小腹的位置,这地方离肚子最近,给那些奇怪的蛔虫隔着肚皮来个致命一击。   这一幅图不大,就纹了二十多分钟。   这个过程中,蒋美丽十分的忸怩,影响了速度,她不是害羞,而是刺在小腹的位置很痛,那地方本身神经比较多,并且她这个过程还不断扭着屁股,那些虫猛的往外冒,纹身的过程中她又不敢抓和挠,又痒又难受,蛔虫在纹身床上溢了一床,不断爬来爬来,我看着都心烦。   又过了十分钟。   我落下最后一针,一副栩栩如生的重明鸟刺青图在她的小腹上活灵活现,仿佛金鸡啼鸣,重叠的眼珠如小青儿一般,绽放光彩,仿若活物。   “可以爬起身了,可以说话了。”   我扭头拿着纹针和工具,回到旁边的柜子里收好。   “张斌.....张斌他没事吗?程先生!你的这一副刺青,真的就能救我吗?这才收了我一万块钱。”蒋美丽十分的不安,惊恐的想捂着肚子,可没摸到那一副重明鸟,又连忙把手缩回来,怕摸坏了刺青。   无论是谁肚子里有一个变态男友,在疯狂控制她的言行,都不会淡定。   我十分平静的说:“很快,他就会自己出来了,什么妖物躲在你肚子里,都必须速速现行。”   “我肚子有些烫,暖暖的有一股热流...”蒋美丽忽然说。   咕咕咕!   恍恍惚惚之间,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金鸡啼鸣,十分威严。   咕噜咕噜。   蒋美丽的肚子里,传来一震翻江倒海的声音,像是饿肚子一般。   她的面色急剧红润,猛然爬起身来,站得笔直,无数花白肥大的小白虫,像是奔流的白色瀑布,迅速从裙子下涌了出来,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洒落一地。   哗——   那虫还在地面不断的蠕动挣扎。   越涌越多,一眨眼在地面上铺满一层薄薄的白色虫潮,那些虫蠕动的速度慢慢减缓,像是垂死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我....我好痛,像是肚子被掏空了。”蒋美丽紧紧皱着眉头,扭成川字,下一秒异变突生,她的肚子在再次传来剧烈翻江倒海的声音。   一只足足小蛇般大小的巨型,蛔虫迅速从她的身体爬出,在地面上疯狂一溜——   哗啦啦!   仿佛白驹过隙,那一条恶心的巨大蛔虫如灵蛇般左右游动,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游向店门之外。   “暗中给我们下蛊,眼前想走?走得了吗?”我面色一冷。   旁边的小青儿早就应声而动,激动的大叫,“呔!好你一只小胖蛇,往哪里走!”   吱吱吱!   一道白影闪过,小白狐更加兴奋,疯狂向那蛔虫冲去。 第两百二十五章 扭曲   哗啦。   那一条蛔虫像是一条蠕动的白花花大肥肠,向前游动十分恶心,一路向前方钻行向我的纹身店门口冲去。   吱吱!   小狐狸化为一道白色残影。   它堵在门口,像是一只泰迪一般直立行走,双爪握拳,单脚微微探出画圆,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八卦掌起手式,一副小狐狸宗师的姿态。   这看得我连舌头都掉了下来,这狐狸会武功,谁也挡不住啊!   刷拉!   那一只蛔虫,看着堵在门口的狐狸摆出姿势也是惊呆了,猛然浑身一缩,像是毛毛虫炸毛了一样,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往门口直冲,而是扭头向厕所迅速蠕动而去。   “小青!他想要进下水道!”我低叫一声。   “明白。”小青迅速反应了过来,抢先一步张开双手挡在厕所门口。   这一下堵住了门口和厕所,那一只蛔虫几乎无处可去,呆愣的在纹身店门口,又往沙发底下狠狠钻去。   “鸵鸟吗?”   我摇头,这种明显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扭头说:“董小姐,把放在墙角那一罐我留着喷蟑螂的杀虫剂拿来。”   “哦。”董小姐连忙会意,把角落那一罐杀虫剂递给我。   这特种蛔虫是抗药性强,不怕蛔虫药,在肚子里头是很难奈何得了它,可是一到了外面,还能不怕杀虫剂吗?连小强都能解决,何况蛔虫。   “看我今天降妖除魔,斩杀你这个妖物。”我上下颠倒了一下杀虫剂的罐子,摇匀了一下,来到沙发,弯腰蹲下,准备寻找那一只躲起来的巨大蛔虫,喷死这只虫子。   哗啦。   一只蛔虫慢慢主动的游了出来,一个虚幻人影渐渐浮现在蛔虫之上,连忙讨饶道:“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是一只蛔虫精?已经化形了?变成人了?”董小姐看着浮现出的虚影,痴痴的长大嘴巴。   我摇头苦笑。   这不是什么蛔虫精.....是一只动物背上活人的阴灵,之前小狐狸背着女鬼小蓉,也是这种样子,小白狐浮现出女鬼虚影,是一只阴灵鬼祟。   而化形变换成人,也根本不可能。   动物怎么能变成人?有人的血肉?身体结构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除非是夺魂,抢人类的身体,不然就是无稽之谈。   那些所谓精怪勾引人,一般指动物成精,阴灵幻化成人形,去勾搭男人.....就像是之前那个日地板的一样,你以为你是在和女鬼交合,其实是在日地板。   而眼前同理,你以为是在和动物成精的妖怪美女交欢,只是幻觉,你只是和动物兽交而已,十分恶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斌的阴灵浮现出蛔虫之上,看着我手里捏着的杀虫剂,连连求饶说:“上仙,我知错了!不要喷死我.....我从来没有害人,我唯一杀掉的人就是我自己,我还帮美丽,在娱乐圈上一帆风顺。”   “你刚刚还想给我们下蛊?”   我晃了晃杀虫剂,那趴在地面上的张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我认真的说:“你固然没有害人,可是你心里太扭曲了,把蒋美丽当成了你的私有物,躲在她的身体里操控她,指导她的一言一行,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张斌心里扭曲。   如果留下他,即使他不继续在蒋美丽的身体里呆着了,也是寄生虫,继续跑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潜伏,继续去害其他人,还不如一杀虫剂喷死......除魔卫道,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阴灵,蛔虫精,妖物。   这个时候,蒋美丽面色虚弱的说:“程先生,能不能让我和张斌讲两句,毕竟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   我点点头,这是他们的自家事。   我就和董小姐退到一边,我拿着杀虫剂震慑,小青儿和小白狐守在两头,也不怕他轻举妄动。   蒋美丽面色凄凉,低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跑进我的肚子里,还自杀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那么极端,就不能好好和我沟通吗......”   “我能相信你吗?”   张斌的阴灵浮动在蛔虫上沉默了一下,猛然激动的大叫道:“我不这样做!你迟早会离开我的,我那方面又不行,我不是真的男人,不能给你应有的生活,又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娱乐圈的水那么深,你这个大美女和我这个不能人道的瘸子只会越走越远。”   蒋美丽沉默了一下。   张斌继续大叫说:“你别说你一定会守在我旁边,我不信这种谎言!你已经是个健全的大美女,你已经不是那个四百多斤,睡大半张床,一翻身就能把我压死的大胖子了,不再和我一起是个残疾人,现在有无数帅哥追求你.....我如果不这样做,你肯定不再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给你一切!”   蒋美丽面容忽然苦涩,没有说话。   张斌发疯似的激动大吼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爱你!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还是一个丑陋大胖子的时候我就爱你,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在我们小小的二人世界里卷缩着,现在那些追求你的男人....都是看上了你的美丽容貌,都想上你而已,我不能让你跟其他的男人走,你是我的全部,我....我要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永远也不用分离了......”   “我们说好的在一起,要一辈子不分离!”   张斌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十分凄凉,哀嚎阵阵。   蒋美丽娇躯忍不住浑身激颤。   张斌还在激动得浑身颤抖,“你已经不可能离开我了....我们现在还在一直同居,我居住在你的身体里,这样....这样,你就不可能有离开我的机会了。”   我听到这,内心十分复杂。   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这个张斌,是一个心里扭曲的偏激变态无疑,他疯狂迷恋蒋美丽,甚至还自杀....变成了蛔虫,躲在她的身体里监控她,不允许其他人男人靠近她。   这种人是变态吗?   十足的变态无疑,他的内心深处把蒋美丽当成他的私有物品,不允许任何人分享....自私的爱。   “自私吗。”   董小姐摇头说:“什么自私不自私,爱本来就是自私的,那些说爱她就放手,爱她就放她离开.....都只是分手后的说辞罢了,很多真爱,都是付出一切,真的舍得放开吗?一辈子都不舍得放手。”   我看向董小姐说:“我懂,真爱根本不可能放手的,就像是那些男人在你离开后,奋不顾身的为你自残身躯一样,就像是对你又爱又恨,为了追逐你一个肯定奋斗了一生的孟珍一样。”   董小姐平静的笑了笑,温柔的抚摸了下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我也不想的,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想去体验我想要的人生....并不想让任何人为我受伤。”   不害人却最害人。   我也忍不住摇头,这才是白小雪不敢放任她离去的理由吧,把她禁锢起来。   这个时候,蒋美丽捂着脑袋忽然蹲下,呜呜呜的痛哭起来,“所以你就自杀,跑进我的身体里,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我.....帮我解决那些想潜规则我的男人,帮我在娱乐圈打拼?”   “这不是很好吗!?”   张斌露出偏激而扭曲的病态神色,大叫道:“我们小两口一起打拼事业!我帮你实现演艺圈的梦想,帮你阻止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男人.....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起过日子,一直生活,一起过完剩下的一生,不是很好吗?”   我听到这,就知道这个张斌,还想钻回到蒋美丽的屁股里,想继续和蒋美丽一起同居....一起吃饭。   他甚至想就这样过往一辈子,把蒋美丽禁锢一生,都是他的人。   这种心情偏激到无法形容。   “你啊,真是.....”   蒋美丽平静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蹲下,看着这一只巨大的恶心白色蛔虫,缓缓伸手把这只白色蛔虫抓了起来,单手提着这一只蛔虫,平视在眼前。   “你要杀我?”   张斌面容扭曲,继而沉默苦笑,说:“我明明那么爱你.....死在你的手里也好,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早就想喜欢那些男人了吧,我禁锢不住你的。”   蒋美丽单手提着这一只蛔虫,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一般,面容平静,过了十几秒,忽然说:“程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说什么忙。   蒋美丽站起身说:“帮我把这只丑陋的蛔虫放回我的身体里。”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人妖之恋   放回你的身体里?   我愣愣,忽然就有些呆滞,她的要求有些古怪,或者说怪异得可怕。   蒋美丽平缓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以为我听不明白,继续说:“就是帮我把这只恶心的蛔虫,塞回我的身体里。”   我沉默。   董小姐站了出来,十分平静的说:“蒋女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们好不容易才帮你纹身,把这个寄生在你身体里的妖蛊给取了出来,你想必,更能知道这些天自己受到的痛苦,你的臀部不断的向外冒虫,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扰,甚至你的演艺事业,如果被外人知道,会身败名裂.......”   “没事的。”   蒋美丽深呼吸一口气,凝重的说:“我会小心一些的,继续用屁股碾死那些向外冒的蛔虫。”   我没能说话。   张斌目光绝望,现在激动得现在才反应过来,说:“你竟然不杀我,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蒋美丽看着那一只蛔虫,叹气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不跟你过一辈子,是你自始至终不相信我,宁愿变成这种恶心的蛔虫,躲进我的身体里,拼命控制我,防止我和其他男人来往....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有男人的生活了,被鄙视几百斤的胖女人那么多年,早就看透那群只看外貌的男人嘴脸,哪里不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我的容貌?是你猜忌心太重了,觉得我会和别人跑。”   张斌张了张嘴巴,忽然喜极而泣,“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那些一直向外冒的蛔虫啊,我只能短时间控制而已,它们自己向外冒,我也阻止不了....这样,你也能接受我吗。”   蒋美丽重重点点头。   接着,她又扭头看向我说:“程先生,我再给你一万,能帮我把这条恶心的蛔虫给塞回去,可以吗?”   我说可以。   有生意不做,我也不是傻子,能凭空多拿一万块钱,自然是乐意至极。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看着这只在地面上的蛔虫,放下杀虫剂说:“要让它回去,你就要洗纹身,或者把这一幅重明鸟的图给改了,不然有神兽在身,这只虫儿没办法回去,你确定吗?”   蒋美丽说我确定。   那么,我就没有多犹豫了,既然当事人执意要这样,那么我就给她改图,洗纹身就算了,会留下疤痕....对走演艺圈是大忌。   这个过程,花了我半个小时。   那一副重明鸟的刺青图,我改掉了一些纹理和点刺路线,看似外貌并无变化,神韵就截然消失了,变成了一副普普通通的鸟兽图。   “好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放下纹针。   旁边趴着那条像是小蛇一般的蛔虫,听到我这一句话,激动的猛然蒋美丽的裙子一钻,挤回了她的身体里。   蒋美丽捂着屁股也是面色一白,缓了好久,才对我们说:“谢谢两位帮忙,这一趟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他出来了,又重新回去....但却解开了我的心结。”   我摸了摸鼻子,当事人不觉得恶心,那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什么....爱能让人不顾一切,不是吗?   蒋美丽笑了笑,继续说:“经过眼前这一次,他以后愿意和我好好沟通,说不再做独裁主义者,疯狂支配我的言行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的,他继续当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们一起奋斗,他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   我心里苦笑。   我知道,这母虫回去了,会自动繁衍很多蛔虫,迟早会恢复到今天那么鼎盛,屁股还会往外冒蛔虫,可她却愿意忍受。   蒋美丽没有再对我们说什么,她轻松了不少,给我转了两万块钱,临走之前忽然对我说:“以后,我会继续在演艺圈里打拼的,还请不要透露我的秘密,不然我以后就没法生活下去了。”   我点点头,说好。   也知道最重名声,要是泄露了出去,只怕是灭顶之灾了,那么变态的秘密,而她做下这一切,也早就知道会留下口舌的打算了,可是还是打算继续。   就在蒋美丽扭头离开,走出了纹身店一段距离后,董小姐忽然走到店门口,轻轻张嘴微笑问道:“蒋美丽,你就那么喜欢变态吗?”   蒋美丽轻轻的摇头,背影消失巷子中,传来远远的轻声。   “不,我不喜欢变态,我反而对变态十分恶心,只是我眼前喜欢上的人......他恰巧是一个变态而已。”   我坐在收银台上,心里有些感慨,坐在收银台上默默思考着这一句话的深意,“恰巧,是个变态吗?”   蒋美丽这一单生意,还算是迅速吧。   从她的到来和离开,不过短短三个多钟头的时间而已,而这个过程中,我赚了两万块钱,但这一段时间过得十分的“充裕”,心情像是过山车跌宕起伏的走了那么一遭。   并且也打破了我一个记录。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快速,这才隔十几分钟纹身,又马上改掉的人。   并且这蒋美丽和张斌的爱情故事,也让我心里有很多的感慨,算是终于走到一起了吧,至于以后怎么相处过下去,还要相互容忍才行。   并且,这蒋美丽和那位宋佳薇是天生一对吧?都养了两只守护神,一个养了个能跑出来的婴儿,一个养了能跑出来的蛔虫。   小青说:“刚刚那只大蛔虫和那个大姐姐的恋情啊,这不是那个什么....对,白蛇传里面的人妖之恋,人蛇之恋吗?人和妖怪在一起。”   我点点头,说也差不多,算是人与蛔虫精的爱情故事了吧。   “小游哥哥,你是法海吗?人妖有别,拆散他们?”小青忽然说。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小青儿却抱起小狐狸,开心的欢呼说:“小玉,我也喜欢你,我们两个人以后也一定要在一起,我们也要人妖恋,你要快点变成人哦。”   吱吱吱!   小白狐十分的兴奋,重重的点头。   我哭笑不得,这闹得挺欢快的啊,扭头看向旁边的董小姐,她果然知书达理,做足了一个刺青师助手的工作,开始打扫卫生,清理那一地的密密麻麻蛔虫。   董小姐垃圾铲把那满地的蛔虫铲进塑料袋中。   我指了指门口,说:“扔到前面街上的垃圾桶就好了,会有清洁工来自己倒掉。”   董小姐却摇头看着我说:“扔掉?怎么可能扔掉?那么好吃的东西,它很补你知道吗?就和你说的那个人油米一样,一个是种在人脸上的粮食,一个是养在人身体里的肉,肯定大补,眼前那么多,肯定用来尝尝鲜。”   我脑袋空白一片。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青儿欢呼起来,连忙凑过来,看着董小姐手里一袋子蛔虫,说:“董姐姐,你要吃小小长虫吗?我刚刚见到那一只跑得飞快的大长虫,就想尝尝味道了,那么胖那么嫩,肯定好吃......眼前有那么多小小长虫,小青也要吃!”   吱吱吱!   小狐狸也表示要吃。   董小姐点点头,说:“我们把这些蛔虫压成虫饼,倒上油,煎成肉饼来吃,肯定很好吃。”   哈?.....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这个当过夜壶的董小姐,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体验人生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带坏我家的小青儿,陪你吃蛔虫?   我看得无语,正想着怎么阻止,这三个兴致勃勃准备开始烹饪黑暗料理的家伙,电话忽然响了,我低头一看,竟然是赵半仙的电话,他一接通电话,就激动的和我说,他的侄儿出大事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大圣战蜈蚣   “你的侄儿,什么出大事儿了?”   我听得十分不解。   一边接电话,一边茫然的看着前面店里头这三个家伙,围成一堆,在兴致勃勃鼓捣蛔虫,准备弄奇怪的黑暗料理。   我忽然也想说:我这里也要出大事儿了!赵半仙你看能不能来阻止这一群发疯的家伙,三观根本不同正常人,连蛔虫都想吃。   不过转念一想。   以赵半仙的养生理念,连人鞭酒都喝得开心,估计也会兴致勃勃的一起加入。   于是,我就放下这一茬,说:“什么出大事了,你的侄儿不是在我这里纹了一个斗战胜佛,纹了一个紧箍咒了吗?当乖乖先生?”   “是....是啊。”   赵半仙惊魂未定,呼呼呼的大口喘气,万分激动的说:“可就是因为那一副斗战胜佛图,才出...出大事儿了,我侄儿他惹上了蜈蚣精!快要死了!”   我懵了一下,这才刚刚走了一个蛔虫精,人妖之恋,又来了一个蜈蚣精.....这是什么鬼意思?   我说我不明白。   赵半仙继续激动的说:“就是你那一副斗战胜佛,斗战胜佛引来了一个怪物,引来了一只蜈蚣精....我估计啊,这是大圣爷西天取经的那一只蜈蚣精宿敌,他来报仇了!”   哈?   这赵半仙是在做梦吧。   我哭笑不得,回忆了一下,似乎西天取经是有那么一段剧情,一个道士是个蜈蚣精,肚皮睁开十几双眼睛,散发金光的那一只,特别厉害的妖怪。   但眼前这太荒诞了。   别说我不信,说出来都没有人信,纹个大圣爷,就引来一只蜈蚣精来报复?   那我纹个嫦娥,猪八戒是不是要杀上门来?   “不是胡诌!”   赵半仙激动坏了,说:是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好大一只蜈蚣,特别特别的可怕....又十几双眼睛的大蜈蚣,黑黝黝的发着绿光。”   我说:你这是听谁说的,你亲眼见过了?   赵半仙说:“我没有亲眼见到,听我侄儿说的,大晚上来找他,要不是背后那一个斗战胜佛跑出来,和那恐怖的蜈蚣精斗法,他早就死了,被活活吸干了。”   我哭笑不得的说:肯定是你那侄儿胡说八道。   赵半仙说:“真没有胡说,他平时那个德行我还不知道吗?要是平常我也不信他,这些天他一做坏事就头痛,一产生恶念就痛得不行.....他说谎的时候也头痛,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头没有痛,就代表是真话,真有蜈蚣精来找他,他那害怕的神色做不了假。”   我听到这儿,心里就感觉有些古怪了。   也的确是这样,那个背在身上的紧箍咒,就像是个测谎仪一样,背后那一尊佛灵监督着他呢,想骗我们....就得先骗过佛灵,而我不信他这个地痞流氓有这个本事。   我说:“那他没有说谎,真的有蜈蚣精,在大半夜的追杀偷袭他?”   赵半仙说对。   那我拖着下巴想,奇了怪了,我给那地痞流氓侄儿,纹那一尊斗战胜佛可是一副鬼刺图,背着一尊佛灵,寻常的脏东西,一般的鬼祟敢靠近这一副图?怕不是在找死。   而如果真有鬼祟能靠近这一幅图,还是主动追杀过去的.....那么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了,因为敢那么做的,那东西绝对凶。   这一幅图是我给他纹的,眼前出了怪事,自然要扛起责任。   我想到这,真是觉得一刻都不得安宁,但这事情还得做,毕竟是赵半仙的侄儿,说:那行,你那侄儿出问题了,那图也是我给纹的,我肯定过去想办法,等一下就过去好吧?   赵半仙点点头。   我坐在收银台上挂下电话,刚刚想研究一下赵半仙这个侄儿的怪事,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肉香。   “好香好香!”   小青鼓掌,在围着董小姐欢呼雀跃,而董小姐一脸温柔的穿着围裙,正鼓捣着煎炸肉饼。   靠——   我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拉着小青说:“走,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去,这东西留给董姐姐和小狐狸吃,不够你们三个家伙一起分的......”   “哈?”小青儿一脸懵逼。   我强拽着小青儿到旁边的肯德基点了一个全家桶,才躲过一劫,不让董小姐祸害我家的小姑娘,小白狐也就算了,本身是动物,吃就吃吧,毕竟狐狸吃虫....我也觉得没什么毛病。   陪着欢呼雀跃的小青吃完肯德基,已是下午。   我回到店里头,发现董小姐和小狐狸两个家伙围着桌子,一叠炸得酥脆的肉饼吃得满嘴油光,特别是小狐狸皮毛都雪白了很多,整个狐狸昏昏欲睡,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小白狐吃虫,也能变得灵性许多吗?吃饱撑了吗?”我拖着下巴想了一下。   这蛔虫是一种蛊虫无疑。   似乎放在人的肚子里,可以影响对方的情绪,这也就是那个张斌能让对方吃下,能帮助蒋美丽顺风顺水的原因,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肚子里的蛔虫嘛。   这个蛊虫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情人蛔。   据说把蛔虫放到对方的肚子里,对方就能对你产生好感,帮助你。   “吃一堆小蛔虫,能让小白狐柔顺聪明了一些,再加上习武开窍.....而眼前又有一只奇奇怪怪的什么蜈蚣精,如果再能弄给小狐狸吃......”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   就和董小姐说了一下这件事儿。   “那个赵半仙,又有新生意了?蜈蚣精,有那么巧的吗,这一次是蜈蚣成精怪了。”   董小姐温柔一笑,说:“还是你这里的事儿多,比起枯燥的降头,倒斗可有意思多了,奇奇怪怪的,我觉得我真的能当你一辈子的老婆。”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说:你这种国色天香的天下第一美人,我可消受不起,还是算了吧。   接下去我和董小姐胡说八道,瞎扯了一会儿,才发现我的警惕性渐渐放低,因为面对一个无害的绝色倾城美人,真的很难时刻戒备,警惕自己爱上她。   我有些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或许她也和我一样,日夜和董小姐相处,几乎要沦陷了,所以才把人扔到我这里,而我.....也在步入白小雪的后尘。   这事情麻烦,我本能的不去想它。   毕竟赵半仙侄儿的齐天大圣刺青,忽然就出事了,我于情于理都得去瞧一瞧。   而蜈蚣精.....难不成蜈蚣真的成了精怪,和小白狐一样开了慧,变成一个七八岁小孩的智商?   这就有些离奇了。   七点多,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我就关了纹身店的门,让小狐狸守店,和董小姐小青吃饱喝足,一边聊天,一边去看看赵半仙。   赵半仙的小区我之前去过。   就那一颗摆摊算命的大榕树后面,忙着孟珍生意的时候我还特异去他家走了一趟,自然不陌生,是相当破旧腐朽的小区。   可一进小区,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耐克太阳帽的女人从我们三个人身边走过,她率先比我们进入小区中,掀起一股冷风袭来。   我感觉刺骨,但没有多想,和董小姐直接向前走去,而小青却一声不吭的忽然站在原地。   “小青,怎么了?”我问。   结果小青儿浑身一抖,说:“小游哥哥,你们两个刚刚有没有看到走过的那个黑斗篷女人,她的脸好古怪,始终都保持着一股淡淡微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无论是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好吓人。” 第两百二十八章 长狗   我听到这,浑身一滞。   面无表情,嘴角始终划去一弧淡淡的诡异微笑,披着黑斗篷的女人......   ——是猫灵。   因为肖柔虐猫而产生的可怕阴崇。   在搞死了肖柔,让肖柔怀着三个大学生跳楼之后就消失了,理发店的发鬼中又有过一面之缘,她当时面无表情的引渡了当时长毛女小花的母亲....   而眼前,她又出现在这里?   她来这里干嘛?   我脑海中微微一凉。   之前,我没有能耐知道她的底细,甚至连与她接触的想法都没有,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勉强拉起了我自己做阴行的班底了。   眼前就带着一个小阴阳师,就蹲下问小青儿说:“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凶不?”   小青儿愣了愣,拖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好凶好凶,特别的厉害.....就比之前的陈蕾姐姐弱上一截而已。”   我点点头,心中沉吟了一番,对于不知深浅的猫灵的凶厉程度有了一定衡量。   算是非常可怕。   陈蕾是在学校里汇聚阴地养了好多年的凶厉鬼魂,而眼前的猫灵那么厉害,估计要白小雪出手,才可能搞定她....   而要不要叫白小雪?   我低头看了看电话,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拨过去。   什么事情都叫白小雪,那么我就不用混了.....更何况,之前的猫灵一直对我们没有动手,就代表她不一定对咱们有恶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得另做思考。   “发生了什么事情?”董小姐问我,似乎看出了我面色的古怪。   董小姐心地善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不避嫌,我把事情简要和她说了一下。   “那这个猫灵,她来这里干嘛?”董小姐认真想了一下,认真的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先去赵半仙那里看看,人家不一定不害我们,也不用那么担心。”   我点点头。   一颗心也没有那么紧张,咱和猫灵算是老熟人了,她来这里要干嘛....还不清楚。   “董小姐,把你的脸和美貌遮掩一下,即使带着口罩和墨镜,不看你的脸也能感觉到你的美丽。”我这么说,是怕赵半仙被勾引了。   “嗯。”董小姐点点头。   我就带着小青儿来到单元门口敲了敲门。   门一开,赵半仙十分兴奋的迎着我走了进来,可是看到背后的女人面色一变:“你是董小姐?”   “你好。”董小姐微笑。   “靠!!”   赵半仙像是见瘟神一样迅速连退了七八米,靠在客厅的墙角擦了擦额头冷汗说:“你....你好,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世间第一美人。”   我没有看怂得可以的赵半仙。   带着小青走进屋,四处看了看环境,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给小青儿打开了电视给她看,把遥控器递给她,就问了具体的过程。   “人在房间里,缩在被窝,吓得不行了。”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其实那个蜈蚣精,具体的也我不知道,就是半夜偷袭他,想要追杀他,从窗口杀进来,从门缝进来,要知道我这里可是四楼高,哪有那么大蜈蚣能凭空出现在我屋子里.....我本来不信,但他现在已经不会说谎了。”   我点点头。   旁边的董小姐忽然说:“半夜偷袭他,一般在什么时候?”   赵半仙苦笑说:“凌晨十二点,那鬼东西就会出现来找他,那东西凶厉无比,你看到我的屋子里面没有?正八卦,罗盘,还供着道德天尊。”   他指着客厅墙壁上悬着的八卦镜,还有供奉道像的供堂,领着我们走了一圈,我看下来就冒出两个:讲究!   不愧是搞风水的,我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很牛。   赵半仙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又重新带着我们坐下,“一般的脏东西不敢靠近我的屋子里,那东西趁着凌晨十二点来我的屋里头,来找我的侄儿赵荣,绝对道行高深。”   我问有什么说头不?   赵半仙说:“咱们一般把半夜11点到凌晨1点叫子时,这个时候是一天当中太极生命钟的阴极,这个时候阴气是最重的,很容易有脏东西上门。”   我说听明白了。   那鬼东西只怕真的厉害,趁着阴气最重的时候来这里袭击,赵半仙满屋子的东西,还有这扛着背后的齐天大圣,也才堪堪保住那赵荣的性命。   董小姐扭头饶有兴致的问我说:程大先生,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且不管那东西是妖崇或鬼祟,真是大蜈蚣还是凶魂,这种情况,一般是有两种可能。”   董小姐眯了眯眼睛。   我说:“第一,那个脏东西和赵荣有恩怨,来寻仇的,冤有头债有主,第二,这一副斗战胜佛引来的也极有可能,毕竟佛灵大补,对于很多脏东西而言,那东西可能是看上赵荣了。”   赵半仙拍了拍大腿,说:“我家那侄儿我知道,从小怕虫,怕蟑螂蜈蚣什么的,就爱玩女人....哪能和什么蜈蚣结仇啊,绝对没有,就是修炼成精的蜈蚣找上大圣爷了。”   成精的蜈蚣.....   我觉得顶多也就是类似小白狐那一种而已,有些道行,开慧了,本质上还是智商很高的动物,倒也不会太难办。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咱也不急,就看看那鬼东西是个什么妖物。”   董小姐说:好,我们一起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长着无数个眼睛的大蜈蚣?   我看了看时间,也才八点多。   我们也就嫌坐着,我特地到房间和赵荣唠嗑了两下,那个人家伙哆哆嗦嗦在房间里头,像是受到了一定的惊吓,我和他扯了一下,风马牛不相及,哆哆嗦嗦的很怕我....也懒得理会他。   我们几个人就在客厅里打牌,到了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周围已经很安静了,空气一下就十分冰冷了下来,我们三个还在打牌,小青儿还在磕着瓜子。   哗啦。   一阵寒风黑影闪过客厅的窗口。   “来了。”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还在默默打牌,看着开着门,里面正在床上打着哆嗦的赵荣,还在被窝打颤。   哗啦。   又一阵巨大的黑影闪过赵荣房间的窗户,似乎稳稳的落在阳台上,然后落下几秒钟,又轻轻如壁虎一般爬行,咕噜咕噜一节节的扭动足足四米长的巨大身躯,爬开了阳台,消失在窗外的漆黑夜色中。   “它在试探.....真有四米长的大蜈蚣?”   我呼吸微微急促,终于忍不住放下牌和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这可是四楼,真能顺着墙壁爬上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妖怪!这赵荣惹了什么鬼东西。”   董小姐眯了眯眼睛,说:是妖怪,还是鬼祟,还得继续看看,那东西可不一定有实体,可能是个大鬼。   哗啦!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巨大的蜈蚣爬过客厅的窗户,一截一截的遮盖窗口,让我们彻底看清了那一条蜈蚣的腹部。   不是光滑油亮的蜈蚣壳,那是一种类似灰黑色毛绒娃娃的材质,像是一个毛绒蜈蚣,每一截都有一双油亮发绿的双眼,在俯视着我们——   你们都该死.....”那蜈蚣发出僵硬的声音,像是刚刚学会说话,在窗口一转,继续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继续在环绕着窗外的墙壁疯狂爬行。   簌簌....   发出怪异的爬墙声。   “这是什么鬼,毛绒材质的?布娃娃做成的蜈蚣?”我瞳孔一缩。   “四米多长、两个人那么高的毛绒大蜈蚣,看样子这东西像是毛绒玩具.....”董小姐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打开泛白重瞳的小姑娘忽然说:“我看清了,它不是蜈蚣...是一条长长的小狗狗。” 第两百二十九章 猫灵的生意   这不是一条大蜈蚣,是长长的小狗狗....是什么意思?   我对于小青的表述十分不解,是指腊肠狗,特别长的那种狗?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这种腊肠狗再长,也没有能长到四米的恐怖程度,并且哪有狗那么多脚的?   我蹲下看着小青说: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小青憋红了脸,说:“就是狗,反正我就是看到小狗狗!一只长长的小狗狗,怨气十足。”   这小姑娘也形容不清。   我想了想既然形容不清楚,那么就给她一张纸画下来,结果她接过笔歪歪扭扭的画起鬼画符,画完了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歪歪扭扭的画着一条狗。   那条狗长得十分奇特。   足足有四米长,长着狗头,浑身毛毛茸茸,腹部下有一排整齐的小脚,足足七八双脚。   我递给见多识广的董小姐和赵半仙看,说:“你们见过这种生物吗?这算什么,狗头蜈蚣吗?”   董小姐和赵半仙摇头,表示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摸着鼻子看向小青,问她是不是看错了,小青却坚决说就是长这个样子。   哗啦!   外面的巨大蜈蚣还在沿着窗口爬来爬去,窗口,阳台不断闪过迅速的黑影,像是闪电在黑色窗外闪烁。   “它还在外面爬,不敢进来,估计是感觉到危险?”我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口。   董小姐忽然说:“我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它一直在外面爬,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小青说:它好像短了一截。   短了?   越爬越短了?   之前在沿着窗口爬太快了我还没发现,现在尽管经过小青提醒,我才发现它原来要两秒才能爬过窗口,现在只要一秒.....   “难不成....调虎离山?”我猛然扭头看向赵荣的房间,他的门还在开着,整个人缩着被窝里还在颤抖,可是他却颤抖的太有规律了一些.....   我迅速来到他的房间。   猛然一掀开赵荣的被子,发现他整个人趴在一条恐怖的半截黑影上,眼眶又大又黑,透着疯狂,不断像是打桩机般耸着身体日着床板....   “靠!”我心里顿时就麻了,我终于知道那蜈蚣少的另外半截去哪里了。   小青双眸一睁,瞳孔扩散大喝一声,十分威严的清喝道:“何方妖崇!竟然敢魅惑人心!”   汪汪!   那半截黑影化为一道黑流光,涌出阳台,用生硬的声音:“我、要报仇.....你们死..你们死...”   另外半截蜈蚣早就在阳台等待,两截身体竟然瞬间重组在了一起,化为一条巨大蜈蚣,咔擦咔擦,有节奏的左右扭着身体,每一节躯体都有一双幽绿眼睛闪过凶光。   刷拉拉。   顺着墙壁远远的游走,消失在夜幕中。   “看来是一只鬼祟。”   董小姐说:“是一只蜈蚣的阴灵?这么凶,似乎还能分截,分成两段来勾引我们上当,一截在外面勾引我们注意力,一截偷偷爬上了赵荣的床....有那么恐怖的蜈蚣厉鬼吗?像是山海经里的妖怪一样。”   我心里也瞬间骇然。   要知道就算是鬼魅,也是保持自己生前的样子。   那些吊死鬼的舌头会向外吐,淹死鬼浑身会湿漉漉,而眼前这种那么恐怖的狗头蜈蚣,也必然生前就是这个模样,他生前就是一条狗头蜈蚣.....而这个世界有那么恐怖的生物?   董小姐说:“这很违背科学发展观啊,两米长的大蜈蚣,还是一只狗头蜈蚣,毛茸茸的,怕不是某个科学狂人搞出的畸形杂交蜈蚣?蜈蚣和狗杂交?”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董小姐,这家伙脑洞有些大,以为是电影吗。   “那你说,这一条狗头蜈蚣是什么鬼?”董小姐看着我。   我也想不出来。   “侄儿啊!侄儿啊!”我们探讨的时候,旁边的赵半仙猛然趴在赵荣的床上,哇哇的惨叫。   我们连忙围了过来。   这事情也怪我们,被声东击西,结果让赵荣被那鬼祟偷偷窜进被窝,赵荣被魅惑日地板,吸干了阳气。   “你没事吧?”我问。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来找我!”赵荣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在像是掉进了冬天的冰河里,止不住的卷着被子打哆嗦。   我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难道认识那一条狗头蜈蚣?”   “蜈蚣....它根本不是一条蜈蚣...它是狗....不!我不能告诉你们!”赵荣忽然大叫。   啊!!   赵荣又捂着脑袋痛苦起来,像是被金箍套牢了一样,由于想对我们说谎,被背上的佛灵敲打,十分痛苦。   这个....   我们几个人站在床边面面相窥。   这个赵荣,似乎是认识那一条狗头蜈蚣的,只是一直没有对我们说,保密.....真的有这种恐怖的奇怪生物存在?   赵半仙也记得冒汗了,连忙对赵荣大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缺德事!惹了那么一只怪物?你不说话,我们很难可以帮你!你不要跟我再耍牛脾气了,吃亏的是你自己啊!!”   赵半仙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不能告诉你们,不然,不然....”赵荣捂着脑袋痛苦的低吟起来,在我们几番劝解之后,反而捂着脑袋,在床上来回翻滚,剧痛无比,继而浑身一挺,竟然晕了过去。   “这赵荣绝对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说:“连头那么痛都不说出口,这一条蜈蚣是狗,到底是什么意思?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狗,赵半仙你知道赵荣对狗的态度如何?”   “狗?”赵半仙沉吟了一下,才小声说:“这个泼皮挺喜欢狗的,他不是真喜欢,而是假喜欢......他喜欢用狗去泡妞,毕竟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前一阵子,我家还养了一条泰迪犬,被他用来泡妹。”   我沉吟了一下,还是不解。   “这一条蜈蚣又为什么能是一条狗....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董小姐又扭头看向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赵荣,十分平静的说:“你的这个侄儿还真是牛脾气,被这么凶的鬼东西榨干了,日蜈蚣...哦不,日狗了,还不告诉我们真相.....这样,我们很难帮他。”   赵半仙面色瞬间就煞白了,激动的对我说:别啊,小游哥你一定要帮帮他....他哪怕再是撒泼的流氓,也是我们老赵家的唯一苗子啊!眼前给他上了一根紧箍咒,已经变好了,以后能重新做人!   我看得叹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泼皮讲道理,送上门倒贴钱,我都懒得帮,更何况不告诉我们真相,这怎么解决?没法解决。   但人家是赵半仙侄儿,这一个情分上还是得帮,毕竟都刺了一个大圣图了,帮到一半,就索性帮到底,但又不告诉我们真相...这就很难受了,不知道事情原委,特别困难。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一种蜈蚣绝对是凶灵,虽然不比之前的陈蕾凶,可当时陈蕾还没有出世,而眼前这个绝对是一个怨气滔天的恶灵!是来报复了!”   董小姐问我这单生意怎么弄?   我沉默了一下,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而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有人敲门?   我给小青打了一个眼色。   小青会意,戒备万分的小心走到门口轻轻开门,一看到来人,瞬间就惊叫道:“是那个微笑姐!”   微笑姐是什么....   我瞬间反应过来,猫灵?   一个压着斗篷的黑衣女人缓缓走了进来,站在客厅四顾一周,轻声说:“你姓程是吗.....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这有一单生意....你接吗?”   凶恶鬼祟来请我做生意?   我额头冒汗,第一次碰到非人类的生意,还是老熟人,我不由得压着心里的不安问道:“什么生意?”   “除灵。”那个黑衣女子压了压帽檐,把整张脸埋在黑暗中,“除掉那一群疯狗!你想要它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那一条狗头蜈蚣的来历。” 第两百三十章 泰迪   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刚刚也见到猫灵进小区,现在明显也追着这一只狗头蜈蚣而来?   这是阴崇相互残杀吗。   反倒是董小姐十分兴奋,说:“您坐,您老坐下来说!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这一只狗头蜈蚣的来历,帮助我们这群阴人,降魔卫道!一起除了这一只恐怖凶厉的鬼祟!”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着猫灵坐下,却扑了一个空,想抓着猫灵的手,摸到一片空虚,接着浑身一个哆嗦,“好冷!像是摸到冰窟。”   这是阴灵。   没有实体的,现在并没有附身在活人身上,自然摸了一个空。   甚至摸过去,还要被吸不少阳气,毕竟鬼祟哪怕不害人,也慢慢能让人阳气衰弱,就是这个原因。   我觉得董小姐肯定是知道这事情.....她假装不知道,就想摸了摸鬼祟,想摸一摸这种强大的凶魂。   接着,猫灵女人站在客厅中央,十分平静的对我说:“这群恐怖的疯狗,因为对人滔天怨气的恨意而生,并且十分歹毒,眼前的道行尚浅,因为刚刚诞生不久,必须要迅速制服它.....不然,就要出大事,我眼前碰到的阴行圈子里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我点点头。   自古猫狗不合,猫灵和这只奇怪的狗头蜈蚣敌对,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猫灵虽然是阴崇,却正义感爆棚,不害人也就罢了,还爱“多管闲事”,还接触我们这类阴人,委托我们解决到那一只凶灵。   赵半仙告诉我,猫灵这类算是野仙,在东北那地方特别多,成精的动物或者动物的阴灵,修的是仙家,出马仙,保家仙。   这类是不害人的,这猫灵身上没有凶煞之气,肯定是被现在被某个人供养在供堂里,吃香火,被供成这类仙家。   吃香火?   我愣了愣,这猫灵一直消失不见,原来是偷偷躲在其他人家里吃香火,被人供了起来?   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我忽然想问猫灵现在在那里,被哪一家供着?要不你来我店里头,我给你供个猫仙的排位,罩一下我的纹身店?不过有觉得唐突了,一山不容二虎,我店里头就有一只小狐仙,什么时候给供个狐仙娘娘的排位还差不多。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十分认真的说:“那个狗头蜈蚣,那么凶恶的凶灵到底是怎么来的?”   猫灵平静的看着我,压了压斗篷,面容始终是那一抹冰冰凉的微笑,说:“这个事情,与你屋里头的赵荣关系最大。”   我问什么关系?   猫灵女人说:“那个如此凶厉的狗头蜈蚣,是赵荣弄出来的,是他养的。”   “那么恐怖的畸形怪物,那一条在屋外窗口乱窜的巨型蜈蚣,是我侄儿养的?”赵半仙激动起来,指着屋里口吐白沫的赵荣,说:“不可能的!我这侄儿不会任何阴术,养不出那么恐怖的鬼祟出来!并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养这种东西,他这个人也特别的怕蜈蚣,怕虫,不可能养的。”   猫灵摇摇头,说:“都说这条蜈蚣是狗,不是蜈蚣,你也养着这一只恐怖的狗头蜈蚣,你经常给它喂东西吃,还陪它玩闹.....你全都忘记了?”   我听到这里,面色诡异的看着赵半仙,感情在屋外疯狂乱窜的恐怖怪物,原来是赵半仙家养的宠物?   我说:“赵半仙,你从实招来,你养了这种恐怖的怪物当宠物,你真是能作死啊!你这是养了一条哥斯拉啊。”   “不是我养的啊!”   赵半仙急得眼泪都要飚了出来,说:“狗?难道你是说.....你是说,是我们家养的番薯?它只是我们家里养的一只聪明乖巧的泰迪狗而已啊。”   泰迪我知道。   就是那一种特别特别聪明的小型宠物犬,灰褐色卷毛,像是玩具一样精致,智商也特别高,经过训练,是唯一能直立行走的犬类,双手抱拳参拜的那一种。   我说:你养出了一个小怪兽来了,那么凶厉,这变异得可怕。   赵半仙连忙激动的说:“不可能的!那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已,特别乖巧听话,我平常特别疼它,还训练它,相处得特别和睦,我养了它五年多了,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不可能是在窗外乱窜的巨型恐怖蜈蚣。”   养了五年?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想不到赵半仙家还养狗。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赵半仙的侄儿外出留学,自己孤苦伶仃的摆摊算命,自然要养一只宠物狗为伴,聊以慰藉。   赵半仙继续说:“赵荣那家伙,辍学跑回来这一段时间,经常抱着番薯出去遛狗,其实我知道他是带去酒吧夜店玩,泡妞.....然后番薯就死了,赵荣这家伙回来说,是给车撞死的,我当时也没有怀疑,我都伤心了好久,五年啊,整整五年的感情了,我早就把聪明的番薯当成了自己家人。”   被车撞死,会变成那种狗头蜈蚣?   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那一次夜店泡吧,那只番薯绝对不是死了那么简单,不然刚刚赵荣也不会不敢开口说。   并且那么凶厉,那番薯变成了那么恐怖的狗头蜈蚣,回来报复赵荣.....让赵荣疯狂日狗?   赵半仙恭恭敬敬的看着眼前的黑斗篷女人,说:“番薯,赵荣,他们两个都是我生活中最亲的家人,他们一个变成那么恐怖的狗头怪物,一个被榨干了阳气报复.....这一人一狗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请猫灵大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寝食难安,落下一辈子的心结。”   猫灵目光闪了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的这个侄儿赵荣啊,十分歹毒,豪无人性。”   接着,猫灵跟我们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要说这赵荣,也是一个泼皮流氓。   整天带着一只泰迪,到那些非法的夜店里泡妹,那么可爱的宠物犬,在他的眼里是一个大杀器,和那些妹子们搭讪的由头。   那一天,赵荣带着番薯去夜店。   一起陪着一群疯狂的男女溜冰,也就是吸冰.毒,当时都是一群富二代,为首的是一个叫刘丽莎的大姐头,家里很有权势,喜怒无常,性格暴虐,现场的哥们姐们玩得很嗨,基本都听她的。   赵荣用狗狗泡妞的手段,无往不利。   番薯训练得很聪明,他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伴上这一位大姐头,让番薯去卖萌勾搭那一位大姐头,结果那刘丽莎第一次见到这种宠物犬,十分开心的抱起来,还给它尝了一点冰.毒......   赵半仙听到这里,痛心疾首的说:“赵荣这家伙竟然背着我干这种事情,不仅仅自己沾毒品也就算了,还连我家的狗都带去吸毒品,但是这也不至于基因变异啊.....屋外乱窜的那一只狗头蜈蚣,足足四米多长,那么多双脚,变得凶厉暴虐,怎么可能是我家番薯变的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猫灵平静的看着我们,接着说下面的事情。   泰迪什么都好,长得像毛绒玩具,很可爱聪明,就是有一个缺点,一般泰迪发春,就会日拖鞋、日空气,日大腿,在网上有泰日天的称号,什么都能日,当时,那一只泰迪犬番薯,很聪明乖巧。   原先,番薯一到发情期,经常抱着赵半仙的大腿耸出恶心的粘液,整天要洗裤子,养过泰迪的都知道,这很恶心。   可是赵半仙是什么人?   他训练了番薯好几年,早就被赵半仙训练得克制了这一方面的本能,不会见人就日,这也就是赵荣经常带番薯出去泡妹的原因,很聪明的狗狗,可是呢,当时一被喂了毒品....就有些嗨了。   狗本来再聪明也只是小孩子的智商,而那东西本来就有催情的作用,就克制不住。   那只泰迪犬,当场就抱着那一位大姐刘丽莎的头,疯狂耸动,黏黏的弄了那位刘丽莎一脸,分量特别的大,当场就让那个刘丽莎就被洗脸了.   一脸恶心的白色粘液,气得她疯狂大叫,开始在包厢里砸东西......大姐头生气了,一个个都面色发白,最终,整个包厢里的人,把矛头对准了无辜的泰迪犬番薯。   当时,众人就围着这一只小型泰迪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提议下,产生了一个疯狂而变态的扭曲想法:把泰迪变成蜈蚣。 第两百三十一章 狗头蜈蚣   我听到这,头皮有些炸毛。   怎么才能把狗变成蜈蚣?   这是两个物种的动物,这群富二代竟然想那么处置这可怜的小狗?   “番薯啊!”赵半仙面色苦涩,“那么乖巧懂事的小狗,陪了我那么多年,打发我的时间,在家里孤零零的也有个伴儿,就这样没了!现在还变成了那么恐怖的狗头怪物,回来报仇,这到底是.....”   猫灵看着我们,说听我说下去。   当时,刘丽莎洗完脸,被那一只泰迪犬抱着脑袋疯狂耸动,恶心液体喷了一脸,是气疯了,就坐下来,指着番薯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真特么的恶心.....妈的!赵荣,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老子搞死你!”   那刘丽莎是个刁蛮富二代,很凶。   当时赵荣就有些傻眼了,被番薯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当场就跪下磕头求饶,“大姐饶命,大姐饶命!”   刘丽莎一脚踢趴了跪倒在地面的赵荣,大骂说:“你说这一只泰迪,你该怎么处置?”   赵荣立刻就指着番薯,冷冷的说:杀了它!以解大姐头的心头之恨!   汪汪汪!   番薯听到这,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杀意,呜呜呜的叫,眼眸十分可怜。   对于人来说,狗是宠物,对于狗来说,主人就是全世界。   刘丽莎大声冷笑说:“杀了它,反而便宜了它,你们谁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我要狠狠折磨这一只疯狗!你们现场谁给出一个主意?”   现场都是十分会玩的富二代,就给出了很多主意,就是类似肖柔虐猫的那一套,什么扒皮,用脚踩,注射药物,用针头扎它的眼珠.....十分变态的虐狗法子。   汪汪——   番薯这只小型犬十分聪明,已经察觉到整个包厢里的人对它的恐怖杀意了,它十分通灵,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下场要变得十分凄惨。   包厢里的意见很多,但是刘丽莎很不满意,她觉得这种虐狗的法子太老套了,不解心头只恨,被这只狗日了一脸。   玩得正嗨呢,却忽然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自己的大姐头不满,现场很多姐妹哥们也听得头皮冒汗,有一个哥们就说:“大姐,您刚刚不是说,狗改变了吃屎吗?咱就让这条狗吃屎!”   这个主意很稀松平常,大家觉得不够新鲜。   那个人又说:“当然让狗吃屎,不是那么简单的吃法,咱们得有创新!人体蜈蚣这一部电影看过吗?咱们这个时代不可能用人来做这鬼东西,可是可以用狗啊!毕竟这狗...它也改变了吃屎,我们反而让它吃得更开心!”   人体蜈蚣的电影里,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一群人爬在地面排成一排,嘴巴和屁股缝在一起,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都不饿。   “特么的,好办法!”   “我怎么没有想到!”   “高啊!实在是高!”   这话说出来,整个包厢里溜冰的富二代男女都爆炸了,一群人竖起大拇指纷纷说好,说有创意,必须弄出一个看看.....一个主意提出来,就有很多人开始完善和添油加醋了。   有人说:那得挺多只泰迪,可以去宠物店弄.....不过那样子不新鲜,咱们可以去偷泰迪,抢街上遛狗的那些泰迪狗.....妈的,那群爱狗人士,老子早就看不惯了,到处大小便,上次我还踩到狗屎了。   有人说:那缝起来的针线,我能弄到,医用针线.....我家里就是搞医药公司的,消毒的法子也能弄,我叫手下的员工搞个方案出来,免得感染死了,做不成功。   又有人说:那什么都齐全了,谁去亲自下手来弄出这一条狗蜈蚣?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要缝狗屁股和嘴巴,那很恶心,现场的富二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全都看向了赵荣。   刘丽莎咯咯咯怪笑的说:“赵荣,你的狗敢冒犯我,在我们这个小团体里,以下犯上,你这个做主人的,就应该担当起责任,你如果不想受苦,你来给你的狗行刑,你有意见吗?”   赵荣当场就怂了,表示没意见。   于是一群人开始兴致勃勃,女人和毒品都玩腻了,眼前碰到一个新鲜的法子,很有趣,不得玩吗?   一群富二代直接就搞了一个仓库,就抢别人在街上遛狗的宠物泰迪,抢了就跑,搞了五六只,就让赵荣下场,拿起医用针线,把前一只泰迪的屁股,和后一只泰迪犬的嘴巴缝在一起,一只一只泰迪形成一条长长蜈蚣。   呜呜!   那番薯很通人性,汪汪汪的惨叫。   可是赵荣十分的狠心,就拿起针一针一针的缝,一边缝,一边狰狞道:“狗改不了吃屎,谁让你敢猥亵大姐,你这是罪有应得!”   汪汪汪!!   在仓库里,番薯叫声十分凄厉,狗眼里满是绝望。   很多人都见过屠狗,杀牛的时候,那种十分有灵性的动物会楚楚可怜,眼睛很人性化的悲伤,当时番薯就是这种神情,很绝望,呜呜的低叫。   赵半仙听到这,一根根青筋从额头上暴起,大骂道:“妈的,一群人渣啊!我家的番薯啊....”   赵半仙捶胸顿足,嚎嚎大哭起来,凄厉的大叫说:“别人骂人,都是骂对方是狗,狗犊子,可这群禽兽连狗都不如!把他们比作狗,那是侮辱了狗,狗都比他们善良万倍!”   赵荣就那么缝,前面一只的狗屁股缝后面狗的嘴巴,一只接着一只缝,最终缝成了一条由泰迪一截一截组成的褐色毛发巨型蜈蚣,那一条蜈蚣除了狗头的位置,剩下的泰迪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了,只剩下呜呜的呜咽惨叫。   一群狗被缝在一起,在歪歪扭扭的向着仓库来回走,跌跌撞撞的形成长龙,就是一条狗头蜈蚣。   而番薯是最惨的。   它被排在最后面,当蜈蚣的尾巴,这里面有说头,最后面吃的是食物链的残渣,就用那么恶心的方法,来折磨冒犯了她的番薯。   那刘丽莎看得十分高兴,拍了拍手交好,说:“不错不错,很有意思!前面的狗头吃饱,剩下的狗全不饿,全部都吃屎,哈哈哈!毕竟狗改变了吃屎嘛.....你们快快给那前面的狗头吃东西,我要看剩下的狗吃屎,我还要看排在最后面,那一种干日我脸的小狗犊子,吃过滤过七八次的屎。”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人?”   赵半仙听到这么恐怖凄惨的真相,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了。   他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大骂道:“妈的,我的番薯啊!它跟了我五年,天天陪我解闷,我每天一下班,它就欢呼雀跃的跑过来摇尾巴,欢欢喜喜,特别特别的通人性,我平常不开心了,它还会自己过来咬着个球,逗我开心,让我给它玩球....可是,却落这个下场!”   我点点头。   听到这事情发生在赵半仙身上,也是惆怅得不行了,想不到他在我店里头给我做生意,家里竟然发生那么变态的事情,那个恶心的侄儿....唉!我扭头看向那个赵荣,怪不得打死都不敢说。   “赵半仙,你养的这个人渣侄儿,还不如那陪你五年忠心耿耿的小狗呢,起码狗还会对你好,而你那傻逼侄儿,不仅仅骂你老东西,还让你倒贴钱。”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微笑说:“我记得萧伯纳说过:我见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我心中也苦闷得不行。   这种变态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养的小狗和他的侄儿身上,我第一次见到赵半仙露出那么伤心的凄凉表情。   我想:他不仅仅是因为听到跟自己五年的小狗,被那么残忍的恶心虐待,变成了狗头蜈蚣的凶物,也是听到自己的侄儿那么歹毒,彻底伤透了心。 第两百三十二章 打算   我心里十分对赵半仙不平。   赵半仙为了他的侄儿,让他改邪归正,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   花了十几万修缮庙宇,请了一尊佛灵回来给我帮纹在身上,又在我店里头旷工那么多天,请假留在家,跳过了我那么多单生意,就是为了照顾引到这个人渣赵荣。   本想着苦尽甘来,自己的侄儿有个人形了,可是呢.....   现实是很残酷的,很多付出都没有回报。   赵半仙守在家里看着他的侄儿,我觉得真心很不值得。   但我又能理解他们老一辈的观念,家族里没有下一代传承,是很不孝的事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猫灵继续说:“这一条蜈蚣,被养了足足半个月,一直痛苦惨叫的活着,怨恨越发的大,一只只本来对人类十分友善的狗,在被变成狗头蜈蚣,供一群年轻男女取笑赏乐的过程中,目光开始透着凶光暴虐。”   在那群富二代在仓库里,继续哈哈大笑,每一天都来喂食,各种围观挑逗,在最后面的番薯,率先死亡了,那临死前的眼神十分怨毒。   一开始,大家也不以为意。   毕竟在食物链末端,食物转化率比较低,连屎都吃不到新鲜的,饿死了很正常,那个刘丽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活该!这个狗犊子敢喷我一脸!”   可是接下去,十分离奇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番薯死后,倒数第二只也死亡了,倒数第三只....一只一只接着倒下,十分离奇,最终整条蜈蚣彻底死亡。   而听到这,我已经全部都明白这一条恐怖巨型蜈蚣的来历,这群人十分会玩,也十分歹毒。   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   而半月前的事情,这时间也刚好对得上,因为也是十几天前我们才骗赵荣过来纹身刺青。   他当时玩得正嗨,说和一群兄弟在搞事情,拖到下午才一脸不屑的来纹身,想必就是在和那群人一起在仓库搞这一条狗头蜈蚣,用狗来取乐。   董小姐托着腮,轻声说:“那些泰迪犬可不是流浪狗,都是从主人手里偷来的爱犬,被弄成这样,怨气十分的大,并且泰迪犬本来就特别的通灵性,会直立行走,还会给人抱拳行礼的,算是智慧最高的犬种之一了,相当于一群三四岁小孩子的智慧,这一群泰迪犬凑在一起,怨气冲天!”   我点点头说:“怪不得这一条狗头蜈蚣那么凶,原来不是一只凶灵,而是七八只怨气冲天的凶灵凑在一块,组成了一条巨型蜈蚣!而那番薯的怨气是最大的,估计是他现在掌控着整条蜈蚣的动向。”   说到这,大家都不淡定了,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凶啊。   赵半仙面色凄惨,捶胸顿足说:“我家的番薯,我养了五年的泰迪,那么乖巧伶俐,竟然被弄成了那么一种怪物,那眼里的暴虐凶悍,疯狂的趴在窗口来回爬行.......哎!”   我也心里苦笑。   根本没有想到,那一只在窗外不断爬来爬去的恐怖巨型狗头蜈蚣,竟然是赵半仙养了那么多年的爱犬所化。   我说:“是你家的赵荣,亲手把狗搞成这样的蜈蚣怪物,要不是有你这个屋子,还有我那一副斗战胜佛图,你的赵荣早就被直接杀掉了.....眼前那凶物只是迷惑他的心智,把人给榨干,我估计也撑不住多久了,吸干了他的阳气,身体虚弱,就彻底有机可乘,背后的大圣爷也罩不住他了。”   “救他啊!这是我们老赵家唯一的苗子了!”赵半仙激动的看着躺在床上晕迷不醒的赵荣。   我眯了眯眼睛,叹气说:“那你为了这个人渣,要对你养了足足五年,变成这种怪物来寻仇的小狗动手?”   赵半仙忽然沉默。   这是他的家事了,家里养了那么多年的狗,还有自己唯一的侄儿。   这个时候,旁边的猫灵说:“那狗头蜈蚣已经怨气冲天,铺天盖地,甚至已经渐渐开慧,开始能勉强说话,如果不去处理,必然要闯出大祸。”   我点点头,赵荣不是一个东西,但闯出祸我们却得解决。   那一只狗头蜈蚣本是人类的宠物狗,现在被虐待而死,怨气滔天,化为凶厉阴灵回来报复,甚至已经会生硬的开口说话,那么多只泰迪的凶厉阴灵汇聚,已经成为了一只阴灵聚合物,无数阴灵在其中交杂。   董小姐问我: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怎么办?   我苦笑了一下,说:既然已经弄明白了狗头蜈蚣的来历,除灵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这种就是术业有专攻,除灵....得找专业的驱魔人出来。   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一群狗灵?”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琢磨了一下,说:熟归熟,咱阴行圈子里钱是不能不收的,这是规矩,这单生意十五万,没问题吧?   这位大佬做生意的价格,真心是贵。   但人家也是贵得有理由,这钱赵半仙已经没有钱拿了,被之前自己弄那一尊佛灵,给完全掏空了积蓄。   这个时候,猫灵忽然说:“钱的话,我能拿出十万,这单生意本来就是我过来委托的,你出五万就成。”   我心说这猫灵真有钱,估计是被一户有钱人家供着,滋润得可以。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不成,这事情是赵半仙的家事,我也有责任,我们对半,一人出七万五。”   猫灵楞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这钱刚刚从前面两单生意里拿到手,还没有焐热就交出去了,但是赵半仙身上发生的事儿,不能不管,那一只凶厉的番薯,狗头蜈蚣必须解决。既然钱敲定了,那么就和对面商量了一下,把具体的内容告诉白小雪。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对我说:“没问题,明天我过来走一趟,那东西不简单,很凶厉的怨灵,我得准备准备。”   白小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十分的靠谱,是阴行圈子里的老手了,这单生意她既然说没有问题,那么就真的没有问题,我也不含糊,挂断了电话。   我跟猫灵说:“明天,不知道怎么联系?”   这个压着黑斗篷的阴灵说: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她这一副模样十分的警惕,不过我也知道是当然,毕竟咱们不熟,不可能告诉我们她的位置。   我又摸了摸鼻子,继续小声问道:“那什么,之前在哪个理发店里,是不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猫灵点点头,“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渡了她....不过现在,你似乎已经不是当时的你了,有些能耐。”   她扭头,看了看小青儿。   “对了,还有.....”我张了张嘴巴,还想套近乎,可是猫灵却十分淡定的摆了摆手,表示她要离开了。   接着,她压了压帽檐,消失在门口漆黑的走道中,看起来是一个十分高冷的阴灵啊。   不愧是猫。   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我说:“这猫灵看起来性格不错.....人家又有本事,我觉得能不能把她拉入我们店里头,给她供一个猫仙娘娘的排位,请她这一尊保家仙,一起做生意,共同发财?”   我也没有在意她搞死肖柔的事情。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肖柔虐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三个孩子,那么大的仇报复是肯定的,看得出不是邪灵。   “你想拉拢这一只阴灵,你也想养鬼?很多阴行里的阴人,都养小鬼办事,这不奇怪,更何况,这猫灵绝非一般的普通阴灵,十分厉害。”董小姐摇头,说:但我却你别多想了,这猫灵啊,不是你能收服得了的,并且和咱们店里头有巨大的冲突,虽然厉害,但是拉进来,反而有害无利。 第两百三十三章 渔夫子   和咱们店里头冲突?   我摸了摸鼻子,这董小姐真把她当成我店里的刺青师助手,和我一起做刺青生意了?   这再过一段时间,我也熬不住她的美丽,得把她送回白小雪那里,当她的驱魔人助手,我这里留不住她这一尊大神,我可不想爱上她。   我整理完思绪,说:“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拉拢猫灵?我觉得可以增强实力啊,咱以后做生意,在阴行圈子里打出名声,有个保障。”   董小姐说:“一山不容二虎,你要想养小狐狸啊,小狐狸走正道,未来也是野仙,保家仙,狐仙娘娘,你给立个排位供着,以后成就很大,就不能供着猫仙了,小白狐未来的成就,也不低于她。”   董小姐继续说:“这根本没有必要舍本逐末,并且狐狸是活物,她是一只死猫,没法比,并且猫这种生物本性十分高冷,养不熟的。”   我点点头。   活着,当然比死的更有潜力。   咱小狐狸会武功,狐狸宗师,还会站起身,吱吱吱的挥拳,可爱又厉害,尽管现在还很弱小,但是挺喜欢那小狐狸的,很有意思,并且是我家小青儿的玩伴。   董小姐又说:“并且这猫灵,也和你家的小青姑娘,十分相克。”   我这一下就不解了。   你说这两位野仙不能同时供奉,那么也说得过去,东北那地方保家仙,出马仙的规矩我还是能理解的,但是和小青冲突是什么鬼?   董小姐说:“那猫灵啊,也吃阴灵成长,之前在理发店里救走了你们,渡走了那女鬼,我估计是她把对方吃了,吃到肚子里度化对方。”   我楞了一下。   这和小青一样,也吃阴灵?   我缓过神,鬼祟自然是吃鬼的,像是活人吃鬼这才奇怪,这么一想,的确是冲突,超度亡魂怨灵的,有一个就够了。   这猫灵既然和店里头的两位未来骨干有冲突,那就算了,咱小青和小白狐成长起来,比不那猫灵弱,还要厉害得多。   这一下,我就打消了心思。   我就扭过头来,“赵半仙,赵荣这个人你好好看着,这是纹这个斗战胜佛图之前干的恶事,那么也就算了,既然你原谅他....这烂摊子我们收拾,给他戴上这个紧箍咒,好好折磨他,教他重新做人。”   “好。”赵半仙沉默了一下,说:欠的那七万五,我想办法还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店里头等着你回来呢,等这事忙完了,你回来打工还债吧。   我看了看时间,过了凌晨一点多。   估摸着那狗头蜈蚣今晚榨干了赵荣的阳气,是不会再来了,就和赵半仙再聊了几句,带上一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的小青,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看了看下面睡在纹身室里的董小姐,竟然具备贤妻良母的风范,做好早餐,心里也是无奈,打了一个哈欠假装没有看到,乐得承情,和小青坐下来吃饭。   不害人者最害人。   我心里牢牢谨记着这一句话,不被她迷惑....不自残,就不能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我吃完饭,琢磨着赵半仙的事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今晚得和白小雪走一趟,可大概上午八九点的时候,一个干瘪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有些驼背,穿着十分古怪,和董小姐一样,戴着口罩和,手上戴着手套,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皮肤。   董小姐遮掩她的美丽,而这个中年人遮掩什么呢?   他一进来,就目光无神的直勾勾问我说:“请问,赵半仙是在这里看相算命了吗?”   我露出歉意,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人的确是在这里替人算命看相,但最近他事务繁忙,如果找他看相看风水的话,还请改天吧。”   他沉吟了一下,没有离开,而是平静的看了看刺青店里的摆设,问我说:请问你是.....阴人吗?   我僵硬了那么几秒。   “那就是了。”中年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然的说:“赵半仙那个老家伙,一直希望跟个真正会阴行手艺的人,接触真正的阴行圈子,眼前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迎上去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赵半仙的老朋友了吧,认识十多年了,想找他叙叙旧。”他说:“我叫王天一,也算是跨入阴行圈子里的人吧,我是干渔夫子的。”   我懵了一下,听不明白这些圈子里的行话。   旁边的董小姐说:“是捞尸人,我陪着倒斗的时候听过一些,是一群精通水性的家伙,专门替人捞尸,打捞水里的东西,吃的是水里那一口饭,反正是水里的行家,咱挖墓的,和这群水鬼挺熟的。”   王天一对董小姐也笑了笑,说:这姑娘真美,哪怕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觉得一定很美,并且十分贤惠温柔.....还有,这里既然能替人助运,辟邪,那么刚好有一件事想请教请教。   我看着他。   他直接拉开自己裹得严实的衣服,说:“这东西,能救吗?”   他掀开的袖子里,皮肤肿胀泛白,一块块片状的暗紫色斑,一块接着一块,十分的吓人。   我正准备细看,董小姐却凝重的拉住我,后退几步,说:“你身上的这是尸斑?”   “对,对的,已经蔓延全身了。”王天一听到董小姐的话,十分平淡,有些呆滞神色,了无生气。   董小姐告诉我,这东西她见得比较多。   一般人死了超过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浮现出这种斑,一般电视断案里,还用来确认死亡时间,这斑其实是皮下血管血液凝固造成的,活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尸斑。   王天一说:“这个活儿,能接吗?”   我心里有些怪异。   这尸斑长在他的身上,难不成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是一个粽子?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   我最近碰上的怪事很多,特别是还有赵半仙的事儿没有解决,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接就接了,没有人嫌钱多的,可是眼前这事情....很怪。   我摆了摆手,说:不好意思啊,你的事情我不太懂,等赵半仙过两天上班回来,你再和他说道说道。   “真的不能接吗?如果能摆平我身上的尸斑,我给你十五万。”王天一说。   这个数字一下子让我有些难以拒绝,这十五万,随随便便就拿出手了?   “不好意思,容我们商量一下。”   董小姐对王天一露出抱歉,连忙拉着我到纹身室里,对我说:“这生意可以接啊,这钱很多,并且同行,多多结善缘才好,你帮了他....他就欠下你一份情了,以后在圈子里混,用得着。”   我嚅嗫了一下子嘴唇,说:上来就开价十五万,捞尸,有那么赚钱吗?   董小姐点点头,说:捞尸只是其一,人家是水里的行家,从小就练习水性,吃水里饭的阴人,本事绝对高,古时候帮渔民出船,探海捕鱼,捞沉船的货物,很多,有专门吃这口饭的手艺人。   我琢磨了一下,是没有什么问题。   就回到外面,对这一位王天一说:“能告诉我,你身上的尸斑从哪里来的吗?什么时候出现的?”   “半个月前。”王天一说:“我在巷海口的村子里捞尸,捞到了一具怪异的美丽活尸,就出现了奇怪的尸斑.....”他忽然看着浑身包裹得严实的董小姐,“而那一个女尸,比你美。” 第两百三十四章 恋尸   比我美?   董小姐忽然哑然失笑,眼角眯成月牙湾。   她走遍大半个中国,游遍大江南北,从来没有碰到过所谓比她还美的人。   能比她还美的,只有她自己了,她就是灵魂美丽的极限,而超越这种美丽的孟珍,被疯狂吞食解肢,十分恐怖骇人。   而外在美?   那是相当肤浅的美丽,只要整容就能达到,任何人都能达到。   董小姐微微一笑说:“好吧,你说那一具女尸比我美丽,那么就比我美丽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天一裹着厚重严实的衣服坐下,说:“你知道以前咱们不干这个,捞尸是业余,可眼前只能专业干捞尸,勉强混口饭吃,咱们很多老手艺都不行了。”   我点点头,像是唱戏,刺青一样。   以前很多人练缩骨功,连马戏表演,街头卖艺,从小练这个,苦得不行,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可是现在呢?完全就不行了。   王天一继续说:“咱这是沿海城市,巷海口那边的几个渔村,那一边很多人游泳,一天能有好几百人,有人落水了,我就捞人,去晚了,就捞尸,这日子很苦,但算是勉强过得去下吧,捞尸是比较赚,一单能有上千,可是呢,风险很大,你知道水里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   水鬼我知道,大海神秘莫测,自然也躲着很多奇怪的脏东西,用老人的话来说,是海里淹死的那些阴崇,躲在海里拉你下去陪他作伴。   王天一和我说了一下捞尸的工作,我倒是挺新奇了,讲完了,他才跟我说起了正事:“半月前,我捞到一具无名女尸,本来应该上报,可是呢.....我爱上她了。”   我干笑了一下:爱上她?那是一具女尸啊。   这中年男人干这一行,应该是没有多少女人愿意跟她过的,估计是三四十岁的老光棍,但这也太饥渴难耐了吧?   王天一十分激动的说:“她太美了,二十多岁清纯貌美的瓜子脸,体态婀娜,穿着白色床裙,就像是我的睡美人,我很喜欢她静静躺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吻,她就能苏醒。”   我忍不住张了张嘴巴,说:死人能像是活人睡着一样吗?   王天一说:“她浑身皮肤惨白,的确像是一具尸体,但她太美了,她的身体美得让那些虫都不肯腐蚀她,她的唇,红艳无比,像是....像是熟透的苹果,妖艳性感,轻轻一吻她就像是能醒来。”   好吧。   我捂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疼,想起了一个词:恋尸癖。   他是捞尸人,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或许比较正常?毕竟不是有一句话那么说吗?单身久了,看上铺的舍友都感觉眉清目秀。   我说:“然后你就恋尸了?与她交欢了?”   王天一憨厚的朴实脸一红,说:“她太美了,她太美了,她的唇妖艳似玫瑰。”   他说到这,我有些明白了。   忍不住日了一具女尸,所以才长出尸斑吗?   我说:女尸现在呢?   王天一嚅嗫了一下嘴唇,说:“我搞了一个冰库,专门保存她的美丽。”   我瞬间无语。   要说咱们阴人真的不容易,捞尸人这个听起来挺邪乎的职业,压力太大,也能闹成心里扭曲,再加上没有女人愿意靠近,结果就把女尸冰起来,当成充气娃娃来用?   这人,我得介绍沫小兮给他认识。   不过一转念,就觉得或许该找另外一个正规的心理医生,那个变态扭曲的解刨男友的女人,我不放心。   “我....我爱她,我不是单纯的肉欲,我特别的爱她。”王天一这个中年男人低下头,十分的害羞,不好意思。   “你别不好意思,我能理解你的爱。”董小姐说:“对了,你调查过那个女尸的身份没有?”   王天一说:“我查过了,她是大学里一个音乐系的女生,叫邵晓雪,很美的名字对吗?”   他说到这里,露出十分迷醉的神色,仿佛在介绍自己的爱人,“她是校花,我八辈子都沾不上的女人,又美又漂亮,声音在音乐系里号称灵魂之声,唱歌特别特别的好听,很有感情,让人动容,我不知道她那么年轻就为何要跳河自杀....”   我僵硬了一下身体。   他这个事情看起来很邪乎,实际上是比较简单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日尸体,阴气太重了,咱活人与死人阴阳两隔,做那档子的事情,尸气上身,再常见不过了。   王天一说:“这个事情,我已经说明白了,求你们帮帮我。”   他跟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有些不那么淡定了,反而有些对于浑身尸斑的极度惶恐。   我想了想说:“你这个事情我算是明白了,我明天估计才有时间,我等一下就要出门了,你给我缓一天,明天我给你相处一个刺青方案出来,去一去你的尸气。”   “那就谢谢了。”王天一说:“我先回去了,我这个事情估计不太能拖,尸斑这东西很可怕,我可能要死。”   我说放心。   接着,王天一离开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到旁边的饮水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对董小姐说:这特么的,要么好几天都没有活干,要来就堆一块来,今天下午,还得去忙赵半仙哪儿的厉鬼阴崇呢!”   董小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说怎么了?   “我感觉,这事情有些怪,特别的怪,简直就是细思极恐。”董小姐说。   我说:“是挺变态的,那王天一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汉子,寂寞难耐,竟然日女尸,把尸体当成老婆,那么省吃俭用,也不嫌恶心,去嫖还好过这样,起码是活人不是?我估计也就是他这种职业的见惯了尸体,才能下得去手。”   “不对不对。”董小姐摇了摇头,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有些忽略了一些地方,不是解决生理需求那么简单...你要想啊,专门租一个冰库,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比你去嫖的钱多了去了。”   我反应过来,有些不安。   董小姐继续说:“别说什么美丽不美丽的,你放在冰库冷冻,一点女人温热的触感都没有,僵硬的冻肉,像硬邦邦的石头,你能有感觉不?”   我觉得有道理。   董小姐又说:“并且你在冰库里干那种事,冻得哆哆嗦嗦,那么低的温度你能有感觉不?肯定不能,他这绝对不是要解决生理问题,这花费的代价太大了,花钱太多,而且用户体验极差。”   这董小姐的形容词到位得让我无语,我忍不住说:“那你是说他是真爱,他是真心的爱上女尸了?”   “可能是真爱上女尸了。”董小姐说。   真爱?   我觉得那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有那一种事情?不交流,不谈心,不了解对方的性格,就爱上她了?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那一具女尸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事情很离谱啊!”我笑了笑,说:“这是一见钟情吗,那一具女尸又不是你董小姐,美到任何人都能爱上你。”   “你不懂,这事情我真是越想越怪,真的特别恐怖.....我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我要死了。”董小姐整个人陷入愁容中,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这下午的时候,董小姐吃饭都吃不安宁,愁容满面,白小雪忽然打来电话给我,让我过去。   我说:“你还在想什么?白小雪叫我们过去开工了,今天,我们必须得解决那一群狗灵的事情。”   “你不懂,我要死了。”董小姐又露出愁容,呆呆的跟在我和小青的后面。 第两百三十五章 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什么我要死了?   这董小姐难不成还到了多愁善感的年龄?   我心里泛起了一些嘀咕,当然,我并没有在意太多,半个多钟后,就和小青董小姐来到了那个大榕树的小区,敲了敲赵半仙家的门。   赵半仙十分激动,带我们到客厅坐下。   他面容很愧疚,感觉对不住我们,并且十分恼怒的说:“赵荣那小子,我一问他,那一只那么多绿油油眼睛的大蜈蚣,是不是咱家的番薯变的,顿时就不吭声了,抱着脑袋剧痛无比,凄厉惨叫......真是家门不幸,活该有那么一个报应!”   我点点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那大圣爷的紧箍咒给他,是给对了,这种人渣就得那么操练他。   赵半仙捶胸顿足,说:“讲真的,这种人我也知道不该帮,可却是我们老赵家唯一的血脉,等一下那一条蜈蚣来......我看能不能让这个败类跪下磕头,求番薯的原谅,他也答应了。”   赵荣那个泼皮答应道歉?   不过一转念就想明白了,都上戴个紧箍咒,估计彻底屈服了,并且事关性命。   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现在这个时候是来早了,咱们也不是急,那个赵荣卷缩在房间里不敢见我们,我也懒得去理会他,比较清闲的和赵半仙唠嗑起来,然后一起坐着客厅上打牌,磕着瓜子。   算是员工聚会吧。   接着,我又把王天一那人的事情给赵半仙说了一下,赵半仙瞬间吃惊了。   “什么,王天一那人在你哪?”赵半仙惊得猛然就直直的站起身来。   我说干嘛那么激动。   赵半仙摇头看着我,叹气说:“能不激动吗,你知道那人失踪了大半个月,了无音讯,他们父母都疯了,那么大个人了,都三十好几了,还离家出走。”   赵半仙看着我一脸摸不着头脑,又苦笑了一下,说:“就是他带着女尸私奔了,一村子都传得发疯,说是中了邪,被那女尸迷住了,你知道租冰库,保养女尸要多少钱吗?把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都用了大半,他说不能让女尸腐烂,不允许那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凋零。”   我一下子楞住了。   这个王天一是陷入魔怔了,那一具女尸只怕不简单,可能是脏东西还是什么的,吸男人阳气,让男人奋不顾身,怕不是要尸变?   “我也是那么想的。”赵半仙说:“他来你那找我,估计是尸斑上身了,所以才想找我帮忙,要不然啊,到现在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听到这,明白不是恋尸癖那么简单。   那一具美丽女尸只怕有一股魔性,看来这事情得重新琢磨一下了。   我和赵半仙聊着王天一,这估计也是一件麻烦事,等到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白小雪就过来了,她手里捏着几个核桃,面色凝重,一进门,就直接了当的在屋子里头转了一圈,说:“把屋子里的八卦镜都用布封起来,那一尊道德天尊也用布盖起来。”   她的话,我十分不解。   这东西是辟邪的,反而要盖住?   不过该听还是要听,毕竟人家是专业的驱魔人。   我们几个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盖住之后,白小雪四顾了一周,摆下几颗桃核,像是布阵一样。   做这事情似乎蛮费心力的,过了十几分钟,她额头微微冒汗,这才停下来说:“差不多了,这东西不管生前是什么友善的宠物狗,被那么折磨死去,就变成了要害人,戾气冲天的凶物,必须要降妖除魔了。”   我说:谢谢小雪姐姐,这是还得专业人士出手。   赵半仙听到白小雪这话,嚅嗫了一下嘴唇,说:能不能给个善了的法子,那番薯.....那一群宠物狗都是无辜的。   白小雪摇头说:“得看凶不凶,如果有悔改之意,未免不可以送回我的师傅那里超度一下,给个重获新生的法子。”   白小雪的师傅?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白小雪家的师门在那,她的阴术只知道是用桃核法器的,上面有天然的咒纹图案,具体的一概不知。   我说:“什么叫给个重活新生的法子?”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你们也不是外人,那么就给你们说说,我之前给你的那一枚桃核还在吗?”   我连忙掏出来,这法器当真是厉害,帮我躲过了很多危难,克制凶灵的好宝贝。   白小雪说:“这东西,你也知道它的好处了,连我师门一脉那么多年积淀下来,也不过十几颗之数,每一颗都是绝世珍宝,也是看在程埙老爷子的脸上,对我们这一脉有过命的恩惠,我打电话问过我师傅,他才同意给你一颗。”   当时白小雪随手扔给我一颗,并且我见她手里还有那么多颗,我以为相当随意,想不到那么隆重,每一颗都是他们这一脉的根基。   白小雪说:“你知道这颗桃核阴器是怎么来的吗?什么样的因,种下什么样的果......每一颗桃核都有一段故事,就和你们刺青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一样。”   意思是这每一颗桃核,都和我家的鬼刺图一样贵重,那么我这个承情太大了。   白小雪继续说:“如果这一条凶厉歹毒的狗头蜈蚣,有悔改之意,尚存一丝善意,未免不可渡它,把它埋在桃花树下,结出同样的果来,结出一枚桃核出来。”   她的话有些神秘莫测。   她的意思是:这一颗桃核阴器的制作,是用阴灵制作的?把阴灵埋在桃花树下,就会结出一颗蕴含阴灵的桃核出来?把阴灵变成法器?   这有些奇妙,种下阴灵,结出桃核。   白小雪点点头,说:“你很聪明,你已经猜到了,种下什么样的因,结出什么样的果,你手中的那一颗桃核,也曾经是一只凶厉阴崇,为爱而生,为而死.....他自愿在桃花树下埋葬,才结出一朵果实来,由我们这一脉收纳。”   这就是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桃核,知道有多么贵重,这是白小雪的友谊,也是她对我的信任,看来他们这一脉,搞出这种桃核法器,有一种专门培养一种奇特桃花树的法子,才能让那桃花树结出法器出来。   看来这些古老的阴行世家,都有一门神鬼莫测的阴术手艺,才能屹立几百上千年不倒,就像是小青儿的阴阳眼世家一样,全都闭着眼皮看世界。   不过我转念一想。   桃花树种下阴灵的因,结出桃核的果。   桃花烙种下今世的因,结出未来的果。   这两者貌似有些联系。   我现在才想到,这两者都“恰巧”都用桃花,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这传说中的轮回桃花烙刺青,不会和白小雪有什么联系,还是说,白小雪——就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白小雪是谢必安?   我脑海中猛然冒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十分诡异惊悚,乃至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吧?肯定是我猜错了。”我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以白小雪的神秘,我又没有万分肯定她不是谢必安。   我说:白小雪,你....   “嘘!来了——”白小雪忽然皱了皱眉头,一阵阴风呼啦啦的吹过,下一秒,窗口又闪过了一只巨大的黑影,顺着外面的墙壁攀爬。   “死....你们都要死....”一声满是怨毒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抬头,已然是十二点整! 第两百三十六章 渡灵   呼啦啦!   那东西在阳台、窗口上来回闪过幽幽的黑影,一条长长的一节节蜈蚣,每一节都有一双怨毒的眼睛,闪过凶狠的绿光,十分渗人。   “死....”   “你们全都要死.....”   僵硬生涩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攀爬的声音,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你们死...”   一只巨大的四米长蜈蚣顺着阳台涌入。   这一只蜈蚣每一节都是一只娇小灰毛泰迪,眼眸凶厉,巨大的长长蜈蚣在客厅里爬行,爬过沙发,这一副画面感十分震撼。   “来了。”我看向周遭的环境,知道白小雪为什么要撤掉那些八卦镜,原来是要请君入瓮,毕竟终究是一群小狗,哪怕开慧了,短时间内智商也绝对不会太高。   “死....”   “都要死!”   那一群排成一条的泰迪狗长龙,重复干硬的说出这一句话。   “番薯....番薯你是吗?”赵半仙激动的站出来说:“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赵荣!!你小子快点出来,跪下,跟番薯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是被迫的,求番薯原谅你!”   哗啦。   房门打开。   一个乱糟糟的黑眼圈年轻人走了出来,惊恐的说:“要我一个大活人给一群畜生,给一群吃屎的狗道歉....”   他这话一说完,就捂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好痛好痛,头好痛!”   “你说什么!”   赵半仙大叫,指着赵荣严厉的说:“快给老子跪下来,道歉!”   赵半仙扭头一巴掌扇得赵荣脸都肿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脾气超好的赵半仙那么凶,还打人,当着我们的面打自己的侄儿。   赵荣浑身一震,也是吓坏了,再加上头疼,软软的跪下来,“番薯....番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们这群狗缝成这样。”   “磕头!!”赵半仙大声说:“家门不孝,我早该替你去世的父母管教管教你的,把你养成这样!”   咚咚咚!   赵荣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那一条蜈蚣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不断磕头的赵荣十分呆滞,却过了一会儿,说:“磕头,没用,死...你们都得死!”   我看到这里,心里叹息。   这暴戾未消,这残忍虐待之仇,给变成了这种怪物,怨气滔天,暗恨难平,岂是简单的磕头能够解决的?   “死!!”   那一条狗头蜈蚣发出僵硬的机械声,像是孩子在牙牙学语,在客厅里如蜈蚣扭动,猛然向着赵荣袭来!   “救命啊!”   赵荣胯下一片湿润恶臭,本来就被吸干了阳气,瞬间吓尿了,大小便失禁,在地面连滚带爬,对赵半仙大叫:“叔叔救我!”   “大胆妖崇,休得放肆!!”   白小雪低喝一声,一颗颗挂在窗口,门沿上的桃核连着金色铃铛,铛铛铛铛的剧烈作响。   汪汪汪!   那条蜈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白小雪面色低沉,凝重的一甩手里几颗桃核,桃核悬着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小铃铛,发出剧烈铃铛声,化为利剑出鞘向蜈蚣射去!   噗嗤噗嗤!   一股股黑烟从狗头蜈蚣身上冒出,那蜈蚣惨叫起来,十分凄厉,在原地翻滚挣扎。   “这就解决了?”我看着客厅里这条黑影,有些吃惊,这是相当的快啊。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咱们是大活人,虽然比不这些凶物厉害,可是学的是克制这些脏东西的阴行手艺,它们哪怕道行除非特别高,不然也不过弹指之间。”   我点点头。   白小雪继续说:“并且这东西还未成型,道行尚浅,智慧低下,被那么一勾引,请君入瓮,不死也得死了,不过还好趁早,不然再过不久就十分头疼了......这单生意费了我一番手脚,也算成了,钱呢?”   我心说这就收钱了,真快。   讲真的,一个来回不过一个钟不到,就拿十五万,这钱和印钞机一样快,不愧是专业给人办事的高人,这十五万我立刻就转给了白小雪。   猫灵之前就把钱转给了我,她说她不方便露脸,怕白小雪抓她除魔卫道,双方打起来,她道行很高,可是却耐不住专门学这种杀凶灵的阴人。   转了钱之后,白小雪就对我说:“这东西是凶灵,小青是吃不掉的,按照我之前的说法,这东西应该处理掉,我现在给一个机会.....我这里有个袋子,它自己如果愿意钻进来,那么我就把它埋在桃花树下超度,结出一颗桃核来。”   赵半仙听了,连忙对着那一滩翻滚的蜈蚣,蹲下来苦口婆心的说:番薯啊,你听话.....这个大姐姐要超度你,如果不想魂飞魄散,你就钻进去。   汪汪汪!   那只蜈蚣在原地来回翻腾,十分凄厉惨叫,满是怨毒。   “番薯,你还记得我带你去逛街,逛公园的日子吗....”赵半仙蹲下,看着那一条蜈蚣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甚至帮小狗番薯回忆起陪它一起度过的日子,赵半仙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湿润了,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唉!   我看着赵半仙的样子叹气。   他是一个十分怂的老好人,眼前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也替他伤感,还要替养了五年的狗超度。   我们就静静的站在旁边。   那条狗头蜈蚣是十分凶厉,一群狗此起彼伏的叫唤,可是接下去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渐渐有些温顺了。   毕竟,狗这种动物有一个“缺点”,你再怎么对它歹毒,它也能很快忘记,狗是不记仇的,你再打它,过几天后,很快就又会对你重新围着腿裤子欢喜的打转,摇尾巴。   果不其然.....   呜呜呜!   那条蜈蚣忽然呜呜的叫唤,开始趴在赵半仙的身前摇尾乞怜。   “番薯....你看,我这里有个球。”赵半仙目光复杂,从沙发底下找出一个球出来,说:“我们两个这辈子,最后再做一个小游戏,像以前一样,我扔出去,你去捡,我现在,把球扔进那个袋子.....”   汪汪汪!   那一群狗欢快的叫着。   “去吧——”赵半仙面色惨然,说完,把小球扔进了白小雪的那个布袋里。   哗啦——   一道黑影闪过,那一条蜈蚣整个跟着小球,迅速涌进了布袋之中,白小雪立刻拿起红绳一卷袋口,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解决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心吊胆。   这本来就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白小雪出手,目前还没有摆不平的阴崇,毕竟就是专门克这种脏东西的。   可是眼前,我有些沉默。   客厅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我拍了拍赵半仙的肩膀,说:“这事情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了,跟了你五年的小狗番薯,也超度了,去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好一些了。”   “唉!唉!”赵半仙连连叹气,捏紧了拳头,看向白小雪的那个口袋,连连摇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根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就有人会那么歹毒。”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和旁边的几人离开了,让赵半仙静一静。   我们几人下了单元楼。   白小雪就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指着里面的阴灵对我说:“我把东西寄回去,给埋在桃花树下,估计春天就能结出来,算是为我这一脉又添一颗桃核了,十分感谢,毕竟这凶物大多暴虐,自愿钻进袋子里的很少。”   我点头说不用谢,应该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善恶报   白小雪这一脉十分神秘。   可是眼前经过这个狗头蜈蚣,她也算是给我们透露了一些底子。   原来那桃核法器,要特别凶的凶物,但又要自愿埋在桃花树下才能结出来,而这本身就有些矛盾,暴虐的凶魂厉鬼,又怎么可能自愿被超度?也难怪这些年来才十几颗桃核。   白小雪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继续说:   “到时候结出来,如果你要这狗头蜈蚣的桃子的话,可以拿你手里的桃核来换,那结出来的桃子能强身健体,而剩下的桃核更是法器,所以我们这一脉吃桃肉,用桃核做法器,才能在这一行闯出名声来。”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有趣。   白小雪这一脉,似乎养了一颗神异的桃花树。   在树下埋下阴灵,就能开花结果,桃肉滋补身体,桃核是辟邪法器?   吃鬼结果的树?   怕不是一颗百年老树精?   让我想起五庄观里的那一颗人参果树,很有趣,真是世界之大,什么阴术都有,还有培养这种桃花树的阴术。   白小雪继续说:“我现在这一具身体,最近做了那么多单阴崇生意,才有一个强大鬼祟,自愿被我埋在桃花树下,我才吃了一颗桃子,就变成十分强壮了,并且又多了一颗桃核法器。”   我点点头,白小雪这一脉和其他阴人一样,原来也有自己强身健体的法子,毕竟驱魔人这一碗饭要武艺高强,自然有对应的手段。   只是她换了别人的身体,不是原来的她,眼前才吃了一颗,实力大损,所以身体素质比不过常吃阴灵的小青。   我说:这东西你自己吃吧,得多珍贵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小雪摇头说:“给你吃就吃,只是给你吃桃肉而已,桃核不可能多给你的,只能给你一颗,你为我这一脉增添了一颗新的桃核法器,也是很大的恩情。”   我说那成吧。   和白小雪说话真的挺愉快的。   这桃核法器,每一颗里面都有一只强大的阴崇做器灵,怪不得那么厉害。   算了算时间,春天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不远,到时候用眼前这颗桃核换那一颗狗头蜈蚣的桃核回来,也算是结了赵半仙的一个念想。   我觉得能让赵半仙愉快一些,就说:“真是太感谢了,不然赵半仙那家伙,估计憋着一口气闷着。”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并且我也是做生意收钱,那么,我走了。”白小雪微微一笑,点点头说:“你这最近混得不错,成长得很快。”   我笑了笑,抱拳说:承您吉言。   在送走了白小雪后,我抬头看了看夜色下的星空,感慨良多。   在迎着夜色回去的路上,我忽然和董小姐商量说:“这事情还没完,咱们现在这边,解决那条恐怖的狗头蜈蚣凶魂,可是罪魁祸首还没有解决,可不能让那群为非作歹的富二代,逍遥法外,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赵荣那里教训已经给了。   痛不欲生的紧箍咒,也是该让他尝尝那滋味,让他好好重新做人。   而剩下那群人简直恶心....这也配做人?就像是赵半仙说的那样:那种人渣,连狗都不如!   董小姐笑着问我说:“你要给那群富二代一个教训,那怎么弄啊?别说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阴人,无权无势,开着纹身店的小老板,就算能弄他们......杀人也是犯法的,这个世道变了,鬼好处理,而人却难以绳之以法。”   我沉默,董小姐的话很对。   人比鬼恶,人比鬼难绳之以法,而人性到底有多恶?   这个世界好人很多,而歹毒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恶毒的底限在哪里。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说:“咱可以想一个不犯法的法子,不杀人,那么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就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以后还得闹出恶事出来。”   董小姐掩着嘴娇笑说:“看来你的道德觉悟还挺高的啊,那么爱管闲事.....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摸了摸鼻子,说:“咱不是认识一个降头师吗,请他做一个降头生意.....咱就搞个飞起来的脑袋,铺天盖地的追他们,吓他们一段时间。”   “你很有意思。”董小姐笑脸盈盈的捶了一下我的胸口,说:“就是你这个人的脾气,不那么正派啊,不老实,很坏。”   我摸了摸鼻子,说要那么正派干嘛。   咱不是那种古板规矩的老实人,心里得有底线,也要学会变通。   就像是之前齐昊森的事情,龙臣和自己老婆的真相,我就不能告诉他,这是一个悲剧,就没有必要让活着的人继续承受痛苦之中。   而眼前这个......   我不给那群人一个教训,睡不着觉,我也和那一条狗头蜈蚣一样,暗恨难平!   第二天早上,我就琢磨着为了赵半仙这个事情,给那群歹毒的富二代一个教训。   寻思着找专门害人的降头师,掏点钱给他们点教训,伪装一下厉鬼索命,让他们害怕起来,不敢再那么乱来。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赶不上计划,而且变化来得更加突兀。   这个时候,有一段时间没来的苗倩倩,忽然来到我的店里头,十分的开心,瞎转悠,嘿嘿嘿的笑。   我坐在收银台上问她:“干嘛那么开心啊,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一来我店里头就笑。”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你不懂,我又有一个看不损顺眼的仇人倒霉了!”   我说什么仇人,赵小柳那一种的?   “对啊,对啊。”苗倩倩笑嘻嘻的,说:“那事情特别特别的怪,特别有意思。”   她递给我一张本地报纸。   上面有一个新闻:大概内容是一群富二代特别会玩,把自己关在仓库里十几天玩SM,十分暴力。   接着,她又递给我一张照片。   陈天气穿着警服在询问一群排成一队的男女,他们都有一个特征,面黄肌瘦,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印堂发黑,嘴唇上环着一圈洞,像是被人缝过的痕迹,他们把自己关在了仓库十几天。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   “人体蜈蚣你知道吗?”苗倩倩说。   我错愕了一下。   苗倩倩说:“我早就发现,刘丽莎那个骚女人爱玩,爱玩新鲜刺激的,跟一群家伙东搞西搞,想不到她那么爱刺激,还爱吃屎.....竟然把自己那一群人,给嘴巴缝在一起,在仓库里给玩人体蜈蚣,真特么会玩!”   我面色不动,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   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我估计啊,是他们玩的一种神圣的仪式,不是常说那种歃血为盟吗?相互喝血,有福同享结拜,现在他们这种是歃屎为盟,相互吃屎来结拜.....而刘丽莎作为大姐头,排在最后面,吃屎...都要兄弟们吃过滤十几遍的,简直就是义薄云天!”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十分兴奋,继续说:“当时啊,被人发现的时候,一个个都神情恍惚,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很开心,应该是中邪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   “哦。”苗倩倩双手拖着腮帮子,思考道:“今早被救出来了呗,有人说可能是中邪了,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咧,都自己非常主动的想吃屎,用针线把自己的嘴巴缝在前面一个人的屁股上,然后缝完...又把针交给后面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阴术仪式?所以我特别来问问你的意见。” 第两百三十八章 身世猜测   我愣了愣说:“问我的意见?阴术....我觉得应该不是吧,可能只是比较会玩而已。”   “哦,我早就知道刘丽莎那个女人会玩啊。”苗倩倩嘿嘿嘿的笑,“那女人整天泡吧吸毒,现在越玩越疯了,还想到这种新鲜的玩法,真刺激。”   我继续听着苗倩倩胡说八道。   听完之后,才送走了七嘴八舌的苗倩倩,我扭头看了看她留在桌上那一张人在桌上的照片:   眼眶发黑,每一个人嘴唇周围,都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针孔,眼眸透着恐惧。   ——看来,这仇已经不用我报了,已经给他们这辈子留下足够深的恐惧。   我心中叹息,坐在收银台上看着店外。   阳光显得格外明媚,行人来往,车水马龙甚是喧闹,还有半片金色阳光射进店门口,铺成一片金黄地毯。   我又想起那一句话来:   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公道的,迟来的正义始终还是正义。   我想到这里,心情格外的好,发堵的胸口忽然就像是泄了气,竟然有酣畅淋漓的舒服。   “那狗头蜈蚣能来找赵荣报仇,显然是另外一边的仇早给报了,就是想不到那群小狗,也让那群男女搞人体蜈蚣,真是还施彼身。”董小姐从后面走了出来,说:“还有,你为什么让我躲起来?”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着从纹身室里走出来的董小姐,说:“我跟你说,苗倩倩这个妮子不好惹,还臭不要脸,她是那种知道没你美,还能跟你比美的臭泼皮,要是知道你在我店里头,就要被她疯狂骚扰了。”   “好有趣活泼的姑娘。”   董小姐目光闪了闪,说:“我感觉这个苗倩倩,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啊。”   我愣住。   难不成董小姐真和陈天气,苗倩倩,有某种联系?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问董小姐说:“你觉得你们有什么很像?”   “什么很像?如果真要做过比喻,就像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有种牵引力。”董小姐忽然说:“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却感觉我们是同源.......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们是互补的。”   又是这种感觉?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这个事情十分怪异。   董小姐又跟我说她家比较有钱,她父母都是经商的,她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她的家住在隔壁市里,关于身世也不太懂。   我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董小姐真在追求自由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我相当敬佩的一种人,那种天涯海角流浪的背包客。   我说:“跟你有身世之谜,之前孟珍死的时候,陈天气说过很奇怪的话,说时隔二十多年,又再次出现了这种事情,然后,她又让那些分食孟珍的女人,去医院体检是否有怀孕的迹象。”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以此推测,二十多年前有一桩往事,也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画面,有一群女人在某个地方,也分食了某个美丽到恐怖的女人,然后吃了她之后就各自怀孕,生下来你们这几个心有灵犀的女孩子?”   这个推理,其实十分荒谬。   真的有那一种女人吗?和孟珍一样超越董小姐的美丽,超越极限美,因为这种不属于生物的绝世美丽,然后被一群狂热的女人嫉妒分食?   董小姐面色凝重,拖着下巴说:“按照你那么说,很有可能,意思是我的美丽不是天然的,一群女人分尸而食,并且吃掉她的肉后就会出现奇怪的怀孕,我的母亲吃掉了她的脸,我继承了那个被吃掉女人的美丽,而那位警花的母亲吃掉了她的鼻子,所以继承了她的鼻子,而刚刚那个苗妹子的母亲吃掉了她的耳朵,所以剩下苗倩倩继承了耳朵?”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是耳朵?   “这个苗妹子的耳朵很奇怪,她一直隐藏着什么。”董小姐作为女人的感觉很敏锐,“你掀开过她的那一头黑直长,看过没有她耳朵没有?”   我摇头。   苗倩倩一直都留着一头长发,其实,很多这个披肩长发的发型妹子都是这样的,都看不见耳朵,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董小姐抿了抿红润的嘴唇。   “关于我的身世......似乎很有趣的样子,难不成我们真的是来自某个女人身上的器官?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奇怪的生物吗,这应该不属于人了吧?”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过一转念,也觉得不是太巧合,因为董小姐也是隔壁市的人,二十多年前,她们的母亲因为某件事聚集在一起,也说得过去。   我想起了陈天气的那一句话:她的脸.....我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可能是董小姐天南海北的游走,现在才回来,所以陈天气怎么多年来,才找到她的脸?”我心中沉吟。   如果说董小姐是脸,是统筹五官的整体版面,那么眼耳口鼻就是镶在版面的器官,那么陈天气是鼻子,苗倩倩是耳朵,那么嘴巴,眼睛,又是谁呢?   “你的意思是,或许我的美丽,只是属于原来某一个女人的一部分?吃掉了她的脸,生下我继承了她的美丽?”董小姐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十分自信的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那种奇怪东西存在。”   我心里也闷着无语,这事情还得细细琢磨。   毕竟,这只是我们的一种臆想和猜测而已,并且有些荒谬和怪诞。   还有就是白小雪那事情,我又忘了问。   我觉得都是用桃花来做阴术,即使白小雪不是谢必安那一脉,也是有很大联系的,甚至很有渊源,说不得就认识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   我和董小姐坐在店里头抿着茶,商量了一些我们的生意和一些疑点,在下午的时候,就哪里也不去,在店里守着等着王天一的预约。   大概三点多,我还趴在收银台上,眯着眼睛打瞌睡,恍恍惚惚的很安逸,董小姐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叫醒,指了指眼前:   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就进了店。   王天一搓了搓手掌,对我们说:“我身上的这个尸斑,能治吗?”   我捏了捏鼻梁提神,醒了醒神说:你这个病可以治,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王天一问我是什么要求。   我说:那一句具女尸你得还给她的家人,毕竟人家失踪那么久了找不到尸体,家里也急,送回去火化吧,你继续那么日尸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从根源上祛除这个毛病,就算是帮你弄好了尸斑,以后也会再长。   王天一顿时一愣,激动万分的对我们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拆散我和邵晓雪!我们才是真爱,活的时候不能相识,死了之后我们才能相知相识....可已经阴阳两隔!我们是相爱的。”   我沉默。   这个王天一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我和董小姐对视一眼,看着激动万分的王天一,心中猜想那邵晓雪的尸体只怕真有古怪。   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眉头一动,猛然拉开自己的口罩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倾世容颜,说:“你说那个邵晓雪比我美....她真有我那么美吗?”   “你?”   王天一看到董小姐容貌的瞬间,就咕噜咽下了一口唾沫,像是惊叹这种美丽,可是一转念,他竟然咬了咬牙说:“你是很美,可是也只是和我的女友邵晓雪,不相上下而已。”   董小姐瞬间吃惊的站起身说:你说什么?   王天一继续说:“你们两个人有一种相同的气质,你们就像是同一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气质,拥有同样的绝世美貌!”   我听到这里浑身剧烈颤动,和旁边的董小姐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难不成是那眼睛、嘴巴? 第两百三十九章 怪尸   邵晓雪是眼睛或嘴巴?   我一瞬间有了太多太多的猜测。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那是一具相当怪异的尸体罢了,尸崇作祟,吸收阳气,魅惑人心,有变成僵尸粽子的可能,但是一说和董小姐的气质差不多.....   这就很怪了。   董小姐苗倩倩几人的身世,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谜团,牵扯出一个二十多年前很恐怖很深的秘密。   而之前这几人在我身边,我却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眼前才渐渐浮出水面。   这群人....   是巧合碰在一起的吗?   还是冥冥中,有一种潜意识的牵引,让当年被分尸的五官聚集在一起,而重聚在一起的五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难不成是那个被疯狂分食的女人,因为怨气滔天产生了某种恐怖的怨灵,想要找回自己当年失去的器官?   或是有人暗中在算计着一切,在暗地里针对这当年被生下来、有各种奇怪能力的几个女孩?   “反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很不让人心静。”我想到这里,面色不动。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关于董小姐,苗倩倩,陈天气几个人,我不可能不帮忙,她们都是我身边要好的朋友,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看着激动而癫狂的王天一,十分平静的说:“那一具美丽女尸,可真是奇怪,你带我们过去看看,搞不好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什么根源?”王天一面容警惕。   他表现得十分紧张,于是,我尝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轻声安抚他,说:“那一具女尸身上,可能是有古怪的,我们或许能替你想一个办法,从女尸身上解决,从根源上不让你长出尸斑,只是这个费用可能就高一些。”   我刻意在钱的方面偏移了一下。   果不其然一听到钱,王天一就激动的说:“钱?我跟你说,钱不是问题!我有钱,只要帮我把我的毛病给解决了,只要让我和晓雪在一起,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成了。   我和董小姐对视了一眼。   这事情先得弄一个纹身,替他把这个尸斑给解决了,再去看看那一具女尸。   我就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这个尸斑,我给你纹个辟邪的正图,托塔天王镇一镇阴煞。”   托塔李天王这一尊天生刚正不阿,降妖除魔,之前给白小雪纹过一个玲珑宝塔,来镇魂体不合,而眼前纹一个身披金甲的李天王镇这阴煞,也不困难。   “有一说一,我可是赵半仙的老熟人,你可不能坑我,纹了你这个李天王,我身上的这个尸斑,就能祛除了吗?”王天一问我说。   我拍着胸口保证说:绝对能。   “可以....可以就好。”王天一声音柔柔弱弱的说:“这东西还能辟邪不?你知道,我最近吧,身子低有些不干净,惹上了那么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保证可以!   “那成吧。”   他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纹身店墙壁上的挂钟,忽然大叫说:“妈的!竟然快要到五点钟了,到晚饭时间了,我现在没空了!我也要回去给我家的女友喂饭呢,我可不能饿着了她,等什么时候,我再来你这里纹身吧!”   他站起身,十分激动的作势离开。   我瞬间就有些呆了。   都到我的店里头,都谈到最后一步了,这就不纹了?给你的女朋友喂饭,比去你的尸斑,救你的命还重要?   “谢谢,十分感谢。”   王天一站起身来,对我们道了一声谢,说:如果你们急着做这个纹身的话,可以跟我回家,我给晓雪喂了饭,就可以跟你们做这个纹身了。   我心说这个王天一,真是病入膏肓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正要说些什么,董小姐就拉着了我,挡在我面前说:“那我们也要吃饭了,反正也不急对吧?等明天,咱们一起抽个时间,过去上门给你纹身,然后顺带看看你的女朋友,我们本身就要顺带帮你看看你的女朋友。”   “可以的。”王天一给我们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位渔夫子离开,就问董小姐说:“干嘛不现在跟着过去看一看?那一具美丽女尸,绝对有问题”   “不能看。”   董小姐指了指天色,凝重的对我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天要黑了。   我说有什么讲究?   董小姐说:“我跟倒斗的摸金人也学过一些粽子的知识,那女人只怕快要尸变了,成了僵尸,咱们最好不要趁着天黑过去,日上三竿,正午时分过去,那东西就不好作乱。”   我反应过来。   董小姐继续说:“并且给她喂饭,你以为真是给一具女尸喂饭,过家家吗?这王天一眼眶发黑,病入膏肓了,像是那些被掏空了身体的人,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他喂的饭,只怕是——”   她忽然笑脸盈盈的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男女交欢,也就是日尸,那一具美丽女尸要吸阳气才能吃饱,不管什么脏东西都喜欢这一口,也就是常说的日地板,这在阴行圈子里最常见不过了,那些女鬼和你交欢,其实都是虚无的,没有实体,你日的只是地板。   而眼前这个明显就有些高端了,是有实体的,是一具美丽女尸。   尸崇这种脏东西,我还是第一次接触。   更何况那一具女尸生前的身份可能有些怪,那一位邵晓雪和董小姐几人的身世有关,比较奇异,才能作妖,死后还能兴风作浪。   我捂着额头说:“这事情我的头也大,按照王天一的说头,一天三次都要那么喂饭,那么他都要被活活榨干了,再强壮的男人都经不住那么折腾的,那东西很凶啊,我之前还答应赵半仙说,得把离家出走私奔的王天一,给他家人弄回来。”   “反正现在不能去。”董小姐说。   她的意思我是明白的。   很凶,所以晚上不能过去,咱们阴行开门做生意,接单子处理这些脏东西怪事,自然要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钱要赚,但要有在保命的前提下。   董小姐说:“这事情,咱还不能找白小雪,赵半仙那事情我们还倒贴钱,如果每一单生意都找白小雪,我们还赚个毛钱啊?你还买不买房了?就蜗居在这纹身店里头?难不难受?我们明天准备一下,带着小青儿就够了,趁着正午太阳杀过去,看看那跟我一样美丽的女尸......到底是个什么鬼。”   杀伐果断。   我听到这,暗暗给董小姐竖起大拇指:牛逼!   讲真的,董小姐这个女人又聪明又温柔,还真心全心全意的当我的纹身师助手,给提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和赵半仙一样很对我胃口,是个厉害人物,是一个助事业的漂亮女人。   可是呢.....   就是她太完美,太美丽动人了,也不由得让我十分害怕,我可以利用她,但我绝对不能喜欢上她,一喜欢上她就完蛋了。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董小姐和小青儿出门吃饭,留着小狐狸看店。   王天一给的地址相当的偏。   在隔壁的市郊区里,怪不得带着女尸去私奔,他的家人打死都找不到他,跑到隔壁市躲起来了,咱大晚上不跟他去是对的,到了地点得半夜三更,面对那藏在冰库里的女尸,连我都怕。   趁着还早,我带着两人到隔壁市里玩了一趟,逛了一下游乐园,过山车什么奇形怪状的,太刺激了,差点没有吐出来,然后到了一家粉店吃完午饭,就已经到了中午。   太阳火辣辣的,我们三人背着背包下了公交车的站牌,停在一个相当开阔荒凉的碎石场上。 第两百四十章 头颈分离   小青下了车,看着站牌周边荒凉一片的碎石地,很不解的对我说:“这里是哪里?继续去玩了吗?我还要继续拍照,给小玉看呢。”   我看着还十分兴奋的小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咱玩也玩了,可以开工干活了,大人的世界是要攒钱养家的,咱们只有赚更多的钱,才能更开心的玩和过日子,给你更好的生活。”   “哦哦。”小青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踩了踩脚下的碎石,被烘烤得火辣辣的,顶着大太阳说:“这不简单啊,私奔都躲到这里来了,这个王天一和那女尸,真是爱得深沉啊。”   “每天日上三竿,爱得能不深吗?都爱到肾亏了。”董小姐背着包,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很有女神范而的微微一笑,很有深意。   咳咳!   我干咳了几声,这位大佬是相当开放,平常连连洗澡都不关门的,光明正大的日常作息,如果是其他人的身体,我只怕早忍不住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用的白小雪身体,有了那么一重顾忌我才没有陷入她的美丽,不然真要和她那啥了.....我只怕真要沦陷。   在站牌下等了十几分钟。   电话叫来的王天一终于来接人,他远远的顺着高速公路走来,十分感激的握着我的手,说:“真是感谢,你们是第一个肯定我们两个人的爱,愿意支持我的人。”   我看着他消瘦的肩膀,眼眶发黑,和一个枯瘦的干尸差不多,知道劝他离开女尸,反而要和我们大闹。   我就笑了笑说:“放心吧,咱也是阴行圈子里的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一直觉得,爱是超越生死界限....不分彼此的,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所以,请让我们帮助你。”   王天一十分感动,激动的捏紧拳头说:谢谢,真是万分感谢!   他带着我们往前面走,穿过碎石地,指着远处说:“这地方郊区,看到那没有...有一个大水库,这里很多人外出打工,房子便宜也没有什么人,所以我就带着晓雪,私奔到了这里,过我们的二人生活。”   我点头,表示很能理解带着女尸私奔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走在旁边的董小姐忽然捏了捏胸口,十分心痛的说:“有种奇怪的预感......我死了.....我要死了。”   我僵住,连忙搀扶着她。   这董小姐,怎么忽然又多愁善感了?   我低声问她:你没事吧?   董小姐苦涩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那女尸,绝对有问题,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一开始听到王天一说话,就感觉到不对了....我现在越靠近她,我就越难受,情不自禁的难受。”   她紧紧攥着胸口,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面色煞白得十分恐怖,“这是揪心的痛,我要死了.....”   我吓得连忙扶着她,说:“没事,我带你进去坐一会儿,你这是跟降头师做生意,整天疑神疑鬼了,等下要是还不行,我给你弄个纹身好嘛。”   我这么说了,董小姐才微微的安心。   我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慌,但不能表现出来,我是主心骨,一慌了董小姐和小青也都乱了。   可董小姐还在不断疑神疑鬼,攥着胸口喃喃自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像一个神婆一样,特别的惊悚吓人。   那一具美丽女尸,我又为她打上一个危险等级。   只怕真是凶厉的尸崇,大凶之物,不仅仅榨干了这个王天一的阳气,还和董小姐有关,能和董小姐一样美丽,变成了尸体还能作妖.....   绝对有关系。   我们得想办法从王天一那里,搞定这一个女尸,不仅仅是让他解除被迷惑了心智,不被女尸勾引吸阳气,也是为了董小姐。   我们跟着王天一到了一个类似大仓库的门口,他带领我们走进去,发现是一个隔间,前面是他的居住房间,有锅碗瓢盆简陋设施。   后面是仓库铁门,散发着寒冰气息。   他裂开嘴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大黄牙,对我说:“我现在租这个冰库很贵,不过为了能赚一点钱补贴回来,我就在这里给一些老板用作存放冻肉的仓库,这里头堆得的都是冻肉,鸭肉鸡肉这种。”   我听完额头有些冒汗。   这一具女尸和一堆冻肉扔在一起,可真是充分利用,更何况他平常还到冰库里日女尸......   我走进屋子四处一扫,扶着董小姐坐下,说:“不要意思,我这旁边的刺青师助手,她有些晕车了,能不能给她倒一杯水?有没有些镇痛的药?”   “镇静的药?”   王天一楞了一下,也看得出董小姐面色煞白,连忙说:“有的有的,我这里有安眠药,勉强能用,吃少量的不足以睡眠,镇静是没问题的.....你这女伴,她没有事情吧?是不是水土不服?我这有摩托车,能送她去市里的诊所。”   王天一倒是挺老实的一个人,连忙的给我倒了一杯水和拿了药,我递给董小姐喝,然后让她到里面的房间里躺一下。   然后我就皱了皱眉头,说:“你趴下吧,这纹身我先给你刺青了,先解决你身上的这个尸斑再说。”   王天一说没问题。   接着,他开始脱衣服了,解开身上那一重重衣服,露出上半身,看得我真是触目惊心。   这一块块尸斑,配合他泛白的皮肤,像是一具泡水浮肿的尸体,斑点狗一样,很恶心,甚至有一些已经开始皮肤已经腐烂了,浑身阴气重得不行。   那女尸连死了,被路过的捞尸人捞起来.....都能让这个捞尸人痴狂,简直就是一个恐怖妖物,与董小姐无异。   我说:“托塔李天王,这是一幅正图,咱也不收你多的,一万块,而那一个女尸等一下看一看,再另做打算好吧?再做别的收费。”   “没问题。”   王天一脱了一副趴在沙发上,平静的说:“程老板,你是阴行里的大能人,一万块祛除这个尸斑,很便宜,是十分公道的价格,我先转账给你都成。”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直接就给我转账了,十分的信任我,他那么爽快我也看得开心,我看了看手机的转账信息,这钱拿到手心里也安稳了,就是躺在里面的董小姐,让我有些忧心忡忡。   我撇了撇仓库的门,心说那女尸绝对是一个大凶的妖物。   接着,我也不含糊,从背包里掏出一排纹针,墨料工具,摆在旁边的桌子上,戴上一次性手套,就摸了摸他的背,让他趴下,给他背上纹上一副满背的托塔天王图。   这一幅图十分复杂。   威风凛凛的,纹了我挺久的,并且这浑身的尸斑看得我恶心万分,很松弛,软绵绵,一点活人该有的肌肉弹性都没有,比较不好下手。   “救命....”   “救救我......”   我猛然之间,仿佛看到那些满背的尸斑在疯狂涌动,堆积重叠,恍惚间形成一张张痛苦的鬼脸,在浮动哀嚎。   这是?   我猛然停下了针。   有怨灵在一块块尸斑上沉浮哀嚎   ——这离奇的画面让我脑袋有些空白,我忽然想起,这尸斑,不会也是人体的第三种天然的鬼刺图吧?   胎记。   黑痣。   尸斑。   都是一种人天然形成的图案,能天然的形成鬼刺图,藏起阴灵?   眼前这个画面我十分不解,难不成这身上的尸斑,形成的原因另有隐情,这个一脸老实的王天一.....对我们有所隐瞒?   “怎么了?”   王天一见我停下了纹针,趴在床上十分平静的问我。   我没有问他那些哀嚎的阴灵怎么来,不动声色的说:“没有什么,就是担心我的朋友,她有些水土不服,心痛。”   “哦。”他点点头。   “不好了...不好了!”猛然间,里面的房间传来一声惊恐哀嚎,小青大叫说:“董姐姐.....她出大事了,小游哥哥快来看。”   我愣住,猛然放下纹针,站起身说:“出了一点事情,我等一下再给你纹。”   “没事。”王天一很善解人意。   我到了里面的房间里,心说还是董小姐聪明,她估计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利用小青把我叫来,一起研究一下这个王天一的毛病,那些尸斑里浮动的阴灵,很可能是这个王天一下的手?   搞不好他是一个杀人狂魔?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小青的话竟然是真的,并且我看到了越发奇怪,十分恐怖的一幕:   “我好痛.....我好痛啊.....”   董小姐披头散发,双手抱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十分痛苦的在床上打滚,“痛痛痛痛痛痛!!!”   她大叫起来。   她每叫一次痛,环抱住脑袋的玉手就松开一寸,一寸寸的松开双手。   “快来帮我按住我的头!”   哗啦。   下一刻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就刷的张开,没有双手抱住她的脑袋,她的头猛然像是禁锢不住的鸟儿,乱糟糟的黑发乱舞飘散,整颗头颅猛然离开脖子,飞了起来,在屋顶来回飘舞的头颅不断哀嚎:   “痛痛痛痛!”   小青抬头看去,那一颗在房梁在惨叫飞舞的美人头颅,惊恐的大叫:“董姐姐....她的头自己断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异事   头颅飞起来了?   我看到这惊悚的一幕也是头皮发麻。   小青忽然继续指着躺在床上,那一具董小姐的身体,说:“董姐姐的头飞起来了.......可她的身体不是无头尸体,竟然还有一颗脑袋!”   我扭头看去。   那一具平躺在床上的身体像是睡美人,眼帘微闭,上面还长着一颗完整的脑袋,那颗脑袋是绝美的瓜子脸,生得冰冷高雅。   ——我知道这是白小雪的头,白小雪原来的容貌,还长得挺漂亮的。   董小姐早就死了,眼前是她的一颗人头灯笼罩在白小雪的脑袋上,在医院抢了白小雪的身体,可是她眼前竟然痛不欲生,忍不住飞开了白小雪的身体?   “这到底是.......”   我额头冒汗,抬头看着董小姐的脑袋痛苦在房间里来回的飞,不断哀嚎:“痛痛痛痛.......”   董小姐痛得....连自己的头都忍不住飞起来了?   房间外,趴在外面沙发上的王天一忍不住问,大声问道:“程先生,你的那个女助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见她一直在惨叫?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我心头一紧,被他进屋,看到董小姐的脑袋在屋子里披头散发的飞来飞去,那还不得吓疯人了?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刺青到一半不方便,她癫痫,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我带有癫痫药来,所以不用担心。”   王天一这才安心下来。   我看着满天飞舞的人头,要不是有房顶,窗口关上了,我估计董小姐都能飞到外面去。   还好没有叫白小雪来处理这事情,要是白小雪看到这一幕,估计欣喜若狂,见到董小姐主动离开自己的身体,估计会抱起自己的身体拔腿就跑。   但是现在呢....   虽然是白小雪的身体,我摸了摸鼻子,还是想办法让董小姐回去比较好,飞来飞去不是事儿。   小青闭着眼皮,激动的大叫说:“董姐姐,她原来也和我一样是一个大怪物,原来她有两颗头!好开心!”   我捂着额头,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说:“你有没有办法让你董姐姐把她的头,罩回原来的头去,给她重新安上?”   小青乖巧的点点头说:那我想办法把董姐姐的头抓下来,给她按回去?   我给小青竖起大拇指,说就那么办!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这事情太怪异了,太突然,让我毫无防备。   并且董小姐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只能出去继续给王天一纹身,周旋一下,那个也不知道隐藏什么秘密,身上的尸斑在疯狂惨叫的王天一。   真是外忧内患,一件事就足以让我头大,而这屋内的两边都排挤得我十分难受。   我让小青儿想办法,自己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间,到外面继续戴着一次性手套,给王天一纹身。   王天一还趴在沙发,说:“你的那位助手,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事,继续用针给他纹身。   王天一说:“要是有事的话,给我纹快一点,我门口有摩托车,我给她送市里去,这人命关天的,可不能耽搁,你们两个是真爱吧?”   我尬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我一边给他纹慢慢的就纹得差不多了,我忽然又接到一个电话。   按理来说,我纹身的时候是从来不接电话的,因为影响心情,影响刺青时候的手艺,可是一直响一个不停,反倒是王天一说:“你去接个电话,可能是急事.....我等一下没事的。”   既然当事人那么说,我也没有客气,我脱了手套,到了外面看看谁那么一直打个电话不停。   赵半仙。   我问赵半仙说:“干嘛呢,我正给纹身!你在我店里头那么久了,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不接电话,就代表我在纹身,等一下再打来不好吗。”   “纹身?”赵半仙凝重的问我说:“是不是给王天一在纹身?”   我楞了一下,说对。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十分凝重的对我说:“王天一的那个事儿,你之前跟我提过,我给查了,那家伙也老大不小了,还带着一具女尸私奔,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全家都急疯了.....你透露那个叫邵晓雪的女尸,我特地去查了一下,你猜.....结果是怎么样?特别的怪。”   我僵硬了一下,听赵半仙的口吻似乎是另有隐情。   我说:“别卖关子了,说说看。”   赵半仙说:“在三天前,邵晓雪的尸体给找到了。”   找到了?   现在尸体不是在王天一的冰库这里吗?怎么还会找到?   赵半仙说:“据说找到的时候,十分残忍,被人割掉了脑袋,是一具无头女尸,而且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王天一。”   我沉默。   赵半仙的意思我明白:既然找到了邵晓雪的尸体,而眼前冰库里这么一具所谓“邵晓雪”的尸体,到底是谁的?   这事情十分相互矛盾。   赵半仙又和我唠嗑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说:“你小心一些,那个王天一只怕真是个心理变态,把邵晓雪给杀了,把人的脑袋给活活割了下来......而眼前邵晓雪的尸体找到了,他藏在冰库里,疯狂日的女尸,到底又是谁?为什么又要叫她邵晓雪?”   我忽然觉得怪事连篇。   王天一的尸斑上浮现着狰狞的鬼脸....   他收藏的那一具邵晓雪的美丽女尸,竟然不是本人...   董小姐抱着脑袋剧痛无比,整颗头都要飞了起来,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我心里发慌发乱。   但是还是得保持镇静,最起码得周旋一下,让小青儿帮董小姐把头按回去。   我就回到了王天一旁边,继续若无其事的给他纹身,至于他是不是个心理变态,杀人魔.....我没敢吭声。   这里荒郊野岭的,没地方伸冤去。   并且屋里头的董小姐,现在也陷入了巨大的麻烦——头飞起来了。   于是,这一副图,我尽量拖延时间,等小青儿那一边帮董小姐把头按回去,只剩下一小部分,也被我足足纹了四十多分钟。   “好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放心手里的墨针,“这一副刺青图纹上了,托塔天王很快就能把你身上的阴气驱散,让你的皮肤慢慢恢复过来。”   “这样就好!”王天一点点头,问道:“你的那一个助手,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董小姐忽然传来声音。   紧接着,董小姐慢慢的走了出来,让我默默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只是十分奇怪的是,小青儿双腿分开,正骑在董小姐的脖子上,双手和双脚,狠狠保住董小姐的脑袋。   这小青....   有两把刷子啊!   我看到这一幕说小青也是聪明,只怕小青把董小姐的脑袋抓到,按了回去,并且骑在她的脖子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的脑袋?   王天一站起身对我们说:“那么我身上的刺青也弄好了,我们之前商量过,接下去要解决我家晓雪的问题了,我希望你们帮我看看....我的那一具女尸?”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本来还想看的,但是你看我现在的助手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想送她去医院,改天再来你看成不?”   那女尸不是邵晓雪,那么是谁?   这是一件十分细思极恐的事情,特别是在眼前这种荒郊野岭的郊区中,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眼前没有作死的任何想法。   “真的不替我解决我女友的事情?”王天一忽然平静的看着我们。   这个时候,董小姐平静的盯着王天一好一会儿,说:“没事,我的身体受得住,我想看看那一具美丽的女尸,她到底是什么。” 第两百四十二章 换头之术   董小姐这是要作死?   我看着面容平静,被小青骑在脖子上的董小姐,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想法?   讲道理,我们先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可是,董小姐却对于让自己头疼的事情十分在意。   “那么就好,我还是很希望两位能帮一下我。”王天一站起身看了我们一眼,掏出钥匙打开了身后那一个散发寒气的仓库铁门。   吱呀。   门后散发出浓重的白色冷气。   冷气在门口扩散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里面的画面,两边有很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冻肉,而中央,躺着一具美丽女尸。   穿着小碎花裙子,打扮得十分的漂亮,显然是王天一下了苦功夫,真把这一具女尸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又给她穿衣服,又和她交欢......   而那么冰冷的环境下,连我都瑟瑟发抖,他竟然还能热血得起来,接近零下温度还能干那档子的事,简直就是厉害。   那一具女尸美丽动人。   我竟然感觉到有迎面扑来的美丽,那种美与董小姐一样,美到灵魂深处。   “我的头,好痛......”董小姐十分痛苦的说:“为什么,我和那一具尸体有心有灵犀的感觉。”   “痛....痛是应该的。”   王天一忽然微微一笑,优雅的对我说:“程先生,我现在就和你交易第二单生意,用刺青帮我解决我身上的尸斑,现在开始帮我解决女尸的事情,我们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是什么意思?”我眉头一沉,彻底感觉到了不对,这王天一隐藏得很深啊。   嘭!   冰库的门瞬间就关上。   我面色一沉,走到旁边推了推冰库的门,根本推不开,问王天一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们都冻在冷冻仓里,把我们和你一起冻死?”   “董小姐,是吗?”   王天一扭头平静的看着董小姐,说:“我知道你这种恐怖的美丽生物,也知道你现在的苦恼.......程先生你想解决她,但是却不能,没有人能杀死她,她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本能的疯狂扩散美丽气场,散发荷尔蒙激素。”   他竟然对董小姐如此了解。   董小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世界上最难杀死的生物之一。   不是因为她太厉害,而是她太美太纯洁,然后对她产生杀意的人,都会产生剧烈的心灵负罪感。   王天一摊开手掌,说:“这一单生意,我们互惠互利,我帮你解决了董小姐,解决这个祸害,你也帮我的晓雪完成了生意,很完美,这单生意,我给你五十万如何?”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面色一沉,说:“你要杀了董小姐,你应该知道,她是很难杀死的,之前她因病死掉的那一次,也会被狂热而疯狂的男人们,把她复活。”   “我知道,她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甚至疯狂复活她.....我深有体会。”王天一扭头平静的看着美丽的女尸,一脸爱慕,仿佛看到了最亲昵的情人一般。   她看着女尸说董小姐...是什么意思?   “来吧......一切都要开始了,也要结束了。”王天一微微一笑。   他在冰库的中,围绕着女尸点燃了几根蜡烛,像是在做什么仪式,不断念叨着,“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啊!!!   董小姐捂着脑袋,凄惨的大叫道:“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要不是小青骑在她的头上按住脑袋,只怕早就又要飞出去了。   我低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我做了什么?”王天一哈哈大笑,露出狰狞的神色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你还没有猜到这一具女尸,她到底是谁吗!?”   “她是.....董小姐?”我面色一沉。   “不,她很快就不是董小姐了.....她将是我的爱人,我最爱最爱的爱人,邵晓雪。”王天一目光温和,轻轻抚摸了那一具女尸的脸颊,温柔万分。   他的面色痴迷而癫狂,比我想象得更扭曲的恋尸癖。   王天一忽然正色说道:“我还没有问程先生,你答不答应我的提议?我帮你解决董小姐,你也能帮我接这一单生意,五十万,你有钱拿,又能解决这个祸害众生的红颜祸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拒绝吧?”   我沉默,说我拒绝。   我不能把董小姐卖出去,尽管董小姐的确是一个祸根,而五十万也对我来说很多很多。   王天一忽然哈哈大笑,说:“果然啊,任何人接触董小姐都会被她的美丽迷惑上,你也不例外,你也被她迷惑了,这就是一个魔咒,我来替你解决她!”   “不许你欺负董姐姐!”骑在董小姐脖子上的小青大叫。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们这几个做阴行生意的阴人,男男女女都被这个女人魅惑了”王天一目光闪了闪,说:“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我本以为你们都会同意,可惜啊可惜。”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不可否认,我或许已经被董小姐的美丽魅惑了。   她的善良,她的冰雪聪明,她的主见还有她的梦想,她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女人,所以她很美。   她不害人,却导致无数悲剧。   她很美,而我也只能克制我不去喜欢上她,免得为她疯狂痴迷,而去自残,这是一种生物本能的魅力,是一个人都很难抵抗,而我只能抵抗。   可是呢....   尽管我不想被董小姐迷惑上,解决她的毛病固然是好,可也不想她去死。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天一目光闪了闪,看着那一具美丽的女尸说:“其实吧,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之前程游先生你说的那一句话。爱是超越生死界限,不分彼此的,她死了,我也爱她.....愿意为她发疯,不顾一切。”   “我要让她重活,并且以最美丽的姿态!”   他一边说,一边轻柔的抚摸着美丽女尸的面孔。   “你们也别对我动手。”他笑了笑,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是阴人,是专门干这一行生意的,很厉害,肯定是武艺超凡,我是打不过你们,三拳两脚就能把我制服,可是你们现在在冰库里,我却能和你们同归于尽......所以,请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解决董小姐这个祸害.....更加是为了让你们活命。”   我没有说话。   啊!!!   “我的头,我的头要飞出去了。”董小姐捂着脑袋剧痛无比,看得我有些揪心。   “董姐姐,你坚持住!”   小青骑在董小姐的脖子上,拼命帮她压着脑袋。   “这是换头术,你的头会情不自禁的飞回来的,你的身体需要你。”王天一看着董小姐,扭头如狂信徒摊开双手高呼,跪拜在美丽女尸前:   “快回来吧!!头颅飞回来吧,董小姐请把你的美丽!把你的绝色,交给我最爱的女人——邵晓雪,这是我为她准备的重生礼物,她才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儿。”   他说的话很难理解。   可竟然让我有了一种恐怖想法:   赵半仙说,那个邵晓雪的尸体找到了,是一具无头尸体,脑袋早就被王天一残忍的割下头来了。   而眼前这一个尸体是谁?   是董小姐?   或许砍下邵晓雪的头,就是为了把她的头装上了董小姐的无头女尸上?   这很合理。   毕竟董小姐的尸体也被郭咕离砍掉了头,把人头做成人头灯笼,而她的尸体也恰巧是一具无头女尸....不知去向。   我看下这一具美丽女尸。   脖子上果然有一圈细细的缝隙。   眼前邵晓雪的头装在董小姐的脖子上,然后再让董小姐的头飞回去,再罩在自己的头......   完整的鸠占鹊巢.   但这个世界有那么恐怖的阴术:换头术?   把一个人的头砍下缕空,再把另一个人的头装在无头尸体上,再把缕空的头给套回去?这样彻底占有了董小姐的身体?   之前董小姐抢白小雪的身体。   这一回,是轮到这一位恋尸癖抢她的身体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魂归来兮   “妈的,这王天一比我想得更恶心、更变态扭曲!”我想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董小姐真是红颜祸水,到哪里都能惹事,引起人们为她的美丽痴狂。   之前,那一位孟珍疯狂与董小姐比美,而眼前这一位竟然想抢董小姐的身体和美丽。   还有这种换头之术?   为自己的爱人,换上董小姐的身体与美丽?   我知道这个王天一是一个扭曲变态,恋尸癖,带着一具女尸私奔,想不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变态,而我也完全忽略了一点——他变态,不代表他傻,他反而很聪明,是一个极端扭曲疯子。   这是一个局。   他把我引来给他刺青,并不是针对我,他的目标只是董小姐,甚至还想帮我解决董小姐的祸患,还要给我五十万酬金。   我想起古代著名志怪杂谈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陆判》:一位朱姓书生嫌弃自己的妻子丑陋,想为妻子换头,换一颗美人首。   想不到,真有这种奇异的阴术流传。   眼前这一位王天一,竟然也要为自己的爱人邵晓雪,换一颗美人首。   我凝了凝神,说:“为什么?”   “我生前没有能救回她的命,这一次她活过来,要给她最好的礼物。”王天一面容扭曲的说:“所以,你们如果要拦住我,我就和你们鱼死网破!!”   他的情绪,那是相当的不稳定。   眼前,他在这个冰库把我们和他封闭在里面,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鱼死网破之心。   而以这种恐怖低温环境,如果我们不想被活活冻死,就得缓和一下这一位激动的恋尸癖王天一。   我说:“把我们冻在冰库里,这不是一个办法,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   “出去之后,就由不得我了,你以为不知道?如果今天晓雪不活的话....那么就一起死吧!一起在冰窟里冻死。”   王天一冷笑道:“眼前还在招魂,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把晓雪的头装在了董小姐的无头尸体上,再把头招回来,罩在上面,就完成了.....你们只要不干涉我,我会替你们除掉董小姐这个祸根。”   我面色一颤。   “痛!!我的头——”   董小姐忽然双手张开十指,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董姐姐,董姐姐别怕....小青帮你。”小青儿激动的骑在董小姐脖子上,用小手帮她按住头颅,大叫说:“董姐姐,坚持住!咱们别让你的头飞出去,不然...不然就.....”   我看得狰狞的董小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连忙尝试着劝他说:“至于吗,让你的女朋友夺了董小姐的身体,也只能活六七年。”   “六七年?已经很满足了。”   王天一激动的说:“晓雪沦落到这个程度,都是世界逼我们的,你也看到我身上这些尸斑了吧?你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我说怎么来的。   王天一忽然冷冷的对我说:“这都是我害死的人。”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呼吸急促起来。   王天一冷笑说:“要不,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捞尸,能赚那么多钱?我是渔夫子,我弄了一只水鬼,让那些人在海里游泳的时候,发生意外淹死,我才能捞尸,问他们家属要钱。”   胁尸要价。   我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听过网上的一些类似的报道,可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并且眼前更加残忍,还是主动用阴术害死那些在海边游泳的人,就为了从尸体上赚一笔捞尸的价钱?   我气得青筋暴起,指着他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歹毒呢?   王天一面色阴沉,说:“什么叫歹毒,这个世界,是恶毒人的世界,物竞天择,你不吃人,你就等着被吃,古往今来都在上演着丛林法则,人也是动物,只是你们觉得自己进化了......可还没有脱离自己的兽性。”   我说: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王天一冷笑,抚摸了一下邵晓雪的女尸脸颊,满是溺爱,心平气和的对我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缺钱吗,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就是因为晓雪生病了,肾衰竭,要换肾,你知道那些黑心医生怎么弄我吗,要收我多少钱吗?做一次肾透析要多少钱吗?”   “我当时啊......哭着,跪着在医院里,跪在急诊室门口,求他们治我的晓雪,可是全都是十分冷漠的目光,我想找那一位叫程烨寇的教授帮忙,可惜那一位好人也失踪了,没有人帮我,那些医生冷冷的告诉我,差一分钱都不行,你知道绝望的感觉有多难受吗,我好害怕晓雪就那么忽然就走了,孤独的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   王天一眼眶忽然湿润,“我们两个人处了那么多年了,我追了她那么多年,我是一个捞尸体的捞尸人,别人对我敬而远之,女人都嫌弃我,只有晓雪,她是大学生,校花,却不嫌弃我的职业,不嫌弃我三十多岁了,和我在一起,她是一个特别开朗爱笑的女孩,笑好美好温柔,眼看着我们谈婚论嫁,谁想到她....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我心里有些复杂,抖手想摸出一根烟,可是又停下了动作,说:哥们,你没买医保吗。   “医保....”王天一冷笑说:“医保,呵呵,医保这东西只报销一般的小病小痛,很少报销昂贵,进口的药,医生又告诉你必须用这种药,钱就是那么榨干的,一次用药得上千块,隔四五天就得用一次。”   我沉默了一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其实大多数医院是好的,但一些医院当真是黑心,医生这个职业十分神圣,而一些人只是当成捞钱,用性命威胁的暴利行业,不然也没有现在那么紧张的医患关系,之前闹得挺凶的莆田系医院就是这样。   王天一说:“他们掏光了我的血汗钱,榨干我的命,我只能从其他人身上压榨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我下地狱,能把晓雪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我下去,那又何妨?”   他这句话,让我默不作声。   王天一继续说:“这个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那天一咬牙,离开了病房,就打算捞尸挣钱,人啊,要变得更加黑心,才能救人,可惜后来才知道更加残忍的一件事情,我黑心....还是比不过医院的黑心。”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   他面色冰冷,“上个月晓雪的生日,本来我攒够了钱,兴致勃勃的过医院做手术,明明都和医生说好的肾源,准备换肾手术,都已经排上了日期,医生忽然就没有了,然后晓雪她就....”   唉!   我心中有些明白。   他那么发疯,杀人赚钱,还是没有能救回自己的女朋友,怪不得会那么偏激,想用董小姐的尸体,来养成粽子,想救自己的女友。   也怪不得不顾家人的目光,带着邵晓雪的尸体私奔。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选董小姐?你捞了那么多尸体,随便找一具尸体夺魂,借尸还魂不好吗?”   “呵呵。”王天一摇头说:“养尸,没有那么简单,要不腐烂,需要男人的阳气滋润,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大量男子交欢,吸收大量阳气,才成尸崇。”   “没有一具尸体能像是董小姐一样美丽,能放在冰库里的尸体又能让人提起欲望......只有董小姐可以,所以只能把董小姐的尸体养成粽子,把晓雪的头缝在上面,借尸还魂。”   王天一忽然哈哈大笑,继续说:“要说这董小姐,真是美得非人啊,我就摆在冰库里,贴一张包小姐的电话号码,然后那群饥渴的嫖客就上门了.....看到不是活人招嫖,而是一具女尸,让他们日尸体?当场就吓坏了。”   我说能不吓坏吗,再饥渴也不能对尸体下手啊。   王天一继续说:“可是呢,又瞬间觉得董小姐很美,那些男人都提起兴致,咽了咽口水,就那么冰冻的环境,对着硬邦邦的肉,硌得慌,我愣是收五百块一个,都赚得流油!还都是回头客,有过一次,就经常来掏钱了。”   我瞬间懵逼。   这....   我看向旁边捂着脑袋十分痛苦的董小姐——真的是红颜祸水,死了,她的尸体都能惹那么多的事情,一群疯狂的男人各种对她的尸体那啥,不是一般的惨啊。   董小姐的头被做成人头尿壶,隔着地板挂在下面吸男人的阳气。   董小姐的无头尸体,被缝上了一颗女脑袋,变成一具完整的女尸摆在冰库里,给人出钱嫖,这当真是....当真是无法形容。   我说:王天一,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啊!!!   就在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小青儿帮她按住脑袋还是不行,一瞬间,她的脑袋腾空而起。   哗啦啦!   董小姐的美丽头颅飞舞而起。   “哈哈哈!来了来了!”王天一哈哈大笑起来,抬头看着飞起来的头颅,说:“你以为我在陪你周璇时间?我其实是在等头颅回魂啊!”   那颗飞舞的董小姐头颅在半空中来来回回,如一颗人头气球一般缓缓飘荡,大叫道:痛痛痛痛!   “魂归来兮!!”   王天一猛然在对着美丽女尸跪下,旁边蜡烛摇曳忽明忽暗,那颗头颅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的牵引。   “不要——”董小姐头颅痛苦的说。   咔擦一声。   她的头颅还是忍不住落下,狠狠镶在那一具美丽女尸上,罩在了邵晓雪的头颅,那美丽女尸瞬间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第两百四十四章 幕后黑手   咔擦。   头颅镶砌在尸体脖子上的一瞬间,就像是迎来了完美的契合,一颗美丽的头颅,和一具美丽的身体完美的回归,结合在了一起。   刷拉。   那眼眸睁开了猩红双眼。   “我这是......”那女人发出陌生的轻柔声音,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看着眼前这个站起身的尸崇,还是有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还是拥有董小姐独有的美丽,你还是董小姐?”我猛然一惊。   “哈哈哈!”   王天一猛然哈哈大笑,露出讥讽的笑容说:“你以为她还是董小姐?她现在是我的女友邵晓雪!”   “她是不是很美,很有董小姐的气质与美丽?这是我完美的杰作!愚蠢的和董小姐比美是很不现实的.....想要占有董小姐的美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的美丽套在脸上,让她的灵魂成为你的皮囊!”   让董小姐的灵魂成为皮囊?   我面容一僵,这一句话瞬间让我明白了一切。   “董姐姐,董姐姐你说话啊。”小青激动的大叫,看着董小姐的脸。   “呵呵呵,小妹妹,我可不是你的董小姐,你是说我吗,我美吗?我现在和董小姐一样美丽。”   邵晓雪温柔的一笑,笑得风骚,像是十足贱女人,“我即使心灵不美丽,可是我也能拥有董小姐的心灵美,我把她的头套在我的头上,把她的灵魂禁锢在我的脸上。”   她掩着嘴咯咯咯的怪笑起来,“那个孟珍简直就是一个傻蛋,为了与董小姐比美,把自己的丑恶排在外面腐烂而死......还不如我眼前,把董小姐的美丽披在外面,披着董小姐的皮囊。”   我气得发疯了。   这一对狗男女,简直就是歹毒得阴险!   “这很好,不是吗?我们双赢了。”   王天一激动的拉着邵晓雪的手,对我们说:“我把祸害众生的董小姐禁锢在脸上,你们也不用担心她再害人了,一举两得,你们没有必要和我们动手。”   “把董姐姐还给我!”小青十分激动。   我连忙拉着小青的小手,安慰她不要轻举妄动,扭头,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两人说:“那你现在的目标也完成了,我们也没有能阻止,能把我们放出去了吗?”   “当然了。”   王天一笑了笑,说:“我们的目标只是董小姐,但别以为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这里有一瓶安眠药,你让这个小女孩吃下,不然我们出去后,你们可能会对我动手....你知道我们是亡命之徒,如果这个小姑娘不吃安眠药,这冰库的门是不会开的,我们全都要一起死在这里。”   “生或死,给你们选择。”   他说到这里,随手把安眠药抛了过来,扔在地面上,“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药刚刚给吃过,不会骗你....就是普通的安眠药。”   这狗日的,真是早就打听好了。   我胸口闷着一口气。   这王天一是不要命的家伙,疯狂得可以,为了救活自己的女朋友,害死那么多人,也知道我想先离开冰库再动手,早就看穿我的想法。   我们就站在冷冻仓里遥遥对视着。   平静的看着对方,直到我们双方的眉毛,嘴角都开始结霜,浑身传来彻骨难耐的寒冷,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小青,吃安眠药吧。”   “小游哥哥,小青还能熬,我还能......”小青很激动,明明已经抱着身体哆嗦,瑟瑟发抖。   我让小青吃药,因为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别说她身体素质牛逼,可我也要扛不住了,脑袋都开始变得十分迟钝。   这个王天一,当真是一个够狠的人。   他到现在做的一切,很厉害,很歹毒,爱得歇斯底里,他为了女朋友杀人赚钱,死后用这种计策,复活他的女朋友.....   “哈哈哈,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王天一嘴唇冻得哆嗦,却笑得很残忍得意。   小青吃完药后,十几分钟后就晕晕欲睡,晕睡下来,我连忙把她从怀里接住,别让她睡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天一也忍不住了,也冻得瑟瑟发抖,说:“早这样就好了,不然我们都得冻死在这里。”   他说着,把手掏进屁股,从肛门里拿出一把钥匙,这钥匙藏得十分的深,走到仓库前打开了门。   哗啦。   铁门打开。   外面一片温暖传了进来,如沐春风,我从未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温暖。   “自由了,晓雪,我们赢了!”王天一激动起来,拥着邵晓雪欢呼大叫说:“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终于能真正在一起了。”邵晓雪温柔的说。   王天一扭头,看着我连忙握手说:“谢谢,十分感谢!大兄弟,刚刚替我纹身的生意成了,眼前救我女友这一单生意也成了,这两单生意分明救了我们两个人......那董小姐留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还不如让我的晓雪继承她的美丽,这样你也不用苦恼了。”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不用谢,因为我还要对你动手的。”   “对我动手?”王天一面色一僵。   我抱着怀里睡着的小女孩,说。“你以为安眠药,就能让一头小暴龙睡着吗,安眠药能迷倒大象?.....小青,动手。”   哗啦。   怀里的小青儿猛然跳了起来。   “你?”王天一瞳孔一缩,惊恐道:“你敢算计我!?别以为我也是吃素的!晓雪可是僵尸!”   邵晓雪也扑了上去。   邵晓雪这一具尸体借着大量男人的阳气,早就已经变成了尸崇,力大无穷,皮肤十分僵硬,硬邦邦的死人尸体,就是一个怪物,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对这种东西,还能下得去手,硌得慌.....   或许这就是董小姐的美丽吧。   嘭。   两人碰撞在了一起。   邵晓雪力气和小青一样大,却根本打不过小青,因为小青身材娇小,这些天还跟着武术宗师,练了十几天的粗浅拳脚。   啪!   闪身插肩,一拳。   一眨眼,邵晓雪被打翻在地。   “哼哼.....两个死变态,快点把我的董姐姐还给我。”小青大叫,挥舞着小拳头耀武扬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王天一发出一声惨叫,凄厉的说:“你们也被董小姐的美丽给魅惑上了,也疯狂的想救他。”   我没有说话,或许吧。   但董小姐我还是要救的。   王天一凄厉大叫说:“棋差一招,晓雪!我们两人只能来世再见,你被摘回头颅,只能死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吧!让我们来世.....再做一对苦命鸳鸯!”   王天一十分动情的走过去,搂着被打翻在地面的邵晓雪。   “唉。”邵晓雪面容苦涩,也轻轻爬起来拥着王天一,轻柔的抚摸着他泪流满面的脸颊,说:“傻蛋,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明明可以喜欢另外的女人的.......”   “因为我喜欢你,需要理由吗?”王天一苦涩的道:“怪我没有把你救活。”   “不,还有办法。”邵晓雪说。   “什么办法?”王天一说。   “你替我去死吧!”邵晓雪忽然抱着王天一的脖子一啃,疯狂的吮吸血液。   “你——”王天一被咬,本能的剧烈反抗,可是下一秒却温柔的拥着她的身体,任由她吸血,轻声说:“罢了,罢了.....能让你活过来,哪怕最后被咬了,也甘心了。”   “愚蠢的男人。”   邵晓雪站起身来,把王天一的尸体像垃圾甩在地面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你明明可喜欢另外的女人,却为什么要喜欢我?被我骗?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我们利用了那么久。”   我面色骇然的看着她,“你到底在干嘛?”   这王天一那么爱她,死了都要复活她,这两人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眼前却在.....   “呵呵呵,单纯善良的人,到死都深爱着我。”邵晓雪咯咯咯的怪笑起来,掩着嘴巴轻笑,“你以为我真的在爱他吗?一个愚蠢憨厚的老实人,我爱的人,另有其人。”   我说是谁?   一个熟悉身影的男人身材高大,龙行虎步的走进屋,说:“她爱的是我,而我却不爱她,可是现在我会爱上她...因为她就是我的董小姐,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程游,我们好久不见。” 第两百四十五章 怒火   郭咕离!   我看着眼前这个摸金人,一瞬间额头冒汗,背生寒冰。   这是一个局中局。   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我猛然想起了之前董小姐说过,这摸金人,和渔夫子是有联系的,想不到这个王天一也是一个受害者,被邵晓雪所骗。   郭咕离指示邵晓雪来接近王天一,利用王天一帮抢了董小姐的身体。   我看向王天一的尸体,叹息了一声:“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为她疯狂付出的一切,都没有得到回报,而是被人不断利用。”   我想起了之前王天一的那一句话:   “如果我下地狱,能把晓雪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我下去,那又何妨?”   他现在是下了地狱,而送他下地狱的人却是邵晓雪,这是一种莫大讽刺。   当然,我现在不需要为王天一叹息,我很快就会沦落到这个下场,我眼前也自身难保。   郭咕离哈哈大笑起来,说:“程游!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局!邵晓雪是我的爱慕者,她喜欢我,我摸金倒斗,她一直尾随着我,而我却喜欢董小姐,前些天,她患了尿毒症没有钱救,我就给她出了那么一个计策,如果她能变成董小姐,我就喜欢她。”   “她一听到能和我在一起,就委曲求全,陪着王天一这个傻子,陪她上床,假装喜欢她,让王天一疯狂花钱为她治病,疯狂杀人救她,为她换一个董小姐的身体。”   我冷汗淋漓,这原来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十分恐怖的超级阴谋,没有人能猜到真相。   郭咕离深呼吸一口气,十分平静的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没有人能留下董小姐的脚步,而我也不能,爱董小姐太累了.....我就给董小姐换一个身体,外面披着她的美丽皮囊和灵魂美,里面却是爱着我的人,现在邵晓雪披着董小姐的皮,拥有她的美丽,她就是我的董小姐,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能真正的相爱了。”   我僵硬了一下,看向邵晓雪。   这是一具尸崇,而摸金人常年和尸体接触,这养尸之术,只怕是暗地里交给王天一的。   而董小姐的尸体,应该也本来就在砍了头的郭咕离手上,这一种种联系,我竟然没有猜到一切。   邵晓雪十分亲昵温柔,对郭咕离说:“亲爱的,你之前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现在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你现在可以爱我,与我在一起吗?”   郭咕离温柔的搂着邵晓雪,说:“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我看得头皮发麻了。   这郭咕离爱到病态扭曲,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占有董小姐的美丽。   我捂着额头,尝试着劝解说:“邵晓雪,那个男人爱的不是你,是爱的董小姐,你这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你想离间我们?”   邵晓雪冷笑说:“替代品又如何?我就是爱这个男人,王天一能这么对我付出一切,我就能为郭咕离付出一切,哪怕眼前卧薪尝胆。”   我叹了一口气。   想起一句话来: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这个邵晓雪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她那么伤对她痴情的王天一,那么爱对她无情的郭咕离。   郭咕离狠狠搂着邵晓雪,说:“董小姐,你现在说你很爱我。”   邵晓雪抱着郭咕离十分激动:“我爱你,我是永远只爱你一个,至死不渝。”   郭咕离哈哈大笑,十分满足,冷笑的看着我说:“程游,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董小姐已经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你可以去死了!”   我额头冒汗,要命丧黄泉了。   小青激动的哇哇大叫:“王八蛋,又是你在暗中害人,看我把你打死!”   小青疯狂的向前一扑。   “找死?”   郭咕离身影一闪,躲过小青的袭击,闪过讥讽,一边打一边说:“小姑娘,你才多少岁,还那么嫩,再长大几年才行,之前你就不是我对手,现在还想来找打?”   嘭!   郭咕离与小青交手十几招,小青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郭咕离大步走向我,哈哈大笑说:“你们这种阴行大家,身边没有能打的武行阴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很牛逼,很被人尊重,可没有人保护,就是废人一个,莽夫也能轻易取你们的性命。”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就不能私了作罢?   郭咕离俯视着我,怪笑说:“你连续坏了我的好事,之前毁了我的公寓尸棺,毁了董小姐的人头夜壶,现在我养董小姐的尸体,你以为可能还会放过你?”   “死!”   郭咕离伸手向我捏来!   “不要动小游哥哥!”小青激动的扑来。   砰!   三拳两脚之间,小青倒飞了出去。   “去死吧。”郭咕离扭头闪过凶光,继续探着砂锅大的手掌向我抓来。   哗啦!   一颗人头灯笼迎风而起,从远处追来。   “师弟!!....又是你!”郭咕离瞳孔一缩,猛然一咬牙向我杀来。   “休想!”扑来的小青大叫。   他一咬牙,十分不甘的看着我,扭头带着邵晓雪迅速往冰库里一走,下面进入冒出一个地洞,两人消失在地洞之中。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惊异不定,阴沉一片。   这从头到尾,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我一直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看似稳如泰山,临危不乱,其实是扭头跑.....也跑不掉。   哗啦。   灯笼倒飞回一人手掌之中,被轻轻拖着。   “我追寻我的师兄来到这里,他越来越疯狂了。”华皓夜小步走来,面色清冷,小步走来说:“程游先生,真是临危不乱,不愧有当年程埙老先生的大家风范,以后也必然是一代江湖奇人。”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抱拳说:承情了,这一次又是救命之恩。   “不必。”华皓夜摆了摆手说;“以程游先生那么淡定,必然还有后手,或许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就能解决他,眼前董小姐被他再次带走,回到他的手上,被戴在脸上,必然不会被杀,所以不必担心....我的师兄是一个偏激的人,他扭曲得想要占有董小姐。”   我点头表示明白,说:“董小姐,我想救回来。”   华皓夜对我抱拳说:“这是一桩恩怨,他跑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会通知你,我就不多逗留了。”   我说万分感谢。   嘘寒问暖了一下后,我就目送华皓夜离去,他继续去追郭咕离。   在他离去后,我紧紧捏住拳头,气急地疯狂往墙上砸,“该死!该死!差一点又死了!什么后手?根本没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压得发闷。   讲道理,我正式给人刺青还不到三个月,眼前拉起这个班底,要人才有人才,要武力有武力,本来已经觉得十分不错了,人这一辈子还几个可以交心的好友,有一门可以做大发财,创出名堂的生意,我觉得已经很美满。   可是眼前.....残忍的现实却粉碎了我的想法,这阴行圈子里水太深,你出门做生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朋友也有仇敌,这是避免不了的。   而眼前就是一个仇人的算计。   别的都不谈,董小姐在我店里给我临时助手,她是我的员工,我却罩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我以后还用不用在阴行圈子里混了?   小青弱弱的说:“小游哥哥,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和董姐姐。”   我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来说:“是怪我,怪我太弱了,归根结底没有什么能力,罩不住你们,你跟着我是屈才了,但那狗日的敢从我手里抢人,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你的董姐姐救回来。” 第两百四十六章 怪男人   这狠狠被郭咕离算计了一出,可是把我气坏了。   差一点要了我的命,还把董小姐给拐走,这个摸金人算和我结下大梁子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不想法子给把人弄回来,把场子找回来,我就退出阴行圈子。   毕竟如果我连身边的人都罩不住,谁还跟我干,一起做生意?   小青儿摇了摇我的手,说:“董姐姐真的被抢走了吗?她的头被抢走了,套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我点点头,指着床上的白小雪身体说:她被抢走了,是被套在了另外一个女人头上,但是迟早我要把她的头抢回来,套在白小雪的身体上。   尽管我不知道,白小雪同不同意套回来,继续给董小姐用她的身体,但我想的是:弄回来再说。   我和小青一起把白小雪的植物人身体背了回去,几番周折,等了公交车,又坐了大巴,才回到我的纹身店里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我却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说:“出大事了.......郭咕离把董小姐弄走了。”   白小雪声音一沉:说说看。   我把事情简要给她说明了一下,对面沉吟了一下说:“我马上就来.....那摸金人,不讲道上的规矩,敢在我们的手里抢人?真是吃了豹子胆,得会一会他,发帖子,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搞他!”   我听到这,暗道这白小雪果然是个江湖人啊。   “董姐姐被抓走了,都怪我不认真练武......我去找师傅再去练,这一次打赢那个家伙,把人抢回来。”小青儿摇摆着我的手,紧张兮兮的。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没有本事保护自己。”我安抚了一下小姑娘。   她被冻了那么久,给她烧水洗澡,让她别激动,其次出了那么大个事情,我也闹心,咱没有实际武力,空有一身手艺,却不精通武艺。   等了半个多钟。   一辆拉风的黑色摩托车停在纹身店门口,白小雪一下车就对我说:“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我楞了一下,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的身体回来了。”   白小雪十分感慨,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白小雪植物人,轻轻抚摸她的漂亮脸颊,温柔的说:“这才是我的脸啊.....美丽又清冷,比不那董小姐差,那董小姐一直霸占我的身体不放,终于回来了....真是得来不费功夫。”   这就是好消息?   我干笑了一下,这白小雪终究是女人,关注点是相当的奇怪,不关注董小姐被拐走了,关注自己的身体。   白小雪一边温柔的摸着自己身体的脸,一边说:“对了,你对我的身体动过没有?”   我连忙说没有。   “我得回去验验身,我养了二十多年的身体,敢乱来的话,我干掉你。”白小雪抱着自己的身体站起身,扶到摩托车上。   我额头冒汗,说: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人被拐走了,我现在找道上的人打听,消息不会那么快。”白小雪说。   这不是什么等于都没有说吗?   我心里无语。   白小雪忽然看着我,说:“这事情,不是你现在能管的,要比你想象得更加糟糕,董小姐是主干,是五官中最关键的一环.....而那个郭咕离不知道这个事情,把董小姐拐走,可能会出大事。”   原来白小雪也知道这个事情。   我连忙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被分尸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群孕妇分尸了她,就能怀孕?   白小雪长长叹息了一声,说:“这件事,牵扯太深太复杂了,你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你知道你程埙老爷子晚年遭遇不幸,为什么要带你隐居起来吗,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对你爹,只字不提吗.....因为那个被分尸的女人,是你妈啊。”   我浑身如遭雷击。   这短短一行话蕴含得太多信息了,让我的脑袋瞬间短路,反应不过来。   我干涩的说:“那个一群女人疯狂被分尸而食的女子,是我的母亲?”   白小雪摇头露出古怪的笑,说:“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你妈,你没有那个天大的荣幸,如果那种东西是你妈....你现在能是那么弱鸡吗。”   我面容一滞。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白小雪收敛了笑容,说:“董小姐必须要找回来,脸流落在外,可能要出大事的,我先走了。”   轰隆。   白小雪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我整个人呆滞在原地许久许久,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说:“白小雪这个挺高冷的妹子,竟然也会跟我讲奇奇怪怪的笑话。”   这事情,我隐约觉得十分恐怖。   牵扯得太深太多了,难道真的和我刺青程家有关系?我爷爷程埙当年混得风生水起,忽然就带我隐退了,与那个被分食的女人有关?   这事情关联太深,现在连我也被牵连其中。   接下去,我满脑子白小雪那一袭古怪的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愣是没有睡着觉,徘徊在董小姐被拐走,以及身世之谜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收银台上顶着一个熊猫眼,还在胡思乱想。   吃完了早餐,小青抱着小狐狸离开了店,十分认真的和我说:“小游哥哥,我要去宋佳薇姐姐家里,继续和师傅学武了,人家一定要打败那个坏家伙,把董姐姐救回来,人家会努力的!”   小青挥舞着小拳头。   小狐狸吱吱吱的叫,表示它也很生气。   小青受到了刺激,开始发愤图强,去和婴儿宗师学武去了。   我就在纹身店里坐着,店里又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有些不习惯了,等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四平八稳的强壮中年人慢慢走进店里,他的穿着十分奇怪,上半身像是裹了很多层,严严实实的。   他对我说:“兄弟,你这里能做一个纹身,辟邪,兴运?祛脏东西?”   我坐在收银台上说那要看具体什么情况。   那个中年人说:“母乳分泌过旺,这个纹身能治不?我想纹一个防止泌乳的纹身。”   我愣愣神,董小姐的事情现在也忙不得,只能退后了,生意上门不可能拒绝,咱开门做生意,不能带有私人的感情在里面接待客人。   我说:你是替你妻子来的吧?这个应该不算是毛病吧?现在这个社会,提倡母乳喂养,对孩子健康,很多女人都嫌自己奶水不够多,还想办法催乳呢。   中年人沉默了一下,对我说:“兄弟,就说能不能解决一下母乳分泌过剩,让停止下这一方面的机能。”   我心想,这个奶水过多的确是很多孕妇幸福的烦恼,涨得慌,据说很痛苦。   但眼前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去找医生吗,去搞两幅中药,怎么来我这里了?做刺青,减少母乳分泌,还有这种脑回路?   我就说:“老哥,是替你妻子来的吧?这事情是挺隐私的,不好和人说,她人不在这里吗?”   “不,不是妻子,我也没有妻子,是我,是我要解决这方面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上衣。   衣服里面竟然裹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尿不湿,还都是湿透的样子,他解开了尿不湿,露出精壮黄金比例的完美上半身。   强壮魁梧,古铜色结实的八块腹肌,还有胸口那两块结实壮硕的胸肌。   只是,他解开环绕胸口那一圈尿不湿的瞬间,两股液体从胸肌上轻缓的喷了出来,以弧形的轨迹缓缓喷落在地面瓷砖上。   我惊得站起身,惊恐的长大嘴巴:你这个——   “老板,你看我身上的这个问题,能解决吗?”如健身教练一般的肌肉精壮汉子,胸口一边喷着两束清流,一边对我十分凝重的说。 第两百四十七章 被带走的营养   做生意,按道理来说是应该继续做的。   被人坑了一把,心里难受,可不能应该把个人的情感加在上面,尽管没有了董小姐,赵半仙在店里头,也照样要做这个生意,只是.....   眼前的画面十分惊悚。   你能想象一个强壮得完美,古铜色肌肤,具备八块腹肌,完美胸肌的模特身材男人,胸口却在缓缓向外分泌着乳汁的画面吗......   这是相当有母性。   并且配合那十分充满男性气息的健硕身材,让人难以形容。   眼前这个男人胸口还在持续的两根细细液柱,喷在地面上,染得地面一片奇怪的液渍,散发一股怪异的奶香。   我额头大量冒汗,问:“敢问先生贵姓?”   “我姓孙,孙灵。”那男人传来洪亮威武的声音,这是一个很有男性魅力,充满雄性气息的男人,但是配他胸口还在轻缓的喷着两束清流,挥洒地面......   这就十分违和。   我心里觉得很惊悚的画面,却没有当场说出来,因为我在阴行里干得久了,很多怪事都觉得不那么怪了。   孙灵也注意到我看着地面上的水渍,十分尴尬的问我说:“实在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地板。”   我咳嗽了一声,说:孙灵先生,你这分泌乳汁过旺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挺久的了。”孙灵对我说:“但最近分泌得越来越旺盛,就像是眼前这个样子,每天都在衣服里面裹着一层层的尿不湿吸收,才能正常出行。”   我点点头,看着扔在旁边的尿不湿,是挺多的。   这尿不湿吸湿能力很强大,毕竟给婴儿吸尿的,但是在胸口裹了那么多张,他这个母乳....父乳分泌能力,是相当的强大。   “程老板,这个刺青店,能解决这个事情不?我现在十分痛苦。”   孙灵十分苦恼的对我说:“我每隔两到三个小时,就要换一次尿不湿,一次裹在胸口七八张,就像是古代女人裹胸布一样,很难受,而如果我不用尿不湿,只要不到十分钟,我的上衣就会被彻底打湿,上演湿身诱惑。”   我说湿身诱惑?   孙灵的声音很粗狂,瓮声瓮气的说:“就是隔着我身上半透明的白色衬衫,可以看到我的胸肌和腹肌,乃至胸口还在喷流的液体.....你知道,这对我的生活,造成太大太大的困扰了。”   我在想,这个孙灵看起来是一个相当刚猛的肌肉汉子,普通人都能被这种事情吓疯,更何况他。   我正想说些什么,苗倩倩忽然就大大咧咧的走进店,说:小游哥,我又来了。   苗倩倩前一阵有段时间没有来,是因为那一会儿期末了,她整天翘课,自然要恶补,免得挂科。   现在考完了试放假,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少不了来我这里转悠。   苗倩倩看到肌肉壮硕的孙灵,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吃惊的说:“这个肌肉妹子,你身材怎么练得和男人一样难看?并且你的母乳分泌可够旺盛的,还那么浪费到处乱喷,母乳可是相当宝贵的,程游....你还在等什么啊,可真够色的,一直盯着人家妹子的胸看,赶快拿杯子来接啊!”   我哭笑不得,心说这苗倩倩真是闹心,一来我店里头就各种搞事情。   苗倩倩却不管那么多,从旁边的饮水机拿出两个一次性透明杯子,十分认真的说:   “妹子,你快来收银台这边坐下,高度刚刚合适,我把两个一次性杯放在桌上,你对准了喷。”   那孙灵脾气还挺好。   他来到收银台坐下,还真的照着苗倩倩的话来做了,做完这些事情后,苗倩倩十分兴奋的趴在收银台上,看着慢慢积赞满的一次性杯,干巴巴的说:“姐姐,我能喝不?听说母乳很补,并且你那么多,也只是白白浪费。”   孙灵点了点头。   苗倩倩连忙端起水杯喝了起来,舔了一口,紧接着一饮而尽,又放回去继续接,开心的说:“真好喝,母乳,又让我想起了我在母亲里怀里的感觉,我还想喝,对了....姐姐,你是哑巴吗?干嘛不说话?”   这个时候,孙灵才开口用十分粗狂的声线,轰隆隆的说:“小妹妹!我不是哑巴,你想喝,随便喝,哥哥有的是,能分分钟就能喂饱你!”   “妈呀!!”苗倩倩一瞬间就吓傻了,蹭蹭蹭的倒退几步,结结巴巴的指着孙灵说:“你.....你你,你是男人?”   “对。”孙灵哈哈大笑,“想喝的话请不要客气,我尝过,我分泌的的确是母乳,反正也是浪费。”   “不...不用了。”苗倩倩干笑了一声,吓得缩在墙角,像是有心理阴影了。   她缩了一会儿,又连忙跑到我身边,拉着我偷偷低声说:“小游哥,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你的店里头了,怎么来的客人还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啊?长螨虫脸的,吊眼珠子的,还有眼前这个,分泌乳汁的肌肉男。”   我也懒得理她。   我反倒觉得这个汉子挺厉害的。   一般人面对泼皮苗倩倩,估计要当场呵斥一下苗倩倩,而他却还顺着杆子向上爬,到了最后才开口说话,恶心恶心苗倩倩。   我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妹子隔壁十元精品店的,很没有规矩,见谅。”   “没事!”孙灵哈哈大笑,十分豪爽,用粗狂的声音看向苗倩倩,大手一挥说:“妹子,你很对我的胃口,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妹子,想喝就说....想喝尽管喝!”   “妈呀!”苗倩倩彻底吓跑了,蹭蹭的跑出店门,又回到隔壁的精品店里躲了起来。   我看到这一幕,暗道终于遇到了克星,我竖起大拇指说:“大哥,你挺厉害的!”   孙灵哈哈一笑,对我说:“对付这种蛮横无理,娇生惯养的难缠妹子,我是比较精通的。”   我说:“一直这样吗。”   不论其他,这就单纯是水,也得流失多少水分啊?   我在电视和报纸上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报道,就见过类似男人长着乳房,或者胸口忽然分泌乳汁的男人。   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很多,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最近一直这样,越来越多了。”孙灵缓过神,十分不安的说:“我就像是一个母乳分泌旺盛的女人一样,已经开始自己喷洒出来了,你也看到了.....特别变态,我越觉得我是一个变态的男人。”   我说去医院检查了吗。   “我去医院检查了,也检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找你们这些个阴阳先生,求求你救我的命。”孙灵说。   我心说分泌乳汁,上升到了救命的高度?   “的确是救命,我快要死了。”   孙灵却凝重的跟我说:“你知道孕妇为什么会产后身体虚弱,要坐月子吗,是因为生孩子掏空了身体,也是因为母乳的分泌会带走体内的大量营养,母乳,是生命的精华,所以能给婴儿带来足够的营养....而我现在,在无时无刻的分泌母乳带走体内的大量营养。”   他指着胸前,摆放的两个不断注满液体的水杯。   “我这些天,相当于每天都在做月子,要喝大量的水,喝大量的鸡汤,吃大量肉食,弥补我身体养分流失,可是即使如此,伴随大量乳水的流失也不断带走我体内的养分,我越发面黄肌瘦,所以请救一救我。”他十分凝重的说:“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过量分泌母乳而死亡的男人。” 第两百四十八章 天仙配   孙灵对我说,即使他每一天都大吃大喝,吃土鸡炖人参汤,各种大补,花费了几百块钱进行食补,也身子骨日益虚弱,最近都站不起身来了,被掏空身体....离死不远了。   他这种情况,和被榨干了肾虚的男人一样,也是体内营养被带走,却更加可怕。   孙灵说:“你看看我这个肌肉,之前每天都去健身,身子骨强壮着呢,可是眼前,喷着乳汁,这连走路都没力气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我说我能理解。   他这个情况去医院检查不出毛病,怀疑是脏东西,那可能是对的。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你有什么征兆没有,或是你分泌这个母乳,是不是做过什么缺德事?”   “缺德事,没有。”   孙灵十分认真的跟我说:“我是开养牛场的,盛云牛场,养的都是奶牛,特别尊重牛,挤鲜奶供应给咱实力大小的早餐店,可能和这个有关系吧。”   我听到这感叹了一声,原来这孙灵还是一个大佬啊,开养牛场的大老板。   我听说过盛云这名字。   咱们市是有这个养牛场的,专门给那些店铺提供鲜奶,也给那些有钱人提供优质早餐奶,想不到这大老板那么年轻,这才三四十岁吧?   我说:“搞了半天,原来是养牛场的大老板啊。”   孙灵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我牛场里三百多头奶牛,每天都挤奶,可能是遭报应了,你知道这牛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牛眼里很有人类的情感,还会流泪,我整天挤它们奶.....结果得罪了牛仙,我也流奶了。”   孙灵的话让我瞬间听明白了。   整天挤人家的奶,还不给人家幼崽喝,所以才搞出这种怪事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虐待人家奶牛了,人家养牛场,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啊?   孙灵急眼了,连忙跟我说:“不可能!我对牛是最好的,其他人那里绝对没有我这里的待遇好,在其他养牛场里,被虐待,住的垃圾牛棚,我家的牛走的都是高端路线,牛场散养,吃最新鲜的草,有员工帮忙照顾洗澡,机械一体化,有专门的采奶设备,每一头牛都是我娘!牛就是我的恩人!”   我说:牛是你的衣食父母不差,但怎么能说是你的娘?这有些太对不住你娘了。   结果,孙灵却坚定的告诉我说:“牛就是我的娘,把我养大,是我这一辈子的恩人......既然来了,我就跟你说我家小时候发生的一桩怪事,我遇到牛仙了。”   牛仙?   我僵硬了一下,说你得给我说一说,可能和身上这个怪病有关。   他点起一根烟,在胸口还在不断喷洒出清液,用水杯接住,他十分复杂的说道:“让我想一想,那是从我几岁开始的事情了......大概是,十岁?”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孙灵家是村里比较有钱,土财主,他十岁前的生活,还是比较幸快乐福。   可是十岁后,他的噩梦开始了。   有个十分清纯的女人来到他们家帮佣,当女工,那个女人,十分歹毒,不断勾引他爹,涉及陷害她的母亲。   那个女人十分歹毒,各种用计,渐渐打压孙灵母亲,休了正妻,孙爹心里有愧,还是养在她,可孙灵母亲却郁郁寡欢,在屋子里病死了。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这个小三,在逼死原配,估计是冲着你们的家产来的。”   “对。”   孙灵一边胸口喷着两束奶,一边对我说:“我恨死小三了,逼得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她逼死我母亲,然后就开始弄我了,她给我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给我爹吹耳边风,找了个算命先生,说我是克爹娘的死命,我爹特别迷信,竟然信了,让我睡在牛棚里,给我吃剩饭剩菜。”   那个时候,孙灵一下子就从富家小公子哥,变成了放牛娃。   睡在牛棚里,和那一头老奶牛为伴,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睡在牛棚里,扔点剩饭剩菜,自生自灭,每天肚子饿了,吃不饱,就趴在奶牛下面挤奶喝,并且抱着那一头奶牛聊天,自言自语。   那牛十分通灵,每一次聊天都会哞哞的叫,像是回应。   有一天晚上,那头奶牛竟然开口说:“你快点离开这个家,那个毒妇人,要开始下毒害你,你快跑。”   孙灵当场就给震惊了。   一头会讲话的牛?   孙灵当场就激动起来,自己朝夕相处的牛会说话了,激动的说:“那我...那我岂不是要死了?往哪里跑,我跑出去了也是饿死。”   “骑在我的背上,我带你跑,有我在,你饿不死。”那牛说。   孙灵就骑在牛背上,牛带着孙灵跑,跑过满山遍野,跑过农田,山路,饿了牛就吃草,然后挤奶给孙灵喝,就那么一直跑,跑到了一个小镇里。   一人一牛相依为命,躲在一个破烂小庙里,算是在那里落户了,在那里住,孙灵靠着上山砍柴去卖,也勉强够活,可是这种落魄生活十分的难受。   有一天晚上,那牛忽然又说话了。   “明天是七月七,你到西面小河里蹲着,会有三个姑娘在河里洗澡,那个穿破烂衣裳的漂亮女孩就是你媳妇,等她们都到了水里,你抱了衣裳就往回跑,她准追你。只要你回了庙,把你当事情跟她一说,她就是你的老婆了。”   这么怪的事....   我僵硬了一下,忍不住说天仙配?   “对,我也感觉很像。”孙灵说。   我听到这,不是一般的怪啊,这简直就是古代的董永与七仙女啊!   “后来,我一直觉得是神话。”   孙灵挤了挤胸口的汁液,让它加速喷洒,放满一杯后又拿起新的一次性杯接着,我看了看收银台上,已经有四杯的数量了。   他继续说:“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但还是去了河边,没想到真有三个姑娘在洗澡,两个刁蛮女人,十分恶心的大骂着一个漂亮女孩当丫鬟,我就偷走了衣服,那个漂亮女孩发疯了一样追了上来,说还我的衣服。”   原来,那个被打骂的姑娘叫陈欣。   她家也很有钱,可惜也被一个毒妇人逼死了母亲,后娘带着两个姑娘,整天欺负她,两个人算是同病相怜,很快,就产生了情愫。   “当时,那个时代,算是特别普遍吧,人民刚刚富裕起来,是小三横行的时代,暴发户多了,也就有很多女人动了歪心思,去破坏别人家庭,当小三,去挤掉原配上位,特别特别的多,说句不好听的,当时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有女人勾引,那个黑色板砖大哥大,走上街,一群女人都能目光猩红,当时,我就让她和我一起私奔,我来养你....她就点点头。”   孙灵从一个光棍,忽然有了一个漂亮的老婆,有了女人的滋润,虽然每天砍柴,日子也过得十分开心了。   “那是我一辈子最美好的生活,哪怕现在富裕起来,也在怀念当时的那一口牛奶,我们两个人一起省吃俭用的喝,那么香甜.....我现在养了几百头奶牛,都没有一头牛的牛奶,能比得上万一。”   他眼睛闪烁憧憬的光,十分动情的说:“我们两个人就坐在牛背上流浪,一起相拥在牛背上走过一个个村子,一起寻生计,一起打拼,我们都是被后妈迫害的孩子,很有共同语言。”   我听到这,暗道那一头牛真是奇牛。   那些精怪有了道行,通人心,相当于十几岁的智商,阴魂强大了,就能出窍,有些媚术幻术,沟通讲话自然不假。   天仙配,牛郎织女,真是一桩好姻缘。   孙灵激动的说:“我当时,就抱着她坐在牛背上,在夜间的田野漫步,指着漫天繁星许愿说,我们一起努力奋斗,一起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美满,我一定要给你最美好的生活!” 第两百四十九章 寿星图   可惜.....   有一个童话般的开始,不一定有一个美丽的结局,因为现实...始终是现实。   当时,孙灵是一个十分满足的人,觉得那是最幸福的生活,大家都有一个悲剧的身世。   陈欣却觉得感觉不幸福。   她觉得这种日子太苦,太累了,一开始觉得挺自由的,现在,反而怀念被两个继母姐姐打骂的时光了。   被揍被骂,起码过得挺好的。   有一天陈欣忽然消失了,她留下一封信,说:“对不起.....这种苦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太难熬,太难熬了,我长得很美,我也想去像那些女人一样,我要当一个小三,这样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孙灵疯了。   发疯似的去找陈欣,后来找一个浑身挂着金项链、拿着大哥大的土大款边上,看到了自己的爱人,她亲热的搂着那一个秃头男人,阿谀奉承。   “当时,我气疯了。”   孙灵说:“我就暗暗咬牙,发愤图强,现在才有这个基业。”   我听到这,知道这孙灵一定是受到了刺激,眼前才有那么大一个家业,苦难真的会让人成长。   讲真的,我觉得一个女人没有必要去贪图富贵,陪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去奋斗,和他一起努力,不是也挺好的吗?   不是有钱就代表幸福,违背自己的良心换来富裕生活,也会过得不开心,我从来不觉得那些二奶很开心。   我笑了笑,说:“如果那个陈欣,当时知道你现在有那么大的基业,一定后悔死了。”   “是啊。”   孙灵叹了一口气,“后来呢,我就与老奶牛一起奋斗,它才是我最信任的,它老死后,我还供着它的排位,让它保佑我,随时和我在一起。”   他眼中的感慨渐渐消散,面色一正,问我说:“我的毛病,有没有得治?”   我琢磨了一下。   他这个毛病,其实说了以前那一状怪事相当于没说,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的这个问题所在。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除了童年的这一桩怪事,就没有别的怪事了吗?”   “没,没有了。”孙灵说。   其实咱们刺青是有局限性的,你说助运辟邪,这个可以有,可是你要有一个能防止泌乳的刺青,这还真没有了......毕竟没有那么齐全的。   我说:“哥们,你这个毛病,我没有什么把握,治不动,这驱邪的我有,可是防止分泌乳汁的.....真没有,我想其他人也估计治不了这个奇怪的事情。”   孙灵问我说:那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给你纹一个锁精禁欲的,毕竟都是精华嘛,都是泄身,一个冲下面,一个从胸口....给你纹一个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   孙灵点点头说:“那行吧,是不是要给我纹一个佛,给我禁欲?”   我就琢磨了一下,说:“佛不是想纹就纹的,佛认为人是罪孽的,不干净的,纹在身上就是亵渎,一般人扛不住,我给你纹南极仙翁。”   这是道家的神。   而这道家有两派。   一种认为性是生命之源,讲究阴阳交合,也就是房中术,媚术那一种,黄帝就是代表人物,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典故。   另外一种是禁欲清修的,不泄元阳,也类似那种习武之人,很多都是练这一类强身,不沾女色。   而眼前南极仙翁,就是严格的主张禁欲,这一位民间的寿星公,认为交合会泄元阳,伤身,不干那档子事,能长命百岁。   我试着用简短粗俗的语言说过孙灵听。   “哦,哦,我明白了。”   孙灵捏了捏胸口,湿了一手,又在旁边纸巾上擦了擦,说:“那就给我纹一个,让我泄不出来,我的毛病我也知道,其实在来你这里之前,我拜访过很多高人,都没有用,没有人能治我这个毛病....你这里是最后一站了,如果还不行,我就认命了。”   我安慰他说应该是可以的。   毕竟,我觉得这算是异曲同工了,都是泄身,只是他这个不同,比较怪异,不是从下面,而是从胸口。   我对他说:“这个是锁精禁欲的刺青,你纹了这个之后,长命百岁不敢谈,但你那方面欲望会变得比较冷淡,需求量不高,并且也不会梦遗了,那方面的事情少了,人就变得精神饱满,但对你这种大老板来说,没有男女方面那一档子事,人生就少了很多乐趣。”   孙灵告诉我说:命都没有了,给我纹。   我该说的利弊都讲明白了,我就给他拿起纹针,去做刺青准备,这一幅图,我准备纹在背后。   而纹在胸口....   喷我一脸怎么纹?这客人的情况特殊,根本没法纹,我就让他趴着,自己拿几张崭新的尿不湿,垫在胸口上,就开始纹这一副寿星图了。   这是一副满背图。   正图,却比较复杂,我就给他纹了足足两个多钟,这个过程中他还换了几次尿不湿,这才圆满的成功。   “好了。”我擦了擦冷汗,把工具收起来说:“你这个刺青,我估摸着是有些效果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孙灵问我:多少钱?   我说八千。   “便宜。”孙灵竖起大拇指,跟我说:“如果你这个刺青真能有效,程老板,我给你发一个大红包。”   我笑了笑,说估摸着有效。   孙灵给我打了钱,也没有赔我唠嗑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带来的尿不湿,要用完了。   孙灵走了不久,小青儿就浑身热汗的蹦蹦跳跳抱着小狐狸回来,说:“我去齐师傅那里,又学了好多招,我要洗澡。”   我看着她浑身冷汗,说:“你刚刚运动完,去歇一会儿,不然洗澡容易着凉。”   小青问我说:打听到董姐姐的消息没有,我要去救她。   这姑娘真是极为激动,咱这个得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急不得,我说:“还没有,这人之前就在那位摸金人手里当尿壶,现在回到他那边,不会有事情的,只是从人头尿壶,变成了人头脸皮。”   我还没说完,小青就端起收银台上那几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说:“好清甜,这是什么奶奶,好好喝,小狐狸,你来尝尝,解渴,又补,和那些酒差不多。”   吱吱吱!   小白狐也激动的凑过去喝了起来,两个家伙十分开心。   “你们这是.....”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好吧,客人们老是有奇奇怪怪的食物留下来。   人鞭酒,螨虫饼....太多了,还有眼前这个奶。   这个时候,苗倩倩把脑袋往店里头探了探,说:“那个乳汁肌肉男,走了?”   我说纹完身,早走了。   “妈的....变态啊。”苗倩倩十分激动,像是诉苦一样说:“那个肌肉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绝对是丧尽天良的坏人。”   我说这苗倩倩你那么说就很过分了,人家那养牛场我知道,安全食品,放心奶,记得还得过市里头的标杆旗帜,良心企业家称号。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苗倩倩瞪大眼睛,很不服气的说:“我的预感从来没有出错过,他就是一个大变态,甚至比之前所有的客人都变态,是一个大魔王。”   又来了?   我眯了眯眼睛。   苗倩倩的预感直觉一直很准.....   甚至之前都没有出错过一次,我早就很奇怪了,二十多年前,一群女人分食了那一个奇怪女人,她们产下的五个婴儿都有奇怪的能力,就像是董小姐的美丽倾城,陈警花的鼻子能闻到灵魂的味道,而苗倩倩的耳朵.....是苗倩倩的能力?   我心里顿时就想:我得好好确认一下,套路一波苗倩倩,如果是真的,她的这个作用太大了。   我说:苗倩倩,地上有钱。   “什么?有钱?”苗倩倩本能的低头看去,漆黑的一头靓丽长发披肩。   刷拉。   我猛然掀开了她的黑直长头发。   瞬间看到了她的脖颈之上,头发之下,有一双恶魔的耳朵。 第两百五十章 二奶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耳朵。   奇形怪状都不足以形容,比较狰狞,枯萎,皱巴巴的,就像是一朵黑木耳。   啊!!   苗倩倩猛然惨叫一声。   她双手隔着头发捂着耳朵,扭头问我:“王八蛋,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楞了一下说,缩回了手,知道我做错了事情。   “我跟说....我不是怪物!”苗倩倩死死盯着我,大声说:“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问我一切问题,不要歧视我,不然我就活活打死你。”   苗倩倩连续大声说了很多个不要。   我说好。   苗倩倩看着我的反应一呆,说:你不怕吗?   我哭笑不得,说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不比她奇葩,不就是张了一双奇形怪状的耳朵吗?像是木耳一样扭曲,皱巴巴的。   反正,我身边就貌似没有几个正常人吧?男面女相的白小雪,闭着眼皮的小姑娘,会打拳的小白狐.....哪一个都比她奇怪很多。   我就是没有想到。   五官中代表“耳朵”的女孩,原来她的耳朵是那么奇怪,不同陈天气看起来十分正常的鼻子。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想问苗倩倩耳朵的异常,不过还是没有开口。   “是谁告诉你的?”苗倩倩忽然问我,“是陈天气那个王八蛋?告诉你我的耳朵有问题?”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激动的说:“我早就感觉她有些不对了,她的鼻子和我一样怪,就是上天是那么不公平,她的鼻子看起来很正常,为什么我生下来就不能选一个好的器官?都怪我妈吃错了位置,为什么要吃耳朵?”   吃啥补啥吗?   我心里震撼,吃肉就能怀孕,吃什么位置,就长出什么奇怪的能力?那个被分食的女人全身是宝?   吃脸就拥有董小姐的美丽。   吃鼻子就拥有能嗅到灵魂味道的灵鼻。   吃耳朵就能又有.....   我说: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耳朵?   “不能。”苗倩倩哼着气说:我劝你最好忘记今天看到的事情。   好吧。   我没有多提。   我就假装忘了这眼前看到的一幕,我相信苗倩倩想告诉我真相的时候,自己会说出口。   第二天早上,我就爬起来收拾东西,顺带把店里头做了一个大清扫,毕竟一店里都是那种奇怪的奶味,还是出自男人身上,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我就在思索整理一下事情。   分别代表五官的姑娘。   还有被拐走的董小姐。   大概就是这两件事,其实综合来说可以算是一件事了,这里面,绝对有一桩比较大的陈年秘密。   这事情很烦躁....   可是却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看看白小雪那一边的反应了,还有降头师华皓夜,能不能搞到那个心理扭曲的摸金人的消息。   我正想着,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孙灵孙老板打来的电话。   “我要不行了,我要死了。”他用十分沙哑的语气跟我说:“纹身之后,我反而变成了喷泉。”   我挠了挠脑袋:喷泉?   “对,对的,我要被榨干了。”他激动的说:“我能感觉到那个寿星公,他在我的胸口挤奶,哗哗哗的喷。”   我懵逼了一下,想象了一下画面,额头顿时冒汗。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怎么可能,那个寿星公是刚正的好神仙,哪怕没有效果,也不可能害人的.....除非那是丧尽天良之辈。”   孙灵沉默了一下,许久之后,他才说:“程游老板,能不能请你过来,再接我最后一单生意?”   我说什么生意。   “你来了就知道了。”孙灵说。   我想了想,的确是该去一趟。   他那寿星图是给我纹的,不仅仅没起作用,还起了剧烈的反作用,我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但是这去看,我却要提起一颗心眼。   我就带上小青儿和小白狐,出了门口,又碰到天杀的苗倩倩在隔壁开精品店的门,“什么,要去养牛场参观?我要去我要去!”   她兴致勃勃,完全假装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   既然要来,那就来吧,我们几个人就坐上苗倩倩的奔驰,开到郊区的养牛场这边。   十几分钟后,到了现场,发现地方的规模很大,也很规范化,让我想起了美国的农场,也大概是这种机械化模式,工人比较少,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草地上来来往往,驱赶着奶牛。   “好大的地方,好大的草原,这是一个大老板,好有钱的。”小青望洋兴叹,眼眸满是憧憬。   “感谢程先生来这么一趟。”   孙灵老板迎了上来,十分感激的和我握了握手。   我看着他胸口隔着厚厚的尿不湿,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喷流如柱,心里震撼,这是真的流量变大了,还变了几倍。   我说:孙老板,你这个病.....   孙灵笑了笑,说:这事是我应得的,我这个是什么毛病我自己最清楚,只是来找你们寻找一线生机而已,沦落到这种下场.....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你救不好我。   我说:孙灵老板,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孙灵说:我在这里也不方便说,你们跟我来吧。   他带着我们走到了养牛场的后面一个养牛基地里,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建筑大棚,中间是一条细细的走廊,白色调给人一种实验室的感觉,十分高端。   他带着我们在中央一个桌子坐下,拿起一壶鲜奶说:“各位,品尝一下我养牛场里的特产,这奶刚刚挤出来的,还十分鲜热。”   我愣了愣。   孙灵笑着对我说:“请放心喝吧,这不是我身上的奶,是养牛场产的奶,放心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牛奶喝了一杯。   十分鲜热.....滑滑软软的口感,鲜甜嫩滑,让我想起了一个广告词:纵享丝滑。   满满的一壶牛奶,竟然被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分了一个干净,小狐狸,小青,苗倩倩都喝得很开心。   我看到这一幕,心说孙灵的牛奶生意为什么那么厉害?生意做得那么大?原来他的养牛场真的很有一套。   那么鲜的现挤牛奶,真的好喝,那机械化养殖,科学的养牛方法,让他的这个牛奶口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有钱人的待遇。   咱们穷人都只能卖超市里,加过防腐剂的盒装牛奶,根本不是一个口感和营养层次。   孙灵看向我们,说:“这眼前都是一些特供奶,我一般就给卖到一些有钱人家接受预定,产量比较少。”   我说咱们也体验上有钱人的生活了。   孙灵笑了笑,带我们站起身说:“我带你们去看一看这种特供奶的挤奶现场。”   他站起身来,十分轻快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一个白色房屋里,一开门,一股浓烈的奶香味传来。   这个屋子里设施十分高端。   墙壁上探出一排乳头,并排成一列,连着一个漏斗形状的管道不断抽吸着牛奶。   现在的养牛场,很多挤牛奶都不是人工的了,都会连着一个漏斗状的东西,不断抽奶,眼前也是这样,只是.....   这些乳房看形状不像是牛的,是人?   “救命啊....”   “求求你放了我....”   隔着墙壁,只露出胸口的一群女人,被疯狂抽吸着,在大声惨叫。   我面色一寒,这个孙灵是把大活人当成奶牛来挤?我们喝的奶不是牛奶,是人身上的?   苗倩倩瞪大眼睛,骂道:你这个死变态!把人圈养起来当奶牛?刚刚给我们喝都是这些......   “别动!!”   孙灵直接大声吼住我们。   一转念,对我们嘿嘿大笑道:“你们说的不错!你们也别急,我只是来让你们做一个见证,我给你们讲,这些女人都是自愿来当二奶的......哈哈哈!!”他癫狂的大笑之后猛的扭头,“我只是满足了她们的愿望而已!” 第两百五十一章 疯狂之人   我说什么愿望?   这些人是自愿来的?   我僵硬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丝比较善意的想法:   古代到现代,一直有一个古老职业叫乳娘,现在也有,喝多婴儿缺奶喝,一些富家女为了保证胸型,不愿意亲自哺乳,就请来奶娘,也有很多富人爱喝人奶,所以一些人就卖人乳的产业链,赚一点外快,这些内地有,很少,港台那一边就比较多。   当二奶。   而眼前不是第三者的意思,而是真正的第二个奶娘?   我看着孙灵说:这些人是自愿的?   “自愿?”   孙灵哈哈大笑起来,捧腹大笑说:“如果是自愿,我会把她们强行拷在墙壁上,只露出一个胸口,被机器套在乳头上强制挤奶?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我就跟你们讲一讲后来发生的事情,把憋了十多年,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的事情讲一讲。”   我沉默着看着他   ——癫狂而又偏激,扭曲而又悔恨......这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尽情的在他扭曲的狂热面孔上展露出来。   孙灵看着我们,说:“当时陈欣去当二奶,我就想发愤图强,赚钱,证明陈欣的选择是错误的,可惜的是......我根本拼不起来,我疯狂的拼命,可现实不是童话,我一个没有技术,没有手艺,一个流浪的放牛娃,凭什么赚钱?”   “我拼命了整整一年,还是一个码头卸货的打工仔,而陈欣,已经靠着自己的美色打败了原配,成功上位,也害死了原配的孩子,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准备继承那个秃头男人的家产了!”   现实是十分残忍的。   不是所有经历风吹雨打的鲜花都会绽放,不是所有努力,都能获得回报。   孙灵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证明自己能靠双手打拼出一个未来。   可惜.....却被现实残忍的捅了一刀。   他靠正途的疯狂打拼想证明自己,还是一贫如洗,而陈欣却靠着手段计谋,吹着枕边风,搞死了原配和她的孩子,成功女上位。   这时候,陈欣抱着怀里的婴儿,偷偷叫来正在打拼的孙灵,对他说:   “你不要再这样拼下去了,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你也不要怪我无情,怪我薄情寡义.....我想要的生活,你已经给不了我了,我也不想再陪你流浪了......对不起,我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们今生今世,有缘无分。”   陈欣面容淌着眼泪,十分复杂的面孔,又掏出一万块,给孙灵说:“我们两个彻底恩断义绝吧,这一万块,是我偷偷攒下了的全部积蓄,我就全部给你,你拿着这一笔钱,离开吧。”   那个时代,一万块非常的多了。   当时都叫万元户,土财主。   那个时候几角钱还能买一碗面,相当于现在的百万富翁,很多钱。我心想这个陈欣还是比较讲情义的。   孙灵噗通一下跪下来,疯狂额头。   咚咚咚!   脑袋在地面砸出血迹,对陈欣摇尾乞怜说:“我不要你的钱,你跟我走好吗?你害死了那个秃头男人的原配,还害死了她的孩子,你也和当年那么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人一样了....这太歹毒了,跟我回头....苦海无涯好吗?”   “不好。”陈欣摇了摇头。   孙灵面色闪过愤怒,忽然看着陈欣怀里抱着婴儿哺乳,说:“那么让我喝一下你的乳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陪着奶牛喝奶了。”   陈欣楞了一下点点头。   孙灵就投入了陈欣怀里,如婴儿一般回归母亲的怀抱,十分满足吸了几分钟后,他离开陈欣的怀抱,忽然冷冷的说:“你个贱女人,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给我喝奶,真是当之无愧的二奶!”   “老子搞死你。”孙灵早就陷入癫狂了,掏出准备已久的棍子,敲晕了陈欣。   然后又伸手,掐死了陈欣的婴儿。   他拿起那陈欣给她的一万块钱,把陈欣装进麻袋拐走,绑起来关在一个地下室里,陈欣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激动的大叫说:“你要干嘛?”   “哈哈哈,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二奶!你们这群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却变成了那种人,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二奶。”孙灵大笑起来,“我会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喝你的奶,知道你是多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孙灵弄到了一种阴术:乳生阴。   古代三教九流,有很多职业,为了混一碗饭吃,是无物不有。   那时候有个职业叫乳娘。   就是给有钱人哺乳,而不仅仅给孩子喝,还要给富家主人喝,这比当一般的丫鬟地位高得多。   顺帝封奶妈宋氏为“山阳君”。   灵帝封奶妈赵娆为“平氏君”。   朱由校还与自己的奶妈客氏来了一场恋情,也由此导致魏忠贤上位。   乳娘比一般奴婢的地位高多了,看起来很滋润,其实也很苦,是靠奶吃饭的,有一些奶妈过了哺乳期怎么办?就有一种阴术:乳生阴,让时刻都能生出乳水出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孙灵说:“这东西的效果,是相当的烈,就算是少女喝了,也能产生分泌出大量的乳汁出来,猛的向外喷,非常的管用,我调查了一下,用学医的角度来说,是一种影响乳激素的药物,激发孕激素。”   孙灵说:“我当时没有钱,一万块,也买不到多少头奶牛,也找不到那么大的地方做养牛场,可是养人多方便?一个农舍就行了,我就用陈欣当成我的第一头奶牛,开始白手起家。”   我听到这,真是惊呆了,这孙灵不是一般的歹毒,把人当成奶牛,赚钱的工具疯狂压榨?   孙灵嘿嘿一笑说:“我就上街卖牛奶,陈欣产的奶,又香又浓,呵呵呵.....那可是好评如潮,慢慢的,我又看到了机会,抓了第二个二奶,那是又是一个人渣女人,在勾引富商,各种偷情,想破坏原配的婚姻,我偷偷抓了她继续当奶牛,她疯狂的惨叫,哈哈哈,这一下产量又提高了......我的生意,那是越做越大。”   我头皮炸毛了。   孙灵怪笑说:“这生意成本低,一个农舍就够了,质量高,最好喝的肯定是人自己身上产的奶啊,咱婴儿时期就喝这种,市场竞争足,就疯狂扩张起来。”   我听到这,真是无言以对。   这个孙灵把人当成奶牛圈养起来,真是歹毒无比。   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   他的家庭被二奶破坏了美满的家庭,他女朋友的家庭也是这样,本来二人同病相怜,而现在他的女朋友去当二奶,当他最讨厌的人....而自己的努力却根本无能为力,自己是一个废材....这彻底激怒逼疯了他。   “呵呵!”孙灵哈哈大笑,说:“我跟你说....我真是太恨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算那些二奶!那些歹毒的女人,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们破坏了别人美满的家庭,我恨她们!她们毁了我的一生!”   他指着眼前一个胸口连着机器不断抽吸,痛苦万分的妖娆女人说:“我这里是那些恶毒女人的畜生道,给人当二奶....就是让她们去当‘二奶’,这种人不配当人,当牛还债,你看这头奶牛——她当二奶的时候,仗着人美胸大,破坏了一个美满的家庭,那一户人家的妻子跳楼,儿子受到家庭刺激,疯狂去网吧,变成了一个社会流氓,你说这个女人该不该让她在这里挤奶,偿还孽债?”   他红着脖子,疯狂怒吼道:“我告诉你们!老子没错!一点错都没有!....这里的女人,都是特么是个贱女人,我清楚她们每一个人的过往,破坏了别人美好的家庭,都不配当人,就配当一只真正的二奶,给人挤奶喝!” 第两百五十二章 人不如牛   孙灵疯狂大吼道:“这些女人都仗着自己的美丽,去勾引男人,打败原配....长相普通,年老朱黄的老实妻子,被活活搞得家破人亡,丈夫离开....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唉!   我忽然沉默,长长的叹息。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得知自己的母亲被后妈搞死,自己被后妈关在牛棚里,他整个人就开始十分的憎恨二奶了,压着一股无法舒展的抑郁。   本来和陈欣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慢慢变得光明开朗的,想一起奋斗,可是得知陈欣也要去当二奶后,整个人就有点那个了,压着暴虐怒火。   孙灵大笑说:“你们知道这些二奶怎么搞来的吗?我只要一招手,表示要包二奶,出很高的价格,她们就屁颠屁颠的贴了过来,哈哈!老子也没有亏待她们。”   “吃的那叫一个好,天天都喝鸡汤猪肘子,不然可养不回来,她们不就是想要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不用干活,就能吃美味佳肴?我满足了,不就是想当二奶吗?我也满足了,眼前才是真正的二奶......她们反而应该感激我。”   我沉默了一下,无言以对。   看着眼前这一排排惨叫的女人,在那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关着,就地吃喝拉撒,就和那些蛋鸡一样,一辈子被关在笼子里,作为生产线,只能每天吃东西下蛋。   而最为讽刺的是,这些高端的特供奶,还不如外面那些普通的奶牛逍遥自在,能在大草原散步,还有员工照顾,帮忙洗澡。   孙灵阴沉的冷笑说:“牛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可比这些下贱的女人好多了,要不是那一头老奶牛,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对牛好,这些女人连牛都不如......可惜,一个月前,我哪怕给吃好喝好,老奶牛也扛不住,彻底老死了,从老奶牛死后,我身上就开始出现这种事情。”   牛的寿命在二十到三十年,这头老奶牛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而那一头成精,开口能言的老奶牛一死了,就轮到孙灵的胸口疯狂产奶,这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孙灵说:“程先生,我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了,能不过给我也产奶的事情一个解释?我这些年一直疑惑不解,为什么我的胸口也开始这样了,和那些被喂了乳生阴的女人一样。”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的确是一桩十分怪异的事情。   孙灵看着我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了,哈哈大笑说:“算了算了,治不好,我也不治了,我跟你说.....陈欣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可是相当的惨,胸口皱巴巴的,像是一个下垂的破气球皮,被榨干了身体的养分,怎么补也补不回来,直接就活活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这在圈子里待久了,出门做生意,阴术当真千奇百怪,什么养生方法都有。   在脸上种米,抽干营养的大补油米。   在体内养蛔,抽干营养的大补肉饼。   在胸口产奶,抽干营养的大补人奶。   这还是能吃的滋补阴术,而之前不能吃的也有很多:头上种头发,抽干营养的假发阴术。   这细数之下,实在是太多太多。   咱这华夏几千年下来,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各行沉淀下来赖以生存的奇门阴术,实在太多了。   这乳生阴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奇怪,算是一种歹毒的催乳药,那些古代乳娘奶妈,赖以生存的秘方催乳法子。   孙灵继续十分激动的说:“在陈欣死了之后,一个月前,老奶牛死了之后,我的人生就平淡了,空荡荡的,就想死了....我这一辈子,也足够了,我现在也像她们一样泌乳了,估计是我害人太多,但我不后悔!宁愿遭了这个报应!”   我无言。   小青听到这里,忽然咬了咬牙,大声说:“叔叔,你就是一个恶人!却说自己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英雄,我在你的身上,只看到了懦弱、自私、贪婪,你只是以正义标榜自己在惩恶扬善.....你就是一个大坏蛋!”   “别说话。”苗倩倩连忙吓得要拉住小青。   “不用拉,让这个小姑娘说说看,小孩子讲话,可不像咱们大人那么会骗人伪装。”   孙灵目光闪了闪,低头蹲下,看着小姑娘轻声说:“我怎么就是一个恶人了?我从来没有冤枉过一个人,我调查过这每一个二奶,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这种人不配当一个人人,只配给我当奶牛!”   “你就是个恶人!”   小青郎朗大声说:“你其实你和那些二奶一样恶心,你只是被二奶祸害,然后疯狂报复二奶的变态而已。”   我连忙拉着小青,说:“小孩子不懂事,孙灵老板不要见怪。”   其实,我和苗倩倩的想法一样。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要和这个将死之人敌对,这很不明智,他要被榨干了,我们没有必要惹他。   “哈哈哈哈!!”孙灵大笑起来,似乎毫无怪罪的意思,大声说:“有道理,小姑娘你真聪明。”   “有道理?”   我不解的看向孙灵。   这分明就是在揭穿他的老底,一般人被揭穿老底最是气急,可是他却不气不急。   “你们也别把我想得那么极端。”   孙灵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后来也在想,我或许真的错了。”   “头几年的时候,我疯狂偷偷抓二奶,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惩恶扬善,游走在地下世界的大英雄,可是后来我见到一个二奶的家人,因为失去亲人跳楼,我就开始想....她们害别人家破人亡,而我又何尝不再害她们家破人亡?我只是以恶治恶,我是一个比她们更恶更狠的恶人,只是在拿她们这群恶人,做歹毒的阴术赚钱。”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又看向眼前这群不断在挤奶惨叫的女人们。   这孙灵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好了好了,这挤奶过程参观完了,我就带你们到另外一处地方参观去。”孙灵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我们离开了那些惨叫的女人房间。   这个时候,孙灵胸口喷洒的液体彻底把衣服浸湿了,干脆就把上衣和纸尿布脱了,我才看到十分惊悚的一幕:   他的胸口像是两个小花洒,喷洒外溢。   他接下去,连路都开始渐渐走不动,浑身疲软,气喘吁吁,还是带领我们走到外面,看着我说:   “程老板,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活到头了,我作恶多端,我知道你们几个人阴人,心里一定是在骂我,骂我是人渣,歹毒,我也认了.....我这一次请你们过来,不仅仅是这藏了一辈子的秘密,不吐不快,就想找人说道一下,毕竟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不想带进坟墓里。”   “并且我在临死前....还想求你们帮我一件事情,这一单生意,我出五万块。”   我说什么事情。   他带着我们来到一处灵堂这里,高处有一张老牛皮悬挂,供奉墙上,有蔬菜水果供着,下面是一块灵牌:   乳母奶牛之位。   孙灵跟我说:“我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奶娘的牛皮缝在我身上,让我和我这一辈子唯一依靠的老奶牛融为一体.....我已经和那些女人一样,不配做一个人,我只配变成一头产奶的牛。” 第两百五十三章 母心   我说你想怎么合为一体?   他说:程先生,你是个刺青师,把这张牛皮用针缝在我的身上,让我变成一个披着牛皮的人,我希望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看着他。   整个人干瘦异常,被榨成了枯骨。   整张脸都凹陷了下来,皮肤紧巴巴的,这是失水过多,我知道他被乳水榨干了.....不仅仅带走他的营养,还带走了他体内最重要的水分。   而他的胸口。   还在喷涌着两股浊流,十分惊悚。   孙灵忽然泪流满面,说:“其实,我们孤苦伶仃,一人一牛相依为伴,我们就是彼此的全部,老奶牛一直在让我不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惜,我当时早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心。”   孙灵叹息了一口气,说:“我有句话,是想说给你们各位阴人听,你们都是有大能力的江湖奇人,你们也不被规矩和法律束缚,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人要有底线,坚持自己的心.....当一个人,他开始自以为惩恶扬善,以暴制暴,以恶治恶,用虐杀恶人的法子来宣泄愤怒、仇恨、嫉妒,那么他就不是一个英雄,而是暴徒。”   说到这里,孙灵擦了擦眼泪,苦涩说道:“好吧.....其实说那么多,已经没有用了,只是我心里憋了太久太久,足足十多年,我就想找人发泄下积压情绪,谢谢你们当我的听客.....你们也看到,我胸口这个老寿星还在挤我的奶,我作恶多端,他不帮我,反而在让我死....也是应该的。”   他把挂在墙上的老牛皮取下,递给我说:“我这一辈子到头来,是最对不起老奶牛,它一直劝我,我却不听它的.....唉!请帮我把我们融为一体,这一单生意,我给五万块,你已经没有理由不做。”   他再也不说话了,眼泪哗啦啦的流,胸口也在喷涌乳汁,他躺在地面上,让我拿起纹针帮他把老牛皮缝在身上。   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酷刑。   把牛皮缝在他的皮肤上,每一针,都穿进血肉里刺过皮肤,又把线拉出,就和缝合伤口一般。   他却表现得十分的洒脱而惬意,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越痛,就越闪过惬意快活的喃喃低笑:“我是一头牛!我是一头快乐的奶牛!”   我轻轻抚摸着这张老牛皮,一边对孙灵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你会这样,我不懂,但我眼前看到这一张老牛皮,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产奶了。”   孙灵激动的问我为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指着老牛皮上的一块黑斑,说:“这里面,有曾经躲过阴灵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一头老牛,忽然开口能言,是因为里面躲在一个人的阴灵,那一头牛,不是什么精怪。”   其实,我早该想到。   又不是山里的野牛,家里养的奶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灵性,能修炼成精,甚至口吐人言....那简直是厉害得没边了。   这一头牛,其实是一个人。   孙灵焦急的问我是谁,是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一个猜测。”我说:“而这头老奶牛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但是我把这个猜测和你说一说,这头老母牛能一直照顾你,只怕是你的亲生母亲。”   孙灵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我说:“你母亲不是病死的,她知道自己死后,你也要被歹毒的后妈搞死,她放心不下你,就提前自杀,用阴术夺魂变成了老母牛,在牛棚里帮你,带你跑....还帮你找媳妇儿,她本来想死了,却痛苦的变成牛,想在临死前帮你一把,因为她有一个放心不下的儿子。”   孙灵猛然嗷嗷大哭,也不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继续说:“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害死了陈欣,搞得那么多女人,被奶水榨干而死,变成了枯尸.....她们死后不得变成怨灵找你索命?估计都是这头老牛帮你抗住了,她现在扛不住死掉,才轮到你身上出现这种报应。”   孙灵猛然抱着老牛皮,跪倒在地面,嚎嚎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妈,你为了救我变成了一头牛,可是我.....我错了,我错了啊!”   我平静的看着他,沉默无言。   或许只有母爱才能那么伟大,知道自己的儿子犯错,劝解不回,就默默替他扛着那些怨灵的索命。   许久许久之后,我才继续帮他把老牛皮缝完身上,这一副老牛皮又韧又硬,贴在孙灵身上,配合他强壮的体格,真像一头奇形怪状的瘦牛。   “我不配做人...我只是一头牛,一头快乐的牛。”   孙灵如一头牛四肢行走,在草地上一步步步履阑珊,胸口不断喷着乳汁,   一群牛犊闻着奶香凑了过来,蜂拥在孙灵的身子下吸奶,他一边走,那群牛犊就跟在胸口下移动。   哞!   孙灵发出牛叫声,沙哑无比的声音在草原上传得悠远,“来哦,牛犊们来喝奶,我是一头快乐的奶牛!”   哞!   一群跟在孙灵屁股后面喝奶的牛犊子,欢快的牛叫声传遍草原,随着大风一卷草浪,漫过草地,天空,斜阳,飞向更远的青山。   哞哞!   我们几个人默默看着草地这一幕,心里也是感慨得不行了。   我低头看了看到账的五万块,最后看了一眼继续在草原上,带着小牛漫步喝奶的孙灵,说:“我们走吧。”   “就这样走了吗?这孙灵他精神失常了。”苗倩倩问。   精神失常了吗?   我看去眼前养牛场草地上的牛群,心中有些空白。   我站起身说:“他体内的水分,快要喷干净了,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一具完全没有任何水分的干尸.....这是那一群被榨干乳汁的女人怨灵对他的惩罚,也是陈欣的惩罚,之前有母亲为他扛着,他现在只能自己扛。”   这天下午。   我在阳光明媚的牛场草地上,告别了哺乳的孙灵,告别了那些被疯狂挤奶惨叫的女人们,回到了店里,我心里有些为那个复杂的男人叹息。   其实,我也想了很多。   脑海中始终环绕着那一句话:   当我们满腔怨恨,手持屠刀去选择以暴制暴,不是化身成惩恶扬善的英雄,而是一个比恶人更恶的人罢了。   这一天晚上,我又很少见的做了一个梦。   我朦朦胧胧站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一点点光。   我忽然听到了青涩而高昂的男孩声音,满怀希望,对着山岗上的星空大吼:“陈欣,我以后一定要你幸福,过上好日子!”   “好,我陪你奋斗。”   我猛然扭头看去:   那是漫天繁星的夜空之下,一男一女相拥骑着奶牛,甜言蜜语在山间,情侣与一头老母牛,步履蹒跚,消失在了大山之间。   ....   ....   第二天的清晨。   我爬起身和小青一起吃早餐,小青擦了擦眼眶,对我说:“妈妈,对我们最好了,就像是小青的妈妈。”   我也有些触动。   天仙配的神话传说,一头通灵能言的老母牛,姻缘牵线,偷女孩儿的衣服,相爱的美丽过程....可放牛娃,却并没有变成董永与七仙女的美丽传说,而是以自己十分残忍可悲的结局落幕:   孙灵,老奶牛,陈欣,一切二奶,所有人....全都变成了牛。   吃完了饭,苗倩倩就蹭蹭蹭的进店了。   “嘿嘿嘿。”苗倩倩十分兴奋的对我说:“今天一早,陈天气那家伙去养牛场了一趟,那个孙灵死了,死成皮包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水分,就像是开闸放水,一滴不流,都被那群小牛犊子给吸光了奶。”   苗倩倩顿了顿,从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那养牛场吧.....那狗日的孙灵还算有良知,早就写下遗嘱,交给慈善基金去打理了,而那些女人被救了出来,那叫一个惨啊....那胸口,那自信满满勾引男人的美胸,都被榨干了,干瘪得像个怪物一样,这事情,网络上也有报道。” 第两百五十四章 空耳   孙灵死了,我并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死期不远,直接把自己弄成一头牛,走到自己的养牛场里,给一群小牛犊哺乳,吸干而死,他这种死法...蕴含着很深的含义,他很满足,给我想法大概类似天葬,海葬这种,回归大自然,是比较神圣的仪式。   “但是,上了报纸?”我楞了一下,随手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   果然见到了零零星星的报道。   大概就是本市的一位奶牛养殖商富豪,喝惯了牛奶,开始钟情喝人奶,为这个畸形喜好疯狂圈养数个女人下药产奶,忽然猝死的报道。   也当然,只是引起一些风波罢了。   网上大多都是说,有钱人会玩之类的,还有人特地做了催乳素的可怕,也科普了一下奶妈的职业,很多人都在感叹那种奇怪秘方的恶毒,从古代开始,就有能做到现在提高激素分泌的药物。   风波意外的小,比较稀松平常。   那些女人被当成二奶的救出来后,被家人带走了,痛哭流涕,显然是成了一辈子的阴影,而胸口只怕很难复原了,只怕要去做隆胸手术。   而之后的事情和议论,我就没有多看了。   我默默把手机关上,站起身,到旁边店里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倒上茶,轻轻抿了一口,“这孙灵,真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请我们去见证他的死亡。”   “的确是个奇怪的人。”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看向店门外的街道上。   “我觉得孙灵是一个大坏蛋!他的妈妈好可怜。”小青说,“小青的妈妈也好可怜,为了救一个我们寨子里的人,大家都是好妈妈。”   我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又勾引出了小青的伤心事,小青的母亲和姐姐的确都是十分可爱善良的好人,救了整个寨子。   我也心中感慨,也整理一下情绪:   其实孙灵这生意,算是白拿的钱了吧?   这一副寿星图,没有帮他解决问题,他作恶多端,那一副寿星公反而看不惯他,还帮他疯狂挤奶,想让他死快点。   可即使如此,孙灵也没有找我麻烦,反而让我帮他把牛皮缝在身上,又拿了五万块钱的大红包。   八千块的寿星图,五万块的牛皮缝合,这钱来得容易,可是,我的心里却并不轻松。   很复杂,难受。   孙灵临死前,邀请我们做见证人,跟我们倾诉他的一生,而听完他这一辈子的这些事情,从小到大的经历,我想换做是谁,内心都不会轻松。   这时,苗倩倩哼着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分骄傲的跟我说:   “怎么样,我就说了吧?我猜人很准吧?这个孙灵,就是一个心里扭曲的变态,把女人关起来榨奶,这特么的太恶心了啊.....我听着,就胸痛。”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揉了揉高耸的胸口,然后又弄了弄胸口吊着的那一颗人油米挂坠——之前随手做给她的小玩意儿,这妮子还吊在脖子上。   我看得无语,点点头说:“倩倩你真是厉害,眼光真准,好人坏人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是不是天生这一方面的预感,就比较强烈?就跟那些动物,能察觉地震,比较敏锐的预知感?”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小子想套路我,没门,我跟你说.....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干瞪眼,干着急!”   我摸了摸鼻子。   和苗倩倩玩套路,我还真玩不过她。   但是她的耳朵我太好奇了,我现在瘫在店里头也没有事做,还不如想办法从苗倩倩这里掏出一些情报。   于是,我就和她开门见山的说:“姐姐,能让我看看你的耳朵不?我觉得你的耳朵很漂亮,很有个人特色。”   “睁着眼睛说瞎话。”苗倩倩噗嗤一笑,笑得花枝招展,“不过你真不嫌弃,你就拿钱,一千块.....就给你看看我的耳朵,还能给你摸摸。”   得。   摸个耳朵就能收我一千块,这王八蛋掉进钱窟窿里了,还想反过来套路我,我就说:“一百块,不能再多了。”   “成交!”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从店里旁边拿起一根绳子,把披肩的乌黑长发束起来,扎起一根长长的马尾。   看到这,苗倩倩估计就是想坑我一百块零花钱,真是死抠门。   第一次见到苗倩倩扎马尾,她的耳朵完全显露出来,我才彻底的看清:真是一朵黑木耳。   就像是寄生木耳菌类,长在了耳朵的位置上,轻轻一撕下来,就能炒菜的那一种小黑木耳,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耳朵是纯黑的,还透着油光华亮的黑色,真的奇怪到让人难以形容。   “我能摸摸吗。”我说。   “得寸进尺。”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对我说:“小心一点,别给我撕下来了,把我的耳朵撕下来.....会痛死我的。”   她这个形容十分怪异。   耳朵那么不坚固?   难不成她的耳朵曾经被人撕下来过?   我就轻轻伸手,像是摸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柔柔的捏了捏她的耳朵:手感柔韧有弹性,一点肉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是找摸一朵长在树上的一朵真正木耳,一模一样的真菌触感。   “苗倩倩阿姨,你的耳朵看起来好好吃,我能摸摸吗?”小青眼睛雪亮。   “滚滚滚,滚一边去,就知道吃,什么都想吃。”苗倩倩瞪大眼睛,鄙视的看着小青说:“想吃我的耳朵可以,一万块一只耳朵,拿钱上来,我双手奉上。”   卖耳朵?   我懵逼了几秒。   早就知道苗倩倩视财如命,赚钱能让她兴奋,开心,可是眼前能卖耳朵?出卖自己的身体器官,太邪门了。   我摸了摸鼻子,就说:“我刚刚得了六万块,要不我买一只煲木耳猪肉粥喝?”   “给钱。”苗倩倩说:“新鲜的耳朵两万,不新鲜的陈年风干耳朵只要一万块。”   妈的...   这太离奇了吧,耳朵还分新不新鲜的?   我感觉这苗倩倩又在套路我,我也是和叽叽歪歪的苗倩倩杠上了,说:“你还信不过我吗,两万太贵了,你给我来一只不新鲜的,我马上就给你转一万块钱。”   我就不信她还能掏出个陈年耳朵出来。   可谁知道苗倩倩真直接掏出腰包,拿出一只黑木耳,一拍桌子上,“把钱转来,这是我的黑木耳,我以前撕下来的,特别的痛。”   这妮子讲话太骚了,我也是奇了怪,接过她的耳朵看了看:   这一朵木耳十分枯萎干硬,像是一捏就碎,和她现在的耳朵长得十分相似,就是没有那么有活力了,细看之下,还真是一朵长成耳朵形状的风干黑木耳。   并且耳朵底部,还有一些毛绒根须,像是扎根曾经扎根在某种地方,我看看苗倩倩的耳朵,难不成曾经扎根在耳朵上?   我抓着这一朵黑木耳,越看越怪,就看着苗倩倩说:“你的耳朵到底是什么鬼?能撕下来的耳朵?还能重新长出来?你是怪物,这耳朵撕下来还能长出来,简直就是肢体再生了。”   苗倩倩气愤的说:你才是怪物。   我呼吸一滞。   心说我说错话了,她难得提起勇气和我分享她私人秘密,眼前我随口一说,戳到了苗倩倩的痛处。   也怪不得她之前一直隐瞒,觉得我们可能觉得她是一个怪物,因为这的确是怪耳。   我忍不住说:“你的耳朵能再生?”   苗倩倩瞪着我,哼哼说:“我是人,怎么可能会再生,只是....只是我是天生的空耳。” 第两百五十五章 倾听万籁之声   我问空耳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低着头,小声嚅嗫说:“就是.....就是先天就不长耳朵。”   不长耳朵.....就是空耳?   我心想:什么奇葩的美化词汇,不就是先天畸形,不长耳朵嘛。   我脑袋里头回忆了一下。   听说过是一种罕见的先天耳朵畸形,就是有些婴儿生下来的时候,耳朵位置是秃的,两边没有耳廓,就只有一个小窟窿,十分恐怖,苗倩倩难不成是这种?   “你才是畸形。”   苗倩倩愤怒的看着我说:“我这是空耳,从耳朵的窟窿里,耳洞自己长出一朵朵黑木耳,替代变成我的耳朵,能听到万籁之声,植物的情绪....我就是个神仙!你们这些凡人!”   苗倩倩越说越激动,让我好奇万分。   鼻子能嗅到灵魂的味道   耳朵能听到植物的情绪。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植物有情绪的事情,据说一些研究说,植物也是有自己的轻微情绪,环境的变化能够进行轻微表达,现在还有一个学科叫植物心理学。   在咱们道家的说法里,万物皆有灵。   那植物,一草一木也是有灵性的,只是它们的灵性比动物弱,动物开慧,经过训练,能提高智商,像是小狐狸,泰迪犬这种,活着有奇遇的,而植物基本没有,但多少有一些微弱的灵魂。   苗倩倩真的藏得挺深的,一直都不让我知道。   我说:“能给我说说具体的吗?你的那个耳朵,你的黑木耳撕下来,得有多痛啊.....你不愧是木耳,能听到木头植物的声音。”   “什么木耳,黑木耳的,龌龊的色男人,不说了,快点把我的一万块钱给我!”苗倩倩激动的看着我,“我要走人了。”   我无语,这苗倩倩自己开自己玩笑,说自己是黑木耳就可以,我一开她玩笑,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了想,还是转了一万块给苗倩倩。   毕竟这一单孙灵的生意,苗倩倩陪我跑过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得的。   可惜我钱给她了,她也再没有和我唠嗑的心情,反而鄙视的瞪我一眼,蹭蹭蹭气得跺脚的消失在门口。   我摸了摸鼻子,说:“看来这是水磨工夫,这苗倩倩,警惕性很高。”   小青鄙视的看着我说:“分明就是你气坏的苗倩倩阿姨,就像是小青的秘密,人家提起勇气偷偷告诉你,求安慰,你却不懂得讲话。”   我心里无语,这小青最近有学坏的趋势,一天到晚埋汰人。   小青抱起那一朵木耳,眼睛雪亮的喃喃说:“这耳朵好贵啊,看起来好好吃,好补的样子,我觉得一万块卖了一个老山参,这是小黑灵芝啊,我想吃......”   吱吱吱!   小白狐也在兴奋的叫。   我忍不住说:“什么灵芝?这分明就是你倩倩阿姨的耳朵,吃她的耳朵,你没有心理阴影吗?”   小青坚定的摇头:我想吃,好好吃的木耳。   我心里无语,这苗倩倩的耳朵貌似不简单,眼前似乎又多了一个奇怪的食物,苗倩倩原来还是一个粮库,她能长出好吃的耳朵?   这耳朵能多好吃?   并且,她的耳朵生长有周期的吗?   这不是一般的怪。   我无视看得干巴巴眼红的小青儿,把苗倩倩风干的陈年耳朵收起来,这一万块大洋似乎不亏,毕竟这耳朵看起来很有功效,像是一朵小灵芝?但是用来吃....   未免觉得有些心理障碍。   并且,这个世界真有那一种神奇的女人吗?   她的脸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   她的鼻子能嗅到灵魂的思绪。   她的耳朵能听到万籁之声。   因嫉妒而发疯的女人们一拥而上,把那个美丽女人活活分食,生下的婴儿继承了她的一部分。   .......   对此,我十分的好奇。   接下去的几天,我旁敲侧击的套路苗倩倩。   苗倩倩却不鸟我,连翻白眼,再也没有和我替她耳朵的事情,要不是我的手里还捏着她的一只耳朵,我还以为之前是在做梦一样。   这一会儿,没有生意,苗倩倩也套不出话,算是无聊透顶了。   我就在店里摆弄我的那个纹身机,偶尔上上网,等着白小雪或华皓夜,给我带来好消息。   这天下午,人没有等来,小青和小白狐在师傅家练武,我就一个人,我到隔壁沙县小吃了搓一顿。   我就坐在小吃店里头打牙祭,点了一根烟寻思着事,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这时,一个体态十分肥胖臃肿的男人,走进小吃店,亲热的叫住了我,“小兄弟,能不能给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我问他。   这男人肥头大耳,四十多岁,笑得很和蔼慈祥,穿得西装革履,这气质和那亲热的憨笑,一看就是自来熟的成功人士。   中年胖男人递给我一根烟,指着前面关门的纹身小店,说:“兄弟,你在这小馆子吃东西,估计是住这一块地方的吧?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最近听朋友说,这里有个刺青店,很神,能给助运辟邪什么的,那城西的赵半仙,好像也加盟了这个店。”   我僵硬了一下。   这心头却有些欢喜,这算是小有名气了吧?   “就是城西大榕树下的赵半仙赵老先生,是在这里不?”这胖男人以为我不懂,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他低声跟我说:“你说那东西是不是骗人的,江湖骗子,还是真有那高人?刺青大师?”   “真有那高人,不骗人,是挺厉害的。”我说。   这胖西服男人一听,也是激动的说:真灵验啊?真是有高人,有老手艺坐镇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反正是挺灵验,去过的人都说灵。   这胖老板也算是谨慎,竟然知道在附近小饭馆子打听一下,我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想刺青?   “我其实想看一下风水,如果刺青有效,弄一个也没问题。”他说,“那边的刺青店现在也没有开门,是下班了吗?”   我坐在小馆子里剃着牙,说这老板姓程,现在去吃饭了,等一下就回去开门。   “那什么时候回来?”胖老板问。   我说:“我现在吃完饭,这就回去了。“   中年胖男人:“.......”   我也脸不红心不跳,说:那老板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刺青师。   我一直觉得咱出来开门做生意,脸皮一定得厚,这客人能拉来一个是一个,自己给自己吹,也不上税不是?要真是一单大生意,得好几万,脸皮又不能当饭吃。   要不是我在这里吃东西,搞不好这单生意就错过了。   这胖男人楞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说:“哎呦,有眼不识金镶玉,原来你就是那个高人啊,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位老师傅,想不到您年轻有为啊,牛逼,真是太牛逼了。”   这胖老板也是一个趣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点点头站起身,说:老板咱一边回店里一边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带着胖老板回到店里头,掏出钥匙捅上了卷闸门,把人带进店里,请他坐下。   “我最近生意上,发生了一点怪事,想寻求一些帮助。”他说。   我看着这是一位蛮有钱的老板,就说:“看风水,人不在这里,不过咱们可以预约一下,您是准备家居风水,还是企业风水格局?”   我拿起笔,准备登记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不不,不是我看自己家风水,我准备看别人家的风水,因为别人的酒店里,出了美人鱼。” 第两百五十六章 美人鱼   美人鱼?   我顿时就懵了几秒。   看别人的家风水,因为别人家出了美人鱼?我心里觉得离奇,不明所以,似乎有点意思。   “您好,我叫张嘉豪。”   这中年人十分礼貌的和我握了一下手。   “我是欣荣酒店的老板,去年,我请赵老先生给我的酒店看了风水,按照他的说头,南面请了一条金背金龙鱼招财,改了一下风水格局,生意果然好了很多。”   金龙鱼我表示听说过。   就是几万块钱的那种昂贵风水鱼,酒店大饭店很多大厅都摆,特别漂亮优雅,招财,一般人养不起,就是味道不好吃,刺儿多。   我说:“看风水,但人现在不在这里,但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事情给我说一说,我给你衡量一下,那美人鱼是怎么回事。”   张嘉豪点点头,掏出一盒烟,问我店里头能吸烟不?   他的模样是个老烟瘾,一根一根接着抽,看起来他遭遇的那怪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笑了笑说没问题,只要不纹身,不再纹身室吸,就没什么大问题。   他就点了一根烟,吐着烟,愁眉苦脸说:“压力能不大吗,我辛苦打拼了那么多年,现在我要破产了,老板你可得帮一帮我,滨新路那边,你知道不?就人特别多,饭店酒店也很多的。”   我说我知道,那地方寸土寸金。   咱这里是海滨小城市,滨新路是靠海的一条街,住在酒店高层里,能从窗口看到十分唯美的海景。   那一块靠海边,却属于市中心,有一条跨海大桥,夜晚最热闹就是那一块地方了,不像我这里,不算是什么正街,一条街一到半夜就没什么人。   “我和对面的人鱼大酒店是一老对头了,我店里是海景风情酒店的装修风格,他的酒店是海洋风格的装修,我之前请了赵老先生看风水,又找关系弄了一条八万多的珍品金龙鱼,才镇得住对面,但是最近,他那一边更厉害,据说请了一位寻龙天师,在店里头请了几条美人鱼回来。”   我当场就吃惊了,忍不住说:“请了美人鱼?请这金龙鱼已经很厉害了,一条鱼能几万大洋,美人鱼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这东西能请到店里头观赏,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估计整个地方都要轰动。”   “你还别不信,是真有美人鱼,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这东西。”张嘉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酒店最近生意衰败,基本没有什么人来了。   他的样子,十分笃定有美人鱼这种生物。   我也不反驳,毕竟世界上未知的太多了,海里很神秘,搞不好真有那么神秘的物种?毕竟谢必安都有。   我就到旁边饮水机给倒了一杯水,说:那你得我跟我好好说说,那美人鱼的事情。   张嘉豪弹了弹烟灰,愁眉苦脸跟我说;“如果对方那美人鱼是在外面看的,效果还没有那么好,他这个不是摆在酒店一楼看的,而是有更奇妙的方式,和男人欢愉,那其中的美妙滋味,美人鱼真的太爽了,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   这美人鱼那么美丽神圣的生物,给人观赏已经是一种犯罪了,还给男人亵渎玩弄,陪上床?   我说:“张嘉豪老板,你这是越说越奇怪了,这光怪陆离了都,咱都是男人,我就跟你掏心窝说话,如果真有大海里的美人鱼....我也想去试一试。”   “唉。”张嘉豪唉声叹气,说:“你还别说,我和你一样的想法,我真去试了试,乔装打扮,弄了手下一个员工的身份证,去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用桌上的小卡片叫了美人鱼的服务。”   我说我听不明白。   张嘉豪吐着浓浓的烟圈,十分老练的看着我说:“小老弟,咱都是明眼人,都是成年人,现在哪个酒店没有那种灰色产业链?哪怕自己不做,也是默许的那些老鸨子把卡片放在房间里,那些姑娘自己上酒店,毕竟男人有需求,女人需要钱,各取所需,如果酒店真那么干净,你同行里的竞争力就少了很多,这是潜规则。”   我这一下听明白了,琢磨一下,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张家豪继续说:“真是十分美妙的一晚,在总统套房里,看着窗口下的城市,远处的海景,和一条美人鱼交欢,热汗淋漓的滚床单,摸着她漂亮的鱼尾,真的太美妙了,像是做梦一样,彻底迷上了那一种美丽的生物。”   我听到这,就觉得很离奇了。   我说那肯定很多男人都想去体验一番美人鱼的滋味,但是女人应该没有人去吧?   张家豪说:“有,有男美人鱼,特别的帅气,那方面还强,强得超越一切男人,让一些女人流连忘返。”   我沉吟了一番说:有没有可能是人假扮的?   “我一开始也猜测过,但我去体验一番就根本不可能了,那根本不是人的性器官,不是人,给人的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明眼人一感觉就知道了,里面有软软的鱼鳞,很刺激,是真的人鱼,人鱼这个种族真是一个超越人类的物种,不管男女,都能给带来超越一切的愉悦体验。”   这越说越离奇了。   这人鱼酒店还真的有人鱼了?   真有人鱼这种生物,被从海里捞出来给人享用?   那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想着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做法,搞了阴崇在背后作祟,其实只是在日地板,可是一转念我又否决了:按照他的说法,体验很新奇,只怕是真有质感,日地板是日不出那种享受的效果来。   “老板,这个事情邪乎不?能给我办一办不?我能出钱。”张嘉豪捏了捏冷汗,十分焦急。   我也看出来了,他这样下去,得破产。   他酒店里请的是金龙鱼助财,对方酒店里请的是美人鱼助兴。   这档次差得太多,商业竞争很残酷,特别是同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甚至还搞价格战,恶性竞争,盗取商业机密,很多。   我说:“你这个事情邪乎,得研究研究,你看那么办,赵半仙不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抽个空,我和他去看看那酒店的风水,还有那邪乎的事情。”   张嘉豪拍着胸口,站起身激动的说:没问题,开1999一晚上的总统海景套房,再加八百块,才能点美人鱼的单子,我给你们出钱,你们去享受一下.....如果可以,把那美人鱼给我弄过来,策反一下,要不然,你们也给我弄一只美人鱼,一条五十万,有多少收多少。   一条鱼五十万?   这张嘉豪出手很阔绰啊,不愧是酒店大老板。   要不是我拦住了他,这一单大肥羊生意失之交臂了,那美人鱼的事情邪乎,不过,也不是没有信心尝试,咱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过好日子,买车买房,攒老婆本,有钱就有信心。   在送走这一位酒店大老板之后,我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   他离店那么久...是得回归了。   之前的生意还好,但眼前这单生意需要他,没他不行。   我拨通了电话,说:“赵半仙,你侄儿的事情稳定下来没有?我这里有一单大生意,大肥羊,咱们干好了,估计吃香喝辣不愁了。”   赵半仙说:赵荣那小子,我狠狠教育了一顿,背着紧箍咒,也算是弃恶从善了,还想作恶就痛死他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侄儿,痛不死他,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明天一早就回来,那什么生意,我是斗志昂然,最近旷工太多了。   我听到赵半仙中气十足的声音,满怀对生活的希望,就知道赵半仙回来了.....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咱一起做生意,赚大钱!   这生活......没有过不去坎,只有过不去的人。   第二天早晨,八点准时,赵半仙就来到了店里。   “张嘉豪?那酒店大老板,我有印象。”赵半仙皱了皱眉,坐在店里忽然十分沉重的对我说:“这美人鱼,只怕背后站着一位高人,一位阴行里的真正同行,那高人只怕是寻龙天师,风水大家!” 第两百五十七章 真菌木耳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对我说:“这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估计对面有一个风水相师在给那个酒店办事干活,之前张嘉豪老板的欣荣酒店,就请我给弄了一个风水格局,而对方就不能请人了吗?”   我一想的确是这样。   赵半仙继续说:只怕是请来了一个真正的高人,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就是一个入不了真正阴行圈子的圈外人,人家是会真正风水阴术的,估计这美人鱼的格局,估计是用阴灵聚煞,做阵眼的。   我琢磨了一下,问赵半仙:那没有什么美人鱼?就是一个用阴灵的风水局?   赵半仙摇了摇头,说: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还真有这种东西,并不是凭空而来,幻觉魅惑,不可能搞到那么真实。   我和赵半仙讨论了一下。   也是百思不解,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阴行圈子里的降头师,摸金人,除魔人,咱都遇到过,各有各的手艺和能耐。   而风水相师可是咱阴行圈子里的领头人,提起阴行都第一个想到这个,是古往今来最吃香的职业,人家对面有什么阴术,什么底细我们不清楚,尽管赵半仙和人家是同行,但他只会皮毛,不会真正的阴术,用阴灵来布局风水。   我们就打算去暗访一下。   之后我们讨论了一下方针,我又把这些天他不在发生的事情,苗倩倩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木耳?苗妹子的耳朵是木耳?”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色胡须,接过那一朵黑木耳看了看,戴上老花眼镜上下端详,说:“这东西真的是耳朵吗?我觉得就是一朵菌类,咱们都不是专业的,去找专业的人不就行了吗?”   我说你认识这方面的高人?   赵半仙哈哈大笑,说我着魔了。   他一拍大腿,对我说:“咱去干货市场,找一个专业的卖木耳,干贝之类的老板,看一下不行了吗?”   我觉得有道理,竖起大拇指,“我竟然没有想到那么简单的事情。”   晚上再去那人鱼大酒店探探风,而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骑着电瓶车到了干货市场,在一家干货店找了一个老婆子,拿出苗倩倩的黑木耳给看看。   “这东西,就是木耳。”   老婆子接过来眯了眯眼睛,用鼻尖嗅了嗅,说:“不对,像是小灵芝,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闻起来像是老山参,大概是介于木耳和灵芝之间的真菌植物吧,毕竟菌类这东西长得奇形怪状的都有。”   原来苗倩倩的耳朵,真是从耳洞里长出的一颗耳朵形状的植物?   老婆子笑脸盈盈的说:“小哥,我看你这东西挺有趣的,我花个一百块收怎么样?一百块买一朵木耳,很多了,人家都是按斤卖的。”   我楞了一下。   老子一万块钱卖的,这老太婆也太黑心了吧?   “要不,这个价钱我们商量商量?”老婆子露出奸商的笑容,说:“我跟你说,你这个东西它本身不值钱!也就是一朵小黑木耳,但它恰恰长成耳朵的形状,就比较离奇了,我就想做个收藏。”   “这个数!”她出了一百五十块。   我也没有理她,这打发叫花子呢,咱家小青想吃这耳朵,我还不给她吃,搞不好给小白狐吃了,还能开慧,又聪明一些,智商提高到人类的十几岁。   我带着赵半仙离开干货市场,哭笑不得的说:“想不到苗倩倩的脑洞那么大,能长出木耳来。”   没有耳朵,那不就是长在脑袋上,两侧太阳穴的小黑洞吗?不就是脑洞吗?   这下琢磨明白了:苗倩倩是天生就没有耳朵,她的耳洞会自己长出木耳真菌来?   怪不得她的脑子那么好使,原来脑子里都是真菌。   我知道,类似这类真菌植物,一般是生在烂木头,阴暗潮湿的角落,而苗倩倩的耳朵里的确是十分潮湿,所以是真菌培养基,能培育出木耳?   “赵半仙,你看出个什么情况没有?”我说:“她的耳朵真是黑木耳,撕下来了,又从重新长出一只黑木耳,她这种属于真菌感染?天生没有耳朵,长出一朵木耳来替代耳朵,那木耳能倾听万物之声?”   我觉得,和小青的眼皮看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菌普遍存在每一个角落。   木耳、蘑菇这类属于真菌植物。   灰指甲、足癣这类属于真菌感染。   苗倩倩不仅仅是属于某种奇异的能力,类似“灵鼻”一样的“木耳”,能倾听植物的声音,从现代学的角度来说,是真菌感染,耳朵才长出木耳来?   “苗妹子身上的这个事情,是离奇了,怪不得她一直跟我们藏着。”赵半仙也是吃惊了,说:“也别怕,就算是真菌感染,也是无害的真菌,木耳这种就属于无害的可食用真菌,长在苗妹子身上,没什么毛病。”   赵半仙抚摸了胡须,继续说:“苗倩倩那妮子,属于大自然的宠儿,植物很喜欢她,植物都很喜欢与她作伴,所以才能从耳朵长出木耳出来的吧?这在古代祭祀里,这属于圣女,祭天的那种,亲和万物与百兽,被部落祭拜,地位十分的高。”   我点点头。   苗倩倩的耳朵,拥有这方面倾听万籁之声的能力,这也是原来被吃掉的女人的耳朵能力。   我在回去的路上,说:“我们两个今天偷偷调查苗倩倩,别跟那妮子说,那家伙敏感得很,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会不开心。”   赵半仙说没问题,她的耳朵挺补的,看起来很好吃,还是可以量产的。   我无语。   我和赵半仙弄完了苗倩倩的事情后,就开始准备去那个人鱼大酒店看看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张罗了一下,带着小青和小狐狸也准备去吃饭,搓一顿好的,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苗倩倩叫她去吃一顿饭,她多少是咱店里的半个员工。   看了看时间,我们一行人直接坐上苗倩倩的奔驰车,往一家饭馆去。   这一次,算是我们店里头真正的员工齐聚。   咱店里的成员彻底到齐了,加上小白狐,一共五个,算是齐全。   “来,咱们员工齐聚,为我们以后的生意做大做强,干杯!”我站起身。   “干杯!”   “大家有财一起发,有钱一起赚!”   我和旁边的几个人碰了碰杯子,连小白狐也越发有灵性,吱吱吱的叫,两只小爪子端起酒杯咕噜噜的喝,十分可爱,看得服务员都多看了几眼,说这狐狸狗真聪明。   这一顿饭,我们吃到了八点多。   我看了看时间,把饭菜清空,说:“吃饱喝足,差不多可以去开工了,走,咱一起去嫖美人鱼去,助助兴。”   赵半仙喝得醉醺醺的,也说:“那不是,美人鱼这种美丽生物的滋味,感觉是人间极乐,男人的至高享受。”   “老娘也去嫖美人鱼!”苗倩倩喝得脸红的大叫,砸下酒杯说:“就许你们男人嫖,不许我去吗?”   “我要也去。”小青十分激动,小狐狸也在吱吱吱的叫。   我大手一挥,带队出发。   既然有张嘉豪这个大老板出钱,咱几个也去开个总统海景套房,去嫖一嫖那传说中的美人鱼去。   我们一边说,一边坐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来到了人鱼大酒店。   一楼就非常气派,全黑色玻璃的奢华装修,还摆着珊瑚礁,像是水族馆一样,环绕着一圈水缸,里面有游鱼和水草浮动,像是水族馆一般,是海洋风格的精致装修。 第两百五十八章 人鱼大酒店   淡蓝色的玻璃光折射着地面。   光彩流转,大厅的装修和海族馆一模一样,两侧是大型的钢化玻璃墙壁,其内有游鱼和海草浮动。   这不愧是水族风格豪华大酒店,这装修两个字:讲究。   我扭头看向几个人,说:“有老板报销,我们开几间房?小青小白狐,肯定是和我一块的,赵半仙你开一间,苗倩倩,你要不要也开一间?”   两千块一晚上的总统海景套房,我这种穷苦人平时没有那个资本去试,可眼前有大老板出钱,我们今晚自然要借机享受一番。   苗倩倩憋红了脸,悻悻然的说:我不嫖,我才不便宜给什么男美人鱼,我和你一起,我看你一脸肾虚,你和美人鱼干,我帮你在后面推屁股.....小青,等一下我们一起,在后面帮你小游哥哥推屁股,帮他加油。   妈的....   这女司机真是防不胜防,这车开得我都怕了。   我和赵半仙去前台开了两间总统海景套房,要是开一间挤五个....那不纯屌丝了吗。   并且,赵半仙那老色胚眼睛咪咪的,估计心里是真有尝试一番真正的鱼水之欢的打算,我也没有拦着,老板出钱嫖的事情,咱是在工作...真不是龌龊。   毕竟赵半仙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被榨干一顿,吸了阳气,性命之忧肯定是没有,人家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钱。   我们到前台开了房间,取了房卡,就开始坐电梯上楼。   我们一行人坐电梯的时候,赵半仙对我说:“我刚刚和张嘉豪老板联系了一下,他说他这个死对头,人鱼大酒店一个月前,的确是大规模的整改装修过。”   我说:装修,是请高人来做风水了?   “装潢,摆设,家具位置,都有大幅度的整改,连水管路线都重修了,我估计,是请了高人布局。”赵半仙沉吟说:“刚刚那一楼我看了,讲究!一看就知道经过高人布置,那格局,叫九龙渡海。”   原来,赵半仙刚刚我们几个人讲荤段子的时候,就暗地里打量了一圈,不愧是老江湖。   我说:“那咱们这个,现在怎么弄?”   赵半仙十分认真的说:“咱们过来嫖归嫖,等下进房间,看那个总统套间的格局和摆设,再看一看情况,探一探这家酒店的老底。”   我点点头。   电梯停了,我们几个人就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晃了晃手机说:“咱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说完,各自进了房间。   赵半仙一个人进去了,我这里却是拖家带口,热闹得厉害,叽叽喳喳的进屋。   这房间天花板大吊灯,有个巨大玻璃窗口,前面还有一个小私人泳池,液晶大电视和真皮沙发,这装修好得我头晕目眩。   “小游哥哥,这里漂亮。”小青目光闪闪发光,像是宝石一样。   我也惊叹不已,两千块一晚上的价格,还是很牛逼的,不愧配得上总统套房这几个字。   “这有什么啊。”   苗倩倩鄙视的说:“看到那空调没有,能调四季的,还能调成冬天,零下温度都可以,能让这屋子结霜,泳池结冰......我家就这样,小青你来我家,保你住得舒舒服服。”   “土豪姐姐。”小青眼睛干巴巴的,“你的金钱能腐蚀我的肉体,不能腐蚀我的灵魂。”   “切!”苗倩倩鄙视。   我看得无语。   来到窗口,站着巨大的玻璃窗口,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半片城市的夜灯与车流,更远处的是一片美丽的黑色大海,一览众山小。   我再研究一下这个总统豪房,发现那个小泳池也是能调温度的,牛逼的厉害,而苗倩倩却不管那么多,一副见惯的样子说:“我们招嫖啊,来这个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有什么好看的.....小卡片呢。”   她在床头的柜子,翻箱倒柜。   “找到了。”苗倩倩找出一沓小卡片,瞪大眼睛说:妈呀,真是人性化。   我凑过脑袋看去,发现这小卡片和那些小旅馆差不多,厚厚一沓,有七八张。   和普通的小卡片一样,也是每一张都有漂亮的美女妩媚照片,看得让人欲罢不能,只不过她们下半身都是鱼尾,每一个都各有姿色和特点,或是乖巧,可爱,性感,妖娆迷人。   甚至不仅仅美女,还有帅哥。   我拖着下巴,十分凝重的说:“真有那么多吗?如果是普通女郎,还说得过去,但这眼前的意思是,这人鱼酒店搞到的人鱼不止一条?”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苗倩倩说:“可能从海里抓了一窝呢,或者抓了几只,繁殖了很多只出来呢?可能是某种阴术,让人和鱼杂交,变成人鱼呢?这都是有很多可能的,我们疑惑那么多干嘛,点一下就知道了。”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喜欢嫖什么类型的?点啊,别客气。”   我尴尬的看着她。   “别害羞!”苗倩倩锤了我一拳,哭笑不得的说:“咱俩谁跟谁啊?都不是外人,铁哥们!你放心嫖好了,我在门口望风,要是有陈警花带人来抓嫖,我马上帮你解释。”   我还是没有说话。   苗倩倩低头翻了几张小卡片,大大咧咧的说:“那我帮你点好吧.....就这个,还有这个,挺漂亮的,那么胸...这个大长尾,我给你点两个来乐呵乐呵,要是力有未逮,也别急,我在后面帮你推屁股。”   她说完,拿起放在床头,对着号码拨过去。   “尊贵的客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叫一个那什么...对对对,就是卡片上的这个,叫深海风情按摩服务,卡片上是真鱼吗?”   “是真人,请问美女需要男技师吗。”   苗倩倩臭不要脸的说:“不不不,我不喜欢男人,我想点两个妹子技师,来个双人按摩,让老娘爽一爽!”   对面前台的美女,被苗倩倩的骚话说得楞了。   连忙十分温柔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技师一次性只能点一位。   苗倩倩大怒:一个怎么够?我这里可是有三个人,一只性欲旺盛的狐狸狗,你都得满足!   靠,这苗倩倩轻车熟路,经常调戏人家的客服妹子吧?   我看得十分无语。   “不好意思,无论你们有多少个人,只要点一位风情技师,就足够了。”对面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那么强的吗?”苗倩倩楞了。   “请确认服务。”对面轻轻的说。   苗倩倩剽悍的说:“确认确认,如果你骗我,满足不了我,你就得上楼给我亲自服务。”   “会在巧合的时间到来。”对面挂点了电话。   “不愧是大酒店的前台美女,有够脾气好的。”苗倩倩放下电话,拖着下巴说:这美人鱼越来越怪了啊,但人家老板给咱开价,一只五十万,一辆奔驰了,我们想办法抓回去,抓越多越好。   苗倩倩看似在胡说八道,其实也是在套路对面酒店的情报,这妮子精明着呢。   那么多照片,证明美人鱼还是比较多的,但是真有那么多吗?那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被歹毒的人强制抓来,给贪婪的人类发泄欲望?   还有就是一只就够了,这其中的意义也太大了。   我们不解,但还是想不通,我和苗倩倩合计了一下,打电话给隔壁的赵半仙,问一下情报:“你点了么?”   赵半仙尴尬的说:“点了一个,说是到恰好的时间会来。”   我挂了电话,这赵半仙的口吻隐藏着期待万分,倒也无语,其实我心里也蛮期待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不带着旁边的家伙的话。   我和苗倩倩,小青坐在房间里满满的等,等这个所谓的恰好的时间。   小青和小白狐,耐不住寂寞,跳进小泳池里游泳,一人一狐十分欢快,我就和苗倩倩各自趴在床上的两头玩手机,等这个美人鱼的到来。   大概到了十二点多,几乎要昏昏欲睡。   哗啦。   一只美丽的生物竟然从泳池底下浮现阴影,缓缓游动了上来,这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甩了甩湿润的一头长发,她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美丽鱼尾 第两百五十九章 动物智商   美、人、鱼?   我的呼吸刹那间急促起来。   看着从泳池慢慢浮起黑影,就像是神话中一般,一条美丽人鱼慢慢浮出清澈水面......这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真有美人鱼?”   小青抱着小白狐在私人小泳池里游动玩耍,看到浮动到旁边的美人鱼,说:“人鱼小姐姐?”   那美人鱼环顾了四周一圈,看着我们那么多人,错愕了几秒,点了点头,视以微笑。   她在泳池里游动了半圈,优雅无比。   我额头冒汗,想不到真有活生生的这种生物,说:“那什么,妹子,你怎么能忽然从泳池里冒出来?是从那个泳池的排水管道游上来的?”   我吃惊的看着那排水管道。   也就比拳头略大一点,就这个小排水管,能游上来一条美人鱼?这美人鱼会缩骨功?   呀呀呀。   那美人鱼发出吱呀的声音,摇头晃脑,那一圈鱼尾真是漂亮,十分懵懂好奇的打量四周。   小青说:“姐姐,你怎么不会说话?”   呀呀呀。   那条美人鱼十分激动。   语言不通?   我摸了摸鼻子。   毕竟咱也不是同一个物种,语言障碍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美人鱼在池水里来回优雅的游动,似乎连泳池都爬不出来,似乎离不开水,不断对我们吱呀的叫唤。   “楞什么,你可以开始了啊,咱来这里花钱寻开心,这钱不能浪费。”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把我往泳池那里推了一把,指着泳池里的美人鱼说:“去鸳鸯浴,尝尝鲜,对我们研究这美人鱼有帮助,你也不用怕什么怀孕,不同的物种是有生殖隔离。”   苗倩倩一脸期待活春宫的腐女目光,也是无语。   我默默走到泳池,蹲在泳池边,看着这条美人鱼,说:“那个....你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呀呀呀。   那美人鱼在泳池里转了一个圈,十分呆萌,露出傻乎乎的目光,即是点头,又是摇头,似懂非懂。   我拖着下巴,原来这人鱼大酒店,真有美人鱼的服务,真是光怪陆离,又说:“你是被抓来的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偷偷带你离开。”   尽管带一条大活鱼坐电梯下楼,经过一楼大厅离开,是十分不现实的,可还是尝试说一下。   呀呀呀!   那美人鱼又是似懂非懂,十分天真的指了指我的裤裆,又让我下水。   “人鱼小姐姐都在催你了,你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苗倩倩鄙视的说。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说:你那么想看就自己下去,你和美人鱼一起在水里玩蕾丝边,我帮你望风,强势围观。   “色胚。”苗倩倩哼哼的鄙视。   本以为这人鱼大酒店头有猫腻,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奇奇怪怪的就出现在了泳池里,来回游动,不免让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僵硬了一下,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说:“这到底怎么弄才好?咱这生意有些离奇啊。”   “有色心,没色胆。”   苗倩倩哼了一口气,指着眼前的这条美人鱼说:“你啊,送上门的都不嫖,你真不是一个男人......照我说,这条美人鱼的智商十分低下,只有两到三岁的水准,连咱小狐狸的智商都不如,你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耳朵啊。”   苗倩倩掀开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露出里面的木耳,说:“这条美人鱼,绝对不是什么高智商动物,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发出很干涩、懵懂的情绪。”   我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由于长着一双木耳,天生和动植物亲和,用赵半仙的话来说,是大自然的宠儿,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和动植物的亲密感点满,而苗倩倩就是这种人。   我说:美人鱼也是动物,你能听到她的情绪?   苗倩倩点点头,说:给我的感觉,这是的确是一条鱼,类似鱼的那种兽性感觉,没有人的可能。   我说:“她在说什么?”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她的意思有些简单,迷茫,但是表达的情绪是在让你和她交配,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事情。”   还是一条色鱼?   我听到这,低头看了看这一条美人鱼,难不成这种物种,欲望比较旺盛?   苗倩倩的意思是:这是一条简单的动物,长成半人形状,并不是这个人鱼酒店歹毒的把抓来,而是一种低等生物被驯养,给人类泄欲的?   苗倩倩说:很有可能,这人鱼大酒店我估计不是太坏,就是为了赚钱,那些人鱼似乎也是自愿的,很喜欢干这种色色的事情,只有原始的兽欲,但这和兽交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你们从日狗,变成日一条半人形的海洋生物,给你们寻个乐子,至于这种生物是怎么弄来的.....目前还不清楚。   这人鱼大酒店的底子很神秘。   请了一个高人,弄来了一群美人鱼来镇店,按理来说,人鱼都是海里抓来的,但海里真有这种奇怪的美丽人形生物?   而眼前,我们正在接触这一方面神秘的深海传说物种?   我觉得我应该坚信科学发展观,可是呢....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又出现在了眼前,巅峰了我的三观。   接下去,我也没有对这条傻憨的美人鱼什么歪心思,苗倩倩一脸龌龊的腐女目光,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们两个人就放任那一条美人鱼在泳池自由涌动,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看向隔壁的总统套房。   苗倩倩怪笑说:“既然你不敢上,只能看隔壁总结经验了,三分钟过去,差不多了吧?”   我摸了摸鼻子说:“靠,你那么低估赵半仙啊,咱再等一等,赵半仙挺注意保养身体的,老当益壮,咱不能打扰他的雅兴。”   我们就一直等,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我就忍不住拨打了赵半仙的手机,说:“怎么样了?”   赵半仙干笑了一声,似乎老脸有些挂不住。   我说:“咱都是成年人,大保健嘛,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那边的人鱼,有什么异常吗?”   这老不休的也不害臊,嘿嘿笑道:要说这人鱼大酒店的服务啊,就是好,那人鱼真是咱男人至高无上的享受,真的.....咱也不顾及你苗倩倩在身边,这就不是女人能带来的愉悦,这是物种上的差异,再美再性感的女人也给不了这种体感,就是我眼前点的这一只人鱼的智商,不是特别高。   我心想:   怪不得只有总统套房有这个服务,因为只有配套小泳池的环境,才能做那么一档子事情。   而这钱,肯定捞得很多,怪不得张嘉豪老板的酒店,被弄得没有生意了,有了这个美人鱼,都不想女人了啊。   我说智商肯定不高啊,都不会说话。   赵半仙说:“谁说不会说话的?张嘉豪老板跟我说,他之前叫的美人鱼,还会说话,能做交流,我现在叫的这只,可能是未成年,只会说一些你好,叔叔,之类的简单话,牙牙学语,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不是能聊得起来。”   妈的,这东西....还能分未成年?   我看向眼前这一条在池水里来回浮动的美人鱼,连话都不会说,不会是一条婴儿鱼吧?   苗倩倩也是震惊的说:“难不成还是分档次的?咱们运气不好,叫到了一条还没有开灵智,只是身体发育完全的鱼出来接客?”   我也是奇怪。   我说:我们想去你那边,看一看那一条会说话的美人鱼。   赵半仙却对我说:不用来了,服务完后,那一条美人鱼已经离开了,从泳池的管道里离开,真是神奇,那么小个管道能钻进去....现在不在我那里。 第两百六十章 狐仙   服务完就会自己离开?   我一扭头,眼前这一条美人鱼竟然也消失在了泳池上,从那个巴掌大的下水道离开了。   苗倩倩痛心疾首的说:“哎!心痛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咱们点了不用,浪费啊!”   我心想这苗倩倩就是一腐女老司机,就想看我的活春宫,想看我的笑话呢。   赵半仙对我说:“这整栋酒店的风水,很有问题,是一个巨大的楼盘风水局,具体功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一处大手笔。”   手笔能不大吗?   都弄出美人鱼这种神奇生物出来了,这一道阴术的原理还弄不明白,但能搞成这样,赚那么多的钱,肯定是大手笔。   我挂了赵半仙的电话,对苗倩倩说:   “咱们讲正经的,看来我们点的这只美人鱼不对,想不到这美人鱼是真有会说话的,但是我们现在,再开一个总统套房,再点一只美人鱼,人家酒店也不是傻子,估计要觉得不对了,今天只怕是无功而返。”   咱们进来,就是当普通的嫖客,再点一次,人家酒店可能就会有猜疑了。   苗倩倩也认真了一些,说:“的确是这样,但咱开了房,见到了所谓美人鱼,也有一些情报,得想办法研究一下这个酒店的奥秘,但现在钱不能白花,睡一晚上再走,这总统套房....钱不能浪费。”   这苗倩倩,抠门得厉害。   “睡觉咯!这大床就是舒服。”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跳上床,叫着小青一起上来睡觉。   她看着我很臭屁自恋的说:“自己睡沙发去,你不会是连嫖人鱼都不敢,却恋上老娘的倾城美色了吧。”   这妮子怎么那么骚呢,我看着无语,也没有和苗倩倩拌嘴的兴致。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说:“你们先睡,我睡不着觉,到酒店上下附近逛一圈,再查一查看。”   “事业心真重的好男人。”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讽刺,穿着衣服就直接趴下了,卷上被子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哈欠,“小青,你跟你小游哥哥去....别发生了什么意外。”   “哦。”小青揉了揉眼眶,爬起身。   我摸了摸小青的脑袋,说:你困了,就和你苗倩倩阿姨一起睡觉吧,小狐狸跟我来就成了,小狐狸武力也起来了,不如小青,可是普通人不是对手,我就走一走,睡不着,想逛一逛探一探这酒店的底子。   苗倩倩抱着小青卷着被子睡觉,我带着小狐狸往外走,赵半仙也没打扰他。   估计精疲力尽了,这老家伙挺会享受,同样是男人,我自然是会心一笑。   我就带着小狐狸转了一圈,想探一探这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底子。   从泳池的拳头小管道里,钻出来的神秘美人鱼?   还有智商的区分?   这里头的秘密肯定很多。   藏得十分惊人,我一边偷偷摸摸的逛着,坐着电梯一层一层的逛,楼顶那几层,全是总统海景套房,顶级配置。   下面就是普通的房间了,分为中档和下档,有浴缸,但是容纳不下一条人鱼。   我就一直走,来到一楼大厅,路过女厕所门口,听到拐角里,有两个美女服务员窃窃私语。   “刚刚有个变态女人,点了一个美人鱼,想玩群P,真恶心,还有狗也要参与其中,真变态。”   “可不是吗,咱做前台的,遇到的变态很多。”   “我叫了一只新鱼过去,四个人和狗的阳气,让他们被榨干一顿,应该够那一条鱼开智慧,能勉强说话了。”   这两人的话,让我眉头一皱,我说怪不得我们点的那一条美人鱼智商欠费,原来是见我们人多,给一条没有开慧的吸我们阳气,好开窍开慧。   这时,一个女人十分惊恐的说:“怎么办,老板用那些恶心变态的所谓美人鱼拉客也就算了,咱这酒店里,现在还出了一条食人鱼,男性美人鱼,还神出鬼没的....已经有几个女性客人被它强奸了。”   美人鱼是分男女,这点之前就看到,能点男技师,也能点女技师,但现在出了一条叛徒,食人鱼?   还强奸了客人?   我听得吃惊,这越来越不解了。   看起来这个风水局能捞大钱,弄出那么一些“美人鱼”出来接客,可是后遗症也很大,眼前似乎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因素。   我眯了眯眼睛,继续听。   “那东西,现在不在那高人主持建立的专用美人鱼管道,自己跑到了下水道里,躲了起来,是真的变成了鱼精,还会袭人,强奸我们,这是老板的错,请了那种妖人来做法,用鱼来魅惑那些人,那哪是什么真的美人鱼啊?分明就是....现在出大事了吧?但我们这些普通服务员,是无辜的啊!”   这声音十分的激动惊恐。   “我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我要去厕所,你陪我一起去。”   “不去不去!我太怕...太怕了,你自己去......小心一点,你还是站着尿吧,免得那条食人鱼偷偷从便池的管道里飙出来,袭击你。”   “那....那我小心一些,我来这酒店是来钓凯子的,得把第一次卖得有价格,蹲下上厕所的时候,被一条蹿出的鱼夺了身子,我就吃亏死了。”一道声音戚戚不安。   这是什么情况?   我摸了摸鼻子,悄悄顺着墙壁探出脑袋,看向那两个徘徊在公共女厕所的女服务员,是两个修长制服的漂亮长腿黑丝妹子,却面色煞白。   她们的话有些离奇。   在这一家人鱼酒店工作的员工,似乎都知道一些潜在的秘密。   这整栋酒店的风水局很厉害,弄出那些美人鱼,但是效果太霸道,现在出了毛病,厕所里出现了会袭击人的美人鱼?   我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这两个服务员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她们肯定不会跟我说,我就盯着这两人不动。   那个尿急的妹子捂着裤裆来回的走,憋得脸红,说:“我还是不敢上厕所,我找个矿泉水瓶出来接一下算了。”   “要不是那些美人鱼离不开水,那么变态的东西,我早就辞工了。”   这两个妹子一合计,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厕所,估计是去找矿泉水瓶了。   我听得变扭,“这意思是,整栋楼的厕所管道里,有一个怪物人鱼在游走,到处袭击那些正在上厕所的人?”   还有关键的信息:美人鱼离不开水。   怪不得要建立那么四通八达的水管道。   “美人鱼永不为奴?包吃包住也不能?有一条美人鱼跑出来,开始反抗了?”我拖着下巴,说:这特么的,大晚上的酒店恐怖怪事啊。   这一不想还行,但现在一想,我整个人都有尿意了。   我膀胱也有些憋得慌,可带着小白狐也不怕,咱男人站着尿的有优势不是?从厕所便池里窜出来,我盯着厕所的窟窿,也能迅速反应过来,不是特别的怕。   “还好小青困得厉害,我带着小狐狸出来,要是带着小青进男厕所,反而有些尴尬。”我拖着下巴想。   我在两个嘀嘀咕咕的服务员离开后,到旁边的男厕所小解。   我刚刚准备脱下裤子,猛然间,那黑黝黝的水一片翻滚——   哗啦。   像是从小洞口挤出来的一团果冻一样,一只十分狰狞恐怖的腐烂男性美人鱼迅速显形,爬了出来,迅速冲向我。   靠!!   我猛然额头冒汗,吓得连裤子都没有来得及提起,就连连爆退:什么脏东西,小狐狸,干它!   我一边说,一边扭头:发现小狐狸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狐大美人站在身后。   我来了。”   一位长着白色狐狸尾巴,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像是在牙牙学语,扎起了一个熟悉的八卦掌马步,哼哼哈哈的打向那腐烂的美人鱼。 第两百六十一章 鱼精   狐狸美人和那条厕所钻出来的腐烂美人鱼,一瞬间就碰撞在一起。   砰!   一条乌黑狰狞的鱼尾与小狐狸的爪子撞在一起,各自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一条狰狞的人鱼如鲤鱼摆尾一般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窜回厕所的池水中,十分生硬的说:“同类,你、你竟然...可以离开水!”   哗啦。   那条男性美人鱼消散在马桶里。   “跑了,钻回去了?”我瞳孔一缩,看向马桶里悄无声息的水平面,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东西,貌似离不开水。   所以一脱离水面后一击不中,就只能窜回下水道里。   “智商还不是很高,以为小白狐是一条鱼,和他是同类......洗澡的水管道不钻,钻进马桶里在屎水管道里遨游,这一条美人鱼浑身发臭发黑,真是忍辱负重,为了人鱼的解放同类革命奋斗,美人鱼永不为奴?”我面色有些僵硬。   差点命悬一线,我扭头,看着这一位长着狐狸尾巴的妩媚大美女:   眼眸顾盼生辉,含着一帘春水,美丽得惊心动魄,浑身透着惊人媚香,竟然有董小姐的几分姿色。   “小玉?”我说。   “是啊,我是....我是小玉。”那美人的话有些僵硬,怯生生的,声音却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我上下打量着她,这刚刚还是一只小白狐,一眨眼就是狐美人了?   我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不知道,我忽然就这样了。”她的声音彻底流畅起来,面容很凄美。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   踏踏踏!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袭来。   小玉轻轻一飘,竟然飘到了厕所顶上,接着,几个手持电棍的黑衣西服警卫快步走了过来,猛然一脚踢开厕所,才缓了一口气,说:“哥们,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带头的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没在水里看到什么吧?”   我摇头。   这个大汉高高大大,叹了一口气说:“咱老实跟你说,这几天以后少去厕所,能不尿就不尿,咱酒店最近出了一点怪事,脏东西,水鬼,但离不开水,别怕,咱们叫了法师,老板请了个高人,已经在想办法弄那东西了。”   他拍了拍肩膀,让我离开男厕所,然后让分开继续巡逻。   等人走了之后,我才默默的送了一口气,水鬼,估计是他们的托词,那条鱼成精了,开慧了,产生自己的思想开始叛变,那个背后的风水高人,估计开始想办法了。   这时,小猫咪一样爬上房梁的小玉爬下来。   我看着狐媚大美人,有些拘谨起来,说:“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了这样,算了....先回去再说。”   我连忙带着小白狐回到店里,用房卡刷开了门,然后一进门,就摇醒了小青和苗倩倩。   “干嘛呢,正睡觉,你夜袭啊?”苗倩倩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看到跟在后面怯生生的妩媚大美人,惊得一屁股做起来说:“靠!!你个大禽兽,一眨眼,刚刚不日美人鱼,你就给小白狐日出了一个人形?你是有多饥渴。”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   苗倩倩吃惊的打量着小白狐,一下子就没了睡意,说:“还说不是,你到底给小玉灌了多少阳气?这狐狸成精了,都能幻化人形了。”   我让她冷静一下。   反倒是小青十分激动的对小白狐,萌萌的说:“小玉,你变成人啦!我们要开始人妖之恋了。”   “我..我能说话了。”小白狐干硬的说。   小青十分激动的跑去拉着聊天,第一次能和小白狐正面说话交流,十分激动。   我看着她们的交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白狐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忽然变成了大美人?”   我扭头,看着美丽动人的狐狸精,性感风情,还有一条美丽的雪白狐狸尾巴,可比人鱼尾巴漂亮多了。   苗倩倩忽然一拍大脑,说:“我懂了!我懂这个风水局的含义了,我知道那些美人鱼,为什么能钻小洞了,因为她们不是真的美人鱼,只是一条普通的鱼。”   我说怎么回事。   苗倩倩说:“这个风水局,是估计和那个棺材公寓一个原理,让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浑身一震。   苗倩倩继续说:“那个棺材里,你以为和女鬼交欢,是不存在的,只是在日地板,而这边....你以为你在日美人鱼,其实可能就是在日一条鱼罢了,异曲同工之妙。”   意思是这个风水局,是能够让那些已经成精、开慧,有智慧的动物形成幻觉,让人以为是它们人形,这是魅惑幻术?   动物成精,是指动物开慧,变聪明,有类似人的智商,自然是不可能变成人的,本质上还是动物,你看到的人形基本都是幻觉,就和看女鬼一样的道理。   动物成精只是很聪明的动物而已,而这个风水局,似乎有改天换地之能,让人出现幻觉,幻术,把成精的动物看成美人、俊男...还能说话沟通?   我说:“那这个高人,真是会一手了不得的风水秘术,小白狐来到这里,受到这个风水局的影响,所以,现在才看起来是一个狐狸美人?”   “对,走出这个局,就变回了普通的白狐狸,所以.....你要不要趁着尝试和狐狸美女试一试?”苗倩倩贼兮兮的看着我。   我连连摇头,苗倩倩这腐女又在打我的注意,我看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幻觉,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变态癖好,毕竟狐狸美人其实还是一只狐狸。   苗倩倩说:“我们看到的那些美人鱼,其实估计就是某种普通的鱼类,也是在这个风水局的影响下,看起来是一条条美人鱼。”   “你们其实就是给你们日一条鱼,日多了,那些鱼吃了你们的阳气,开窍了,所以才会说话,就像是小白狐现在一样,智商高,就能接着风水局和人交流,离开了这风水局,就要打回原形。”   我整理了一下。   意思是赵半仙刚刚不是在日美人鱼,是在日一条鱼,所以才能在泳池的排水管钻出来,与赵半仙用嘴巴交流?   这特么的恶心啊。   我感觉赵半仙知道了要吓疯了,亏他刚刚还满脸幸福的说,这是至高的享受,这是鱼给他那啥呢。   要说这些阴崇妖崇都有一个通性,勾引男人的手段看起来都很美好,其实一揭开幻觉,都恶心得紧。   我说:“这个人鱼酒店,只是用鱼给人那啥而已,让那些鱼吃了男人的阳气,开慧,像是小白狐吃人鞭酒一样类似......这酒店,是在人为建设一个排水管道,里面培养一群鱼精,给他们服务啊,只要客人有要求,就从管道跑出来,给客人解决需求?这真是方便快捷,那你说,这是什么鱼?”   这鱼,肯定不一般。   估计也是用特别的阴术培育出的阴鱼,才能那么快吸了人的阳气开慧,变成妖崇,类似小白狐一样四五岁的智商,那鱼渐渐吸人的阳气多了,才能开慧,慢慢和男人交流。   什么叫妖崇?   吸人阳气的精怪,变得聪明的动物就是妖崇。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有那么一些邪门,阴灵强大的动物,勾引你和它兽交,吸你的阳气,让它更加聪慧而已。   就拿眼前的小白狐来说,你如果和她交配,你以为是千娇百媚的狐狸美人,其实就是一只狐狸,和一只动物干那档子的事情而已,所以,我见到小白狐再美艳,也没有那档子的想法。   我说:这鱼得是什么品种的鱼?   “这事情,你问我,是问不明白的,去找专业的人问一问。”苗倩倩若有所指。   我说:这不好吧,半夜三更的,白小雪还在睡觉。   “人家就是专门吃这一口饭的,二十四小时服务,打个电话,没问题。”苗倩倩说。   我也心里好奇。   在酒店建立了一个四通八达的网状管道,管道里养了一群鱼精,吸人的阳气,在风水局的帮助下假装成人鱼,这是让人倒贴钱,还被妖崇吸了阳气。   那个高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如果不是小白狐身上产生的异状,忽然变成人,我们根本猜不到真相,眼前机缘巧合,才摸出了这个风水局的用途。   于是,我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   白小雪那边的确是在睡觉,但人家脾气好,安安静静的听我讲完这个事情后,说:“这里面的意义很大,惊天动地,那些鱼十有八九是鲤鱼,这风水局,估计是‘鲤鱼跃龙门’的风水格局,那些鲤鱼吃人阳气,成精后,是要变成龙的。” 第两百六十二章 井龙王   鲤鱼跃龙门的格局?   我张了张嘴巴,这名字听着就高大上。   那些鱼其实都是鲤鱼?给建立一个四通八达的游鱼管道,送到各个客人的房间那里吸阳气,日鱼.....然后那鱼就吸了人的精气,鱼精开慧就开始越龙门了?   我说:什么门道,能给我讲一讲吗?   白小雪说:“那肯定是一个高人,这个鲤鱼跃龙门的格局,可不是想弄就弄的,可不是赵半仙那种半桶水,是会真正的风水阴术......还有,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鱼类,最容易成精开慧吗?”   我顺着话来讲:鲤鱼?   “对,就是鲤鱼。”白小雪说:“古往今来,鱼类中的鲤鱼最容易成精,有很多鲤鱼精的传说,还有鲤鱼跃龙门的典故,这鲤鱼......是一种十分有灵性的鱼类,观赏性很大,被很多人养,常伴人身边自然耳语目染,就有了灵性,并且,这鲤鱼精和人类的人妖之恋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懵逼了一下。   的确是这样,古代有这方面的鲤鱼精志怪记载。   追鱼,鱼篮记,这些典故记载讲的都是人鱼之恋,还都是鲤鱼精,不是别的鱼类,而这《鱼篮记》里面的金牡丹和秀才的爱情,还拍了火爆一时的古装电视剧,天地传说之美人鱼,童年记忆。   不想还好,这一想......这鲤鱼精,竟然还真和美人鱼联系上了。   毕竟这鱼怪成精,可不就是美人鱼吗?   我说:这鲤鱼挺常见的鱼啊,真有那么有灵性,能成精?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就是常见才容易成精,基数大,才容易出特别的异类,这鲤鱼容易被养在鱼缸里观赏,还因为这鲤鱼的嘴巴,它没有牙齿,也是成精的原因之一。   嘴巴没有牙齿。   所以才方便成精?   我二章摸不着头脑,这不明白啊!   反倒是旁边的苗倩倩一脸猥琐,听到这里猛然大叫一声,说:“哎!我懂了!原来鲤鱼容易成精,不仅仅是因为它容易开慧,最关键是它没有牙齿.....有句话说得好,日久成精啊。”   我:“???”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整天拿单身妹子到菜市场买黄瓜和黄鳝开玩笑,你不知道现在有些牛逼的屌丝,去买菜市场买鲤鱼吗,因为鲤鱼是嘴巴没有牙齿,所以他们才日鲤鱼,我一下子联系上了。”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十分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说:“所以,这才是鲤鱼真正成精的必备条件,这现代有,古代就没有?古代找不起女人的穷苦农民,找不到地方泄欲,怎么办?我估计他们也是偷偷找一条鲤鱼当老婆,结果慢慢朝夕相处,日久成精,这才是那些古代传说的真正由来。”   想不到这鲤鱼精里,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门道,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苗倩倩大笑,说:你还太嫩了,想不到咱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嘛.......白小雪,你说我的猜测对不对,这就是鲤鱼容易成精的由来?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你很聪明,古代的确很多农民娶不起老婆,耕作下田,会养一条鲤鱼在水缸里。   我怔了怔,心说白小雪不愧是大佬。   那么偏僻的奇葩知识都知道,想不到古代劳动人民还有这种方式解决需求。   可是白小雪却告诉我,是我见识太浅,这鲤鱼自古是最容易成精的动物之一,容易开慧,圈子里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这个风水格局,鲤鱼跃龙门是什么意思?   白小雪说:“第一,赚钱,用鲤鱼通过那所谓的美人鱼管道游出来,用户一点,就从管道输送游过去,这很方便....赚钱,并且顺带吸阳气。”   我点点头。   要说这鲤鱼,可比找妹子给客人嫖的成本低廉多了,连门都不用开,直接通过管道传输,随叫随到,欢愉之后又从管道游走,并且用户还觉得很美,毕竟美人鱼,赵半仙之前吹得爽翻天,十分开心,我估计能给他留很大的阴影。   白小雪继续说:“赚钱,顺带吸精气,第二,那个高人,站在那个老板背后,估计不仅仅想接着这美人鱼赚取暴利,还想榨干男人的阳气,用来养鲤鱼精,养出一条龙王。”   我忍不住说:这个世界,真有龙这种物种?   白小雪沉吟了一番,说:“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这龙王都说是祥瑞神物,其实是一条龙鱼,真正成精的龙鲤,用处很大.....你纹身也知道,鲤鱼助运,也是祥瑞的神物。”   “那种神异的龙鲤养在家里,也有讲究,只能养在地底喷出的清澈井水中,要在井里立一块大石碑,给起一个龙王排位,也就一名字,类似泾河龙王之类的,供在院子里的井水中,比养什么金龙鱼助运,好上几百倍。”   这说得明明白白。   一条比小白狐还聪明,类似成年人智商的鲤鱼精养在家里里,就是在家里的井水养了一条泾河龙王,井龙王。   这又和我印象里的一些东西对上了,一些神异的锦鲤也被称之为井龙王。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养一条龙王在家里助运,那多牛逼啊?   我估计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这个风水大师,就是想榨干男人的阳气,就是想搞出一条真正的鲤鱼精出来,搞出那么一个龙王,背后的图谋很大。   白小雪打了一个哈欠,满是困倦的说:“这东西不简单,鲤鱼是群居的,一堆鲤鱼精,自然会诞生出一只智商最高的头头出来,那就是龙王,这生意你自己掂量一下,我先睡了。”   我们也不打扰白小雪了,我挂下了电话,其实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这鱼的种类明白了,原来是鲤鱼,嘴巴没有牙齿,所以美人鱼才能用嘴交流....可是,这男人鱼怎么整?   “钻进去啊,前一阵子不是有个黄鳝门吗?”苗倩倩一脸猥琐。   我无语。   立刻就不打算忘这方面深究下去,这老司机苗倩倩怎是一个污字了得?   苗倩倩收敛了嬉笑,对我说:“那东西还没有养出来,那些鲤鱼精刚刚开窍,有了智慧,其中一只比较聪明的,就开始思考我从何处来,我为什么要出生.....就出现了一个叛徒,开始谋反了。”   我说的确是这样。   怪不得那几个厕所的美女服务员那么怕,原来知道那是成了精的鲤鱼,跑到了下水道里,在整栋酒店的管道里跑,袭击人,她们是怕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突破从屁股底下的池水飙出来,把她们给那啥了。   也怪不得离不开水。   因为就算是再聪明,有小孩子的智商,阴灵开窍,也始终是一条普通的鲤鱼,是一条鱼它就离不开水,和普通菜市场的鱼没有什么两样,就是鱼脑子聪明一些....一把菜刀照样砍死,切了炖汤。   现在这事情也琢磨清楚了,而该怎么办......还有一说。   “能怎么办?”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事情咱也摸透了,背地里搞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赚取暴利,还榨干男人的阳气,就是为了养一只鱼妖出来,我们撞到了....可不能不管。”   我看着她。   “看我干嘛?”苗倩倩笑嘻嘻的说:“成精的鲤鱼开运啊,咱得替天行道,端了他这个老巢,找到这个鲤鱼头头,抢它这个龙王带回家助运,步步高升!” 第两百六十三章 计划   我看这苗倩倩,说得光面堂皇,行侠仗义,就是想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对那龙王挺好奇的。   这人鱼大酒店背地里竟然搞这种事情,尽管不是类似传说中的龙,可是也感觉差不多了,鲤鱼成跃龙门。   我站在波光粼粼的泳池边,看着巨大玻璃外的漫天夜空与远处潮起潮落的深海。   沉吟了许久,才说:“这个事情,我们还得偷偷研究一下,毕竟在别人地盘上搞事情,那一群手持电棍的保安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么多在管道里游动的鱼精,那一条龙鲤有没有诞生.....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咱们有大杀器,不是没有资本掺和这件事。”   小白狐,估计能派上大用处。   这位狐美人端着在旁边的床边,已经很流利的和小青讲话,十分天真浪漫,虽然长得漂亮妩媚,可是现在的智商也只有七八岁,把小青都低。   苗倩倩说:“我本身就很亲近动物,还有狐媚美人这个内应,也在这个风水格局里变成人形了.....咱们不是不能搞它一票大的,策反,发动美人鱼起义革命,把这一条井龙王抱回家!”   苗倩倩兴奋得睡意全无,一副拦路抢劫的女土匪样子,我要打倒帝国主义。   我其实也在想,那龙王的确很神异   ——现在小白狐只有六七岁孩童智商,也不算出众,就把那些网上视频的网红泰迪,会算数的狗狗聪明一些。   而一只动物的智商,高到成人智商,一条鱼与人一样的思考,又会怎么样呢?   那是相当的离奇。   对我们人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智慧,对它们是相当艰辛的事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只是末微。   物种间的不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我沉吟了一下,说:“这事情,还是要问一下张嘉豪老板的意见。”   “对,问问他。”   苗倩倩平静的说:“那些美人鱼其实就是鲤鱼,出了酒店就被打回原形了,问他还五十万收不收.....但那条井龙王,可不能给他。”   这苗倩倩是势在必得了。   其实讲心里话,我也有些激动,这是人之常情,锦鲤可不是小白狐这种魅惑人心的狐媚,人家象征祥瑞吉利,助运,这是一条活生生的龙王爷啊。   现在凌晨两点多,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压力,直接给对面拨打了一个电话,张嘉豪老板本来还在睡觉,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猛然惊声道:“那些美人鱼只是普通的鲤鱼?被做了风水局?我们看起来才以为是美人鱼?”   我说对。   “哎!要不是请程老板帮忙,我都想不到,我竟然去和一条普通鲤鱼干那种事情,真是恶心。”   那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踱步来回思索,忽然说:“那程老板,他这个风水局你能不能帮我搞一个?要不带回来是普通的鲤鱼,我这也没有用。”   无奸不商,这位酒店老板,也想弄那么一个美人鱼进店里。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没法做,我不是干风水的,并且那个人是个高人,不普通。”   张嘉豪老板沉默了,说:“那我不要了,不是真正的美人鱼,只是普通的鲤鱼,哪怕有类似孩童的智商又如何?没多大价值,不过如果可以,帮我把一条叫巧巧的美人鱼给我弄回来,我出.....嗯,五万吧。”   五万弄一条菜市场上随处可见的鲤鱼,这张嘉豪老板也是牛逼。   我说:“老板,你是爱上那个叫巧巧的美人鱼了.....你可知道,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鲤鱼。”   张嘉豪也不藏着,说:“对,我那一个星期为了研究对面,天天去开总统套房,和那个叫巧巧的美人鱼很聊得来,我还教她说话,看着她慢慢变聪明,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本来想程老板你帮忙把人带过来......谁知道她只是一条鲤鱼,不过,我还是爱她....老实说吧,我经商那么多年,第一次产生心动的感觉,我爱她,特别的爱她,特别单纯乖巧,没有现在女孩子的势利眼。”   我心说这张老板也是一位奇人,一条懵懂的鱼当然不会势利。   “那老板,你想把巧巧带回鱼缸里养着?咱可跟你说明白了,她到了外面,就是一条普通的鲤鱼,连说话都不会,顶多就是能在鱼缸里看懂你的一些手势,却无法交流。”   “没问题。”张嘉豪说:“不是说慢慢就开慧了吗,这些动物成精,道行高深了后,以后哪怕没有那个风水局,也会彻底化成人形?我听过很多这种传说。”   这胖老板张嘉豪只怕是真爱。   就像是许仙日蛇,明明知道那条蛇不是这是真的人,只是幻觉,是在和一条大白蟒干活,却仍旧不选择离开。   人兽之恋。   我听到这,有些被这个张老板的真情给打动了,说:“化成人形是不可能的,顶多是以后那动物的阴灵强大了,能跑出躯壳,短时间内魅惑你,出现个人影来让你看成是美人,但不是持久的,也就几分钟,并且那只是幻觉.....本质上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没问题,程老板,如果可以,帮我把巧巧带回来吧,我其实之前是想一条美人鱼五十万,看看能不能连带巧巧一起弄回来的,但现在既然不是真的那么有价值....我就像要巧巧。”张嘉豪老板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下来,又多了一单生意。   苗倩倩说:“那叫巧巧的小鲤鱼美人,如果是那一条龙王,咱就不能给他,那东西无价之宝,五万钱连鱼鳞都买不到。”   我也没有去理掉进钱窟窿的苗倩倩,站起身对着聊着正欢的小白狐和小青,说:“好了,咱们事情弄明白了,差不多正式开工了,去找美人鱼去。”   “怎么找?”小青眼睛雪亮起来。   我拖着下巴说:“咱们先睡觉,反正有老板请我们住,白天再去探一探底细,再点几只美人鱼.....只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堆在一起开房了。”   既然弄明白了,就得整理一下计划。   现在情况十分明朗:如果房间里的人多....那些服务员会认为你们是变态,喜欢玩群p,单纯就是发泄肉欲,不需要聊天谈心的服务,估计会给你未开化的鲤鱼,没有智商,顺带让你们人多点榨干阳气,方便开化。   所以,我们得一人一个房,分开点三个总统套房。   小青和小白狐自然没有身份证,开不了,也就只能三间作罢了。   三条美人鱼,点出有自己思想的美人鱼就概率增加,再让小白狐和她们沟通,打听一些美人鱼的内部消息,毕竟那些开化了差不多好几个月的鱼精,吸收了人那么多的阳气....得看看聪明到什么程度,有多少只聪明的,是不是诞生了龙王。   “这个主意不错。”苗倩倩说:“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慢慢来,反正又不用我们花钱。”   她一屁股躺回床上,一副嚣张的样子哈哈大笑,“狐狸大美女,小青,来我的床上侍寝,程游,睡沙发去。”   我眯了眯眼睛,把厕所马桶的门给关上,免得蹿出某个恐怖的家伙夜袭,然后就回到沙发里睡下来了,其实大家都挺累了,苗倩倩说很嚣张,其实一睡就没有了声音,十分安谧,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就在房间洗脸刷牙,就到一楼前台那里。   “你们要一人开一间房?”   昨晚用水瓶解决问题的美女黑丝妹子前台,看着我们几人眯了眯眼睛,“可以的,客人。”   她似乎司空见惯,觉得我们被美人鱼给沉迷上了,也不怀疑,随手就给开了三间房。 第两百六十四章 养龙池   呼!   我离开前台才默默送了一口气。   这是人家的酒店,这背地里的势力不知道多庞大,我们在人家地盘那么胆大包天,说不怕是假的。   赵半仙深呼吸一口气,说:“咱们真要动手?这搞不好就死在这里了。”   “怂包,怕什么?”   苗倩倩瞪了赵半仙一眼,说:“富贵险中求,我们是在除魔卫道,那个老板是一个歹毒的人,请妖人养一群鱼精,勾搭男人,吸人阳气,赚取暴利,我们抢了那一条龙王,惩恶扬善。”   我们几个人坐上电梯,回到总统套房,我看着周围几人说:“既然如此,各自分头,回房点一个吧,我们电话交流。”   赵半仙点点头。   我们对视一眼,各自分头进入三个相邻房间。   我带着小青和狐媚大美女回到来到总统套房,用床头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前台的美女。   “您要点一名技师?”那个昨晚尿瓶子里的美女前台妹子楞了一下,委婉的说:“先生,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保养身体。”   我楞了一下。   前台这妹子以为我昨晚那啥了,认为沉迷上了,今天一早就要开房,白日宣淫——这妹子挺友好的,知道是鱼精,日鲤鱼,觉得恶心,还好心劝我,这个世界总能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我说:“没事,就点了一个,聪明一点的,比较能交心的,我不是特别有欲望,就是想叫来聊聊天。”   我间接提醒了一下:我要聪明的。   “好的,请稍等。”对面温柔的说。   我就在房间里等着,没有一会儿,泳池缓缓掀起波澜,一条美丽的人鱼慢慢涌了上来,即使我是第二次看得这一幕,也觉得美轮美奂。   那只美人鱼干硬的说。   看来那前台妹子果然是个善良的好妹子,终于点来了一直会说话的。   这眼前一条鲤鱼,也不知道榨干了多少个男人的阳气,勾引了多少男人,才会有这眼前两三岁的孩童这种勉强说话的水准,开了窍。   小青拉着旁边一脸呆萌的白狐美女,说:“人鱼姐姐,我有个朋友给你认识。”   小白狐僵硬的说。   那条美人鱼看到小白狐明显是吃惊了,性格十分温柔和善,轻轻说:“你...你好,你、是怎么、能离开水的。”   这俩一看的对话,就有些类似智障一样,双方顶着两幅妩媚美女的身体,却是孩童的思维,连相互憋出一句话,都要思考很久。   而当然,小白狐要更加聪明很多。   她眼前表现得那么“弱智”,是因为她才一个晚上变化,根本不适应过来,还在飞快的学习中,这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她是一只聪慧的小狐狸。   我指着小白狐这个娇艳大美人,对鲤鱼说:“她是你的同类,你们被关在水管里游动,平常是不是很别扭?”   “不、不、我不能说的。”   它似乎拒绝回答这种话题,那个风水师养它们,不允许透露这方面的内容。   我尝试着指着小白狐说:“你看,她是你的同类,现在很自由,能离开水到处走,不用在狭隘的水管道里居住,你们被这样对待,很苦恼吧?我带你们离开,就能和它一样幸福快乐,自由自在。”   这条鲤鱼智商很低,看着小白狐是她的同类,竟然渐渐敞开了心思,十分开心说:“是、是很不舒服,平常饿....很饿。”   我趁机说:他们不给你吃东西?   这条鲤鱼呆呆点头,干巴巴的看着我的裤裆,说:“我饿,我三天,没吃东西...我想吃....你下水,你....下水,给我吃。”   我脑袋一片空白,把它们饿着,强迫它们吃男人的精气?   这些鲤鱼不是野生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吃虫虾草的杂食鱼类,而是一出生只给吃男人那啥,让它们的世界观里,以为精气那就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所以才一放出笼,就疯狂涌出管道,才会主动疯狂冲上去给男人.....   变态啊。   这个阴术,简直没有鱼权。   我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说:“你们没有尝试过反抗?”   “为什么?这是很开心的事情。”她楞了一下。   我僵住。   这对她们来说是很开心,饿了很久,被从管道放出来,难得有个男人,能给它们包餐一顿了。   的确....你和一个刚刚开智商的野兽土著,讲人权,讲这些东西是难以理解的,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低智商的鱼精,并且还能在风水局的帮助下,间接沟通.....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接下去,我尝试了很久,发现真的是两三五岁小孩子的智商,很蠢,和那些小狗狗差不多,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意识表达。   也打听到,鱼群里的小鲤鱼类似她这种的,已经算是十分的聪明了,剩下的基本比她都差。   而目前最聪明的,已经有五六岁智商的水平,能开始流利的讲话,却只有一条。   我眉头一动,说:“那个五六岁智商的鲤鱼,是谁,她的代号是什么,我想点她的单子。”   “跑、跑了.....”她僵硬了一下说:“它不接受母亲的怀抱。”   跑了?   我眉头一皱,难不成是之前那个躲在厕所里偷袭的那条反抗鱼?   不畏强权的反抗鲤鱼英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鱼群中智商最高的,就是鲤鱼精的头头,就是龙王,那条躲在在屎海遨游的鱼就是未来的龙王?   “不,不是,我们已经有母亲了,是一条很聪明的母亲。”她说。   她跟我说,她们这群姐妹,已经有头领了,那条鱼已经有二十多岁的智商,反而那条躲进粪坑的鱼,反而是叛变者,与她们伟大的母亲作对,被她们的母亲下令封杀。   我僵硬了一下:龙王早就产生了?   我沉吟了一下,才说:“你们在这里被虐待,遭受苦海,要不带我们和你的母亲沟通一下?我们能帮助你们这个鱼群。”   她楞了一下,点点头。   我把地址套了出来,原来在酒店一楼有个地下室,是所有链接泳池的水管道汇聚,里面有个养龙池,是整个风水局的核心,平常它们就躲在那里游动,而她们的头头也在那里。   我最后问了一句,“对了,你们这里有个叫巧巧的小鲤鱼,你认识吗?”   “她就是那个叛徒。”她生硬的说。   我楞了一下,额头冒汗说那可是一条男鱼啊?   她说:“客人说我们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   我错愕了一下,反正都是用嘴,反正都是风水局搞出来的美女美男幻觉,我明白了。   她忽然冷冷的说:“那个叛徒,她背叛了我们的母亲,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客人勾搭在一起,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   我说有自己的名字也是错吗。   “有错。”她也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我心里叹一口气,这些鱼类刚刚有思考的能力,不懂世俗观念,自然无法沟通和相互理解。   接下去,这条美人鱼离去了。   我想了想,站起身离开房间,到隔壁的房间和苗倩倩赵半仙汇合。   “情况怎么样?”我问她们说。   苗倩倩一屁股坐下,气愤的说:妈呀!我点到了一只愚蠢的鱼,智商一岁,咿咿呀呀,比做完那一只高一些,但只会说简单的你好,我肚子饿,想吃,还让我下面给她吃....反正就是很蠢。   赵半仙说:我这边差不多的情况。   我摸了摸鼻子,看来我和那个美女前台沟通了一下,才给我送来目前智商最高的一只,也就两三岁的低智商水平.......连泰迪狗都不如,要知道泰迪虽然不会讲话,可是相当于人类三到六岁的孩童智商。   如果泰迪狗来这里,忽然能借着风水局说话,智商碾压那一群鲤鱼,而吃了男人精气后,只怕真成狗精了。   我整理一下,把这边得到的情报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鱼头头早就产生了?还在一楼有个地下泳池?”苗倩倩皱了皱眉,说:“那我们偷偷潜进去看看情况,把那养龙池的龙王偷出来,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我点点头。   整个风水局,那里是养龙池,群鲤汇聚,真龙显现。   我们几个人匆匆收拾了一下,来到一楼大厅,又往后厨走,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暗门,要不是那一条鱼提醒,还真找不到。   “这锁能开吗?”   我看了看巡逻的保安不在附近,问开锁老江湖的赵半仙。   “我开不了,这又不是一般的淘汰锁,这是十字锁孔,我又不是专业的。”赵半仙摇头叹气。   我僵硬了一下,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却进不去?   咱也不是专业人士,弄不开啊.....只能离开再做商议?我很不甘心,尝试转了一下门锁,结果根本就没有锁上。   咔擦。   门忽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游泳池。   奢华壮丽,金碧辉煌,泳池一个个碧玉龙头喷泉的出入口,似乎连接整个大酒店的泳池管道,其中又一条条美人鱼转来转去,在水里嬉戏,欢声笑语,一名名美丽女子,仿若人间仙境。   一条条美人鱼在其中翻滚。   刚刚的那一条美人鱼竟然也在这个时候,从其中的一个管道下来,窜进泳池。   “妈妈,刚刚你让我特地过去,真的有一个能走的同类,我把地址告诉他们了....他们应该会过来。”刚刚那只美人鱼十分的干硬呆滞,对泳池中央的一条脸上有刀疤的美人鱼说。   我懵逼了一下。   主动,叫我们过来的?   我隐约产生了一丝不安。   那刀疤美人鱼微笑说:“很好,人已经来了.....你现在已经没用了,你最近有些太聪明了....所以——”   “你没用了。”   那条有些冷酷的美人鱼,忽然抓着刚刚那条呆萌的人鱼抓住,拿出一把锋利的轻薄小刀,熟练的刮着鱼鳞。   噗噗!   一片片鱼鳞漫天飞舞,血肉紧接着被切开,切着一片片薄薄的生鱼片。   啊!   “妈妈...我痛!”   “好痛啊!”   那条人鱼在刀下疯狂摆尾,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你为妈妈忍一下痛,妈妈要吃你的肉了。”她一边按住那一条鲤鱼,切着生鱼片,一边淡淡的说。   “那...那我忍,为了妈妈...我忍。”那条美人鱼浑身一震,娇弱的咬了咬牙,可是很快就又挨不住了,紧接着又惨叫起来:   “痛...好痛!”   “我好痛!”   “妈妈...我太痛了!!”   那条人鱼在刀下疯狂摆尾,大声惨叫,触目惊心。   血腥而诡异的恐怖画面:一条美丽的人鱼被活活切片,变成通透细薄的透明生鱼片,鲜血渐渐浸染满了水池边。   “世界上最好的美食,便是一条美丽温柔的美人鱼惨叫中,切下她的肉变成生鱼片。”她轻轻沾了沾旁边的一叠酱汁,宛若日式料理一般,把轻薄剔透的雪白生鱼片放入口中,“美味,人间至鲜,用来招待客人....正好合适。”   她递过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透明生鱼片,放在桌上,示意我们品尝。   我猛然面色一寒,这是一条刚刚还和我们谈笑开心的小鲤鱼,十分傻萌,可是现在却....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从我的脑袋冲起。   我面色一沉:“你.....你杀了她?”   “哈?我杀了她?什么叫杀?”那条长着刀疤的怪异美人鱼,闪过一丝古怪的平静笑容。   这时,苗倩倩面色煞白,蹭蹭蹭连退好几步,说:“事情不对劲!.....这一条长着刀疤的美人鱼她不是鱼,我感受不到她的兽性,她不是那种风水局搞出的幻觉,她.....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第两百六十五章 人鱼风水师   真正的美人鱼?   我面色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旁边的小狐狸说:“这条长着刀疤的美人鱼,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这一句话代表着让人深思的意义。   那些美人鱼,其实本质上的都是一条条普通的鲤鱼。   只是在这诡异风水格局的妖法影响下,才看得如此美艳,充其量,也就是类似那些鬼祟、妖祟常用的魅惑人心的能力。   而眼前.....   这一条脸上长着刀疤的美丽美人鱼,鱼尾人身,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幻觉?   也就是说,她眼前天生就是一条鱼尾人身的动物,真有美人鱼这种深海智慧物种?   之前的美人鱼是假,不过是鲤鱼精。而眼前的美人鱼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说:“你就是这群鲤鱼的头头,她们诞生的金龙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竟然那么残忍的吃了那条鲤鱼?”   她甩了甩长长的鱼鳞尾巴,对我们笑了笑,说:“我是人鱼,也是这个风水局的风水师,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阴人,来者是客,我特地让一条美人鱼把你们叫来....招待你们,这生鱼片还请品尝。”   她如一个主人一般招待我们。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自信,有主见的独立美丽女性,眼眸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睿智动人。   人鱼风水师?   我僵硬了一下,看着这一条坐在泳池边,在水里甩着尾巴的美人鱼,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违和感。   我曾经想过这个神秘厉害的风水相师,他可能是一个阴霾中年人,他可能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可是却想不到她是一个女人,乃至根本不是人....这是一条人鱼风水师?   她不是在用一群鲤鱼来养出一条崭新的龙王,而是更恐怖....更大的手笔,而是在把自己变成龙王?   并且,这是在下马威。   用那一条人鱼把我们叫来,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把鱼剃鳞杀掉,做成生鱼片给我们吃。   我说:你真残忍。   她露出一抹微笑,淡淡吃着桌上的生鱼片,细细咀嚼,“残忍....何谓叫残忍?在你们看来吃鱼,就算是残忍了吗?”   刚刚那一副血腥的画面,又如何不叫残忍?   一条美人鱼疯狂惨叫求饶,那么痛苦,她却能铁石心肠的把鱼杀掉。   “你应该知道,这个风水局的真相,你所看到的,只是幻觉,我只是杀一条鲤鱼,剃掉鳞片,吃生鱼片而已。”   她平静的说:“你或许不知道,这类生鱼片有多好吃,从小到大只吃男人精华的鲤鱼,是世间绝品,鲜嫩无比,可口香甜。”   我额头炸毛,说:这可是有智慧的生物,她刚刚在求饶,却把你当成母亲....忍着被你剃鳞的痛苦,那条可爱的小鲤鱼把你当成它的妈妈。   “何为残忍?”   她摇头冷笑,甩了甩鱼尾,说:“年轻人,这个风水局是我做的,我给予它们生命与智慧,就是它们的再生母亲,把它们养大吃掉,又什么不对吗?”   我沉默了一下。   她顿了顿,用十分理所当然的口吻继续说道:   “并且就是鲤鱼,就像是你们你们吃猪肉,羊肉,又有什么不对吗?就因为她在惨叫?你们杀猪,杀牛,杀狗吃肉不是在惨叫?有什么不同吗?只是在外面你们看不到它们的惨叫,而在这里,你们却能听懂它们的声音。”   她哈哈大笑:“如果你说,这就是残忍!那么知道便是残忍,无知就是善良?”   我不说话。   她跟我说,那些鱼只有两到三岁的孩童智商,在这个风水局里,你就算是杀狗,杀牛,也会听到类似的凄厉惨叫,疯狂求饶。   所以,她无罪。   她说她只是在吃鱼而已,她是美人鱼,大鱼吃小鱼而已。   我看着这一位人鱼风水相师,面容十分寡淡,她看起来目光深邃,十分的睿智,她似乎很有自己的主见。   小青听得面色煞白,大声说:“原来,我平常吃的肉,他们都在惨叫?”   “对,只是你们平时听不到而已,只有在我这个风水格局里,能听懂他们的话....也并不是话,是灵魂,阴灵与阴灵之间的沟通,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人的肉身只是皮囊,灵魂才是根本,阴灵才是根源。”   “所以灵魂的美丽才是最美,肉身美丽只是表象,诸多阴术的本质,都是来自阴灵,灵魂才是生灵的根源。”   我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   任何阴灵、鬼祟妖崇,都是强大的阴灵作怪。   她又笑了笑,对我们说:“鲤鱼跃龙门,谓之生灵开慧、一步登天的风水格局....我现在改变风水地势,让生灵之间的灵魂拉近。”   这话,十分的邪乎,让人难以理解。   她看着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面容沉默,忽然笑了笑说:“算了算了,各位阴人请进吧,咱们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僵,同行之间,应当相互扶持,你们是被我这个酒店的鲤鱼跃龙门风水局引来的吧?难得有同行过来,还有.....你是叫程游?刺青程家?”   “对。”   我点点头,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平静的进屋。   既然这一位神秘的人鱼风水师,请我们进屋招待,那么我们也就不含糊了,人家有意请我们过来。   我们到那个养龙池的旁边桌子上坐下。   而这一条刀疤美人鱼,坐在池水边甩着尾巴戏水,在桌上为我们准备倒茶,一副十分礼貌的样子。   “吃鱼吗?”   她温柔儒雅,在泳池旁边甩着她那漂亮的一尾鳞皮尾巴,递过那一叠生鱼片招待我们。   “谢谢...我不吃。”我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无论如何,刚刚是一条与我们交谈的可爱呆萌小鲤鱼,满脑子还在蕴含着它的惨叫。   我又看了看那池水里,一尾一尾漂亮的美人鱼在嬉戏。   一群仙女池子里戏水欢笑,仿佛人间仙境,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一尾尾的鲤鱼的幻觉,可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真的很美。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勐海芸。”她十分客套的看我一眼,甩了甩长长的尾巴说:“程游先生,这个风水格局如何?鲤鱼跃龙门,还算可以吧?”   我沉默了一下,说:何止可以,简直匪夷所思。   勐海芸笑了笑,说:“这个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局,可是花费了我所有的精力弄出来的,你也看到,我就是一条美人鱼,我在想办法,把自己变成龙王。”   我听得不可思议,说:你真的是美人鱼,真有这种物种存在?并且这条美人鱼想把自己变成真正的井龙王?   我看向她的尾巴,是一条长长的鱼鳞鱼尾。   “我是不是美人鱼?想必,程游先生你也有很多疑惑。”勐海芸微微一笑,说:“我其实把你叫来,是想请你顺带帮我在我的尾巴上,纹一个镇魂的刺青。”   我说什么刺青。   我此时的内心仍旧一团浆糊,这是给一个非人类的物种,做刺青吗?还纹在她美丽的鱼尾上?简直匪夷所思。   “我是一条鱼,我也是一个人。”勐海芸轻轻抚摸着身下的鱼尾,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说:“其实吧,风水大局已成,我熬了那么久,即将困龙升天,鲤鱼越龙门,在我变成龙王爷之前,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未来龙王爷的过去。”   我看着她,似乎没有恶意,反而有一种得到飞升的淡然架势。   她像是把我们这几个人的到来,当成难得的客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动怒,而是招待起我们....但这都是表象,至于恶意与否实在难以看出,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附和这条美人鱼的话。   “你想摸摸我吗?摸我的尾巴?”她忽然微笑。   我僵硬了一下,十分好奇的说:“可以吗?你真是一条美人鱼,那种传说中纯洁无暇的美丽生灵?”   “请随意摸我的尾巴。”她微笑,主动伸手拉着我的手,轻轻抚摸她的美丽尾巴,有一种十分真实的鱼鳞触感,她真有一条鱼尾,一条真实无比的尾巴。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摸着她的尾巴,一块一块鳞皮,十分唯美。   “我的尾巴,漂亮吗?”她微微一笑,十分善意的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摸着她的尾巴,里面似乎还有两条骨头,夸奖说:是很漂亮。   可是摸着摸着,那条美丽的鱼尾忽然夹着我的手不放,疯狂夹着我的手摩擦,动作十分骚媚。   我呆呆的看着勐海芸。   她用尾巴夹着我的手发骚,面色却还是那么平淡神圣。   “你啊....别发情了,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勐海芸摸了摸自己的尾巴,似乎在劝告自己恋人的神色。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僵硬了一下,她摸着自己的尾巴,对着尾巴说话?   勐海芸安抚着尾巴,轻轻的说:“其实在我变成鱼之前,我曾经是一个人。”   我心里越发模糊了,眼前这一条真实的美人鱼曾经是一个人?真有所谓的让人变成人鱼的阴术?   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尾巴,“那么,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吧。”   勐海芸在泳池看着一群涌动的鲤鱼,也是一个自来熟,拉着我说:   “我在做人的时候,曾经是一个美人,追求我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是呢,我不为所动。”   勐海芸十分坦荡的跟我说:她从小就对男人没感觉。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这个美貌的美人鱼嘴巴长得很大,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同性恋。   我并不歧视。   我记得我看过一篇报道,这是有一种先天的基因因素,叫同性恋基因,有一部分后天的心理形成,但据说绝大部分是先天体内就有这个基因的因素影响。   勐海芸从小就是一个品学兼优,很有独立思想的漂亮女孩,她的行为,比较特立独行,在高中、大学,就是校花一霸。   追求她的人数不尽数。   而她却公开表示自己不喜欢男人,找女友,还当众和女朋友接吻,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家里骂她恬不知耻,别人也用有色的眼光看她,而她,就是那么一个放荡不羁,特立独行的女生。   勐海芸说:“其实,我从开始来生理期,被母亲告诉我们的痛苦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为什么是女人?每个月都要受罪,我为什么生下来不是一个男人,以后一定要嫁给男人,还要想会不会打我?对我家暴?还要被他们那恶心的玩意儿进来,不让人反胃呕吐吗?真的,我上网一查照片,丑陋得当场就吐了,那种东西靠近我,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我的鼻尖隐约冒汗。   这一位勐海芸,貌似真如我所见,真的是性格特立独行的美丽女性,并且她不仅仅是一名同性恋,按照她那么说.....还是一位重度的恐男症患者,这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性心理障碍。   勐海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我找了很多女朋友,但她们只是因为新奇而和我在一起的,不是真心喜欢我.....知道有一天,我遇到了她——张媛媛,你知道,这个世界有趣的灵魂,终究会相遇的。”   她的目光,开始温暖起来。   她说张媛媛,是她偶然在一个咖啡厅里认识的一个同龄妹子,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毛病,对男人不感冒。   张媛媛有一种病叫鱼鳞病。   这是先天基因缺陷病的一种,皮肤结成一块块的鱼鳞,她的鱼鳞长遍肚子和大腿,所以她从小就很内向,不敢和男人说话,因为她身上的鱼鳞很自卑。   勐海芸说:“后来,我们两个人就坐在咖啡馆聊天,越聊越开心,我觉得我们就是这一辈子的一对了,渐渐的,我们相爱了,坠入爱河之中。”   那是勐海芸那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有第一个和她真心相爱的恋人,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看电影,喝奶茶,最后越来越黏在一起,甚至开始同居。   而这个过程很美满。   勐海芸见张媛媛因为鱼鳞病,不敢和人交际,就想办法帮她,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涂药膏淡化鱼鳞,并且也没有把鱼鳞长在脸上,平常出门穿黑丝袜和长袖,看起来也是一个正常女孩,而慢慢在勐海芸的鼓励下,张媛媛开始有了自信。   可惜.....   人一旦有了自信,变得阳光,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媛媛不再是怯懦的丑小鸭,虽然远远不如勐海芸的美貌,可也算是有姿色。   开始有男人追求,而张媛媛在一个大老板的狂热攻势下来沦陷了。   当时,勐海芸就对她说:“那个男人不知道你有鱼鳞病,他只是喜欢想骗你上床而已,那个男人还追求过我......我们两个人之间,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可惜,张媛媛早就被那年少多金的老板迷了心窍,直接撕破脸冷笑说:   “我把我有鱼鳞病的事情跟他说了,他说他不在乎,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遭了太多白眼,并且你以为我真的是同性恋?傻逼,我只是和你在一起发泄我的需求而已.....我是一条美人鱼,终于遇到了我的王子。”   勐海芸气得面红耳赤,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听到这,心想这个张媛媛真是有些忘恩负义。   “后来,我们分手了。”勐海芸目光闪烁着苦涩的光芒,“这个世界,男女间的性与欲,不过是满足人的丑陋的交配欲望,男女之事真的那么重要美妙吗?爱情无法将之打败?”   我沉默。   勐海芸坐在池水旁边,摇了摇她那一条长长的美丽鱼尾,吃光了桌上的生鱼片,又招手抓来一条鱼,拿起刀,缓缓剃着鱼鳞,鱼鳞刮得飞起。   噗噗!!   “痛!!”   妈妈,好痛...我好痛!”   那条被抓的美人鱼也有三四岁的智商,被刮着鱼鳞甩着鱼尾,疯狂惨叫。   “忍着一些,妈妈要吃你的肉了。”她平静的拿起刀抓着剃光鱼鳞的鲤鱼,切着轻薄的生鱼片。   我看得面色发寒。   不多时,惨叫结束,勐海芸优雅的把一叠鱼片递过来,说:“你要尝一尝吗?”   我僵硬的摇摇头。   旁边的赵半仙和苗倩倩几人,也根本没有敢动这个生鱼片。   特别是赵半仙,之前还日过鲤鱼,现在让他吃...估计是产生心理阴影。   反倒是小白狐面容流露出愤怒,捏紧爪子。   勐海芸吃着生鱼片,给我们讲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后来,果然和我猜测的那样,张媛媛那个傻女人,真的被骗了,那个渣男骗了她的身子,就消失不见了,我还是很爱她,我深爱着她,让她回来,可是她却骂我,说我是一个变态.....她要再起找一个男人,骂我是一个变态,那种男女间美妙的感觉,是我这辈子都享受不了的。”   我沉默。   这个张媛媛心思是有些恶毒了,还那么讽刺。   都说爱是不分性别和年龄的,勐海芸就深爱着张媛媛......可惜,张媛媛却体验了那一种男女间的美妙滋味后,就再也不和勐海芸有来往了,在她看来性比爱重要。   勐海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张媛媛,她变成了一个下半身思考的情欲动物.....我们早就商量好,一辈子只做彼此的另一半,永不分离。”   彼此的另一半。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想到这里,猛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额头微微冒汗,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一条美丽的鱼尾。 第两百六十七章 另一半   我心中有些匪夷所思。   勐海芸说:“后来,我就一直盯着张媛媛,想劝她回来,她一身鱼鳞有谁要?除了我在一直深爱着她,她却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公主,很高傲,不断被男人骗上了床,然后被人玩腻了甩开。”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忽然得到消息,她在一个渣男大老板那里消失了,了无音讯。”   我问怎么回事。   勐海芸微微苦笑,说:“原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美人鱼,去勾搭了一间人鱼大酒店的老板,被老板玩腻了之后,那老板也是一个心理变态,暗地里害了不少人,竟然不把她一脚踢开,把张媛媛弄死,阴灵弄成了水鬼,尸体做成了干尸做法,操控张媛媛作为小鬼,去害人。”   她跟我说,类似天生鱼鳞病的人,是比较容易被做成这种歹毒阴术的材料。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歹毒得让人发指的衣冠禽兽,还是十分的多。   勐海芸吃了几口桌上的鲤鱼片,继续说:“我爱她,我就想帮她报仇了,并且我要把她救出来,生不如死可不成.....那个酒店老板手腕很大,没人能制裁得了他,也没有证据,我就只能开始我自己的复仇计划。”   我问什么复仇计划。   要说这勐海芸,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被辜负了,那个张媛媛那么对她,她还要为人报仇,十分的刚烈,有主见。   勐海芸说:“女人只能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了,虽然他是一个变态,但见我漂亮,根本没有察觉我是来报仇的,还真心想娶我当老婆,和我结婚。”   勐海芸是很漂亮,比张媛媛漂亮很多倍,在读书的时候可是很多男人追求的校花,的确是一个大美人。   我说你不是有恐男症吗,怎么能靠近男人。   勐海芸残忍的笑了笑,“忍着,陪他上床,那东西亲眼见着,真恶心,当场就想呕吐,但我还是忍着,特别特别的恶心,每一次完事后,都跑得厕所里疯狂呕吐,疯狂的洗干净,不过熬了几个月,就领证了。”   接下去,勐海芸的描述,十分风轻云淡,却又是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她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风水相师,用风水术搞了一个杀局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变态老板弄死,就继承了这个大酒店。   她却是一个偏激又极端的人,觉得自己很脏,被男人搞进身体里,就直接把自己的子宫给挖了出来。   我面色一颤。   这深度洁癖的恐男症...比想象中还要重一万倍。   勐海芸闪过如释重负的神色,“说真的,挖出来后,真的轻松了....不然我太脏了,睡不着觉,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那恶心的男人对我干那种事情,弄脏我的身体,肚子里都是那恶心的玩意.....”   她的温柔略带病态的淡淡微笑,很苍白,说:“然后,我就把张媛媛救出来了.....做完这一切,这可真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她长长的叹息。   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终于熬过,苦尽甘来。   “我等了她太久太久了,我想,这一次她吃了那么多苦,一定会和我在一起了吧?”勐海芸苦笑说:“因为这一次,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把她的阴灵救了出来,又找到了她的尸骨,她不是要变成人鱼吗?我就满足她的梦想,把她的皮缝成了一条鱼尾,把她的阴灵救出来,注入其中......并且,我就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我额头冒汗说:你为什么把自己的腿打断了?   “对,不然,怎么成为人鱼?”   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美人鱼尾巴的关节部位,说:“人的腿骨由于结构,只能向一个方向摆动,我打断了我的膝盖骨,盆骨,这两处的关节,穿上她的皮,我的鱼尾才能自由方向的任意摆动。”   她说到这里,噗通一下跳进养龙池,那鱼尾在优雅无比的水中左右摆动,像是一条活生生的灵巧美人鱼。   我心中震撼无比。   她在游泳池里肆无忌惮的游了一圈,湿漉漉的爬出泳池拿着毛巾,擦了擦曼妙妩媚的娇躯。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泳池边的假肢上放下毛巾,十分满足的对我说:“我把我的腿打断了,这样我的下半身就不能控制了,我交给媛媛控制,让她分享我的另外一半身体....这样,不好吗?”   她的微笑如沐春风,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病态而扭曲的癫狂:“这样,她就能彻底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着她的鱼尾,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女人脸在上面挣扎浮动。   这个勐海芸,真爱着张媛媛,可惜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配不上那么凶猛病娇的勐海芸。   她疯狂的爱着张媛媛。   乃至爱到病态极端的程度,甚至为了帮报仇,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救出了尸骨和阴魂后,还把自己的下半身打断了,交给张媛媛去控制,分享她的身体,成为她的另一半。   这是融为一体的爱。   我被这一份扭曲的挚爱感动了,也被闹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低声苦涩说:“这样,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她微微笑了笑,说:“如果你的人生没有自己的想法,不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那么,你的人生将毫无意义,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这是我的选择,是付出了很多,但和张媛媛重新走在了一起,冰释前嫌,我们两个人公用一具身体,我用上半身,她用下半身。”   我沉默,她的事情让我无言以对。   难得碰到了一位风水相师的高人,这是一位十分高明厉害的美女同行,我一开始还琢磨着能不能拉这一位厉害高人,一起做生意,这人的厉害程度,可不比白小雪低,可谁想到....是一个病娇!?   我说:那这养龙池....   “我并不是真正的鱼,没有鱼的灵性,所以才把我自己养成真正的龙王爷,有什么不对吗?这样,我才能和张媛媛,更好的在一起,真正的变成一条人鱼,小龙女。”   她微微一笑,说:“自己就是助运的龙鲤,我作为一名风水师,就不用替人麻烦的改风水、布局助运了,我往那一镇,就是祥瑞!往格局里一坐,就是一条真龙!我到谁那,谁就开运,招财进宝,富贵自来!”   自己就是祥瑞?   我彻底懵逼了,被彻底震撼了。   眼前,这个人鱼大酒店算是弄明白了,这个鲤鱼越龙门的格局,的确是在养鲤鱼精,想养出一条龙王爷,而这龙王爷....是她自己。   怪不得她疯狂吃这些鲤鱼精,是想把自己变成井龙王,鲤鱼越龙门。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些鲤鱼精,知道你要吃它们,而不是用他们来养出一条龙王所以有一只叛变,跑掉了?”   “对。”勐海芸说:“一般的鲤鱼,吸男人的精气成长,两三岁的智商,开窍了,会说话,我就差不多开吃了,那一只十分聪明,隐藏看自己的智慧,然后就偷偷跑掉了,是一个天大的祸患。”   “残忍!”小白狐咬了咬牙,用十分僵硬的语气大声说:“等人家有了灵性,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你才吃掉别人,你知道多痛苦,那是智慧生物。”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勐海芸面色怪异的看着小白狐,说:“知道我脸上的这一道疤,怎么来的吗?被那一条反抗的鲤鱼给挠的,还跑到了下水道里,我正叫着楼里的保安准备弄它,这东西,注定是一个祸害,吃人阳气为生的妖物,如何能弃恶从良?同为阴人,我奉劝你一句,你养着妖崇必定害人害己,不如杀掉。”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小白狐,若有所指。   我说:“你是风水相师,但是看动物的面相,看不出反骨吧?”   “妖物害人是天性,吸人阳气是本能,不杀这些锦鲤,她们吃人阳气也吃惯了,开了窍成精,又如何能舍弃?不杀,便是祸患,继续想办法吸人阳气,到处作恶。”她十分平静的说:“这一条狐狸,也是如此,狐媚害人,古往今来吸人阳气,害人家破人亡,不是少数。” 第两百六十八章 爱无关性别   动物成精开慧,就得吸人阳气、精气,天生就与人敌对,不然古往今来,又如何有那么多妖物作祟的传说。   勐海芸继续说:“所以,我只养鱼,因为鱼离不开水,一条鱼再聪明,也难以兴风作浪,可是即使如此,还有一条鱼跑掉了,在楼里的下水道里潜行......”   她看向小白狐,说:“而能在陆地行走的动物,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更别说古往今来便恶名昭彰的狐妖,喜食阳气,到处跑到人家假装美人,其实就是一条狐狸。”   她越说,面色越沉,冷冷的道:“程游,你眼前这条狐狸,只怕吸了不少阳气,才能如此聪慧,你有女人不找,和一条狐狸玩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我额头冒汗,连忙说没有。   我只让她喝那歹毒的人鞭酒,但可比吸人阳气更恶劣得多了....尽管,那人鞭酒是我缴过来的战利品。   我把人鞭酒的事情跟她说了,她面色才缓和下来,说还算情有可原。   勐海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一次请你们来,当着你们这几人的面,杀鲤鱼,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妖物,还是得降魔卫道,这条狐狸.....不杀掉,以后有了道行,就难办了。”   勐海芸算是阴行圈子里比较传统古板的那一种人,还奉行着妖物害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态度。   而白小雪高冷,看着我养的狐狸开始成精了,只是柔柔的会心一笑罢了....我现在才明白,她只怕一直以为我在日狐狸。   我想到这,心里有些悲愤,打算以后找个时间解释一下白小雪对我的有色眼光。   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古代封建社会,没有必要玩燕赤霞、法海那一套降妖除魔,妖物是会作祟,而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它。”   勐海芸见我态度强硬,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既然执拗不过,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可我要说一点,咱这阴行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十分正派,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我不办你,有的是人要办你,除魔卫道,如果你想在这行混下去......算了,你自己思考。”   我沉默了一下。   其实这圈子里的高人,我到现在真没有接触过几个,认识的人比较狭隘,不过阴人有默不成文的规矩,毕竟有一句话叫养虎为患,咱们阴人知道其中利害,更应该斩草除根。   小白狐嚅嗫了一下嘴唇,干硬的低声说:“我....我会不害人,我不吸男人阳气。”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这是天性,难以克制,你只是喝了人鞭酒,还没有那方面的本性。”勐海芸皱了皱眉,看向我冷冷道:“不听劝就算了,毕竟有求与你,如果是平日里,我一定除魔卫道,程老板....来,帮我做一个刺青,玲珑宝塔。”   这是之前给白小雪做的刺青。   我说你想镇魂?   “对,帮我刺在鱼尾上,我把她的魂撞在人皮鱼尾里,穿在脚上,可眼前她魂体不合。”勐海芸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看来,这就是她让我过来的目的。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背包后随身携带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纹针墨料这些工具,走到泳池旁边,给勐海芸说:“这一单生意,八千。”   “没问题。”她甩了甩尾巴。   这勐海芸没有恶意,人倒也不坏,就是有些古板。   而这样古板的阴人大家,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显然有祖传手艺传承的,都有自己家的一个理念——降妖除魔,看来.....小白狐要养在店里头,在以后的刺青店创出一些名气,我不一定能罩得住了。   养妖崇,这是一个安全隐患。   可是眼前我却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而是拿起墨针,认认真真的坐着这一单生意,毕竟是一位同行,躲在养龙池的人鱼风水相师。   我笑了笑,一边摸着针,一边说:“勐女士,你什么时候成龙王爷啊?”   勐海芸平静的说:“差不多了,再过半月,到时候,我请你们这几个同行过来观礼,鲤鱼跃龙门,一步成龙.......然后就不养鲤鱼了,把所有人鱼管道停下,不再养这些妖物,毕竟鲤鱼精的安全隐患太大。”   我心中悍然。   这可是一条龙鲤,风水局里,龙势是最强的,不然又如何有寻龙天师的名号?养一条真龙镇宅助运,必然洪福齐天,而眼前这一位风水师,却把自己变成了龙.....估计比我任何刺青的助运强上百倍。   但我也没有想去请这条人鱼,来给刺青店里当镇店之宝,也请不动.....并且人家现在也有一个大酒店,自己镇在自己的酒店里,未来必然生意兴隆。   哗啦。   那条美丽鱼尾又夹着我的手,骚媚的狂蹭。   “媛媛,别发骚了,一天到晚想男人。”勐海芸十分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疯狂发浪发骚的鱼尾,亲昵溺爱的说:“苦头,还没有吃够吗。”   那条鱼尾就像是一条柔软的小猫咪,安抚了一下,疯狂摆动的鱼尾又安分下来,看得我面容苦涩,心中有些复杂。   我在给这一条很有灵性,自己扭来扭去的美丽鱼尾刺上一座玲珑宝塔后,便擦了擦冷汗,收起工具站起身说:“好了。”   “谢谢。”勐海芸微笑,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接听了电话那一头,面色一沉,说:“那一条鲤鱼,抓住了,毕竟是智商不高的东西....养妖崇风险性太大,我在布局的时候,找已把人鱼管道和下水道,全部封起来,哪怕眼前出了意外,也逃不掉,被抓到是迟早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   人家是风水大师,自然算无遗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眉头一动,说:能不能把那条逃跑的锦鲤交给我?   勐海芸面色一惊,说:“狐狸精,都已经够你喝一壶的了,你还要养一条鲤鱼精......妖崇,本来就比女人更强,索欲无度,因为本来就喜食阳气,你想养两只会被榨干的。”   我苦笑,说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随便解释了一下,勐海芸沉吟了一番,说:“如果真要,那么就给你吧,那东西出了我的风水局,也就是一条比较有灵性的普通鲤鱼。”   她给电话那一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跟我们说可以去前台的鱼缸去取。   接着,她又对我说:“十分感谢,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和媛媛永远在一起了,她就是我的另外一半,我们双方一起美满的过下去。”   我笑了笑,心中却是有些叹息。   这个勐海芸真的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人,人鱼之恋,让我想起了那一条蛔虫与人的生意。   一个是体内与体外共生。   一个是上半身与下半身共生。   这个张媛媛是一个渣女,而勐海芸还那么痴情的付出一切,牺牲那么大。   勐海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笑道:“其实后来,我被男人那啥后,也有些渐渐习惯了,我发现我只是心理上强烈抵制男人而已....我只是喜欢女孩细腻温柔的心思和生活,与她们在一起的温暖时光,我的爱,或许无关性别,只是我恰巧喜欢上的都是女人而已。”   无关性别。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或许没有肉欲的爱才是真正的纯爱,勐海芸的爱无关男女,发自灵魂深处,而不在肉体之上。   我们与勐海芸道别,她邀请过一段时间,来酒店观赏她的风水局形成,她变成祥瑞龙王的风水仪式。   我和几人到了门口,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扭头看去——   “亲爱的,我们一起去游泳吧。”   勐海芸拍了拍鱼尾,一个扎身越入泳池的水中,卷起一片雪白的浪花,来回的游动美轮美奂。   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条美丽的人鱼,却在对着鱼尾说话发疯。   可我,却知道那一条美丽动人的美人鱼其实是两个女人组成......那是融为一体的爱。 第两百六十九章 鱼缸里的妻子   在我们离开了泳池,走向大酒店前台的过程中,苗倩倩就拍了拍胸口,说:“有惊无险,那个可怕的女人竟然不搞我们,反而让我们帮忙纹身...倒也不坏,甚至咱们还从她那里搞到了一条小鲤鱼。”   我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恶人?   赵半仙叹气,说:“这个勐海芸,的确是一条传说中的美人鱼,她有神圣纯洁的上半身,也有欲望邪恶的下半身,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   半身天使半身恶魔。   这句话,其中蕴含的含义很深。   小青拉着小白狐,在酒店的走廊,干巴巴的要溢出泪花,说:“小玉儿.....我们要分开了吗?”   白狐大美人露出孩童般的天真无邪,低声说:“我们、我们还能再遇的,我要再次变出人...我们还要说话、还要、还有一起走。”   “嗯嗯。”小青激动的说。   我看着小青和小白狐叹气,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演变.....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心里说实话有些担忧,始终是喜食阳气的妖崇。   我们走到了走廊半路,之前那一个美女前台早已等着我们,托着一个小鱼缸,上面浮动着一条美人鱼的虚影,交给了我们。   这一条美人鱼,浑身发臭发赃,对我们疯狂咆哮说:“你、你们....恶毒,妈妈,要吃我们,我不能...不想被吃。”   这一条鱼,已经诞生了不想死的思想,所以才疯狂逃跑。   于是,我尝试着安抚这一条鲤鱼,说:“我是来救你的,张嘉豪,你认识吗?我带你去见他。”   “能、见吗?”这条美人鱼激动。   我眉头一动,说:“你是为了去见张嘉豪,才疯狂的跑到下水道?”   这条名为巧巧的美人鱼缩成一团,怯生生的说:“他、他说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我必须...我必须要.....”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我忽然对小白狐的担忧不再,我觉得我应该相信它,动物也是有情的,而有些人却不如动物。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从后门带着这盆鱼缸,走出这一栋精致装修的人鱼大酒店。   走出门的一瞬间。   美丽的美人鱼,瞬间化为一条菜市场上再常见不过的鲤鱼,在鱼缸里来回游动。   美丽的狐美人,下一秒,变回了遍体通白的机灵漂亮小白狐,轻轻一跃跳回小青怀里。   .....   我们听完了勐海芸的故事,迎着热辣辣的正午阳光,坐着苗倩倩的奔驰车,回到了纹身店。   赵半仙拉了两下墙壁上的风扇绳子,一屁股在店里头坐下,抚摸着胡须说:“长见识了啊,想不到那人鱼大酒店里还有这等奇人,要说咱风水相师,向来是阴行里最强的一脉,那个勐海芸,是咱目前见到最强的高人了。”   我点点头,阴行里风水师是主流,这毫无争议。   很多人不懂阴行圈子里的各类职业,或许村头里的连神婆、巫师都不知道,但一定听过风水师。   而眼前,是一条神奇的人鱼风水师。   也不是说白小雪弱,只是她这种亲自出手的,的确不如人家风水师这种赚钱暴利。   风水师和咱们一样不用有任何危险,坐在店里头就有大量客人找上门,等闯出名气了,类似白小雪这种阴人,蜂拥而至,争着投靠保护这种高人。   这个世界,不是拳头大就厉害。   我坐在收银台前,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鱼缸,一条鲤鱼在来回游动,说:“现在大酒店的事情也弄完了,张嘉豪老板那边的电话也打了,等人过来验货。”   “一条鲤鱼五万,咱们血赚啊。”苗倩倩拖着下巴,看着鱼缸的鲤鱼,说:“妖崇这东西似乎很有趣,动物吸多了人的阳气精气,就能开慧,有智商?怪不得很多单身美女养的大狗狗,特别聪明。”   这苗倩倩不是一般的污。   赵半仙却一本正经的和苗倩倩讨论起来:   “这动物吸人阳气成精,自古便有,但与女子交合阳气不多,所以开慧不迅速,所以古往今来,都大多是男人被勾引的传闻。”   这个时候,张嘉豪老板就走了进门,看着摆在桌上的鱼缸发呆。   一条鲤鱼在来回游动。   “巧巧。”他看着鱼缸止不住的叹息,面容惆怅,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对我抱拳:“程游先生真乃奇人,真把我的巧巧给带了回来。”   一张嘴就说奇人,这口气被捧上天了,闹得我十分不好意思,我把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谢谢。”他道谢,直接了当的给我转账,我就问他:“你不怕我随便找一条鲤鱼来坑你钱吗?”   胖老板张嘉豪摇头说:它就是我的巧巧,你看,它鱼缸里十分欢喜。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放在鱼缸上。   噗通!   鲤鱼跃溅,轻轻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又落回水中,欢快的来回游动。   “刮鼻子,是只有我和巧巧知道的小动作。”张嘉豪微微叹息,“她就是我的巧巧.....她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她能为了我背叛她的母亲,从鱼池里逃了出来,想和我私奔,我已经无以为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张嘉豪温柔的笑了笑,问我说:“程老板,你说只要给她吸食阳气,她就能渐渐有道行,哪怕没有那个风水局,也能化出人形?”   我点点头。   所谓化出人形,也不过是动物成精,类似有了道行,会一些魅惑人心的术法,看起来是人,但和鬼崇一样触摸不到,就只能是一条鱼,不是真人。   “那样就够了。”张嘉豪老板十分满足,感慨的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她就是我的妻子,也不找其他男人帮忙,我慢慢食补,然后和她行房,我相信有朝一日,她忽然会变回我的那个美丽巧巧。”   噗通!   那条鱼浑身一震,越发欢快的游动,似乎听懂了这话。   这个张嘉豪老板有权有势,却真的是爱得深沉。   他不同那个为了养尸崇,疯狂让一群男人招嫖的男人,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就足以看出许多,并且这可没有之前的幻觉,是实实在在的鲤鱼,他都能当成老婆,或许古代那些许仙,画皮之流的唯美人妖之恋,也是如此。   我忽然想,爱或许不仅仅超越性别,也超越种族。   肉体的相互喜欢不过是污浊的欲望,真正的爱来自灵魂深处,灵魂之间的相互喜欢......就像是真正的美丽,发至灵魂深处。   毕竟,佛道两家都说,外在的只是一具臭皮囊,灵魂才是自己。   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说:“我祝福你们,其实本质上都没有什么不同,咱男女之事也肾虚,你的鲤鱼美人也肾虚,没什么不同,咱不用在乎古人那些偏见,什么妖怪吸人阳气的,找条鲤鱼当老婆没有什么不好。”   苗倩倩难得讲了一句人话。   “谢谢,十分感谢,十分感谢理解。”张嘉豪像是得到了鼓励,温柔的捧着鱼缸,轻轻的对鲤鱼呢喃,离去了。   我看着张嘉豪满足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心中畅快无比。   其实,这一单生意,无论从任何角度都算是圆满结束了,看着客人满意离开,是我让我出门做生意很开心的事情。   我不由得扭头,看着小姑凉抱着小白狐,她哼哼哼的自言自语,十分开心,“小玉小玉,我陪你多多讲话,你一定会变聪明,阴灵有了道行,就能变成人啦......我们晚上偷偷的去搞小游哥哥的阳气给你吃。”   我浑身一僵,浑身冷汗淋漓,问:“谁和你那么胡说八道的。”   “苗倩倩阿姨啊。”小青一脸认真的说:“她刚刚下车的时候偷偷拉着我说的,说这样小玉就能快点变成人了。”   苗倩倩?   我猛然扭头,看着店里在和赵半仙高谈阔论人兽的苗倩倩,低吼道:“苗倩倩!你个腐女!别整天排污到我家的小姑娘身上。”   “哈哈哈哈!别激动....别激动啊。”   苗倩倩哈哈大笑,见事情败露一溜烟的跑了,一边跑到门口,一边说:反正我是为你好,狐狸美人多好,人兽CP多带感啊。   “妈的,滚!”我说她怎么忽然就说起那一句人话,原来是心里那么猥琐,我到门口拿起扫把作势就要抽。   “杀人啦,杀人啦!”苗倩倩拔腿狂飙。   要不是这家伙跑得快,直接就拿扫把打出去。 第两百七十章 泡沫之夏   我看着苗倩倩嘻嘻哈哈跑掉的背影,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苗倩倩这是有多腐女啊。   整天到处乱配CP,一脸揶揄猥琐,整天蛊惑我去干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赶走哇哇乱叫的苗倩倩,回到店里头对小青说:“小白狐的阳气,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不一定要吸男人的阳气才行。”   小青干巴巴的说:“为什么?小游哥哥你不是男人嘛。”   我不好解释为什么,咱总不能以身饲魔吧?虽然小白狐呆萌漂亮,但口味可没有那么重不是?   我就摸着她的小脑袋一阵哄,才打消了小青和小白狐瞎搞夜袭的计划。   赵半仙笑了笑,看着我们几个人闹,闹完了,才对我说:“那一位寻龙天师,把自己变成了龙脉,她简直就是神物,祥瑞,到哪里,哪里就是风水宝地,简直就是改天换地的异术。”   我点点头。   这一单生意看起来才拿了六万,可是如果和那一位勐海芸想法子搭上关系,以后也生意就好做得多。   这单生意让我心情很好。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坐在电脑前上网,斗斗地主什么的,然后就开始琢磨给小青的未来,是不是应该请一个家教什么的。   这小姑娘来我的店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   尽管她有一双阴阳眼,还有吃鬼养眼的秘术,可她未来的日子,不一定要继续干咱们这一行,毕竟风险太大了,能有个安安静静赚钱的法子不是很好吗?   咱这手艺说实话:过气了!   现在做个淘宝,做个公司IT高层,那个不比咱拿钱多又安全?创业弄上百万家产的年轻人太多了,我也就是没有那个商业头脑,才开店给人刺青,碰到形形色色的客人。   我这个人比较现实,这几单生意下来,也算是有些存款,排除给赵半仙发工资,买了苗倩倩那个黑木耳,到手的有得二十一万,有了存款,就为小姑娘的未来想一想了,起码弄一个学历什么的,哪怕自学成才,这个社会没有文凭也一样很难办。   我琢磨了一下,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老熟人:宋佳薇。   我眯了眯眼睛,坐在收银台上弄着电脑,抬头看了一眼说:“宋妹子,你最近不高三了,不高考吗?怎么有空来我店里头逛?”   宋佳薇一进来就十分自来熟,拍了拍已经有六个月大的肚子,对我说:“程大哥你说笑了,咱高考干嘛?不考那东西!我什么水平什么文化我自己清楚,就贪图享乐的性格,我把我儿子养大了,等他以后来养我。”   我僵硬了一下,这是要贯彻养儿防老的精神。   这话痨妹子爱聊天,估计整天对着肚子唠嗑胎教,也不知道齐宗师受不受得住。   宋佳薇在我店里转两圈,说:“要说这未婚先孕啊,还是有好处的,我现在爸妈也不逼我上学了,因为学校自己辞退我了,他们也是没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我儿子身上,咱这个大号练废了,就重新想练一个小号。”   这姑娘真是厉害。   我哭想不得的同时,也对楼上叫了一句,说:“小青,你师傅来看你了。”   “什么?什么?师傅来了?”小青立刻就跑下了楼,小白狐也吱吱吱的叫,很是欢喜,围着肚子打量。   我看着她的大肚子,说:“你接盘的人找到了吗?”   宋佳薇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想也应该没有,这妹子长得可爱,但你挺着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找谁去接盘啊。   我又说:“齐宗师现在怎么样了?”   “闷了好久,我这不每天陪他聊天着吗?”宋佳薇说:“最近好多了,心情慢慢还行,还盘腿在我肚子里打坐修炼呢,特别特别的厉害,准备一生下来,就拳打幼儿园,幼儿园一霸。”   我无语,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唠嗑啊?   “哦。”宋佳薇像是想起了什么,才正色说:“老大,我有事跟你说,我有一个姐妹出事了。”   我坐在收银台上转着笔杆子,说什么事情。   宋佳薇一脸神神叨叨的低声拉着我说:“一个诅咒,人鱼诅咒。”   我头皮僵硬了几秒,说:“你说什么?美人鱼的诅咒?”   宋佳薇面色阴沉,一副撞了鬼的样子,说:“是真的有诅咒,特别特别的可怕,如果不是这事情太怪太惊悚了,我根本不敢来麻烦你。”   我当场就有些不解,这宋佳薇是个什么人物?   肚子里的胎儿放出来打拳,带出了喝奶,还让男人进去给她儿子送吃的新时代花花女性,神经大条,她也会怕?   我装作一脸不解的说:我不明白什么人鱼的诅咒。   她却问我:听说过美人鱼的故事没有,美人鱼是中了什么诅咒死的。   我说听过。   “对,就是泡沫,中了巫婆的诅咒,变成泡沫死的。”宋佳薇说:“有一手歌是那么唱的,美丽的泡沫....虽然一霎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停停停。”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说:“你就直接跟我说,到底什么情况吧。”   宋佳薇一脸失望的看着我,似乎阻止了她的飙歌很不尽兴,“那我就直说了.....我一姐妹,泡沫,中了泡沫之夏,变成泡沫了。”   我捂着额头忍耐,又说泡沫之夏是什么鬼?   “就是一诅咒名,我随手编的,反正就是变成泡沫没差了。”宋佳薇说。   我去!现在的小年轻我真是搞不定了,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和我简单直白的说,就是她一个姐妹中了诅咒,马上要变成泡沫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人呢?   “小茹姐,进来了。”伴随着宋佳薇的声音,一个披着斗篷看不清脸的女人,轻飘飘的飘进店门口。   说真的,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就是飘进来的,一点重量都没有,很轻很轻。   “刘晓茹,我一姐们。”   宋佳薇竖起手指大大方方的介绍,然后把嘴巴贴在我的耳朵,道:“我这一姐妹,还没有男朋友,你把她的毛病治好了,我忽悠她给你当女朋友,然后我作为奖励,我也给你当女朋友,小游哥,你挺帅的,值得拥有两个女朋友。”   “滚滚滚,滚一边去,我不接盘。”我也是无语,这家伙不说话会死一样,也就是一女逗比。   我看向这个披着斗篷的妹子。   其实,这种全身覆盖的也见过不少吧,最近的,就比如尸斑的那位渔夫子,毕竟身上出了怪事的人,大多会选择遮掩起来,可是,这是第一位光是披着一身黑衣墨镜,我就感觉十分奇怪的。   我感觉她是飘起来的。   我说:刘晓茹妹子,你是有什么问题吗?能不能把你的口罩摘下来,我帮你看看。   刘晓茹僵硬了一下,浑身一震,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副十分狰狞的面孔,两颊鼓起两个大水泡,通透晶莹,像是一只大蛤蟆,十分惊悚。   我额头冒汗:你的脸....   “不是蛤蟆精上身,是她的脸都没有肉了,都变成了泡沫,腮帮子鼓胀,里面不是肉,是气体,她就是一个泡沫人。”宋佳薇拉着她的手给我介绍。   可是她拉着刘晓茹的手一瞬间,忽然传来一声如气球爆裂的声音:   “啪!”   宋佳薇连忙松开刘晓茹的手,脸色万分愧疚,低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不习惯,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手给捏爆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水泡   把手捏爆了?   我吃惊的看着两人,面色那么凝重,根本不像是开玩笑......还有刚刚“啪”的一声,太诡异渗人了。   眼前伴随这爆炸声,有一股浓烈的恶臭扑来,就像是....脚气?   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哥们脚气特别重,熏死人,熏得辣眼睛,打完球回来,一脱鞋真的让人欲仙欲死,就是这种味道。   我不由得看向这个刘晓茹的手,说:“妹子,你能不能把手从长袖里伸出来,给我看一看?”   她先是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本能把手缩了一下,几番犹豫,才把手伸出来给我看:   这是一双枯瘦的手。   受到几乎没有肉,全是干瘦骸骨,湿漉漉的骨头在向外缓缓滴水,污浊液体顺着骨头指尖滴下。   因为外面那一层如泡沫细碎的皮,竟然被捏爆了,一层软塌的皮肉吊在手上,并且破碎的液泡肉沫里,传来脚气的恶臭味。   我看得惊恐,说:你的手....   “被佳薇捏爆了。”她的目光颤抖,低垂下来,惊恐得浑身打起了哆嗦。   我沉默。   她的手被捏爆了——这本身是十分惊悚的事情。   我忍着这一丝急促不安,请她到店里的椅子坐下,可是她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坐,我看着她的臀部若有所思,面色又寒了几分。   坐下,屁股就会爆?   这是什么怪事?   “喝水吗?”我倒起一杯水递给她,她却没有接。   “不能接吗?”我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宋佳薇。   宋佳薇也摇了摇头,说她不是不能喝水,是不能用手接。   空气十分压抑,我终于忍不住说:“那么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的另外一只手?”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   这是一只没有被捏爆的手,长满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水泡,晶莹剔透,像是一串串小珍珠,密密麻麻的铺满手面,甚至一些水泡已经开始连成一片,变成一大块整体的珍珠水泡。   这种情况是接了水杯,手上的水泡会爆开?   怪不得刚刚被捏爆了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原来是手上的一串串密集水泡被活活捏爆了。   那得多恶心啊。   怪不得脸上长得像个蛤蟆,原来是脸颊的气泡连成了一片,脸颊鼓起两个拳头大的大水泡,要是捏爆了,里面的水喷炸开.....   我看向这妹子的脸,想想后果,有些细思极恐。   宋佳薇忍不住在旁边和我说:“小茹姐可是女神,白衣天使,不知道多少男人追呢,现在却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她整个人就是水泡人,浑身都是水泡,里面都是大量液体,一捏就爆开,她的皮肉里全都长满了水泡,全是这些一坨一坨的细胞液,很恶心。”   意思是,这种指甲盖大的透明液泡长满了全身?随便接触一个位置就能爆开?   我觉得这单生意不简单了,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摇醒了旁边趴着睡觉的赵半仙,让他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半仙皱了皱眉,一下子闻到了店里浓重的脚气味,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生寒,凝重的说:“浑身气泡,还有那么重的脚臭味,看过医生没有?你的病情跟我们说一说。”   刘晓茹沉默了一下,对我们说:她就是护士,自然去医院看过,她这个属于摩擦性水泡,也属于水泡型脚气,密集全身,连医生都看着头皮发麻。   我问:“什么意思,摩擦型水泡,意思是你的水泡,都是摩擦皮肤就长出来的?   “对,对。”   刘晓茹的情绪十分紧张,有些手足无措,低声说:“你知道,人的皮肤,如果经过剧烈摩擦,就会长一个个小水泡,你们跑步久了,脚底板忽然会起泡,干活多了,手上就会起泡,就是这种。”   她跟我说:这是一种摩擦性水泡,经过人的皮肤摩擦,会在皮肤的外、内层间异常的组织液蓄积所成的小水袋,人因皮肤剧烈摩擦,会肿成液泡。   刘晓茹说,她三天前就忽然长出了水泡。   从脚底长出的,十分恶心,还有伴随着脚气,有一种脚气病就是长气泡的。   一开始,也没有多在意。   她以为自己穿高跟鞋,走路太多引起的,毕竟高跟鞋穿久了,不仅仅会磨出老茧,还会磨出水泡。   她说:“我这个人,有种爱捏泡泡的强迫症心理,就像是每次脸上有痘痘,都忍不住用手挤掉,啪的那一瞬间....很爽,你知道吗?特别有成就感,我是一个上班族,小护士,上班压力特别特别的大,你知道,现在医患关系很紧张,那些家属很多奇葩。”   “我就卖了一些泡泡纸,一个个捏爆,很爽....养成习惯了,我现在脚下长水泡了,就开始喜欢抠脚挤水泡。”   这个妹子但看起来是个挺有女神范的漂亮优雅女生,背地里是一个抠脚妹子?   宋佳薇鄙视的看着我说:“那是你不懂女人,就是因为长了才抠脚,那一个个气泡多恶心啊,并且里面的脓疱还散发恶臭,不得挤掉那些脓疱?”   赵半仙说:这东西有脚气,这属于一种真菌感染,你越挤爆,它那液体流到附近的皮肤上,就会长越多的出来,你这不是找事情吗?   “我....我忍不住啊。”刘晓茹浑身一颤。   我听到这,觉得这强迫症,真是一种要人命的生活习惯。   但我也能理解,人就是一种那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挤痘痘会留下疤,可是就忍不住去用手去挤,很爽。   我忍不住说:“你就忍不住挤,越挤越多,从脚上蔓延到了全身?现在浑身都是脚气?”   “浑身脚气,好恶心,我也不想的。”刘晓茹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   “我就忍不住挤,太漂亮了,晶莹剔透的圆弧水泡,就像是水晶宝石,一挤爆,就传来一股脚气的恶臭,然后我就用纸巾吸掉液体,心里特别舒服,不然一想到这些脚气水泡在身上,就恶心。”   看来我猜对了。   这妹子全身都是这种水泡,真的变成了泡沫人,这些水泡估计把她的肉都变成了一个个水泡,一扎破就留下一个个深坑。   宋佳薇顿了顿神,说:“实不相瞒,我小茹姐这个病,我感觉是碰到了脏东西,你说这抠脚?那个妹子不抠脚啊?每个爱美的妹子穿高跟鞋,都有这毛病!”   我说:“每个爱美的妹子,都抠脚?你别忽悠我,我不吃这套。”   宋佳薇说:“咱是耿直人,现在掏心窝子和小游哥你说话,你平常见妹子穿高跟鞋,黑丝袜是很美,但是高跟鞋不仅仅容易崴脚,还脚底容易磨出气泡了,穿黑丝也比较闷,特别是天热,容易有脚气了,反正我平常都挠,抓破了,用面巾纸吸干,那多爽啊。”   宋佳薇说:“我跟你说,别跟咱说什么女神不女神的,都是女人,你看那些穿高跟鞋不磨出水泡的,基本上都是磨多了,脚皮上厚厚一层茧子,厚皮,特别是脚后跟这位置,才没有水泡这东西。”   我无语。   其实我听她那么一说,是有些怪了。   并且听到那么惨,以后咱找女朋友,还是让穿平常装束就好了,毕竟这美丽的代价,他有些大,平平凡凡的朴素打扮就好。   并且想想也是,女神也是人,吃喝拉撒,抠脚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眼前这个事情是有些怪,一个女神级妹子,抠脚能扣成那么恐怖的模样? 第两百七十二章 蘑菇草包   宋佳薇又在我耳边低声说:“小游哥,我这姐妹还有救不?她是一个小白领,没有多少钱,你可不能坑她,一个月三千多工资,但我跟你说,别看她抠脚,现在浑身脚气,就是一个水泡怪物,但原先是一真女神,特别漂亮,治好了,我帮你搞定她,白衣天使,性格特别的善良,脾气超好的,做菜超好吃,能搭上她是你的福气,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处过对象呢。”   这宋佳薇什么花花肠子?   这小心思....   我哭笑不得,说:“宋佳薇,你这就不给我面子了,还想套路我,怕我掉进钱窟窿里,死要钱是不?别PY交易来诱惑我,你带来的朋友我不可能赶出去,这事情,我会帮你们两个想想办法。”   眼前是一个护士妹子,那么崇高的职业,又是她的朋友,忙肯定是要帮的,至于钱,咱也看人收费不是?   开门做生意,都得有个眼力劲儿。   有钱人收个上万块,多收一点没所谓,没钱的收个成本价,三千块就差不多了,更何况是宋佳薇的朋友。   眼前这挺好的漂亮妹子变成那么惨,估计这些水泡消下来,皮肤也是变得坑坑洼洼的,浑身和火星表面一样凹凸不平,这一辈子,只怕是毁了。   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知道毁容,起码比人死了强,说:“晓茹妹子,你是遇到了什么怪事吗?”   刘晓茹闷声闷气的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有遇到怪事。”   我再让她想一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真有什么怪事,不管多大,多小的生活琐事,都给说一说。   她又低下头沉思了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每天晚上凌晨下夜班,有个奇怪的女人。”   刘晓茹和我说,那事情是有一段时间了。   她们护士是三班倒,全年无休,早上八点,下午五点,而晚班的交接是凌晨十二点,每次晚班的上班或下班,都在小区楼下总是碰到一个女人,佝偻着腰,在小区下的院子里种蘑菇。   我点点头。   一些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没有事情做,就自己开一片地养鸡养鸭,种种菜,一些闲来无事的家庭主妇也会这样做。   但是种蘑菇....   这可不是地里头简单的长出来的,需要培养基,不是种菜那么简单,很多自然形成的都是在腐烂的环境,烂木头上长出来的。   刘晓茹说:“这是我遇到最奇怪的事情了,不过,也感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有一次我下班碰到那女人,她给了一块菌包,就是那种萌萌哒的小草包,只要浇水,放在阴暗的环境下,就能长蘑菇。”   我点点头,这种草包种植,属于淘宝的一种产业。   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卡通小人头,外形像个布娃娃,头顶有个布袋口,里面有各种种子,一浇水,就能长出密密麻麻的竖直绿草当头发,放在窗口,那是相当小清新和可爱,特别萌。   刘晓茹也是一个喜欢漂亮萌物的妹纸,自然是收下了。   我忍不住继续说: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刘晓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这就奇怪了......   这一身带着脚臭的恶心水泡,整个人变成了水泡人,密密麻麻,就像是身上铺满一串串白色鱼卵,都不敢去碰她。   只要是一个明理人,都知道离死不远了。   宋佳薇问我说:“我的小茹姐还有救不?她是没有钱,但是你得救她啊!她就是我亲姐姐。”   我说:这个事情我想想办法。   “谢谢,谢谢。”刘晓茹连忙低声感谢。   我叹了一口气,宋佳薇把这一位刘晓茹送回去。   临走前,宋佳薇对我说:“小游哥,你是一个好人,请务必帮忙,小茹姐姐的病已经拖延不了时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起名泡沫之夏吗?”   我问为什么。   “因为小茹姐姐受不了热,现在一碰到太阳晒在身上,整个人身上的水泡就会啪、啪、啪的挨个炸开,流传脓液和大量脚臭,她现在是一点热都受不了的,每天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下,才能舒服一些。”   “并且,你知道现在快要到夏天了.....夏天那么热,那些水泡炸开了怎么办?会腐烂成一堆散发腐臭的液体而死,夏天一来,小茹姐姐只怕就彻底变成泡沫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几天的天气是明显变热了,赵半仙还开了店里头的风扇吹。   我目送着宋佳薇把刘晓茹带到门口。   她撑起一把黑色雨伞,带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刘晓茹,一颤一颤的慢慢行走,在热辣的太阳照射下,萧条的背影缓缓离开。   赵半仙站在店门口迎着太阳,指着那两人的背影说:“你看,撑着太阳伞,这刘晓茹像不像一朵蘑菇?”   如果是苗倩倩说这话,我觉得一定是在幸灾乐祸,而赵半仙口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同了。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瞳孔缩了缩,低声说:“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可是却有很多联想,那些液泡,是真菌感染,而蘑菇是真菌植物,两者都是真菌。”   真菌。   这个联系,也勉强说得通。   赵半仙继续说:“那些水泡是什么?都是真菌,这是真菌感染,并且刘晓茹喜欢阴暗,蘑菇也喜欢阴暗.....我怀疑啊,那个神秘的女人可能是一个蛊婆,这陌生人的东西能收吗?绝对有问题!”   我摸了摸鼻子。   我也知道一些神秘蛊婆,爱搞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害人,眼前这种情况,真有种几分蛊术的样子,很渗人,浑身腐烂,肿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是像诅咒。   但是这妹子白衣天使,挺善良温柔的姑娘,怎么会忽然被人惦记上?下了那么歹毒的蛊术去害人?   我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怪诞,而真菌的话,又想起了苗倩倩的黑木耳。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一拍桌子,说:“这事情,我们得问一问苗倩倩,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赵半仙忽然拉着我,说:“程游,这事情咱可能没有多少钱拿,那个刘晓茹看样子很穷,去医院掏光了积蓄治不好,才来我们这里乱投医的.....估计连三千块都掏不出了,并且一看,就知道十分棘手。”   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赵半仙僵硬了一下,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也不是这块做阴行的料,明明知道没什么钱拿,却要做。”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个道理。   没钱拿,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护士能拿多少钱?这是亏本买卖,可是让我板着脸拒之门外,看着人家干巴巴的期待目光,我心里过意不去,真的下不去手。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让苗倩倩过来一趟,说有生意要她帮忙。   苗倩倩一听那叫一个欢喜啊,开着她的奔驰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激动的说:“你终于知道我的才能了?一有生意就来找我?”   我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并且简单的说:这生意没钱拿,就一朋友的帮忙。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没钱拿就没钱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钱赚钱,赚钱就是我一爱好,没钱就不帮忙了吗?”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拉着我,又用之前十分猥琐的口气低声说:“那个蘑菇的照片,你让她给你发过来了吗?其实我一听到养蘑菇,我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两百七十三章 怪异房间   我以为苗倩倩猜到了什么,问你什么大胆的想法。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我说:“你说,这小姑娘养蘑菇,不是和大姐姐养狗狗一个道理吗?”   “靠!神特么大胆的想法,人和蘑菇怎么可能?”我瞬间就傻眼了。   我忽然想打开这妮子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有那么污的吗?   “哈哈,激动什么?我随口一说,就是看你们闷闷不乐,给你们活跃一下气氛嘛!”   苗倩倩双手插着腰,哼哼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脏东西,不都好这一口,搞不好这又是一个到处吸人阳气的鬼崇,小姑娘和蘑菇的唯美爱情故事。”   苗倩倩的话,我竟然还真无法反驳。   的确是这样,碰到什么鬼崇妖崇,都基本在这样吸人阳气在偷偷害人。   要说这苗倩倩是真能叽叽歪歪,热闹气氛。平常,就我和赵半仙在店里的时候,比较沉默,小青抱着小狐狸在阁楼上玩闹,而苗倩倩一来呢,整个刺青店里就十分热闹了。   只是她挑起的话题,从来不是什么好话题。   但眼前,她能奋不顾身的来帮忙,我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苗倩倩这个人虽然一肚子坏水,但是本质上还是比较善良的,不然也不会拿她当朋友。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讲话?你还陶醉在之前的事情里吧,还人与蘑菇,你特么的也是真能想....”   “嘿嘿嘿。”苗倩倩十分鄙视的看着我说:“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人总要把事情往好、往唯美纯爱的地方想啊!”   “纯爱唯美,是往污的地方想吧。”   我捂着脑袋又哭又笑,真是给苗倩倩给逗乐了,继续说:   “这个事情我估计是蛊婆在搞事情,也的确是有可能是阴崇在害人,各有可能吧.......这事情也不能耽搁,宋佳薇和她的朋友比较麻烦,宋佳薇正照顾她呢,她一个六个月大的孕妇,要是她也染上了这种浑身脓疮液泡,小青的师傅估计就没了。”   尽管肚子里的婴儿很厉害,可还没有出生,就无比的脆弱。   这事情不明朗,想不明白。   我就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白小雪沉吟了一下。   “所谓的泡沫人,浑身脓疮、起泡腐烂,这些特征类似的歹毒害人阴术,数不胜数,下了降头的人也能有这种特征,蛊术的概率很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如果不亲眼看看,我也拿不定注意。”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说:那白小雪,你看看.....   “这一单生意,二十万起价。”白小雪说。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   这钱,很明显刘晓茹是掏不出的。   “没钱吗?”   我说对。   “没钱,你还帮忙?”她问我。   我沉默。   白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我劝你一句,咱出门做生意,阴行圈子里收钱办事,是圈子里的规矩,别心软,不收钱做生意,就是坏了规矩.....圈子里不守规矩的人,往往活不了太久。”   她挂了电话。   唉!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店里头的几人说:“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切!”   苗倩倩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一震,说:那我们自己想办法!我跟你说,蘑菇什么的,我最在行了,这事情到我手里,易如反掌!   苗倩倩的兴致是相当高昂。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蘑菇和她的木耳是姐妹,才让她信心爆棚,想表现一番,还是因为她满脑子的蘑菇与人,使得她腐女的心激动难耐。   白小雪不帮忙,我们就只能自己去看看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吃完饭,就准备去刘晓茹家探一探情况。   把小白狐放在店里看店,带上小青,带上刺青工具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天的生意,很多单都是上门去别人家做的刺青生意。   坐上苗倩倩的奔驰,来到了兴宁区这边的芜湖小区。   这个小区十分破旧,看起来有些年月,门口有大铁栏,连门卫都没有,条件不是很好,破旧荒芜,房价在三百多左右。   在打了电话三分钟后,宋佳薇挺着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走来见我们,“来了,楼上请。”   她带着我们往小区里走,指了指远处一楼的那个花圃绿化,都被扒光了,种满了菜,说:“就是那个位置,那里一到十二点,就有个怪女人在种蘑菇。”   我眯了眯眼睛,和旁边几人一边往离走一边看去:那菜田里都是绿油油的生菜,没有见什么蘑菇。   “反正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蘑菇哪来的,可能是小茹姐看错了吧,只是在种生菜。”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抚摸着圆滚的肚皮,“我们上楼说吧。”   她带着我们上楼,来到三楼的304打开门,入了房间,发现是一室一厅,房间相当有格调,雅致,这个刘晓茹妹子的确是很懂生活的小资温柔女孩。   接下来,我们看到了刘晓茹,她没有穿外套,穿着泳衣,三点式。   可是却根本不觉得有一丝性感火辣,几乎完全裸露的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一串串珍珠气泡,一个个小水泡鼓起遍布全身,恶心得头皮发炸。   “不、不好意思。”   刘晓茹看到我们过来,连忙拿起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   宋佳薇走了进屋,叹了一口气说:“小茹姐现在穿衣服,也会被那些破开的脓包弄湿,还恶臭无比,我就给她让她穿了三点式的泳衣,方便每隔一段时间,我用毛巾帮她擦一边身子脓液,没有恶心到你们吧?”   “没,没有。”我连忙说。   “觉得恶心就直说,也没有关系。”宋佳薇说:“之前,追求小茹姐姐的男人特别多,现在全都吓跑了,疯了一样。”   患难见真情。   我觉得宋佳薇这个妹子是生活很风流,不过人品倒是很不错,一般闺蜜看到这么恐怖,也都吓跑了,可她却不离不弃。   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飞来横祸,这个事情,我们得帮小茹妹子找出一个由头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赵半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面色凝重,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眼神,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我们找个借口出去。”   什么意思?   不敢在屋里直接开口说话.....隔墙有耳?   我脊背猛然一寒,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周,心里也是慌得不行,却根本找不到什么疑似摄像头的东西。   难不成真有人在害刘晓茹?   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妹子,暗中下蛊,又在房间留下设备监视,有那么歹毒与处心积虑?那么深仇大恨?   我面色忽然正了正,十分认真的说:“刘晓茹的病,可能是恶性皮肤病,我刚好认识一个皮肤科专家朋友,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   苗倩倩僵硬了一下看着我,似乎问我什么意思,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茬。   我给她打了一个眼色。   “对,对!一个叫许桃夭的皮肤科医生,心理变态,但是医术高超。”苗倩倩连忙道,似乎也察觉到我的神色。   “真有救?”   宋佳薇两人也没有怀疑太多,欢喜得不得了,她连忙帮刘晓茹七手八脚的穿起衣服,和我们一起出了门。   也不走远,到了门口的楼梯回廊里,赵半仙才面色凝重的对刘晓茹说:“刘晓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根本没有对我们说?”   刘晓茹浑身一震。   可赵半仙说:“刘晓茹,你是不是最近每天晚上都做春梦?” 第两百七十四章 奇葩父母   春梦。   我面色怪异的看着赵半仙,这都能算出来?怕不是胡说八道。   可刘晓茹浑身一震,激动的看着赵半仙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半仙叹一口气说:刘晓茹,你为什么瞒着我们?如果早些和我们说,搞不好我就猜到了。   宋佳薇听到这也是一怔,连忙拦在刘晓茹面前,对我们解释说:“小茹姐脸皮子薄,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不好意思,她的性格特别保守.....小茹姐,咱都是什么时代的人了?有那么不好意思吗?”   “我不想说,我觉得很...”   刘晓茹张了张嘴,害羞的低下头。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妹子是难以启齿,她和这个换了十几个男友的大肚子怀孕宋佳薇不同,这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极度保守和极度风流,竟然是挚交好友。   我也没有难为刘晓茹的意思。   人家姑娘已经够可怜了,害羞隐瞒也是情有可原,我问赵半仙说:“你是怎么知道人家每天晚上都做春梦的,你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   赵半仙摇了摇头,抚摸了一下长长的胡须说:“这个事情,我有些明白了......却又不明白。”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说:“那屋子,你知道有什么吗?我一进屋,就知道屋里布局了风水招阴局,这屋子里住着一个死掉的男人,每夜都和刘晓茹同房,所以每夜刘晓茹都在做春梦。”   我心中吃惊,想不到苗倩倩真的误打误撞猜对了,刘晓茹的屋里有一个男人?真有鬼崇害人,吸人阳气。   “和我同房?怎么可能!?”刘晓茹十分激动,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孩,似乎自己的贞操,比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更加重要。   我知道赵半仙为什么要把我们支出来了。   他是一个老江湖,一进屋就感觉不对,屋里除了我们,还有一个死人躲在那屋子里面,所以必须出来。   我想到这,说:“小青,你看到刚刚屋子里还有人了吗?”   小青乖巧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说没。   我估摸着那死人可能藏起来了,才没被小青看到阴灵,我看向刘晓茹说:“你是不是贪便宜,租了不干净的房子。”   “绝对没有。”刘晓茹立刻说。   赵半仙眉头一动,说:“你屋子里的摆设,是租房的时候,自己配套的?”   刘晓茹摇头,说自己买的。   “那就奇怪了。”赵半仙拖着下巴一脸疑惑说:“你自己布局,随便布置家居,就搞了一个聚阴养鬼的格局?”   刘晓茹浑身一震,整个人露出一抹惊恐和不可思议,说:“家具是我买的,可不是我自己布置的,前一阵子,我妈过来,给我置办了好几件家具,还帮我把家里的全部家具移动了。”   我说:你妈在害你?布下这个歹毒的风水局?   刘晓茹浑身震颤不住,苦涩说:“我这样一想,可能还真是,我妈给我搞的家具布置,当时还做了些奇怪的仪式,她可能要害我。”   我心里就有那么一些不解。   你的母亲专门来给假装好意,处心积虑给你的屋子布置一个聚阴的风水局,来搞死你,大费周章,这又是图的什么,母女间有那么深的仇恨吗?   唉!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深仇,估计是有利益关系,你妈是把你卖了,如果是你的母亲来弄这个局,我就有些想明白了,这是要给你办阴婚啊。”   阴婚,也叫冥婚,很多地方都有,活人和死人结婚,活人去伺候死人,为死人守寡,之前小馨那事情就是类似。   赵半仙继续说:“估计是你妈,偷偷和某户人家谈了婚事,让你和死人结婚,这一方面的聘礼钱是比较多的,才让你和死人结婚,她这种布局,应该是得到了阴媒的指点。”   阴媒。   这一行我知道,专门给人配阴婚的媒婆。   刘晓茹听了面色苦涩,嚎嚎大哭,撕心裂肺的低吼道:“妈!你的儿子就是你亲生的,你的女儿就是野种,你为什么那么对我!还让我和一个死人结婚?”   刘晓茹的情绪很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彻底崩溃了。   她又哭又嚎,在走廊里眼泪哗啦啦的,整个人差点哭晕过去,吓得宋佳薇连忙安抚她,许久才缓过神,却还在小声抽泣,止不住的哭。   我弯腰蹲下,叹了一口气,递过了一张纸巾说:能给我说一说吗?日子还是要过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这个世界上,咱没有道理让好人受苦。   刘晓茹接过纸巾,抽了抽鼻子,坐在走廊上低声抽泣说:“唉,我离家出走那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我妈的算计。”   原来,刘晓茹的父母是典型重男轻女的农村人,在生出了宋佳薇后,就直接把宋佳薇扔到马路中间,不想养女儿,想给车碾死,顺带借机向司机索要一笔赔偿费,然后想继续生一个儿子。   我听得头皮发炸:那么歹毒,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有这种碰瓷了?还那么多歹毒?   当时,要不是村委会几个大妈和附近的几个亲戚邻居看不过眼,说扔孩子是犯法的,碾死自己的孩子要抓进去坐牢,刘晓茹如果不是街坊邻居说话,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后来,我就吃家里剩饭长大,我到县里上完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就不给我读了,打算把我卖一个好价钱。”   刘晓茹坐在楼梯道上,擦着眼泪说:“我长得标致,他们要把我嫁给一死了妻子的老头,能拿二十万块钱,我从小就知道,我就是她们养大来卖的,然后拿钱,给我弟盖房娶老婆,我不管怎么拼命学习,怎么努力,就比不过我那好吃懒做的弟弟,后来我知道了,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不是男人,我不带把,没有那个鸟,我就有错,我就不是亲生娘养的.....我就跑了,我不结婚,那里老头牙齿都掉了,我高考成绩好,被保送到大学,不用负担学费,只用自己赚生活费。”   我听到这,说这刘晓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孩,很自强。   摊上那么一对奇葩的父母,那么歹毒,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撞死,想弄一笔赔偿费,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跑了,读大学,有一天我妈来找我,又假装好声好气的劝我,说我那流氓弟弟赌钱,被关进牢里了,说已经拉好关系了,让我去陪一个老板睡,给老板当小三,帮把人捞出来,我这样也能伴上大款,家里弟弟的工作也有找落了,说是双赢.....我不干,你猜,她后来怎么着?”   我沉默了一下。   刘晓茹大哭哀嚎道:“她个女人,我妈,我妈......就到我学校里指着鼻子骂我不孝,我爸和我妈就在学校操场里,骂我不顾亲情,当着全校,在操场上指着我鼻子骂.....你知道多少人在围观吗?”   刘晓茹说到这里,像是彻底崩溃了,鼻子疯狂抽动,眼泪止不住的流,说:“全校,我的朋友,我的老师,全都看我的笑话,看我妈那个泼妇骂街,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真的....特别特别的难受....我那天,我想跳河,摊上这种父母,一了百了算了,可是,我又忍了下来,我觉得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我觉得快要熬出头了。”   刘晓茹说从那以后,就拼命读书,毕业她一咬牙,彻底断绝了关系。   电话也换了,当时整个人都感觉重生了,本以为家里找不到她,就在上个月,她妈不知道又通过什么渠道来找到她。   这一次母亲过来,好声好气。   刘晓茹一开始以为是阴谋,可是却没有,母亲反而给她带水果,花钱给她装修房子,买了一堆家具,然后就离开了,就像是简单的看望她。   我说:“掉进钱罐子里了,这估计是哪个大款看上你了,你妈想给弄一桩阴婚,所以来操办你的婚事,偷偷让你和死人结婚,趁机给你换家具布了一个风水局....真是歹毒。” 第两百七十五章 真相   “我为什么要摊上这种家庭....”刘晓茹掩着脸,又嗷嗷的哭泣起来。   她的面容十分惊悚,两个腮帮子鼓胀得像是蛤蟆,又用不敢用力哭,生怕脸上的皮膜气泡炸开。   小青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小游哥哥,这个世界有那么歹毒的妈妈?”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言简意赅的说:这个世界有好人和坏人,坏人自然也可以结婚生子,当妈妈。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心里也是气愤得不行了,说:赵半仙,这事情怎么弄?她妈真是阴魂不散,偷偷给自己的女儿结这个阴婚,真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害死。   “其实,我还是很不明白这个风水局。”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说:“我水平不够高,我只看得出是阴婚,因为那个房间里的风水,是下了阴术的,那房间的家具里,肯定藏有死人的皮屑和指甲,床上有死人的毛发.....这是冥婚的局里该有的。”   “第一,那个结了阴婚的男人,和刘晓茹同居的男人,阴灵藏在哪里不清楚,第二,刘晓茹为什么会浑身腐烂,鼓起气泡,我不明白。”   这一下,我们面面相窥。   这事情让人和压抑难受,我一开始以为蚊子不叮无缝的蛋,或许这刘晓茹,背地里做过什么缺德事,才被人那么针对,下了那么恶毒的蛊术,屋里煞费苦心的还搞风水局害她.....谁知道是她的生母?   想不到真有这种恶心的事情,不生是非的善良老实好人,谁都没招惹,也要被整成那么生不如死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我,怎么对我。”   刘晓茹眼泪留下来,彻底憋不住了,哀嚎道:“我只想找一个爱我的男人,我只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缠着我不放....毁我的容,让我全身流脓气泡,这是想把我搞死....你们是赢了,你们赢了!我认输——”   刘晓茹说罢,就猛然往楼道的栏杆上爬,一翻身就像往下跳!   苗倩倩猛然反应过来:“妈的,三楼啊,她这一身气泡,不得摔死?快点拦住她!”   我早已一个纵身冲上去,一个奋力强行把往栏杆上爬的人拽了下来。   噗通!   我们两个人从窗台向后齐齐一倒,反而由于用力过猛,摔在后面的楼道滚了好几圈,我双手环着她撑住,可她整个人还是脆弱得厉害,撞在我的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啪啪啪。   一阵阵恶臭流脓从我怀里的刘晓茹身上淌下,弄湿了我整件上衣。   “小游哥,你没事吧?”小青跑过来拉着我。   “没事,滚了几圈,后背被摔麻了,没有你那么强壮。”我苦笑着爬起身来,又拉起怀里的刘晓茹的手,一阵又传来一阵霹雳啪啪的声音,手上又沾了一手的脓液。   “别轻生,你都熬过了二十多年了,不能白费,我们想办法帮你,你死了,反而便宜了你那歹毒的父母。”我安慰了一下刘晓茹。   刘晓茹看着搞得我一身粘液,愧疚的低声说:“我很恶心是吧,我这种状况,不如死了算了。”   我说或许还有得救。   刘晓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摇头说:“我就是一个护士,别骗我了.....别说我现在治不好我身上的怪病,就算是治好了,这些水泡炸开留下的那些疙瘩和坑,都是一辈子的疤痕,凹凸不平,我已经毁了。”   她又从楼道阶梯上坐了下来,目光惨然的看着走廊上的夜空,说:“知道我为什么做护士吗?我成绩特别的好,甚至能当医生,考验,读博士,可就要我当一名底层的助产护士,我就想迎接那些新生命诞生,也想告诉那些父母,劝他们不要歧视男女,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重男轻女了.....每一次,我看到那些家长强硬的说要生一个男孩,我就忍不住的想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你们家是要有皇位去继承吗?”   我张了张嘴,闷着气。   我们几个人看着刘晓茹目光颤抖,看她吐露着心事,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这一位绝望的妹子。   我隐约猜到,这个刘晓茹是给宋佳薇在医院里的助产科里,才相互认识的。   我和赵半仙面面相窥。   反倒是苗倩倩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心,这个世界那么多奇妙的东西,搞不好以后科技发达了呢?搞不好咱能弄到阴术治好你。”   刘晓茹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可目光又黯淡下来,面色呆滞的坐在地面上看着夜空,这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小茹姐,我们都会帮你的。”宋佳薇轻轻的安慰着不断抽泣的刘晓茹,我们几个人坐在旁边琢磨这事情怎么办。   这刘晓茹的父母真是歹毒。   把自己的女儿毁了,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浑身流脓鼓泡,真不是一个东西!   我偷偷问赵半仙:结阴婚,会起脓疱,流脓吗?   赵半仙说:一般不会。   我也觉得离奇,难不成那个结阴婚的男人,她是得天花、得淋病死的?死后才能那么多脓疱传染给刘晓茹?   赵半仙摇头说:“不可能的,这不符合科学,都死了变成阴灵,鬼魂还能传染生前的感染病给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鬼祟吸人阳气,也不过是凭空,没有实质性的物质性接触,也就是单纯的蹭地板而已。”   “谁说没有的?”苗倩倩瞪大眼睛,说:“你忘了美人鱼吗?尽管不真是美人鱼,可也多少有一只鲤鱼。”   苗倩倩忽然说:“鲤鱼!我知道了,刘晓茹,有没有那一个蘑菇的照片给我看?”   刘晓茹楞了楞,擦了擦眼泪说:“就摆在房间前的桌子上,不过要照片的话,我这里也有。”   苗倩倩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一个蘑菇照片,说:“我彻底明白了,知道为什么会长脓疱了,你们看这个笔直的蘑菇...像不像男人那玩意?”   我接过一看,还真像,难不成.....我联想了一下,冷汗淋漓,养的植物像那玩意,细思极恐。   苗倩倩继续说:“这蘑菇是真菌植物吧?我估计每天夜晚被迷惑了心智,中邪了,才起身梦游和这蘑菇那啥,你以为是和在做春梦,其实就是....女性那地方多隐私啊,所以才闹得真菌感染,这个蘑菇只怕是一个歹毒的阴术。”   我楞了一下神,的确说得过去。   蘑菇是真菌,和真菌那啥,才真菌感染?   “原来我每天晚上.....我都和这一朵蘑菇!?”刘晓茹面色一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晕厥过去。   “小茹姐,振作起来啊!”   宋佳薇连忙抱着刘晓茹,把她抱在怀里,又传来一震哩哩啦啦的爆裂声。   我沉默了一下,说:“别叫醒她了,让她睡一觉,发生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太大了。”   “这人真歹毒!小茹姐人超好的。”宋佳薇看着我,说:“我们怎么办?那一个和小茹姐阴婚的男人,躲在房间里的一朵蘑菇里吸小茹姐的阳气,把她变得那么惨。”   我看向赵半仙。   赵半仙说:“这种冥婚的死人招阴局,那冥婚的阴灵,就是风水眼,把他弄了就没事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小青,咱们进屋!”   我们几个人回到屋里,看了看精致的摆设和家具,扭头看到房间里的桌上,有一颗笔直生长的大头蘑菇。   我说小青,你看到没有阴灵。   小青摇了摇说没有看到,应该还躲在蘑菇里,那个蘑菇盆栽,可能是一种阴器,能藏着阴灵。   我说:不出来,咱就弄他出来。   旁边的小青儿点点头,走到盆栽面前指着花盆,激动的大叫,“呔!好你一只小胖蛇,快快出现显形!”   哗啦。   一阵阴风忽然飘过。 第两百七十六章 陈塘白小雪   哗啦。   夜色窗口,一阵冰凉的寒风漂浮而过,吹得桌前窗口的窗帘刷刷作响,可是却没有任何动响。   “不在?”我皱了皱眉,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指着窗口的蘑菇盆栽,说:躲起来了,绝对在里面,这一颗蘑菇不简单,我听得出不对。   苗倩倩的耳朵能听到很多植物的声音。   我对着这一颗长得十分像男人形状的大蘑菇,大声说:“你再不出来,就把你的盆栽砸了,蘑菇烧掉。”   还是没有动静。   这一下,我彻底火气大了,直接快步走来,抓起放在窗台上的萌萌哒草包蘑菇,狠狠砸在地面上!   啪镗!   一声脆响。   一团泥土在地面上摔了一个粉碎,里面露出一小块头盖骨和一张写着生成八字的纸条掉,还写着刘晓茹的名字。   “种在头盖骨上的蘑菇,还写着阴婚人的生辰八字,你还假装不在......”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旁边点蚊香的打火机,越发火大,说:“你还不出来是吧?还装是吧?直接烧掉!”   哗啦。   一阵寒风再次拂过。   一个面煞白的阴霾青年缓缓浮现在蘑菇之上,轻轻飘舞了出来,十分礼貌的对我们抱拳,十分凄苦的道:“各位高人,请不要烧掉蘑菇,请高抬贵手,我与刘晓茹真心相爱,何苦拆散我们?”   “拆散你们?”   我冷笑一声,其中越发愤怒。   如果不是看到刘晓茹的恐怖惨状,被害成这个模样,我真以为这个礼貌男人的话是真的。   这鬼真是阴险狡诈,之前装不在,打破他的罐子,要烧了他附身的蘑菇才出现,现在却假装善良。   我说:“死者,不好好往生极乐,还想贪图人世,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如果是普通阴婚,顶多吸人阳气而已,死者与活人同居,而你现在现在害人性命,当真是歹毒。”   “原来是懂行的高人啊,失敬,失敬。”   那个三角眼的青年面若金纸,浮在眼前,看着我们忽然讥笑几声,“那咱们既然知道双方根底,就敞开了说,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很讨厌,一本道貌岸然的样子,阴人办事不过是求财,想多榨有些钱财而已......也罢,你们开价多少,太多了.....我可不答应!”   “你妈。”   我面色阴晴不定,彻底气疯了。   三角眼青年哈哈一笑,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数字,又说:“十万,这个价格已经够高了,你们打这个电话,问我家人要钱便是。”   我抓起那一颗笔直的大头蘑菇,平放在眼前:“说吧,你想怎么死?”   “怎么可能?要真杀我?”   他露出一抹惊慌,随之淡定起来,笑道:“那个刘晓茹不过就是一个穷女人而已,她可请不动在场的各位高人,哈哈,阴行的规矩我懂,你们是不可能帮那女人,不过是来求财,咱们划下道来......”   “我知道,十万块,的确是打发叫花子了,钱的问题,你们直接报个数,我家琪明贸易物流公司,各位大可到我家里讨几分赏钱,我家的父母,十分欣赏阁下这类奇人异士。”   “呵呵,冥顽不灵。”我摇头,拿起打火机,轻轻点燃这一颗蘑菇,一股浓烈的烧烤味传来。   啊!!!   那青年捂着脑袋像是置身火场之中,疯狂惨叫。   他的虚影漂浮,眼耳口鼻有鲜血躺下,十分狰狞恐怖,“你们竟然真为那个女人做事?不守阴行的人,活不了太久!”   “一夜风流,我死于女子肚皮之上,我父母不忍我离去,寻找阴媒花钱,为我寻一八字相合之女结阴亲,吸干那女人精气我便可成一阴崇......你们却坏我好事,打碎我阴居!焚我肉身!这仇——不共戴天!那女人收了我家的卖命钱,命合该归我.....你们却坏我好事!”   他的花盆被我们砸碎。   他的蘑菇被我们烧熟。   他漂浮空中,现在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游魂,面容徒然凶厉,黑气蔓延,低吼一声:   “你们,都得死!!”   伴随他低吼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意识朦胧,血液冰冰凉凉,硬着头皮大叫一声,“小青,动手!”   小青面色一白,拿起桃核,可是身子却使不上力气,软软绵绵的说:“那蘑菇有毒,小青站不稳了......”   我面色徒然一变。   “哈哈哈哈!”   那男人面色一冷,讥讽道:“寻常的阴人都知道那蘑菇是我的寄居肉身,以借此与女子交汇,第一反应自然要烧掉,坏了我的法事,岂不知这情人菇迷情带毒,烧之周围的人将全身无力.....哈哈,我要活活吸干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弥补坏我肉身的损耗。”   在哪个男人的大笑中,我们几个人在屋里渐渐意识模糊,几乎都站不稳,神智越来越不清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听到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女子低喝:   “陈塘白小雪在此,何方阴崇,胆敢放肆?”   我看向门口。   白小雪不知道何时早已白衣飘飘,站在门口一手抱着一个摩托车头盔,一手抓起一颗桃核,向那个狰狞狂笑的男人投掷而去。   “什么!”那男人面色忽变,连连爆退。   铛铛!   铃铛的剧烈摇晃作响,那颗桃核直接狠狠撞在那男人鬼魂上,这一声凄厉惨叫中,那颗桃核卷出一股气浪,一口气把那男人阴灵吸收。   “你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   呼啦!   惨叫的阴灵被吸入桃核中,桃核落地。   地面的桃核微微左右晃了晃,一下子再没有动静,只是桃核上面的越发有光芒流转,看起来更加神异了。   那桃核法器本来就是一凶厉阴崇,吃其他阴崇成长,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白小雪!”我喊了一声。   白小雪看了一眼我们几人,慢慢过来捡起桃核,放回衣兜里,冷冷的说:“如果我不来,你们都要着道了,不是驱魔人,却要敢这种事情.....我说过,不守圈子规矩的人,往往都死得比较快。”   我连忙说我知错了。   白小雪面容虽然冰冷,在训斥我们,可是却面冷心热,不然,也不会特地跑过来一趟来看我们,怕我们出事。   白小雪捡起那一颗被砸碎的萌萌哒绿色草包,看着上面一个标记,瞳孔一缩,冷笑几声说:“又是那群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们华人地盘,都敢来撒野,真是找死.....”   这个蘑菇的阴婚,是国外的阴人?   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我脑袋浮现周围几个阴术横行的东南亚国家。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对我说:“这事情不简单,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你们先回去吧,那个刘晓茹你也救下来了,这个阴婚卖蘑菇的,背后的阴人团队,很恐怖,在本事里根深蒂固,关系网很多,不是你们这几个刚刚入行的新人能对付的。”   我知道白小雪是在为我好,说能不能问一下,这个蘑菇精,是什么阴人团队?   白小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之前,也遇到过那群人做的法事,你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   我曾经遇到过那群阴人?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二章摸不着头脑。   “改天吧,明天去你那里一趟。”白小雪摇了摇头,青葱指尖捏了捏桃核,扭头离开,对我们说今晚已经很晚了,让我们回去再说。   我表示明白,腿下还是很软,现在的确不是谈这事情的时候。   因为内心还十分燥热,面红耳赤,那个燃烧的蘑菇真有迷情的作用,可自然不说什么武侠剧,一定要做那等荒唐事,才能解除燥热,我们几个人忍着燥热趴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来。 第两百七十七章 美男罐头   “差一点就被吸了阳气,被鬼崇给搞死了。”我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很多事情你想防,却很难防住,也怪我经验太少。   我看了看地面上的蘑菇和碎片,看了一眼还在晕迷的刘晓茹,叹气说:“这地方不能让小茹妹子暂时不能住了,感觉不安全,我却店里挤不下了,宋佳薇,把人带回你家去可以吗?你父母能同意吗?”   宋佳薇点点头,拍了拍大肚子,说:我带小茹姐姐回去住,我爸妈也不嫌弃小茹姐姐。   我叹了一口气,亲生父母,还不如别人的父母亲,宋佳薇那么放荡,她的父母还那么爱她,之前还求我们救宋佳薇。   我对旁边的几人说:“我们先回去吧,都累了。”   我们随便商议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店里。   这天晚上,很复杂,也让人难受。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事情,那个害刘晓茹的阴媒,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刘晓茹那么可怜,被害成这样,不能不帮。   第二天早上。   赵半仙早早的就过来了,讲起刘晓茹的事情,他还是唏嘘不已。   他对我说:“唉,如果这个坚强的女孩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有那么一个听话懂事的漂亮女儿,简直就是福气,那一家人,不懂得珍惜,而我却养了那么一个混账侄儿。”   唉唉!他捶胸顿足,对我连连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那个蘑菇,长在头盖骨身上,只怕是种在死人身上的蘑菇,类似那个破蛹成虫,在肚子里养蛔虫的那个,这个是在自己的尸体上种蘑菇,那蘑菇吸收尸骸成长吸了自己的阴灵,躲在蘑菇里。”   我点点头。   这个世界真有那么奇怪的阴术?   把一朵蘑菇种在自己的头盖骨上,然后自己的阴灵躲在蘑菇里面?   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帮人置办阴婚的阴媒,绝非好人,只怕是歹毒的阴人,专门做这种亏心事,这个世界各行业都有不法之徒,咱这行里更多一些,并不奇怪。   赵半仙说:“琪明贸易公司,我查了,我们市里头的龙头运输产业,在我们市里几乎形成了垄断,那个企业很歹毒,据说背地里搞不法勾当发的家,只怕背后有歹毒的高人帮忙,那位企业家的儿子,眼前被我们搞了,我们只怕要惹不少麻烦。”   赵半仙的话,让我僵了僵。   怪不得昨晚那个阴沉男那么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还真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那种运输龙头企业,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赵半仙说:“这事情,白小雪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们或许能仰仗她,端了这个害人的阴人团队。”   我回到收银台抿了抿一口水,这事情似乎复杂得厉害啊。   阴行水很深,这个世界,谁都不是单枪匹马的,阴行高人一般都有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看来我们似乎得罪了了不起的家伙。   这个时候,苗倩倩哼哼哼的进屋,一摇一摆,对我说:“那个蘑菇,我拿起给人看了,是一种叫迷情蘑菇的东西,具有强烈的神经致幻催情,毒蝇伞,里面有一种叫裸头草碱的成分,是管制的二级毒品,咱国家没有,其他地方很多人都吸蘑菇......我跟你说,咱们这里是沿海城市,那个贸易公司,可能有背地里走私毒品的嫌疑,背地里请了一个阴行高人帮忙做事呢。”   妈的,这又来了一个坏消息。   特么让我心里毛毛的,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啊,我惹上了那么一个团伙,简直就是要命。   我说:“这个事情,你和陈天气警官说过没有?”   她摇了摇头,“没凭没据,就凭着我们一个空口无凭的蘑菇?你那个蘑菇去化验,查到上面沾的成分,人家还骂我们是变态呢,日蘑菇。”   额!我也摸不着头脑。   小青拉着我的手,指着苗倩倩带回来的蘑菇,说:“小游哥哥,这个昨晚的小胖蛇蘑菇烤得好香啊,我想吃。”   我无语,什么都想吃,这是一个小吃货,什么时候被我养成大胖妞都不知道。   这是毒品,我也没打算给小青吃,我看向干巴巴的小白狐,说:“你吃不?”   小白狐吱吱的叫,十分欢喜。   我就给它吃了,心想这蘑菇也是一个榨人阳气的凶物。   等了半个多钟,店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白小雪过来了,她在店里坐下,看了看小白狐双爪捧着慢慢啃的残破蘑菇,说:“这蘑菇,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我说知道了。   白小雪说:“外国的一种蘑菇,有比较悠久的历史,在某群狂热分子的教派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圣物。”   我楞了一下:崇尚这种蘑菇的教派?   “不是崇尚蘑菇,你看那蘑菇像什么?像男人那玩意。”白小雪说,“这是崇尚性的印度教派,能从土里长出的至高无上的圣物,用他们的话来讲,这东西叫林伽。”   土里长出的JJ?   我懵逼了一下,还有这种说头吗。   “而这圣物的原型,是一种致幻毒品蘑菇,用咱圈子里的话讲,那蘑菇本身有迷惑灵魂的作用,再配合上里面入驻一个阴灵,效果很强。”   我怪不得昨晚那个男人鬼魂怎么那么厉害。   苗倩倩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感兴趣的说:“有那么污的教派吗?崇尚性,崇尚男人那啥是至高无上的圣物?那得多恶心啊。”   白小雪说:“你之前就碰过这群团伙,还不明白吗?印度的性力派,湿婆教里的一脉,那个长梦的湿婆圣女成神术,就是那一伙人弄的,那些印度阴人,这两年来我们市里头发展,有些根深蒂固了。”   我懵了一下。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我反应过来,印度虽然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佛教起源地,流传着奇奇怪怪的邪术,可是那地头不是阴人生存的土壤,太穷了,而我们国家大多信这个的,碰到一些会邪术的邪僧,自然供起来。   白小雪继续说:“那群人捞过界了,不懂规矩,不拜山头,那群印度人,用他们的那种下流阴术来咱们国家捞大钱,赚钱暴利,做伤天害理的勾当,是当我们这些老手艺人不存在?其实,我和几个市里的同行,早就想治一治他们了。”   我听到这,想不到还有那么一桩恩怨在里面。   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人重名声。   那些印度人那么闹,简直就是打华夏人的脸,更何况,我们才是玩阴术玄学的老祖宗,东南亚,泰国缅甸马来西亚,盛行的什么古曼童,降头,都是我们这里传过去的。   我说:咱们得弄它,那群人估计背地里还贩卖毒品,那种蘑菇可是管制品,用来做阴术的材料.....肯定有问题,就是一罪大恶极的犯罪团伙,我们报警吧。   “报警?”白小雪哭笑不得,“江湖事江湖了,你啊.....不算是一个纯粹的走江湖的。”   我觉得真不是我怂,安全最重要,那些老祖宗流下的牛脾气,也该改了。   “并且狡猾得很,你也弄不到证据。”白小雪说:“那群阴人捞过界,可不是之前你碰到的那个不入流的美人外卖,开着三轮车拉客,这一群阴人,是真有些水平的,还做起了微商。”   我说:“现在的阴人赚钱真那么与时俱进吗?一个美困外卖app,现在这个做起了微商?”   我店里头的刺青纹身,贴电线杆小广告,QQ微信宣传,是有些落伍了。   白小雪面色一沉说:“这个类似之前那个是美人外卖,眼前这一叫是美男罐头,真是歹毒无比。”   美人外卖。   美男罐头。   我说挺登对的。   白小雪说配阴婚只是次要的业务,现在那群歹毒的印度阴人,也和你一样开了一家店,不过人家不是刺青,是蘑菇店。   我说蘑菇有什么好卖的。   “就是只做女生的业务,现在打小女生的主意,你看那些萌萌哒的草包,浇水能长植物,就搞出了一个美男罐头,可以选温柔型,弱受型,霸道总裁型......只要买回来种下浇水,就会长出一个帅哥来。” 第两百七十八章 换耳   我听得背后冒汗,类似刘晓茹的那个蘑菇盆栽。   “那群印度人,那么纯爱.....不对,那么变态的吗?”   苗倩倩激动万分,大叫说:“妈呀!原来小茹姐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那群歹毒阴人,把那些萌哒哒的蘑菇草包,早就暗地里卖给那些妹子种,长出一个男人那什么出来,然后每天晚上就....。”   苗倩倩的形容让我听得头皮发麻。   这是有多歹毒啊,还真是人与蘑菇,毕竟在那群妹子眼中可不是蘑菇,而是美男。   那些蘑菇都是长在死人的骸骨上,吸了人的阴灵在里面的。   并且那蘑菇本身是毒蘑菇,致幻精神毒品,加上阴灵的影响,估计有很多妹子中招,变成受害者,那种各种男友类型的,霸道攻,温柔受,也非常符合现在妹子的流行用语。   现在网络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春天种下一个男友,来年收获一群男友。   我面色一沉,说:“搞不好这一句话,就是那群歹毒的印度阴人放出去的,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白小雪说:“那蘑菇男友,是一种另类阴婚,活人与死人同居,阴灵借男人阳气生存,可也不至于索欲无度,只要不是每晚都那么频繁,那些女孩也只是真菌感染,皮肤长出一些水泡而已。”   我点点头,那个和刘晓茹结阴婚的男人,是诚心想把她榨干,十分歹毒,才会这样浑身的大量脓疱。   我说:那美男罐头.....   “我研究过,是看类型的,一万到八万不止。”白小雪掏出一个萌哒哒的卡通小熊草包,指着说:“我就偷偷托关系弄了一个,眼前这是一个普通型的,最低价,一万块。”   我接过来看了看。   外面是绿色编织包,里面捏了捏,软软的,图案相当可爱,淘宝上见得很多这种植物包,里面的土壤应该是培养基之类的。   这真是暴利行业,一朵蘑菇卖一万块起价,那群阴人真的富得流油。   “有阴灵吗?”递过给小青。   小青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到。   “还没有长出来,阴灵被封在头盖骨里,能蘑菇长出了,阴灵就会附到蘑菇上。”白小雪说:“算是十分歹毒的阴术,我偷偷研究过,应该是从墓地搞来的死人,殡仪馆、医院里掀开人的头盖骨,把人的阴灵封在头骨上,当这种植物‘林伽’的土壤。”   “恶毒!真是恶毒啊!”赵半仙大骂道:“这是让人死不瞑目啊,用死人魂来赚钱!”   我叹了一口气,听她一番介绍下来,算是明白了,问白小雪说:这事情怎么弄?   “我得查一查,那一群人神出鬼没,很有组织纪律性,并且背后靠的,是咱市里的运输业龙头。”白小雪说:“他们性力派的阴术是一套完整体系,养蘑菇不仅仅能给人结阴婚,还有助运功效。”   我面色一沉:连助运都有?蘑菇怎么助运?   “就是在家里摆一个供台,供奉湿婆,性力神,却不是神像,而是这种蘑菇,只是里面放的,不是给女人诱惑的普通阴灵,而是恶鬼,就和养小鬼差不多,养一尊古曼童,香火供着,鸡汤好饭好菜,只是每天晚上,就要给那蘑菇交配一次,献上你的身体。”   我僵硬了一下,说如果是男的怎么办。   “男的,就献上自己的妻子,在那群印度人的学说里,让自己的妻子以身供神,是非常神圣的事情。”白小雪说:“那个运送公司,里面跑车的司机,每一个人都供着那么一尊,才能变得那么厉害,跑车那么顺利,因为蘑菇里的阴灵保佑他们,我最近调查到其中一个司机,才发现他家里供着这鬼东西。”   我额头冒汗,有些难以理解,说:这是让蘑菇给你戴绿帽吗?   “不是蘑菇,土里长出的林伽,是很神圣的,那群司机也被教义给迷惑了心智,十分狂热。”白小雪纠正道:“我现在,在调查那些阴人的人在那里。”   原来,白小雪这一阵子神出鬼没,原来是在忙着搞那一群到我们市里头的歹毒印度阴人。   我忍不住说:“又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我也看不惯那一群畜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安心做你的生意吧。”白小雪哭笑不得的白了我一眼,竟然露出些许媚态,“你这一个刺青师,一天到晚想着那么多的事情,好好做生意吧。”   我干笑了几声,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刘晓茹那事情实在气人,也看不过眼。   白小雪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她走的时候,苗倩倩忽然说:“能不能把你那个蘑菇罐头卖给我,我出一万块。”   “你想...”白小雪僵了僵,一脸暧昧的看着苗倩倩。   我也懵了几秒,心说这苗倩倩虽然是污得不行的老司机,可是还是蛮保守的,怎么会想种植物男友?   “反正别管,我就是要。”苗倩倩说。   “那成,给我打钱。”白小雪说。   在白小雪走后,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们几个人还沉浸在那个蘑菇阴术上,想不到一个致幻的毒蘑菇,竟然还有那么多门道阴术。   赵半仙对我说:“这个事情,交给白小雪去忙活,这不是我们能惹得起了,我们先缩一缩,看看那群印度阴人,准备怎么办。”   “缩个屁啊缩,怂包!”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刘晓茹那事情,我们得办!她的命我们得救回来!她的身体,我也承诺了帮她恢复漂亮.....那个蘑菇是他们害的,那群印度阴人,肯定有办法弄回来!”   我听到这,不由得斜着眼睛看苗倩倩:这不是吃了春药了吧?   “你不懂。”   苗倩倩面色一沉,像是经历了几番挣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空耳吗,眼前是我的一个机会,我要比董小姐美。”   比董小姐美?   我头皮一震发麻,难不成苗倩倩也开始被董小姐感染了,迷惑上了她的美丽,甚至开始疯狂自残?   苗倩倩忽然抓了抓黑直长,用一根绳子扎起了马尾,露出了她的黑色木耳朵,说:“你们以为我就那么弱鸡吗?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脸就那么厉害,我的耳朵就是一个鸡肋?”   她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耳朵,对我说:“程游,我这两只新鲜的耳朵卖给你,一只一万块,物超所值,超级好吃的,你要吗?”   把你的卖耳朵给我吃?   我僵硬了一下,苗倩倩说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小青拉着我的手,干巴巴的说:“我想吃。”   好吧,一个比一个奇葩。   我觉得忽然说这话,应该是与救人有关系,就说:“那买就买吧。”   “那我把我的耳朵撕下来。”苗倩倩点点头,抿了抿嘴唇,也有些抖,说:“好不容花大价钱,才找到的千年小灵芝当耳朵,现在把耳朵换成这个迷情小蘑菇,应该....应该不亏吧?”   她猛然伸手一扯!   撕拉!   苗倩倩直接把她的两只耳朵撕扯了下来。   “痛痛痛,痛死了...”她捂着耳朵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大叫说:“小青,快趁热吃我的耳朵!”   “趁热?”   小青愣了楞,一把抓住苗倩倩的两只耳朵。   啪踏啪踏的塞在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好香好甜,苗倩倩阿姨的耳朵真是好吃,还有一股热流,我身体热乎乎的。”   这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惊悚一幕,一个人自己撕下双耳,另外一个人塞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第两百七十九章 苗倩倩的前途   我看得冒汗,这店里发生的事情,看得太惊悚了,和那些血腥暴力电影画面一样。   可小青却一脸陶醉,吃着苗倩倩的木耳,一副大补的样子,咯嘣咯嘣咀嚼,似乎还有脆骨,又香又甜。   我砸了砸嘴巴,说:“小青,你怎么吃....”   “好好吃,苗倩倩阿姨的耳朵,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反正就忍不住吃。”小青干巴巴的挥舞着小拳头,说:“我感觉我的力气很大,浑身很有力气。”   苗倩倩痛得不行了,挣扎的坐在椅子上不断呻吟,“那不是?我的耳朵特别特别的好吃,养了那么多年,大补,两万块卖你是熟人价,吃了大亏。”   她扎着马尾,两侧被撕下来的两颗耳朵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窟窿,十分惊悚。   看来这两人都风轻云淡得让人吃惊,我反应过来:   苗倩倩说她是空耳。   她的耳朵是种真菌植物,之前种木耳,现在想改种蘑菇?   我为我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惊奇,可是,现在苗倩倩的话却印证了我的想法。   “小游哥,我不瞒你说,我天生就是空耳,我的耳朵,都是后天自己找的,那小木耳原来是一朵野生小灵芝,特别神异,我种在耳朵上,以它为媒介去听东西,能听到很多奇怪的植物声音,但是现在,我觉得可以淘汰了。”   我说为什么淘汰了?   苗倩倩痛得不行,微微喘着气,轻轻摸了摸耳洞,倒吸一口凉气,“这只是野生小灵芝,虽然很通灵,但不是用阴术养的,没什么特殊能力,普通的年份很久的灵芝,所以我想换这个阴术养的蘑菇,这个蘑菇是菌类,能当我的下一幅耳朵。”   感情苗倩倩的耳朵还能更新换代?   这时,苗倩倩也差不多缓过气来,站起身拿起那个草包,拆开里面的培养基,把那块头盖骨扔了下来,说:“里面的这个男人阴灵,交给小青你超度了,嗯......让我找一找,这一朵真菌的种子。”   “找到了。”   苗倩倩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黑色小东西,轻轻塞进耳朵里,对我们说:“真菌,在适合的潮湿的环境下,生长十分迅速,我估计今晚就能长出一个小苗头,过几天就差不多长出来了,我们能顺着这个子株蘑菇,我能感应找到他们的那一个圣物——蘑菇母,真菌这东西,一般都有一个母体,白小雪找不到印度阴人,我却能找到,他们圣物所在,就肯定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咱们找到那些阴人抢过圣物,当我的耳朵。”   靠!感情苗倩倩胆大包天,打那一群印度阴人的圣物的主意。   这个小蘑菇,她并不满足,想弄人家的圣物。   只是眼前,她竟然想让自己的耳朵长成男人那东西的形状,这不是一般的长角牛魔王了,她那个角.....   脑补一下,未免有些惊悚了。   小青吃完了黑木耳,意犹未尽的说:“苗倩倩阿姨,你是想让你的耳朵长出小胖蛇吗?”   苗倩倩一阵干笑,哼着气说:“那有什么,实用就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抢了那么一群厉害印度阴人的圣物,我也能有蘑菇耳朵,那魅惑人的致幻春药了,想让你们发情就发情,他们的阴术,全都归我.....以后我就是真正的阴行大家!我也是高人!”   看来,苗倩倩是典型的实用派。   接着,苗倩倩十分激动的对我说:“小游哥,我就老实跟你说,我在你店里头,就是想找一个真菌植物,换一换我的耳朵,现在来了,千载难逢.....用菌类植物的阴术,还那么厉害,错过了,我一辈子都后悔。”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三天两头来我店里头转,是有私人想法的。   苗倩倩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这一单生意我老实跟你说,质变!我们几个人以后是龙是虫,就看现在!虽然眼前这单生意不拿钱,但是你要想,我抢了他们的那个圣物,那蘑菇就归我控制,我也有控制的能力,我就有了他们的阴术.....而我,又是咱店里的人,我是你的人,我有了这阴术,你不也有了吗?”   “并且,我控制了那真菌蘑菇的老大,我就能控制真菌,那在刘晓茹姐姐身上泛滥的真菌气泡,我就能给解决,那些后代都听我这个母后。”   她给我分析了一波利弊。   这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富贵险中求,人家可是一整套完整的体系阴术,或许不比我祖传的刺青手艺差,要是抢过来....   苗倩倩虽然机智狡诈,但却是自己人。   那好手艺在那群印度阴人手里害人,到我们手里,可以说是弃恶从良了。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点了一根烟,递给赵半仙一根,说:“这生意,我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咱们得好好干他们一票,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花儿那么红,这伤天害理的阴术,治一治那群印度阿三。”   “可以,地里长出的男根,我们也能多了一个镇店之宝,富贵险中求。”赵半仙也有些激动了,和我一样动力十足。   我们几个人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听白小雪的话了,还是想插手这事情,干这一票!   毕竟,刘晓茹也要救回来不是?   人还危在旦夕,浑身一串串密麻珍珠水泡,还在流脓恶臭。   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敲定了主意后,苗倩倩认真的说:“我们先不通知白小雪,她肯定不让我们掺和这个事情,我们先探探路,找到人,打一个电话给她,她只能跟着来,这就比较稳了,更何况,我耳朵的这个蘑菇.....还要长那么几天。”   苗倩倩的花花心思挺多。   我说:“苗倩倩,好好回去安心养胎吧,把你的两个又硬又粗的大棍子孕育出来.....但是那么长的,不嫌撑耳朵吗?头发可盖不住。”   “滚滚滚,山人自有妙计!”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哼着气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似乎十分的开心活泼。   我看得她,很搞笑。   我看向赵半仙说:“咱们这算是善有善报了,好心帮了刘晓茹,果然发现了那群阴人有这宝贝适合苗倩倩,如果苗倩倩能变成一个厉害的阴人,别说媲美白小雪,哪怕和小青差不多,我们店里又添加一名大将!”   赵半仙抚摸着胡须,十分开心。   我们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发展,搞头很大,风险大,但动力十足,苗倩倩的机智和大胆,特别适合帮忙,之前拿着电棍,一个弱女子就能搞大事,现在一牛逼起来,那还得了?   我心里细细琢磨,这一切,都得等苗倩倩耳朵里长出一个蘑菇子株,才能感应到母体的位置,刘晓茹的病虽然急,却也急不得。   在我趴在收银台想的时候,店里走进了一个中年汉子。   “大哥,听说你这里能助运?”   我抬头一看,这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高大中年人。   国字脸,比较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十分能吃苦。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苗倩倩的事情回过神,问他这位站在收银台前的中年人说:“大哥儿,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碰到了一些怪事。”他跟我说。   我问他是什么怪事。   他自我介绍了一下,叫简邵浪,他是一个长途运输司机,最近半个月碰到了一些怪事,想请教一下我。   我心里一听长途运输司机这一个职业,脑海就忍不住浮现出一个想法,多看了这个大叔几眼。 第两百八十章 再遇苦主   本市的运输业龙头,是那个琪明贸易公司,背后站着几个歹毒的印度阴人。   刚刚白小雪还跟我说过,咱们市里那个运输公司的司机,家里都请了一尊性力神,也就是那一颗蘑菇供着,相当于请小鬼保佑助运。   我说:“大叔,您是发生什么怪事了?”   简邵浪说他这几个月开车,经常会感觉到方向盘不由自主的转,就像是有一个人抢方向盘一样,好几次差一点出了车祸。   他开的是大货车,在高速上本来就十分危险,他也尝试过开到汽修店去给修理工整一整,却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一上高速,又出事了。   我说:“车没事,就是有人一直在拉你方向盘?”   他点点头。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就奇怪了,估计是你车里有什么脏东西.....老哥你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开车撞死过人没有?”   简邵浪立马一脸惊恐的说:怎么可能,我如果撞死过人,公司还敢让我开车吗?   我连忙说抱歉,随便问了一下。   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证,瓮声瓮气的说:“哥们,我是正宗的老司机,十多年的驾龄,一点刮蹭都没有过。”   我接着问他,还有什么奇怪事吗。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低下头对我说:“要说这一个月来的事情,那只有我的妻子难产死了,但是我不觉得,是她能和抢方向盘害我,她特别的爱我,我们是相爱的一对模仿夫妇。”   简邵浪说,他半月前在外面跑车,怀孕八个月的妻子忽然难产,生不出来,一尸两命,一瞬间丧失了两个亲人,而他在外地开车,听到消息在车上嚎嚎大哭,根本没有能赶回去见妻子最后一面,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   简邵浪说道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滑下。   我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爱妻子、很顾家的老实好男人,这一位老司机,在外面风吹雨打,估计就是为了维持家里和怀孕的妻子,可惜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   我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叹了一口气说:“老哥,请你想开一点。”   这位老大哥四十多岁,老婆估计也差不多,晚来得子,老婆四十多岁怀孕,不在生育的黄金时刻,出了那么一个糟心事也是没法子。   这位大叔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老板,你说我车里的方向盘,是不是我媳妇和胎儿有些关系?”   我说不一定,老哥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吗。   他沉默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他有些事情没有跟我讲,我就说:“我们这里是不会透露隐私的,请放心。”   他沉吟了一下,嚅嗫嘴唇说:“我其实是挺难讲的,就我和我老婆知道,我是不孕不育,四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后代,也去医院查过,先天问题,就是那小蝌蚪的活力不够,求了很多寺庙都没有用,咱们公司的领导,给了我们公司的每个长途司机,每人发了一盆小盆栽,挺可爱的,说是助性能力,助运,让我们开车一帆风顺,就一蘑菇,助长性力,我才有了儿子。”   我僵硬了一下:蘑菇?   “对啊,说是找高人求的。”   他说:“那蘑菇不叫蘑菇,是印度的一个神,那蘑菇是长在土里的,叫做林伽,就是长在土里的生殖器,有个传说,湿婆曾经把自己的那玩意儿割下来,扔向人间,像一根蘑菇立在土里,让他的信徒叩拜,很神圣。”   我沉默了一下,说后来呢。   他跟我说,他供奉那一个长得和男性生殖器很像的畸形蘑菇,烧香拜佛,供着瓜果点心,伺候得很好,然后妻子就怀孕了。   简邵浪嚅嗫了一下嘴唇,说:“老实说吧,我其实也没有实际感觉,就是我的老婆说,她每天晚上都和我有过那档子事,十分火热,她才怀孕的,但我个人是没有什么感觉,每天晚上都在安心睡觉,不记得了。”   我和赵半仙默默对视一眼。   没印象,只怕根本不是这个老货车司机,而是那个蘑菇闹的?   她的妻子只怕是被那盆蘑菇里的阴灵蛊惑,跑出房间,和那个蘑菇那啥了,那里面的阴灵让他妻子怀孕了,怀了一个鬼胎?   赵半仙低声对我说:“还真是有可能,怀鬼胎,阴气太重,先天不足,所以难产的,鬼胎基本是生不出来的,也就一发育不全的小阴灵。”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运输公司真害人匪浅。   之前白小雪跟我说,那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想不到是真的,咱们市里随便一个碰到怪事上门的,就是被他们祸害的人,那种歹毒的犯罪团伙,真要打掉了,想办法搞那些人。   我说:“老哥,你那蘑菇现在在哪?”   他说:“之前放在家供着,现在留在车上当盆景。”   我说能不能带我们去你的车上看一看。   老司机忽然问我说:“是不是公司发的那一盆蘑菇搞的怪事?是不是我老婆的死,和那蘑菇有关?大哥,你告诉我!”他露出十分愤怒的样子。   我僵硬了一下,想了想,也就直说了,把我知道的一些关于蘑菇的事情告诉他。   他听了怒不可揭,颤抖不止。   “妈的!!那么歹毒,我早就知道那个姓胡的人渣!平常拖欠咱们兄弟们的工资,嘻嘻哈哈的笑面虎,咱们会那么好心,之前,我们兄弟几个要跳楼叫发工资,都根本不鸟我们,现在生意忽然做大了,我们几个开车的兄弟私底下就说这肯定有猫腻,搞不好咱帮运的货不干净...可现在那狗日的,让我的老婆,竟然和一盆蘑菇!!”   他气得发抖,十指死死陷入肉里,捏得指关节发白,“那个盆栽,如果真是死人,只怕是胡老板家的老爸,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琪明贸易的老板那么恶毒,把自己家寿终正寝的老头,阴灵给你到家供着,吃瓜吃香火,还把你的老婆给.....   这一家子都是恶人啊。   我无法想象那么扭曲的事情,周扒皮,把穷人的血汗榨干,那种家庭的孩子,哪怕耳语目染,也迟早和父辈一样,不然怎么有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个老板能让自己死于马上风的儿子,去那个对无辜漂亮的护士妹子刘晓茹结阴婚,那个阴沉男人,我就知道恶心。   “那老家伙.....老子搞死他!”   简邵浪脸上青筋重重暴起,低吼一声,狠狠一拍收银台,桌上的茶杯飞起,水撒了出来,吓得我连忙把水杯扶起,免得滚下了桌子。   我连忙拉着他:“老大哥,老大哥,咱别冲动,从长计议,你还别说,之前我碰到和你一样的客人,这个事情,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他,我也和他有仇,我一妹子的朋友也给蘑菇害了。”   “我们都是苦命人,见咱们穷人,就欺负我们,我的老婆....我的老婆...”简邵浪气得不行,不断的喘,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种恶老板,真的是人渣,死不足惜。   我说:“咱们得默默收集证据,扳倒那个胡老板。”   简邵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估计是有鬼,咱老板神神秘秘的和一群人来往,可能真是运毒品,每次车里都加过一个东西,我们偷偷看是个拳头大的小包,可能是毒品,心虚,才让我们在家里供着那些恶心的玩意助运,才能保佑我们一路畅通。”   我点点头。   老实说,我们这边这类事情是比较多的,我们这是小城市,沿海码头,而隔几个市又是中越边境,本身就比较乱,搞走私的人真不少。   我低声说:“哥们,那胡老板让你们供着那东西,都是让你们家的老婆,以身饲虎,喂着那些鬼崇,才能保佑你们平安,简直是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发动几个内部的兄弟,暗中收集证据,和我们里应外合,扳倒他。”   他捏了捏拳头:对!   我叹气,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那老板家大业大,我们这几个阴人,也没权没势,开个纹身店,收集证据是很困难,而眼前有内部员工里应外合,那就成事的可能性增大。   他们负责收集证据搞倒胡老板,我们制裁那些阴人,压力也轻松不少。   简邵浪缓了一口气,说:“老板,我车上是什么鬼?”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邪乎了,知道了真相,可谁和这个老哥抢方向盘,难不成是躲在蘑菇里的男人阴灵?   我说我们得看看。   “车现在停在前面路口上,大货车,不方便开进来。”   他带着我和赵半仙、小青,走了一百多米远,到了街头十字路,比较宽敞的一条路上看到了一辆大货车,我们几个人上了车,看到车上的盆景:长在土里,怒直冲天的事物。   “车里,有人在打架。”小青指着车里。   我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车上有一个恐怖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在和一个蘑菇飘出来的老头阴灵打架。”小青说。 第两百八十一章 蘑菇小子   我并没有阴阳眼,看不到小青眼中的世界。   此时大货车的驾驶座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夜色下显得风平浪静,像是一幅诡异静止的黑白画。   可我脑补了一下,浑身长着小蘑菇的婴儿和从蘑菇里飘出来的老头,在车里厮打?   画面很诡异,那老头估计就是那个胡老板的父亲。   按理来说....   那个蘑菇婴儿应该是鬼胎,那老头躲在蘑菇里与老司机简邵浪的妻子交合,诞生下的小鬼物,眼前是一对鬼父子在相争厮杀?   那个小蘑菇在弑父?   我皱了皱眉,这很荒诞,说:“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蘑菇小婴儿,打不过那个老头。”小青嚅嗫嘴唇,说:“我们帮谁?”   我沉默了一下,说:“帮那个蘑菇婴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先把那个蘑菇里的鬼魂打残再说。”   小青听到我的声音,点了点头,反手掏出那一颗桃核,拿出之前的弹弓,搭上桃核眼睛一睁,一对神秘的雪白重瞳转了转,闪过一丝璀璨精光。   我看着小青拿着弹弓准备就绪,就让简邵浪假装若无其事的去开门,假装是回到车上开车。   啪!   门开的瞬间,一颗桃核顺着门缝射入车内。   那个老头还在和婴儿厮打,以为根本没人看到它们,猝不及防之下,桃核稳稳当当砸在老头的身上,让我隐约听到一丝惨叫。   “打中了?”我走过来问。   “那个老头快死了。”小青放下弹弓说。   我暗暗竖起大拇指。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波偷袭,完美解决战斗。   阴灵不主动显形出来吓人,我们寻常人是看不到它们的,可是下一秒,我们却朦朦胧胧的看到一片雾气成型,变成一个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   “谢谢、姐姐帮忙。”   那蘑菇婴儿结结巴巴的说,显然智慧不是太高。   我张了张嘴巴,说:“你是那个老头借腹生子的鬼胎吧,你是他的蘑菇鬼婴,你们为什么要打在一起?”   “那老头不是我爹,是坏人....他才是。”它指了指简邵浪,十分生硬却激动的说。   在我们几个人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婴儿,竟然真是那个简邵浪妻难产而死的鬼婴。   原来,那鬼婴怀在肚子里,在产房里整天听怀孕的母亲对着肚子唠叨,说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结婚二十多年的生活点滴,已经十分通人性,能感受到母亲对父亲的爱,潜意识里认为简邵浪才是它的亲爹,并不认为那个躲在蘑菇里的老头阴灵才是他的亲爹。   这点,让那个躲在蘑菇里的阴灵老头十分气恼,大骂不孝,他死了费尽心力才借着女人的身体产出一个后代,却不认他当父亲?   所以,这愤怒的老头才想动手拉方向盘,想弄死这位老司机。   而那个小婴儿却暗中和那个阴灵老头拉扯,才保住了简邵浪的性命,也才有那方向盘,被来回拨动争抢的怪事。   原来,是有两个阴灵在车里拉扯方向盘。   “是你....救了我?”   简邵浪看着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激动的说。   那蘑菇婴儿干巴巴的,说:“我妈临死前,最大的愿望是放心不下你,让我保护你,所以.....所以我才,这老头不是我爹,是坏人。”   “是小蕊....让你保护我?”简邵浪浑身一震,猛然嗷嗷大哭起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两人之间的伤心事。   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成这样,让人感觉挺心酸的。这个世界不是所有阴崇都害人,眼前这个婴儿因为母亲的执念,而帮助这位老司机,竟然在暗中救他。   “混蛋!你才是我的儿子!”   一声低吼,那个老头阴灵不知何时已然飘起身,说:“你才是我老胡家的血脉,你是我生的儿子,为何要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真有些没脸没皮,借着人家妻子的身体产子。   小青也很气,小脸通红,捏着拳头问我说:“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弄?”   我面色低沉的看着这个阴霾老头,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头,你把儿子做的恶事都抖出来,告诉我们他的秘密,怎么样才能扳倒他,我们就饶你一命。”   “你!你们!!”   那个阴灵老头猛然浑身颤抖不止,气得指着我们大叫说:你们竟然想算计我儿子的产业?惦记我家的家财万贯?真是歹毒,我绝不让你们得逞!   “没脸没皮。”我说:“胡老板的儿子已经给我们宰了,你是胡老板的爹,有什么遗言吗?”   “我的孙儿小顺、你们竟然把小顺给!我和你们拼了!”阴灵老头凄厉大叫,狠狠向我们扑来。   “超度他。”我说。   嗖!   小青抬手抓着桃核砸去,老头惨叫一声被砸得朦朦胧胧,下一秒化为一条白色透明气流,被小青一嘴吸入嘴巴里。   小青打了一个饱嗝,砸了砸嘴:“不好吃,一嘴酸臭味。”   “老哥儿,你没事吧?”我看向简邵浪。   这个老司机看着自己的便宜蘑菇儿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又是激动,又是不断擦着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简邵浪才缓过神对我说:“要不是我儿子,那里该死的老头早就让我出车祸了......这个婴儿就是我的儿子,我和我的妻子等了二十多年,到中年才出现的爱情结晶,以后,我会好好对它.....而那个该死的胡老板。”   他说到这,不断的大口喘气,愤怒说:“他——简直不是一个东西!我们在他手下办事,剥削我们工资,还搞这种东西,还给他家的老头子住在我家,好好瓜果供着,还对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搞死他,不然,我就不是人!”   他跟我说,他们好几个工友家里都有蘑菇。   就算不是胡老板家的老头子,估计也是别处的亲戚阴灵,被供奉在家里,好吃好喝,还要献上自己的老婆给对方享用,简直歹毒无比,他得联合工友一起想个法子端掉它,打击掉这个违法犯罪的胡老板!   并且,这个胡老板估计把自己家去世的老人,病逝亲人,都放到他们家好生伺候着,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阴谋。   我听到这气得面红耳赤。   剥削员工工资,还把自己的亲戚到员工家供着,作威作福,让让员工献上自己的老婆,简直就是歹毒得没边了,周扒皮都没有那么剥削人的。   我看他一副痛心疾首,心中是一惊,跟他说:要小心,你别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简邵浪说:“唉!也别担心我鱼死网破,会拿刀去公司捅人,胡老板缺德事做多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简邵浪像是一桩心结解开,心情又哭又舒畅,溺爱的看着蘑菇小子。   “我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它是我的妻子留下的儿子,我的念想,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我有我的蘑菇儿子帮我,不是没有机会......我儿子的阴灵,让继续躲在这个小蘑菇盆栽里,当内应,咱们来一个内应中的内应。”   简邵浪大笑,上了大货车,猛然冷冷的扭头,眼眸闪烁滔天恨意,但我知道那不是对我们的,是对着胡老板。   他对我们抱拳道:“程老板!谢谢!还有那个小姑娘,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这有个红包,没有多少,聊表敬意。”   他说完,递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一万红包。   我没要红包,笑了笑抱拳说老哥儿,咱们一起干掉那个违法犯罪的胡老板,就是最好的礼物。   “谢谢,谢谢。”   简邵浪十分感谢,站起身上了车,对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说:“儿子....坐好咯!我们两个去逛几圈,我带你兜兜风,我们两个想个办法,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努力,去为你娘....报、仇、雪、恨!” 第两百八十二章 复眼   如果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估计都以为简邵浪是一个精神病,对着副驾驶座喃喃自语的疯子。   可我却知道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开着大货车离去,已经下定了决心——铲除那个为非作歹的胡老板。   ......   等简邵浪走后,小青就拉了拉我的大手说:“那个蘑菇小子,似乎很厉害,是蘑菇和人产生的怪异奇妙阴灵,可能真的能帮上大忙。”   我听到这,若有所思,蘑菇人吗。   我有些不得其解,就对小青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店里去了。”   这连续的刘晓茹、简邵浪一分钱都没有拿,算是出门做生意以来头一次血亏,开始连续两单。   拿不到钱,风险还大。   可是,如果能办好了,拿到的利益,估计是之前所有生意加起来都比不了的,一门完整的古老阴术手艺,可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有一句话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所以,我为此全力以赴。   晚上十一点多,我拿起杆子把店门给拉下来,给小青放水洗澡,给她准备了一个刷子,让她抱着小白狐去洗澡,顺带帮刷刷毛,最近脱毛得挺厉害的,一屋子的白毛,这是宠物的通病,也可能是阳气吸多了,所以特别买了一个毛刷,最近天天让小青给它洗澡。   帮忙了这事,我就回到收银台,打开电脑,特地上网查了查资料,看到这个胡老板的照片,确认了一下人:   西装革履,梳着油亮乌黑的中分头,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有文化,像是一个大学教授。   胡少卿。   真是一个好名字,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查了很多资料信息,得到的消息是:   活得很滋润,在本市里这一两年如暴发户一般崛起,势头十分猛烈。   他是咱们市里新兴的运送龙头企业。   就像是我们这个小城市里新长成的一颗参天大树,他的人脉和关系网,错字复杂,散落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庞然大物,有钱有势,背后站着一群印度阴人。   就是一颗寄生在我们城市,这两年崛起的一颗新生巨大毒瘤。   而白小雪,一直在暗地里调查这位手眼通天的胡老板,现在我们认识了一个汽车司机,带着他的蘑菇小子,也在作为内应,暗中调查。   苗倩倩也在长出蘑菇,想法子找出那群印度阴人的位置,三管齐下,不是没有机会扳倒这个只手遮天的胡老板。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卷帘门,给我和小青点了一份早餐外卖,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和她商量一下事情进展。   她给我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闷声闷气的说:“不行呀,那个蘑菇有些厉害,我的耳屎都被吸收完了,却还没有长出。”   我哭笑不得,说:胡说八道,你别那么恶心行不?   “女神就不抠脚吗,就没有耳屎吗?本女神虽然国色天香,世间绝色,但是也是一个人啊,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了。”苗倩倩兴致勃勃的反驳我,恶心到我,似乎十分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心情闷闷的,一下子就给她这个自恋狂逗乐了,转移话题说:“那还得多久,你不是说一天发芽,三天长出来吗?”   苗倩倩说:“真菌是长得快,但眼前生长发育,可能不止三四天了,得让我好好孕育.....估计得一个星期,六七天左右,延长那么一两天,也不用急啊。”   不急才怪。   我们之前弄了这一位胡老板的儿子阴婚,昨晚又搞了他的爹,现在轮到我们去弄他这个本人了,惩恶扬善,给他搞个三世同堂,讲的就是雷厉风行!   但是你现在忽然卡壳,要是让对方反应过来,这后果.....   我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把事情和苗倩倩说了。   “靠!那么吊啊,你连他爸也弄了?牛逼啊小游哥!”苗倩倩一副十分佩服的样子,说:“那我们的仇可是不共戴天了,你不会找张爷罩你吗?张爷,可不虚那个手眼通天的胡老板,张爷是老牌的地头蛇。”   我一听,觉得对味。   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张爷懵逼了一下,哈哈大笑说:“白小雪没告诉你吗?是我掏钱,让她去查那个胡老板的,那胡老板我早就怀疑他暗中贩毒,以我们市里作为路线之一,在中越边境走私一种叫神奇蘑菇新型毒品....他捞过界了,我这一辈子最看不惯那种卖国求财的人。”   张爷跟我说,在他的眼中贩毒就和那些卖国贼一样,从过往那毒品,搞垮我们华人的身体,再次变成东亚病夫。   “你看这样,我让几个手下到你附近盯着,没人敢弄你。”张爷说:“你也在查胡老板,得和白小雪联系一下啊。”   我听到张爷的话,微微安心,原来是张爷让白小雪弄他的,我就说张爷是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市里头的胡老板?   我说:白小雪担心我的安全,不让我查,我等一个适合的时机再告诉她。   我挂了张爷的电话,心中有落下一块大石头的感觉。   我现在也出门做生意,已经不是那个新人了,背后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兄弟朋友。   我算是站在张爷这一边的阴人,和张爷有利益关系,互惠互利,那个胡老板和他手下的印度阴人,他要弄我....得掂量掂量。   我这时就心里想:   等苗倩倩的蘑菇耳朵长出来,就该给那个胡老板致命一击了,这日子不会太久,铲除这个毒瘤.....毕竟不搞掉他,我估计张爷也罩不住我太久,毕竟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而就在我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十分冷清的店里迎着窗外的阳光,来了一个客人。   这是一位美丽丰满的优雅女性,她提着一个黑色LV包包,站在收银台前,优雅的问正在看电脑的我:“请问,这里是能辟邪、助运,给人做法事驱邪吗?”   “对的。”我连忙抬起头,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位客人身上。   第一反应是漂亮。   第二眼就是胸好大,哪怕穿得十分严实,也看得出高耸浑圆,吸引着一切男人的目光,都不知道是怎么发育的。   直白的说,我见过的美女挺多的,苗倩倩、董小姐这类,别说灵魂,皮囊都很美,各有姿色特点,但是没有一位是眼前这位那么夸张的,真是十分傲人的凶物。   这位美丽成熟的女性,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反而挺了挺胸口,像是炫耀自己傲人的资本一般,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说:“请问,您是这个刺青店的老板吗,能给人辟邪做法事吗?”   “对,对的。”我连忙转移注意力。   第一次见到那么夸张的,不免有些多看了两眼,琢磨是不是假的,但这么看客人,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因为胡老板闹得烦躁的情绪,站起身来和这一位妹子握了握手,很细腻柔软,“您好您好,请问,是要做刺青吗?我们店里的刺青,能够助运辟邪,这是我们的招牌特色。”   “我叫袁颜宴。”   这位走路都十分波涛汹涌的美女,在椅子上坐下,说:“程,程先生是吗?我最近碰到了一些怪事。”   我给这位巨胸妹子倒了一杯水,说:能说说看吗。   她眼眸开始闪烁不安,整个人变得惊恐,甚至疑神疑鬼的,低声说:“我的眼睛,有些多,我长了很多很多双的复眼,我....快要变成苍蝇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文莹诅咒   这位袁颜宴的模样端庄,气质动人,一般妹子那么大的美胸,估计要穿性感的露胸装,各种花式来秀展露自己的优点,可是她却把自己的大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像是个禁欲系的大胸美女。   我说: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什么复眼。   她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问题,我....我长了很多复眼。   眼睛的问题?   复眼,难不成类似小青的那种?   我抽了抽鼻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妹子的眼睛,十分漂亮,眼眸有些妩媚动人,“你的眼睛没问题啊?很正常,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那女生面色有些忧愁,说:“这个事情,它有些可怕,并且惊悚。”   我说怎么个可怕法。   她摇了摇头,十分柔弱的说:“你能替我保密吗?如果你的刺青,真的能治好我的毛病,我给你十五万块,可以吗?”   十五万块,这有些多啊。   “这个是自然保密的,你的毛病我能不能治,还有另外一说.....”我抬了抬眉毛,试探了一句:“就是妹子,你的年纪不大吧?应该才是一个大学生,这个钱,你能出来吗?”   我觉得这个妹子,不是有钱人家出身的。   “能,就是没那么多现金。”她想了想,指着门口那辆本田,说:“这车十五万买的,要是老板你不信,车能抵押到你这里。”   我到门口看了看,觉得没毛病了,说:那就没问题了,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你的毛病。   “我的毛病,有些难以启齿。”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说:“老板,你是真有本事的吗?可别骗我。”   我说真有。   她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像是做下艰难的决定,忽然拉着我到里面的纹身室,就开始脱衣服.....   一开始,我也不以为然,毕竟妹子都穿胸罩的,估计是给我看看她身上的什么疤痕之类。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她里面根本没有穿内衣,脱掉上衣的瞬间,两团胸肉瞬间弹了出来。   我吓得连忙扭头过去:“袁妹子,你要干嘛?”   “程老板....请,还请转头回来,看一看我的毛病。”她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出隐约在轻轻颤动。   我怔了怔,扭头过去。   这位巨乳妹子火爆的赤裸身材,丰满无比,可是却看得我头皮发麻,一颗颗密密麻麻的眼珠遍布在雪白半圆上的胸口上。   “你这个是.....”   我头皮发炸,终于知道这位妹子为什么不穿露胸装了,这么美丽的胸口,上面全是一颗颗密密麻麻的眼睛,就感受不到任何美感,而是毛骨悚然。   “我可以穿衣服了吗?”她的声音在颤抖的,似乎她的自尊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我连忙说可以,并且扭过头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会儿过去,袁颜宴才低声说:“好了。”   我扭过头,又是一个穿着紧身衣,衣服紧绷着性感火爆大胸的妹子。   可是经过刚刚那一幕,我完全不敢直视她的胸口了,颤悠的巨大酥胸上那成千双的眼珠,只感觉一股巨大惊悚。   原来她说的眼睛不是长在眼上,而是长在胸上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能表现出任何慌张,捏了捏鼻梁,才凝重的说:“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你的胸口,怎么会有那么多双眼珠?这得上百对眼珠,布满你的胸口了吧?”   “程老板,我这个病能治吗?”她问我。   我说得看看。   也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拘谨了,原来毛病出现在她的胸口上,比较隐私,并且,这算是这位大胸妹子最自傲的地方了吧?   出现了那么恶心的事情,的确心里不舒服。   袁颜宴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个妹子是一个腕儿啊,中南艺校的大二学生,念的是表演系,年纪轻轻,就表演能力非凡,横扫了很多表演奖。   袁颜宴最近在网络上非常的火,算是一个微博大V级别的人物了,粉丝挺多的,当然不是因为她的颜值和象征性的大胸。   她是一部小成本微电影的女主角,那部微电影口碑火爆,也让人看到了袁颜宴惊人的演技。   电影里,袁颜宴一个人分演两个角色,惟妙惟肖,简直是一个人用爆炸的演技撑起了整部小成本的戏,十分牛逼的厉害人物。   现在,网上她的口碑相当炸裂,很多微电影都请她来主演,她还在大学里读大二,就到处参加拍小成本电影,虽然没有接到什么大制作,那么多角色下来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怪不得能一个人读书,就买到一部十五万的本田。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说:“你的胸,长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两天前。”袁颜宴说:“那些眼睛就慢慢长出来了,特别特别的恐怖,我连摸都不敢摸.....一颗颗眼珠,慢慢的挤破我的胸口,缓缓冒出来睁开眼,恶心得要死。”   我沉默了一下。   “两天前开始,从无中生有到现在,迅速出现密密麻麻的大量眼珠,像是随时都要睁开了。”   她疯狂拉着我的手,激动得快要崩溃了,惨叫说:“程老板,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我问她去过医院没有。   她说没有,那么恐怖的事情,根本不是病,肯定是某种可怕的怨灵脏东西,就直接来找我们这些人了。   我说:“你最近遇到什么怪事没有?”   “怪事?那到没有。”袁颜宴摇了摇头,忽然呼吸急促,又有些羞涩,咬了咬牙说:“程老板,你能不能....能不能摸一摸我的胸口,替我用手检查一下那些眼睛。”   如果是身材火爆的美胸我自然乐意,任何一个男人都乐意,可是眼前,那浑圆胸口,那密密麻麻的一颗颗凸起的眼珠子,头皮都炸毛了,怎么可能会去摸.....并且她自己都不敢摸,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让她再仔细想一想。   她沉默了一下,想了很久,才对我说:“要说怪事,只能是文莹的诅咒了。”   我说什么诅咒?   “就是我们中南艺校,一个同系的表演系学姐,据说是表演天赋特别不错,演什么像什么,乌鲁木齐的新疆妹子,五官特别立体,现在特别火的热巴知道吗?就一个城市的。”   “但她却有表演恐惧症,视线恐惧症,就是在没人的时候发挥特别好,一有人,台下上百双眼睛、无数的视线看着她,她就怕得说不出话来。”   袁颜宴跟我说,那个叫文莹的妹子很不甘心,觉得自己五官也很立体,表演也很不错,为什么就不能在公共场合表演?   后来整天神神叨叨的,像是阿炳一样整天自说自唱,像个疯子,有一天,咱们宿舍的姐妹在休息,突然就听到死了。   我说:“怎么死的?”   袁颜宴缓了一口气,面色有些慌,说:“那个叫文莹的女孩,死在了旧校区的天台上,特别恐怖,整个天台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纸,上面画满一颗颗的眼睛,被人发现的时候都腐烂了.....那是大热天,都长蛆虫了,密密麻麻在发臭的尸体上翻滚着,臭气熏天,特别惊悚。”   我看着她,给倒了一杯水。   袁颜宴继续说:“我们大家都说,那个文莹在天台贴满眼睛,就是像克服那些眼珠子,可是贴满了一圈站在中央,直接被密密麻麻的视线吓得不能动弹,估计有密集恐惧症,整个空间全身密密麻麻的眼珠,坐在中间吓疯,然后就活活饿死了....”   “文莹的死特别恐怖,所以,我们中南艺校就流传那么一个诅咒,文莹——会让我们承受她的痛苦。” 第两百八十四章 密集眼珠   我说文莹,会让你们承受她的痛苦?   是被密密麻麻的眼珠,注视的痛苦吗。   我不由得看向她胸口,十分浑圆,可是上面如果长满一颗颗渗人眼珠.....   就十分惊悚了。   这算是以乳为目?   我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说:“那么,我们就先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诅咒好了,那为什么无数的蠕动眼珠,会长着的胸口上?”   袁颜宴一下子有些羞红,害臊的低垂下头说:   “因为,因为我们表演系的学生,都是对着镜子里练演技,练每一个细微动作的,我就不太同,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脱了衣服,赤裸着站在全身镜前,欣赏我引以为豪的身材和胸部,对着镜子练演技......”   那么臭美吗。   我僵了僵,安慰她说: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个人习惯而已。   袁颜宴缓了一口气,说:“我对着镜子练演技,可现在,胸口密密麻麻的眼珠一颤一颤的一直看我.....我也怕了。”   我脑补了一下。   那种情况,的确恐怖得要紧。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平心静气的练演技。   这长在胸口上的密集眼珠看着自己,和那些观众席下,成百上千的眼珠视线,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恐怖。   袁颜宴说:“其实,文莹就是我们的学姐,由于功底比较好,导师让她教我们宿舍几个妹子练习的,有一天,我们宿舍那几个妹子就对着学姐冷嘲热讽了几句.......毕竟文莹学姐虽然功底好,可是在我们眼下比我们厉害,演技出神入化,可是一上舞台,就是个废材。”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清楚。   嫉妒别人的惊人演技,却又嘲讽人家不能在舞台上发挥出来,空有实力不能发挥,这些心态有些扭曲。   其实我知道,女生不同我们男人,闹起来,更加恐怖,拉帮结派很严重。   读书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宿舍的兄弟能打起来,却一眨眼就能冰释前嫌,喝一杯酒就过去了,而那些妹子,因为一些小事吵了几句,骂一句话,就能不来往一个学期。   “文莹学姐或许就是因为那些嘲讽,才去天台想克服自己,她出事之后,我们宿舍几个妹子,就全部遭殃了,是被文莹学姐诅咒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她们宿舍四个人,死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们宿舍四个人,第一个姐妹,大量眼珠长在额头上,那名妹子对着镜子练着演技,看到额头上忽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像是开了无数个二郎神的天眼,当场就吓疯了....跳楼自杀。   当时从四楼跳下来,血染红了一片,整个宿舍楼,全都在一楼下沸腾起来,全都吓疯了。   第二个妹子长在脸颊两侧上,一颗颗眼珠在脸蛋挤成一堆,用手一摸,全身摸到湿润润眼球的感觉,毛骨悚然。   第三个妹子更惨,眼珠密密麻麻,长满一圈脖子,环绕几百上千颗眼球。   这些妹子,都死了。   我脑补了一下。   恶心,反胃,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怪诞的事情吗?我忍不住说:“所以轮到你,你引以为傲的胸口,才长满眼珠?”   “对!”她重重的点头。   我觉得这个妹子,一开始直接说出来多好,遮遮掩掩的。   不过一转念,又有些理解她的心情,排挤学姐,学姐在天台上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才来报仇,不敢和我说是理所当然的。   袁颜宴却激动的说:“可是...可是不公平啊!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嘲讽学姐,我又没嘲讽,我甚至还帮学姐说了几句话.....现在学姐找上她们,为什么连我也找上了,就因为我们一个宿舍的?我被牵连了?”   “我还有梦想,我有明星梦,现在我已经小有名气了,不用多久,我就能参加大制作了....我...我还不想死。”   袁颜宴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让我帮她,满是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当时,真没有嘲讽你的学姐?”   “没有,绝对没有!我甚至还帮说了几句好话,让她们别那么得意,文莹学姐在教我们演技,不能那么嘲讽她。”   袁颜宴激动的说:“程老板,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求求你救救我,我已经过去三天了,其他舍友,短的就算三天,迟的第五天就死了。”   我听到这,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慌了。   她胸口这些密集的眼睛,随时都有可能会害死她,已经是拖不得了。   这个事情会要她的命,还是这一两天内——这一下我头大了,这个人命关天,我必须得帮。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视线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   周遭贴满了眼珠,吓到不敢动弹,然后在天台上死了?这有些夸张了,真那么简单?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心理恐惧到极端的程度。   但即使是诅咒,阴灵寻仇,这又十分不合符合常理,一个人的眼珠,怎么可能长在其他的位置上?   这不科学,违背科学发展观。   可我看不懂....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不可能,毕竟,有句话那么说:存在即为合理。   眼前这个事情存在了,就得想办法找出个由头来。   我说:“对了,你那个文莹学姐有什么关系亲密的人,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没有男朋友。”袁颜宴说:“不过,文莹学姐有暗恋的对象,她追求了对方三年了,每天送花送饭,很痴情。”   我问是谁。   “其实,也算是我们大众情人吧,我们一个宿舍的妹子,也都在暗恋他,我们和文莹学姐闹,也是因为那个男生,我们骂她,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现在表演系的很多妹子,都暗恋音乐系的校草,一个大四的帅哥男生。”   我心里一冷,说:这个人有问题,给我说一说他。   袁颜宴说:“那个大四的校草,是古典文学世家,戏曲世家出身,叫徐奕裕,之前是音乐主播,现在不当了,特别的帅,戏曲出生,戏腔,伪音都会,可男可女,又帅气又漂亮,现在一直旷课,也不直播了....我们就是偶尔,才能跟踪到他的出没,现在一直在女装,越来越漂亮了。”   我瞬间脑袋空白。   一转念一想,才想起是中南艺校.....靠!   袁颜宴低声说:“这个事情,和那个校草有关吗?我现在那么努力,其实就是暗恋他,想证明给他看,我想当他的女朋友。”   我皱了皱眉头。   这事情,跟白小雪估计是没有关系的,但眼前白小雪抢了徐奕裕的身体,或许会帮他完成他生前的一些事情,特别是眼前这个麻烦事。   这个事情,我闹不懂。   不过现在有请白小雪出山的理由,我也不会放过,性命关天,眼前这个妹子只怕今天,明天,就要被眼珠吞噬了.....   而那些渗人眼珠到底是什么鬼,我根本弄不明白,我也没有时间去研究,只能请白小雪出手了。   “或许,可以和白小雪,旁敲侧击一下那个胡老板的事情。”我想到这,让这一位袁颜宴等着,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十多分钟后,一辆摩托车以几乎飙车的速度停在眼前,一个拉风的女人下了车。   “徐奕裕!他怎么忽然来了?”袁颜宴瞬间激动起来,说:“程老板,你竟然认识他?”   “叫我白小雪。”白小雪大步进门。   “你的女装名字,叫白小雪吗?我可以...我可以叫你白姐姐吗。”袁颜宴目光羞红,十分激动。   我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杀伤力那么大,这个妹子也是一个小有名气了,还一副怀春少女的姿态,看来暗恋多年。   白小雪上下打量了一眼袁颜宴,“就是你吗?女人,我能摸了摸你的胸吗?”   “摸,摸我的......好大胆....”袁颜宴的俏脸瞬间刷一下红了一个透,低下脑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请随意....请随意摸。”   我张了张嘴巴,吓傻了。   可白小雪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手伸进袁颜宴的衣领里,对着她的胸口捏了一捏,捏完左边捏右边,继而面色一沉,十分凝重的说:“这些眼珠,还会动,还会自己转,每一颗眼珠,都是活的.....”   我问白小雪是看出什么情况吗。   白小雪又捏了捏,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说:“这是新疆那边一种叫人皮蝇的东西,她眼前这个情况,是莲蓬乳。” 第两百八十五章 阴术演变   人皮蝇,莲蓬乳?   我听着这个不明所以的词汇,就问白小雪的含义。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拧了拧眉头,低沉道:“就是一种食肉的大苍蝇,比普通我们看到的家蝇大上几圈,我们国内比较少见,在西藏牧区那边特别多,外国热带雨林也有,那种苍蝇很大,很特别。”   特别?   有多特别,我联想到了这个叫人皮蝇,难不成是与人的皮肤有关?   白小雪说:“这种苍蝇把卵产在人的衣物上,幼虫钻进人的皮肤里,寄生在人的身上,你们看那些狭长眼皮,就是幼虫钻进皮肤的缝隙,那些上下眼皮夹着的眼珠,其实就是一只只人皮蝇的黑色幼虫卵:蝇蛆。”   “她这种情况,严格来说是一种蝇蛆病,这种人皮蝇,喜欢寄生在女人的胸口上,因为人的肉多,营养丰富,也就形成了这种藏地那么一些牧民常讲的莲蓬乳。”   我倒吸一口凉气。   满脑子都是袁颜宴那一对布满密集眼珠的胸,原来那是寄生着一堆密密麻麻的苍蝇卵,像是莲蓬一样一颗颗的....恶心得反胃。   白小雪继续说:“但按照咱们阴行的话来讲,却不是这样的。”   我说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吗。   “这种情况,是一种蛊吧,被下蛊了。”   白小雪说:“蝇蛊,这东西自古就是一种蛊虫,藏地牧羊区那边特别流行....毕竟藏地本来很神秘,很多古老被风化的藏庙,藏民也有一些神秘的藏婆......至于眼前和这个蛊术具体功效,我也不清楚。”   白小雪说藏地那一块阴人也很多,可咱们现在的阴人也拿钱办事,是有地域南北划分,各有各的圈子,地域太远互不来往,她不在藏人那边的阴行圈子里,她不太明白那一块地区的各类阴术。   那些蛊婆的蛊术说神奇也神奇,其实也就那样,都是有原型的,螨虫,蛔虫,很多,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大量培育繁衍,以人为干涉造成的基因变异。   眼前,是一种叫人皮蝇培养出的蛊虫。   我说:“这种人皮苍蝇,难不成是文莹下的蛊?这种蛊术有什么作用?还有,她人也死了啊?怎么下的蛊?”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说废话真多,问那么多我也没法回答你。   她沉默了一下,说:“其实这种苍蝇蛊术,藏地特别流行,因为那边是牧区苍蝇和蚊子特别的多,也有很多阴术应运而生,我听说过其中一种,就是食蛆。”   她跟我说,生物学的角度上,苍蝇属于一种完全变态的昆虫,它的幼虫,就是人们常说的蛆虫。   很多尸体腐烂,爬满密密麻麻的蛆,厕所里,也有蛆虫大量翻滚。   我说:“食蛆,这东西能吃吗?吃在屎里和尸体上的腐烂物。”   白小雪说:“营养丰富,口感细腻上佳,被现在很多人堂而皇之的搬上餐桌,有专门的一道菜。”   我僵了僵。   白小雪继续说:“食蛆,古代更是常见,灾荒之年,饿殍遍地,饿死的尸体长满蛆虫,无数疯狂的人以食蛆为生,灾年之时人相互食人,短短几天吃不完就会长蛆,那些人,会特异用不能吃的尸体,养蛆吃蛆。”   我听得恶心变态,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应该感慨我们生在一个盛世,古代,远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原始与野蛮,很多丑陋的习俗,那些恶毒的阴术,类似脐连之术,人彘,乃至遍及女性的裹小脚、割礼,都残忍得令人发指。   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活在高楼大厦的现代。   我说:“那眼前这个呢?”   白小雪说:“知道藏地为什么流行天葬?露天暴尸,长满蛆虫,据说这个习俗的来由,是一些阴人藏婆以人尸养蛆,这种吃人肉养的白蛆是大补之物,常年食之,可长生,可活百年。”   我僵硬了一下。   人真是一个好东西。   脸上种大米,肠子养蛔虫。   尸体能养蛆,胸口挤牛奶。   耳朵长木耳....全身上下都是大补之物。   这自古以来,各类邪门阴术,一些古人为了研究长生术,真正在人身上探索得淋漓尽致。   而其中探索之大成者,便是中药学。   毕竟中药这些药性是怎么得来的?都是在人身上尝试出来了。   举个本草纲目里的几个例子——治疗蛇咬之毒:男人阴、毛以口含二十条咽汁,令毒不入腹。   金疮血出不止:饮人尿五升。   人屎主治:时行大热狂走,解诸毒,捣末,沸汤沃服之。   这样的药理例子太多太多,也与这些在人身上的阴毒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与那些在人上种米的阴术相同吗?   几乎是同理。   只是太过歹毒,又是独门阴术,并不记载在上面。   而这些阴方是怎么知道的?   细思极恐。   古人...真的在人身上做了无数的各种尝试,每一处,每一个你所想不到,全都建立在无尽尸骸之上,现实是残酷的,并不理想。   甚至于中药之理,在我们阴行里,也列入我们阴术的范畴中,毕竟阴术,这个定义囊括太大了。   我说:“那眼前这个蝇蛊.....”   “我不知道。”白小雪摇头。   好吧......   你说了那么多门门道道,却最后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我也是头疼得不行了,说:“对了,那个文莹学姐,听说是乌鲁木齐的新疆妹子,死的时候,据说还浑身长蛆,可能与这个有关,她可能会这个蝇蛊。”   白小雪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们得查一查看,你叫袁颜宴是吗?你的事情是不能拖了,按照你的说法,你得两天内就要出事,这个眼珠炸开,里面的蛊蝇形成,你的后果可想而知。”   “是的,徐...雪姐姐,你能救我吗?”   袁颜宴被摸了胸口,脸颊通红,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也是对这种妹子无语,都快要死了,还那么亢奋,在意这些小事,真是纯花痴,一副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白小雪对袁颜宴说:“走吧,中南艺校,我们回学校看看,查一查文莹。”   “你....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最近也不直播了。”袁颜宴忽然低声说:“听说,你最近还在搞一些奇怪的东西。”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张嘴看着她平静的说:我已经不唱歌了,行吗?   “啊?你那么好的声音,为什么不唱歌了?你明明有很好的前途,学校的音乐导师特别看重你。”   袁颜宴十分的激动起来,“我们两个可以完全组成一个组合,我表演跳舞,你唱歌,我们可以做一个组合啊,绝对红遍大江南北!”   “不用。”白小细节平静的拒绝。   我看着这两人,偷偷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觉得当一个三四流的明星也是很牛的,更何况原先徐奕裕就有基础,就是一个厉害的音乐主播,白小雪抢了他的身体继续搞音乐,比干阴行捞钱多了......咱圈子里的阴行老手艺,都淘汰得差不多了。   前一阵子,世界首例换头手术,不是在我们哈尔滨医科大学成功实施吗?   现在短短七十年的发展,几乎超过五千年的积累文明,七十年前迅速出了电力普及的简单应用,再到后来的黑白电视,到无线电,乃至现在的智能手机普及,卫星飞向外太空,布满地球外的深蓝星空。   这是千年未有之格局。   我们站在世界变化的风口上,每一分一秒都在人类文明都在飞速发展,按照这种情况,或是再过个十几年,医学上研究出了人类大脑的秘密,还有灵魂的奥秘,这生命的根本奥秘要是研究出来,那就彻底没有我们这群老古董什么事情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入夜   联想得有些多,是对阴行圈子内发展的未来前景,有些伤春悲秋了。   也正是如此,我才想让小青以后能有一份能吃饭的手艺......咱们老祖宗留下的阴行手艺,差不多混不下去了,毕竟现在很多人也不信这个,现在还能有一点生意做,再过二三十年,咱们阴行的前景堪忧。   “徐学长,你真不唱歌了吗?”   袁颜宴似乎是白小雪的小迷妹,激动得不行了,“为什么啊,我听说你最近搞了一些神神鬼鬼的,那东西赚不了钱的,没有前途。”   “不要再说了。”   白小雪十分冰冷的拒绝。   她刚刚光明正大的伸手进去捏了捏人家妹子的胸,却那么冷淡的排斥人家....一副负心汉的架势。   我们几个人,坐着车,来到中南艺校这一块。   现在白小雪也住在这一边,那本来就是徐奕裕的家,抢了身体,算是全盘接收了一切,这事情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自然要来。   我们来到中南艺校,门口停着一堆豪车,很多富二代来这里钓妹子。   进了学校,迎着阳光,走过一群学生来来往往的绿荫道路,路边树荫下,还有几个开车送快递的小哥,一堆妹子在围着小哥找包裹,十分热闹。   我们来到老学区的音乐教室这边,上了五楼,看到一群活力十足的学生妹子在排练演技。   “咦?竟然徐奕裕学长!”   一个正在教室里练习演技对话的漂亮妹子,忽然看向门口掩着嘴尖叫,像是看到大明星。   他好美!”   “是啊,现在整天穿女装出门,好像是一个漂亮的清纯高冷女生,气质好高冷,女装太美丽了.....我想和他这幅美丽女人打扮上床。”   “小清,你好色...有个能当姐妹的漂亮男友,可男可女,的确想一下就很新奇。”   一群妹子叽叽喳喳的,尺度大得可以,一点都不害臊,纷纷围了过来,在的明星级大四“学长”白小雪前,问东问西。   这让我彻底知道什么叫名人效应。   “你们这些人在干嘛?学长是跟着我来的,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袁颜宴呵骂了一声,挡在那群莺莺燕燕的妹子前,面容愤怒。   “什么嘛?原来是袁学妹啊.....”一个带头的短发妹子冷笑一声,妩媚道:“你这个大明星,不去拍戏,来我们排练教室干嘛?哦,对了.....你们宿舍死了三个人,被文莹的冤魂索命了。”   “你!!”袁颜宴气急。   我看着这一幕,似乎就要打起来了,气氛十分紧张,这真是为了抢男人闹得厉害,似乎还能拉帮结派。   “能不能安静一下。”白小雪平静的看着这群妹子们,冷冷的说:“我问个事情,你们有谁认识文莹吗?”   一群妹子看着白小雪,忽然面面相窥。   这排练的大教室上面就是天台,文莹死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这些妹子们闭口不提的禁忌,刚刚还厉声怒目,现在一个个没敢吭声。   沉默了一下子,那个带头的短发妹子才说:“学长,我....我知道,文莹诅咒,中南艺校三大学院怪谈之一,现在....现在特别恐怖。”   “能说一说吗?”白小雪皱眉。   “如果是徐学长的话.....”那妹子咬了咬牙,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得哑然。   如果不是白小雪在中南艺校的校草地位,大众女人的梦中情人,这事情只怕要麻烦很多,全都闭口不提。   白小雪让那群失落的妹子回去继续联系,叫那一位妹子出来,这一位短发的妹子自称姓张。   “学长,叫我张妹就好。”   张妹子轻轻的凑上来,用高耸的胸口挤着白小雪的胳膊,骄傲的看了一眼袁颜宴说:“学长,人家长那么大还没有过男朋友,第一次和男性那么说话,人家有些小紧张.....”   这是倒贴啊。   我看着白小雪左拥右抱,怪羡慕的。   白小雪暗地里是一个驱魔人,明明上的身份却是艺校的大四校草。   她在中南艺校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就是公共梦中情人,现在的女人,都喜欢那么娘炮的女生吗?爱穿漂亮女装的校草.....   “张妹,说正事。”白小雪不动声色的抽离了被挤在胸口的胳膊。   “就是!荡女人。”袁颜宴说。   张妹叹了一口气,说:“平常,我们每天都排练到很晚,最近这一阵子,我们每天都是天色一暗就离开这栋老教学楼,因为现在.....现在,晚上有怪东西。”   白小雪皱了皱眉:什么怪东西?   “就是眼珠,特别特别多的眼珠子,是我们这栋楼的怪谈,平常我们都不敢培训得很晚,因为晚上有文莹的幽灵,无数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   白小雪问文莹的幽灵?   “对,对的,漆黑的走廊上,厕所里,时不时冒出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们......”张妹冷汗止不住流下。   “晚上吗?我懂了。”白小雪皱了皱眉。   张妹看着我们离开,忽然说:“学长!你们打算夜探这栋旧教学楼吗?夜探鬼屋......是不要命了,真的,没有必要玩那么大胆,会死人的!”   我哭笑不得,说:妹子,放心好了。   张妹咬了咬牙,一副痛心疾首的说:“你们作死,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我们离开了教学楼,我低声问白小雪:兜得住吗?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凶灵罢了。”   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们转了几圈,又去打听了一下文莹的宿舍,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我们就让袁颜宴拿饭卡带我们到学校的饭堂,去吃了一顿晚饭。   七点多的时候,天色彻底黯淡下来,袁颜宴就对我们说:“七点多,楼里基本没人了,真的要去作死吗?”   白小雪不可置否的点头,她比较雷厉风行,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就想快一些。   整理了一下,我到学校里的超市弄了一瓶杀虫剂,蛊虫也是虫,现在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我估摸着杀虫剂直接搞得死。   迎着夜色到了教学楼,我看白小雪十分胸有成竹,估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眯着眼睛,低声旁敲侧击问:“那个胡老板,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我这里恰巧有些线索,你看是不是.....”   “多事。”白小雪平静的瞪了我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今晚忙完了这事,救了这个姑娘的命,就该干嘛干嘛去,这一单生意,对半吧.....你不就想这个吗。”   我干笑了几声,也没敢说下去,白小雪的脾气很冷,我可不想惹她不开心。   我们几个人迎着空荡荡的漆黑楼道走,两侧是一间间教室,很幽静阴森,我们走了一半路,忽然感觉有一种大量眼睛注视的刺痛感,扭头看去,发现身后走廊里,有一双双幽绿的眼珠,阴森诡异。   “是我的舍友!”   袁颜宴猛然尖叫起来,大声说:“那是她们身上的眼睛,全都....全都孵化出来了,会飞的眼睛?”   她一说完。   密密麻麻的眼珠顺着长廊铺天盖地涌来。   我心中冒汗,这只怕不是什么眼睛,是大眼苍蝇,两颗复眼珠子大得比普通苍蝇还要大上好几倍。   “那么多眼珠?那边。”   白小雪面色一沉,往前面一指,我们扭头一起跑到了男厕所里去,刚刚跑到厕所,一条条白色的蛆从厕所窟窿里钻了出来,天花板上,一片片眼珠缓缓睁开幽绿眼睛,俯视着我们。 第两百八十七章 文莹之死   这么多苍蝇?   墙壁上,天花板上,四面八方,全都是一双双漆黑中的幽绿眼珠。   “这些东西.....”   我捏着手里的杀虫剂,和旁边淡定自若的白小雪,才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那些蛊虫一般抗药性很强,我手中的这一瓶杀虫剂能喷下多少只,尚未可知,我心里也有些急躁了。   白小雪似乎没有被那么多苍蝇吓到,而眉头一皱,猛然扭头,看向黑暗之中说:“谁?”   一个黑影轻轻走了出来,说:“学长,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那个人从阴影中走出,伴随着脚步声露出脸蛋:张妹。   “是你骗我们来的?”   我面色一沉,怪不得那么多苍蝇,只怕这个张妹是幕后黑手。   白小雪面容凝重说:“她只怕早就不是张妹了,被阴灵上身,不然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控制那么多的苍蝇的.....你是文莹?”   张妹忽然一脸病态的扭曲,十分狂热的看着白小雪说:“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你真聪明....对,对,我就是文莹!”   她猛然拉开衣服,肚子上,全是一颗颗滑动旋转的黑眼珠,密集的铺满整个小腹,十分渗人。   看来,这个张妹也是被长了眼珠,也被文莹的怨灵给报复了,甚至现在,还上了张妹的身。   文莹的阴灵摊开手掌说:“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激动而狰狞的低吼:   “我那么努力练习演技,就是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们整个宿舍,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议论你,一起看你的直播,她们说喜欢你,要追你.....我只能默默忍耐在心底,我心底想,我有一天一定要让你爱上我。”   面对忽如其来的表白,这个发疯的女人,白小雪有些沉默,她接手身体,似乎不知道这些事情。   文莹说:“那群王八蛋,害死了我,所以,我才找她们报仇的,我才特异留下一个袁颜宴,设计把你引来,我爱你.....我发疯了一样的爱你,所以,请跟我在一起。”   我面色一沉。   看来这是一个针对白小雪的陷阱,或者说是针对之前的徐奕裕,不得不说,被白小雪抢了身体的徐奕裕的确是一个好男人,又帅又有财,还十分善良,之前,明明知道白小雪要抢他的身体,还想感化白小雪。   “所以,你就变成阴灵,在害人?”白小雪面容低垂。   文莹大声低吼,和白小雪诉苦说:你们知道那一群女人,怎么讥讽我?怎么害我的吗?她们孤立我,简直就是歹毒的一群女人,所以,所以我才让她们尝一尝我的痛苦!所以,我才在她们的身上种满眼珠!   文莹手足无措的说她的性格有些内向,家里穷,读艺校有很多富家女,用昂贵化妆品,老是对她嘲笑,笑她没钱,笑她穷酸。   她就暗暗咬牙,认真的独自练习演技,对着镜子疯狂联系,她的天赋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人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   她在那些舍友去玩的时候,去找男朋友的时候,全都在疯狂练习演技,观摩每一步电影的成名演员的面部表情,表达喜怒哀乐的形式。   后来,她的表演开始变好,受到了导师的夸奖,渐渐的成为了系里的新星,特别受人瞩目。   可是很快,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上台怯场。   她的性格本来内向,在班里,熟悉的人面前能自如发挥,可是一到了舞台上,一被大量陌生人注视,就发挥不出来了。   她去找过心理医生,这是可以练习克服的小毛病,因为她极度胆怯,内向害羞,所以才造成这样的。   文莹说:“但是那几个学姐、学妹,却十分歹毒,联合在一起,说我在导师面前敢那么出风头,暗中说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她们知道我找过心理医生,害怕注视,就偷偷的贴满渗人眼睛的小纸条贴在我的周围,贴在我的天花板上,一颗颗眼珠,疯狂的注视着我,盯着我。”   我沉默。   努力却被人嫉妒她的努力。   努力拼搏的人却变成众人攻击的对象.....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而贴眼睛,这简直就是攻击文莹的软肋啊。   专门找她的心里弱点下手,知道她有视线恐惧症,那么日积月累下来,疯狂的吓她,精神薄弱崩溃,到后面一看到眼睛就抱着脑袋哀嚎......   文莹凄厉的大声惨笑说:“后来,她们见时机成熟,就把我扔在天台上,贴满密密麻麻的眼珠,把我扔在天台上锁门,让我吓得崩溃.....你说,那些女人歹不歹毒?”   “我就腿软得走都走不出去,被关在天台叫不出来.....然后,我死了,我就崩溃,吓死了,她们那几个刁蛮恶心的女人还造谣说,是我为了克服我自己的毛病,才在自己在天台贴满眼睛。”   “所以,我要让她们尝一尝我的痛苦!她们不是喜欢用眼睛注视我吗,我就让他们长无数双眼睛,让她们尝一尝这个味道!”她狠厉的道。   唉!   我看着她的狰狞咆哮,叹了一口气。   这事情算是已经明朗了,这个文莹的怨灵报仇,情有可原。   袁颜宴的三个舍友,还有眼前这个张妹,应该就是害死文莹的罪魁祸首了,这种情况,报警也没有用......   因为害人精神崩溃的手法太高明了。   这个苍蝇蛊,文莹是新疆人,应该懂那边的阴术,估计是在自己长蛆虫的尸体上做法,才搞出那么多恐怖的人皮蝇。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那这个袁颜宴,有害过你吗?”   “不....没有害过我,她甚至还帮过我,她是一个好人,她非常善良可爱,是一个十分娇弱单纯的大胸小姑娘。”   文莹冷笑说:“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就要杀死她!还有你们!学长,和我在一起,做一只比翼双飞的苍蝇吧....我们生不能同欢,死也要喜结连理。”   我听到这,心里倒吸一口气:知道这个文莹已经有些扭曲了。   “动手!”   白小雪低喝一声,猛然手里翻出几个桃核,噗通一下砸向张妹。   嗡嗡嗡。   周围的苍蝇疯狂涌来,似乎要钻进我们的皮肤里寄生,我反手掏出一瓶杀虫剂。   噗嗤!   往我们全身猛然一喷,烟雾环绕,伴随呛人的气味,那些苍蝇瞬间乱舞一团,不再受文莹的控制,不敢靠近我们的身体。   下一秒。   文莹被那桃核狠狠打倒在地。   “怎么可能?”文莹惨叫一声,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道行?”   如果是平常的普通人,估计早就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可是眼前面对的人是谁?大佬白小雪!她这种区区的小阴崇,简直手到擒来,一巴掌就拍翻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眼前这一单生意,仿佛对她而言是十分简单的小事情,处理得不能再多了。   “我...”文莹面色惊骇,随之苦笑,整个阴魂还躲在张妹的尸体里,却已经被桃核镇得冒着黑影,长长叹气说:“算了,算了,我生前没有机会和学长你为伴,死后也没有那个福分,我是输了......”   文莹躺在地面上,大口喘气,似乎已经准备人命。   我心里也是惆怅得不行,这个妹子,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   我想了想,对文莹叹气说:你还有什么遗愿吗?你死前,告诉我们怎么救袁颜宴,她并没有害你。   文莹继续说:“我现在附身的张妹是罪魁祸首,我要死了,必然要拖下她这个人,而这袁颜宴,还是有救的——今夜凌晨十二点之前,她必须要有一个男人与之疯狂交合,用阳气驱赶那些虫卵,不然,一旦孵化,必死无疑。”   她说完,面色一黑,整个人没有了气。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这个文莹说可怜也可怜,被欺负成这样。   嗡嗡嗡。   周围的苍蝇没有了文莹的控制,变成了无头苍蝇,抗药性强,但我们用杀虫剂一驱赶,就全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袁颜宴忽然捂着脑袋惊恐的说:“怎么办?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僵硬了一下。   她要和一个男人交合....现在我们现场就只有一个半男人,我是一个男人,白小雪...勉强算半个吧。   袁颜宴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不是男人,看向白小姐,拉着她的手羞涩又带着惊恐的说:“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我不想死.....求、求求你,救救我,虽然这个提议很无理,但是...但是我能当你的女朋友吗。”   我面色诡异起来。   这事情,貌似往十分离奇可怕的方向发展了啊。   可是,白小雪却没有理会袁颜宴的哭喊,她十分平静蹲下捡起桃核,说:“你演够了吗?你啊,真是一个戏子。”   袁颜宴听完,面色徒然一沉,露出一抹诡异的邪笑。 第两百八十八章 真身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袁颜宴蹭蹭的靠过来,一脸无辜的可爱样子,激动的想拉着白小雪的手,凄美的低声说:“我....我要死了,学长,你能不能和我....做那种....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想死,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你还装?”   白小雪平静的后退半步,淡淡的看着她。   “什么装啊?你误会我了。”   袁颜宴彻底急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足无措的慢慢靠过来,眼眸里满是被误解的心痛,那副娇弱让人心碎。   我看得这两个人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带着凄美的哭腔,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我心里也是着急。   这个袁颜宴从头到尾,都十分清纯善良,我觉得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可是,白小雪却说在装?   “程先生,你帮我说一句话啊?”袁颜宴哭得眼花直流,急得整个人都在跺脚,说:“程先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我马上就要死了,如果没有男人和我.....”   我头皮一麻,按照刚刚死去的文莹的话来说,必须要她和男人交合,这是人命关天。   白小雪平静的撇了我一眼,冷冷的对我说:“你忘记戏子徐青了吗?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我面寒,连忙离哭得梨花带雨的袁颜宴远一些,在漆黑的走廊里,感觉莫名的阴森。   袁颜宴被我们两个人瞬间孤立,越发哭泣得凄美,瞳孔缓缓扩张,像是两个不见底的窟窿,闪着莫名的渗人绿光,哭泣淅淅沥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都什么都歧视我......”   她凄美喃喃,埋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声音从凄美轻柔转成尖锐咆哮,“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为什么!!!”   她咆哮起来!   她身体上下散发诡异的嗡嗡嗡,整个人像是一台中世纪老式蒸汽机,咔擦咔擦的作响。   “死的不是文莹,你才是文莹吧?”   白小雪看着她一脸阴森的低垂面容,轻轻的说。   袁颜宴才是文莹?   我面色一寒,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   袁颜宴来找我,说是文莹的怨灵诅咒她,可是,她自己其实才是真正的文莹?   这到底是....我捏了捏拳头,满是冷汗。   袁颜宴面色凄苦,轻轻的说:“不愧是我中意的男人,但你为什么要拆穿我....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当我的男朋友,我们结婚生子,我现在的演技水平未来最少也是一个小明星.....我来养你,不好吗?”   她癫狂的大笑,凄厉,满是病态扭曲。   我被她这份诡异的病娇狂热神情,吓得连退半步,女人疯起来的后果,十分可怕,而眼前就是一个病态疯女人。   我头皮发麻,说:“你怎么可能是文莹?你到底做了什么?”   袁颜宴摇头,面色诡异的看了我们一眼,轻声说:这个事情,要从那一天我被困在天台上说起。   高超的谎言,往往是九真一假,眼前也是如此。   原来,当时文莹被困在天台上,吓得精神崩溃了,可是这个时候,文莹并没有死,而是得救了。   十分善良单纯的小姑娘袁颜宴,就偷偷打开天台的门,把她救了出来。   可惜,文莹被暴晒了七八个小时,再加上精神崩溃,已经快死了,脱水加精神崩溃。   于是,她躺在地面上,看着那个七手八脚,急得团团转救她的可爱姑娘,打起了她的主意。   “我还不想死!我要报仇,那群人......那个张妹,那些歹毒的女人,我最起码,我不想变成怨灵去报仇,我要报仇后我还想活着....我还想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我还有一个喜欢的男人。”   袁颜宴看了白小雪一眼,平静的说: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善良、委曲求全,是没有用的,我要变得聪明狡诈,我要变狠!   “于是,我就骗那个单纯的小姑娘,说我伤口溃烂了,让她那小刀给我把伤口割去,我说刮骨疗伤,她竟然信了.....我自己割了我自己的一张皮,然后做成了人皮纸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甚至主动帮我,完全了抢她身体的仪式,后来,她在人皮纸里哀嚎.....惨叫,我毫不犹豫的把人皮纸给撕碎了,把她的阴灵夹着纸,抛下天台,化为纸花。”   “我要替她活下去,我要复仇......要怪,就怪她太善良了吧——她和我一样善良,但从今天开始,我早已经不同了,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傻白甜,我....要报仇!”   我沉默了一下。   “我换了身体,就在我自己的尸体上,开始养蛆,养蝇蛊,开始了报仇大计。”   文莹说,她抢了袁颜宴的身体,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没有人怀疑她,并且用她原来锻炼的演技参加各种小制作微电影,迅速出名,不然,以袁颜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演技?   她才是那个演技厉害的文莹学姐。   其后,她开始暗地里跟踪那群学姐学妹,准备下手,并且散播传言,是文莹的诅咒,文莹的怨灵来找那群人报复。   我听到这,有些冒汗了。   这真是死了之后还复仇归来,凭着她的精湛演技,根本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异常,她才是文莹,那些文莹的怨灵诅咒....全都是她搞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袁颜宴了,我要替她活着,替她活得精彩,现在我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了。”   袁颜宴说道这里,十分轻柔的对白小雪,轻轻的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所以,我才设计了眼前这个事情,我知道你和那个城北的刺青店有来往,才过去找他接生意,然后让你英雄救美,然后‘逼不得已’和我上床,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对我负责,我们的爱情故事,将会向童话一样开始,结婚生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揭穿我?”   我额头冒汗。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聪明。   可惜白小雪也不是一般人,如果是之前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徐奕裕,必然中招。   袁颜宴继续说:“你看.....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夺魂术的后遗症,我现在只有六到七年的性命了,你陪我过往最后的人生好吗?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袁颜宴说:“我现在已经很配得上你了,你的歌声特别好听,我的演技现在也很好,已经有很多知名导演开始找我拍戏了,我们两个一起.....”   袁颜宴十分激动,“我抢了身体只能活七八年,死后我的财产全都是你的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身价一百万了,再过一阵子,我演戏,还能赚好多好多的钱,我死之后,钱都是你的。”   我看得有些心惊。   文莹已经报完仇了,意图就是让白小雪爱上自己,那么精心的策划,还有不知道用什么手法,附身在张妹身上,一个人演了双簧,那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白小雪和她那啥.....以此,让白小雪对自己负责。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白小雪站起身说:“我不喜欢戏份比较多的女人,而且,我喜欢男人。”   袁颜宴面容一震,像是所有的希望破灭,挤出沙哑的声音说:“你....你喜欢男人!?”   是你!?   她看向我,闪烁病态扭曲的凶光。 第两百八十九章 前世蝇   妈的.....无妄之灾啊,我看到这一幕,吓得头皮都炸毛了。   这是一个难以说明的误会,白小雪本身是女人....她喜欢男人没毛病,你看我干嘛?   袁颜宴深呼吸一口气,面容闪过凄苦,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怪不得,怪不得你最近整天穿女生的衣服,原来.....原来你是有心仪的男人了.....”   我面容煞白。   白小雪面色冰冷,没有一丝变色,平静的看着她。   袁颜宴凄厉的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好好的人生.....做一个人,真的有那么难吗?为什么,让我事事都不如意!连我喜欢的男人,他都喜欢男人!”   白小雪面色彻底变冷,扭头看向我说:程游,你离远一点,要动手了,这个袁颜宴可不是好惹的。   我额头冒汗,说:她即使再疯狂,又不是真正的阴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问题可大着呢。”   白小雪舔了舔嘴唇。   她解开腰间,原来白小雪的腰上竟然一直缠着一串桃核腰带。   她抽出来甩了甩,变成一条漆黑的桃核长鞭,上面桃核纹理像是某种古文,“我不拼命,我就要变成压寨夫人了......你以为这个文莹,她是普通人吗?”   我说不是普通人吗。   “她还在演戏......这个文莹从头到尾都不是人,她是一只开了慧的精怪,还是最顶尖的那一种,不然,怎么会那么多阴术,还有夺魂术,只是之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世,要不是被人欺负害死,她还要一直隐藏下去,平平庸庸的生活,那群人,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情,她们欺负的东西可不简单。”   我说:“还在演戏,她隐藏得很深,其实不是人?”   我脑袋懵懵的,不是人,那能是什么,这文莹的秘密,真是一层藏着一层。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说:“桃花烙,你知道吗?袁颜宴前世可不是人,是一只苍蝇。”   苍蝇?   我想起了文莹的名字谐音:蚊蝇。   但是一只苍蝇怎么投胎转世,这谢必安的刺青业务范围那么宽广的吗?动物的投胎生意也做?   我掩着心中的躁动与惊恐,忍不住说:她前世是一只苍蝇?有那里离奇的事情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甩了甩长鞭,面色低沉说:“稍后再说,你先走吧,我不一定扛得住。”   白小雪继续看着文莹,向前走了两步,说:“你前世是一只苍蝇,你之所以被欺负,应该是吸引苍蝇的体质吧?其他人都觉得很恶心,密密麻麻的苍蝇喜欢往你身上扑,所以你才被排斥,才被羞辱.....我之前就找几个妹子打听过,他们都说文莹不止是穿得土里土气才被欺负,还是一个屎妹,一坨屎,才天生就招苍蝇。”   我心中一沉。   不是没有见过一些人特别吸引蚊虫苍蝇,而她这种,如果真是那样形容,怪不得被人联手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袁颜宴面色一白,似乎被说中了心思,“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我一直隐藏得很好,我前世历经劫难苦修,又有机缘契合,才求谢必安得来一世为人的机会,我无比的珍惜,如果不是那群妹子害我......”   我沉默。   想不到这个文莹还真的藏有秘密,这只怕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袁颜宴轻声说:“我不想你因为我招苍蝇的体质而嫌弃我,不过你竟然知道了真相.....想不到你藏得那么深,背地里是一个阴人,还认识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   白小雪笑了笑,让我后退一点,平静的说:“来吧!你有什么事情,想干什么....冲着我来,别对无辜的人动手,我一并接下。”   “你想罩他?”   袁颜宴面色一沉,缓缓脱下上衣,甩在地面上,露出火爆的赤裸上身,“那你既然是阴人,那就更好办了,咱们按照江湖规矩,做过一场再说,如果你输了,就要娶我。”   她的身材看起来很惹火,却十分惊恐,像是身前挂着两个半圆形蜂巢,密密麻麻的眼珠是一个个细密孔洞,里面不断传来惊人的嗡嗡嗡。   她凄苦的低吼道:“人天生就是幸运!天生就是万灵之长!动物修了无数年,才开慧,勉强有些智慧,我也是幸运,才遇到谢必安换来一世为人的资格,可我连我唯一一次做人的机会都要被浪费,那群歹毒的女人,要害死我,连我好好生活的机会都不给我.....所以我不服!我得不到的,我就要去争!”   哗啦!   一片密密麻麻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她胸前的密集孔洞迅速飘出,是大片大片的苍蝇。   “我用我的身体养蝇,就是蝇巢,可不同那些普通的蝇蛊!你是不如我的,阴人始终只是阴人,难敌飞虫。”她站起身,面容满是冷意。   两个蜂巢?   我看着她的胸口,孔洞密密麻麻的传出一片片黑点,脊梁发寒。   原来,她的胸口说是长眼睛真的只是骗我们,这分明就是她自己弄的阴术,给自己胸口弄成这样的。   而在把胸变成蜂巢,里面养飞蝇?   那么恶心的阴术吗。   “她是一个新疆蛊婆,修的是养蛊害人的阴术,还是飞虫蛊,而她本是.....就是一只蛊后,她就是一只苍蝇。”   白小雪面色一沉,凝重的一把推开我说:“你先走!!我这边江湖规矩,我们两个人先做过一场再说!”   “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背后一凉,沉声道。   我知道留下来只是累赘,连白小雪都动真格的了,抽出了那个藏得很深的桃核鞭子,这事情不是我能插手的,连忙扭头,拔腿就跑。   身后立即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十分激烈。   呼呼。   下了楼,跑到了外面。   我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恐怖的蜂巢,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背后,一片漆黑,不知道后面的战况怎么样了,希望,白小雪能赢才好......   我嚅嗫了一下惨白的嘴唇。   前世是苍蝇?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并不清楚,谢必安连动物的投胎生意都做,当真是奇人,我们眼前又遇到了一桩谢必安的投胎生意。   眼前遇到了三次。   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一代的谢必安就在我们这片附近的几个城市里,那等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见上一面。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白小雪也真是一个直女,按理来说,就算是发现了,也委曲求全,大不了从了她,毕竟那么强,可她真是倔强.....”   按理来说,白小雪和那个文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妹子除了胸很恶心,但很漂亮,还倒贴钱,还那么深爱,付出了一切.....   不过,白小雪的心情我表示也能理解,设身处地的想:   如果一个男人疯狂深爱着我,要和我那啥......我也恶心,宁死不屈。   白小雪是一个直女,很抵制,觉得那恶心,是能够理解的,眼前这个事情,那个文莹很恐怖,也很难缠。   我不由得扭头看去,旧教学楼还是漆黑一片。   中南艺校很大,几千亩,这一片地区大晚上又不在宿舍楼,几乎根本没有人,我就坐在教学楼台阶上等着,我心里不是不怕.......   唉,希望能赢吧。 第两百九十章 白小雪的桃花   我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夜空,点了一根烟,其实我在想,那几个被害死种满眼珠的女人,也算是自食其果。   我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   足足十多分钟后,一个身影慢慢蹒跚的从阴影之中走出。   “白小雪!”我激动的叫了一声。   白小雪手持一根桃核长鞭,走路一瘸一拐,步履蹒跚,我连忙跑上去把人扶住。   我颤着声问:赢了?   “唉!唉!输了.......也赢了。”白小雪声音有些低垂。   我连忙问白小雪,是怎么回事?   白小雪没有说话。   我猛然感觉手上一片湿润,黏糊糊的,我顺着手看去,她的白衣全身一朵朵妖艳的鲜红绽放,她的手臂上面——   是一个个窟窿。   就像是被那些虫卵寄生的模样。   全身都是血?   还被苍蝇寄生了?   我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颤抖起来。   白小雪软倒在我的怀里,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们两个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僵持不过,我直接跟她说,我是夺魂之人,我不是徐奕裕了,她却十分痴狂,得到真相.....暴躁无比。”   我沉默,摸着她浑身是血的身体有些颤抖。   “她陷入癫狂,说即使是皮囊,也要得到这具皮囊!她灵魂躲回苍蝇里,寄生到了我的身上,想抢徐奕裕的身体。”   我急了,说那她现在在你的身体里,该怎么办?   “我们两个人争夺身体,不过,一个死字。”白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咬了咬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杀了我!”   “杀了你?”   我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   “别怕,杀了我,我反而能活。”   白小雪面容低垂,“她要这身体,我就给她,也只能让给她.....和疯女人抢,是很不明智的,带我会我家去。”   我浑身一僵,张了张嘴巴想要问些什么,白小雪脸越发惨白了,说道:“快!快点.....我要撑不住了,那个疯女人!!”   她咬了咬牙。   “我明白。”我顿时不敢犹豫许多,白小雪说的都是对的,信她准没错,我连忙背着白小雪到我电瓶车哪里,开向她家。   白小雪家就在艺校附近,短短四五分钟,我就带着白小雪来到了门口,然后从她的袖口里掏出钥匙开门,扶着她进去。   在进了客厅,来到她的房间里,我在一张床上看到了一个美丽沉睡的女子,白小雪的身体。   我说:“你要回去?”   “只能这样......时间不多了,快点。”白小雪面容惨然,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还好,我这一次怕董小姐那王八蛋,再次跑医院偷我身体....我这一回把自己的身体藏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也是急得不行:但是,怎么做?   “杀了我,取魂,纹身,你带工具来没有?”白小雪声音一沉。   由于现在很多客人的刺青都不是在店里纹,工具现在我基本随身都带,毕竟工具比较轻便,针和小墨筒,一次性手套之类,不会太多。   “厨房有水果刀。”   白小雪噗的一口吐血,一口血溅射了一身。   我看得白小雪吐血,脊背都麻了,狂奔厨房拿了水果刀回来,咬着牙问:“捅哪里?”   白小雪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说:“冷静,别怕,如果不想我死的话.....捅我的胸口,濒死一刀,就差不多了。”   我咬了咬牙。   噗嗤!   我狠狠一刀砸向白小雪的胸口,一朵血花绽放。   我利索的取魂,压着情绪,当成一桩普通的刺青生意,倒进墨料,来到白小雪的原装身体里,把她翻了一个身,掀开背后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纹什么?”   “我要纹什么,又纹一个情面?”   我一下子傻眼,刚刚竟然忘记问白小雪了,纹什么鬼刺图,把人魂纹回身体里?   现在不算是夺魂,这眼前的身体是植物人,没有灵魂,自然不算伤天害理,不怕折我的寿,只是要纹什么....鬼刺图,自然不得马虎,眼前刺魂救命,但还得有一定功效,不然就太废了,回归身体,却白白带着一副无用的刺青图。   我在房间里急得转了两圈。   打神鞭。   白小雪拿的那一条核桃鞭链,想起了姜子牙手里的打神鞭。   这算是最适合的纹身,还能镇邪,驱鬼,十分符合白小雪的身份,复杂的纹身不可能纹的,只能挑简单的纹,这可不是我其他的阴图生意,眼前这一副鬼刺图......用的可是白小雪的阴灵。   “不快,出事就麻烦了。”   我一咬牙,拿起针,点上了墨料,熟练无比的点墨。   这一副图是小图,由于我精神的高度集中,竟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只纹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出现了一个完整图案,一根活灵活现的打神鞭出现在背面,神韵十足,满是威严霸气,算是我的巅峰之作。   就在我给白小雪纹好这个刺青之后,白小雪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阴灵回归自己的身躯。   与此同时。   她的额头眉心中央,有一朵十分好看的精致小小桃花浮现出来。   “这是....”   “额头怎么会有一朵小桃花?”   我浑身猛然一震,想起张爷的一句话来。   “每一代谢必安的额心中央上,必有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梅花烙,就像是古代那种妆容,类似武媚娘那一种,它的额头中央有一朵小桃花。”   白小雪回到了她原装的身体里,她的额头就开始冒出了一朵桃花烙?   难不成....   我细思极恐。   之前,第一次见到白小雪,她就已经换完了身体,或许白小雪本身,眉心就有一朵桃花烙。   难不成,她不仅仅是为了对徐奕裕报仇,她才选择抢他的身体,抢身体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眉心的这一朵桃花烙,刻意接近我?   这是....阴谋?   白小雪.....是不是谢必安?   “怎么了?”白小雪缓缓睁开眼睛,浑身一颤,楞是没有爬起来,“换身体,僵硬....短时间内难以适应了,你扶我起来。”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相信无条件的相信白小雪。   一个人的猜忌,太容易会引发致命的不信任,如果我看错人,被害死,也是我自己的锅,我并不怨恨谁。   我把她扶起来,简单直白的低声说:“你的额头....”   “你看到了....你在想我是不是谢必安。”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她十分好看的眸子认真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一叹说:“这件事情,请你不要问好吗?我不想说我是不是谢必安。”   我呆了几秒,认真的点头。   “扶我起来。”   白小雪艰难的站起身,“我们先去处理掉文莹的事情。”   我连忙抱着白小雪虚若无骨的身体起来,搀扶着她来到袁颜宴的面前。   白小雪颤抖着身体,有些难以控制,就像是瘫痪已久的病人,“我刚刚离开身体,特异找了一个法子困了她的阴灵一段时间,现在差不多了,要赢她....现在废了不少的功夫。”   我点点头。   文莹是很厉害,白小雪拿出那一根从未见过的核桃鞭链,就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可还是很难干过她,她算是我们目前碰到过最厉害的人。   可惜....   刚刚白小雪让我捅了她胸口一刀,而现在文莹用的是她的身体,眼下自然是爬不起身了,夺魂这东西,本身就风险极大,害人害己。   我现在是徐奕裕。”   文莹缓缓睁眼,察觉到了自己胸口被捅了一刀,鲜血还在缓缓喷流,“竟然被你找到机会,算计了我一把.....不过,我不后悔,其实我能爱一个人,已经很开心了,他死了,我在他的身体里,很开心。”   我沉默,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第两百九十一章 腐草为萤   尽管我没有亲眼看到。   不过,从白小雪的身体浑身是血,厮杀到要相互抢身体,连阴灵都要不死不休的程度,就可以知道这其中惨烈。   我相信她已经没人任何底牌。   白小雪这一次借壳抽身,用死了一次的代价,才能把她算计了一场,被捅了一刀,这一具重伤濒死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   她是阴险狡诈,设局缜密。   可是,白小雪也付出了可怕代价。   白小雪平静的蹲下,轻轻对文莹说:“那一代谢必安,违法祖训,一来,他不收千两黄金,竟替一小小飞虫投胎,二来,他在早年接下一投胎生意,不履行承诺替人投胎之事,言而无信,反而违约替一飞虫做下生意。”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她,“这两大违规,太损阴德,让他死后,魂飞魄散,连阴灵都没有留下一缕痕迹......他为你落到如此境地,你这飞虫,你这蝼蚁,这一世就那么活的吗?你如此,对得起他吗?”   我看向白小雪。   从之前肚脐连人,还有一口就猜到是投胎转世的婴儿,就觉得她对谢必安太过了解,谁知道似乎连那文莹投胎的来历都知道。   呜呜呜呜!   文莹轻声抽泣着,也像是感慨,低吟喃喃说:“我也想认真的活,我也想努力,可是.....”   她徒然之间,陷入沉默中。   “我本是山中一蛊婆养的萤蝇,尾部半夜生辉,是为萤火,养与照明之用,机缘巧合,才能开窍,似人类三四岁的智商.....偶遇一年轻道人谢必安,青灯常伴,作为飞萤伺候左右。”   文莹说那是一个文绉绉的儒雅青衣道人,喜欢背着书篓,遍地周游山林,吟诗念词,被她所遇。   飞虫环绕身边,日积月累,竟然也学会了一些诗词,本是一蛊婆养的蛊虫,渐渐听着,也再次开窍了几岁。   一夜,谢必安大婚,红灯大帐。   文莹环绕他身边飞舞,轻快活泼的问:道士也要结婚吗?你喜欢那女人?   谢必安胸口挂着大红绣球,告诉她:   结婚只是为了有后代,人生中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那个女人他也并不喜欢.....但先祖有遗训:必有子嗣,必有下代谢必安。   结婚,是家训。   她不解,作为一只小孩智慧的蛊虫,还是继续陪着谢必安,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只有三四岁智商,跟着谢必安与自己的妻子游遍山水,默默环绕飞行,青灯常伴,偶尔落在他的书上,为他照明。   这一日,谢必安忽然单手拖着她问,“飞虫,你有什么愿望?”   她落在他的肩头,“我想做人,生不为人,小女子不才,未能长成公子心系的样子。”   “你想做人吗?”   谢必安看着飞虫叹气,应了她的愿望。   文莹说到这里,眼泪横流,大声抽泣的低吼道:“可我想不到啊,做一个人那么的难!!我跟着谢必安多年,见过无数沉浮,踏遍大山河流,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可一轮到我,我仍旧......学不会做人。”   我问:那徐奕裕.....   她喃喃低语:“生得像他。”   我浑身狠狠一震,如筛糠一样抖起来。   仅仅只是因为生得像他,就喜欢疯狂上了徐奕裕,甚至舍弃了一切,哪怕知道人已死,也为了抢徐奕裕的身体,哪怕知道白小雪可能会算计她,也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   我心中忽然五味夹杂。   文莹,是恶毒无比。   她被那般的霸凌对待,临死前,才选择反抗,不想死才设计抢夺无辜善良的袁颜宴身体,取而代之。   被逼急了,才选择复仇,搞死那些女人,并且设下如此扭曲的局来追求徐奕裕,其实她就是彻底觉悟了,这一世她不想死,想活成一个人样,她想活得幸福......不辜负谢必安的沉重付出。   可是....   有些人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的活着。   如果没有那些欺辱贴眼睛的事情,或许就没有眼前的一连串悲剧。   “可惜啊,生而为人,小女子不才,这一世......也未能活成公子想要的样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微笑了。   她倒在血泊中看着天花板,用手摸到徐奕裕的脸,仿佛让她想起了那个一袭青衣,风尘仆仆的儒雅年轻道人。   我沉默。   再看她,已经缓缓闭上眼帘....倒在血泊中去了。   文莹安静的躺在猩红血泊中,空中有一点点荧光从她身上腾起,像是一颗颗萤火,唯美徇烂,那是她消散的阴灵。   白小雪眼帘低垂,看着她:   “她与世无争,想好好努力过完作为人的一辈子,可惜有些人,就爱凭添是非....飞虫苦修一世,央求谢必安,才换来来生做人的资格,享一世荣华,而一些人生而为人,自然不知道其中可贵。”   白小雪蹲下,轻轻的抚摸下她的眼帘,喃喃说:“春生秋落,腐草为萤.....你该安息了,去吧去吧。”   我长叹一口气。   千辛万苦的来到今世,活一世人生,只为想替谢必安为自己的付出,活一个圆满,今世不负谢必安,明明想那么努力的活着,却要被那群女人针对....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唉!唉!”我连连叹气,平静的看着徐奕裕的尸骸,忽然去客厅拿起抹布和水桶,清扫血液,准备毁尸灭迹。   “飞萤扑火,哪怕是飞虫也有向往美好未来的资格。”   我一边抹布用擦着地面的血迹,一边感慨,拔出刚刚插在胸口的水果刀。   我心中还是叹息不止,我仍旧想起那个胸口疯狂涌出苍蝇的恶心女人,她的努力,她对幸福的追逐,所带给我的剧烈震撼。   哪怕无数年后,那两句话仍在脑海之中萦绕:   “我想做人,小女子不才,生不为人,未能长成公子心系的样子。”   .....   “可惜啊,小女子不才,生而为人,这一世......也未能活成公子想要的样子。”   .....   我清扫着房间里的遗骸与血迹。   这是文莹的故事....   一只飞虫与年轻道人的约定,他们一同走遍大好江山,青涩情愫从未说出口,却相互了然于心.。   我哪怕做了那么多单生意,还是不懂人心二字,或许一只飞萤,都能比我活得更加明白吧。   .......   在我清扫完血迹之后,我看着尸体,问白小雪怎么办。   “沉浮于世,才知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小雪平静的站起身来。   她面容有些清冽,也有些复杂叹息,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到旁边拿出U盘,还有一张遗嘱。   “人死了,死在我的屋里,事情是有些复杂,不过处理一下,就是自杀了。”白小雪说:“现在可不是古代官府,咱们阴人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们,还好我之前早就有准备,给我自己录像了遗嘱视频,以防不测。”   我看着白小雪。   想不到她早就有准备,也就是说,她早就有打算和计划,抛弃徐奕裕的身体,让他自杀,回到她自己身上.....   而眼前,只不过是提前而已。   我并没有多问白小雪,她不说就不说,如果要害我,早就有无数的机会,更何况刚刚还为了救我,让我离开,和文莹闹得那么惨烈。   想不到后事那么容易就解决了,而另外一边教学楼袁颜宴的尸体,无非就是文莹诅咒,毕竟已经死了四个舍友,她也被搞死,还是苍蝇弄死的,自然查不到我们身上,再加上认识张爷和某警花,算是黑白两道勉强认识人。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看着白小雪说:“你现在换回了身体,你的寿命,应该不止七八年了吧?”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夺魂不可逆,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哪怕回到了我自己身体,仍旧魂体不合,相当于换了一个更适合我的新身体罢了,寿命,该是如此还是如此。”   我僵硬了一下,的确夺魂术阴险恶毒,太损阴德,哪有那么好挽回寿命。   白小雪继续说:“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在我这里睡一觉吧,等明天再回去。”   我看看时间,的确是凌晨一点多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奇怪白小雪   我点点头说好,也没有客气。   我看着眼前的尸骸,心里也止不住的叹息,可想了想,还是给陈天气警官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如实的说了。   “呵呵,只要有什么命案......都能和程老板你扯上关系,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天气一开口就有些讽刺,让给我一阵尴尬,还说我年轻有为......   接着,陈天气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你那事情我觉得没毛病.....有书面遗嘱,死者生前拍的遗嘱视频,证据也算是充足,我也不难为你。”   我说谢谢陈警花。   “对了。”陈天气忽然说:“我的鼻子,给我想了一个刺青方案没有?那个白小雪给的挂饰,也只是能勉强压着我的嗅觉。”   我说:还得想一想。   “想想?”   陈天气不可置否,一副风轻云淡的说:“行吧......要是想不出来,你这个吹得那么厉害的祖传刺青,不弄一个刺青给我解决一下毛病,咱们两个划下道来,老账新账,一起结算一下。”   她说完,挂了电话。   我摸了摸鼻子,瞬间这头大得厉害。   这一位陈警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她的火爆性格,真不是开玩笑,并且我的把柄全都在人家手里,怎么揉捏我都成。   我放下手机,就心想:   这陈天气,董小姐,苗倩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联系,不知道当年她们被生下来的秘密,也不是很好解决。   但这眼前的事情承了一个大人情,是该琢磨一下她的事情了。   我挂下电话,对白小雪说事情处理好了。   白小雪已经用额头前的乌黑刘海,遮住了自己眉心出现的粉红色小桃花,若无其事的说:“那个陈天气,是知道这事情真相的,她知道自己出生的来历,甚至知道那个被分尸的女人身份,但能不能从她嘴中套出话来,得看一看你的本事了.....而董小姐那边,现在有了一点苗头。”   我说:找到那个郭咕离了吗?   摸金人就是一群地鼠,到处打洞挖坑,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其实,董小姐算是回到了郭咕离的手里。毕竟本来就在他手里当尿壶,只是现在从尿壶变成了头罩,套在别人脸上而已.....但是眼前,有了董小姐在我店里头的那一段遭遇,我得把人救回来。   “董小姐,有些苗头,有消息我会跟你说。”   白小雪还是这一句话。   我点点头,想起了眼下的事情,说:“对了,那个胡老板,我这里有些情况.....”   白小雪打断我说:“这事情不是你来插手的,站在边上看就好了,打击背后站着阴人的大毒枭,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好吧。   我顿时没有说出来。   我们讨论完了这几件事,白小雪就忽然对我说:“对了,还没有女朋友吧,那苗倩倩,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看着她,面色古怪,那么担心我的私生活,我这老婆本还没有攒够呢,没车没房,蜗居在纹身店的一米五小阁楼上,又黑又狭隘,一抬头站直,头顶就能嗑出一个大包,谁跟我过啊。   白小雪用十分好看的眼眸平静看我,又说:“你看,我成不成?”   咳咳!我瞬间咳嗽了一下,被高冷的白小雪吓得不行了,她连说那么羞耻的话,都能那么淡定自若.....   我张了张嘴巴,以白小雪的性格可开不出这种玩笑。   白小雪忽然又摇头说:“算了,我的性格也本身不太讨男人喜欢,我脑袋忽然想起某些事情,有些抽风了。”   我又张了张嘴巴。   白小雪摆了摆手,站起身说:“行了行了,当我没说.....睡觉去吧,你也累了,我给你拿张席子,地面铺一下,你今晚就凑合着在我这里过一晚上。”   她说着站起身,拿着席子给在地面上铺着,又甩了一个枕头给我,起身关了灯,然后就自己回到床上去休息了。   雷厉风行。   我彻底懵圈,看着她趴在床上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白小雪.....   她今天不正常啊!   白小雪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完全看不懂,难不成,是因为文莹的事情多愁善感,还是说,她只剩下六七年的寿命,所以,她才想传宗接代,才早就有换回自己身体的打算,她眼前一换回身体,就想......   这很有可能。   如果她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还剩下几年,那么的确是必然会那么做,毕竟刚刚那个文莹,也那么说过,谢必安必须要结婚生下一代.....   可是....   她真是谢必安吗?   白小雪其实也是一个刺青师?   我脑袋彻底晕得不行了,满脑子浆糊,又感觉匪夷所思。   接下去,我没弄清白小雪的想法,也当然没敢打床上睡觉高冷美人的主意,不把我打残算我输。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爬起身,也是晕得不行。   一晚上都没睡,白小雪的话让我当做没听到,怎么可能没听到?我这没钱没房也有人要.....还是大佬白小雪,我脑袋彻底懵逼了,真的,晕得天花乱坠,满脑子都是她那几句话。   咳咳,别说之前,许桃夭也表示要做我女朋友——她那种吊眼睛的高智商女变态,我完全不在正常考虑范围内。   眼前,只能暂且认为:白小雪是夺魂回来的同时,被文莹的心情思绪,短时间影响了神智,脑袋抽风了。   大清早,陈天气带着几个警员来收尸。   她拿着本子走了一下流程,通过遗嘱视频,很快就定性为自杀。   她站在门口,对我说:“教学楼那边,袁颜宴的尸体也找到了,都长蛆虫了,事情也打点好了,不用操心.....是该操心操心我的纹身了。”   我说没问题。   我道别了站在门口的陈警花。   我也道别了十分平静、一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白小雪。   她正在门口一脸淡定的和陈警花做笔录,自称是自杀者徐奕裕的女朋友,对徐奕裕的死亡表示十分悲痛,很伤心.....演技十分逼真。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我的刺青店里,感觉......白小雪那些话,或许真是一个梦吧。   “小游哥哥,你去哪里了?”   小青干巴巴的抱着小狐狸看着我,呆萌可爱的说:“我昨晚等了好久都不回来,不是和小雪姐姐,去忙那个奇怪的大胸姐姐的生意了吗?”   苗倩倩在店里头端坐着,翘着二郎腿弄着指甲钳,一边剪指甲,一边哼道:“切,小孩子不懂事情,你小游哥哥,估计是勾搭上大胸的美女客户了呗,纹着纹着,就心急火燎了。”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说:“我们这些东奔西走跑生意的穷苦人家,那里比得上你这种富二代?昨晚,我和白小雪在中南艺校那单生意忙完了,太晚,我就顺便在白小雪的家里住下了。”   苗倩倩瞪大眼睛,吃惊的说:“你口味那么重的吗,不爱美女爱美男......你也能下得了手?佩服佩服!”   我也是无语,这个苗倩倩污得没边了。   下一次见白小雪的样子,有你吃惊的。   我和苗倩倩这家伙,胡说八道了好一会儿,越说越捆,捂着额头说实在是撑不住了,让我歇一会儿。   “嗯嗯,果然啊,昨晚被榨干了,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屁股痛。”苗倩倩拖着下巴一脸认真。   我也懒得理她,昨晚文莹那事太刺激了,还有白小雪随口那两句话,折腾我晚上没睡着。 第两百九十三章 蘑菇耳朵   我趴在收银台假寐了一会儿,睡得舒服,很惬意。   毕竟还是我的店里温馨,气氛暖暖的,外面还有明媚阳光照射进来,车水马龙,这种温暖的环境下,怎么也联想不起任何恐怖的事情。   我趴在收银台,脑海中朦朦胧胧的做了一个梦。   青山绿水。   一个潇洒的青衣道人,带着一只环绕的小飞虫,在山林走行走,一边笑,一边在绿草青青之间向前走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感慨,文莹的事情,多少会给我带来触动。   睁眼一醒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店里墙壁上的挂钟,九点多,赵半仙已经来上班了,正和苗倩倩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   我朦朦胧胧的爬起身,就听到苗倩倩指着我,对赵半仙说:   “我跟你说,这小子,不务正业,打开了新世界,昨晚和白小雪玩嗨了.....以后你得小心你的屁股,反正我以后是不敢跟小游哥喝酒了,他口味特别的重,我怕我一觉醒来,我屁股痛。”   妈的。   我一睁眼就污蔑我,人身攻击,这背后是在说了我多少坏话?这货叽叽歪歪的,越来越得意了。   我爬起身说:“得了得了,别老开这种玩笑,有什么事情好好讲,你没事来我的店里头干嘛?你的耳朵发芽了吗?”   胡老板那事,还有刘晓茹的病,那一身肿瘤脓疱.....我们还得救呢,毕竟人命关天,而最关键的那一个点,就在苗倩倩身上,苗倩倩的耳朵,能帮我们找到那阴人。   时间,可不能耽搁。   苗倩倩听了我这话,那一股胡说八道的劲儿这才消停了一些,有些认真的说:“我来你这里,主要给你看一看我的耳朵。”   耳朵?   我这才仔细掂量了一下苗倩倩。   这妮子总是一副很潮的打扮,不是那种花枝招展的,而是嘻哈风。   她总是一副很时尚的样子,但现在更潮,小格子衬衫,黑色高筒靴,深蓝色牛仔裤,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可爱粉红色的毛绒小耳罩。   这毛病,出在她的卡哇伊耳罩上,粉红色耳罩上还画着可爱的小熊脸。   我眯了眯眼睛,说:“让我猜一猜,之前是黑木耳,很平扁的形状,头发罩得住....现在雨后春笋,头发,可罩不住两朵长出来的小蘑菇。”   “聪明!”   苗倩倩锤了我胸口一拳,眨了眨眼睛,“给你摸摸我的耳朵,超可爱的,小心点,别扯下来的,很痛。”   感情这个两朵粉红色的耳罩,真是她耳朵啊。   我原先还十分恶意的想:长两个大JJ,立在耳朵上,变成牛魔王一样的两边大尖角,怒自冲天,必然十分“霸道”的尖角。   眼前...   萌萌哒的小圆蘑菇。   嗯,有些失望,完全不符合苗倩倩的污浊性格。   接着,我就真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蘑菇。   这两个粉红色耳罩软绵绵的,手感很不错,就像是摸到毛绒小玩具,还很有弹性,一压扁就自动弹起来,很好玩....我感觉这耳朵,我能玩一下午。   我又掀开她的头发看。   这耳罩真是耳朵里长出来的,就像是两个粉红色半圆弧,罩在耳朵位置上看不出太多异常,反而增添几分可爱。   我说:“这蘑菇上面的小熊图案.....”   “我画上去的啊,怎么样?像不像真的戴耳罩,特别帅气!别人都以为我在戴无线耳机。”苗倩倩十分得意的看着我,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   这臭屁的家伙。   我没搭理她,想了想说:“那你的蘑菇子株发育完全没有?能不能找到母体蘑菇的位置?”   苗倩倩摇头说:“哪有那么快?还差个几天,到时候,我们搞一票大的!抢那群印度阴人的大蘑菇圣物,捣毁这个毒瘤!”   我点点头。   苗倩倩继续对我说:“我现在,已经小有魅力了,这个蘑菇的迷情效果出来了,毕竟一种精神毒品,让人嗨到爆....你家的骚狐狸,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变得美艳妖娆起来。   对!就是这个上房揭瓦的叽叽歪歪妮子,竟然在我眼中变得很妩媚起来,身体有些燥热火气.....像是看到一个性感火爆女郎的自然身体反应。   这是激发我的荷尔蒙机制啊,不过也不是很热,小白狐骚起来,和她差不多,也就是一点点荷尔蒙躁动罢了。   “鸡肋。”   我感受了一下,比董小姐一根指头都不如,她这种顶多算骚媚。   “切!”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似乎已经很满意了,“我这是阴术,你懂吗?我也会阴术了,等我弄到了那个圣物,用来做耳朵,就让你跪下来唱征服!了解一下老娘的魅力!万人迷!”   “咳咳。”赵半仙咳嗽了一声,“有客人来了,你们两个别吵吵了.....成什么样子,那么闹,还做不做生意了,客人都不敢上门了。”   我反应过来,苗倩倩真的猥琐,被她不断排污同化了。   “客人,你要做什么刺青吗?”我迎了上去。   毕竟咱们搞胡老板,救刘晓茹,那都不是明面上的事情,趁着苗倩倩长耳朵发育的这几天,生意还得做,老婆本还要赚,还能迷惑敌人。   “你是程老板?”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我听我一哥们,说你在这里弄刺青很有效,我就过来试一试。”   我请这个年轻人坐下,倒了一杯水:谁介绍你来的。   “山子。”他说。   李山?   我僵硬了一下。   李山是我店里头最早加盟的兄弟了,不过人家拖家带口,家里还有锤子妹子,人家老婆不同意他干这个,那一次进了医院,我就给掏了几万块钱,人家锤子妹子埋汰我,不让我们来往了,听说后来锤子妹子带着李山回了老家,做了一点小生意,我怪可惜的....   毕竟是我的锅,少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哥们,也是有些闷。   我说:“山子现在怎么了?”   “在老家,一个小学门口摆摊,卖早餐,油条包子,特别喜庆。”这个哥们自我介绍了一下:刘一度,李山老乡。   “李山那货,被抓去卖早餐了?被锤子妹子弄得那么惨?还是纹着一条龙的流氓大汉吗?成乖媳妇了都,纹身大汉,这造型很违和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果然爱能让臭流氓变成小绵羊。”   我看向这个刘一度,李山介绍来的。   我一想到,心里有些暖暖的,李山虽然不在这了,可还惦记着我呢,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客人。   我笑了笑,说:“刘兄弟,你是山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想弄一个助运的纹身,要不咱弄一条盘腿龙,给你打一个优惠?”   刘一度面色一沉,低声说:“哥们,我摊上事儿了,被一个美女惦记上了,被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董小姐?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刘一度不会是碰到了董小姐的脸了吧?或许我能间接的知道郭咕离的位置。   我面色不动的说:哥们,被美女看上,这不是好事吗?   刘一度摇了摇头,忽然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我笑了笑,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权威的。   毕竟经历了董小姐,还有质壁分离嘛,就说:“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一定是发至灵魂深处的美,气质美。”   刘一度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我干笑一声,反应过来说:“我开个玩笑,美丽女人,那肯定是瓜子脸,大眼睛,大胸美女,电视上那些明星嘛....” 第两百九十四章 无面女   瓜子脸,大胸长腿。   我说的这些才是大众审美的标准,什么心灵美,那太玄乎了,现在人一般说的美丽,都是外貌美。   刘一度见我说的这些审美标准,这才收回看智障的眼神。他又看向苗倩倩,问我:“你觉得你店里的这个妹子,能打多少分?”   苗倩倩,那绝对美啊。   尽管是一个臭泼皮,不过生了一个美丽皮囊,或者说:尽管都不如脸的美丽,但鼻子和耳朵,都算是各有各的美。   毕竟都是同一个女人产出来的。   我认真想了想,说:“她....打个八分没问题吧?”   “那么低的吗。”   苗倩倩顿时不服气了。   我没有理她,看向刘一度,看他怎么说。   刘一度笑了笑,说:“这个妹子,活泼刁蛮,是一个很有趣的开心姑娘,喜欢这种好动的活泼妹子会打十分,不喜欢她的男人,只会打六分,给个刚刚及格,一个人的美丽,是因为审美因人而异,发生变化的。”   这话很深奥。   不过通俗意思来讲,就是每个人喜欢的妹子类型都不同嘛。   你觉得黑直长很美,他却喜欢短发妹子。   你觉得皮肤白腻很美,他就觉得小麦色妹子很健康,甚至还有哥们喜欢胸小的平板妹子,有人喜欢话痨女生,有人喜欢闷着不讲话的内向文静,这些都是按照个人喜欢类型来看的。   刘一度说:“可是,我却见到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不管是任何人看到她,她都是自己最心仪喜欢的模样——因为她的脸,会千变万化。”   我僵住:千变万化,是什么意思?   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内在美,而世界上最美丽的外在美是.....各有千秋的。而如果一个人的脸会千变万化,的确可以符合任何人的审美观。   “有那种人吗?”   我忍不住说:“那是一个怪物了吧?”   刘一度叹了一口气,手哆哆嗦嗦的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被那种女人看上,自然会怕得不行,所以我才来找哥们你,看看是不是给弄一个什么辟邪刺青,给赶走那脏东西,那恐怖的变脸怪物,并且那个女人,要搞死我,所以看看哥们你能不能给我救救命。”   他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   意思是碰上一个会变脸的女人,脸会千变万化,毫无定性。   这个世界上,真有随意变脸的怪物?我觉得有些离奇。   我问赵半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吗。   赵半仙说:“罗刹鬼,佛教传说中一只妖怪,男罗刹丑恶无比,女罗刹美艳无比,千变万化,变成男人心怡的模样,专门勾引男人....日本那边,也有类似的妖怪,无面女。”   我说真有妖怪啊?   但一听能变脸的恐怖女人,的确会想到传说中香艳无比的罗刹鬼。   苗倩倩拖着下巴,“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都是些什么奇怪的生意找上门?之前来碰到吃人运气的穷神,摸人就死的死神.....眼前,还有一个无面女。”   要是不邪门,人家会来找你吗。   我也是无语。   我想了想,让苗倩倩安分一点,说:“哥们,你确定吗?要知道咱亚洲四大邪术,变性术、整容术、化妆术、PS术,这其中化妆术可是位居榜首啊,那个会变脸的女人,可能是化了妆。”   其他的不谈,先说这化妆。   现在,你都不知道那张化妆的精致脸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成功的女性,是不会让你清楚她的素颜和年龄。   并且,这化妆也是有技巧的。   会化妆的妹子都知道,这其中最简单的讲,涉及到眼线的妆容,厚重的眼线,直接影响一个人的清纯与妩媚。   直白点说,清纯妆容,妩媚妆容......再配上衣服一搭配,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你根本认不出来。   电视上那些明星看起来很漂亮,其实一卸妆,和咱普通人比,也没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所以,我觉得这哥们应该是“中邪”了,中了亚洲四大邪术之一。   罗刹鬼那种生物,我不太相信存在和真实性。   “是真有!”刘一度见我不信,忍不住说:“哥们,我给你讲一个事儿,是真的.....特别,特别恐怖,她会变脸。”   我看着他有些哆嗦,给他递了一包烟,又给从收银台上拿出了一包平常打发时间的瓜子,给这位吓得不轻的哥们一边嗑一边说,缓解一下紧张。   刘一度跟我说,他喜欢比较清纯可爱的妹子,扎着马尾的,眼睛大大的,胸还不能太大,身高一米六出头。   “我这个人呢,原先是一个穷屌丝,不过,后来我学习了泡妞大法,经常去酒吧猎艳,几乎是未逢敌手,那些个妹子都是轻松拿下......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个妹子在酒吧孤独的喝酒,我瞬间一见钟情,眼睛都看直了。”   我插了一句嘴说:就是你的那个审美标准?   “对。”刘一度说:“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后来知道了.....一见钟情,就是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妹子,才会一见倾心。”   然后刘一度就去追求了。   他拿出自己无往不利的泡妞大法,成功逗得那个坐在角落孤单喝酒的妹子,咯咯的笑,然后投其所好,拿到了微信。   “那妹子叫罗一,和我名字特别搭,我就天天和她聊天,旁敲侧击她的喜好,然后慢慢的就勾搭上了.....讲真的,难搞,我平常那些懵懂的妹子,只要三四天就上手了,特别是那些厂妹,知识不高,我装几下知识谈吐涵养,就骗到手了.....可是呢,那个妹子足足花了一个星期。”   我僵硬了一下。   这个刘一度,看起来长得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满脸雀斑痘痘,原来是一个渣男,情场老手啊。   刘一度说:“然后,我就带去开房了,特别青涩,果然啊,我应该是那妹子的第一个男人,当时就有一种满足感,特别满足,然后就和那妹子过了几个星期......特别喜欢她那股青涩劲儿。”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下。   刘一度面色忽然低沉下来,说:“但是程老板,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我睡着了,我朦朦胧胧看到那妹子半夜爬起身,她忽然对着镜子,拿出了一罐药水儿,涂在脸上,然后她的脸,就开始融化.....真的,就像是泥巴一样融化了.....变成乳白色,然后她就慢慢用手捏脸。”   捏、脸?   我瞳孔一缩。   刘一度猛然痛苦的捂着脑袋,慢慢蹲下,颤抖着,面容煞白,“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想一想,半夜床边的妹子忽然爬起来,脸蛋像是蜡烛一样融化,对着镜子捏脸,十分恐怖。   “涂在脸上的液体?整容液?”   苗倩倩猛然吃惊的站起身,忽然飙出了我一个意义不明的词汇,整个人兴奋起来,脸颊通红,“那东西真的存在?”   “我不知道。”刘一度低声说:“我唯一知道的是,她那天晚上捏了脸,变成了一个妩媚性感的女人,然后就站起身,提着包默默离开了,从那以后,罗一就把我删了,电话,微信,全都找不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也曾经以为她一度是我的幻觉,没有人能这样的,能捏脸。”   刘一度十分恐惧的抱头蹲下,说:“但事实证明不是!她是真的存在的,因为我就要死了......我现在,我快要死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川剧变脸   我不解的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快死了,难不成,那个妹子和你那啥的时候,给你下了什么术?”   这个世界,有很多害人的阴术。   并且,很多害人阴术都要通过男女交合为媒介,难不成那个叫罗一的无面女,故意接近他,是要害他?   “对,对的,就是要害我。”   刘一度惊恐的站起身,说:“她是给我下了一个术,那个术特别歹毒,那个女人也很歹毒......她...竟然有艾滋!”   我瞬间懵逼。   要说....要说这个“术”吧,的确是歹毒,应该是最歹毒的了。   我说:你现在.....   “对。”刘一度目光黯淡下来,说:“半月前,检查了,已经确诊。”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刘一度是一个渣男无疑,到处骗炮,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看过一篇统计,艾滋病的传染大多是滥交产生的,不洁身自好,也怪不了谁。   刘一度说:“唉,哥们,我得了这个病,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以,我来这里也不是想要干嘛.......我就想请你们解决那个变脸的妖怪,它在恶意传播艾滋病。”   我说:那么现代化的妖怪,第一次遇到。   刘一度又顿了顿,苦笑起来,“哥们,我浑身积蓄,就只有三万多,全都掏出来,请你解决这个事情.....这是来自山子朋友的请求,也是一名来自受害人的请求。”   我点点头。   刘一度继续说:“那个妖怪,它在勾搭男人,让他们染上艾滋,我不希望有更多的受害者......还有,你看这个艾滋,你能不能给我救救命?”   我立刻说:这艾滋,我弄不了,我又不是神仙。   “真弄不了啊?”   刘一度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失落,“我小时候,丢了魂,整个人浑浑噩噩,去医院花了几千钱也弄不精神,一老中医介绍我去村头的神婆,招了魂,喝了几碗符水,第二天就好了.....那西医啊,还不如咱们的神婆,我这些年,看病从不去医院,就看老中医。”   他继续说:“我一直认为,咱老祖宗的手艺,很厉害,我前一阵子,看到一个高人,他说能练气功,十万块学费,练好了,能用意志力,杀死那些癌细胞,杀死艾滋病毒,不是我没那个钱。”   我哭笑不得,这位老兄似乎特别信这个,我估计是见我这里便宜,才来我这里的,要是那十万块掏得出钱,早就去学气功了。   这位老哥也是奇葩,这种东西都信。   我说:“哥们,那不是一回事,见你是山子的朋友,老实跟你说,这说神也神,但说到底也那样,医院都搞不定的绝症,我们也弄不好....那些说能治的,都是骗钱的。”   “看来你不是真有大本事的高人,也难怪,那么年轻,手艺好不到哪去。”刘一度失落的看着我。   妈的....我也是醉了。   接着,刘一度继续说:“那成吧,帮我治一治那个无面女,她不仅仅吸男人阳气,还传遍艾滋,弄它,给我报仇,也不能让它再害人了。”   刘一度说,他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成果,他已经找到了人。   他给我们透露了一个情报:现在那个无面女,可能又换了一副外貌,在一家酒吧里的角落寂寞的喝酒钓鱼,作案风格一致.....但是不是真人,另说,毕竟脸是能换的。   他把地址报给我们完,整个人就有些蹒跚,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就拖着下巴说:“只怕又是阴崇作祟,吸人阳气?不过有些歹毒了吧,吸阳气就吸,还在恶意传播艾滋?”   苗倩倩摇头,说:小游哥儿,你已经被套路限制了思维,在我看啊,不一定是吸人阳气的妖崇,也可能是一个大活人,在恶意传播艾滋,只不过是有阴术在身,在报复社会呢。   她的话也有些可能。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特别阴暗扭曲。   拿着刀去幼儿园砍儿童的大汉,已经屡见不鲜,强的不敢动,就知道去找弱小撒气。   前一阵还看过让人气愤的新闻:艾滋病是血液体液传播,有个得了艾滋病的人,报复社会,抽了自己的血,用针筒上街到处扎人,一连窜扎了十几个路人,才被闻讯而来的警员制服。   这事情还不止一个,还有新闻报道:还有心理扭曲的,用艾滋病针头放在公交车的座椅上。   你走在街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降横祸。   我说:“那个脸像是泥巴一样变化的,是什么阴术,赵半仙你知道吗?”   赵半仙摇头。   我也不奇怪,又问苗倩倩说:你刚刚说整容液,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乡巴佬,整容液都不知道吗?前一阵子,火爆了网络的韩国恐怖漫画,里面就是一种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整容液,能让整容和化妆一样方便,一涂上整容液,脸部就融化了,出门想换什么脸就换什么脸。   我听完吃惊:真有啊?   “唉?看来我这个老古董过气了,小游哥,咱搜索一下,我们看看。”赵半仙吆喝了一声。   我也不含糊,和赵半仙来到收银台上,搜索了那个叫整容液的恐怖漫画,趴在电脑前和赵半仙花费了十多分钟,才彻底看完,吸收完了新鲜事物。   我看完了,忍不住赞叹一声说:“这漫画,脑洞真大。但有些不切实际了吧?涂了整容液就能捏脸,这人的面部肌肉,人的脸可不是橡皮泥,融化就烂了,可不是想捏就捏的。”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按照道理,那整容液是十分不科学的,但是眼前真出现了,我们得查一查,可能是某种阴术,那整容液真有,要是弄到手.....我们以后可是吃穿不愁了,发财了。”   苗倩倩很明显看中了这东西的潜力。   我一拍额头说:“成,那这个东西,还得问一下专业大佬的意见。”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白小雪,几乎都成了我店里的咨询顾问了,每一次的事情都要问她。   “这个事情有些意思,可能和戏曲中的变脸有关。”   白小雪也曾经是白家,是戏曲传人,知道一些这事情,她跟我说,可能是戏子中的一种阴术。   接着,白小雪问我说:“程游,你知道咱们国粹中的川剧变脸,是怎么变的?”   我愣愣,这东西真没有研究过。   不过看着挺邪乎的,一变一个样,神奇得惊叹,而戏子是咱阴行圈子里的一门手艺人,还是比较出名的代表,听说,是从小就要练的变脸绝活。   白小雪说:“多的不说,咱中国的戏曲国粹,传承了几千年,这川剧变脸,共有三大流派,抹脸、吹脸、扯脸、前两者是用油彩与粉末,加上从小练习,才能达到变脸效果。”   “而这最后的扯脸,就是比较复杂的手法,也更加厉害惊艳,是十几张薄薄的京剧面谱贴在脸上,每张面谱都连着一根丝线,借着袖子挥过,一张一张扯下来,以达到变脸效果,这门绝活,很难,必须从小练习,手要快,要狠,一不小心就全部面谱扯下来,就会穿帮砸饭碗,干净利索,才能掩观众眼目。”   白小雪跟我说,咱阴行阴人的手艺,讨一碗饭自古就不容易,这变脸戏法是戏曲中一门很绝很绝的手艺,从小就要刻苦练习。   而这三大传统的川剧变脸外,还有两种传说中的顶尖变脸手法。   一是运气变脸,已故的知名川剧名演员彭泗洪,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从小练有一种特殊的气功,憋气练脸,能让脸红变白,再由白转青。   我说那么邪乎的吗?   白小雪说:“真有其事,不信也罢,这就是咱们戏曲圈子里的变脸传说,一种是运气变脸,而第二种,就是传说中的二皮脸。” 第两百九十六章 捏脸人   二皮脸。   我懵了几秒,说那不是骂人的话吗。   白小雪十分清淡的和我说:“早年间,这二皮脸,是民间对戏子变脸手艺高超的夸奖,不是辱骂的词汇。”   “但是后来,戏子开始变成很低贱的职业,都说戏子无义,翻脸不认人,后来这二皮脸,也就成了骂人的话,骂和下九流的戏子一般低贱,脸皮厚,翻脸还比翻书还快,两张脸皮。”   我僵住,涨姿势了啊。   还有那么一个典故在里面,这骂人的话,还从川剧变脸中演变出来的。   白小雪继续说:“这二皮脸,传说中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顶尖川剧变脸手艺,十分歹毒,这一门手艺的变脸面谱,用的是人的脸皮,把人的面皮割下,阴灵封在面皮上,就是一个阴器面谱,贴在上面能变成一团面皮,随意揉捏脸型,手艺高超的人熟能生巧,用手一抹三秒,就变脸完毕了。”   三秒一抹而过,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我听得炸毛,简直邪门!   白小雪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一般的变脸面谱,得有很多张脸,一张一张撕下来实现变脸,但眼前这个只有两张脸,贴在脸上那张脸也不是撕的....而是用来捏的,所以这个变脸手法才叫二皮脸。”   我说这二皮脸邪门啊。   白小雪笑了笑:“每行每业,都有邪门的邪门老手艺,你的刺青,不也邪门啊,不和那些传统刺青师一样,有自己家独门的阴术鬼刺青,还用阴灵来纹在背上。”   我点点头,确是如此。   “这门手艺,其实只是听说而已,具体的不清楚,是不是真用人面皮做的面谱,还有一说.....这事情,你缩着点,我这边有些忙,实在不行,你等我有空过来再说,那东西不一定好招惹。”   白小雪认认真真的叮嘱了我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   心想白小雪那边那么紧张,估计开始忙着胡老板的事情,和张爷一起忙得焦头烂额,很难办。   我们这边有苗倩倩,等她的蘑菇发育,我们估计很有可能找到人,确认那群歹毒的阴人位置,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我拍了拍脑袋,先忙着眼下的事情再说。   对旁边两人说:“按照这种说法,那个女人可能不是什么脏东西,捏脸,变成各种美人,估计就是这个,很像。”   接着,我盘算了一下。   那个变脸戏法,涂在脸上的那个液体,不是涂在脸上,是涂在面谱上估计是软化作用,才能重新捏起来。   苗倩倩一拍大腿,哼哼说:走!今晚我们蹦迪去,去酒吧把那个到处传染艾滋病的女人,给办了,把她虚伪的脸皮撕下来!看看那种家伙是怎么报复社会的!   我个人也觉得没毛病。   “哎!那没问题了。”苗倩倩应和了一声下来,反倒是旁边的赵半仙不吭声。   我问赵半仙怎么了。   赵半仙老脸一红说:“你们去吧,那地方我不想去。”   这赵半仙不去就不去吧,拉不下脸皮,不好意思和我们这群小年轻去酒吧花天酒地。   我让赵半仙看店,我和苗倩倩拉着小青,去吃了一顿晚饭。   这事,很怪异。   那个无面女,用脸皮捏出让人一见钟情的俏脸,去勾搭男人。   她的目标是什么,吸阳气,还传染艾滋?   我和苗倩倩小青吃了饭,就往坐上奔驰,来到西区这边的一间酒吧。   七点多,还不算是多热闹,人不多,我们三个人就坐在酒吧里,看着远处的驻场摇滚歌手,炒热气氛,唱着摇滚。   我坐下点了一个果盘,说:“对了,刘晓茹那事情怎么样了,她的毛病严重不?”   苗倩倩呵呵冷笑,说:“这事情,忘记跟你提了一嘴,昨天她家人来闹了,到宋佳薇家闹得挺大,骂不孝,还骂什么她给脸不要脸,结阴婚是看得起她......我得到消息,当场就过去给赶了回去,都什么东西啊!?”   我听着心头窝火。   苗倩倩说:“那种人渣,我让晓茹妹子断绝联系了,别理那群泼皮,一家没一个好东西,以后过好好日子,重新开始,我这里啊....也答应了,把她的美貌恢复过来,那些脓疱水泡,去掉。”   我听到这,给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   苗倩倩这个女流氓,也知道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汉子,霸气!   小青也吃着桌上的水果,说:“苗阿姨,棒棒哒!”   “不要叫我阿姨!”   苗倩倩瞪大眼睛,瞬间气坏了,忽然又指了指酒吧角落,“不扯多的,咱们现在先说正事,你看.....那个男人,很娘,惹人怜爱。”   男人...   惹人怜爱?   这是什么形容词,我哭笑不得的同时顺着苗倩倩的手指看去。   这是一个皮肤白皙,一脸怯懦的白面清秀小青年,独自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着闷酒。   我说:没什么特别的啊,挺清纯的一个少年郎。   “那个无面女,是不是这个特征?”苗倩倩在我旁边压低声音,“在酒吧的角落喝闷酒,钓鱼,等着一见钟情的男人,过来搭讪。”   我懵逼了一下:等男人搭讪?可眼前是一个男人啊,怎么等男人来搭讪他?   “榆木脑袋!”   苗倩倩锤了我一拳,压低声音说:“无面女,就不能把自己的脸捏成男人嘛!毕竟有些男人,可不喜欢女人,他们一见钟情的.....可能是男人,所以她可能变成男人,在钓Gay。”   靠——   我倒吸一口凉气,捏脸扮成清秀小生,是为了勾引同性恋男人?   苗倩倩这脑洞果然很大啊。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我猜,她可能相中了某个同性恋男人,所以变成男人,钓对方.....要确认这一点,很简单,我们就看着她,等一下是不是有男人对她一见钟情,找她搭讪,他现在的男人样貌,可能是某个男人的理想男性恋人对象。”   按照苗倩倩的说法,还真有道理。   毕竟一个孤寡青年喝着闷酒,来搭讪的也一般都是女孩.....而如果是男人搭讪,可能真的是在钓某个男人上钩,是在按照某个男人的梦中情人专门捏的脸。   我叹气,“唉!不服不行,要不是带着苗倩倩这个妮子,我估计打死都想不到,她的脑袋相当好用,思想也很开豁,不走寻常路。”   接着,我和苗倩倩坐在酒吧角落,听着驻场歌手的摇滚音乐,火爆沸腾的夜场,继续假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们两个都算是演技派。   而小青一个瞎子小女孩,乖乖坐着椅子上吃水果拼盘,反而引来不少萌心大发的妹子过来搭讪。   过了半个钟。   苗倩倩指着另外一个角落,忽然说:“已经确定了,你看到那个男人没?时不时看着那个寂寞喝酒的清秀青年,眼里都要喷出火花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必然一见钟情,想着搭讪呢。”   真在钓男人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个男人,又看着一脸假装寂寞喝酒的清秀青年,似乎是要檫出火花了,这酒吧一般都很乱,一些蕾丝边和Gay也在找猎物。   这个无面女,真的是恐怖。   量身定做,变成对方倾心的模样,瞬间让对方一见钟情,几乎没有拿不下的目标,毕竟她连男人都能变.....   我顿时,对苗倩倩心服口服,问道:那咱们怎么做?   苗倩倩说:“必须抢先一步,你去搭讪,不然那个男人开始行动去搭讪,他被勾引上了,去开房,被那女人吸了阳气,得了艾滋可没有法子,毕竟艾滋,也是可以通过屁股传染的。”   我僵了僵。   苗倩倩推了一把浑身僵硬的我,哼哼说:“你去把人勾搭上,抢在那人之前救他一命,还发什么呆啊?带那个清秀小受去开房,你不是刚刚和白小雪有经验吗?你好这一口,自然有搭讪男人的经验,快去快去!”   她又推了我一把。   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吗?   之前刚刚被苗倩倩污蔑了一下,拿着晚上的事情开玩笑,现在马上就有一单生意,要假装....   我的面色比哭还难看。   “快去啊。”苗倩倩面色浓重,一脸认真的指了指远处,“你看,那个男人要下手了。”   我扭头一看:   那个一脸犹豫的衬衫白领已经站起身,提着一杯红酒走了过去,准备搭讪。   我一咬牙,在苗倩倩的目光下提着一杯酒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那个白领的面前,率先对那个寂寞喝酒的清秀小哥,露出一个比死了还难受的笑容,“这位...帅哥,你是一个人吗?” 第两百九十七章 美人罗一   那白领被我挤到了一边,挡在他面前搭讪,露出一丝愤怒,张了张嘴,“哥们,我先来的,要有规矩!”   “那咱们比划比划?”   我瞪了他一眼。   我虽然武力值连小白狐都干不过,不过他这种小胳膊小腿儿的上班族白领,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   他气得脸红,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梦中情人一眼,扭头一咬牙离开了。   我心说还好你怂,这是在救你一命。   这个孤独喝酒的清秀年轻人,他眼眸看着那个男人的离去,闪过一丝寒冷和不甘心,似乎有些不满这个白领的离去。   果然是这个家伙....   她在钓鱼,被我打断了她的好事。   我压着恐慌,仔细端详她的脸颊,一脸清秀,很真实的书生俏脸,文质彬彬,完全不像是捏出来的假脸。   “你在看什么?”她一脸恶心。   我笑了笑,提着酒杯说:“帅哥,你自己一个人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越发恶心了,站起身离开,冷冷的道:“兄弟啊,不好意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却在钓男人?无非就是拒绝我而已。   我拦住她,轻轻一笑:“我也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我对女人感兴趣。”   “哦?”她冷冷的看着我,忽然停下脚步问我:“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女人,对吗?”   我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你的脸化妆了,化成了男人,不过你的胸似乎裹了起来,你女扮男装,来这里寻乐子......”   她忽然一呆。   猛然扭头,吃惊的看着我咯咯咯的怪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我的脸化妆.....对,是化妆了,小哥是情场老手啊,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女人,是个没鸟的男人,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苗乾乾。”我眯了眯眼睛。   “你的名字很有趣,女性化....我叫罗一。”她平静的看着我,忽然微微一笑。   这笑如果在女人身上,必然风情万种,可是在男人身上,让我腾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可是,我还得忍下去。   “你的名字也很有趣,男性化。”我优雅微笑。   我接下去,和这位罗一聊了聊几句。   她似乎对我十分感兴趣,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我随口一说,就暗地里往董小姐的形象身上套。   我说:我喜欢董小姐的美丽。   “哦?董小姐是谁?”她微笑。   我把董小姐的外貌和美丽,形容给她听,说那是人世间绝无仅有的最美容颜,发指内心的美丽,不是皮囊能体现出来的。   这里,我有个小心思。   如果她真是能够捏脸的变脸人,必然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自己的容貌是可以捏的,自然想要什么容颜都有。   我说:董小姐是一个美人,而你也是一个美人。   “咯咯咯.....”罗一笑得花枝招展,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一个大美女?”   我说:“来自男人的第六感。”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妩媚的笑了起来,很得意。   “你很美,可惜.....你并不会比董小姐美。”我说。   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用万分沙哑的说:“你没有见过我真正的容貌,怎么就知道,我不如别的女人美?”   她站起身,轻轻柔柔的对我说:“想不想,去做一些男人都喜欢的事情?”   我平静的说:去哪里?   她妖娆一笑,这个大男人就让扭着骚气的屁股走在前面。   “走吧,这酒吧可不是一个好耍的地方,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见一见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   我跟上,扭头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带着小青坐在酒吧角落里,给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牛逼,还露出一抹淫荡的坏笑。   这家伙.....   估计还以为我在以男人的身份,成功搭讪到了这个“男人”。   她听不到我这边的话,不知道我十分聪明的揭开了她的老底,以董小姐刺激她,毕竟....不一定要按照苗倩倩提供的猥琐思路行动嘛。   我跟着这个妖娆男人走到外面街道上,我问她:“我们是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她笑脸盈盈的看着我,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去你家?   她忽然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可以哦.....这一定是你有生以来最美妙的夜晚,这是你见过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我不信。”我笑了笑,跟着她走了上去。   “你会信的。”   这一代属于旧城区,格局很乱,地形小巷很多很旧,除了酒吧,就是一些洗头店和简陋的出租房,她带着我穿过小巷,在一个陈旧的楼道口上楼,来到肮脏的二楼,一个租出屋前。   吱呀。   罗一打开房门,领着我进去,这屋子简陋异常,就只有一张床和床前摆着一个小桌子,似乎是临时的住所。   “我去洗一个澡,把脸上的妆卸下,你在床上等我。”她柔柔妩媚的看了我一眼,咯咯一笑,自己大大方方的拿着衣服,去洗澡去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直到传来水花声,就知道真是去洗澡了,并且估计在捏脸....   我到门口打开反锁,连忙把门虚掩着扣上,看着贴着房门准备听床戏的苗倩倩,“你干嘛呢?洗澡去了。”   苗倩倩连忙激动的伸头进来,说:“你可别真日屁股了啊,别爽一时,也是会传染啊,这是艾滋啊,小心一点。”   我说没问题,还有,我已经说知道她是男人了。   “原来,你是不以泡男人的手段,骗他开房的啊,我还以为你们男男相谈甚欢,才去开房一度春宵。”苗倩倩十分失落。   “滚!”我当场就拍了她一脑瓜子,又顺带揉了揉她的蘑菇耳朵。   “还在发育,别捏坏了。”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在门口胡说八道的间隙里,厕所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洗澡回来了,你们看情况杀进来。”我连忙把门虚掩上,扭头回到床上坐着。   哗啦。   一个绝美的女人如清水出芙蓉,缓缓从厕所里走出来。   这算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最美丽的容颜。   要知道只要是人,脸上就会有瑕疵,再美的女人细看之下多少也有些痘痘和毛孔,或者有些美中不足,毕竟都是人。   而眼前这位不同。   宛若上天的造物....仿佛从神话里走出来的仙女,美轮美奂,她的皮肤看不到一丝细微毛孔,全是无暇的细腻白玉。   她的气质也是清纯无暇,如一个清纯学生妹,配合她的绝美瓜子脸,或许只有天生的仙女才能形容。   “我美吗。”   她看到我眼中那一抹震惊,展颜露出心惊动魄的微笑,轻缓的走来,坐在床边,“想不想和这样的绝世美女,来一场香艳的旅程?”   我说:你即使很美,也没有董小姐的美丽。   她笑容噎住,“她还比我美?”   我摇头,继续呛她:她的脸是有瑕疵的,但是她的心灵很美,她的人格魅力,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丽,是你触手不及的,她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内在美,而你,只是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外在美。   “美不过她一个凡人?”   罗一面色一沉,像是被激起了斗志,说:“那是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美丽,我的气质,千变万化!我的美艳,绝世无双!”   她一边说,一边妖娆的扭动起来,跳着性感火辣的印度热舞。   扭着肚皮舞,双手在脸上如猫咪一样性感抓开,不断拨弄着脸,一眨眼,变成了一个如狐狸妩媚的风骚大美女,气质妖娆而诱人。 第两百九十八章 脸皮舞   刷拉。   她一边跳舞,一边对脸又一抹!   脸蛋瞬间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子,气质如阳光下的向日葵,绽放明媚笑脸,那笑容清纯得像一滩清泉,初恋的味道,让我心弦猛的一颤,脸红了。   她跳着热辣的舞蹈,又对着脸一抹.   下一秒,又变成了一个如水蜜桃般成熟的知性美女,对我妩媚微笑,那动作勾人,又把我的脸染红了一片,心中燥热。   她的脸,开始彻底千变万化。   每次用手一抹脸,就是一张绝世的面容。   她的气质也开始随着脸改变,仿佛每换一张脸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愧是戏子,演什么像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最高级的变脸戏法——二皮脸!”我看得头皮都炸了,果然全身是戏,演谁像谁,用手一抹,脸就一变。   这种变脸戏法,比我见过任何川剧变脸演员,都要惊艳百倍不止,光是看着,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她变了足足七八张容貌,才得意的停下来说:“如何?董小姐不过一庸俗女人,又如何比得过我的美丽?我的美千般味,无常态,小哥哥,你喜欢哪一个妹子?清纯可爱,性感骚媚,我满足你的要求,能与之一度春宵.....这不是在做梦。”   “还是说.....你喜欢男人?”   她咯咯媚笑起来,忽然变得风情万种,轻轻在我的耳朵边吹着气,“亲爱的,你来接近我,是想替那些男人报仇吗?他们请你花了多少钱?我用我的身体,请你来帮忙,可以吗。”   知道我的来意了?   我吓得头皮一炸毛,连忙站起身,吓退了七八步说:“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奴家啊,不过是一可怜戏子罢了,凄惨到只能用身体补偿,还请先生与我欢好,共度缠绵一夜,我再与你娓娓道来。”她微微一笑,一颗一颗的揭开纽扣。   我沉默的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要恶意传播艾滋?   她忽然冷冷的看着我,解下衣扣的动作停住,面目狰狞道:“真是无趣的男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那群PUA请来解决我的吧?”   PUA?   我看着她连退好几步,说:“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罗一讽刺的看着我,哈哈大笑说:“果然你们这些阴人,只要有钱,真是什么活都能干!”   她摇曳起妖娆的舞动,风情迷人,空气中满是萎靡之气,“我被那群男人欺骗了感情,玩弄了身心,也有无数和我一样的女性惨遭毒害,我们不甘受辱,相互取暖,决定把脸融为一体,才疯狂报复他们。”   脸融为一体?   我面色一寒,浑身激颤,这是什么鬼?   罗一哈哈大笑起来,却面色一沉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先把你解决了,我再搞定他们吧....”   她说罢,脸上狠狠一抹,变成妖艳美人,整个人变得妖娆起来。   她一件件宽衣解带,露出了赤裸身躯,一步步向我走来,“来哦,和我欢愉一夜,让你享受人世间最高级的乐趣,也让你死而无憾.......”   我的脑袋,浑浑噩噩。   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女人果然也有迷惑心智的邪术,可她有艾滋病.....心里明明抗拒与害怕,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腾起了原始的欲望,重重燃烧,烤得我失去理智,不由自主的靠近这位赤裸美人。   嘭!   这时,门噗通一下打开。   “放开小游哥!”小青大叫。   “该死!!你们这些阴人!”   罗一面色一沉,一闪身,瞬间跳落窗口。   我们连忙跑到窗口看去,从二楼跳下,罗一裸着身体,如白色猎豹一般矫健,已经渐渐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罗一,似乎身手不错。   即使她不卖骚魅惑我,估计也能强上我.....   我叹了一口气,惊魂未定,也是因为恍如隔梦,刚刚那变脸戏法的舞蹈,太神奇,太精彩了。   简直比我见过任何一个川剧变脸的表演,还要精彩!   怪不得说二皮脸,是每一个变脸川剧演员的最高追求,能看一次死而无憾,而眼前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那脸真是说变就变。   苗倩倩趴在窗口上眯了一会儿眼睛,才问我:“那狗日的,竟然跑了.....怎么样,你套出什么话来了吗?那个二脸皮,估计是戏曲世家的阴人啊,不太好对付呢,躲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我苦笑着摇头,是啊,人家千变万化,眼前跑了,估计以后就很难再找到她的真身,一个能变脸的戏子躲藏在人群中,当真是棘手无比。   “那个罗一,这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啊。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苗倩倩在屋子里雷厉风行的搜索了一下,“这屋里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估计是临时租房,早就准备用来钓男人的房间了。”   我们这一趟没占便宜,差一点还吃了大亏。   回到了纹身店里,我就给刘一度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个王八蛋,我信你是山子的朋友才帮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那罗一明显是来报仇的。”   这事情....”刘一度声音一颤,十分心虚的说:“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唉,人的欲望是无限扩充的,怪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就对苗倩倩说:“这家伙,果然瞒着我们,还抱着侥幸心理。”   我和苗倩倩惊魂未定,坐在店里,带着小青大半夜的点了一个美团外卖,送餐员骑着摩托车过来后,我们一边吃一边等人,等了大概半个多钟,刘一度来了。   他面容凄惨的对我说:“唉,这个事情,怪我,怪我鬼迷心窍了。”   接着,他给我说起了为什么会惹上罗一,罗一为什么会疯狂在酒吧钓鱼,感染艾滋病给那些人,因为那些人....都和他一样,是同一个组织的人,而他,就是这个组织的二把手。   罗一,是在报复他们这些在酒吧活动的成员。   我听得奇怪。   这个年头,还有“组织”这一说法,还在酒吧里聚集的组织?那是十分新奇了,让我一脑子就想到了传销组织。   我说:PUA?   “对啊。”刘一度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事情,也怪我这个臭屌丝,收不住心,其实吧,大哥,我有一个事情瞒着你。”   我说要不我能叫你来吗?   刘一度却说:“不是这个事,是那个钱的事,我之前说我全身家当只有三万多,是骗你的,其实也不算是骗吧,我之前有一百多万存款,还有一辆豪车,全都去找那些大师,高人,学气功,学法术,用意志去驱赶艾滋病毒去了.....但没效果,还把自己的继续掏光了。”   我听得吃惊。   这特么的,这家伙一脸穷屌丝,竟然有一百多万,还全砸水里了?   有病乱投医的典范。   刘一度继续说:“花得只剩三万多,才从李山兄弟那里得到消息,说他有一个哥们也专门做这个的,我才来这里,也才找上您......没打算治好艾滋了,想花剩下的积蓄三万多块,解决掉那个来报仇的罗一,唉,是我害了她们,感染艾滋我也不恨她们,甚至如果可以,我想自裁在罗一面前谢罪。。”   我面色阴沉下来,说:“那个什么PUA组织,是你弄的?你赚了那么多钱,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才闹得人家妹子鱼死网破,到处传艾滋给你们。”   我觉得,那罗一似乎有些苦衷。   你要说一个阴行世家,有祖传手艺的人,犯不着跟你那么拼命。   现在圈子里的前景是逐年缩小了,但还有很多刘一度这种很信这个东西的人,有一门手艺,没必要和你拼命。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刘一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死不足惜,我赚了那么多黑心钱,也为了治艾滋砸了出去,也算是罪有应得,这事情吧.....老哥,我下地狱,都不足以偿还。”   刘一度一副十分忏悔的凄惨样子。   他接下去,和我们说起了他的这个事情,他的这个组织,比传销还要歹毒得多,才该有那么多疯狂的女人,来报复他。 第两百九十九章 滔天恶性   刘一度给我们讲起了他的事情。   他不是和李山是铁哥们吗?能和仙人跳的流氓玩一起,本身档次也自然不高,原本就是一穷屌丝。   但人家山子有自己的女朋友锤子,他却没有,因为他不如李山那么开朗,会说话。   刘一度这个人还是很和善,比较唯唯诺诺,长得老实,讨不了妹子的喜欢,不敢搭讪,一碰到姑娘就脸红的那一种。   我说:“那你现在不是泡妞达人吗?之前不和我吹嘘,三五天泡到手一个,妙口生花吗。”   “唉,这个事情,要从去年冬天说起。”   刘一度面色复杂,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在烟雾妖娆中,他看着店外面的夜色,讲起了他的发财史。   刘一度,做梦就想有一个女朋友。   但没有妹子能看上他啊,老实,长得普通,见女人就脸红,不去勾搭,怎么有可能有机会?   那一会儿,他在上海打工,加了一个兴趣群。   叫PUA,是外国传进来的一种理念,全名叫PickupArtists,老外那边比较热门,就是教导别人怎么泡妞的,他在那里学了一些套路和泡妞技巧。   这个组织,也不坏。   一开始,也就是几个泡妞达人,搞了一个人兴趣爱好的交流团体,不盈利为目的,教导恋爱学,帮助那些沟通障碍,社交白痴,不会搭讪妹子的哥们,去交女朋友。   当时刘一度听了,就心急火燎的。   他还是一个老处男呢,他性格也比较保守,不想随便去大保健开荤,他只想找个喜欢的妹子,不需要太漂亮,普通的妹子一起过生活,所以,他也想变得能说会道。   刘一度说:“于是,我就参加了线下组织,茅塞顿开,跟着几个泡妞达人,认认真真的学,如何有效的搭讪,当时,我们圈子里都是内向宅男,氛围很好,虚心好学,组织聚会的恋爱达人带领下,去酒吧试验,老师就很耐心的给我们总结经验,不断教导,后来,我出师了。”   刘一度特异对我们说了一下,出师是什么个标准。   酒吧那些浪荡的妹子,搭讪成功,当晚带出去开房的概率在五成以上。那些良家女孩,一般花言巧语下,也能在半个月内攻克。   我浑身一个激灵,说:“这特么的,不对劲了吧,这是教恋爱学吗。”   刘一度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不对劲了,一开始我们圈子里的初衷,是很好的,教导恋爱学,但是后来,大家能力提高了,就不会在一根绳上吊死,甚至开始攀比自己的战绩。”   “再后来,随着加入的人多了,氛围就彻底变了,我们几个老人一合计,开始收费盈利,一万八一个学员学费,包教包会。”   原来,这刘一度,是干这个的啊。   苗倩倩也听得气愤,骂道:“妈的,人心不古,恋爱都有套路啊!”   “有啊,有的。”刘一度目光低垂下来,心虚的说:“一万八的学费,保准出师,是一种流水线的操作了,开设各种恋爱课程。”   “一来,我们会定期统一带新入的学员,去借名牌衣服穿,然后组织去挨个上游艇,豪车拍照,西餐厅聚会,发朋友圈,假装有钱人,土豪,能骗到绝大多数没有经验的单纯妹子。”   “靠!”   苗倩倩骂了一句,“原来那些发朋友圈,炫富泡妞的人,都是你们这些学员?前一阵子看一新闻,一个穷屌丝在朋友圈装富,恋爱技巧高超,有个女博士被骗四十多万.....我就说那穷屌丝,怎么借的豪车和游艇?没有机会接触啊,原来是你们这帮人渣,给统一弄的。”   刘一度低下头,怂得不敢说话。   我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这算是一种新型的违法暴利行业了,这暗地里的黑色产业链,不知道多可怕,牵扯多少利益关系,假装有钱人骗财骗色。   我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刘一度继续说:“有专门搭讪技巧,冷读、打压、推拉、服从性测试,还有各种搭讪的内容,提供给学员直接背诵,因地制宜,看妹子的风格,挑选适合的内容搭讪就好,秀谈吐,逗妹子开心的笑话,轻松气氛,装有钱谈名牌,很多。”   “最后,就是实战,我们会带学员,到酒吧直接实习,失败了,导师带着那几个学员帮助总结经验,继续转战其他酒吧,直到成功为止。”   这特么的,太恶心了吧?   怪不得说在酒吧,原来酒吧是他们常去的实习地点,我听得彻底炸毛,简直就是流水线操作,培养所谓的恋爱达人,花言巧语,连刘一度这种穷屌丝,都能做到。   形成了一个流水线,交钱学习,然后出师,有点良知一点的学员就是微信,酒吧骗炮。   歹毒一点的,直接就套路那些有钱的女白领,骗婚、骗财,让受骗的女生陷入疯狂,乃至自杀,简直豪无人性可言。   我吓得浑身冷汗,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整理好思绪,说:“这个世界好人很多,坏人也没有底线,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种,什么都有假的,地沟油假奶粉,想不到连恋爱都有假的,只要按照套路,就能.....”   如果爱情都有套路。   那么,那一定是一种十分恐怖的事情。   而眼前这种可怕的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流水线生产,简直是细思极恐。   刘一度潸然泪下,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们圈子的初衷是好的,帮助内向的直男想办法找女朋友.....我现在还记得,我当时成功交了第一个女朋友的心情,很开心,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儿,可是....我被利欲熏心了,又想再发展第二个,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沉默。   刘一度是咱们这边的二把手,其中的恐怖战绩,必然要让学员心服口服。   “你啊!你啊!!”   我听完狠狠一拍收银台。   这事,气得真想一巴掌照着他的脸呼上去,这王八蛋竟然背地里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死不足惜!   我原先,觉得这刘一度,是一个挺好的内向老实人,却没有想到一步步沉沦,利欲会让他迷失自我,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恶魔,都说有钱会让人变坏,想不到真是这样。   “我承认,我有罪。”   刘一度低垂下头来,浑身颤抖,“但是后来,一万八一个学员收费,我已经收手不了了啊,那钱晃眼,它金灿灿的,金钱迷失了我的双眼,导致我继续疯狂开课,前一阵,我听到有个被学员骗炮的女孩跳楼,我彻底懵了。”   我目光低沉下来,说:那个姑娘罗一是怎么回事,也是受害者?那艾滋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关我事....这就不关我事了。”刘一度激动的大叫说:“那是一个变态!有艾滋病想报复社会,就来我们这里学习,然后学成,就是为了到处去祸害女人,把她们疯狂染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我气得没边了,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人,恶意传染....我浑身都是颤的,抖的。   “都是他!都是那个变态害的我们,搞得被感染的女人来报复.....然后,开始连我们这些恋爱导师,也感染上了,那个罗一,就是来报仇的,我早该收手了。”刘一度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下,“这是一个恶果,这是一个噩梦,我们.....害人害己。” 第三百章 贪婪动物   刘一度抱着头蹲下,呻吟痛苦。   他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陷入了彻头彻尾的崩溃之中。   “你后悔,有用吗!?”   苗倩倩胸口气得起伏不止,脸红了一片,特别特别的气,“老娘打死你信不信!?你个社会垃圾!”   嘭!   苗倩倩抡起旁边一板凳就对着刘一度的脑袋砸下,瞬间就头破血流。   刘一度也不反抗,任由血从脑袋上流下,嚎嚎大哭,“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死不足惜,得了这个病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特么的都干了什么?我开始睡不着觉了,疯狂的忏悔,我愿意在罗一,那群被害报复的女人面前道歉,自裁。”   “忏悔有用,要法律干嘛?对了,你们这种新型产业,比传销更加歹毒,可估计现在还没有能对应的法律,能来自裁你们这群边缘的恋爱导师!”   苗倩倩又剽悍的抓起板凳,劈头盖脸的往刘一度脑门砸去,“曹尼玛!原谅你们是上帝的事情,老娘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上帝!”   砰!   板凳砸在天灵盖上,血流得脸都模糊了。   “差不多行了。”我吓得连忙拉住苗倩倩的胳膊,再这样打,就要出事了。   “别拉着我!”苗倩倩继续抄起板凳,气得面红耳赤,“这种渣滓,打死了活该!”   我说: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不值。   “但是...但是啊....”苗倩倩气得浑身颤抖,目光无神的喃喃低语道:“小游哥儿,这种人.....这种人啊,他简直不是人,我最讨厌这种人,他们骗女人感情....他们,不是人,我气不过啊!”   我也叹气。   单纯的骗钱还好些,用手段玩弄欺诈感情,简直就是歹毒得没边了。   可我还得拦着第一次见那么激动的苗倩倩,等过了一会儿,才让她心平气和一些,让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青很贴心的把小白狐放在苗倩倩的怀里,说:“苗姐姐别生气了,抱抱。”   吱吱吱!   小白狐蹭在苗倩倩的怀里,让她别生气。   我看着那边的苗倩倩,缓缓扭头看着这个一脸茫然瘫软的刘一度。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凄惨得厉害,也不反抗,无神的瘫坐在地面上,任由血从脑门淌下,整个人像是一团死灰。   唉!这人得了艾滋,也是活该被报复。   短短大半年就赚了一百万多万,可见暴利,而赚来的钱全部打了水漂,拿去请高人和气功大师治疗,简直就是一场空。   我叹一口气说:“那群被害的女人,后来呢。”   刘一度瘫在地面上喃喃,目光空荡,“那群被感染艾滋病的女人,还有被骗色骗财的女人,自杀....都自杀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一度说,那群女人为了报复,成立了一个叫水果硬糖的群,里面都是被骗炮受害的女性,一起联合起来,开始计划报复寻仇。   水果硬糖?   我皱了皱眉,似曾相识的名字,似乎从那里听说过。   银玫!   我脑袋闪过灵光。   那天,我和苗倩倩趴在床底下,听到过这个群。   当时银玫大半夜,用微信约炮钓男人,就说自己是这个群的人,从里面得到渣男的信息情报,来挨个把他们用威信骗来处置。   原来,银玫用阴齿榨干那群骗色的渣男,还割下来做的人鞭壮阳酒,都是刘一度的学员。   我面色一沉,说:“真是巧得不行,这银玫估计也是这复仇的女性之一,和那个罗一只怕是一伙的,连方式都类似,都是在钓男人,一个用微信约上门,一个去酒吧约出来,然后上床,报复....一个割下壮阳酒,一个传染艾滋。”   “只是当时想不到,那些被约来的男人,背后还链接着那么大的黑暗产业链,我就说简单的约炮,也不至于割下来当壮阳酒啊。”   说巧,也不巧。   毕竟都是同一个城市的,想不到这罗一,还能和银玫有联系,原来都在搞刘一度这个团体。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个叫水果硬糖的群,后来呢?”   “前一阵子,都自杀了,炭烧自杀,十一个女性,在屋子里死得很安详。”罗一度低声说:“只是她们的脸,都一片猩红,全都是红色肌肉......她们的脸皮,似乎被剥了下来。”   我沉默。   显然,为报复,应该是那群女人商量好,自杀,献上了自己的面皮,自愿把自己的阴灵和面皮做成阴器,交给罗一,让罗一去复仇。   原来...   罗一的脸不是一张面皮。   二皮脸,估计是十几个女人脸皮和阴灵,叠加在上面,才有足够的厚度,提供捏脸....不然薄薄的一张面皮捏脸,也不现实。   彻底整理了思路,真相大白,也对这一道阴术,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我捂着额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沉默了许久,对刘一度说:“对不起,你的这个生意,我不做了——这三万块钱你自己收着,江湖事江湖了,你们的仇我没法干涉,请你离开吧,不要在我店里多留。”   这事情缺德,钱再多也没法干,这人留在我店里,我嫌脏。   刘一度面色一瞬间就惨白下来,说:“我.....我就知道会这样......算了,这事情,我本来得了这病,就没想活下去过,这三万块,最后,能请老哥你帮个忙吗?”   我说帮什么忙。   刘一度潸然泪下,“我对不起山子,他拿我当兄弟,我去找他,他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我聊天,还以为我是原来的那个我,淳朴,憨厚的我,其实,我早已经是一个恶魔了.....所以,给我替他,道一个歉吧。”   我看着他,不言不语。   刘一度低声说:“他现在生活的样子,也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那时的我,真的没有多的梦想,我希望有个爱我的平凡女孩,做点小生意,他达成了我的梦想,而我却走上了.....”   “唉,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人是贪婪的动物,欲望真是无限扩张,不会满足,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我对不起我最初追到的那个女孩,这三万块,替我给他,算是我最后的一丝祝福吧。”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看着刘一度慢慢挣扎的爬起身,满头的血也不擦,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忍不住叹气。   那个罗一,并不打算杀了他们。   而是用这种手段,让他们活在绝症的绝望下。   艾滋病是一种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传染疾病,让人免疫力低下,痛不欲生,有很多并发症,算是最痛苦折磨人的病之一了,罗一用这种手段,是让他们活在最后的时光忏悔。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中有些复杂。   就在刘一度前脚离开不久,白小雪就走进门了。   我呆了呆,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十一点多了,问白小雪那么晚了,忽然来来这里干嘛,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我当然是来和你说些事情。”白小雪面色冷淡。   小青忽然睁了睁眼,说:“她是那个无面女,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她的脸上有很多很多怨灵。”   我猛的倒退几步:罗一?   “呵呵?”白小雪猛然把脸一抹,变成了另外一个美丽女人,笑道:“被撕破脸皮了,那么就直接敞开天窗说话,不愧是程老爷子的孙儿,身边的奇人异士真多。”   我倒退三步,看着她:我已经拒绝了刘一度的生意了,你还来干嘛? 第三百零一章 不忘初心   罗一笑了笑,说:你的话,我刚刚都在门外听到了....还不错,还算有些操守,不然我必然取你性命,让你和我欢好一番。   我额头冒汗。   这个罗一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绝佳女子,千变万化,根本不会腻味,相当于娶了全世界的美女,可惜她染上了艾滋,那就不同了。   罗一说:“那些男人与高管,我处理得差不多了。”   我沉默了一下。   罗一只是笑了笑,坦坦荡荡的坐下,继续说:“我这二皮脸啊,是祖传流下的阴术,我本来不打算用的,很歹毒,剥人脸皮,但被一个渣男骗了感情,得了艾滋.....我才与那些女人一起共同报复,她们自愿撕下面皮送我.....”   我说我们没有直接纠纷,这是一场误会。   罗一笑了笑说:对了,我一姐妹银玫,是你搞死的吗。   我干笑了一下,又后退了三步。   这罗一和银玫,只怕是那群水果硬糖的复仇女人的两个头目。   “没事的,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早有死意。”   罗一笑得灿烂,“你很不错,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善良的人.....其实,刚刚听了你那一番话,还有之前和你聊天,我就开始有些喜欢上你了,你是一个好男人,我恨我没有早点遇上你。”   我额头冒汗,有些起了疙瘩,说:不懂你什么意思。   “放心吧。”   罗一忽然微笑,站起身,摇了摇头说:“你也不用怕我,我不会打你的主意,也不会变成各种绝世美人去勾引你,我这肮脏的身体,已经配不上爱谁了.....也已经没有资格去爱谁了。”   “呵呵,我现在只能把我心中的这一份爱慕,留藏在心底,本来,我复仇之后打算烧炭自杀,时间大概就是今晚吧,处理了那个男人之后,我就想离开了.....但也因为你的话,让我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我说什么目标。   “董小姐。”罗一轻轻一笑。   我一脸懵逼。   “后会有期。”   她不等我反应过来,狠狠脸一抹,她的五指在脸上起伏,轻轻揉捏。   那十根指尖像弹钢琴一般灵巧优雅,在脸上揉捏面团,仅仅三秒便变成一个清纯学妹的面孔,扭头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中。   董小姐?   我额头冒出冷汗。   这个罗一今晚弄完了那个白领男人,就要自杀了....可我今晚的举动,似乎阻止了她走向死亡——无意间用董小姐的美貌,激荡起了她的斗志和兴趣,毕竟女人爱美,比美是一种嫉妒与本能。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一个极限内在美,一个极限外在美,似乎开始针锋相对,这双方都是极有个性与主见的女子,都有各自的故事,两个笑颜如花,世上最美的姑娘碰撞在一起....   我脑补了一下两人比美,相互交谈,不由得冷汗淋漓。   不过嘛....   我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人不能一直活在复仇里,罗一披上了那群女人的脸皮,要替她们接下去的日子活得更加洒脱。   我张了张嘴巴,对着夜色大叫:“罗一小姐,助你旗开得胜....如果找到董小姐,请把消息告诉我。”   ......   罗一小姐走后,我就看着目光惨然的苗倩倩。   她还坐在椅子上,似乎才沉浸在刘一度说的事情之中,回不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   我问她:“你怎么了?”   苗倩倩这个人胆子贼肥,第一次见她心情那么低落,我不觉得她是因为眼前这事情而害怕。   苗倩倩忽然问我,“小游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男人就那么喜新厌旧吗,有了钱就会变坏。”   我说:你干嘛那么多愁善感呢。   苗倩倩忽然一愣,叹了一口气说:“我妈就是这样死的,唉,男人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着苗倩倩,这开地图炮呢。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我说:“有酒吗?你不是一直想打听我的身世吗?我的家庭背景,还有我出生的秘密,我今天兴致大发,可以跟你讲一讲我的故事。”   我楞了一下。   关了纹身店门,从柜子里拿出一箱留着存粮的啤酒,又找出一袋花生米,和苗倩倩坐在桌子对饮起来。   她似乎憋着什么情绪,大大咧咧的喝,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才开始和我第一次敞开心扉,真正把我当成自己人,开始和我讲起了她的事情。   苗倩倩跟我说,她的母亲是不孕不育,就是生不出孩子的那种。   她父母很恩爱,一直共同打拼事业,但是父亲有了钱之后,就开始嫌弃自己的老婆人老珠黄,还不能生孩子。   苗倩倩气愤的说:“我爹他找小三前,也不想一想,是谁?对他不离不弃!是谁?默默站在他身后!是我娘,不是我那个贪图钱财的娇艳小三!”   苗倩倩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喝着酒,摇摇晃晃,“后来啊,我妈为了怀孕,到处找偏方,然后听说一个地方有神仙肉,然后过去就和几个想怀孕的女人过去,原来不是什么神仙肉,而是一个女人......听说,听说是忍不住,十分变态的强行把一个女人活活给分吃了,就生下的我。”   我给她倒了一杯酒。   苗倩倩脸红得发烫,“但具体的,我其实不太清楚,陈天气那个小娘们比我清楚,她还有妈,她妈能告诉她出生的这些东西,我呢....没了娘的孤儿,连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我爹啊,就疼着他那个年轻的漂亮后妈.....还在外面包了几个漂亮大学生二奶,其中还有一个是我隔壁班的班花同学,娘的....真是....”苗倩倩气得有些带着哭腔,“还有那个后妈生的儿子,宝贝得很,未来要继承我爹的家业,那家业明明是和我娘一起打拼出来的....我呢,那老头子现在也给我钱花,是看着我娘的愧疚上,前一阵,小游哥帮搞倒了盛哥,又正眼看了我几眼,....女儿,始终是泼出去的水,我以后不是这家的人了。”   我沉默了一下,听着苗倩倩醉醺醺的给我吐苦水。   怪不得苗倩倩那么有钱,也三天两头往我店里头跑,不好好做她的富二代,原来是没有安全感,才想疯狂赚钱。   我算是明白她这个泼皮狡诈的性格由来了,不阴险狡诈,在那种家庭要被吞了,他爹没钱的时候能吃苦,有钱了,就变了一个人,就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开始享受生活,不肯和苗倩倩母亲厮守终生了。   怪不得这在苗倩倩眼中是一个心结,刚刚那么抽刘一度。   接下去,我也不去多问苗倩倩她生下来的怪事,和那个被分食的女人是谁,缓下心和苗倩倩喝酒。   我和苗倩倩碰了碰杯子,说:“你也别气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爹还肯给你钱花,养着你,还算不错了。”   “小游哥,我其实,原先心里一直都很不安,我炒股不成!开个小店也不赚钱!我无论干什么,都没有赚钱的,我脑子明明那么好使,但是,就特么的天生不是那个赚钱经商的命!但现在,我也不怕了....”   苗倩倩醉得不行,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不断和我碰杯,大声说:“要说我啊!也马上有了手艺,马上就有我的耳朵阴术了,能有个碗给我吃饭,再不济,也能跟小游哥你混.....我算是解脱了,我也能自己赚大钱,找到出路了,不怕饿死,小游哥,咱们做生意,还是那一句话,五五开!”   额。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醉得发酒疯,到处嚷嚷,却还满脑子想着这一初五五开。   我笑了笑,和她碰过一杯酒,说:“那个印度阴人的圣物,我撂下话了,你能叫我一声小游哥,我铁定给你弄来,你要有这一门阴行手艺,算是正式加盟我这个刺青店了,咱以后有钱一起赚,肯定不会亏待你,但你要这五五分....太高了啊。”   “噗嗤!”苗倩倩笑得古怪,发酒疯似的嚷嚷大叫说:“你这小子,就是掉进钱窟窿里了!”   我无语。   喝醉了还那么死扣,反正打感情牌我也不上当,怕不是装醉,要偷偷套路我。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拍了拍醉醺醺的苗倩倩说:你醉了,这酒量比我还大呢,都七瓶啤酒下肚了,但也差不多了。   要说这苗倩倩的酒量,是真大。   我和她喝过不少酒了,这滑头的妮子从来都是她灌我,眼前第一次见她喝醉,原来还会疯狂撒泼,又哭又闹的,真的......以后我得长记性了,不能和这个家伙喝酒,最起码不能把她喝醉,太闹心了。   “我没醉!”   苗倩倩狠狠一拍桌子,“小游哥,你和你自己的员工喝酒,是一个老板的责任!你小子,给我掏心窝子说话!眼前这生意开始越做越大了,门路也打开了,动不动就来几万的生意,你老实交代,等你有钱以后,等你身价几百万上千万......你还会,像是现在一样有自己的坚持与善良吗?”   我怔了怔。   “说话!!”   苗倩倩噗通一下子就站起来,她险些把桌子给掀了,抬手,狠狠一巴掌拍着我的脑袋上,打得我头疼。   这女人发酒疯真厉害,和男人一样爱撒泼动手打架,不过,也像她的风格....   我认真想了想,如果换成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不会。   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刚刚上门的刘一度,从老实人变成恶魔,在金钱与美色的沦陷下,他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原先的本性,并不坏,一个老实憨厚的善良穷屌丝。   但人心是会变的.....我想着刘一度,忽然扪心自问:未来,我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我还是想说我不会,但这话一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句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苗倩倩顿时笑了,站起身,和我碰了碰酒,大笑说:“小游哥,你一定要给我用这一辈子,这一生,给我牢牢记住一句话!不然,我就敲爆你的脑袋!”   “什么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苗倩倩一说完,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倒在桌子上,呼呼呼的大睡,她撞翻了一桌的花生啤酒,几个啤酒瓶从桌上滚下,砸了一地碎片。 第三百零二章 食指   这妮子啊。   我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苗倩倩,眼角闪着泪花——这烂醉程度,也算是厉害。   我站起身,把苗倩倩背上阁楼,抱在床上,让小青和她睡一起,想了想,又给准备了一个桶放在床边,免得半夜起来吐。   我下了楼,将就在纹身室的小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我用杆子撑开店门,就坐在收银台上想着苗倩倩的事情。   这妮子呢,外表大大咧咧,活泼乱跳,实际上,是猥琐得要命的女司机,对任何人戒备心都很强,把自己脆弱的心灵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看透她,接触她,也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自己,她害怕受伤。   眼前,和我吐露心事,还敢当着我的面喝醉了,伶仃大醉,也算是彻底不把我当成外人了。   “要讨得苗倩倩的信任,知心交心,是真不容易。”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感慨。   洗脸刷牙,我和小青到隔壁的小吃店吃了早餐,回到店里坐着,一上午没有什么人来,冷冷清清的,阁楼上又多了一个女醉汉,等她自己醒过来。   到了中午日上三竿的时候,苗倩倩喝酒的后劲儿才消得差不多了,一醒来就大叫一声,“妈呀!我的天!”   我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不会吐我床上了?吓得连忙跑上阁楼上看。   结果苗倩倩躺在床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蹭蹭的往后退,捂着胸口说:“你这个混蛋,都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自己有没有被侵犯,感觉不到吗?那么不相信我的人品。   紧接着,我额头忽然冒出冷汗,难不成昨晚小青带着小白狐,这俩不懂那方面的事情,一时兴起,给把苗倩倩的阳气给吸了?那她亏大发了。   “你是一个变态。”   苗倩倩惊恐的看着我,昨晚喝完酒,发完牢骚,一醒来又活蹦乱跳的,吃惊的说:“我屁股痛,好痛.....你果然是一个变态,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不敢正面上我,从背面来是吧?”   我懵逼了一下,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了,说:“别污蔑我,昨晚你喝了那么多啤酒,吃了那么多上火的瓜子花生,不是辣屁股了吧?别叽叽歪歪了,肚子痛就上厕所,肚子饿就下来吃东西。”   “不行,我得去厕所。”   苗倩倩挣扎的爬起来,拔腿就往楼下跑,像是一阵风一样,一边跑一边吆喝,“我再也不敢和小游哥你喝酒了,妈呀,屁股痛得厉害。”   靠。   这真是败给这苗倩倩了。   我无语的下了阁楼,发现有一个人平静的坐在店里,和小青聊天,挺开心的,我定睛一看:沫小兮。   要说这变态的心理医生,最近一直在暗地和小青打电话,教坏我家小姑娘,还煲电话粥,谁知道忽然就过来了,她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   我迎了过去,“沫医生,你怎么有空来我店里?”   “变态。”   沫小兮冷笑了一声。   我僵住。   苗倩倩刚刚在阁楼吆喝得那么大声,是被这个许桃夭听到了啊?   我也是无奈,这王八蛋坏我人品啊。   沫小兮撇了我一眼,冷冷淡淡的说:“最近碰到了一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程老板的意见,不过,我想我应该先给你做一下心理治疗了,有那方面的爱好,一般都有同性恋的趋势,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那种事情也很容易感染出血,我不太建议那种不正确的行为,我可以给你做一下心理辅导治疗,朋友价,两千块。”   我听她一本正经的开始介绍我看病,不由得说:“咱老朋友了,我和她昨晚喝高了,她上火,那苗倩倩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别消遣我了。”   “这样?那没问题,如果只是开玩笑就再好不过了。”沫小兮笑了笑,“其实,最近又碰到一怪事,找你来了。”   要说这医院,是怪事最多的地方之一。   而这精神科,精神病人,也是怪事很多,很多精神病人恍恍惚惚,可能是中邪了,也可能是看到了脏东西,所以这位沫小兮,一直都是我的大客户。   我到旁边给这位医生到了一杯茶,说:“对了,之前那一位被你拐走,抓去精神治疗的龙臣宗师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哦,效果良好,不报复社会了。”沫小兮笑了笑,“这一次来呢,主要是我碰上了一件怪事。”   我说洗耳恭听。   沫小兮也不跟我开玩笑了,跟我讲起了她三天前,接待的一名精神病患者。   她对我说,她那里是私人医院,也是咱们市里出了名的精神科室,每天碰到的客人,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个,可眼前碰到的这人,很奇怪。   接着,她给我形容了一下是怎么个奇怪法。   “那是一个妹子,她吃自己的肉。”她抿了抿一口茶,开口的第一句就把我惊住了。   我忍不住说:吃自己的肉?那么变态的吗?   “要不,怎么是精神病患者呢?那女人吧,其实有些恍恍惚惚的,精神不太正常,她已经吃了自己的五根手指了。”   沫小兮说情况十分严重,并且递给了我一张照片。   我接过照片一看,是一个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妹子,长相中上,面色煞白,十分恍惚空洞的坐在病床上,她的一只手臂上,手掌到五根指尖,完全是雪白一片。   五根手指上面一点肉都没有,惨白得像是骷髅架子。   “这个女生,吃自己的肉是暑假开始的,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现,就让父母送饭,吃了第三天后,被自己父母发现后吓疯了,才送来我们医院进行治疗与心理辅导,我做过调查,她十分珍惜自己的肉,她从指甲盖开始,就一点点的啃掉了,指尖到指关节,吃得十分细腻,舔得很干净。”   我皱了皱眉,说:“沫医生,在我们阴行圈子里,这个可能是撞邪了,碰到了脏东西,特别凶的那种,才自残,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事情可能是脏东西,也可能是心理变态的自残行为而已。”   沫小兮笑了笑,说:“心理自残,的确是有些可能,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般都是焦虑症,焦虑过度,精神紧张,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类似状况。”   我不解的说:很多人,都会自残?   “对的,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病。”沫小兮告诉我,“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很大,节奏很快,所以很多人,心理才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焦虑,压力过大,就会有妄想或幻觉,自残后,有如释重负感或满足感。”   这说得,好像人人都自残一样.....   我也没见那些疯狂加班的上班族,压力很大,就自残啊。   “自残,是一种广泛定义,你觉得没有自残,只是你无知,你并不认为那是一种自残,其实很多时候,别人都当着你的面自残。”   我说越说越离谱了。   “你不信我,我从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沫小兮露出一抹鄙视目光,她摊开手掌说:“啃指甲,拔毛发,吮吸指头,扣死皮,都是焦虑过度导致的轻微自残,这就是自残,很多人都有,你身边,没有吗?”   我听着,觉得脑袋瞬间有些清晰。   不自觉啃指甲,咬手指头,的确见过很多,我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学霸,特别厉害,科科几乎满分,后来还考研读博了。   但压力貌似很大。   每次见他考试,一边拿着笔思考,一边就不由自主的拔头发,一根一根用手指缓缓卷起来,然后抓住根部轻轻拔下,一场考试下来,他的头发落了一大堆,后来就变成了头发稀疏,快成地中海了。   我们哥们几个当时就在后面讨论,他这种典型的压力过度,就不自觉的拔头发。 第三百零三章 奇异自残   当时看着就觉得邪乎,没有人愿意变成地中海发型的吧?   但他就是爱拔头发,一根根用指尖卷起来,慢慢拔掉。   我们也和那个哥们说过,他说他自己也很怕,就是控制不住,说都想砍掉他那犯贱的手了。   我觉得那事情现在一回忆,或许和眼前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说:“那眼前这个吃手指,是啃指甲,吸手指的升级版了吧?压力太大,才导致不自觉的自残,把自己的手指都给啃下来。”   尽管很变态,但我觉得这有些可能啊。   那妹子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还在读书,现在学生的压力多大?作业堆积成山,父母都望子成龙。   “没有文化,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沫小兮十分鄙夷的看着我,摊开手掌说:“毛发和指甲,都是属于人身上的一种神经末梢,只会有轻微痛感,甚至那种轻微的刺痛可以让人上瘾,产生满足感与自我破坏欲,所以才会无意识的自残,而你咬一下自己的手指试一试?”   我琢磨了一下也对,那可不是头发和指甲,说:“那不得痛死?更何况都啃成骨头架子了。”   “对。”   沫小兮面色沉重的说:所以,这事情有蹊跷,很怪,而当然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毒品,有人重度精神致幻,飘飘欲仙的时候,是没有痛感的,精神恍惚,把自己的手臂肉吃掉的,不是少数。   我点点头,那真是害人匪浅的玩意儿。   沫小兮继续说:“当时呢,我们给做过尿检,她也没有这一方面的可能,所以,我才打算找你看看。”   我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绪。   而沫小兮也不急,坐在对面默默等我的答复。   我想了一会儿,放下杯子说:“这事情我可以接,但得去看看,这生意怎么算?”   “治疗费分你一半,两万,不算多,但是救人一命可不是钱财衡量的,车就在外面,可以随时出发。”沫小兮站起身来。   她可不是许桃夭那第二人民医院,她那里是私人医院,她能自己做主给我开一个价,所以这也才是我和她经常接触的原因,公立医院,不好弄这个。   我看了看时间,一点多,外面太阳火辣辣的,下午应该也没有什么客人要来,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赵半仙,让他过来看店。   赵半仙那家伙,最近都是一副想来不来的散漫样子。   说反正也没有客人,陪我守着店,还不如去和自己小区大榕树下的那群老汉一起下象棋,图一个乐呵,有事再打电话叫他。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看店,对沫小兮说:“那我过去看看,总不能让你过来白跑一趟。”   我这正说着,洗手池背后的厕所,苗倩倩也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她路都走不动了,双手捂着小屁股,一蹭一蹭的寸寸挪着,痛苦的呻吟,“我不行了啊,小游哥,你简直不是人.....我得去医院看看,身体虚得站不住了。”   这都赖我?   我看得差点没笑出声,说:“谁让昨晚贪图一时爽,现在拉不死你,胃寒啊,就不要喝那么多啤酒,啤酒性寒,拉肚子很正常,还吃那么多上火的花生瓜子。”   我站起身说:正好去医院,一起去吧。   苗倩倩这才注意到店里还有一个人,眼前一亮说:“呀!要说咱们的门路越来越广了,还和某私人医院搞了对接业务,一眨眼又有活干了?不错不错,一会儿给我打一个八折。”   我叫上了小青,几个人上了车。   我说:“等什么时候,我得搞一辆车了,方便做生意,那小电瓶车,差不多该淘汰了。”   苗倩倩说:我的车,奔驰,五十万,可以入股这个店,五五开就行了。   我没理她。   接着,苗倩倩又跟我嘿嘿的笑:“你发现我有什么异常了没有?”   我看着她两侧的圆耳罩:耳朵又大了一圈?   “对啊。”苗倩倩神经兮兮的说:蘑菇又变大了,差不多今晚,或者明天,就可以去找那胡老板的麻烦了。   我说没问题,白小雪那边最近很忙,我们得去给分担一下压力。   但是眼前这一单生意,还得看看。   沫小兮就是一土豪,家里开私人医院的,医学世家,还很有名望那种,搭上了线,我们这边算是互惠互利,毕竟咱刺青,也能治病不是?   到了地方,我们几个人下了车。   苗倩倩也不理我,直接就去挂号,找医生开药,治一治拉肚子的毛病。   而我和小青在沫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尽头,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一个白蓝病服的消瘦姑娘。   那小胳膊小腿儿,真的体现出了骨感美,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事,受成皮包骨了。   她十分宁静的躺在病床上,单手玩手机。   之所以说是单手,是因为另外一只手平放在床上,手腕以下,手掌、指关节,是五根雪白的骨头手指。   这五根长长的惨白手指骨,连着一根根固定钢绳,就像是牙齿矫正的牙箍一样。   沫小兮看出了我的不解,说:“你以为电视上那些骨架连在一起是真的吗?人剩下骨头,没有韧带和肌肉,骨头和骨头是分开的,所以眼前,只能请牙科医生弄了一下。”   我点头表示明白。   这姑娘的一生,算是落下了半个残疾。   沫小兮在病房门口,叫了一声:“琪嘉萌,我请了专业的民学家,来看一看你的毛病。”   姓琪,相当罕见的姓氏。   “什么民学家,神婆啊?你们医院也信这个?”那个妹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坐在病床上嘘着眼睛看着我,“是觉得我有什么鬼东西上身了吗?还请这方面的高人来给我掌掌眼?”   我顿时好奇的说:妹子,你也懂这个啊。   “那不是吗,没见过,但能没听说过?”她十分好奇的打量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人,“你怎么那么年轻啊?不都是老头老太吗?”   “手艺是祖传的,不管年龄的事,放心。”我在病床边坐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手指,然后又看向小青。   小青摇头,说没有看到什么。   我想了想,把最常问的那一句话挂在嘴上,“那妹子,你是最近遇到了什么怪事吗?或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可以给我说说看,我是干刺青的,给你纹身,辟邪,现在年轻人也好刺青,我给弄个漂亮的,也能赶走脏东西。”   “不同寻常的地方.....”琪嘉萌做出十分认真回忆的动作,说:没有,除了吃手指,都很正常。   没有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那你给我说一说吃手指的事情,记不记得你吃自己手指的画面?   “记得。”   她露出十分认真的样子,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说:“那种感觉,很恍惚吧.....对,就和做梦一样,朦朦胧胧的,大半夜就忽然爬起身来,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头塞在嘴里,一点点的啃,单纯有这种记忆画面,很恐怖,特别恐怖,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还有,原来人的手指很好吃,怎么说呢,你们吃过鸡爪没有?”   我说吃过。   “对啊,沿着骨头,把脆皮吃下来,咬着骨头上的薄皮,咯嘣咯嘣,是很爽的感觉,很有成就感,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我偏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顺着她的话来说:很脆,很爽?   “对,这就是人喜欢吃鸡爪啃骨头的原因。”   琪嘉萌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激动的说:“人的手指是皮包骨,吃掉皮.....就吮吸关节上的液体,记得上过生物课,人的骨头之间的润滑液体叫滑液,是类似蛋白质的透明发黄润滑液,而人的滑液,很好吃。” 第三百零四章 胃液里的手   我听她一脸满足的形容吃手指,心惊肉跳:好吃?   “对,对啊。”   琪嘉萌十分呆萌,躺在病床十分安分,说:我查过资料,我们有些人,不是喜欢松骨头吗?”   我想了想,按了两下手指上的关节,咔擦咔擦的响,说:“就是这样?”   琪嘉萌说:“对,就是按手指,一根根的按,咯嘣咯嘣的响,很帅,有成就感,但短时间再按就不会响了,是因为骨骼错位,还没有回归到间隙的滑液上,这个过程,最少要经过十五分钟,才能再次按响。”   我听得的确是古怪得厉害。   我问她:“所以你就对这个感兴趣了,你很喜欢吃鸡爪,你才忍不住啃手指头,不痛吗?”   “痛啊!但这其实,不是我自愿的,朦朦胧胧进行的,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少了那么一截,全是白骨,又痛又被吓坏了,反正.....反正就是特别恐怖。”   这个妹子看起来神经很大条,可说到这,也仍旧露出恐惧出来,“我最近,还是忍不住要啃手指,真的,特别可怕,我不想成为残疾人.....我不可能自己想吃自己的肉,我又不是变态,我另外一只手,也开吃了。”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   上面中指的指甲、骨头尖,已经被啃掉了,露出一抹白骨,十分渗人。   “所以,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再活活吃掉自己了。”她低声说:“我怕我有一天,我整个人....都被我自己活活吃掉。”   “我会帮你。”我安慰她,又和这个妹子谈了几句。   她或许内心是有这方面长吃手指的冲动,或许压力比较大,可是正常环境下,疼痛能阻止她自残下去。   毕竟有句话,十指连心,那种痛是很可怕的。   难不成真是有什么脏东西,控制了她,上了她的身,控制自残吃了她的手指?   我们和这个妹子道了别。   出了病房门,我就问小青说:“确定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没有。”小青摇了摇头,偏着小脑袋说:“最少不是在身体上,不在表面上,可能是躲在其他地方吧。”   这事情,听得难办啊。   我对沐医生说:她现在还在医院啃手指吗?   “对的,还在继续,现在我们的医护人员,前几天装了摄像头,在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病房,防止她再吃自己的手指。”   她说原先是不允许装摄像头,侵犯隐私,可眼前这种装摄像头,是经过病人家属同意,特别是精神科,这类重度精神病,可能会有自残行为。   我说:那有拍下她吃手指的画面吗?   “有的。”她带着来到她办公室的电脑前,警告我说:“这眼前拍下的一切,十分恐怖,你一定要提起心理准备,她吃手指的画面,并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我脑补了一下:   大半夜的病房里,阴气森森,她一边坐在病床上慢慢啃手指,吃着自己的手指肉,一边露出邪恶癫狂扭曲的笑?   沐小兮摇头,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能把骨头上的肉沫吃得那么干净吗?一丝不剩,她吃手指的吃法,不一般,也是来了病院后,我装了摄像头,被监控拍到她吃手指的画面,才让我吓得直冒冷汗。”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医生的胆子都很肥,沐小兮这种心理医生,什么变态没见过,她都被吓到了?   沐小兮也不藏着掖着,打开文件夹,用百度影音点开一个视频,“你看了就知道了,做好心里准备。”   她打开视频给我看。   视频里,睡到大半夜,琪嘉萌呆呆的爬起身,像是梦游症一样平静的坐在床上,忽然把手塞到嘴里。   这不是最奇怪的。   而是她慢慢啃着手指,发出咯嘣咯嘣的渗人啃咬声,没有一会儿,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她仰起头,嘴巴张大,手指,手肘,半截手臂缓缓塞到了喉咙里.....   “这个....”   我看得冷汗直冒,“这个琪嘉萌....这深度,怕不是半只手都塞到了肚子里?可能吗?”   沐小兮面色凝重的指着视频,按下暂停键,说:当然可能,人的手掌是扇面,很大,平常人的手掌是不可能塞进喉咙里的,但被吃得剩下骨头,就是很瘦的五根骨头,就没有了阻碍,而她本身手臂细得和竹竿一样,自然可以一起塞进喉咙里。”   我僵住,回忆起她的手掌,只剩骨头,那姑娘手臂很细,的确可以。   沐小兮继续说:“你看.....她仰起头,吞下她的手掌,手腕,甚至手臂的一小半截,像不像一种古老的表演手艺,你是一个阴人,其他人不明白,你应该知道。   我说:吞剑?   “对,她在把手当成长剑,吞进肚子里。”沐小兮凝重的点头。   要说这吞剑,是硬气功的一种,古时候街头卖艺,很多这类手艺人,专门吃这一口饭的,甚至现在还有人练。   我想了想,尝试了一下。   做出了一个动作:在胸口,假装比划的伸手到喉咙里,进入胃部,忽然指着视频说:“真要那么说,要做到这一点,不仅仅要有吞剑的功夫,只怕还有缩骨功。”   “哦?”沐小兮看着我。   我说:“你看,她的手肘,这种扭曲的角度不正常,我比划了一下,常人只能把手指,手腕伸进喉咙,她却可以连整个手肘都伸进嘴里,只怕这胳膊,脱臼了下来.....”   吞剑,缩骨功,这两者,属于难度最高的两项行走江湖的表演手艺。   要说这缩骨功,很牛逼,现在最后传人:鬼手王宝和,赖以成名的绝技,就是三仙归洞与缩骨功。   那位是咱们阴行圈子里的高人。   甚至,现在很多不是阴行圈子的人都听过,毕竟,是当年清朝名震京城的“天桥八大怪”王玉林的孙儿,上过很多节目,据说还想被邀请上春晚,但人家不去。   现在,网上搜索鬼手王宝和这位七旬老人的视频,能搜索出很多让人惊叹的视频,可惜现在这三仙归洞还能传下去,但这缩骨功的老手艺,要失传了。   这缩骨功,很变态很苦,年轻人没人受得住,他上节目形容过,在六岁的时候,身上的关节就要一寸寸的扳开,然后复原,再涂上药水,疼痛难忍。   而这吞剑,从十几岁就要练,扩张喉咙,并且适应那股本能胃液的呕吐欲。   所以,这是吞剑与缩骨功,是最难练、风险也最高的两个阴行绝活。   再说这吞剑的把戏,分为两种。   一种是取巧,那剑是道具,可伸缩。   一种就是属于真功夫了,那是真正的阴行手艺人,从小练这个,表演给人看,那剑是能给人检查的真剑。   很多人,看到一把长剑吞进肚子里,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不是肠穿肚烂了吗?其实这是可以做到的,甚至电视节目,还做过一期解密,给吞剑传人拍过片。   仰起头,人的口腔,食道,胃部会练成一条直线,是可以实现的,就是风险很大,吞剑是用命走钢丝。   我皱了皱眉,说:“这个琪嘉萌,怕是有些吞剑,缩骨功的苗头啊,身兼咱阴行圈子了十分著名的两大卖艺江湖绝学,有些怪,她这种情况,是把手指啃了,然后把手伸进胃里头?不是变态吗......所以那啃不完、附着在骨头上的肉沫,在胃里才能消化得那么干净?”   这事情恶心,也匪夷所思。沐小兮坐在电脑前,抿了一口茶,“对,她之所以啃得那么干净,是因为把手放在胃里消化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差不多了。”   睡觉的时候把手伸进胃里,消化了一夜.....   我听得毛骨悚然,毛发都要炸起来了,回忆起她那雪白无暇的白骨手掌....   是伸进肚子里,胃酸消化的?   我是有些觉得恶心了。   沐小兮继续说:“她的病情很严重,开始来的时候,她还有手掌,只有五根手指是白骨,后来手掌上的肉一天一天的没有,我们才反应过来在她的病房装摄像头,监控她睡觉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但如你所见,她现在——已经消化到手肘这里。”   “这事情,我们现在还不敢跟她说。”   沐小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们,给她继续用钢丝捆着手指骨的原因,让她伸手进胃部的时候,骨头手掌能顶住胃部,免得连手腕也伸进了她的胃袋里,也被胃酸消化了。”   我沉默,觉得恐怖得让人心颤。 第三百零五章 小青的眼泪   这是有多珍惜自己的肉啊。   把自己手上的肉给吃了,然后伸手探进自己的胃袋里,用胃液,去消化剩下附着在骨头上的肉沫....就是为了不浪费?   我心说这精神病人的世界,也是真的理解不了。   我虚着眼睛,继续看着视频画面里的播放:   平淡无奇的画面,琪嘉萌做完吞手的这一切,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嘴巴长成O型,塞着自己的手肘探进胃里,以十分奇怪的姿势,呼呼大睡。   我看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知道要以这个动作睡到天亮了,才说:“她的手掌骨,已经没有肉了,塞到了胃里顶着,剩下的手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沐小兮摇头,“你要知道,人的胃酸也在食道上有少量,她的手腕仍旧泡在食道的胃液里,在缓慢消化,并且,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开始吃了。”她指了指视频里的另外一只手。   另外一只手上,手指尖已经只剩下白骨。   我知道,这人的胃酸虽然是一种弱酸,可也是十分恐怖的。   你吃的肉块和饭菜,泡在里面自然要被分解融化,你把手长期泡在胃液里,自然也会融化,因为手也是肉。   沐小兮说道这里,她站起身来,十分凝重的对我说:“这位精神病患者,我们医院一直阻止她,但她的病情,仍旧在日益恶化,她仍旧在缓慢吃自己的肉,吃完了手指,吃到手腕,估计开始吃手臂了.....所以,请务必想个办法,救救她。”   的确是要帮,但这事情...怎么弄?   按照这个苗头,那个干干瘦瘦的姑娘,还会吞剑、缩骨功?这是传统手艺,要从小练的,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我说:就这个事情,你打电话,给她父母问一问,是不是学有什么家传的老手艺之类的。   “这是一个思路,没白请你来。”沐小兮点了点头,她说着,打了一个电话到那边咨询了一下。   我趁着这个时间段,坐在旁边喝水。   过了十几分钟,沐小兮挂了电话对我说:“他的父母,说应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这一对夫妇常年出差,留女儿在家,平常都是她奶奶照顾她从小到大的。”   我彻底头痛了,这个思路,貌似不对啊......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了,说:“那我们今晚留在医院里,看一看她吞那手臂,是个什么过程情况。”   沐小兮跟我说没问题,甚至还表示,可以自己做主,给我提供病床休息——毕竟,院长的女儿嘛。   我和她谈完了这个事儿,就去二楼找苗倩倩了,我在楼梯口上刚好碰到她,这家伙吃了药,看样子好多了,却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说:你没事吧?身子骨怎么那么弱啊?要我扶着你吗?   “别想占我便宜。”苗倩倩瞪大眼睛,说:你才弱,要不是昨天陪你喝酒的时候恰好来亲戚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悲惨下场?都怪你。   我心说这人神经也是大条,亲戚来了,这都敢小半箱啤酒下肚,也活该拉肚子,接着,我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靠!这生意牛啊,吃手指,把手吞到胃里去用胃液消化?那么变态的吗。”苗倩倩吃惊的说:“这喉咙那么宽的,这都能深喉啊,对了,你调查过没有,她有男朋友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反正只要是妹子,就得考虑一下她男朋友的可能性,眼前这吞剑你懂的,缩骨功啊,不就是加强版的瑜伽吗,解锁姿势很多啊,可能就是她男朋友教的,这调调啊,玩得很厉害呢。”   苗倩倩一脸怪笑。   我懵逼了一下,这苗倩倩的这个想法龌龊,但也是一个思路啊,要说这家伙脑洞真大。   苗倩倩却一脸认真的说:“算了,你这个人智商不低,就是思想太正常了,要以精神病的角度出发,才能正确的理解精神病。”   我心说只有你这种龌龊脑袋,才能想到这事,不过讲真,苗倩倩这脑洞清奇,还真帮不少忙,她的智商的确高,还会跳出框架思考,之前,那罗一变成男人勾引,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换成我,根本不会想到她可以把脸捏成男人...去勾引男人。   我说:你的设想有可能,得确认一下,她可能有个变态的男朋友。   苗倩倩甩了甩手,“确认,但那是晚上的事情,小青,小游哥,走,四点多了,吃东西去,我早餐午餐都没有吃呢,难受得要死,肚子好空。”   我说没问题,这生意要办,饭肯定得吃。   我们几个离开医院,跑到楼上去吃了一顿,这过程中,又研究了一下这个妹子的事情要怎么弄,的确离奇,把手塞在胃里消化。   吃完饭看看时间,不急着回去,又到隔壁街道逛了几圈,顺带让难得一起出来的苗倩倩,给小青挑一些衣服。   毕竟我一个大男人不太会这个,并且贴身衣物也不太好意思不是?并且我给小姑娘买的衣服,乡土气息挺重的,而小青大山里出来的娃儿,更没有什么审美了。   反倒苗倩倩挺会打扮的,趁着现在,委托她帮小青挑衣服,走了一圈,衣服鞋子,掏了上千块,拎着一堆大包小包,一大把小姑娘的裙子和鞋子,逛了一圈热热闹闹的步行街,回到医院,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沐小兮一脸目瞪口呆,看着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衣鞋放在她办公室里,说:得咧,程老板,挺会享受人生啊。   我笑了笑说:又不是你们这些土豪,咱们阴人,做生意是把脑袋挂在腰上的,赚了钱,可不得用吗?对了,眼前这个情况怎么样了?   沐小兮坐在办公室倒着茶,指了指电脑上的监控,眯了眯眼睛说:“今晚,我也不打算回去了,跟你们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想了想,把苗倩倩的想法说了一下,她脑洞清奇,不过很有可能啊,要说咱碰到的变态事情,还算少吗。   “男朋友的可能?SM啊,靠!”   沐小兮一脸看变态的样子,瞄着苗倩倩,“程老板,你店里的这个女店员,你聘用的智囊吧,脑袋还挺好使啊,这两大传统街头卖艺,都能往那龌龊的方面想,嗯....是有可能的,要说这琪嘉萌啊,的确是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听说分手了....还是去世了,不太清楚。”   “再看看。”我们几个人一起坐下,盯着电脑看起来。   要说这医院的病人,睡得往往比较早,现在八点快九点的样子,琪嘉萌已经躺在病床上开始睡觉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我们就蹲着电脑看到了十一点多,还是很平静,我们几个人打着哈欠,满是困意,接着商量了一下,打算开始挨个睡觉、轮流换人守夜盯着监控的时候,监控里,琪嘉萌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伸手放进嘴里,一脸溺爱沉迷的啃咬着,吮吸着指尖,仿佛亲吻情人的面孔。   咕噜!   她的喉咙像是咽唾沫,瞬间鼓了一圈,开始把手指尖开始探入喉咙里,这让她无神的面孔闪过一抹痛苦。   接着,“咯嘣”一声响,手臂三个关节脱臼,扭成一个奇怪角度,整只手渐渐的挤进喉咙深处。   我面色一沉,“果真是缩骨功,缩骨功其实不是缩骨,人的骨头是不会缩的,那不现实,让骨骼之间松动,不断脱臼养成习惯,然后做到控制肌肉让自己的骨骼随时轻易脱臼,那些缩骨功才能钻进小洞,你看.......她的手开始脱臼了,伸进嘴里。”   这一幕十分惊悚。   她的整只手臂以奇怪的扭曲姿势,像是一条巨大黄蛇,缓缓挤入她高高仰头的嘴中,像是那些街头艺人吞一柄长剑,面容痛苦,这个过程,看着都觉得可怕。   这时,小青说:“这屋子,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你看到了鬼魂?   “这个摄像头,我看不到,只是感觉有,那个房间可能有某个东西。”小青呆了呆。   这摄像头又不是实际的画面,小青的阴阳眼虽然能见鬼,也不可能隔着摄像头的录影看到。   这一下,我们几人凝重的对视一眼,连忙带着小青往琪嘉萌的病房跑去,在昏暗的走廊里没有开灯,偷偷掀开了病房门的一角。   琪嘉萌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她还在一脸茫然痛苦,把自己的手臂塞入自己的喉咙深处,在进行十分惊悚的高难度动作。   我额头冒汗,说: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小游哥哥,你自己看。”小青递给我一个小瓶子,上面装着液体,乖巧的低声说:“上次那个老司机和蘑菇婴儿,我就想到了一个东西,想让小游哥哥你也看到我能看到的画面....这是小青的眼泪,抹在眼皮上,能短时间看到鬼崇。”   我愣愣看着干巴巴的小青。   我听说过,一些通灵的老牛,它们的眼泪抹在眼皮上,是能看到鬼魂的,而小青是重瞳阴阳眼,她的眼泪....应该也有这种作用,甚至更大一些。   我低声说:你的眼泪怎么来的。   “我的眼睛,经常会自动的流泪,自己哭。”她低下头。   沙眼吗...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许桃夭的话,古代重瞳是圣人,现代的话说,是一种粘连畸变的遗传病变,这种眼有沙眼、怕强光并不奇怪,甚至还很容易瞎掉,这也是用眼皮保护,尽量不睁眼看世界的原因。   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现在不是多话的时候,琪嘉萌还在往嘴巴里塞自己的手进去,我拿起小瓶子,给旁边一个人点了一滴,分明抹在眼皮上。   这一下,我们也打开了第二层眼皮,看到了奇妙的死亡世界。   我清楚的看到:   在琪嘉萌把手塞进嘴巴的动作中,有一个男人把脚蹭在床上,像拔萝卜一样,双手奋力拔出她慢慢塞到嘴巴里的手臂,不断大声哀嚎,“快出来啊.....你不能再把手塞进嘴巴里了....我求求你.....你已经吃了太多了,你会死的。” 第三百零六章 恐怖老奶奶   这阴灵...在干嘛?   我浑身一抖,被这个奇异的新鲜画面给震撼到了。   “你不能再吃了啊....你会把你自己活活吃掉的。”那个男人惨叫。   他还在疯狂的像是拔萝卜一样,想拔出琪嘉萌塞进嘴巴的手臂,奈何人鬼殊途,根本没有一丝作用。   我说:你在干嘛?   那男人浑身一抖,这才发现门开了,看着我们几个人站在病房门口。   他自己环顾了病房的四周一圈,看着自己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似乎在疑惑我们在对谁说话....紧接着,自己轻轻的飘到阴暗的角落,静静的看着我们,卷缩着观摩着事态的发展。   这是以为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我看着他的动作反应过来,说:“你别装了,我能看到你。”   那男人缩在阴影角落一呆,茫然的看着我们,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对,能看到你。”我说。   “啊!”   那男人楞了一下神,惨叫了一声,猛然激动的跑过来,大叫说:“你们一定是高人吧,是医院请来做法的法师?求求你们救救琪嘉萌吧.....她要死了,她快要死了啊。”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鬼魂,没有显形吓人的能力,顶多也就一孤魂野鬼的游魂。   我想了想,问他说:你是谁?   那男人连忙自我介绍一下:谷铮,琪嘉萌的男朋友。   姓谷....又是一偏门姓。   谷铮说他和琪嘉萌是青梅竹马,在小学读书的时候,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认识的,因为两个人姓氏都比较独特,就成了朋友,一起玩到大。   我说:你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啊,那你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怪事吗?   “小萌肯定还没有和你说她的家庭吧?小萌的性格很善良,即使被怎么恶意对待,也没有和你说她家里的事情,她有一个不是很好的家庭....她的奶奶很歹毒。”谷铮叹了一口气,“而我...就是她奶奶杀死的。”   我懵了一下,这事情貌似另有隐情。   谷铮跟我说:琪嘉萌的父母开了一间小公司,基本上都不在家,是由她奶奶拉扯大的,而琪嘉萌的奶奶,是一个老封建的奇葩。   至于怎么个奇葩法?   谷铮说:“据说琪家祖上清朝的时候,是满清贵族,住在京城的大院里,被贝勒爷供奉的戏子艺人幕僚,后来才被赶了出来,还保留着很古董的传统,那老奶奶,让琪嘉萌遵守三从四德,从小就培养她...让她以后嫁一个好人家,攀上大树,好复兴家族,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自己培养了那么久,从小打到大,让他奋发图强,也才开了一家小公司,资产才三百多万,肩负不起复兴家族的责任。”   我沉默了一下。   这开公司...已经很厉害了啊,那老奶奶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儿高。   琪奶奶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能复兴家族,她人生的目标,她的梦想就是能在自己离世之前,自己家能恢复豪门,恢复自己的荣光,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孙女身上,从小到大,就开始疯狂操练自己的孙女。   我说:怎么个操练法?超越自己的儿子,培养她的经商能力,开更大的公司?   谷铮说:“那老奶奶是个传统老封建,在她眼中,男人就该有能力拼事业,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不需要培养能力,只要嫁个有钱男人,裹小脚,知道吗?”   琪奶奶一开始是让自己的孙女裹脚,做一个能让男人看中、三从四德的好妻子。   琪嘉萌的父亲,大骂是封建陋习,说不要老守着过去不放了,现在时代不同,裹小脚,是畸形,根本没有人要了。   可琪奶奶就是一家之主,家里大事小事都听他的,她爸已经是一件公司的小老板,平常却在家一点威仪都没有,动不动就被要求跪下,老奶奶拿起孝子棒——一根大木棍,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我听到这,觉得这一家都保留这很传统的封建习俗,全家都活在老奶奶所支配的恐惧下。   谷铮继续说:“后来,老奶奶才听了自己儿子的劝说和科普,才慢慢点头同意,可是呢,还要求自己的孙女像她一样练柔功,以后才能驯得男人服服帖帖。”   就是类似缩骨功的一种,柔术,用来在床笫之间取悦男人用的,从小练这个功夫的女人,身子骨柔软,手脚像是棉花一样随便扳动,几乎是三百六十度,却能带给男人一种很大的愉悦体感,却练这个很痛苦,和缩骨功差不多。   谷铮说:“小萌从小,就比较听话,逆来顺受,听那霸道臭脾气的老奶奶教导,她比较内向单纯,也是和我一起偷偷玩,家里的老奶奶整天在院子里用棍子抽她,让她练功,她的身体,能做出很可怕的柔软姿势和动作,她从小就偷偷给我演示过,能自己控制手臂的肌肉,让骨头能一个个自己控制脱臼,然后又回到原来骨骼的滑液上,看得我吓傻了。”   他说他真的很爱琪嘉萌,两个人相互喜欢,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这是瞒着琪奶奶的。   那个老人很暴躁,偏执。   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辛苦培育的孙女和他在一起的,两人小时候偷偷在一起玩,就要被老人拿着扫把追着打了几条街,老奶奶费尽心力成大家闺秀,还会那么绝佳取悦男人的功夫,已经孤注一掷,攀上有钱人复兴家门,可不是给一个穷小子当老婆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老人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都比较偏执顽固,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婚姻不自由。   谷铮说:“她就是那么一个封建的人,我和小萌一起努力上同一所大学,拼命奋斗,就是要得到老奶奶的认可,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玩到大半夜,干柴烈火,忽然我就有些忍不住了,我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实在是...就把那事给办了。”   这时候,沐小兮皱了皱眉,说:你说谎!我曾经给她做过全身性体检,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破身呢。   谷铮苦笑了一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   “我懂啊,我懂的,明明都两人那啥了女孩却没有破身,某些男人这是可以做到的。”苗倩倩却用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谷铮没有理苗倩倩,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   琪奶奶是一个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了自己家孙女被人拱了,不是完璧了,当时,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彻底疯了,自己费心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竟然被一个野小子给....她提起棍子就抽,抽得小萌遍体鳞伤,然后气不过,就把大姑娘吊在天花板的吊扇上转,一边转一边抽,疯狂的咒骂。   我倒吸一口气,那么狠啊。   “还有更狠的。”   谷铮止不住的苦笑起来,说:“从那天起,噩梦就开始了——琪奶奶彻底疯了,像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精神病,嘴里念叨着什么荣光的,搞了一堆奇怪的东西,据说她本来就会奇奇怪怪的术法,全家人才怕她,老奶奶有一种办法能让女人恢复贞操,姑娘变回完璧...在然后,那老奶奶偷偷把我杀了。”   我觉得很可怕,打量了一下他的魂体,低声说:你是被自己女友的奶奶,给杀死的?   谷铮苦笑说:“当时,我看着那个老太婆彻底疯了,浑身是血,拿着刀捅进我的胸口,一边捅,一边茫然的喃喃自语说,只有杀了你这个破掉我孙女身子的男人,用来做法,才能恢复我孙女的贞操,她才能重新嫁人....所以,你必须得死!” 第三百零七章 怪笑   我听到这,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病态的老奶奶简直可怕啊,在古代,女人的贞操是比命还重要,未婚失贞的女人嫁不出去的,是要浸猪笼的,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这一对恩爱的小年轻,竟然给这样活活拆散了,这思想得是有多腐旧。   为了恢复贞操,还把人给杀了.....我有些无法理解那位老人的观念,那个老人已经陷入扭曲了,为了自己所谓的豪门复兴。   谷铮继续说:“我死了之后,那老太婆也死了,据说是做邪术死的。”   “她为了恢复小萌的贞操,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小萌的身子恢复完璧.....然后,小萌就变成了这样,大半夜的啃自己的手指。”   我沉默了一下,头皮凉凉的。   沐医生说,这琪嘉萌现在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想不到还有这种邪术。   “吃手指的事情,一定是她!那个老巫婆!”   谷铮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叫道:“她死了之后,还在肚子里操控小萌的人生,控制她的言行,小萌不听她的话,就和以前那棍子抽的方式一样,惩罚她啃自己的手指,体罚她,现在连死了...都不放过小萌!我可怜的小萌啊.....”   我说:琪奶奶的阴魂,可能躲在她的胃里,然后控制她?   “对的,对。”   谷铮十分肯定的激动道:她花的代价太大,这一次恢复完璧,防止她再被男人破身,那老奶奶可能直接躲在她身边,随时控制她!免得再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她一定要小萌,嫁给一个有钱人,复兴家族,她才瞑目,她才离开。   我心说,这真是....真是....   我一下子想不到适合的词汇形容了。   这老人控制欲那么强,把全家都掌控在手里,或许,这人老了就容易固执,为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不择手段,老人觉得家族荣光最重要。   连死了,时时刻刻监督她,嫁给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恢复家门。   我看向旁边几人说:“这事情,差不多也算弄清楚了,要是小萌的奶奶,真在躲在胃里的话,要怎么弄?”   “这要问你啊,你才是主事人。”苗倩倩鄙视的说。   我面色低沉下来,说:“那没问题,是不是老奶奶我不管,反正在咱阴人眼里,就只是有鬼崇躲在胃里,就得弄它——我搞个刺青,镇住这躲在胃里的老奶奶,把她的阴灵吸出来。”   “谢谢,谢谢你。”谷铮十分激动。   我又看向这个谷铮。   不离不弃,连死了,阴灵都一直跟在这姑娘的身边,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我的心情有些被他的真情所打动了。   我问他打算怎么办?   谷铮低下头,苦涩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死了,但萌萌的生活,还要继续,请不要把我藏在她身边的事情告诉她.......死亡是自私而公证的,我不许她陪我,以后,她再找个好男人吧。”   这个谷铮的用情很深啊,可惜那个变态的老太婆棒打鸳鸯。   我沉默了许久,闷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可是又噎在喉咙说不出...这本来挺美好的爱情,可惜....   我只能说:“你的事情,我表示很难过。”   谷铮笑了笑,笑得温柔说:“谢谢,谢谢,其实吧,小萌被自己的奶奶支配了一辈子,如果能解决,她从此就是自由身,我希望她自由....她这一辈子,被控制太久了,她就是一个傀儡,笼中鸟。”   我点点头。   这个躲在胃里的恶魔...   也该治一治她了,还给这位姑娘一份自由。   那老奶奶的阴灵躲在胃里,还让自己的孙女把手从嘴巴伸进胃里,把自己的手指肉喂给肚子里的她吃,真是又恶心又变态。   我们几个人攀谈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还张大嘴,把手伸进胃里的琪嘉萌,没有去惊扰她的睡眠,只是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她的肚子——明天,是该帮她把这事情给办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小青到馆子里吃早餐。   我们两个人打算吃完东西,到医院去弄一个刺青,把这桩生意给了结,给沐医生一个交代。   而苗倩倩没有来,估计是肚子痛得又爬不起身了。   坐在餐桌上,小青愁眉苦脸,丝毫没有得到买了很多漂亮新衣服的欢喜,卷着小手指低声说:“小游哥哥,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因为人心,也因为人性。”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那位老婆婆,她已经入魔了,她为了所谓的过往荣耀,家族复兴变回豪门,已经魔怔了,不择手段,才千方百计的想让孙女嫁入豪门。”   “哦。”小青一脸不懂的乖巧点头。   我笑了笑,说以后你陪着我们干多了这种活儿,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吃完饭,我们几人来到了病房里。   在病院门口,沐小兮对我们说:“唉!想不到那老奶奶那么歹毒,老封建,反倒是琪嘉萌的父母十分开明,很爱自己的女儿,三天两头来看望她.....还祈求我们一定要治好她。”   我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讲完这些,在病房里,我看到了一如既往坐在病房里的琪嘉萌,她还在安安静静的单手玩着手机,对昨晚的事情毫不知情。   谷铮的事情,没有和她说。   阴阳两隔,本就是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   我坐在病床上,一脸轻松的对女孩说:“你的事情,我已经给你查清楚了,脏东西上身了,她躲在你的胃里,让你伸手进去给她吃,我给你做个刺青,赶走她。”   “是奶奶吗。”琪嘉萌问我。   我错愕了一下。   “果然是奶奶。”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奶奶她的性子很偏激,可是没有恶意的啊,她还是十分的爱我。”   我心说这个妹子的确善良,可那么悲惨的事情却发生在她身上,却不怨恨。   我说:妹子,给你弄一个刺青吧,一觉过去,就全部都好了。   琪嘉萌认真的问我:我的奶奶,她没事吗。   我说:只是把她放在刺青里。   这一幅图,我打算做神兽伯奇,伯奇是十分常用的除灵图,之前这一幅图,也给那位做长梦的陈玉小姐做过,是一副反转刺青图。   像是拔火罐一样,把身体里的阴灵吸出来。   沐医生早有准备,毕竟之前那人皮图就是她给弄的,那也是我和她的一单合作生意,早早又给我弄了一张人皮图,我今早纹好了,才特意拿过来。   我拿出一张白腻的人皮卷轴,铺展开一副神兽伯奇图,说:妹子,趴下露个背。   “嗯。”她乖巧的点头。   我把伯奇图贴在她身上,刺青皮渐渐融进了皮肤内,像是拔火罐一般,隐约听到有阴灵的哀嚎声,不断有惨叫的阴灵低吼着,融入伯奇图中。   这样的过程,已经是第二次了。   过了一会儿,我十分轻车熟路的取下人皮图,说:“可以了。”   “那么简单吗?”她爬起身,伸了一个十分轻松的懒腰,微微一笑道:“似乎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谢谢,十分感谢。”   我拍了拍妹子的肩膀,感慨的说:“以后.....重新开始生活吧,请忘记一切的不快。”   我卷起了那一副图,里面竟然有一只惨叫的阴灵鬼脸,在不断沉浮哀嚎:“痛痛痛,救命...你为什么骗我....救命啊....救命啊...”   “什么在叫?”她露出天真的表情问我。   我把卷轴卷了起来,说没有什么。   我在离开病房的时候,琪嘉萌仍旧在病床上玩着手机,忽然抬头微微一笑说:“谢谢先生,帮我新生,帮我把我胃里的恶魔抓走,我终于,可以开始完成我的事了。”   “不必。”我说。   我心想这是一桩还算美满的生意啊,我离开病房,为正在休养的琪嘉萌关上病房门。   可是,她要完成她的事?   什么事?   我心中有些不解。   在关上病房门的一瞬间。   我从门缝随意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她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杀杀杀.....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 第三百零八章 凶杀   我这不经意的一撇。   瞬间被琪嘉萌的表情搞得毛骨悚然,她的表情是一副十分诡异的笑容,那种微笑很淡,阴邪,带有坟墓般的沧桑,满是凄厉腐朽的绝望.....   “杀杀杀.....”   “杀掉那对狗男女.....”   我隐约读懂她的唇语,让我不寒而栗。   我吓得连忙关上病门,一脸不解的摸了摸脑袋,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可是.....   沐小兮医生从走廊过来,笑着对我说:“弄完了?那琪嘉萌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沐医生的商业化微笑,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干笑了几声,礼貌的和她握了握手,“沐医生客气了,分内的事情。”   “合作愉快。”她看了看我手肘里的人皮卷轴,直接就掏出了手机,给我转了两万块钱。   “本来,是要确认今晚会不会吃手,才能打钱到账.....但是程游老板的活儿,我信得过....咱们这业务对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希望咱们以后实现双赢。”   这心理医生成功女强人的范儿,气场很强,给我转了账,和我唠嗑了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尽头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沉稳中年人,激动的说:“医生,我的女儿病治好了吗?”   这位明显是琪嘉萌的父亲。   “治好了,就要看后续了。”沐小兮穿着白大褂,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能进去看我的女儿嘛?”   “请自便。”她说。   “谢谢,谢谢......我的女儿本来都要死了,我要带她回家,她的奶奶,太歹毒了。”琪父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推开病房,缓缓走了进去。   我并没有打扰这位喜极而泣,满是十分复杂的父亲。   而是默默带着小青离开了,我只是心里有些发慌,有些觉得奇怪。   难不成.....   从一开始与我们交流温柔的琪嘉萌,其实是那位老奶奶?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   我为这个突然冒出的恐怖想法,感到不寒而栗,可是这个想法越越来越扩大,渐渐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吓得我不由得多看向手里的卷轴一眼:   被装进里面的,到底是谁?   我带着小青回到了店里,发现苗倩倩这货已经坐在我的收银台上,一副美女前台顾问的样子,玩着我的电脑。   她最近来得可比赵半仙勤快多了,经过那一天晚上的喝假酒,眼前是真心想投身我这个事业里,十分认真的开启淑女坐台模式,一起做阴行的生意,赚大钱。   苗倩倩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说:“你干嘛啊这是,刚刚赚了钱,就这哭丧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把最后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眼,给苗倩倩说了一下。   “嗯....”   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是很奇怪,那有没有可能,一开始人就在胃里,其实和我们说话的是她奶奶?”   我摇头,说:你是说被夺魂了吧?这基本不可能的,老人的阴灵腐朽,有气无力,几乎都要消散了,怎么可能夺得过三把火旺盛的年轻人,要不然,人老了,都全都用夺魂术了....跟你那么说吧,就算是放在那里给她夺,都夺不了。   “那就奇怪了。”   苗倩倩偏着脑袋,和我一样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苗倩倩对我说:“小游哥儿,那咱别管了,反正这钱也拿到手了。”   苗倩倩说:“看,我的耳朵又大了,今晚啊,我估计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找一找那群印度阴人的底子,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再做行动。”   苗倩倩的耳朵,是真大了。   眼前,彻底长成了一双浑圆的粉红耳罩,再加上她在上面用水彩笔画的可爱小熊,萌哒哒的可爱耳朵......也没有人看得出她这个是耳朵,都以为她这个黑直长的妹子,带着可爱的毛绒粉色耳罩在听歌呢。   我说:那没问题,今晚我们走一圈,也不怕打草惊蛇.....毕竟那是真正的同行了,我这里是开刺青店的,他那边是开蘑菇店的,专门卖蘑菇,本质上没差,也接生意,只是他们的生意,很歹毒,美男罐头,还接阴婚,还和毒品有交流....那胡老板是他们的大客户。   就在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合计着眼前这个情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蘑菇店的地址,很神秘。   再说这苗倩倩,现在没有了玩闹的心思,算是彻底入驻我的店了,一起努力,这刺青店的框架算是彻底形成了。   机灵狡诈的苗倩倩是前台美女,长得又清纯可爱,当前台接客是最合适不过了,再加上她与可爱活泼的外表完全不同的猥琐性格,没人能骗他,让她来接客,稳得一逼。   仙风道骨、一脸白胡须的赵半仙卖相十足,是咨询顾问,他虽然比不上白小雪,咱店里阴行知识最渊博的就是他,勉强也可堪一用。   我是刺青师。   再加上小青儿和小白狐,这算是萌萌的吉祥物,特别讨得女客人喜欢,这刺青店经历了那么久,算是一应俱全,不容易啊。   “各个岗位都有了,就是人一多,店太小了。”我盘算了一下,头疼。   晚上,我们接了吃过饭,准备开始弄苗倩倩的蘑菇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沐医生的电话。   “出事了。”她的声音低沉得渗人。   我隐约有些不安:什么事?   “你走之后,她父亲就把女儿接回了家,然后就.....算了,你自己看吧。”沐小兮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给我发了一条新闻链接。   我打开一看。   刚刚五点多的时候,下班高峰期,咱们市里头,出现了一单轰动全市的杀人案。   就在西环路东侧的环形高架桥上,有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妹子,抱着两颗十分痛苦的人头,一脸癫狂的大笑。   那浑身染血的妹子,堵着高架桥的交通大量车流,坐在车顶上,抱着两颗血淋漓的脑袋,不断发疯似的说:   “该!该!该!”   “杀母,当受斩首断头之刑!”   “杀女,当受切腹断肠之苦!”   这浑身是血的杀人妹子疯了一样喃喃。   这新闻里,简要提及过程。   说是一个刚刚被父母从医院里接出来,大病初愈的年轻妹子,一家三口团聚,其乐融融,刚刚在餐厅里吃完饭,享受天伦之乐,开着小车在回家的过程中,那车忽然停在环形高架桥上。   这高架桥一停车,瞬间造成了大量车流的拥堵。   正当后面的车主们,准备下车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车里一个女孩提着两颗血淋漓的头颅,打开车门,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缓缓在高架桥旁边坐下。   这新闻,在本市瞬间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尽管在不断的遏制,不过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高架桥附近,还是下班高峰期,那么多车主全部都看到了,在车里杀人砍头的血腥画面,甚至有不少人拍了照片,想瞒也瞒不住。   那新闻里还有一张照片配图。   但给这个左右两边放着两颗头颅,坐在车顶的妹子,三颗脑袋全都打了马赛克。   可是我清楚的看到,那妹子的一边手掌与众不同:那是一只没有肉的手,全是雪白的手掌骨。   “这杀人妹子....只怕是琪嘉萌。”   我看到那照片,浑身吓得激灵颤抖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我明明都已经给纹身,取出了胃里吃手臂的阴崇啊....   我脑袋嗡嗡嗡的,血液都像是停滞了。   一旁坐着,守着店用手机玩着斗地主的苗倩倩,被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啦?”   我把新闻递给苗倩倩看。   苗倩倩瞬间就沉默了,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们给那妹子一做完刺青,她就去手刃了自己的父母,又不是那个恶毒的奶奶,她父母明明那么爱她啊?”   我也吓得不轻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个性格十分温顺的琪嘉萌妹子,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残忍的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我忽然想起了她的话:   我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自己的父母?那么大逆不道。对面那头,沐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声喃喃的说:“调查这事的警员,已经上门找我了,很快就要来找你了,这到底是....”她急得像是眼泪都掉了下来,“该死,你给我说几句话啊。”   我张了张嘴巴。   唉,看来...今晚这调查那印度阴人的蘑菇店,是去不了了。   因为我扭头看去,一个面色冰冷的大胸警服妹子走了进来,“走吧,配合一下,跟我走一趟。” 第三百零九章 捏虫   门口来人,正是陈天气。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脸平静的说:“走吧,走一趟,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还有苗倩倩你这家伙,也跟着来一趟。”   苗倩倩说:事情怎么样了?   “不好弄,还不明朗。”   陈天气皱了皱眉头,说:上面很重视,毕竟在高架桥上砍下自己父母的头,这算是情节恶劣的重大杀人案了,现在媒体也在疯狂跟进。   我沉默了一下,这事情太大了。   陈天气说:“不过呢,吃自己的肉,精神病患者,那么变态乖张的杀人,也说得过去,只是具体的,现在患者精神不稳定,琪嘉萌指明要见你,说要有你在旁边,才肯开口。”   我指了指我的鼻子:我?   “对,要你过去撬开她的嘴。”   陈天气走到门口,说:走一趟吧,这事情,和你估计关系还挺大。   陈天气也不用强的,咱们也是老熟人,她已经很给我和苗倩倩的面子,我们两个人让小青在店里头待着,然后跟着坐上警车。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进了局子,来到审讯室。   这个地方,我曾经见过一次,之前陈天气审问盛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而当时看到的是审讯记录,现在是亲临现场,有种庄严肃穆的味道。   在这里,我见到了琪嘉萌。   她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十分平静的坐在凳子上,她的面容还是带着腐朽的绝望,有些扭曲乖张,似乎情绪不是很稳定....   我在她的表情上,还看到了一缕轻快的解脱,那是如愿以偿的神色。   杀了自己的父母....   她感到解脱和开心?   我看着她有些惊异不定。   陈天气拿起本子,示意旁边的几个警员离开,在带着手铐的琪嘉萌面前,坐下说:“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你可以开口了。”   琪嘉萌淡淡的张嘴说道:“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我不想跟你这种精通话术的女人说话。”   “可以。”   陈天气没有动怒,而是平淡的看了我一眼,带着苗倩倩扭头离开了。   整间审讯室,就只剩下我和她,还有头顶上的监控。   我在这环境下有些拘谨,特别是头顶还有摄像头监控着,缓了一下,说:你是琪嘉萌吗。   “为什么那么说?”她忽然微笑着看着我。   她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神色一样,但是眼前这种事情,让我怀疑她或许一开始就不是琪嘉萌了,她胃里的阴灵才是....   可是,一位老人是怎么做到夺魂的?   一位老人,腐朽的灵魂几乎消散,是不可能赢过年轻人活力十足的灵魂。   我说:“能和我说一说吗,从头到尾,我都处于迷雾之中。”   “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琪嘉萌十分洒脱的笑了,“并且,我想请程老板,最后再帮我一个忙,这样我就瞑目了。”   我伸了伸手:请说。   琪嘉萌说她的确是奶奶,名为琪冰,是满人,她的祖上,是清朝的将门朝臣世家,底蕴深厚。   琪冰跟我说:“我杀他们,不是弑母弑父,而是清理家门,杀不孝子,大义灭亲!这是我们琪家的规矩:家有不孝,必除之!”   这位琪冰老人,果真十分固执。   她遵循自己老祖宗家门留下的一条条家规。   可是眼前这抢自己孙女的身体,大义灭亲?清理家门?   “事情啊,要从那个男人,夺了萌萌的身体说起。”   她露出沧桑的笑,从容的说:“那个占了小萌身子的男人,他不配拥有小萌,小萌经过我那么多年的从小培养,我的付出,不可能砸在一个废物身上.....我的时日无多,所以,我为了小萌的未来,我杀了她心爱的男人,以此断了她的妄想,借那男人的命用一种阴术,恢复了小萌的完璧。”   我说:你这样的行为,不觉得残忍吗?   琪冰哈哈大笑起来,面色冰冷,“什么叫残忍?琪家祖训,门当户对,我只是在执行家规,绝不允许我们琪家的后代,被一头猪给拱了,跟着一个穷小子过日子。”   我沉默,感觉到她说不出的偏执。   “我深爱我的孙女,我到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以后嫁给豪门,荣华富贵,那个男人只能给她带来贫瘠的生活,她现在还不明白所谓的爱情,根本比不过柴米油盐,未来她每天洗衣服做饭,吃着咸菜,就知道这种日子的痛苦了....所以,我必须要杀!”她狠狠拍了拍桌子,面容冷厉。   我沉默了一下。   她跟说,她做完那阴术元气大损,却不至于死亡,恢复一个女人的完璧,只要那个男人的性命,不至于付出两条性命的代价.....而她这个施术者死亡,是另有原因。   “当时,我元气大损,小萌他爹,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家门家规严格,从小就有祖传的孝子棒,有古言,棍棒底下出孝子,家中培养女孩都是练柔术,争取更好的女性资本,嫁与王侯将相,哪怕现在,也要嫁与豪门,而我家中培养男性,从小练的就是帝王心术,话术,操控人心、玩弄人性的手段,这是古代豪门必学的课程。”   我听到这,觉得这家门底蕴的确深厚,想不到那些古人世家从小就那么严厉,也难怪那些士族豪门,可以几百年不衰落,甚至可以历经几个朝代,不过眼前的确是没落了。   她给我的样子,就是霸气。   这位老人十分的霸道,有种毋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场,不愧是老家族的一家之主,底蕴十足。   “我的儿子,心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从小用棍子抽出来的儿子,他能耐大得很,忍气吞声,我横行霸道这些年,一直想复兴门楣,还未等到家族再次崛起....竟然,栽在了我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趁着我虚弱,偷偷用计,竟然搞了一个我交给他的歹毒阴术:母子蛊,种在我身上,这种蛊躲在胃中,有母虫和子虫,能控制一个人生死,并且毫无征兆,类似心脏病突发,把我弄死之后.....对外说是我病逝的。”   小萌的爹是一个人物,一直被腐朽霸道的奶奶压迫着,他心有不服,这一次趁着虚弱,偷偷弄死了她。   而这位老奶奶何其厉害?   姜还是是老的辣,临死前偷偷做法,阴灵躲在了自己孙女小萌的身上。   琪冰奶奶笑了笑,一拍桌子,厉声道:“家有祖训!那小子弄死了我,是大逆不道!他嫌我骑在他头上,想了结了我,然后,她又打我孙女的主意,简直恶毒!。”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家历代,不算是什么好人,这个世道,没有那个豪门都是好人的,但那小子违背祖训,琪家祖训不可同族相残,你要弄其他人可以.....但我教他玩弄人心的心术话术,弄自己家人身上,算计自己人,那就过了!”   她说他儿子干的黑活太多了。   伤天害理,她不管,反而赞成,毕竟,一切资本的原始积累都十分血腥,她甚至还出谋划策。   可眼前这一段时间家里的公司被查,没有什么资金流动,急缺一笔资金,那钱一百多万,可是就那么一个缺口,就要了他的命。   “我买了保险,那小子之所以弄死了我,不仅仅想脱离掌控,还想得到了一大笔钱,他尝到了甜头,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就打起我孙女的注意,因为我曾经给我孙女卖了一大笔保险,也能赔五六十万.....然后学着给我下蛊一般,也给我孙女也下了蛊。”   我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事情那么可怕,那老奶奶杀了谷铮,引起了一连串的恐怖反应。   她镇不住了自己的儿子,虚弱的时候被儿子偷偷下蛊搞死了,而自己的儿子,又搞死想搞死自己的女儿?   这男人的心真歹毒啊。   自己的公司出事了,缺钱就想恶意骗保?   不过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我们家啊,从来不是善类,历代王侯将相世家,多是如此,我教他从小心术话术,教他害人夺权牟利,教他作恶多端,却没有教他害自己的亲人,他这样做,就过界了。”   她冷笑一声,道:“琪家祖训以第一条,就是不杀亲族,他要杀我最宝贝的孙女,我就要他的命!”   接着,这位老奶奶虚着眼睛看我,冷笑一声说:   “你以为我是在体罚小萌,让她伸手到胃里?其实,我是在救孙女的命,控制她半夜用手伸进喉咙里,用手翻动着胃里自己白天吃下的剩饭剩菜,寻找下在饭菜里,躲在胃里的子蛊.....然后一只只捏死。” 第三百一十章 碎胃之刑   从喉咙,把手探入食管,伸到胃里,翻找吃到藏在饭菜的蛊虫,一只只捏死?   我听到这,喉咙有些剧痛,胃也疼得厉害。   这位躲在胃里的老奶奶,原来不是要害小萌,从头到尾都没有害她,原来是救自己的孙女,因为自己的孙女被儿子,在饭菜里下了蛊。   那种半夜可怕的睡姿,原来是伸手到肚子里,清理下在饭菜里的毒物。   这位老奶奶虽然严厉,甚至恶毒,杀死了自己孙女的男朋友,却世界上十分爱自己的孙女,谁说打骂、从小让练柔术的恶毒奶奶,一定是十足恶人?最起码对自己的孙女不坏。   我说:不好意思,我错怪您了。   这老人仰头狂放的哈哈大笑,又低头冷冷的看着我说:“道歉...不必,我本就是恶人,为了复兴家门,我无恶不作!”   这老人十分的歹毒,但对自己的孙女很溺爱,尽管这种爱十分畸形,可为了让自己的孙女恢复完璧之躯...付出太大了。   我说:那让孙女伸手到胃里,是为了抓蛊虫,一只只用手捏死,你又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孙女,啃掉手指?   琪冰老奶奶继续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伸手到胃里抓蛊虫,救我孙女的命,只是其一,其二,我要顺带啃掉手指,才能抢我孙女的身体,我要出去执行家法,清理门户!”   我看着她,不解,吃掉手指头,才能夺魂?   “年轻人,你还嫩了。”她哈哈大笑说:你听说过十指连心吗?这指尖血和舌尖血,最通灵,号称精血,能辟阴崇,降鬼崇,咱阴行里有句话那么说:十指连心,舌通气......吃掉手指,能让心魂衰竭,魂体不合,没了精血,更容易夺魂。   她说到这,露出一脸慈爱的微笑。   “毕竟这年轻人的身子啊,我这个老人是很难夺魂的,哪怕我是偷偷告诉小萌,我要抢她的身体.....也不愧是我最疼的孙女,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愿意配合我抢她的身子。”   我吃惊的长大嘴巴说:“小萌是主动配合的?”   “对。”   她冷笑一声,又道:“吃掉手指,我又用计,让你帮我把小萌的灵魂剥离出去,我就毫无后顾之忧了,彻底控制了小萌的身体,所以我才要谢谢你——帮我们完成了夺身体的最后一步。”   我沉默了一下。   吃手指,塞进肚子里....这恐怖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是这样,我玩不过这十分厉害的老人家,果然人老成精,被活活摆了一道。   她又冷笑一声,说:“那两个人渣夫妇,听到小萌痊愈的消息很惊讶,自己下了蛊,想着怎么回事呢?就来医院假惺惺的接我回家,我就开始清理门户了。”   当时,琪父以为胜券在握,毕竟肚子里下了蛊,能随时控制生死。   殊不知,那些蛊虫,早已经被老奶奶用手伸进胃里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老奶奶夺了身体,现在面前的可不是她不懂真相的乖巧女儿....而是前来报复、自己最害怕恐惧的琪冰老奶奶。   于是,这两人就被双双捅了肚子,当场,就在开车的过程中,被活活执行了家法:切腹断肠之刑!   在车里,那琪父捂着被切开的腹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大声惨叫说:   “妈,你不是说咱们要不择手段,复兴家门吗?只要你和小萌死了,我开的公司就能度过难关,复兴了家族,你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能瞑目了!这女儿,以后要生多少个没有?而杀了我,咱们家就绝后了。”   而琪奶奶却是一个很腐朽,固执的人,持着刀说:“复兴家门,光复门楣,的确是咱家最大的事情,如果能复兴家门,哪怕是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你...””琪父露出一丝欣喜。   可她话锋一转,低沉道:“但是,祖训不可违,我们可以泯灭了良知!可以不是一个好人!却不能违背了家规,不能违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现在,就要执行家法!”   “绝后也罢,毕竟家规不可违,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红线!”   她像是在祖庙审判一样,说罢,提起刀。   “妈,你不能那么固执,应该有变通!”在这对夫妇的骇然中,她毫不犹豫的砍掉了这对夫妇的头颅。   接着,她拎着两颗血淋漓的脑袋,离开车,坐在车顶上,对天低喝一声,像是在对琪家列祖列宗的排位说道:   “该该该!按照家门祖训!杀母....当受斩首断头之刑!杀女....当受切腹断肠之苦!”   我听到这,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由,这家规真是繁琐森严,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   这位老人,也真是厉害。   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自己哪怕不夺身体,自己的孙女,也迟早被那对恶毒的父母搞死,还不如自己接管了身体,去报仇,执行家法,处置这两个人违背家规的夫妇。   而在杀人之前,她还特异让琪嘉萌离开了身体,自己去复仇,根本好无后顾之忧。   说起了这一切,这位老人冷酷的说:“仇也报了,已经执行家法,小萌,应该还在你那里吧?”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意外,还在卷轴里。   这位老人站起身,冷声说:“小萌的阴灵,委托先生你照顾了。”   她深深对我一拜。   我沉默了一下,这就是她叫我来的原因,原来早就算好了一切。   眼前她这个罪,已经不可饶恕了,哪怕是神经病,以后等着她的结果,必然是牢狱之灾,她也早就有了准备,才会做这种事情。   我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可以去替你的孙女转达。”   这位老人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继而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一点话要说,那种不孝孙女,不要也罢,告诉她,我不是在救她,我只是在执行家法,惩治我的不孝子,她背着我勾搭暗地里男人,早已经被赶出家门,以后,不再是我琪家的子孙!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能感受到,这位固执、十分霸道的老人的心,有些嘴硬心软,如果真只是想处置家门,也不会等小萌的阴灵被我剥离走,才去放心杀人。   她那么说,或许是面子上过不去,这位老人是十分执拗的性格。   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抬了抬眉毛:“年轻人,走吧,你可以离开了,这些警员要你问的事情,也已经问完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审讯室的时候,身后的琪冰老奶奶忽然噗通一下跪下。   她对天空喃喃道:“琪家第三十一代不孝子孙,琪冰,未能恢复家族门楣,反而从此家门绝后.....该死,罪该万死,当受刨肠胃碎之刑!”   她一边说,一边闪过一丝狠厉。   咔擦!   她骨骼猛然霹雳一响,脱臼,抬手,竟做出宛若吞剑的动作。   伸手放进嘴中里,半截手臂竟插入了喉咙深处......紧接着整个人面色一白,软倒在地面,大量粘稠猩红的血液,顺着她插在喉咙的手臂流淌而出,染满了地面。   唉!   我目光惨然。   知道这位一辈子都十分固执的老人,已经伸手进入喉咙,手臂穿过食道,用手指抓住自己的胃部,活活捏碎了胃袋。   咚咚咚!   审讯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警员迅速的涌了进来。   “法医!法医!!快进来检查犯人,看看是否还能抢救!”陈天气面色凝重,大步走进审讯室。 第三百一十一章 海鲤   我叹了一口气,无视眼前的慌张骚乱,扭头缓缓离开。   到了审讯室外面的厅里坐下,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满脑子都是这位老人的偏执眼眸,还有自杀时谢罪般的决意。   一个人可以固执到什么程度?   我不知道。   这位老人一直活在自己墨守成规的世界里,活在先祖的阴影下,以光复家族为己任。   苗倩倩说:“这位固执的老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为家族而活,而眼前她却亲手毁了这一切,毁掉了自己的禁锢。”   显然,苗倩倩坐在一旁,刚刚也在看审讯室里的监控,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沉默了一下:你觉得她爱自己的孙女吗?   “爱吗?”   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从小棍棒伺候,敲打孙女练残忍的柔术,拆散自己孙女所爱,杀死她的男友,恢复她的完璧之身....无论那一个都谈不上爱。”   我沉默,忽然说:她很复杂。   苗倩倩只是笑了笑:哪个人不复杂?   我扭头,继续看审讯室里,还在疯狂来回的各个警员,处理着倒在血泊中的尸骸,忍不住叹气,百感交集。   我对这位老人的感觉十分复杂,也或许人性本便是如此矛盾。   她帮助儿子为恶,又亲手砍掉了他的头颅。   她抹杀孙女的爱,又亲手救了孙女的性命。   这位固执的老人,带给我的感觉,是极端到可怕的偏执顽固。   但不爱自己的孙女吗?我觉得是爱的吧,只是她太过执拗,拉不下面子,把这一份感情藏在心底,这个固执的老人临死前都没有说出口。   那边忙活了好一会儿,陈天气才抽空过来,对着正在端坐的我们说:“行了,你们两个先走吧,有事情我再来通知你们。”   我点点头,说陈警官辛苦了。   我和苗倩倩折腾了一会儿,又去前面备案了,才被放走,这还是陈天气关照了一下,不然要更烦。   等回了纹身店,已经九点多了。   我们两个人脑袋浑浑噩噩的,顺路吃了一点东西,又点了一个外卖带回去给小青,才安稳下来。   “这事情,还没完。”   我站起身,又拿着那一卷人皮伯奇图。   心想着原先的琪嘉萌,都是精明狡诈的琪冰老奶奶扮演的,真正的真身在这里。   这个时候,小青干巴巴的吃着外卖,说:“小游哥哥,之前你们走后,那个拔萝卜的男人又飘进来啦,一直卷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僵硬了一下,说:“小青,你还有眼泪吗。”   “没有。”小青萌萌的摇了摇头,说给之前我们用的那一点,都是她这些天全部的积蓄。   我心想也对。   一个人嚎嚎大哭,都不一定能流出一个手指分量的眼泪,那一个小瓶子,已经算是很多了,是我之前太浪费了。   我想打开卷轴,可又放了下来。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微笑说:“你对那个哥哥说,我现在把人放出来,反而不太好,容易变成游魂,明天我带他们去一个地方,安置一下.....让他们变成梁祝好不好,我们让他们过得好好的。”   “变成蝴蝶吗?”小青眨了眨眼睛。   苗倩倩插了一句嘴说:去什么地方?   我认真的说:“两个阴灵,变蝴蝶的阴术是没有的,目前我们所知道的阴术有三种,第一,变蛔虫,第二,变鱼,第三,变蘑菇。”   蘑菇的阴术,其实是最适合的。   美男罐头,美女罐头,这两个人变成两朵蘑菇,比翼双飞,阴灵躲在蘑菇里,作为植物过完剩下的日子,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印度阴人,是我们的敌人,别说找不到他们的蘑菇店的位置,让他们接这桩阴婚的生意,就算是找到了,也要弄他们,咱们不是一路的。   苗倩倩兴奋的说:“那咱们找之前的蒋美丽吧?你快给她打电话,让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帮弄一下,让眼前这两人,比翼双飞,变成蛔虫....然后躲在你的屁股里,你养他们两个蛔虫情侣。”   “滚。”我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无语的说:“咱们当然是找那位人鱼小姐啊。”   “哦哦。”苗倩倩一脸失落。   我也懒得理会她腐朽的心,要说这阴行圈子里认识的人多了,能帮忙的人也多,这对情侣活着不可以在一起,我就寻思着,给一个好的安置,死了之后,也起码给这对情侣幸福吧.....   也算是完成那位老奶奶的托福。   我就对小青说:“他人还在店里面吗?”   “还卷缩在店里,说愿意等一晚上。”小青指了指角落。   我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有些让人感慨,这对已经双双变成鬼魂的情侣,我只能尽量帮他们一把了,接下去,我让苗倩倩回去休息,店里关门了,熄灯睡觉,这件生意的后事,明天再办完最后一节。   第二天早上。   苗倩倩早早的就来到了店里,一副迫不及待的状态。   她十分高兴,哼哼哼的活蹦乱跳进来,对小青说:“小青,你看我给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两大泪目神器:洋葱,韩国肥皂剧。”   我说你干嘛啊?   “催泪啊。”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说:“咱们以后干活啊,小青的眼泪作用很大,得多储备一些才可以。”   我也是无语了。   我说:“洋葱熏眼睛就算了,爱情肥皂剧别坏回了我家小姑娘,整天长腿欧巴什么的....看感人电影电视剧还差不多,小青泪腺挺发达的......嗯,这事情,稍后再提,我们现在得出门了。”   “人鱼大酒店是吗。”苗倩倩兴致勃勃开着奔驰车,示意我们上车。   我说:对,已经给打过去一个电话了,说很同情,毕竟她也是在这方面受伤的女人,愿意帮我们做这事情,帮我们完成这一单生意的善后。   在车上,苗倩倩对我说:“今早那杀人案,已经给出了一个结果,报纸上说,那女孩杀父母,是因为父母歹毒,家里公司要倒闭了,偷偷杀了她的奶奶,现在又杀她,想利用两个人的死骗保,结果女孩报仇,反杀了歹毒的父母,影响很大,但是舆论,全都站在女孩这边的,毕竟杀母又杀子,简直恶毒。”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风声挺大了,各种议论很多,沸沸扬扬,网上也闹着骗保的各种评论。   过了十几分钟,来到人鱼大酒店。   在客厅里,我们看到一位坐在轮椅上,双脚用厚厚长裙盖住的美女——勐海芸,她还是那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甚至还想弄生鱼片给我们吃。   “两位好。”   她露出微笑,拖着轮椅的转轴,轮椅慢慢向我们走来。   她这幅装扮,如果没有掀开盖在下半身的宽厚裙子,根本看不出她是一条人鱼。   我说:“麻烦勐海芸大师了,能办吗?”   “可以的。”   勐海芸拍了拍手掌,笑笑说:“夺魂两条锦鲤,没问题,是我的老本行,我这风水一脉,专门就是养龙寻龙,玩的就是锦鲤,就是不知道是想变成两条美人鱼,常驻在我的店里?还是想到大海里去?”   我说得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我一伸手,打开那一副人皮刺青图,反手抽出墨针轻轻一刺,一只阴灵缓缓飘了出来,渐渐雾化透明。   而身边,谷铮也因为人鱼大酒店的风水,渐渐显形出来,这两道朦胧的影子对视,眼眶瞬间模糊了。   我说:“琪嘉萌,你想到哪里?”   “我的奶奶,真的去报仇了吗?”琪嘉萌呆滞的看着我们。   我点点头,把事情跟她说了。   她听完发生的事情,许久才叹气,微微鞠躬说:“奶奶很严厉,从小用棍子抽我,打我,逼我练功,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一辈子都有个心结,希望恢复家族鼎盛....她对我做的事情,我不怪她,她很爱我,尽管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自由,在奶奶为我规划好的人生前行。”   我说:你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之后,想去往何处。   “我想自由,我想当一条自由的鱼。”她轻轻的看向谷铮,这对情侣拉着手,喃喃说:我们,想去大海。 第三百一十二章 殡仪馆老板   其实,他们两个躲在鱼缸里,在这个人鱼大酒店里才是最好,被人养着最安全的。   而当一条野生的鱼,可不容易。   可是,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思.....被拘束太久,渴望自由,想做自由的游鱼,想做自由的飞鸟。   我表示明白,看向勐海芸。   勐海芸笑了笑,推着轮椅,淡淡看着面前的两个阴灵。   “那么我就帮你们二人,夺两条海鲤进入大海为生,做一对鲤鱼鸳鸯——但在此之前,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其一,鲤鱼有足足数十年的寿命,而你们夺魂,作为鲤鱼,余生只有七年。”   琪嘉萌点头。   勐海芸继续说道:“其二,作为灵长类,你们变成鱼,或许会感觉生不如死,你们人生的意义就是游动,捕食,游动,更或某日,被更大的鱼吃掉.....这是一种酷刑,牢狱之灾,把你们禁锢在鲤鱼身体里,并不是自由。”   “只要有对方,我们愿意。”   琪嘉萌两人对视一眼,轻柔的相互点头,紧紧拉着对方的手,选择了同意。   哪怕是可能会被吃掉吗?   我叹气。   “那么,我就答应你们?”勐海芸闪过温柔的笑,坐在轮椅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鱼尾,“你答应吗?他们好像当初的我们。”   那尾巴甩了甩。   半日后,我拿着一个鱼缸,里面游动着两条漂亮的海鲤,站在沙滩前,放入前面的汪洋大海,说:“去吧。”   哗!   两尾鲤鱼跃溅如水。   在阳光之下,两条游鱼生涩的甩着鱼尾,消失在了湛蓝大海中。   我看着彻底消失在深海里的两只鲤鱼,“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化为两尾相爱的游鱼啊。”   我忽然想:   如果那位固执的老奶奶不选择拆散这一对情侣,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不,只是推迟,要杀害母女骗保的恶意,并不会消失。   “走吧,这生意的后续,我们弄完了。”   苗倩倩带着墨镜,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打扮,坐在沿海公路的奔驰上。   她戴着耳麦罩子十分的潮,迎着吹得衣服哗啦啦作响的海风,长发随风飘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们有他们新的开始,而我们.....也要向前看了。”   苗倩倩难得说一句人话。   我带着小青走回高速公路上,回到车上,“什么向前看?”   “向这里看。”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懂了。”   我笑了笑,“你的耳朵彻底长出来了,那么,是该弄一弄那一群为非作歹的印度阴人了,查一查他们的蘑菇店了。”   苗倩倩说:他们那边和你刺青店差不多,卖蘑菇的店,用蘑菇阴术接各种的活儿,结阴婚,美男外卖,土里长出男人的那玩意儿,叫做林伽,是相当恶心....但是你知道,这价值有多大。   价值能不大吗?   一个完整的阴术体系,所以才想让苗倩倩,把他们那个“林伽”本体圣物给弄过来,长在她的耳朵上。   我估计除了苗倩倩天生能克制,也没人能夺对方那个的真菌蘑菇阴术,遇到我们,算他倒霉,不仅仅要灭了他们这群犯罪团伙,还要夺他们的阴术。   我说:你能感应到了?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我能感应到我的这两朵蘑菇子株的情绪,能感受到母亲的呼唤,大概,就在那边那个方向。”   她在沿海公路开着车,往南面指了指。   我们回到了刺青店里,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毕竟昨天耽搁了不少功夫,现在,得彻底解决一下刘晓茹的事情。   她的病,可不能耽搁,已经拖太久了。   我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你的晓茹姐姐,现在身上的水泡怎么样了?”   “唉。”   宋佳薇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已经全身都流脓了,小茹姐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是现在却....程哥,找到那群下术的歹毒阴人了?”   我说:有些苗头了,今晚去找些蛛丝马迹,你让她撑着点。   宋佳薇想了想说:“我也要过来忙吧。”   我吃惊了一下,说:你要来?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别看这是一位怀胎六个月的孕妇,其实是一个大杀器,十分迷惑人心。   一般人,碰到孕妇都十分小心,害怕碰到她的肚子,导致流产.....其实对这位,你是多想了。   你如果不小心碰到她的大肚子,那肚子里的婴儿被从两腿间撞下来,这可不是流产,是跑出来的脐带婴儿,人家不把你打一顿.......就算是不错的了。   我们在店里等了大概半个钟。   一个大肚子的少女孕妇缓缓走进门,说:“我儿子,也看不惯那群印度阴人,咱们弄他们,搞快一点。”   我请她这位孕妇进屋说:得今晚,对方隐藏得很神秘,但我们有苗倩倩这个雷达,我们去探一探底子。   “那就等一等。”宋佳薇笑了笑,说:“对了,我儿子想出来偷偷气了,两个徒儿呢?他最近想徒儿了。”   “小青,你师傅又来看你了。”   我对阁楼吆喝了一声,扭头说:那你上楼吧,店里头不方便,在上面让齐宗师出了透透气,小青和小狐狸,也趁机学学武艺。   “没问题。”她想了想,顶着一个大肚子,一副干净利落的动作爬上阁楼的小楼梯。   这伸手,矫健得厉害啊.....   我上楼看了两眼,母亲坐在椅子上张开腿玩手机,一个连着脐带爬出来的婴儿,在原地挥拳,虎虎生威,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在旁边跟着练习。   我下了阁楼,说:“赵半仙那老混蛋,最近都没有过来了。”   “一天到晚在大榕树下象棋呗,老人家不太爱赚钱,知道享受生活了,他在大榕树下又拿出自己吃饭的算命摊子顺带摆着了,也算是分店,能给我们招呼客人。”   苗倩倩一脸无所谓,“老实说,弄到那个蘑菇母体,装在我耳朵上.....咱们就开始分账了。”   我说:还没有谱呢,弄到再说,我的脾气你明白,我不会亏待你的,五五开是做不成,到时候看能力而定好吧?   “我的能力,就和我的绝世颜值一样值得担保!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苗倩倩哼哼了两句。   又骚又爱臭美。   我心里也是无语给她了,她这个坏脾气,也是我习惯了,一般人真受不了她整天飙车的样子。   就在我们瞎扯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走了进门。   这中年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进来就用洪亮的声音大笑说:“哈哈!老赵,赵半仙是在这里不?我来找你了!”   叫老赵的,怕是关系不差。   那中年人四处巡视了一周,目光落在我身上:“咱老赵呢?”   我说:“对,今天没来上班,还在大榕树那边下象棋呢。”   这中年人傻眼了几秒,说:“还在老地方?前一阵子,不是听说来这边干了吗.....那我错过了啊,早知道,就直接奔那边去了。”   我说:看风水,可以去那边找他,也可以我打电话把人叫来。   “不用不用,我去找他。”   这中年人也不急着离开,而是自来熟的坐下来,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小哥,你有手艺?”   “喲,还是行内人啊。”我笑了笑。   “我姓王,王中云!”   这中年人哈哈一笑,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西面郊区,王家沟的殡仪馆,是我开的,要说我啊,和咱这城里很多阴行圈子里的高人——城西的赵半仙,郊区农村那一块的静尺老和尚,乃至很多村里的神婆法事,市里的几个大医院都有业务联系....你是新入行的吧?希望我们以后啊,也能做个业务来往!” 第三百一十三章 跨年夜   我听得他这话,笑了几句,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开殡仪馆的大老板啊。”   王中云又是大笑。   “哈哈哈!小老弟,你新入行的吧?干刺青的,这就比较冷门了,是找到赵半仙带你了?赵半仙可是一个真正的高人啊,那风水相术,出神入化,是咱市里比较有名气的,就是咱市里的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我干笑了一声。   有那么有名吗,不就是树下摆着算命摊子的吗?   他却大方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豪迈的大笑说:“跟着老赵混,有出息.....以后哥哥我帮你衬托一下生意,包你赚钱!咱们几个市里阴行圈子的老人,带一带你,提携提携你,让你混得好一些。”   “那就谢谢老哥了。”我赔着笑,也不揭穿他。   其实吧,他吹得很牛。   但听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他的眼界和水平了,不是太高。   这位中气十足,十分爱大笑的王中云,就是赵半仙那一档的。   静尺老和尚,之前带去给李大牛超度的那一位,算是咱市里、村里头比较有名的老和尚,办红白事的法师。   其实,也不是什么讽刺。   半只脚踏入阴行,却不会什么祖传阴术手艺谋生,这类人太多了,毕竟有祖传终究是少数。   这位老哥认识这些人,以为赵半仙就是顶尖的高手,是真以为咱阴行圈子,咱这几千年的老文化,就那种水平?   咳咳咳,赵半仙见识多,但什么阴术都不会。   这王中云能说出这种话,铁定没有接触到给人办脏事的白小雪,人鱼风水师勐海芸,这几位躲在市里比较厉害的阴人。   我三言两语摸清了对方的底细,这人脉还没我厉害呢,但我不说,这殡仪馆和医院,是市里头脏事最多的两个地方。   这位开殡仪馆的是一位商人,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吹捧自己的人脉、提高自己的价位,没毛病,可是从阴行的角度来说,已经轻易暴露他是门外汉。   我笑了笑,请这位一脸热情的王中云坐下,说:“老哥,你找赵半仙,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但不是你这个年轻小伙子可以参与的,这事情,要命!”   他一脸凝重的样子,神神叨叨的,接着,又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给我说:“但是呢,我可以给你说说看,长长见识。”   我笑着,说洗耳恭听。   “这份谦虚劲,我罩定你了。”王中云十分满意的看着我,吐着烟圈,可是面色却一脸愁云,说:“你小子,你听说过瘟神吗?”   瘟神...   我脑袋有些空荡荡的。   我说:“我见过吃人运气的穷神,见过摸人就死的死神...唯独没有见过瘟神。”   “哈哈,小兄弟,你真幽默!”   王中云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开的殡仪馆,在王家沟。   因为这殡仪馆是有火葬场的,是不许开在闹市,只能开在郊区或者更偏一点的农村里。   所以,他这殡仪馆开在了王家沟。   在王家沟里,瘟神也叫年兽,其实很多地方,年兽的确是那么一个叫法,毕竟年兽是传说中的恶兽,在年三十晚上跑出来到处吃人,带来灾害,也有春节赶走瘟神的习俗。   王中云说:“在咱们王家沟的村民,每年新春这天夜晚,挂红灯笼,吃汤圆,还要一家人一起熬过凌晨,跨年夜,象征长寿,要在凌晨十二点的前后半个小时,开怀大笑,用笑声跨年,用笑声驱赶瘟神,驱赶‘年’,驱赶来年的不幸,这才叫跨年夜。”   我怔了怔,说:这挺喜庆的好节日啊。   我相信咱中国人都听说过,几千年的习俗了,每年春节除夕夜,跨年的时候放爆竹,都是要驱赶名为“年”怪兽。   我比较私心的想,这村子有这种习俗,是因为过往的村子先辈比较穷买不起鞭炮,才用大笑声代替?   王中云对我说:“这个习俗,不是没有来由的,咱传承了几千年的爆竹,就是驱赶年兽的,而这年兽,这瘟神,是真实存在的。”   我表示听不明白。   他面色低沉,跟我说:“咱们村特别封闭落后,也就二十多户人,前一阵,来了一户外人人口,一家三口,不听咱们全村的奋力劝阻,就是不融入我们的习俗和传统中,骂我们是封建迷信,奇葩的习俗,咱这村里传承了几百年,能是封建迷信吗?咱老祖宗留下的传统,都有他的道理。”   “当时,我们跟他们说,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咱们村里就有年兽,这在我们村里的传统,这笑声,可以在跨年夜,赶走躲在黑暗中不干净的东西。”   “而今年,我们村里过春节,跨年夜的时候,全村都躲在家里大笑,防止年找上门,不让年进自己的屋子,但他们那一家外来人,春节跨年那一晚,固执,就是不笑,一家三口在家里客厅里看春晚....结果出事了,被瘟神找上门了,一家人.....全部都死了。”   我额头发毛了。   正常人能笑一整个钟来跨年吗?   胃都笑得都抽搐了,笑瘫痪了,怕不是能笑死,并且,人不是想笑就笑的。   这村子里,一个个都是大笑的高手啊,只怕是从小练出来的,都等着跨年夜来实战自己的笑容呢。   “那一家三口,死得那叫一个惨啊!送来咱殡仪馆里头,尸体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给烧了之后,殡仪馆就出现怪事了,殡仪馆出现了只有跨年夜才出现的瘟神,现在我殡仪馆的七八个员工,每天晚上都要笑到胃抽筋.....才能赶走瘟神。”   我张了张嘴,说:老哥,怪不得你一进门,连说话都在笑,原来是这个毛病,那瘟神.....   “因为我每天晚上都要笑,所以才养成这毛病,现在我的殡仪馆里,不笑.....就要死了,我一笑,那东西就吓得在阴影中渐渐隐没,我一不笑,它就慢慢从阴影中飘出来,无声无息....特别特别的渗人。”   这王中云也是一个奇葩,刚把我说得毛骨悚然,就故意吊我的胃口,忽然不说了,他抽完了烟直接扔地面上,说:“小哥,这事你听多了反而不好,我先走了,去找赵半仙看看,可能是咱殡仪馆的风水出了问题,毕竟咱办的事情,也脏。”   妈了个巴子的。   吊我胃口...我心里正想踹这个家伙一脚。   我只能说:“那老哥,你不会搬出那村子吗?”   “那么大个殡仪馆,怎么搬?搬不了的,只能找法师了,但那是咱们村里的年兽,村里的老传统习俗,我们村里有人在跨年夜不笑,被他吃了血肉,就重新出现了....现在从咱们村里的传说里,开始恢复百年前的诅咒。”   他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村啊,不该违背祖训的,当初,咱村就不应该放那几个外人进来定居,村子里过了那么多年,都忘记王家祖先的教导了,忘记当年的恐惧了,结果....现在解封了年兽,没有度过今年的跨年夜,重现当年被年兽支配的恐惧。   “今年,你们村有人没有度过跨年夜,年兽就跑出来了?”我说。   “对的,这事情,已经不能再给你说下去了!很危险,特别的危险,小伙子啊,不是你这种学徒能搞的,我得找高人,得找赵老半仙!”他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   我无语,开始有些习惯他夸张过度的大笑了,说:那老哥,祝你好运。   我在送走了这位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之后,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说了一下,让他去看看风水什么的,我这边抽不开身子,要忙。   “嘿嘿,那老家伙....有活干了,让他整天悠闲得要死。”苗倩倩哼着气,笑嘻嘻的说:“还有那小老板一朵奇葩,生意不大,还爱装比。”   我说:什么客人没有?行了行了,这事情先不理他,这殡仪馆老板也是奇奇怪怪的,村里的传统,用大笑驱赶瘟神,那年兽很奇怪啊......   “对,不去管它,咱们正事还没办呢。”苗倩倩吆喝了楼上一声,“上面练武的,下来一起去吃个晚饭,去办人,一起去摘大蘑菇!”   上面闹腾了好一会儿,就全都下来了。   我们全部都一起挤上车,连小白狐都带上了,算是全部战力,去和那个阴人团队火拼去了,这一去,就杀他那么一个出其不意。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怕宋佳薇   我们几个人去下馆子,一起吃饱喝足,浑身有劲。   “来!干杯,今晚咱们搞他们一票大的!”我们在饭桌前站起身敬了酒,大家这一杯酒喝下来,就是正式开工了。   等了那么久,就等今晚,还有意外的可怕战力宋佳薇,为了她的小茹姐报仇而来,她肚子里,可是小青的师傅啊,多可怕就不用说了。   苗倩倩带着我们,开着奔驰车,往市里转了一大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乱跑。   我们也任由着她去开车。   从晚上七点到九点,过了足足两个钟,苗倩倩才停下车。   她摆弄着方向盘,指着眼前一条偏僻得无人的小巷,骂骂咧咧的说:“找到了,妈呀,躲得真深,明明就是印度友人,还隐藏成其他外国友人。”   我们抬头看去。   这是一家日式料理店,上面写着风情烧烤的几个字样,门口还有几个穿和服的漂亮妹子,在彬彬有礼的接客。   只是这店,看起来十分冷清。   我们几个人远远的坐在奔驰上,眯着眼睛,盯着那日式料理店,半天都没有见有一个客人进去。   我说:“苗倩倩,你确定?”   “确定啊。”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这蘑菇对母体的感应,也就是一个大致方向的呼唤,我转了一圈,从每一个角度,都指向这一家店,准没错了!”   怪不得苗倩倩在市里转了十几圈,原来是多点定位方向啊。   我说:这怎么看都是一家普通的料理店,不像是卖蘑菇的干货店,我还以为是那种蘑菇店,一个个架子上摆着蘑菇盆栽,给妹子来买呢,这个饭馆子这里能卖男朋友?   “怎么不能卖?”   苗倩倩说:“我查了,那边搞的是微商销售,美男罐头,种出萌哒哒的蘑菇包,再哪里不行?这藏得深,才厉害!”   我还是觉得费解,心想要不我们进去一趟?再吃一顿饭?   肚子不由得有些撑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宋佳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记起来了,这家店我貌似听过一个朋友说过,是牛郎店,当时,她还说要带我来玩,叫一位牛郎陪酒吃饭888.....但我想啊,嫖男人还花钱多不值啊,我这上街伸手一招,一大堆,还能挑活好的。”   我额头顿时冒汗出来,苗倩倩虽然是老司机,但也就是嘴上飚段子,性格保守猥琐,还生怕别人占她便宜,但这一位,却真是实战型的人才,认识那么多到处找乐子钓男人的姐妹,不奇怪。   我说:“牛郎店....那就有可能的,因为那些男人可能是蘑菇,要不我们进去?”   “走啊。”宋佳薇很随意的说。   我也不怕,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下地址,我们几个人也顺势往里面走。   “等等我啊,我先把耳朵罩上。”苗倩倩拿着一顶能把耳朵都罩住的大帽子,连忙盖在头上。   这日料店装修得十分日式。   十分精致的三层小阁楼,十几个包厢,店里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估计都躲在包厢里,我们被带来进一个包厢里,摆着典雅的四方形小矮桌,还有屏风。   “客人,请问点些什么菜?”一名美丽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把一叠花生和一壶茶放在桌上。   这服务态度还挺好的啊,我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旁边的宋佳薇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说:“小鸡炖蘑菇,嗯....三位。”   “每位八百八。”她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犹豫了一下,看向我和小青,意思是这里有男人和小孩。   “没事的。”宋佳薇摆了摆手,挺着大肚子,鄙视的说:“我们就好这一口,男人和小姑娘就不能喜欢牛郎了吗?你怎么那么腐朽啊,你们这些老古董,我初中那会儿,就谈过三个男朋友了。”   “哦。”那服务员点点头,十分惊讶的看着大肚子的宋佳薇,不可置否的离开了。   我叹气,这妹子真是放荡成性,她那方面的欲望和思想都比较开阔,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齐宗师的生母,而母亲又不是自己能挑的,她生活放荡,但最起码,这一位宋佳薇本性不坏。   我问宋佳薇,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这是不是暗号,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对啊,点牛郎陪饭陪酒的暗号,这不很贴切吗,很多牛郎店都是那么个口号,你如果不懂,以为就是普通包厢的吃饭菜,吃完东西就走,还骂这贵,还难吃,以后就不来了,却不知道这是这里的手段,故意赶走那些单纯来吃饭的客人....不知道里面另有名堂。”   宋佳薇说:“这要是一间牛郎店啊,我就清楚了,我听我姐们说这是一间比较高端的牛郎店,比较贵,程老板.....你掏钱不?我帮你摆平他们,我嫖了他们,搞定那群蘑菇精!”   我说:钱肯定是我掏的,但是你怎么弄?   “我和苗倩倩联手,不打草惊蛇,弄他们那群蘑菇。”宋佳薇冷笑一声,说:“那印度阴人,遇到我们两个,算他们倒霉。”   你说苗倩倩克真菌阴术,还有得一说....但是你?   我也是费解。   宋佳薇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那群印度阴人,是给我送肥料来的,我正愁最近肚子太大了,钓男人,也不好找到男人给我儿子送吃的呢。”   我无语。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送上三根蘑菇,一根根形状看着面红耳赤,拿着一块铁板,说:“几位点的蘑菇。”   这一道小鸡炖蘑菇,原来是铁板烧烤蘑菇啊。   “各位请慢慢品尝。”那女服员又在角落送上了三盆蘑菇盆栽,就离开了。   这过程,是相当简洁。   我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第一次进这种牛郎店,还是这种图谋女性的阴术店,说:“这牛郎,只怕就是这些盆栽蘑菇,吃了桌上这些烤蘑菇,就被下了术,产生幻觉,然后看着送来的那些盆栽,以为这些蘑菇是美男?”   “对对对,我也是那么想的。”苗倩倩连忙说,一副生怕被宋佳薇鄙视的样子。   要说这吸人阳气的妖崇,都是大同小异。   毕竟都是以这方面为目标,不管如何,都逃脱不了这请君入瓮的法子,吸你的阳气,更何况之前这蘑菇阴术,我们也知道了用途。   我说:“这三个立起来的蘑菇盆栽,怎么弄?”   这里面有三个蘑菇,只怕是有吸人阳气的妖崇。   “怎么弄?”宋佳薇一脸怪笑的看着我说:“当然是享受一番啊,那么高级的牛郎店,还没试过呢?并且我的儿子也饿了,得给他进去送吃的....你看我干嘛,就许你们男人去嫖美人鱼,不允许我嫖蘑菇吗?迂腐!”   “我也没有拦着你啊。”我瞬间冷汗淋漓。   妈的,我还算是明白了,这是恶人遇到更恶的人!差点忘记这一位的老本行,就是榨干男人,进去给自己的孩子送奶喝的江湖奇女子。   之前我们还弄她呢,现在化敌为友了,可本质还没变。   可怜眼前这个用歹毒的阴术,吸女性阳气的牛郎店,碰到一个更凶、专门榨干男人的可怕女人....   “咯咯咯,那让我享受一番。”她脸上慢慢染着红晕,十分兴奋的抱起一颗盆栽。   我咳嗽了几声,指了指后面说:“你躲在屏风后面去,我给你望风,争取快一点,搞死这三个阴灵,也不知道这店里有多少只这种蘑菇,我们得加快处理,趁着他们反映过来之前。”   “急什么啊,眼前这样子我也下不了手,等我吃完了桌上的烤蘑菇,变成了美男再说。”宋佳薇怪笑的看着我,一脸妩媚的烤起了桌上的蘑菇。   没一会儿,传来香喷喷的气息。   她一口气吃下了三个蘑菇,瞬间满脸红晕,越来越期待的样子,扭头看着三个盆栽,仿佛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眼睛闪闪发光:“好帅啊,好帅的三个长腿帅哥!”   她激动的捧着三盆宝贝一般,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也不害臊,然后捧到屏风后面,没有一会儿,就传来萎靡之声。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苗倩倩脸也有些红红的,听着里面的声音,一副很好奇想探着脑袋进去研究,又不太敢看的样子,“齐宗师摊上了那么一个浪荡的妹子,真是....真是.....厉害了,我的哥啊!这人根本不是我们一路货色的。”   我也惊魂未定,说贼可怕,以后得少接触一些。   明明知道是蘑菇,又不是真正的美男,还那么享受,或许在她眼前,帅即是正义,其他都可以不管了,哪怕他不是一个人。   我摸了摸鼻子,说:“那群印度阴人,算他们倒霉!躲得那么深,碰到了能找到他们位置的苗倩倩,又碰到了能反榨干的恐怖宋佳薇.....他们那些蘑菇,专门开这牛郎店吸女性阳气,现在不仅仅要被反吸,吸干了,还要被肚子里的齐宗师活活吃掉,用来补充血气。”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的声音才慢慢变小。   小青干巴巴,指着里面说:“我好像听到了三个男人的惨叫,说他们被吃了,说不要吃,不要吃,救命...”   我不说话。   没有一会儿,宋佳薇一脸红晕的慢慢走出来,一副十分幸福的样子,霸道的大手一挥说:“舒畅!走,我们继续,去其他包厢拯救那些正在点牛郎的无辜少女,今晚,端掉这个危害咱们女性群体的歹毒阴人!这种美男罐头,还害得我小茹姐落到这种下场,看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地下室   凶悍,霸气。   我看着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宋佳薇当真是一个狠人,这一次来,只怕小青不是最强主力,她才是。   宋佳薇也不管不顾,大声说:“走!这计划可行,那蘑菇果然能被我弄死,换我采补了他们,喂我儿子,我们直接出门,趁机去隔壁再搞几个歹毒的阴灵。”   她一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到隔壁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慵懒的女声。   “服务员。”宋佳薇轻轻说。   “干嘛呢?扰人雅兴。”   里面不耐烦的折腾了几分钟,才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开门,宋佳薇大大咧咧的走进去,一阵鸡飞狗跳。   “你干嘛?变态啊?抢我点的牛郎?服务员呢?”凄厉惨叫声传来。   “变态?”宋佳薇传来声音,“我在救你,被迷惑了甚至都不清楚,这只是一个蘑菇,我替你解决它。”   紧接着,传来男人的一阵惨叫。   宋佳薇又走出来,面色越发红润,像是补得可以:“下一家。”   妈的...我看得浑身冒汗,这群印度阴人,真是碰到了天生的克星。   宋佳薇这样弄了好几个包厢,反采补了好几个阴灵,走廊门口终于传来服务员的声音,那女服务员惊恐的看着我们,大叫说:“你们干嘛!你们是条子?还是来捣乱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怎么办?   这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不过我们本来就是来闹事的。   “小青,敲晕这服务员,别让她乱叫。”苗倩倩大声说。   “哦。”小青轻轻向前一跃,和武术宗师学了两手,轻轻一跳过去,一个手刀敲晕了这个服务员。   于是,继续闹事。   宋佳薇一间一间的包厢横扫。   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跑了出来,一声声阴灵的惨叫不断响起,一分钟后,终于有人察觉不对了。   “那位同行?在我的地头撒野?”   一个高鼻子、牛高马大的印度大汉蹭蹭蹭的走上楼,上下打量了我们一行人,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你们找到我这里来?”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认识我。   不过一转念,这个站在胡老板背后的印度阴人,隐藏在咱们市里头那么深,做这种恶心的勾当,跟着胡老板干肮脏的勾当,他在暗,我在明,他自然清楚我的底细。   他对我抱了抱拳,用很礼貌的外国口语问我:“在下阿米尔,敢问阁下,在我这里有何贵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人不知道来我们这多久了,还知道道上的规矩,文绉绉的。   我便开门见山的抱了抱拳,说:“刺青程家的传人——程游,特地来拜一拜阁下的山头,我不管你是不是捞过界,来我们国家赚钱害人,我这一次前来,就只问你一句话......我的一个朋友,刘晓茹,是不是阁下下的术!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那人高马大的印度大汉楞了一下,做出了回答。   他也不在意我的神色,用十分流利的中国话说道:“程游先生是吗,久仰大名,按照中国人阴行里的规矩,先礼后兵,我明白....我们眼前这双方阴人要谈判,是不是该上饭桌?谈不拢再较量真功夫?”   这回轮到我僵硬了一下。   我立刻对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汉高看了一眼,这个人从容不迫,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一个印度人竟然也明白我们圈子阴行里的规矩,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我们也不怂他。   “带路!”我说。   “各位阴人,请!”   阿米尔带着我们下了楼,来到一楼后面仓库,又开了一扇门,走进黑黝黝的地下楼梯里,似乎联通着地窖。   这下面,一进门就有一股潮湿空气,是一个巨大的培养室,淡黄色灯光昏暗。   一大堆蘑菇分在两排,上百盆的圣物蘑菇,狰狞的模样让人胆寒,巨大的数量看得头皮发麻。   这左边的盆栽,都是成品。   盆栽的植物里面有一只只阴灵在哀嚎惨叫,浮动怨毒的鬼脸,天怒人怨。   我看得怒火冲天,冷笑说:“这就是你的培养林伽的地方?真是好大的规模啊.....这里,只怕是从坟地里,殡仪馆里,医院里搞了上百个人的阴灵吧?如此作恶多端,也不怕不得好死,钱,比命重要吗?”   “你看!”苗倩倩偷偷的拉了拉我。   她激动的指了指远处。   一盏暗黄色灯光下,一根手臂大小的巨型蘑菇,以十分可怕的姿态立在中央,被一个供台用瓜果供养着,似乎十分有灵性。   这是....   那颗真正的圣物林伽?   这是所有蘑菇的本体母株?   他带我们来他的大本营,把自己的老本暴露在我们面前,就相当于我把我家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籍,摆在敌人面前,这是露出了自己最大的破绽,他不怕我们弄他?   我面色凝重了一些,看向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叔阿米尔,十分不解。   “见笑,这是为了展现我的诚意。”   阿米尔看着我们来者不善,叹了一口气说:“各位,请不用担心,你们能找到这里,我的命已经在各位手里了,我这个人,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又自知之明,不想和你们斗,你们要我的命,请拿去,我不反抗。”   我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小姑娘身怀惊天动地的阴术....”   他看向苗倩倩,轻轻的拱了拱手掌说道:“一进来,就完全的沟通了我养的圣物,它们在对你表示亲昵,你放在我们国家,是一位天生的林伽圣女。”   苗倩倩红了脸,“我呸我呸!我只是亲近真菌而已,谁要做你们这群供着男人拿恶心玩意儿的教派的圣女啊?”   这个阿米尔是人高马大,但我们也不怂他,他会的阴术,并非杀人型。   不会比我家的刺青差多少,印度的性力派是一个很古老的教派。   这个土生的林伽,类似我的刺青一般,能给人助运,结阴婚,却也总之一句话:和我一样不是杀人的阴术。   这一次博弈,也是我们赢了。   其实,类似他这种幕后主使的阴人,一旦找到他的真身,就无所遁形,苗倩倩太克他了。   他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小鸡,但是只要是正常人的,都会选择临死反抗一下,他的行为让我不解。   阿米尔目光巡视了我们一周,低声说:“真是棋差一招,没想到阁下有那么一个亲近植物的阴术,能找到这里,胡老板可是屏蔽得紧,想必这一次来,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和我印度教的这道阴术天生契合,是想夺取我的林伽吧?”   我点点头,说你很聪明。   他说:“要我的阴术,可以,双手奉上,已然摆在面前,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不然....我会带着这个圣物林伽,跟着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我皱了皱眉,说:什么要求,让我们放你离开?   阿米尔露出一抹悲伤,这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噗通一下跪下来,恳求说:“我这条命已经害人太多,死不足惜,所以,我不想离开,我只是想请各位,救出一个姑娘,一个十分无辜的姑娘。”   我皱了皱眉,觉得越发诧异,说你起来。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邀请我们在周围满是蘑菇的地下室里坐下。   “各位阴人,咱们一入阴行,身不由己!我知道你这位小哥,也是刚刚入行的,以后,请不要沦落到我的这种下场。”阿米尔十分礼貌的抱拳说:唉,这些年,我一直逃,却逃不掉。   他看着我们几个人把他围住,知道今天躲不过我们了,就把所有的事情吐露出来:   他的眼前沦落到这一步,还有那个歹毒残忍,在咱们市里最近手眼通天胡老板的崛起。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面之恩   阿米尔说,他是从印度,带着妻子逃难过来的。   他手中,掌握着这一门土生林伽,土里生出来的男人圣物,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追捕。   他逃到这边开了一间炒面馆,印度风味,和妻子过得很自在,他不打算用祖传的阴术谋生,而是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这个世界,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那印度在我们眼中形象不好,又脏又乱,但也有其中也有好人——阿米尔。   他开这个炒面馆,他为人和善,还带有印度人一边吆喝一边炒面的热情,生意不错,在家里偷偷供着一颗林伽助运,赚了不少钱。   这炒面馆离附近的大学不远,经常有一个被毁容的小乞丐来讨一口吃的。   他和妻子比较和善,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只要是小乞丐来了,他提前都端上一碗印度炒面,还分文不收,让他蹲在门口吃,那乞丐也不贪多,每天就来一次,吃一碗,都快成为了这一带的一道风景。   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阿米尔有他爱的妻子和正在上大学的女儿。   后来他的老婆得了病,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把店给卖了,结果钱花光了,人还没有留住,走了。   阿米尔听到这去世的消息直接人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这个一米八几的印度大汉抱着正在上隔壁大学,闻讯而来的女儿,父女一起嚎嚎大哭。   这个家支离破碎,他开始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吊唁,开始着手办妻子的葬礼。   结果祸不单行,女儿在忙着母亲葬礼,忽然在来往学校的路上,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   阿米尔说得这,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叔,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说:“我阿米尔这一辈子,特别喜欢中国人的儒家文化,喜欢庄子,喜欢看中国的论语,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捐钱给山区,可是,这老天爷一下子夺走了我两个亲人,这是要我死啊!!”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哭得眼眶发红,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阿米尔接过纸巾说,他当时万念俱灰。   失去了两个至亲,整个人都没有了魂,瘫软在地。   妻子出殡的前一天,天还没亮,门口就来了一个乞丐。   阿米尔问乞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那乞丐说:我前几天去你的店里吃面,发现店里换老板了,我就问周围人打听你住在哪里,说是来到了乡下准备丧事,一路追了过来。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带着这个脏兮兮的乞丐进屋,说:对不住啊小兄弟,我之前那店不开了,我现在给煮一碗面吃吧。   小乞丐却说:我不吃炒面,知道你家出事了,我想你应该很急着用钱。   他小心的从身上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说我要了三年多的饭,这里有三千七百二十一块八,我数了好几遍,如果老板你不嫌弃这钱脏,看得起我,就拿去应急。   阿米尔听完了,抱着小乞丐嚎嚎大哭,说:小兄弟!你老哥我命苦啊!老婆女儿全都没有了!   乞丐也哭了,说这好人没好报,老天爷不长眼。   当时看着两人抱着一起痛哭,周围在场帮忙的邻居,朋友,都哭了。   从城里的炒面馆追到这乡下,得十几里的距离,没有人知道这个乞丐是怎么找过来的,十几里一步一个脚印,边走边乞讨,一边打听他的位置。   当时,那钱没要。   在办完葬礼后,那乞丐半夜里,又到了阿米尔的家,继续把钱递给他说:倔强的大叔,你的老婆去世了,但是你失踪的女儿,我或许知道去哪里了,这钱拿着,我帮你一起找到你的女儿。   这一句话,让绝望的阿米尔燃起了希望。   我听到这,心里叹气,“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吧,这个小乞丐,也是一个性情的人,来报恩人的面恩。”   小乞丐对阿米尔说,他知道在拉面馆这一片有一群人,专门干人口买卖的,经常有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老头,可怜兮兮的,对那些落单的善良小姑娘们说肚子饿,给钱不要,说带就要带他们去吃东西   “他们带你到小巷里,没人去的小馆子里,等着进门口,那些姑娘就是一棍子敲晕,然后塞到面包车里,卖到贫困山区去.....你的女儿,可能就是被那些人弄走了。”   老头老太作为诱拐的引子,这个手法,并不高明。   可我听到这沉默了一下,说:你的拉面馆?在咱市里的土木大学附近?   阿米尔错愕了一下,点点头。   我听到这,浑身有些气得发寒!   因为这位阿米尔竟然和我有关系,市里的土木大学就是我以前读书的地方,那附近之前有个很好吃的印度风味拉面馆。   后来听学长说搬走了,说挺惋惜的,那印度大叔超级热情,炒个面都能耍杂技,人还搞笑,量多又便宜,我们这些新生吃不到了,原来就是这位做蘑菇阴术的大叔。   贩卖那事情,也是真事儿。   以前,一三年那一会儿在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们市传销多,地方也乱,专门有那些穿得破烂的老奶奶老头,可怜兮兮的站在路边,看到一个人走的妹子,就走上前说饿,你给钱让去卖面包也不走,她就可怜巴巴的说,闺女儿,我饿,我不要钱...你带我去吃个饭,前面有个小饭馆。   结果给弄到偏僻角落里,打晕塞到面包车里。   那一会儿,我们学校经常有女学生失踪,一共三个,当时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有个警惕性高,逃过一劫的大四妹子,告诉了自己的导师,还上学校的贴吧上,说了这骗局。   说差一点就进了那屋子,她本能的感觉那“饭馆”门口很恐怖,那小巷子冷清阴森,特别可怕,当时就跑了...那老太太硬是拉她不让走,她还反手打了老太太一巴掌,拔腿就跑,接过后面屋子走出几个大汉走出来,把烟踩在地上,看着她跑的背影,也不追。   她说那是她一辈子最危险的瞬间,一被敲晕了拐卖,那她一辈子就....   我说:“那个小乞丐混那一片的,肯定知道得很多,帮你去查你女儿了?那群人,可不好查的。”   苗倩倩问我怎么不好查。   我想了想,说:“反正,当时我们学校是拿那群老头老太没办法,后来,还明目张胆的混进我们学校,拉着学校里的姑娘,你赶也赶不走,学校的广播就直接发通告,说要小心混入学校和附近街道的老人,有专门一个面包车团伙。”   苗倩倩吓得头皮发麻,说:那么嚣张?   我苦笑了一下,很不可思议,但是真事。   后来我们就想,这事情为什么弄不了,当时我们哥们喝了酒,就讨论说,可能是里面有人,或者是局子里也不想管,也是管不了。   毕竟快要入土的老头老太,蛮横得厉害,撒泼是真没办法的,你把他带进局子里,根本就不说话,说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各种蛮横,还抓不到证据。   当时,我们宿舍有一个哥们,就有感而发说了一句:“这个世界,善良也是一种原罪,一些人利用你的善良,让你万劫不复!”   直到现在,我脑海中还记得那哥们说的这一句话。   电影盲山的故事,就真实发生在我们身边,谁不怕?那一会儿特别的怕,现实比电影更可怕。   这在我那一会儿造成了足够的阴影,那可是三个活生生的妹子啊,就那样不见了,她们以后遭遇怎么样的生活?真的,我实在想象不出。   我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做那么恶毒阴术的高人阿米尔,其实就是当时那学校旁边的拉面馆大叔,他的女儿就是受害者。   我说:你和那个小乞丐去找人了?   阿米尔说:我的确是去找了,我没了老婆,但女儿....必须找回来!我女儿特别善良,可能还真是被骗了,她见到老人就心软....眼前既然知道可能是被拐卖了,我就去拼命!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歹毒团伙   阿米尔说,那个小乞丐其实是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乞讨也知道保护自己,把脸假装毁容,又做男人打扮,在这一片乞讨,人很机灵,每天都来他店里要一碗炒面。   她比较知道那些人的勾当,也知道他们的几个骗人窝点。   阿米尔低声说:“那个小姑娘,才十几岁,就有情有义,我对她一碗面的恩情......她想法子帮我,我开始仗着孔武有力,有个迷情的蘑菇阴术,让人致幻,去端了几个窝点,我一个横扫了一大片,打击了一堆上线,下线。”   我沉默了一下,说:“怪不得后来没有见那群人出没了,原来是大叔你动手了。”   要说我大学时候的安宁,后来我周边那么多的学生妹子不用提心吊胆,原来还是因为这一位炒面店的印度大叔。   他的阴术蘑菇,我们是知道的。   之前要不是白小雪,我们都掉坑里了,被迷得浑身无力,那些人贩子,老头老太,全都中招,这并不奇怪。   “然后我根据信息,追到了一处大山里,看到了我的女儿,被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跛脚老男人,因为逃跑,已经被割了舌头,打断了一只脚,大着肚子,整个人直接精神崩溃了。”   他这个父亲说到这,脖子都红了,气疯了!   女儿崩溃得都几乎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只有喃喃的死死死这几个字,后来他一咬牙,抬手送自己的女儿解脱。   而这一刻,费尽心力,千里追女的父亲,也崩溃了。   他当时,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趴在地面嚎嚎大哭,发誓要端掉这个歹毒的犯罪团伙!   他知道,这个团伙是家庭家族模式的,是一个叫胡家村的地头,半个村都干这个,拉上一家子一起上,三姑六婶,而其中最核心的老大,是一个叫胡少卿的男人,负责带那群大汉开面包车。   他的爹,一个老头,叫自己家的那群老人,教他们怎么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打扮可怜破旧,去骗取同情心。   分工明确.....   我倒吸一口凉气,和旁边苗倩倩对视一眼。   “我说当时那个躲在蘑菇的老头那么恶心歹毒?躲在那司机简邵浪的家里,被供着,还强占了他的老婆,生下了一个蘑菇婴儿.....原来本来就是骗学生上钩的老头首脑!咱们当时干掉他!还便宜了他!”   原来,这是以家族为团伙的人贩子集团。   怪不得他们一家三代都那么恶心,也怪不得那些出租车司机,都供着的蘑菇,原来都是他们这个团伙失去的亲戚好友,躲在里面被司机们供着享福。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   这一滩水实在是太深了,胡老板这么歹毒,竟然想到拉上亲戚好友,一起做这个伤天害理的勾当,每个人分工明确,这个胡老板,真心不简单。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看着一脸悲惨的阿米尔大叔,说:“你和小乞丐,被胡老板给弄了?用印度性力派的阴术,帮他办事?”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说:“对,都怪我,都怪我啊.....”   那个小乞丐当时就劝他说,应该收手了,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咱们也弄到了证据,拍下了照片,去报警,让警察解决这个事情。   可惜.....   当时的阿米尔,已经完全被仇恨,自己女儿的惨状蒙蔽心智。   他太恨了,恨不得把人现场弄死,于是他仗着自己的蘑菇阴术,单枪匹马,从哪些窝点得到消息,直奔去捣毁胡老板的老窝,结果,出事了。   早就埋伏在屋子里的一群人,串了出来,把阿米尔打倒在地。   我说:胡老板会阴术?   “不会。”   我想了想这才对,不是什么人都能会阴术的,我说:那怎么会被.....   “他们戴上了防毒面具。”   空气。   瞬间沉默了下来,针落可闻。   他这个蘑菇是迷情蘑菇,致幻作用,一种二级毒品,燃烧会产生毒气,戴上防毒面具.....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古时候,十分无敌的阴术和武术,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古人留下的手艺,已经彻底没落了,就和人家下毒都不下砒霜一样,随便买一个普通的农药,都比砒霜的致死效果快。   阿米尔叹气说:“想必你现在也看到了,胡老板抓了我,他这个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据说还是名牌大学出身的,得过很多研究奖项,还是一个教授,据说因为玩自己的学生被辞退了,他拉动家里的亲戚好友,搞这个卖人的勾当,现在抓了我,就找到了更大的生意门路。”   我叹气。   人贩子为什么那么多?因为几乎是无本暴利生意,一个大学生姑娘,在农村大山里非常热门,砸锅卖铁也要凑出十万。   十万一个,而有什么比贩卖人口更加暴利的?答案显而易见了。   胡老板抓住了阿米尔,直接就罢手,消声灭迹,脱壳后,开始拉起了一个运送公司。   背地里搞贩毒的勾当,请了林伽圣物,放在自己手下的长途司机家里助运,还搞眼前这个店,美男罐头,害女性。   他的罪,数不胜数。   阿米尔面容苦涩,说:“唉,唉!我本来差一点就捣毁了胡老板这个犯罪团伙,可惜棋差一招,现在沦为他手下的干将。”   “小乞丐在她的手上,每一段时间,让我和她接一次视频,保证她的安全和完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救出她。”   他止不住的哭了,抹了抹眼泪说:“我最愧疚的就是她,仅仅是炒面的恩情,小乞丐就奋力帮我,有情有义,我对不起她啊!”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歇斯底里的满是悔恨。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一位曾经在我学校旁边的炒面馆印度大叔,沦为了这种别人手下的阴人,被强逼着拿着祖传的手艺做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和苗倩倩几人对视一眼。   我说:“那个胡老板,比我们想得还要手眼通天,我说他怎么有资本忽然就拉起了那么大一个货运公司,原来是干人贩子起的家.....这个人,是高学历,精明狡诈,要救出小乞丐,不容易。”   苗倩倩一拍桌子,气愤的说:救!咱们必须救!为了我的蘑菇!   宋佳薇也气得发疯,说:“妈的,不仅仅害了我的小茹姐,背后还牵扯出那么恐怖的事情,歹毒!咱们必须得弄他!”   我看着每个人都气疯了,不由得叹息,心里也特别气,这人的确得弄!这个胡少卿胡老板,是我那么久以来,见过最歹毒最恶心的人渣。   之前的约炮导师刘一度,起码还有自己的良知,知道忏悔,而这个胡老板,从头到尾,都良知泯灭,他在很有条理,很规划性的作恶害人赚钱。   啪啪啪!   上面的门有轻轻的鼓掌声响起,一个影子慢慢走了出来,“这一场好戏,没有主角如何能行?谁要弄我?都统统站出来吧,一并解决。”   我们扭头看去。   地窖门口的光线中,这个男人走了进来。   西装革履,留着油滑的中分头,慈眉善目,一副大学教授的学者样子,优雅风度,正是胡老板。   阿米尔面色一白,惊恐的说:你怎么会?   “呵呵,到底是一个没文化的社会底层,活该被玩弄,这个世界靠的是脑子...不是野蛮人的武力。”胡老板推了推金丝眼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里面竟然是我们地窖里的监控画面,“这个地方,是我给你建的,你以为我没有监控?想不到这里,来了一条大鱼。”   “胡老板!你个王八蛋!”爱约炮的宋佳薇却是个暴脾气,立刻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为人歹毒,多行不义,卖人贩毒,必有大难!”   “没钱才是大难,没命,不算大难!”   他目光缓缓转来,露出一缕慈祥面容与温和,看向我笑了笑,推了推金丝眼镜:“程游刺青师....幸会幸会,欢迎你这位高人,即将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来,又为我的胡氏财阀,添加一员大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程埙老爷子的招牌   胡老板。   我抬头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优雅学者的打扮,忽然想起了人面兽心这个词来。   想不到眼下还是被摆了一道,这个家伙一直提防着阿米尔,把他当成自己的聚宝盆,怎么可能没有后手盯着他?   我抬了抬眼皮,看着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胡老板,说:“你想招揽我?”   这位才是幕后黑手,听到那么多事,总算见到真人。   咱阴行圈子里,武行里混的,以往常有的江湖火拼,我也算是半个混道上的,不怂他,更何况我们还有小青小白狐,宋佳薇这三个大杀器。   “对。”   胡少卿笑了笑,推推金色眼镜,说:   “久闻刺青程家的大名,你的家门,我托人查了,我惜才,所以之前一直不弄你,想办法招揽你这个得利干将,招了你,可不少阴人愿意投靠我,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张爷啊,你以为他没有心思?他就想着你这个价值呢,程家是没落了,但当年的金字招牌还在那里,很多阴人还信这个,站出来高声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出来投靠。”   我愣了愣,只要招了我,会有很多阴人来投靠....我能量那么大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可能你不知道程埙老爷子在民国时代,阴行圈子里的分量多大,他可是上海阴行圈子里的老大,和香港、京城,三波阴人三分天下,是咱国内最强的三个阴人团体,各有绝活,那一会儿,可热闹得十分厉害。”   胡老板哈哈大笑,说“当年,程老爷子,单枪匹马到租界做生意开刺青店,这刺青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很多租界里的洋人,都被老爷子折服,他和洋人谈判,说我给你刺青,你得放出你们抓起来的阴人,那可是数不尽的阴人受恩,上海滩的扛把子,只要程老爷子一句话,无数人赴汤蹈火....要不你以为,现在怎么那么多阴行圈子里的老人,一听当年程老爷子的大名,就说义薄云天,竖起大拇指?”   我看着他高谈阔论,心里也是吃惊。   没想到这个胡老板还调查了那么多,连我都不知道爷爷当年的事迹,竟然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滩,创出那么大名堂。   “可惜啊.....可惜,程老爷子后来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告别了圈子里的阴人,含恨退隐江湖。”胡老板大笑说:民国饥荒,偶遇那戏子徐青,被算计砸了照片,损了十年阴寿,只是其一。”   “这其二啊,当年,程老爷子的儿子可是阴行里的年轻俊杰,百年一遇的刺青奇才,才二十多岁,就超越了程埙老爷子,自己弄出了一副新的鬼刺图,加入祖传七十二鬼刺图中,还很有领袖能力,大家都以为他要挑起上海阴行圈子里的大梁,你爹认识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然后竟然.....”   我说我爹竟然什么?   “这事情,等你投靠我之后,我会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胡老板大笑,说:你来我这里,在张爷那边待遇好上十倍,如何?据我所知,他可没有多看中你。   我沉默了一下,盯着胡老板说:你爹.....已经被我不小心弄死了。   他笑了笑,说没事,那老头子太老了,我也不干那卖人口的勾当,用不上他去骗小姑娘了,也早该死了。   我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仍旧淡定自若,谈笑风生,心里觉得恶心,说:“你儿子.....也被我弄死了。”   他推了推眼镜,说:儿子....可以再生,女人,我有的是。   “正妻外我还有七个二奶娇妻,我惜才,古有三顾茅庐,也有易牙杀子献肉....如果兄弟你不嫌弃,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的女人都可以给你玩,我老婆生下的儿子,不管是谁的,都未来继承我们的家业,我是真心惜才,把你当成自己人,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胡老板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为了招揽我,招揽我这个落寞程家的招牌,表示出诚意,连老婆都可以让出了给我玩,真是一个枭雄,我既恶心,又觉得他的笑脸盈盈,让人毛骨悚然,他的条件,一般人还真无法拒绝,太有“诚意”。   恐怖不过人心。   胡老板的心,无疑才是最恐怖的。   我说:你那么想表现诚意,我现在有个请求,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混。   胡老板笑着说:请随便提,我最近生意想往上海那边走一走,你招牌一亮,一回到上海那地头,不少圈子里的老人,都一呼百应,很可能重整上海的烂摊子阴行圈子。   我沉默了一下,白小雪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说:“你的儿子,你的父亲,都被我弄死了,我现在还有个遗憾,我想弄死你....让你们三世同堂。”   “弄死我?”   这一下,胡老板笑了。   蹭蹭蹭的从门口涌入七八个黑衣大汉保镖,说:现在,你可以试一试,我这里都是特种兵出身,传统的练家子,寻常人走不过他们手下三招。   胡老板很有底气,笑了笑说:“程老板.....我给你说个事儿——我白手起家,打拼了五年,拿着三千块,第一年间,资本翻了一千多倍,资产三百多万,现在第五年,全身身价七千多万,你跟着我,你不会吃亏,我的钱财,只会越做越大,你有手艺和老招牌,我有头脑,要什么得不到?”   我骂道,你特么三千块一年赚三百多万,是三千块弄了一台二手面包车,是卖了三十个大学生吧?   胡老板摊开手掌,嘿嘿一笑:“我的生活质量是你无法想象的,我每天吃最好的食物,睡最漂亮的女人,我到过埃及金字塔,日本富士山,美国洛杉矶,而你们呢.....一辈子都享受不到我的生活,现在,我给你这个接触上流顶尖社会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我抿嘴一笑,盯着胡老板,说:“胡老板,我可不如你.....我如果这样做,我的良心会痛,我哪怕做一点点亏心事,我会睡不着觉....我活着,也没有什么大梦想,赚些钱养自己,够了。”   胡老板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冷冷的看着他,我们身后的两拨人,剑拔弩张,相互对视,眼眸满是杀气。   许久之后,胡老板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说不听,谈不拢,那么......咱们就只能走江湖规矩,真亮招子了——动手!!”   他爆喝一声。   身后十几个大汉保镖齐刷刷的冲了出来。   这都是专业保镖公司的打手,看架子,可能还有特种兵出身的,每天练拳,看那腱子肉就知道力气很大。   但是,我这边丝毫不怕。   小青和小白狐先是一个冲了上去,一下子被三两个保镖大汉围住,那些保镖身体素质强,却没有强过两个用阴术培养出的怪物,而论武艺,教导他们的可是明朝的佛山一代武术宗师。   嘭!   一下子,两个保镖被打翻,倒飞出去。   “先对那个孕妇动手。”   几个黑夜保镖看着两个难缠的对象,瞬间头皮发麻,扭头看向宋佳薇。   “呵呵呵。”宋佳薇怪笑一声,那笑容渗人无比,说:你们连我儿子的徒弟都打不过,还想对我.....的儿子动手?刚刚吃饱,大补了精气神,出来活动活动吧——”   哗啦。   她的大肚子一阵翻滚,顺着下慢慢滑动。   长裙慢慢落下一个浑身带着恶心胎液的婴儿,那婴儿一副宗师姿态,背负着双手,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群黑衣保镖。   “什么怪物?”   “别怕!”   嘭嘭嘭。   连着脐带的婴儿化为残影。   一根脐带如柳絮一般上下飞舞,婴儿脚下倒下了一个个黑夜保镖,轻轻随手一击就是要害。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暴力张爷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术啊。”我看着这个婴儿宗师,长长叹了一口气。   古代的武行圈子,是为了杀人而生,讲的就是简洁效率,以最轻快的方式击倒对手。   齐宗师的加入,瞬间让天平倾斜。   伴随着激烈而短促的打斗,一个个黑衣保镖倒在地上,最终只剩下眼前的胡老板一人。   我笑了笑,对胡老板拱了拱手,说道:“胡老板,您太小看我了....我虽然和阿米尔一样是给人助运,是没有什么武力的阴人,但是我的朋友,可不少。”   胡老板面色几番剧变,又红又白,忽然一下子冷笑道:“你们是很厉害,想不到能有那么多人给掏心窝子办事,可惜啊.....”   “可惜,你空有自己的坚持,却不知道这个现实很残忍,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不爱钱的。”   胡老板看向旁边的小青和宋佳薇,挤出一抹讨好的掐媚笑容说:“小姑娘,你想要什么东西,叔叔都能满足你,我每年给你五百万的零花钱,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又看向宋佳薇,十分有把握的说:“妹子,你喜欢男人!帅气的男人!我能出钱,给你包一个韩国二三线的帅气小明星,你看如何?如果不够,我弄一个偶像男团来,给你玩上一个星期....只要你过来帮我做事。”   “我呸!”   宋佳薇骂了一句。   “垃圾,谁要你的臭钱!?有钱了不起吗?一开始想用钱收买小游哥,现在又想用钱收买我们?对,我是喜欢玩帅哥,你说的我很心动,可我不能为了钱,没有底线!”   胡老板面容一呆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大声说:“这个世界,没有用钱买不到的友谊和爱情,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价格不够高!是价格不够吗?你们要什么,都可以给我提,我很有钱.....我现在,身价无数,快说!你们想要什么?”   胡老板激动的大叫咆哮,而我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被他的金钱攻势打倒。   他对我的利诱,对我身边的人引诱,都有针对性,让人动心无比,甚至无法拒绝,只可惜.....我身边的人,小青小白狐,哪怕是贪财的苗倩倩,患难与共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单生意,彼此交心,知道对方的人品。   “你们!为什么那么蠢!有钱都不要!这个世界,情谊能卖钱吗!底线....又值几两黄金?”   胡老板猛然低声一吼。   他面容抽搐,像是一直以来的扭曲价值观崩塌,终于碰到了用钱买不到的东西,竟然从掏出一把短枪,指着我们大吼说:“不要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我们面色一滞,头皮发麻。   这胡老板贩毒,想不到还真有枪。   胡老板如疯狗一般面容猩红,露出癫狂的扭曲大笑,“哈哈哈!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吧?不要动.....都乖乖听话,你.....叫苗倩倩是吧?自己过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质了,程游,你软的不吃可别怪我无情,你要和阿米尔一起乖乖听话。”   呼——   我面色一沉。   胡老板仰头哈哈大笑,猛地低头,“苗倩倩是吧,我知道,你没有武力,快过来!把你手里的电棍扔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藏着什么玩意儿,快过来,我数十秒....不然我蹦了你们!一、二....”   “别开枪,我过去。”   苗倩倩面容一震,扔下了藏在手里的电击器,咬着牙走了过去。   胡老板用枪指着旁边的苗倩倩,说:“你们这些阴人,一个个都特别讲规矩,讲礼数,你手下这杆子人跟你混,你不会不要她的命吧?你跟我作事,我不仅仅不会伤她的性命,还好吃好喝供着你。”   我眼眶发红,憋着一口气,看着嚣张无比的胡老板,被劫持的苗倩倩,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就说,你干不干!?不然,我一枪蹦了她!”胡老板问我,用枪指着苗倩倩的脑袋,笑得狂妄无比,“叫你敬酒不喝,喝罚酒....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认怂?”   我咬了咬牙,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   小青恨得牙齿直痒痒,愤怒的看着胡老板。   宋佳薇眼眶开始流着泪,急得不断咬牙切齿。   我咬了咬牙,看着癫狂的胡老板,说:“我干,我帮你做事,你别伤害她。”   这时,被抢指着的苗倩倩猛然吼道:“别干!你肯定是在想先缓和下来,从长计议,想办法救我.....”   苗倩倩低吼道,“这没用!胡老板肯定把我藏得深得不能再深,当年的阿米尔,他也是那么想的,他想救小乞丐,被威胁做事,结果这些年,沦陷成这样,只能定期通话视频,确保安全.....一旦干了这种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还记得我当时那天喝酒,我让你说的话吗....不忘初心,我不许,你步入阿米尔的后尘!帮恶人为非作歹!不然,我敲爆你的脑袋!”   “你叫什么,你不怕死吗?”胡老板面色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桃核以极快的速度射来,撞在枪上,一下子脱手了七八米,落在了远处。   “谁?”胡老板猛然扭头。   地窖的门口,白小雪慢慢走了出来,还有虎背熊腰的张爷大笑说:“胡老板,我总算找到你了,果然是带枪了,就等你掏出来了,我们两个就等你呢。”   感情白小雪和张爷,早就等在旁边了。   我就说我进店之前,就给白小雪打电话,让他过来,按照时间,应该是比胡老板还要来得早的,应该是我们在包厢那一会儿吃饭,就能和我们汇合了,原来在等这一手....怪不得那么久没来。   胡老板看着张爷的出现面色一白,咬牙切齿说:“张爷!原来是你,打掉我的枪以为我有用吗?”   他猛然翻着袖口,又掏出一把枪来,指着张爷说:“我还有第二把,没想到吗?你这个地头蛇,老是想弄我家的财路,趁着今天,我蹦了你!”   我面色一颤。   想不到张爷和白小雪蹲了那么久,就等他掏出枪,结果还是没有用,可是谁知道.....   “开枪!”张爷忽然哈哈大笑,丝毫不惧,指着额头说:“来,来,龟儿子,朝着这里打!”   “你找死——”   砰!   胡老板扣动扳机。   我们看得额头都冒汗了,那可是枪。   谁知道张爷猛然站在门口一掀旁边门板关上门,挡住了枪子儿。   张爷又大吼一声,如猛虎下山,活生生的把门板给扯了下来,顶着门板当盾牌一个健步,胡老板根本没有再开一枪,一眨眼冲到眼前,就被门板连人撞飞了,整个人普通一下砸在墙壁上,大口吐血,晕了过去。   “垃圾!!你这种身体素质,玩女人掏空了。”   张爷吐了一口唾沫,打了一个电话。   “喂....对对,是我啊,就是义薄云天的张爷!王局长,那人我给提前弄了,证据还没收集齐吗?之前不是有个货车司机的线人,收集了关键性证据给你吗,要不我们都弄不了他....哈?现在还不行?反正我不管你,人我也弄了,你快点过来拉走,先抓再查,走个屁的程序啊,就讨厌你们这种婆婆妈妈的,这种人不能留着祸害.....对了,这人我办了,你看下一次,是不是给我弄一个年度十佳企业家。”   张爷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十分开心的挂了电话,才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说:“小游兄弟,没事吧....刺激不刺激?” 第三百二十章 处理   刺激不刺激....   我脑袋空空的,有些懵逼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张爷,这简直刺激到极限啊!   我就说早早就打了电话,到现在还不见人.....   原来,张爷和白小雪早就蹲在旁边,拿我们当诱饵不说,把我们几个吓得不轻....现在还问我刺激不刺激?   我瞬间无言以对,也不敢吭声。   刚刚雷厉风行的张爷,那可怕如大黑熊的动作,让我吓得头皮发炸了,那可是不锈钢防盗门,哪怕是转轴的位置撕裂,也是活生生的把门从门框上撕了下来...   这张爷,真是一头恐怖暴龙。   怪不得白小雪说她只是一个阴人,不是专业习武的,连张爷一只手都接不下来,原来不是白小雪不够强.....而是张爷就一超级变态!   而是这位秦朝的岭南王,武力值简直爆炸。   白小雪看着我,十分冰冷的说:“张爷说得对,刺激吗?让你小子爱多事,说了只能我自己办这事,不过还算聪明,提前给我打了电话,对付胡老板我自己还不一定有把握呢,为了保险就把张爷叫过来了,人家走私团伙,可是带枪的。”   我摸了摸脑袋,说:不是觉得你一直找不到人吗,苗倩倩刚好有这方面能力,就像帮忙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小雪难得的脸一红,不说话。   反倒是旁边的张爷说话了,看着我们一脸怪笑说:“我们早就来了,你们打了电话给了白小雪,她就叫我紧跟着风急火燎的赶来,你们前脚进店,后脚就跟来了。”   那么快?   我也是一惊。   张爷继续说:“其实,我们两个也不是故意躲的,一开始根本没有料到胡老板会出现,早就想出来和你们汇合了。”   我问张爷,那你们早就想出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啊?   张爷怪笑说:“嗯,哈哈,当时啊,你们那孕妇妹子挺开心的,玩的很嗨,一个个包厢进去嫖蘑菇....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我是没问题,白小雪妹子就拉不下脸了,说一个孕妇,还那么不知廉耻,她不敢出现,出来怕尴尬,我们两个一合计,就干脆缩在后面看了。”   我摸了摸鼻子。   宋佳薇那霸气外露的画面,反过来嫖蘑菇,还让蘑菇进去给自己的儿子送吃的,一个个把蘑菇喂给肚子里的婴儿   ——我们都觉得尴尬和变态,想找个地缝转进去,比较高冷的白小雪不想出现....也是应该的。   怪不得一直躲起来,真不是故意吓我们,让我们刺激刺激。   “放心!这也就给你们练练胆,我们蹲着,没人能弄你们。”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白小雪说:“小雪妹子,你也别一脸冷酷,你这有什么好怪他的?咱这年轻人啊,那个没有些热血冲动?我年轻那一会儿,我也是这样,没有危险和历练,哪里能成长?你别保护得太严实了,还有.....你整天板着一个脸要闹哪样?人嘛,要开心一点,不然可没有男人喜欢。”   白小雪被张爷这个长辈唠叨,也不敢反驳,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还是面色寒冷如冰。   其实,敢那么对白小雪这位高冷的大佬说话的,也就豪气十足的张爷了,那个扯铁门挡子弹的动作已经证明他的实力,要是其他人....还真没有那个胆量。   我说:“这次的事情,谢谢张爷!”   “没事没事。”   张爷锤了我肩膀两下,肩膀瞬间又酸又麻,说:“你们几个人干得好啊,给查到了这地方,记大功,你们不认识这胡老板之前,就是我花钱请白小雪出手,让她去查这个胡老板的,我们鼓捣到现在,还找不到胡老板,还有他背后的阴人,现在一锅端,还帮了我的忙。”   这个胡老板,一下子就被门板撞晕了过去,我们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又给那几个还醒着的保镖敲晕了过去,都给捆绑了起来。   这事情惊悚万分,也有惊无险,有枪,的确很可怕。   而这近两年来,咱们市里拐卖人口,重大走私团伙的毒贩老大——胡老板,算是给我们弄了,还咱们市里一个安宁,铲除了这两年来市里的新生毒瘤。   这个胡老板干的事情,他背后的庞大犯罪团伙,或许在我们几个接触层面不高的人眼中,只是冰山一角,张爷知道的底细更多,但是这事情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后事,手眼通天的地头蛇张爷,自然会处理。   这个时候,阿米尔这才站出来,激动的说:“我认识的那个小乞丐,能不能.....”   张爷听了,拍了拍这个大叔的肩膀,十分热情仗义的说:兄弟,这事情查一查,胡老板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不怕的。   这个落魄的印度大叔连连道谢说,“谢谢张爷,谢谢张爷!”   我也叹了一口气,这张爷的人格魅力,那么豪爽义气的性格,真的值得很多兄弟为他赴汤蹈火,生死追随他。   要说这古代的将军,不是靠智谋和武力就能当的,没一点人格魅力是不行的,怎么驯服那群兵痞老油子给你出生入死?   旁边,苗倩倩根本没有刚刚被枪口顶着的恐惧。   她跑到里面,指着供起来怒目冲天的大蘑菇圣物说:“大叔,你养的这个男人大宝贝,可以给我了吗?你那个小乞丐,现在救出来就早晚的问题。”   “可以的,可以的。”   阿米尔这个印度大叔十分感激,连忙说:“我本来就不想玩这个东西,我只想普通的生活。”   苗倩倩一听,眼睛开心眯成月牙湾,激动得跳了起来,像是多年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兴致勃勃的看着上下打量:“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相处。”   那蘑菇竟然微微摇晃,有些欢喜的情绪。   这动物通灵,就已经比较少见了,而眼前这植物竟然有了那么一些简单的情绪,不愧是林伽圣物。   “苗阿姨,这个大胖蛇好大,我想吃。”小青干巴巴的凑过来,小白狐也吱吱吱的过来凑热闹。   “滚滚滚,不能给你吃的。”苗倩倩哼哼,狠狠揉了揉小青的小脑袋,说:“不过!我现在这个耳朵可以给你吃,我要撕下来了,换这个本体上去。”   苗倩倩也难得大发慈悲了一回,不收钱就把耳朵送给了小青。   吱吱吱!   小白狐也开心的叫着,很欢快,表示也要吃。   我看着他们闹着,心里挺开心的。   似乎经历过刚刚胡老板,信任关系更加亲昵了,连相互看不对眼的小青和苗倩倩,也能聊开心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慢慢磨合的,患难与共,日久见人心嘛。   这个时候,张爷十分凝重的看着宋佳薇,身下连着脐带的婴儿,抱拳说:“敢问阁下,可是佛山一代八卦掌宗师,齐昊森?久仰大名!”   那婴儿拱了拱手,点头,艰难的挤出一句话:“秦朝,岭南王?”   张爷微笑,说道:“我们都是因谢必安而来,得谢必安之恩惠,生前从未相遇,不如....切磋两手。”   婴儿点头。   一下子,一个一米八几的巨汉,与一个直到膝盖的婴儿对立,双方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双方气势十分压抑,我看到这,和旁边几人倒退了几步,免得殃及池鱼。   这两人都是咱们行里的长辈,甚至都老得没边了,也都是武痴,很值得尊重的两个大佬,一见面,果然要打起来的,探讨一下高低。   这双方的气氛看似紧张,其实不过是手痒罢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换耳   哗啦。   两人负手而立。   “靠,两个大佬要开干了.,强势围观!”   苗倩倩十分兴奋,扭头低声对阿米尔偷偷的说:“大难不死,还搞垮了胡老板,我们今晚必须庆祝一下啊,还有两个大佬为我们表演节目......快点拿烧烤铁板来,用你这满屋的做烤蘑菇,能销毁赃物,又能大补。”   我噗嗤一笑,这苗倩倩真是猥琐得可以,分明就是眼馋人家阿米尔养的满屋子蘑菇,这些蘑菇可都是大补之物啊。   可接下去,阿米尔还真到外面弄了几块烧烤铁板出来,表示的确要销毁这些害人的蘑菇,他取出几个西瓜来和冰镇啤酒,又拿出面条。   “来来来,各位,我给你们露一手,我炒面的功底!”这位印度大叔,开山热情的抛着锅,给我们搞起了印度街头小吃的杂耍。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总算有机会尝到传说中那一间好吃到爆的印度炒面馆。   这回,我们真真正正的就当起了吃瓜群众,我们几个在地窖里,和一脸高冷的白小雪一起坐在旁边,吃着烤蘑菇,搞烧烤大会。   当然我们吃刚刚种植的新鲜蘑菇,没有注入阴灵。   注入阴灵的,都是吸人阳气与女性亲密接触的男友蘑菇,是在店里当牛郎的。   我们觉得恶心,反倒是从裙子下连着脐带出去,让自己儿子和张爷打成一团的宋佳薇,吃得津津有味。   宋佳薇一边烤着这种吸过人阳气的蘑菇,一边鄙视着我们说:“真是愚蠢,这种蘑菇才补,不就是吸了女性的元阴之气,进行过深入了解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是没吃女性的胎盘——紫车河。”   “变态。”苗倩倩忍不住说。   我假装没听到,看着站在中央负手而立的两人,扭头看着白小雪,说:“白小姐,你觉得这两位前辈比武,他们谁会赢?”   “张爷。”白小雪淡淡的说。   我点点头,张爷那怪力简直恐怖,齐宗师还未出生,哪怕练先天胎气,他妈给吃了那么多大补的东西,肯定比不过。   哗啦。   两道残影闪过。   告诉过招,快得不可思议,拳脚高低变成一道道朦胧残影,打得眼花缭乱,超越常人身体素质。   嘭!   下一秒,齐宗师倒飞了出去。   张爷笑了笑,站起身说:“我赢了,却胜之不武,和一个小孩子都不算的婴儿打作一团....敢问先生,何时能超越我?”   齐宗师也不说话,伸出四个手指。   我以为是说十四岁。   可是张爷眉头一挑,叹息道:“四岁,就能打赢我了吗?唉,我记忆醒得很慢,并没有从母胎开始就练内气,不然也想尝一尝先天胎息,在娘胎里练一练内气....不过,也肯定不会到你这种程度,有那么到处给你找大补之物的母亲。”   我点点头,能碰到宋佳薇这种奇葩是真的难。   张爷继续说:“我此时四十三岁,现在正值武人的身体巅峰,哪怕这一世没有勤修武艺,也不比前世差得太多,齐先生四岁之年,就能打败当世的顶尖武道宗师,未来不知道是何光景,必然超越一切先人,抵达武道唯有之境。”   我听得震撼。   不愧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四岁,就能打败当世有名的武艺宗师,就能干翻手撕铁门的张爷,那以后成年了.....   我脑海轰轰的,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怕是史无前例,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难不成,还会白日飞升?   “儿砸,牛逼!”宋佳薇听得牙齿都笑歪了,哈哈大笑。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想知道武道的极致是什么。”齐宗师干硬的喃喃,古井无波,扭头,表示要回到娘胎里继续盘腿修炼。   我和张爷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这是龙臣临死前的遗愿。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真相,他和龙臣,那一段悲剧的挚友情感。   这武艺再高,也有个心结在里面   一转眼,齐宗师回到肚子里盘腿练武,张爷又坐下来和我们喝酒,哈哈大笑说:“好小子!开庆功宴不错啊,扳倒了胡老板,我跟你说,你牛逼坏了!真是为咱们市里除暴安良,共建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啊,今晚,我们必须不醉不归!”   共建社会主义....   我觉得这句话从这位黑道大佬口中讲出来,竟然没有点点违和感。   “来,喝酒!”   张爷站起来,对我们几个人举杯,“在坐的几位,你们都是小游兄弟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有情有义!我在这里立下一句话,你们以后的前途,会很大,非常的大!”   我说:“谢谢张爷吉言!”   反倒是苗倩倩虚着眼睛,低声说:“老实交代,张爷,你一肚子坏水,不会是想灌醉我们吧?”   “哈哈哈!”   张爷大笑,说:“小苗妹子,你还是那么机灵,我本来呢,是想撮合你和我儿子张天宇,都和你爹,内定你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了,你爹不慧眼识珠,嫌弃你,我却知道你的才能多厉害。”   “你是我交过最聪明的姑娘,机灵得要死,但眼前我儿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没办法了,不然得把你绑上我的战车上,不过你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了,也没有原先那么封闭自己的心灵,不错!”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起身,给张爷敬酒,说:“张爷,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我那狗日的爹,不是个东西。”   张爷没有接苗倩倩这话茬,又扭头让我和他喝酒,十分慎重的说:小游兄弟,我的儿子张天宇,单纯,善良,还愚蠢,拖你们照顾了,帮他两手,这以后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张爷客气!   张爷又看向宋佳薇,又拿起酒杯;“轮到这一位妹子了,你可是宗师的生母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庆功宴,场面挺欢快热闹的,结果张爷把我们一串挨个喝了一个遍。   苗倩倩真特么的猜对了,张爷就那么一个爱好:灌人。   接下去,半个小时,张爷的酒量太可怕了,愣是一个人活活把我们全都喝趴了,自己还哈哈大笑,甩着袖子,精神抖擞的离开。   我们晕得不行,也尽兴,但趴了一圈,让不喝酒的白小雪开着苗倩倩的车,把我们都挨个送了回去,一晚上没知觉。   第二天爬起来,我还头疼得厉害。   连小青和小白狐也喝得醉醺醺的,也一身酒气。   “妈的,第二次挨张爷灌醉了。”   我捂着头哭笑不得,“还是苗倩倩知道张爷的脾气,张爷次次都找到借口,找个大义凛然,让你不喝不行的理由给你灌晕了。”   “挺开心的啊,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图一个开心。”小青摸了摸鼻子的说:“那啤酒怪怪的,不好喝。”   这小家伙就是一吃货,什么都要尝尝,昨晚还偷喝酒了。   我捂着脑袋,心情也挺愉快的,趴在收银台缓了半个钟,了无生气,还是晕乎乎的。   “我来上班啦!这是我正式入职的第一天!”这时,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走进店里来了,抱着一根手臂粗细的大蘑菇。   我说你挺开心的啊。   “那是,因为我要换耳朵了。”   苗倩倩狂妄的哈哈大笑说:“小游哥,你们给我看着点,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苗倩倩也是一个有祖传手艺的阴人了,我就是苗家蘑菇一脉的开山祖师,以后咱们店里,增加了情人菇助运这一新业务!”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画师与江山社稷图   情人菇助运....   我心想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家伙一来整个店里就热闹起来了。   我趴下收银台上也懒得起身,说你要换就换,叽叽歪歪干嘛。   “就是让你们亲眼见证这奇迹的时刻,我坐你面前,就是让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苗倩倩嘿嘿的笑。   她一屁股在我收银台前的板凳坐下,和我面对面,一边拿起一根绳子,扎起了马尾,露出耳朵。   苗倩倩一扯。   一根小拳头大的粉红色蘑菇硬生生的给拔了下来,她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把耳朵抛给小青:“接住。”   小青兴奋的跳起来,把大蘑菇接住。   我就趴在收银台上看她,耳朵的确是一个朵奇葩,就剩下一个耳朵窟窿,一般人见这诡异的画面,真要吓坏了。   但我再怪的事情也见过,并不觉得苗倩倩是一个怪物。   “痛死了我....现在,还得把另外一只撕下来。”她露出极痛苦的神色,也不急,打算缓一缓神。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摩托车,进来了一个人:白小雪。   我给苗倩倩使了眼色,让她别那么兴奋了,到阁楼去换耳朵去,别嚷嚷了。   “切!好好的,白小雪忽然来这里干嘛?”苗倩倩哼了哼,不满的拿起大蘑菇,爬上阁楼。   我请白小雪坐下,脑海里,其实经过了胡老板那一件事,有一大堆疑问想说。   那个胡老板关系网错综复杂,竟然查到了我爷爷程埙当年混得那么好,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白小雪只怕会一直隐瞒下去.....   我程家的招牌,比我想象中响亮多了,原来当年爷爷是一方阴行圈子里的扛把子,带头大哥式的人物。   白小雪进来坐下,抱起小白狐,说:“我这一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我说:“白小姐,请说。”   她眯了一下眼睛,看着我说:“首先,你别信那个胡老板胡说八道,说什么能去接收上海的阴行圈子.....没有的事,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认程家这一块招牌的人是不少,但是仇人更多。”   我想了想,表示理解。   这事情说起来很美好,但是我们家的辉煌都是过去式了,眼前我是白手起家,你回去,没有硬实力,谁认可你?   在道上混的,走江湖的,没有实力没人会服气。   现在阴行里有三大圈子,香港,上海,京城,卧虎藏龙的阴行大家数不胜数,因为有钱人多,都给看风水,助运什么的,要出人头地,弄出一个风水大师,阴行大家,都得去那里才能混出名声。   我这几斤几两的新人,我自己清楚,我这一辈子,也没想过恢复荣光过,在这个小城市里赚些小钱,满足了。   我不想成为那一位琪家老奶奶一样,一辈子活在先祖的阴影下,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不争最好,你的性格,我还是比较喜欢的。”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我之前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胡老板是想接着你的招牌,拿你顶上,他想去上海打开门路,拉一批阴人,打一批阴人,用和阿米尔一样的手段,控制他们,让阴人帮他做事。”   “你如果真那样做,帮胡老板用这种手段,把那些还信任你爷爷的人骗来,然后劫持他们的亲人,要挟做事,你当年老爷子打下的招牌,全毁了。”   我点点头,这个胡老板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却用自己的知识手段谋取暴力,想不到还有这种恶心的计划。   没文化的坏人顶多是街头流氓。   有文化的坏人才是最恐怖的。   有句话那么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叹气:胡老板还好弄了他,果然图谋很深,那阿米尔现在怎么样了。   “人,是救出来了。”   白小雪说:“端了胡老板的贼窝,找到了那个小乞丐,阿米尔认那个小乞丐为义女,说要一起离开这片伤心地。”   这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白小雪忽然一脸古怪,说:“那个小乞丐,似乎对这个大叔有意思,眼眸有些爱慕的眼神,怪不得之前那么赴汤蹈火,跟着他一起救女儿。”   我说不对吧,都四十岁的大叔了,那小乞丐姑娘顶多也才二十出头,是大叔控吗。   白小雪笑了,抿了一口茶不说话。   不过一转念,我也笑了。   是啊....爱情何分年龄?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必去干涉。   他们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如何抉择,顺其自然,已经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默默祝福就好。   我想了想,幽幽然叹息,又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觉得和白小雪聊天谈事情,真的听安静惬意的,很舒服的说话方式。   我说:“能不能告诉我爹的事情,我爷爷退隐,是因为我爹,我爹还活着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我的父亲,爷爷去世的时候,我都不曾见他来过.....我程家的事情,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面色变了,忽然说:“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毕竟你的能耐不错,本来我打算如果你太过平庸,就瞒你一辈子.....你们程家,因为你爹,才落到这种下场,你爷爷程埙因为你爹,才从如日中天的时候,退隐阴行江湖,含恨而终。”   我沉默,看着她。   白小雪说:你爹,叫程琦,是一个天纵奇才,是一个传奇,一位神话,他早年间,被你爹赶出了家门,因为他盗走了你们家历代的一副鬼刺图——江山社稷图。   我说: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我怎么不知道?   白小雪摇头,说:“你当然不知道,程家刺青一脉,历代不弱于谢必安,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在程家的地位,相当于谢必安家传的刺青生死簿......因为你们家少了这一幅图,才没落到这一个程度。”   “也正是没有这一幅图,这一代的你,才不用像你的历代先祖一样,作为一名画师周游大山河流,拿着江山社稷图,到处去画山水画。”   我浑身冷汗淋漓。   .....画师?   之前,明朝的龙臣,幼年遇到了一名游历的画师,指点迷津,才有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走上习武的路。   之前,民国的戏子徐青,遇到了一名游历的画师——我爷爷程埙。   之前,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张天霸遇到了一名游走的画师,孤身一人进入大山拿着猎枪打死恶虎,纹猛虎下山图....   这些画师,其实都是我的先祖?   怪不得。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因为其中之一明确身份,民国时期的画师就是我爷爷程埙。   按照时间推算,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给张天霸纹那一副斑斓猛虎图的中年人,是我爹?   给张天霸纹身的刺青图,是我爹纹的?   我浑身冷汗淋漓,满是不可思议,大声道:“不可能的....那个给张天霸纹的老虎,我看过,不是我们程家的点刺手法。”   白小雪说:“呵呵呵,因为你爹背叛了程家,取走江山社稷图,自成门户,自然刺青的手法不一样了。”   我浑身震撼,剧烈抖动起来。   白小雪给我讲的事情,太具备冲击性了,我家也和谢必安一脉一样,有一副不弱于他们的刺青生死簿?   谢必安的刺青生死簿多重要,不用多说了。   没有了那一本刺青簿,谢必安一脉废了九成,不能再给人做轮回刺青的生意了,而我家现在不见了这堪比生死簿的重要传承.....   岂不是我家的手艺,早已废了九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狐崇之灾   这事情,太具备冲击力了。   我的胸口像是被一个重型卡车狠狠冲撞,眼前轰的一下子黑暗下来,头晕目眩。   “别急,好好消化....我本来呢,是不打算跟你说的。”   白小雪温柔的微笑了一下,轻轻叹气说:“你爷爷和父亲的恩怨,程埙老爷子临死前,含恨而终,也没有告诉你的打算,我现在和你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沉默了一下。   我真心想不到,本来我们程家,竟然可以和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并驾齐驱,家里,流传有堪比谢必安历代的生死刺青簿。   可现在已经....   我看向白小雪的额头眉心,被黑色刘海掩住的小小桃花烙,心中越发朦胧。   白小雪....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是这一代的谢必安吗?   我看着她,心里长长的叹息着,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忽然说:“堪比谢必安一脉的身世刺青簿,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又有什么作用?我家历代都为其去周游大地,画山水画?”   “知道,有意义吗?”   白小雪看着我。   她的意思很明显,没有意义了,那东西已经永远追不回来了,没落的注定没落。   我前所未有的沉默,喉咙干干的,很苦涩,我一直觉得苗倩倩家里很苦,碰到了一个那样的爹,想不到我家也....   我许久,才开口说:“谢谢,告诉我这些事情。”   “要说你爹啊,是一个奇才。”   白小雪美眸流转,继续说:“他的才能经天纬地,十六岁的时候,就自己开辟了一副鬼刺图,加入了先祖流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中。”   十六岁?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现在祖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都没有完全应用好,而我爹竟然十六岁,就已经走出了前人的高度,自己开辟了一副新图?   这是一个怪物,十六岁就那么恐怖,现在的刺青水平只怕.....   白小雪看着我说:“你的资质,只是正常水准之上,而程琦的刺青资质,玩弄刺青的手法,几乎超越了历代先祖,所以当时谁都很看好你爹,继承圈子里的大梁,只是你爹的性格很奇怪,特立独行,亦正亦邪,是一个妖魅的优雅男人,霸道,并且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他给人做刺青生意办事的风格,也奇异。”   我问怎么个奇异法。   白小雪看向小白狐,说:“举个例子,你也干这一行比较长时间了,已经知道这阴行里,古往今来,诸多鬼崇妖崇,靠着男女之事吸人阳气......如果眼前有一狐崇,迷惑人心,日日夜夜来化身美人,吸人阳气,碰到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做?”   吱吱吱!   小白狐很不服,貌似在说它不会做害人的事情。   我怔了怔,弯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小白狐别闹,说:“要除吸人阳气的阴崇,我们这一脉的刺青师,当然是纹一个正图辟邪啊。”   说出来,的确很难以启齿,但在这一行干久了,的确知道这是最多的,通过男女交合之事吸人阳气。   白小雪说:“你爹,当年背着画板和毛笔,跋山涉水,路过一山村,听闻这村里十余年来,有一群狐崇害人,吸人阳气,每临夜晚,十余狐狸就进村,从门缝、窗口窜入,在屋里相互奔走,偷吃玉米粮食,还跑到床笫之间吸男人阳气。”   一个村被狐崇害了十多年,久受困扰?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群成精的狐狸,十多年来,一直吸村里的男人阳气为食,这非常难办啊。   毕竟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么大规模的,碰到的都是小打小闹。   白小雪笑了笑,说:“如果是你,必然难办,在常人眼中都很难办,而他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轻易解决困扰村里十多年的噩梦。”   我砸了砸嘴巴,问什么办法。   “程琦,让村民杀了许多马,取了马魂,直接在村民身上会纹一个霸道的马头明王图,壮阳,让那群男人不泄元阳。”   我点点头,这个图我是知道的。   特别霸道的壮阳鬼刺图,要说这马的性力,是动物里最强的,而马头明王很多人家里都供着,这是佛教的性力神。   纹了这个鬼刺图,根本就是一个怪物,和马一样的持久力,不是女人能扛得住的,就一人形打桩机。   所以,我从来没有给人纹过。   我笑了笑,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继续聊:“这个图,不是助性事的吗?怎么可能给人解决那群狐崇,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后来那村子怎么样了?”   “你太年轻了。”   白小雪说:那群狐崇,照例每夜幻化美人,结果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勾引村民,根本吸不出他们的阳气,反过来,被那群村民追赶,疯狂按到在地行男女之事。”   “最终,那些狐崇口吐白沫,男人却不泄一丝元阳,不出三日,十几具雪白的狐狸尸体,被活活累死在村民家里。”   我沉默了一下,听得这惨绝人寰的描述,冷汗淋漓。   这特么的....   这个年头,当个狐崇也不容易啊。   辛辛苦苦勾引男人,给男人服务,就是为了吸一口阳气,可是累死累活吸阳气就是吸不出来,还给累死了。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没有见过一个阴行人,是这么“除魔卫道”的。   这个思路很奇葩,反其道而行之:它吸任它吸,清风拂山岗?   我就躺着不动,看你怎么你们这些狐狸怎么搞笑....能把我榨干就算你的本事?   “那些狐狸,也就是小孩子智商,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吸人阳气是这些动物精怪的本能,结果一直持续下去,被那些堪比马匹,欲望旺盛的男人给活活...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狐祸了。”   我沉默了一下,真惨。   小狐狸浑身一个哆嗦,似乎感同身受,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   白小雪说:“你爹给人刺青助运、驱邪,经常不用正常的法子,但不可否认,的确效果绝佳,可也被阴行圈子里鄙夷,骂邪魔外道。”   我心说真是一个奇人。   这给人做生意的思路,都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换成我,必然是中规中矩的纹辟邪的刺青图,赶走那些狐崇。   却只能赶走,不能一劳永逸,不能永久解决困扰了村子十多年的狐灾。   你走了之后,或许刺青图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又卷土重来,不能灭亡那些已经养成贪吃习性的狐狸。   白小雪继续笑了笑:“你爷爷,和你父亲理念不和,觉得是邪魔外道,然后就闹翻了,因为一个美丽的女人,也就是那个被分尸吃掉的女人。”   这一切都联系上了啊。   我想继续听下去。   可这时,白小雪却说:“当时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并不清楚,那女人最后被分食,你爹也被赶出家门,偷走了江山社稷刺青图.....就到此为止吧,当成陈年往事听一听就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怎么能听听就算了?哪怕是被分尸的女人,也和苗倩倩几人有关啊。   白小雪说:“别想那么多,我之就是怕说多了你会想得多,我们现在聊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用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情,多遥远了?现在时代都不同了,你好好赚钱,做生意,赚你的老婆本,买房买车去,不要被那些东西干涉自己的生活轨迹。”   我点点头,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接下去,我们都没有选择深究下去,在白小雪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对了,我今天来这里,还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下忙,做一单生意。”   我说:什么事情,刺青吗?   “大概吧。”   白小雪站起身,在收银台上拿起纸笔写下了一个号码,说:“徐奕裕是干主播的,之前,他的一个播音主播整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女朋友出了一件怪事,我比较烦.....你去帮看一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播音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   我欠白小雪太多了,也拒绝不了.....再加上这本身也是一桩生意不是吗?算是白小雪介绍给我的生意了吧。   在送走白小雪后,我就爬上了阁楼,看着正在闹腾的苗倩倩和小青。   这两个人,一个人吃蘑菇,另一个捂着光秃秃的耳朵,往里面塞种子。   苗倩倩把种子塞完了,痛得龇牙咧嘴,慢慢悠悠爬起身说:白小雪,那冰山老女人都跟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   我靠过来,帮她研究起她的耳朵。   弄完了耳朵,种进了这个本体林伽,到底是什么效果,还要等长出来才知道。   下午,我不停的想着白小雪跟我说的事情。   我和她那短短一个多钟的谈话,对我帮助很大,算是真正掏心窝和我讲话了,这也是一份信任,可我也从而生出更多的疑问出来。   我想:这事情是我自己家的恩怨,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那么多年了,一直如常。   我想了想,翻了翻手机,这些天来存下的钱一共三十一万,一分钱没动。   这笔钱,已经够我认认真真的为自己考虑一下未来了。   苗倩倩哼哼的说:“不要想着买车!我这不有一辆吗?可以一起用用,钱,要砸在合适的地方,生意要做大做强,你要想开下去,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换个店吧....换个房子,得换到市中心那边,弄个真正的两楼刺青工作室,搞得高端一点的工作室,二楼宽敞一些,也能住人。”   的确,这里人太少了。   白天勉强有车流来往,晚上基本空无一人,两三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换个地方住,还不如换个带二楼的铺面,加大客流量。   苗倩倩对这方面的事情挺精通的,我问她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事情交给我,三十万,找点门路能租下一年的铺面,外带弄点装修,咱们的生意,前景很广阔,受众范围广,可以做大做强,在阴行里混出一个名堂,打出招牌,不再是什么小弱鸡,而是真正的阴行大家,重新立起你那程家的招牌!”   苗倩倩一拍桌子,给我出了一下主意,大叫说:“管他什么失传了程家最核心的手艺?咱们融会贯通,再搞一个厉害的阴术,和你爹对着干,那些生死刺青簿,不也是人创出来的?我的蘑菇,小青的阴阳眼,加上你的刺青,照样爬起来,给人看看!”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志向高远,就是一个乐观派。   我笑了,说:那靠你了。   “放心!我们以后,一定要在阴行圈子里闯出名堂!有钱土豪排着队送上门,开着豪车恭恭敬敬的请我们上车,一口一个叫我们大师的,给我们宰!”苗倩倩叉腰大笑。   咳咳。   这个逗比,我们两个人拿着这笔钱,敲定了一下店里的发展,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他也是店里的核心,这事情必须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情,他举双手赞成,说阴行大家,都得有牌面,有钱了把自己的逼格抬高,才是最合算的。   赵半仙没过来,似乎去弄那个殡仪馆的事情了,也不太清楚。   因为我们两个要开始忙着白小雪的事情。   我掏起了那张留下的纸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您好。”   对面传来浑厚的男声,很有磁性。   “您好。”我客气了一下,说:“我是徐奕裕介绍来的。”   “他不是死了吗?前一阵子,我听到消息很悲痛。”对面说。   我尴尬了一下,说:我是他生前介绍来了,我之前很忙,才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听说.....你女朋友身上出了怪事?   “对,对的,小雅有点事情。”对面紧张的声音缓和下来。   我又问:“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似乎想了三秒,说:“我现在还在播音,下午吧?您看抽个时间,三点多,行不行?”   我说没问题。   敲定了下来,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出门走了一圈市中心。   咱们这市里房租也不是太贵。   再加上网购的冲击,很多实体店都倒闭了,我们主要是找人流量多的地方,逛了几圈,敲定了一下地理位置,打算研究打听一下。   苗倩倩说的,的确很燃,人总得有个盼头。   这一片市中心,也有刺青工作室,欧美彩纹风,什么流行风格,进去转了一圈,热闹,妹子挺多的,几个刺青师,带头的一个黄发大耳环的帅哥刺青师,和妹子有说有笑,看得听羡慕。   我们现在也终于有钱,要进军市中心,分一分这群家伙的生意了。   逛了一圈,寻找适合的铺面,等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着车前往了对方给的地址。   苗倩倩翻动着手机,说:“那人,资料查了,挺出名的一个播音主播,讲小说的,用咱们老话来说,叫说书的,这播音主播叫张大冠,手机FM里,听书软件里挺出名的....你听听。”   她把耳塞放我耳朵里。   我听了一下,声音很有磁性,很沙哑,特别有感情的那一种,是一个比较有实力的播音。   最为奇特的是,里面播音每切换一次场景,说到菜市场,就有嘈杂的人声,说到河边,就有涓涓细流。   这背景配音,活灵活现,真是神了。   我说:“现在这个播音行业挺热的啊,现在什么FM电台,懒人听书,很多这类软件,这个倒是还没有没落,古时候在酒楼里,说书、评书那种,现在还能混一口饭吃,大俗即大雅,还是有人听的。”   我们两个聊着,打着边低头玩手机的小青,来到了地方,张大冠住的地方,挺高雅的。   在我们市里的一个豪华小区里,一个人工湖旁边,在一栋小木楼里,我们见到了张大冠。   他的形象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白格子衬衫,牛仔裤,留着短胡须,挺优雅成熟的一个男人。   张大冠见到我们的时候,对我们笑了笑,在电脑椅子前,摆弄着播音设备,还在录音,让我们等一等。   忙了七八分钟,张大冠用满是磁性的声音对我们说:“两位,这一次,我求圈子里的朋友徐奕裕介绍人帮忙,希望两位能帮我.....办一办我女朋友的事情,我估计是中邪了。”   我说:能说说吗。   张大冠有些紧张的说:“我的女朋友,最近有些不正常,她身上有一些很诡异恐怖的事情发生,并且脾气喜怒无常,刺激得我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分手,但我又爱她,我觉得可能是鬼上身了.....我听说你们能给人刺青辟邪,就像请你们弄一个刺青,刺在身上,赶走脏东西。”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问张大冠。   张大冠带着我们从客厅坐下,给我们倒了几杯水,说:这事情,得从一场灾祸讲起,半个月前,我女朋友何小雅去超市,发生了火灾,很多人都被烧死,而我女朋友很幸运,躲在了一个厕所里,成功等到了消防员到来。   我对张大冠说:“这是好事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我女朋友,当时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从那以后,她身上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   张大冠说:你知道,我是干播音的,她是我的播音助手,给我弄配音,旁白女声什么的,但是她的声音,最近开始变得很怪,偶尔传来阴森的笑,特别渗人,像是老奶奶那种怪笑....一转念看过去,她又恢复如常。   我点点头,说:的确很恐怖。   “最近半夜起来,我看到她经常对着镜子梳妆,发出男人洪亮浑厚的声音,还在怪笑:说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张大冠说完她女朋友身上的怪事,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的女朋友身体里,有七八个人格,有男人,有女人,有铿锵呐喊,有小孩悲鸣惨叫.....”   那么离谱?   什么声音都有?   鬼上身我是信的,但是七八个鬼上身,没见过,同上一个人的身体,是为了什么?那些鬼又没有病。   我听到这里,有些本能的不太信,但还是不想质疑这位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说:多重人格,去医院看过没有?我能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   “你们这些高人,也信这个?”他怔了怔,说:“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她看心理医生的,但是太怪了,一下子就分裂七八个人格?我不相信,我家老人说,这不是什么人格分裂,是鬼上身了。”   要说这两个方面,还挺像的,老人可不信什么人格分裂,就认为鬼上身。   张大冠说:“但真的特别特别的怪,我这里有视频,她半夜起床,对着镜子里发疯,我偷偷在床上,用手机录下来的。”   他说完,递给我们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   一个挺漂亮优雅的小家碧玉姑娘,坐在镜子前,十分诡异的张嘴,喉咙深处如水浆炸裂,同时迸发了无数声音:   女人惨叫声,男人咆哮声,小孩子哇哇大哭声,撞倒铁盆,摔跤奔跑,喇叭尖锐的驱散人群声....   场面很骚乱,急切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处于一个巨大的嘈杂环境,里面出现了很慌乱恐怖的事情。   我竟然听着这声音,一副活灵活现的火灾事故现场,超市里冲天燃烧的熊熊大火,瞬间开始脑补在我的脑海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平凡爱情   我脑袋忽然闪过那么一句话: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她的嘴里,像是有无数杂乱的声音同时飙出,精彩纷呈,激烈而短促。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京中有善口技者......   可是一个人的嘴巴,怎么可能同时蹦出那么多声音?   鬼上身。   的确像是无数人在他身体里交头接耳,借她的嘴开口说话,形成一个喧闹的环境。   在我眼中,这是一个阴术的可能性最大。   我说:“你的女朋友,是古老手艺‘口技文化’的继承人吗?”   “是啊,我后来才知道的,她跟我说,她家历代都是酒里说书的评书人。”张大冠拖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   我递给了张大冠一根烟。   张大冠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干播音的,已经很久不吸烟了。   张大冠说:“我是播音系,一三年中南艺校毕业的,也是徐奕裕的学长。”   我表示明白,早就有些猜测了。   咱们市里的中南艺校,还是十分出名的,算是招牌了,不是说有实力,是乱。   艺校美女多,自然传出不好的名声,很多援交的学生,门口全都停着大量豪车,豪车的车头上摆着一瓶饮料:一瓶红牛或脉动,等那些妹子自己走过来,取了水上车。   很多人都以为那些妹子和豪车主人是认识的,特地来接人,其实不是,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不认识就上车呢?因为车头上摆着饮料是一个暗号:喝我水(和我睡)   上了车,双方就开始谈价格,这是咱们市里豪车集聚地最多的地方,豪车的车头上,都摆着一罐饮料。   十分的现实。   张大冠笑了笑,说:“我和我的爱人,高中也是一个班的,当时我们就恋爱了,我成绩不是很好,还爱逃课,爱打游戏,而小雅呢....成绩班上前十,却相中了我,因为我很浪漫。”   我笑了,说看出来了。   给人一种痞气、有些小坏的男人,可是却又不是那种流氓的感觉,浪漫又不花心,很专一专情,十分崇尚爱情,很多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男人。   他继续说:我成绩不好,作为特长生,报了中南艺校,小雅为了和我在一起,报在了隔壁的土木大学,以她的成绩,分明可以去外省念书。   “其实吧,我们大学四年里,就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一起约出来玩,逛街卖衣服,我们坐在公园的草地上,我用我唯一的特长,我的嗓门,慷慨激昂的给她讲故事,说我为来的梦想,是当一名播客。”   张大冠继续说:但我知道,她虽然都在微笑着听,可是她十分不喜欢播音这个专业。   “后来,大学毕业了,她被分配到珠海当工程师实习,而我就留在了这里。”张大冠说:“我们的异地恋很苦,每天煲电话粥,我和她,一年只能在她过年回家的时候,见一面。”   张大冠对我说:我干播音一年多,只刚刚够自己吃喝,那天小雅打电话问我说,我有多少存款?我很愧疚。   何小雅就对张大冠说:“你的理想,你的浪漫赚不了钱,我很喜欢,但我们以后怎么结婚?婚房,婚车,那个不要积蓄?你太不成熟了,这些都需要钱,你的浪漫才子性格,养不了我。”   张大冠苦着脸说:我最近还在当电台主播,你相信我,我再过不久,就会很红。   何小雅却说:“你太不成熟了,你说的这些,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成功的事情,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却还是以前的思想,一点都没有成熟.....我们女生,是等不起的。”   “我们分手。”何小雅冷冷的挂了电话.   我听到这张大冠和何小雅的故事,心里有些堵:女人变得成熟,男人却还没有考虑未来。   我看过一篇大数据:   女生出社会的时候,心理年龄要比男生成熟得快一些,在男人们还在打游戏,沉浸在虚无缥缈的梦想的时候,女生已经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生活了,为婚后的柴米油盐着想。   张大冠和何小雅的故事,也是很多校园情侣的故事,出了大学到社会上奋斗,辛辛苦苦赚钱的年轻人的故事。   这故事一直都在发生,以后,也绝对不会停止。   人们美好的爱情,起于浪漫,落于现实,死于物质。   我忽然想起,孙灵和陈欣的故事,陈欣为了物质离开,去给有钱人当二奶....眼前的张大冠和她的女友...   我拍了拍张大冠的肩膀,说:“现在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张大冠继续说下去:是小雅.....是她,那一天,她又回来了。   那天晚上,张大冠疯了,打了一晚上的游戏,颓废得不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大概凌晨的时候,何小雅忽然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何小雅对他十分现实的说:我想明白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但我更不能没有你,你要继续做播音也没有关系,我吃掉工程师的工作,来帮你.....我们一起为你的梦想努力,过好日子。   何小雅在现实与爱情之间,选择了一个均衡的点。   我忽然笑了。   心中有些如释重负的心情,现实未必能击败爱情。   当时,张大冠哭了,十分愧疚,对她说:“我会努力!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相信你的才华,我也相信我自己。”何小雅轻声说。   他们两个人开始一起做播音,一起研究怎么去做电台主播,一起奋斗,张大冠以为一直厌恶播音系的何小雅,是个门外汉。   谁知道何小雅竟然是一个播音高手。   给他做播客助手,惟妙惟肖,配音和背景音乐,精彩到恰到好处,再加上张大冠浑厚的功底,一主一副,两人成功了。   我听到这,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心里也为他们二人感到开心:这一对情侣,有十分伟大而又平凡的爱情。   我笑了笑,抿了一口水.   张大冠焦急的说:所以,请救救小雅,终于苦尽甘来,我们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我不能失去她....我太爱她了。   我想了想,说:你的女朋友,是传统艺术口技的传承人?   “对,对的,她的配音十分出色,别人播音,讲小说,都是在网上收集素材的,而我这里完全不要,讲到打斗的桥段,小雅很合适的用嘴巴,就模仿出了兵器的碰撞声,还恰到好处。”   我表示听明白了。   其他播客都要自己寻找素材,但哪有量身定做的好?自然要厉害很多。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低声问我说:“只怕是口技方面的阴术,在给做背景配音。”   我点点头。   苗倩倩又低声说:“要问白小雪吗?她多少也是戏曲白家的传人,之前二皮脸就是她说的。”   我摸了摸鼻子。   白小雪对我说这单生意也就是小事,那么就不会严重到哪里去,如果这都要麻烦她,那么就太丢面了。   我不能什么都考她。   我想了想,对张大冠说:“你的女朋友小雅,现在人在这里吗?”   张大冠慌忙的说:“对的,就在楼上,她最近...越来越疯了,自己和自己吵架。”   自己和自己吵架?   我们对视一眼,说:“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可能是撞邪了。”   张大冠带我们上楼,说:“两位,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一个恐怖想法,那一场大火,小雅被冲天的烟起熏晕,缺氧了过去——我怀疑,小雅在那一场超市的大火中,并没有死里逃生,她死在了大火里,现在逃出来的小雅,我怀疑他们是一群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间惨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张大冠这个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也是一种极大的可能性。   我问一向鬼主意超多的苗倩倩,说:你是个什么意见?   苗倩倩说:别管我什么意见,去看一看,我们带有小青。   也是!   小青儿在这里,还长着阴阳眼,是非分明,一看便知。   在张大冠的带来下,我们上了二楼,打开房间,看到何小雅。   她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浓妆艳抹,像是疯子一般的喃喃自语,她的喉咙深处,发出浑厚而苍老的男人声。   一个娇弱的女人出现这种男声,本身就十分渗人。   我说:何小雅?   “不,这个姐姐身上,有几只阴灵缠绕,她像是被两条藤蔓捆住。”小青忽然开口说。   这小青....   从那里学会那么文绉绉的词汇。   “你们....是谁!竟然看到我们?”何小雅猛然扭头。   她看着门口的我们,双眸露出凶狠,无数男声、女声、娃娃声,从嘴巴里嘶吼交叠。   我说:“你们这些阴崇,为何附身在何小雅身上?”   “你是阴人?”嘶吼的声音问我。   我拱了拱手,报上名号,说:刺青程家——程游。   “原来是刺青家的阴人。”   那个声音转化为老婆婆的声音,大吼说:“何小雅,是我们夫妇的主子!这件事,我们两个人自己处理,不需要其他人干涉。”   我看着这群阴魂,说:你们两个?原来只有两个鬼上身,你们到底是什么阴崇?   这声音还在此起彼伏。   他们说何小雅家传的口技,是在喉咙里圈养阴灵,才能做到惟妙惟肖的发声。   这个阴术,要自己剥离自己的一魂一魄,让两个阴灵和自己融为一体,替换一魂一魄,以自己为主魂,其他两个阴灵为副魂。   我怔了怔,还有这种阴术?   人都说丢了魂,丢魂落魄,这种情况的人会显得痴呆。   以前村里的小孩丢魂了,要找神婆叫魂,而眼前这个何小雅,竟然主动丢魂,剥离自己的一魂一魄?   这个阴术,代价很大啊。   就是为了能有出神入化的口技,这个何小雅,背着张大冠牺牲那么大,怪不得之前不想做阴术。   我看向何小雅,竟然真有喉结,喉咙凸起一块,是很怪异。   我说:“现在,你们两个要干嘛?夺魂吗?想抢身体?”   一个带头的老婆婆声音作为主导,对我抱了抱拳说:“这位刺青师,并非我们有恶性......何小雅把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只能由我们两个副人格,控制身体,我们在想办法唤醒她,于是,我们两个就争吵了起来。”   副人格?   的确算是副人格了,这两个阴灵取代了一魂一魄的位置,自己主动人格分裂。   我眯了眯眼,是从某位心理医生那里听说过:“人的确是会受到剧烈冲击,把人格自我封闭,如果有分裂人格,是会由副人格主导身体,类似自闭症....她因为那一场大火,受到了刺激?自我封闭了?能说一说吗。”   “唉!”老婆婆叹气说:“早知道不让小雅去那个小超市了。”   她说,他们夫妇两个人的阴魂已死,在医院里,被何小雅找到,她抽出自己的一魂一魄,让他们补上,作为自己副魂,有救命之恩。   其实那一场发生在超市的大火,并不简单。   当时小超市的四楼,是卖衣服鞋子的,发生大火的时候,大火把三楼出口给堵住了,浓烟滚滚。   全部都骚乱着。   四楼卖衣服的人少,十几个人到处哭嚎狂奔,那大火根本冲不下去,被困在楼上。   于是当时的一些男人,看到了超市里哭嚎的女人,就起了歹意,也不知道谁大叫一声:这些美女服务员,真漂亮,咱们死前也要爽一爽。   当场就有人开始动手,狂性大发。   有人带头,一些男人本来还想阻止的,其中有学生,有白领,可是一想法不责众,现在也不一定能活了,就红着眼开始跟着行动,当时哀嚎一片,十分混乱,到处都是女人的惨叫声。   “我们两个机灵,早就一看大火,就让小雅躲进厕所里,通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惨状,女性被一群男人按倒在地,哀嚎一片,一场大火,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想办法,延缓火势,等待救援,而是让这大火,把超市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当时,小雅又哭又闹,让我们去救人,毕竟这人常说,傻子丢了魂魄,容易被上身,变成武疯子,蛮力无穷,我们也是差不多这个道理,按理来说.....我们两个上身小雅,变成武疯子,应该去救。”   “可是我和老头子,比较怂,心想这出去那可是七八个大男人啊,胜负不一定呢,我们要是打不过,小雅不就也.....并且,那些女人不就是被男人那样一下吗?又不会少一块肉,也没死人啊。”   这一抹软弱,让这对懦弱的夫妇拉着何小雅,不让人出去,明哲保身。   那些男人们弄完了,楼下的火海还在蔓延,冲不去,可这时下面传来消防车的声音,开始灭火。   当时,那些女人,大声惨叫,说如果火灭了,没有被烧死,如果活着出去一定要去告他们这群男人.....   有个带头精明的女服务员对其他女人说:反正都被白上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们必须要赔钱!不然就是集体轮奸,你们一人陪十万,不然就告到你们身败名裂,去坐牢!   一下子,局势反转。   当时泄欲完毕,软下来的男人们吓疯了。   面色煞白的看着反过来强势的女人们,有人露出胆怯懊悔,有人大声求那些女人原谅,跪下来求饶,说是以为要死了,才来那么一下,不想临死前留下遗憾。   带头的女人说:放屁,你们这是强暴。   旁边的女人们衣衫不整,刚刚有人的确很主动的迎合,和男人一样的想法,临死前放纵一回。   而有些女人却比较保守,是真正的在反抗,是真的被强暴了,在旁边哭哭啼啼,但眼前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能拿十万块钱,也就默认了眼前这个带头的女人,帮忙对峙索赔。   后来,有个带头的男人忽然大叫:   “靠!你们这群娘们,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被你们告发抓起蹲监狱,未来的人生还毁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看我们?还不如把这些女人推进了楼下的火海里,到时候消防员上来,直接说是被火烧死的。”   现场怂得可以的一众男人,瞬间呆滞起来,对视一眼,也不求饶了,眼眸忽然闪过凶光。   一下子,局势再次反转。   轮到女人们害怕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当时没有监控吗?   “没有,那场大火就是由于电路老化引起的,起火的瞬间就停电了,摄像头废掉。”老奶奶叹气说:一开始,我们以后只是奸淫,没有闹出人命,谁知道一场大火,引发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下。   一场大火,超市里爆发了那么恐怖的人性考验,连锁性效应。   不是大火烧死了人。   而是火里的人,自相残杀。   其实,人性就是那么一个奇妙的事情。   那些男人,一开始也不一定全是坏人,可能是白领,可能是很有礼貌的大学生,或许平日里,还会献血,公交车里,给老奶奶让座。   但人都有从众心理,见有人动手了,就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后来听到了那些女人告他们,吓得害怕,一不做二不休就.....   一开始就无法回头了,越陷越深,直到后面彻底控制不住情况,开始杀人。   我叹了一口气,说:“按照那么说,当时的男人应该全部都活下来才对,可根据新闻报道,不是说,那场因为电路老化引起的火灾,足足十几个人烧死,只有何小雅躲在厕所里活下来而已吗?”   那个报道,也只是平常的火势而已。   一场电路老化引起的大火,超市里被烧死十几个人,很普通的火灾,没人想到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事情。   老奶奶给我讲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些男人,第一次干这种杀人的事情,当时也怕得发疯了,也不知道谁有了那么一个念头:现场的女人全部被烧死了,全部的男人都活着,那太可疑了....   于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说也要让男人死一些,不然就太危险了,别人可能会猜到。   就开始相互搏斗,为首的几个人敲定,让几个身材弱小的男人推到下面的大火里,让男人也死一些,而那些男人自然反抗,最终,全部因为死在了大火里,由于剧烈运动,双方的肺部大量吸入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我沉默。   一场电路老化引发的大火,本来安心等待救援,全部人可以相安无事。   可惜.....全部最终都是烧死在了超市的大火里,大火根本没有烧死了他们,烧死他们的是人性。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格剥落   这一场在超市里的大火,引燃了人性,暴露无遗。   大火没有主动烧死他们,而是其他人把人,活生生推进了大火里烧死,最终,全部在大火里同归于尽。   我忽然想起人在禁闭的人性孤岛里,密闭环境下爆发的丑恶,实在是太多了,很多密室类电影,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苍老的声音叹息说:“何小雅,就是躲在厕所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人间惨剧——色欲,贪婪,愤怒...在绝望的密闭环境下显露无疑,她亲眼目睹大火中各种残忍,才彻底崩溃,把自己人格封闭起来。”   我叹气,算是明白了缘由。   只要是正常人,亲眼直视着这血淋淋的人性,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都会心理留下重创。   我说;那现在要如何?才能把何小雅引到出来?   那躲藏在何小雅身体里的老奶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人,是极易受到环境影响的从众情绪动物,同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会很善良,在某些时候,会在煽动下变得不是自己。”   我说:您老,是在说人是情绪动物吗。   老奶奶忽然哈哈大笑道:   “那些奸淫的男人也有好人,他们只是从众而激起淫欲,别人都在干,你不干吗?”   “那些勒索的女人,也有真正被强暴的受害者,她们只是因为从众,觉得必须弥补,才强行威胁索赔十万块巨额补偿费。”   老太婆忽然说:“而这两拨人之外的第三拨人——躲起来的我们,也因为从众心理,目睹了一切,相互告诉对方,躲起来,不蹚浑水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从众心理,我们三个,化为了懦夫!”   我沉默。   三波人,因为从众心理,心理暗示的群体效应,各自爆发了恐怖的悲剧,一步一步扩大,最终化为不可逆转的悲剧。   我最近常和某位高智商的心理医生打交道,那天晚上她和我们一起盯着病房的吃手监控,和我聊了很多,和我科普过一个名词:   从众心理,即乐队花车效应。   根据大数据调查,只有少于1/4的人没有发生过从众行为,在任何环境下,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与自我思考能力。   沫小兮和我说过一个著名的实验。   上个世纪,一位教授拿着一杯蒸馏水,宣称这是有刺激性气味的化学药物,问大家闻到没有,闻到的请举手。   伴随着几个暗中配合的内应学生举手,窸窸窣窣的有学生开始跟随着举手,表示闻到了,最终整间教室,一百多人,全部举起了手。   我想了想说:她现在自我封闭,该怎么办?   “那天一场大火中的超市里,我们都有罪,点燃出了我们心中所有的恶意.....我们全部人,都在那一场超市的大火中,变成了一个个魔鬼!”   老太婆大声说:“我和我老头子,如果一开始同意何小雅的话,我们当时出去阻止准备奸淫的男人,扼杀了处于萌芽中的恶性,他们也会遏制心理的恶念,那时,又会怎样?它终究不会长成参天大树吧。”   老太婆忽然扣了扣喉咙,一根细细长长的舌头,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如一条灵巧的小蛇往窗口一跃:   “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可以把纯白的人染成妖艳的猩红.....老头子啊....我们两个活了一辈子....我们从众跟着抢过板蓝根,囤过盐,自以为精明,却不如一个小姑娘活得洒脱,我们都有罪....我们,知罪了!”   “老婆子,等等我...咱们一起走!一辈子,一起走!”何小雅的体内传来苍老的男声。   一瞬间,又一条猩红舌头,像是小灵蛇一样跑出何小雅的嘴巴。   两条舌头瞬间缠绵一起,灵巧的越下窗台,我们赶忙跑到窗口看去,发现两条舌头落在了道路中央。   轰!   一辆汽车从公路驶过。   两条舌头被碾爆成两团血雾,被车轮滚轴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看得眼眶眼红:   或许不应该来找他们的!   这一对老夫妇,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人间炼狱,我们这一次来找他们,他们人性中的善,自责,内疚,全部都彻底觉醒了。   他们恨自己的肮脏,也悔恨自己的不作为,觉得自己的懦弱,才造成了死亡那么多人的悲剧。   “唉,这人.....真的是从众动物。”我叹了一口气。   我忽然想:   如果换成那种环境下,一群人在疯狂主导,我又会怎么做?我无法想象。   我忽然扭头看着何小雅。   那些两位老人自杀,也是为了剥落自己,救醒何小雅。   现在何小雅的外人格全部消失了,躲起来逃避现实的主人格,只能强行苏醒。   “啊!!!”   何小雅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四周,卷缩在地面瑟瑟发抖,她被剥离了两层外壳,这才露出了真正的何小雅。   “为什么...为什么...都怪我...”她护着头,卷缩在地面,打着寒噤,眼神惶恐不安,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单生意,或许我得打电话给沫小兮,让她过来接手,对这一位何小雅进行心理辅导与治疗,因为我能刺青助运,驱鬼崇,也解决不了心里的创伤。   可是....   “小雅!小雅....是我啊!”张大冠连忙抱着哆哆嗦嗦的何小雅,说:“那一幕人间惨剧,并不怪你的....这人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咱们说书,不是说了很多这类故事吗,不要见到丑恶,便不向往光明,比如说这个....你看!”   张大冠掏出了一枚钻戒,后退两步,单膝跪下,高高的捧着戒指,大声说:“小雅,请嫁给我。”   何小雅浑身一抖。   张大冠献上戒指,说:“那一天你去超市,我就打算在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一天超市会发生大火,你知道吗,我担心坏了,如果你那事死了,我也一定会陪你一起走,还好你还活着,现在再求婚....不晚吧?”   何小雅浑身一震,热泪盈眶:“你....你终于要娶我了吗?”   “是啊,太久了,我们双方....都等太久太久了。”张大冠紧紧拥着何小雅,喜极而泣。   我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和苗倩倩默默倒退到门边。   忽然想着:“或许已经不需要找心理医生了,她是看到了人世间的最黑暗,但甜美的爱情可以抹平这一切。”   这个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还是很有趣的,不是吗?   我和苗倩倩也不多打扰,带着小青下了楼,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待。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张大冠才下楼,对我们抱拳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两位高人了,我根本没有想到,小雅那一天夜晚坐下的决定,竟然是抽出自己的灵魂,帮助我一起做播客,她为了我付出太多了,如果不是这一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张大冠给我转了三万,当做这一次生意的酬谢。   然后对我抱拳,说:“这以后啊,我也不打算让她再找两个阴灵,当新的副人格了,太危险了,要不是那两个老人性格和善,没有恶意,这一次她沦陷自闭,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怕是被新的人格强占身体而活吧....我绝不允许这事情发生在小雅身上。”   我说:那以后....   张大冠抱了抱拳,说:“她的魂自己藏起来了,自己会招魂回去,以后她不用那种口技了,我们两个人踏踏实实的做播客,我相信,我们的努力还会有回报的,所以,请两位祝福我们。”   我笑了笑,在沙发上站起身,说你们苦尽甘来,应该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笑   我说即使不用那个阴术,现在已经很有实力了,是比较出名的播客了。   张大冠笑了笑,说承你吉言。   我和苗倩倩收拾了一下,带着小青准备扭头离开。   我和苗倩倩到了门口,张大冠忽然眉头一动,叫了一声说:“兄弟,我最近评书,缺少一些好故事,你们这些阴人,听说接触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能不能和我讲一下。”   我僵硬了一下,笑了笑:“可以啊,不过,只能说些不太暴露我们圈子的事情,一些普通奇怪的怪事儿。”   张大冠点点头,说没问题,不会触摸你们的底线。   我们在张大冠这里呆了一下午,我随口说了一些接过的生意,就和苗倩倩离开了。   这一单生意,单轮简易程度,的确如白小雪说的那样,是一桩小生意,事情不大,挺好解决的,这钱也那得轻松。   可是,未免让人有些惆怅。   这个超市里爆发的人性禁岛的恐怖故事,我就是这个故事的见证者,也再次见证了人性深处爆发的丑恶。   恐怖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真正的恐怖在于人性。   这个繁华的灯红酒绿都市里,还有多少险恶人性?我不知道,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激发了善念,也能激发恶意,但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陈天气警花,审问吃人盛哥的一句话:   “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   这件生意的第三天,我就继续和苗倩倩去寻找铺面。   苗倩倩是一个火爆脾气的家伙,正式加入了我的店里,带着我,可谓是雷厉风行,直接就让我拿钱做投资,换一个排场。   最终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花了二十万外加装让费,盘下了一间二楼小铺面的一年房租,位置挺好的,人流量很高。   那店原来是牌子衣服店倒闭,接手过来,就开始张罗着装修了。   这事情,我交给苗倩倩去办。   而苗倩倩,又张罗着张天宇去办,人家脾气挺好,一点张爷的霸气性格都没有,说保准给我们弄好来。   忙完了这让人头大的事,我上网查了查新闻。   那真是一个超市里发生的火灾,真的是平淡无奇,其他人都被烧死了,只剩下一个何小雅,没人能猜到其中,发生了怎样的人性故事。   至于张大冠,最近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的故事已经连载了,在网络上搜索一个叫冠冠的播客,就能找到他。   我随便听了一下。   他在平台上专门给游客讲一下奇怪的恐怖故事,赵小柳,肖柔与宁缺,这些人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   许多人问张大冠,这些故事听起来十分真实,却又十分离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大冠只是笑了笑,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来得扑朔迷离,它所书写的故事,是你们永远都想不到的。   ......   时间回到现在。   小青在阁楼上睡觉,小白狐趴在店门口,晒着太阳,气氛挺安逸的,就是有个整天爱吵闹的家伙,让人不能闲。   “妈呀,咱们店装修,得好半个月呢。”   苗倩倩刚刚从张天宇那里回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剪指甲,“把墙壁都剥了,重新刷,还得好一会儿才能离开这个狗窝,你这地方,简直就是一点客流量都没有,你和我合作,我才帮你出主意,一般人我还不帮他呢....咱们换市中心,才有腾飞的机会。”   我摸了摸额头,说:挺不好意思的,让人家主持我们装修。   “没事儿,张天宇那家伙,就是学建筑的,专业对口,那死富二代整天拉着小花到处玩,给他找点事情做,这没毛病。”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这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了吧?   苦尽甘来,窝在这个偏僻疙瘩开店,是真的苦,换个地方,能在市中心开刺青店,应该是一个质变的开始。   我是一个俗人,追求不多,我想要的日子,的确在慢慢变好。   我想了想,说:对了,赵半仙那家伙,消失得有一段时间了啊....它之前不是被请去看那个殡仪馆的风水了吗。”   苗倩倩不理我,继续剪指甲。   我想了想,对赵半仙挺担心的,还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赵半仙才接了电话,一上来就豪爽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干嘛呢,我正在帮忙干活。”   要不是声音还是赵半仙,冲着那个豪迈粗狂的大笑,我真以为对面不是赵半仙。   我说你看个风水至于那么久吗?   “这事情,很有趣啊....哈哈哈哈!”赵半仙说到一半,现在又豪爽的大笑起来,“这事情,是有些奇怪,但是别急,我能自己弄。”   我心里一懵。   “他笑个屁啊,怕不是撞邪了?”苗倩倩在旁边剪指甲说;“这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剪到肉了。”   我觉得是有些毛病,说:那赵半仙,有问题不,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哈哈哈哈,没问题啊,绝对没问题,咱们店不是步入正轨了吗,店盘下来装修了啊?装修多忙啊,哈哈哈,你那么忙,就先忙吧。”赵半仙说。   我挂断了电话,楞了一下。   赵半仙那么肯定的说没问题.....   “那就肯定是有问题。”苗倩倩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赵半仙,铁定撞邪了,平常怂得一逼,现在发什么羊癫疯,弄那么久都弄不了,还不让我们过去,还哈哈哈的笑——恶心。”   我想了想,的确有些奇怪。   那个殡仪馆,只怕是不简单啊....   毕竟这个世界,最脏的地方就是殡仪馆,墓地,医院了,而这殡仪馆,得排第一位。   我说:“那村子里,似乎藏着不简单的脏东西啊,得去看看,不过不知道地址。”   “不知道现在有导航吗。”苗倩倩掏出手机,“如果是殡仪馆,肯定是有地址的。”   搜索了一下,地址远得让人目瞪口呆,根本不在市里,要说郊区也勉强算郊区,但在山里,特别的偏僻,怕不是只做村镇里的火化生意。   “这大山里的殡仪馆,这特么的有病吧?山里还缺土地啊?随便找个坑埋了,还火化干嘛?”   苗倩倩说:“那个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早就知道是个爱吹牛的小老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想不到能吹到这里,还说咱们市里的医院和他那里有业务来往,尸体运到他那里,那么久,都馊了。”   我也是无语。   的确是远啊,这得开车上高速,三个多钟的路程了。   我说:“这越来越奇怪了,铁定是出毛病的,赵半仙,出事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把人弄回来,怕不是给拉去搞邪教组织,搞传销了?   这哈哈大笑的,笑得很异常啊。   苗倩倩说:“反正也没事,去找赵半仙看看呗,三个小时,我们顺带弄个自驾游,没什么毛病,顺带搞一波山村烧烤旅行,这个是没有问题的。”   我想了想,说可以。   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老板,咱们年轻人一起合伙做生意,犯得着那么严肃吗,这新店都要开张了,庆祝一下没毛病,更何况,我都没有带过小青出去玩过,一直闷在店里,挺不好意思的。   我和苗倩倩去逛了一下超市,准备点食材,又弄了碳和烧烤架,又弄了一箱啤酒,往车里塞。   大概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有个戴着墨镜的女警员走了进来,打扰了我们的自驾游。 第三百二十九章 长寿村   来人自然是老熟人陈天气。   “你干嘛?”苗倩倩狐疑的上下打量她说:警官大人,我们最近可没惹事啊。   “你换耳朵了啊?”陈天气盯着她。   苗倩倩连忙双手一悟耳朵,紧张的说:“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干嘛?今天来,是想研究我的耳朵?不给!”   陈天气笑了笑,说:我们一起长大,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人家就是因为懂你.....才信不过你,我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你不是闻到了吗?还多此一问,我最讨厌会读心术的人。”苗倩倩很没有安全感的看着她。   “怕我看懂了你的花花肠子吗?”陈天气笑得很开心。   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陈天气和苗倩倩,是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   苗倩倩似乎十分抵制陈天气,而陈天气,似乎整天想方设法的亲近苗倩倩,毕竟对陈天气来说,苗倩倩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倩倩,你也别激动....我这次来就是有一件事,想和程先生咨询一下。”陈天气穿着职业装,很冷静的双手环抱着高耸的胸口。   我说:什么事?   陈天气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们的行装和停在门口上的车,说:你们要出去玩啊,自驾游吗。   “到乡下给人办脏事,顺带玩一玩。”我并没有隐瞒。   “可以啊,你们最近发展迅猛啊,业务开展都乡下去了....真羡慕你们这些自己创业的,和我一样危险,却拿的钱比我多,做生意的时候还能顺带去玩.....我能一起去玩不?”陈天气忽然说。   我浑身一僵。   她脸皮很厚,说:“不好意思,我好久没有和倩倩一起出游了,最近有些闷,能和你们去玩吗?”   我想了想,说可以。   “不行吗...啊?可以啊!真的愿意带我去玩吗?谢谢。”陈天气愣了愣,没有想到我会答应,连忙激动的说: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我张了张嘴,对着背影大叫:那陈警官,你不是说有事情吗?   远远的传来声音:   “我去请假,这案子的事情延后,到时候再处理,本来就不急。”   靠!   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陈警官我挺佩服的,忽然觉得她高不可攀的姿态,变得挺亲和的,本质上是一个挺寂寞孤单的姑娘。   她学心理学的,揣摩人心,配合鼻子嗅到别人的情绪,所有人,都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当警官,的确除暴安良,但当朋友,就有些.....   让人恐惧。   苗倩倩跟我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人敢跟她玩,她想和别人一起去玩都会被拒绝,我是第一个答应她的,自然开心。   因为一群朋友KTV,聚会,姐妹逛街,一个人随时能读懂你们的情绪,在她的内心完全透明,会怎么样?   避之不及。   仿佛看到了恐怖的恶魔。   她为了自己的理想,献身正义,牺牲很大,她本来可以和苗倩倩一样,不暴露自己的能力。   苗倩倩有些不满的说:“这个家伙,整天想来干涉我的生活,自己冷到没朋友,长了一个恶心的鼻子,用来整天感知别人的心理....要不是本姑娘大发慈悲,整天陪着她,和她当朋友,早就心里扭曲了。”   我笑了笑,觉得苗倩倩人还是挺好的,说:职业病,是挺苦的,其他人怕她,咱们干这一行的,也没觉得可怕的,包容嘛,就和你的黑木耳一样,你们是同类,你不也怕别人说你的耳朵吗。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说:“什么黑木耳,现在是大蘑菇,还没有长出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跟你说,想象一下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你想出去嫖,藏私房钱,她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我冷汗冒出来,细思极恐。   半个钟后,穿着便衣的大胸童颜妹子蹭蹭蹭的走来,我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   陈天气拎着一个大包上了车,似乎第一次和人出去玩,十分兴奋的问我说:“你们是要去办什么事情啊?”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用大笑声,驱赶年兽?这事情很怪啊。”她一如既往的职业性微笑,默默掂量了一下,说:很有意思。   我说:对了,你刚刚来的那件事....   “一件小事,就过来问一问...我怀疑是某种卖淫的团伙,咱市中心这边,不是开了一家性用品体验店吗,我怀疑是暗地里招嫖。”   我说那不抓吗。   “不是肉体上的嫖娼,灵魂上的交合,所以不好抓。”陈天气说。   这下连旁边的苗倩倩好奇了,说:啥?灵魂也能那啥吗?现在为了防止你们抓嫖突击,搞得那么高端吗?   “里面有个业务,挺高端享受的,叫睡眠师,让失眠的白领人群躺在那里,做一种头部按摩,达到放松睡眠,在你的耳朵旁边制造各种生意,很爽很轻松,叫无人声,用科学的话来讲,叫颅内高潮。”   我觉得很稀奇啊。   这身体肉欲的碰撞也就算了,现在嫖娼也那么高端了吗,还有这种灵魂的,双方灵魂出窍,人的阴灵与阴灵之间?   这项业务,很厉害。   你想抓我?怎么抓,没有身体交合,我们灵魂出窍来搞,你抓不到啊。   不过我也觉得离奇,那么兴师动众.....   可能比起身体的交合,那一方面带来的感觉更加愉悦?   陈天气说:“别想了,现在咱们不谈公事,我休假是出来玩的,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人优秀到高不可攀,所以基本没人和我一起玩,下属都很害怕我,也基本没有男人敢追求我,这让我很苦恼!”   她一脸头疼。   如果是说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而陈天气就是世界上最难接近的女人,你对她的心思全无所遁形,没有任何隐私。   她给我的感觉,和董小姐一样可怕,都很危险。   “程老板,你为什么一脸同情的看着我。”陈天气又看穿了我的心。   咳咳。   我干笑了几声,的确可怕。   “你在怕我,现在不想和我说话了,是怕暴露你的心思...但是没用,我能闻到你灵魂散发的情绪。”陈天气忽然又说。   我彻底无语,摸了摸鼻子,见我脾气好吗,讲得那么直白。   “小姐姐,你能看穿我们的心吗?”小青抱着小白狐萌萌的问。   “大概,不是能读懂你们的想法,而是能感受你们散发的情绪,你怕我吗?”陈天气摸摸她的脑袋。   “不怕,我们也是一个怪人啊。”小青倔强的抬起头,闭着的眼帘一颤一颤的,邀功说:你看....我在闭着眼皮看你,很厉害吧!   陈天气忽然就笑了。   我们就这样一边聊,一边开车。   开到了村口,这村子里面都是古老的寨子和石板路,古风古色,村口一个灰色大石头:东南第一长寿村。   门口还有一个导游队伍,在拉着横幅给一群人介绍村子的历史背景,边上有七八辆车停着,看起来是和我们一样的自驾游。   苗倩倩带着我们下了车,掏出手机导航,走在石板路上,像是导游一样走在前面介绍说:   “这王家村啊,原先是想做旅游村的,这村子里的人寿命比较长,平均寿命在八十六岁左右,还笑口常开,风景还好,是咱江南小镇的风格。”   我说感情还真是来旅游的啊,苗倩倩肯定是之前查到了这些东西,怪不得让我们准备那么多吃的。   我们下了车,往村子里走。   要说这村子不大,三百多户人口,就是江南古老小镇的风格,只怕有几百年历史。   长着青苔的沥青石板路,还有古老的小拱桥,小桥流水人家,很典雅,有些偏潮湿,也的确是能宜居的好地方。   这村子里的人,十分排外。   允许游客来旅游参观,却不欢迎外来人口定居。   因为外来人口,不尊重他们村子的习俗和风气,之前那王中云不是说了吗?不同他们的传统,今年破例允许一户外来人定居,结果村子里过春节,不遵守规矩,用大笑来度过跨年夜,被“年”找上了,惹出了村里里不干净的东西。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来了,出来接我。”   赵半仙那边顿时惊愕:哈哈哈,我正和王老板下象棋呢,你怎么来了?   下你妹的象棋啊。   我捂着额头哭笑不得,说:我们来旅游的,这不是长寿村吗,我们来喝这里的泉水,吃一吃这里的长寿米。   “哈哈!你们也来享受了?那等我来接你们。”赵半仙又大笑了一声。   没有几分钟,赵半仙来了,哈哈大笑的领着我们向前走,说:“走,走!我带你们去殡仪馆坐一坐,这地方果然是地灵人杰,是一个养老度假的地方,空气像是雨后一样,都特别清新,咱城市里,没有这那么清新的环境。”   我皱了皱眉。   苗倩倩隐约感觉到赵半仙有些不对,偷偷贴着耳朵对我说:“这家伙笑得不正常啊,不是说那个年兽现在在殡仪馆出没吗,他怕不是学会了这村子里的习俗,用大笑,一起去在殡仪馆来驱赶年?”   这时,旁边的陈天气面色一沉,倒吸一口凉气说:他的笑,只是一种表情,没有发至内心的开心,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没有情绪的大笑,这是笑病。   我问陈天气说:什么叫笑病?   “你是阴人,不了解这病是什么吗?笑病,你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恐怖的事情,”陈天气看着我,说:这个村子不简单,只怕是一个吃人的长寿村....赵半仙能那么笑,只怕吃过人了。 第三百三十章 天谴   吃人的长寿村....   我额头冒起热汗:赵半仙,吃了人?   我偷偷看着前面带路的赵半仙,挺轻松的自驾游心情,一下子就陷入了低谷与恐慌。   我本来以为是和张大冠一样的一桩小生意,来这大山里的江南水乡古老小村旅游,办了这村里殡仪馆的脏事,咱们员工一起度假,忙活了那么久了,休闲一下,发一下员工福利。   可是....   这已经不简单了,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有些可怕了:用大笑声驱赶,长寿村,吃人....   这位陈警花不懂阴行的知识,但接受了那么多的案子,必然了解一些,而这个笑病,可能是一种疾病。   我说:陈警官,你看出了什么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好好旅游吧,这村子很不错啊,沥青石板,很有历史气息,像是拍古装片的古风小镇一样,并且你以为很严重,或许没有那么严重。”陈天气轻轻指了指前面带路的赵半仙,意思是小心一些。   小心赵半仙?   我皱了皱眉,我不相信他有什么恶意,不过他也挺老的了,可能是撞邪了,警惕一下,没什么大碍。   我们穿过一排排屋子,我们顺着路,来到十字路口边上的殡仪馆。   这殡仪馆的负责人,王中云在大门口接待了我们,大笑说:“欢迎欢迎啊,十分感谢来我们这里做客,一起帮忙解决这村子里的脏事。”   我说:这事情,你们两个还没解决吗?   哈哈哈!   赵半仙大笑着拍完了我的肩膀,说:“没有!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一个村子里的什么玩意,据说,是涉及这个长寿村的一个古老诅咒,十分惧怕人的大笑声,人们欢喜的情绪,能赶走它。”   我想了想,问他:你怎么那么爱笑啊?说两句话笑一下。   “我也不知道,来了这村我就笑了出来,可能是这个长寿村的秘诀吧,笑口常开,又能对抗那个可怕的脏东西,我原先以为我笑不出来,想不到那么简单,那东西....我根本不怕。”   赵半仙继续说:“这些天,我就研究那半夜出没的脏东西,改一改这殡仪馆的风水局,这风水局要弄挺久,所以才没有回去,却想不到你担心我,来看了我。”   赵半仙除了大笑声,说话还挺正常的。   我对王中云抱了抱拳,说:“我们几个人这一次来,就是来这里玩一玩的。”   王中云也夸张的大笑了几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跟赵半仙来学习一下风水嘛,你这个新人可要好好学,我和老赵,提携提携你!   我说那就太感谢了。   王中云带着我们走进殡仪馆,在吊唁厅,焚化间参观了一周,给我们讲了讲火化的流程,一边走一边说说:“你们不用去外面的农家乐,那些家庭旅店,坑钱,最近,我们殡仪馆好几个员工辞工了,说受不了晚上殡仪馆徘徊的那脏东西,太可怕了,被吓跑了,不嫌弃殡仪馆晦气,这还有很多员工宿舍,给你们安排住下。”   我点点头。   那一户外来人家,不遵守村子里的规矩,春节过年的时候,跨年夜的时候不笑,不以笑渡劫,没赶走年兽,出了意外,送到殡仪馆火化,结果殡仪馆里每天晚上,出现了只在跨年夜那一晚出现的年兽。   这事情,本身离奇。   我想了想,说:我们来就住几天,玩一玩,我们店里的几个员工,就是来度假来的,玩几天还要回去上班。   “随便玩,咱们村啊.....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长寿村,每年来过的游客旅行团很多,明天可以去咱这的长寿泉,绿竹林里逛逛,风景好,空气又清醒。”王中云十分热情,对我们几个年轻人说:“背包客旅游的妹子很多,帅哥也有,风景也秀丽,你们来度假,来对地方了,搞不好,还能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   我们几个人也就是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作为同行,参观了一下殡仪馆的流程,算是长了见识。   到了五点多,王中云又请我们去吃晚饭,我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带来东西,可以烧烤,我们就把外面的车开进村,然后选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大树空地下,开始摆烧烤架,野炊。   还真是像来度假旅游的。   我拿着烧烤架和肉过来,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的把肉串起来,一边对陈天气说:“咱们没吃他们那东西,还好咱们自己带来了,让赵半仙自己去殡仪馆吃,反正赵半仙已经笑成那样了,这殡仪馆....不会是吃死人的肉吧?”   苗倩倩在搭着柴火,也问:“对啊,还好我们自己带了吃的,你是说赵半仙吃了人肉,才笑成这样的吧?”   看着我们几个人,陈天气笑了笑在火堆旁边坐下,说:“这个事情啊,你们几个阴人不懂,我就给你们说一说。”   我们就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烧烤,一边聊一聊眼前这村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陈天气说这笑病,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疾病,疯狂大笑,至于患上这种病的原因,只有一个:食人。   我沉默了一下,面色有些骇然的看向陈天气,说:“你说只要吃人,就会笑?得笑病?”   “我以为你们是阴人,不从事我这个工作,也应该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吃人,长期吃人,就会患上笑病。”   陈天气拿着一根烤串,细条慢理的撒上胡椒,又喝了一口啤酒,说:“那个年兽,不是要笑才能赶走吗?根据我的怀疑,这里的村民为了对抗每年春节的跨年夜,只怕是吃人,用类似笑病的阴术,让自己笑出来,不然一个人,是不可能笑那么久来度过跨年夜,他们用这种可怕的土法子,赶走每年晚上出现的年兽。”   我沉默。   为了让自己笑,竟然去吃人,才对抗这个村子里的历代诅咒,这里的村民才能熬过每年的跨年夜?   我说:这不科学吧?这人吃动物就行,人吃人,就会患上病?这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人肉也只是一种肉,和猪肉羊肉没区别,吃了人肉就会患病?   “对啊对啊,人肉也是肉啊。”苗倩倩大口撕咬烤肉,我们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这个吃人肉的话题,丝毫不倒胃口。   “你们阴人,也讲科学吗。”   陈天气看着我,忽然开口说:“那么,我就给你讲一讲这个笑病,自然界还是很神秘的,有很多人类难以理解的东西。”   “笑病,曾经被大规模发现于1950年的几内亚....那时候,我们国家刚刚建国吧,很忙,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当时那边,有三万五千人患上笑病,后来调查发现,那里的人有个食人的习俗,把自己家里去世的人,撬开脑袋挖出大脑,由家人们生食瓜分,据说是一种神色的仪式。”   我有些不可思议:   三万五千人换上这个笑病,那不意味着.....   这并不遥远,想不到六七十年前,还在地方保持大规模的恐怖吃人习俗....还在大量吃掉自己的家人。   让我想起了割礼。   我们不知道的,以为不可置信的....不代表不真实存在。   陈天气说:“人吃人,用你们阴人、以前古人迷信的话来说,丧尽天良,违背道德,就会遭天谴,这笑病,就是咱们古人说的天谴,这种表现,在动物身上也有,动物吃同类,也会遭天谴。”   我说动物吃同类,也有?   “对,基本都有,还是比较出名的:疯牛病,你们听说过这个病吧?据说当时特别恐怖,欧美人不喜欢吃动物内脏,杀了牛吃肉,牛的内脏会磨成粉,又用来养牛,当牛饲料给牛吃,于是牛吃了牛的内脏,那些牛就出现了大规模的疯牛症,然后传染到了人身上。”   我彻底沉默。   这两边一模一样,都是大规模的吃了自己的同类,结果....   这是偶然吗?   并不是。   这是某种神秘力量,或真是神的天谴?   这陈天气知识当真是渊博,不愧是警花,警队队长,笑病有耳闻,著名的疯牛病我之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长见识了。   我用木棍撬了撬炭火,让燃烧得更旺盛一些,说:“那真是天谴了,吃其他物种的肉就没事,物竞天择,食物链的一员....但同类相食,违背天地纲常,可能遭报应了。”   我觉得吧....   这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天气却哈哈一笑,不可置否的由拿起一根烤串,说:“其实,一切的封建迷信,都是可以解释的,你们的灵魂阴灵,玄学说,现在还解释不了,但我相信未来总有一天....会彻底明白灵魂、阴灵到底是什么歌逻辑,而现在你们说阴人中的天谴,有了一种科学家的解释。”   我问什么解释。   陈天气说:“据说,一个物种长期食用自己的同类,大脑中会出现一种‘致病朊蛋白’的蛋白质病毒,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物质,并不清楚....就拿人来比喻,难道人的胃对自己吃的是什么肉,有鉴别能力?知道自己吃的不是羊肉猪肉,是人肉?”   苗倩倩忽然说:这个算是天谴病毒吗?长期食用同类就会出现?   陈天气和我们聊着,一起探讨这个事情。   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在火堆旁边聊着天,最后站起身,对我们笑得很开心说:“其实,和你们野营,挺开心的,我第一次有人愿意带我出来一起玩,参加群体活动,你们不怕我,我就最开心了。”   我笑了笑,说:不怕你。   “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是真心的!”陈天气笑得很灿烂,很美。   我们收拾了一下工具,把车开回旅游村里的殡仪馆,在停车场里停下,陈天气说:“吃饱喝足,天也黑了,聊了聊完了,走吧,我给你们当一回枪使,我和你们几个阴人一起探索这个夜晚的殡仪馆,那个春节传说中的‘年’...看看这个夜幕下的神秘村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年   我额头冒出汗水来。   现在这陈天气那么一说,简直骇人听闻。   之前王中云就对我们说,他们村子里对抗年兽的办法,就是在跨年夜的前后半个小时,用笑声驱赶年兽,躲过年夜,这是一个跨年习俗,象征“欢欢喜喜笑一年”,用笑来跨年,以笑渡劫。   一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笑整整一个小时,那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原来,这里的村民历代用了这种可怕的土办法,吃人肉,用类似笑病的阴术,强颜欢笑,来躲过跨年夜。   我说:“好变态的传统习俗,而这个人肉从哪里来.....就很值得探讨了。”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殡仪馆,若有所思:怪不得这个村子不流行土葬,而是特地建了一个殡仪馆,进行所谓的火葬,这些火葬的尸体真的烧掉了吗.....   这村子背地里的村民,似乎隐瞒着什么。   夜幕降临,阴森森的十分恐怖,一栋栋建筑埋在黑暗之中。   我想了想,说:“陈警官,你对吃人肉的事情有研究,那些村民只怕真在吃人肉,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天气说:“你们阴行的脏事,我第一次办,以前都是弄凶杀案的,但我觉得差不多吧,先进行有序思考,这村子里有个传统习俗,笑一年,用笑跨年,那不遵守规矩的一家三口不笑,被年兽杀死,年兽在跨年夜躲在他们的尸体上,在殡仪馆火化逃了出来,在这殡仪馆的地界里,十二点前后半个小时出现,不再限制每年的跨年夜了.....”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我们掐得很准回来,希望可以在十二点前后,看看传说中的年,很好奇,不是吗?   怕吗?   并且也不是特别怕。   能怕笑声的脏东西,我们觉得不用太怕,不就是笑吗?我笑给它看。   “且不说那传说的‘年’,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一点,它有没有逃离殡仪馆的活动范围的可能?如果有,整个村子里,还有游客,就危险了。”   我点点头,这脏东西很凶啊。   苗倩倩在旁边忽然大笑,说:“是很危险啊,不过,咱们也不怕它,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不一般,其他人的笑,水平很低,他们的笑,只能勉强把那东西赶走.....我呢,它一出现,我能把它笑死!”   额、   每次苗倩倩说话都特逗。   我想了想,去找得去找赵半仙了,按照陈天气的推测,他也被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偷偷在每一餐放用阴术弄过的人肉,才能那么笑,让他有驱赶年兽的手段。   “走吧走吧,别被年找上了。”   我想了想,拉着小青往殡仪馆走,可是小青却呆呆的一拽都拽不动。   我说干嘛了?   小青缓缓睁开眼睛,泛白的眼眸用极为惊恐的神色,指了指前面。   窣窣...   一双雪白的漂亮脚丫,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步步,像是一百米之外,以每秒十米的速度缩地成寸,向我们涌来。   我额头冒汗,只有一双脚裸,没有上半身,全部都躲在黑暗深处。   我猛然拿起手机开了手电筒:谁!谁在那里?   强光也根本照不过去,仍旧笼罩在黑暗里,那双躲在阴影的脚裸慢慢抬脚,一步步缓缓走来,而它的小腿,慢慢变得清晰......   “是年!是年!”   苗倩倩猛然大吼:“快笑!快点笑!”   空气瞬间凝滞。   年来了——   “看我笑死它!”苗倩倩反应过来,不再惊慌,率先哈哈笑起来,可她的笑没有阻止那一双脚靠近,那双腿越来越近,她渐渐出现了膝盖,开始露出上半身。   “笑大声一点!要大笑,”   陈天气猛然大叫:“你的笑太有气无力了,只怕它露出全身的时候,露出嘴巴的时候,就是我们被吃掉的时候了,古老传说,年兽会在春节,人民最欢喜的时刻进攻村子,疯狂屠杀村民,用大口吃掉人的脑袋。”   哈哈哈!!!   苗倩倩猛然大笑,几乎是连带心脏一起喊了出来。   那笑得声音沙哑,几乎是吼的,那个脚步才缓缓退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但仍旧感觉到被一股目光默默注视:   它还在看着我们。   “继续笑——不要停,让你刚刚嘚瑟,说能把它笑死....你笑累了,轮到我们接着笑。”陈天气面色沉重的说。   苗倩倩面色一白,撕心裂肺,笑得更大声了,一副随时笑抽筋的样子。   看来,笑也是一种酷刑。   我也吓得冒汗了,这太诡异,说:“我们快点去赵半仙那边吧,我们几个人轮流笑,也撑不过多久。”   其实我们想跑着过去的。   但很快我们发现一个事实,在这里,根本跑不起来,要苗倩倩一边撕心裂肺的大笑,一边跑步,根本是无法做到的,这样做,真的能笑断气。   “这个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的欢乐,在这里是一种酷刑,人们的笑容,只是一种表情,这是一个被诅咒的长寿村。”陈天气轻声喃喃:“我陪你们度假,似乎遇到了了不起的怪事。”   在接下来的瞬间里,我们只能躲在苗倩倩大笑的驱赶下,拎着手机,照亮前面的黑暗,在路上慢慢腾挪。   我说:“小青,你刚刚睁眼看到,那东西到底有多凶?”   小青浑身一个哆嗦,用前所未有的声音惊恐道:“十倍,最少是之前,学校里陈蕾的十倍。”   我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的陈蕾,算是凶魂中最强大的一种了,被那样的格局养了那么多年,连白小雪都镇不住,眼前这个十倍....不是一般的阴灵了,只怕真是传说中的年,那种另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传说生物?   那种生物,不是咱们阴人能动手的。   只是,真的存在吗?   一转念,我又有些了然:小青是吃人财运被认为是穷神,程教授还经历天人五衰,这都是传说中,眼前可能真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传说中的太岁,还是一坨大型粘菌复合体,只是这年也被慢慢神话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待探究。   我说:“还是走快点吧。”   “呼呼呼呼....妈呀!我不行了....头晕,缺氧了,换人,快换人!”苗倩倩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个间隙里,有慢慢走出了一双脚....   “我来!”   陈天气巾帼不让须眉,直接跟着大笑起来,那一双精致的小脚微微一惊,缓缓缩回黑暗中。   我看着苗倩倩说:还嘚瑟不?   “我错了....这真不是人干的。”   苗倩倩整个人面都白了,腿都站软了,紧接着大声说:“我们快点!一个人持续大笑一分钟,就要挂了,怪不得那些人,要用那种阴术,这种剧烈大笑,就算有人在旁边交替驱赶,也很难撑过一小时。”   我点点头。   这个村子,真是一个被恐怖诅咒的村子。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恐怖的脏东西?历代先祖留下这种恐怖习俗躲避年兽?   你能想象,你躲在黑夜里,需要疯狂的大笑,笑到眼泪都下来,才能驱赶那东西,你不笑,它就会以极缓慢的姿态无声无息出现,等你笑到力竭,笑到撕心裂肺,那种由大笑转为悲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再次慢慢出现,这是一种绝望。   笑死。   也是一种酷刑。   我拦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天气,说:“换我笑了,你歇着点,不然我们都笑不出来,真要死在这里了。”   我们就这样,交替笑,笑得胃抽筋,每个人几乎快不行了,比百米赛跑还剧烈,用意志力交替着休息,才勉强撑到殡仪馆的吊唁厅里。   短短六分钟的路程,从未如此漫长,与死亡如此接近。   靠近的时候,听到了爽朗的大笑声。   进门,发现了有一个殡仪馆员工在哈哈大笑,他的笑得很从容,坐在椅子上十分惬意,甚至一边大笑,一边偶尔抿着茶润喉。   而旁边的三名员工在等他笑累了,接替他的位置。   妈的....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殡仪馆的吊唁厅里,赵半仙坐在椅子上和王中云下象棋,扭头看着我们一脸面色惨白,吃惊的说:“你们干嘛来了?这都十一点半了,要过年夜了,我还以为你们到外面去住了。”   我苦笑了一下。   “还活着,不错啊,你们毅力很好。”王中云吃惊的看着我们,“你们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这笑的天赋很高啊。”   我虚弱得几乎张不开嘴,说:全凭求生欲在挣扎。   “你们看到年的腿了吧?”王中云说:“咱们村子,哪怕是最老的老人,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年,据说见到它的头都死了,我们只能用笑声驱赶年。”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们活在这里,很艰辛,从小就要培养笑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天路过这个长寿村,每个村民都在笑,老人,小孩,整个村子弥漫很欢快的气氛。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为了躲过年夜,吃了人肉,还因为他们从小练出来的。   这村子里,每一个人都是大笑的高手啊。   我想到这,看着旁边负责大笑的殡仪馆员工,对这位老板,第一次认真的拱手抱拳说:“能告诉我们,这个年,到底因何而来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喜庆年   王中云是村子里发家致富的小老板,这些年来,他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利用村子的优美环境,古老人文,大力发展村子里的旅游业。   他也是这间殡仪馆的老板,也是长寿村的村长。   我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殡仪馆就是整个村的坟墓,是村子的族堂,王中云这个村长才看着殡仪馆,那些村子里死掉的老人,他们的尸体不是被烧了,而是.....   “你们,想问年?”王中云和赵半仙对坐着,拎着象棋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哆嗦着抓起了杯子喝水。   吊唁厅里,一个大笑的员工还在继续。   气氛却忽然变得死寂起来,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夕。   “对不起,无可奉告,这是我们村的秘密。”王中云放下杯子,“我们村里的历史,是不能对外界透露的,所以,不要让我们难做,你们这些村里外来的阴人,也知道一些地方很多规矩很严。”   我扭头,咨询赵半仙的意见。   赵半仙哈哈一笑,叹气说:“这个年兽呢,我还在布置风水局,不知道压不压得住.....搞个镇年的风水局,至于这年的来历,王老板既然说是他们村的隐私,那么我们也不好干涉。”   这个村规当真是繁琐。   这个大山里的长寿村,必然是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秘密。   年....   到底是什么。   其实,赵半仙的半桶水,我不信它能压得住那种恐怖东西,赵半仙没听过小青的话,他可能都不知道有多厉害,厉害到如果不怕笑声,一只手就能把我们捏死。   苗倩倩低声说:这东西如果真要风水师才能压住,只能去找那一位人鱼风水师,或许才有可能...但是人家,我们请不动。   哈哈哈!!   这时,一个殡仪馆笑岔气了,连忙换另外一个人上去接着笑。   那个被换下的员工说:“老板!工资必须翻倍了,不然我不干了.....这种鬼地方,提心吊胆的干活,要靠我们的笑声才赶走那脏东西,不涨工资,咱就辞职。”   “你!你们!”   王中云气得怒发冲冠,哆嗦的指着他说:“前两天才涨了工资,现在又要涨工资....这是勒索!是抢劫!”   “这笑太累的,必须涨工资!”   那几个员工有恃无恐的对峙,就要求涨工资。   那个带头的殡仪馆员工吐了一口气,冷冷说:不涨工资明天就走人,看谁来替你们每天晚上,在这村里的殡仪馆笑。   “你们这是胁笑要价!”王中云气得脸都红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内容,瞳孔狠狠一缩,手掌止不住的浑身颤栗:年,扩....扩张了!   “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人站在旁边,楞了几秒   可他根本没有理会我们,到旁边拿起一个话筒,鼓捣了一下,凄厉的对着喇叭大吼道:   “年.....镇压不住,跑出来了!距离十二点半,还有半个钟,快!快!全村,开始跨年夜!”   轰!   整个村子的喇叭,播放王中云的声音开始在各个街道响起,回响着他的这一句话。   哈哈哈!   哈哈哈!!   猛然之间,整个村子的笑海如沸水铺开,一圈一圈的晕荡。   声音的海洋,一潮一潮堆叠,如海啸般涌动,哪怕是我们在村里边缘的殡仪馆,仍旧能听到笔直冲天而起的大笑,瞬间划破寂静夜空。   紧接着,有鞭炮响起。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冲天热闹的大笑声,让整个村子沉浸在欢快的声音海洋中,仿佛是过年一样热闹。   “那东西也怕鞭炮声,但效果不大,只能配合大笑声,让不笑得那么吃力,不用笑得那么大声。”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浑身都软了下来,“怎么办...跑出了了,这全村的命啊,这可是一村人的命啊....恶化得那么快,竟然跑出来了,以后这年不仅仅春节的跨年夜会出现....每天晚上都出现,每天晚上都要跨年了。”   刚刚陈天气猜到了最坏结果:   年的活动范围,可能会渐渐从殡仪馆扩大,扩张到了全村。   整个长寿村....   再次活在了当年被年所支配的黑暗恐惧中。   这个历代躲藏在村子里的恐怖恶鬼,再次彻底的卷土重来了,不再局限每年跨年夜才跑出来。   王中云惊恐的蹲下,老泪浑浊,环抱着双手极为痛苦,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它来了....一百年!一百年!它又重新回来了,它从族堂出来得比以往更快,比当年,强大百倍!完了,我们全村都要亡了。”   我沉默。   年,到底是什么?   许久,王中云才站起身来,轻轻说:   “走吧,老赵,我们去村子里看看,咱们村子里还有旅游的外乡人,明天一早,必须全部赶走,咱们村子开始不许旅游了。”   现在也不是谈工资的时候。   王中云让一个殡仪馆的成员,坐在轮椅上笑,我们几个人奔跑着,推着他的大笑轮椅前进。   一边跑,王中云认真的告诉我们说:“人笑的时候不能跑,容易抽筋,我们村子历代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做到跨年夜的时候,进行赶路。”   我点点头。   古人用小推车,一群人推着一个大笑的人前进,而我们现在用轮椅。   在这个长寿村里,黑暗中存在着不知名的怪物,只有笑声能保护我们不被袭击。   我们知道事态紧急,急得不行,全村人的命....必须跑回村子里,疯狂跑了三四分钟后,轮椅上的男人,笑声逐渐减弱。   “快!他要笑得不行了....另一个人坐上轮椅,接着笑!”王中云面色低沉。   七分钟后,我们沿着山路来到村子里的街道上。   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全村,每家每户都在哈哈大笑,沥青街道上,热闹之极。   民居挂着大红灯笼。   沥青地板的门前点着大红鞭炮。   街道上,有行走的笑脸洋溢村民,开始串门。   有些村民因为家里人口较少,开始到隔壁抱团,相互交替着笑,全部村民都形成一个个四到五人的小团体。   一家家民居,不再闭门。   这一年夜里,全部门户大开。   走在街道上,一栋栋民居门口看到客厅里,基本上一家家人都在桌前环坐,相互哈哈大笑,喝着茶解渴,一副年夜饭的样子。   远处,举着小红棋的导游,带着七八个游客,走过村子的古香古色街道,看着挨家挨户不关门,看着屋子里,全部坐在桌子里大笑喝茶的村民。   “这个长寿村,是要过年了吗?”有游客说。   “他们的年好独特,这才是古人过年的样子:喜庆,热闹,红灯笼,鞭炮,挨家挨户串门,坐在一起喝茶,大笑,全村洋溢好开心的笑声,他们的笑声好大声,好开朗——我们像是回到了古代。”   “古代过年,就是这样的,好开心的笑,还热闹的鞭炮,年夜饭,但是年不是过去两个月了吗....现在四月份了。”有人不解。   “是好奇怪。”   漂亮性感的女导游看到了王中云,连忙举着小旗子跑了过来,咨询说:这不是王中云村长吗?你们村,怎么忽然就那么热闹了...也没有听说过,这是在过年吗?   “对....是在过年,是年来了。”   王中云面色一沉,冷冷的摆手说:“你们这些导游,明天一早全部离开,今晚不要外出,跟着寄宿的人家,一起尊重我们的习俗,从今天开始,我们长寿村不接游客,我们村子要过年了,明天开始祭祖,这不是外人能参加的。”   “年来了....咱们不是早就过完年了吗?”   那几个游客对视一眼,看着王中云这位村长有些懵。   在热闹嘈杂的街道,鞭炮,无数村民的热闹大笑中,王中云仰望着村子的星空,徒然之间热泪盈眶,“不,不,就是年来了,我们村....要过年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往事   女导游抬头也跟着看了看星空,低头说:不清楚您在说什么。   “走吧走吧,不要打扰我们村的传统。”王中云满是沙哑的叹气,说:“我们要过年关了。”   过年关?   女导游和身后的几个游客对视一眼:   “那没问题,我们旅游团,会顺带让一些自驾游的人,每天一早也离开,不打扰你们古村的传统,你们村,也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您。”   “什么问题?”王中云说。   “你们接下去的祖祭,是个什么活动?”   “除夕,除夕夜。”   咱们古老的习俗里,年兽,又名夕兽。   故而跨年夜,又常叫除夕夜。   但在王中云的口中,他们村子的“跨年夜”和“除夕夜”,性质完全不同,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在送走导游和游客,让他们回去休息后,王中云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如一个老汉,站在街道看着村里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出来了,唉,我们终究躲不过这东西,也是我们该有的惩罚。”王中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十二点二十二分,还有八分钟,就到十二点半了,今晚的跨年夜,就过去了。”   我沉默许久,看着这个颓废蹒跚的老人,忽然说:以后,你们村里每晚都是跨年夜吗?   “对,已经跑出来了。”王中云说:“以后让全村人每天晚上都笑一个小时跨过凌晨,迎来新的一天,很不现实,我们只能除夕。”   除夕。   我怔了怔。   和旁边苗倩倩、陈天气、赵半仙对视了一眼。   这个村似乎越来越危险了,诅咒....那一只躲在黑暗中,惧怕大笑的恶鬼,而那脏东西,比我们见过的要凶十几倍。   我看着颓废的王中云,说:“这村子,我们或许能帮忙。”   “不,不,我们不能连累你们。”王中云苦涩的看着我们,“你们只是来我们村子度假的阴人,这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我觉得这个王中云,还真的挺保守的。   啊!!   刚刚还想再说些什么,猛然间,远远的有一处惨叫声袭来我们对视一眼,猛然在街道穿行,拔腿循着声音追去。   一个背包小女生哆哆嗦嗦卷缩角落,不远处小巷里漆黑处,有一双脚慢慢走了出来。   王中云看得龇牙欲裂,猛然快步走去,一边甩着手,一边大笑:快滚!   哈哈哈哈!!   他一边跑过去,一边疯狂大笑赶走年兽,伸出来的双腿微微一顿,慢慢缩回阴影之中。   “回..回去了。”王中云惊魂未定,连忙拉着小姑娘爬起身,说:“妈的!让你们回去,还到没有笑声的地方,简直找死,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喜欢作死吗!”   “那是什么东西?”那姑娘喃喃了一句,吓得崩溃了,头一偏,直接晕了过去。   “送她回旅社。”   王中云对旁边的人说。   我看到他一脸焦头烂额,忍不住站出来说:你看,现在不仅仅全村人,连外面的人都不安全了。   王中云沉默了一下:“我明天就让他们离开,村子已经不能接待游客了。”   这时,十二点半到了。   王中云扭头看着街道,忽然大笑声停了下来,欢喜的气氛消失,一个个人疲惫的各自回到家里。   一眨眼,整条街冷冷清清,仿佛从热闹的春节过度到凄冷的清明。   “唉,明晚,不知道怎么挨过。”王中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们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今晚,勉强熬过了年夜。   接下去,我们不用再笑,慢慢的走回到了殡仪馆里。   在吊唁厅里,王中云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这事情,涉及我们村一段不堪入目的过往,也是关于我们村长寿的秘密,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能长寿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咱们中国还是有很多长寿村的,一般都是地方风水好,山清水秀,宜居,并且心情开朗,时常欢笑,才能长寿。   王中云对我们说:“请不要对别人说,因为民国的时候,我们爷爷辈,全村上百人,把神仙抓起来,吃了神仙的肉,我们这些后代村民,才能那么长寿。”   我额头冒汗说:您说什么?什么神仙?   “大逆不道啊...当时,利欲熏心了。”王中云说:“对,你们以为很不可思议,其实是真的,是神仙肉,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唐生肉吧,我们的祖辈啊,犯下了滔天罪孽!”   我瞬间沉默了。   我以为惹出那个奇怪的可怕东西,已经够离奇了,谁知道事情,还在向更加扑朔迷离的地方前进。   王中云叹气说.....所有的事,都得从他们村子一百年前说起。   他说一百年前的时候,王家村里,有一户富贵人家,带着村子里做药材生意。   王家村在大山里,种地少,世代的农民都是老药农,靠采药为生,村里附近的大山里,都是野生中药材,但当时民国兵荒马乱,虽然药材需求量变大,其实生意也是日渐衰落。   当时,村长的儿子叫王庆,长得又高又俊,人还讲义气,也很有志向,就带着一群人舟车劳顿到了附近几个县城,卖自己家的药材。   当时他带着十几个药农赶路的时候,碰到了一伙流寇,在对一个到山上砍柴农家姑娘用强,当时,王庆看得怒目圆瞪,就要冲上去救下那姑娘。   旁边的村里人拦住了王庆,说:别,别乱动,是山上的流匪,多管闲事,我们要遭殃的,我们卖药,不能多管闲事。   可王庆却是一个暴脾气,十分正直,带着几个村民冲上去,把人给打跑了,把那个姑娘救了下来,那姑娘连连道谢。   那姑娘对王庆道谢,死死盯着王庆的样子,目送他们去拉着车,运着药材往县城里走,似乎想要报答他。   到了县里,正好军阀上面来人,一眼就看中了他们的药材,全盘买了一下来。   当时拿了钱,王庆就感觉回去的路上不太平了,这兵荒马乱,惦记这钱的人很多,这是全村人半年的钱,丢了,要命。   有人跟王庆说,咱们躲在县里,避一避风头,再回去。   可王庆的想法是:直接往回走!趁着那些劫道的没有万全准备,现在根本调不来人,我们十几个大汉,不怕他们。   王庆是个聪明人。   果真,碰上了好几拨道上的人,根本准备不足,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十几个大汉都是进山采药的,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波土匪,足足三十多个人,拦着他们。   就是那一伙准备充足,救人来报复的,不然也短时间内掉不了那么多人。   旁边的人纷纷说都怪王庆救人,要不然能安全回村了。   王庆也只能苦笑。   这时候,准备别劫道的时候,之前的农家姑娘杀了出来,力大无穷,一个人撂倒了七八个大汉,接着让他们一起上,结果十几个大汉,活生生打赢了那群土匪。   王庆抱拳苦笑说:原来女侠,当时就不用我们救,我们多此一举。   那姑娘有些羞涩,和王庆聊在了一起,一起赶路回到王家村。   这姑娘叫何雪,独自一个人住在山上,是一个完美漂亮的绝世美人。   人美,武艺高强,一下子就让王庆泛起了涟漪。   这双方一见钟情,渐渐的腻歪在了一起,一起做生意,做药材,这一对璧人,十分有能力,渐渐让村子的生意好过起来,还拉起了一个王家寨的药商团队,联盟附近的药农,对价格强行调整。   而这在村里的过程中,村民渐渐发现何雪,厉害得让人惊心,无所不能,简直就完美得像是天生的仙女。   她的面容让无数人一见倾心,有十分美丽的心灵美。   她的鼻子,能嗅到其他人的情绪,让他们两个人经商,从来没有被骗过分毫。   她的耳朵,能倾听万籁之音,十分亲和自然,进山采药,每一次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带着一群药农满载而归。   于是,全村的男人都对她产生了爱慕。 第三百三十四章 食肉动物   我沉默了一下,听到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拥有这个特征,并且美丽到极点的女人,只怕是....   我看向陈天气。   陈天气怔怔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和你们出来烧烤度假,竟然碰上这件怪事.....是命吗....对,我听我妈说过,当年事情发生就在附近,她们一起瓜分了一个人的头,我妈吃了她的鼻子。”   这个长寿村,竟然就是当年那群女人分食怀孕的村子?   我沉默,觉得不可思议,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中云说:“唉,全村人,哪里见过那么美丽,那么有才能的美女?心里不由得都产生了爱慕的情绪,可是呢,王庆夫妇带着他们村致富,带给好生活,就只能默默把爱慕藏在心里。”   我皱了皱眉。   如果何雪,就是那个美丽到恐怖的女人,那么,不可能美丽会那么弱的,那些村民应该会扭曲得爱上疯狂她。   这是削弱版的?   连董小姐都不如。   董小姐仅仅继承了她的脸,就能让所有人不顾一切的爱上他,那原先那个女人必然很美,不相信那些村民能够克制。   所以...   何雪不是那个美丽女人?   我不由得问道:“那个何雪,你们吃了她的肉?”   “不是,也是。”   王中云的话很奇怪,继续说下去:“真正的美丽女人,另有其人,只是何雪偷偷养着她,吃她的肉,才有她削弱版的能力。”   当时,王庆也渐渐心里有了疑惑。   因为何雪完美得不像是人,又没有背景来历,他认为可能是某种精怪。   并且他们在县里成立了药帮后,那些竞争对手,经常死得不明不白,心脏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十分血腥。   于是他就偷偷跟踪何雪,发现竟然真是她在偷偷杀人挖心,跟踪到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发现她竟然在给一个女人头颅喂饭。   那颗女人没有下半截身体,只剩下一颗头颅,被放在桌上,疯狂哀嚎,惨叫,竟然还会动,十分凄惨的模样。   何雪,面无表情的慢慢喂一颗颗切碎的猩红心脏给她。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家,已经养了我两百多年了,让我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想死啊....”   那颗人头凄厉惨叫。   可是她一边惨叫,却忍不住的大笑,每一次笑,就只能张开嘴,都被何雪趁机塞进一颗心脏肉。   蛊婆!!   我的老婆,在用人头做恶毒的邪术!   王庆看得头晕目眩,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妻子,背地里竟然是这种可怕的怪物,杀人取心,养着那么恐怖的人头。   他吓得转身拔腿想跑,谁知道一急,在门外摔倒在地,被何雪发现了。   何雪告诉王庆说:“你别怕,你是我的老公,我爱你,我不会害你,这是太岁,只是一颗人头形的太岁。”   王庆吓得在地上打滚,惊恐的说:“什么太岁?我见她还会说话!你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雪告诉他:这就是太岁,也是一个神仙,当年我们家好不容易偷偷杀死了一个神仙,这颗神仙头,已经历代传承两百多年。   她又告诉王庆,说:这颗人头是神仙肉,吃了就能力大无穷,还拥有这个人头一部分的能力,我们吃了,也能变成和这个神仙一样完美,还能长生。   “长生?真有神仙啊?咱们这是在作孽啊,遭天谴的。”   王庆吓坏了。   “这种人在古代有很多说法,叫活神仙,也可以叫活太岁,也叫千年老参,就是历代被人抓来吃的,还有专门的阴人狩猎这种太岁,不过很难抓,他们躲在深山里。”何雪说:“我家,当时和一群阴人狩猎,很幸运的只抢到了她的头,剩下的身体,都被其他人抢走了。”   ”现在,家里历代人靠着吃这个,都是最少活到九十八岁,到一百零几岁才死的,他们的肉,很补,妙用无穷。”   王庆看着这颗摆在桌上惨叫、求饶的女人头颅,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是人,他会怕。   但如果是太岁,长成人形的太岁,还是传了两百多年的太岁,吃了能活到一百岁,那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难以置信,不过现实摆在眼前,一颗惨叫的头。   何雪继续说:“这是我家传的宝贝,你见我力大无穷,就是吃这个,要用人的心头肉喂养,她长出的头发,我们一直吃,就能长命百岁。”   王庆问:为什么吃头发?   “因为我们不能吃她脸上的肉,吃完就没了,吃完她就死了,我们可以不断养着她,只吃她的头发,头发是能不断长出来了,等我们老死了,就像是我父母一样,把这颗头传给下一代,让我们下一代继续吃她的头发。”   王庆彻底心动了。   他开始偷偷和何雪猎杀人,弄心头肉不断逼这颗人头吃,像是种韭菜一样收割她长出来的头发。   那颗头很凄惨。   不断惨叫,不想吃肉,求求王庆杀了她。   可是,王庆已经迷惑了心智,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太岁而已,假装每听到,就慢慢吃着她的头发。   我听到这,额头冒汗,说:“这颗头,只怕是一个人,她长期吃人肉,只有同类吃同类,才有笑病,可是,人只剩下一颗头,真的能活吗?”   我满脑子不可思议。   我忽然想,之前脸上米,胸口奶,蛔虫....这些身体各部位的养生阴术极限是什么?这个极限,原来是整个人,都彻底变成大补之物。   苗倩倩额头冒汗,说:这一定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了吧?被活活弄成这样,头被砍下来,被养了两百多年,吃她的头发,生不如死,怪不得不断哀嚎别人杀掉她。   那颗头,很凄惨。   那何雪和王庆夫妇,一直偷偷杀人,取了心头肉喂那颗头颅,吃她的头发。   王庆渐渐变得和何雪一样,十分完美的男人,眼耳口鼻都有神奇的能力。   只是后来,全村人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这村里的药帮,已经是个很大的组织了,何雪和王庆更是头目,而眼前连王庆都变得和何雪一样了,并且两人都四五十岁了,还年轻得和三十岁一样,浑身没有一点点皱纹,让其他村民起了疑心。   本来,何雪的美貌,他们夫妇的万贯家财,这两点,都可以忍下心中的恶意,可眼前都五十多岁了还那么年轻,全部人都看出了不对。   这三者加起来的利益,背后的秘密,足够让人利欲熏心。   一天晚上,他们夫妇被全村人迷晕了,抓了起来,大骂巫婆,肯定是在偷偷做法害全村,搜查家里,发现了那一颗哀嚎的脑袋。   在严刑拷打这两夫妇后,夫妇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他们纷纷眼红了,吃了能变聪明,能拥有各种能力,还能长生,活到一百岁。   整个村民都疯狂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养出的头发,是不够一村子人吃的,于是发起了械斗,小巷里,街道上,民居里,都是血。   血流成河。   当时,天都是血色的,最终全村人只剩下五十多个人,决定一起平分这颗头颅,慢慢养头发出来一起吃。   可惜还是不够分。   有人看着被捆绑起来的何夫妇,眼睛猩红说:“这两个人,吃了那么久的神仙肉,还不和我们一起分享,真是歹毒!他们吃了那么久,也是神仙肉了,我们吃了他们的肉也一定有用!”   当时的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一起活生生的把何雪和王庆夫妇,给分食了,吃得只剩下骨架,然后开始供着那一颗惨叫的头颅,小心翼翼,喂给她那些死亡村民的心头肉。   王中云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们现在的村民,就是当时那五十个械斗胜利者的后代。”   我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我们长寿村的秘密,一直供着那颗头颅,我们现在全村,最少年龄都能活到八十岁以上,当之无愧的长寿村,并且后来,村里头发根本不够吃,怎么办?我们村就立下了一个习俗:死掉的家人不能浪费,咱们村民的肉里,也因为常年吃头发,也和何家夫妇一样有类似的效果,吃了,能让我们延年益寿。”   我沉默了一下,浑身颤栗。   长寿村的秘密,竟然那么恶心...   吃自己的家人,为了活更久一些,怪不得不敢对人透露。   我说:那颗头颅,现在还在你们这里?   王中云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村,持有这那一颗头颅足足五十多年,二十年前的时候,消息走漏,几个有钱的妇女,开着豪车,带着一堆打手,偷偷潜入我们祖庙,盗走了头颅,然后竟然养都不养,不走长久之策,直接就活活分食了那一颗头颅,吃光了脸上的肉。” 第三百三十五章 身世   吃光了脸上的肉....   我沉默,和苗倩倩,陈天气对视一眼,眼眸中闪过惊骇。   事情到这里,彻底联系上了。   那群妇女,就是苗倩倩几人的母亲。   她们的母亲都是有钱人。   不孕不育,为了生孩子到处找偏方,然后就来到了这一处农村...   这其中,必然发生很多事情。   最后,那群女人忍不住生生的分食了那颗女人头颅的肉,每个人吃了五官的一部分,才生下苗倩倩、陈天气、董小姐——各自代表一个五官的奇异女婴。   那颗人头仅仅吃了可再生的头发,就有那么多能力,还能长寿,现在竭泽而渔,吃脸上的肉,怪不得她们一个个姑娘,能力非凡。   那个惨叫的人头....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恐怖得骇人听闻。   王中云又道:“我们找到的时候,那颗头颅被吃得连一点肉都没有了,只剩下头骨,她的生命力特别强,还剩下头颅就都能活,还在惨叫一段时间。”   “我们当时再喂心头肉,想让她慢慢长肉出来,谁知道她生命力再强,只剩下骨头也活不了了,她慢慢死了。”   我叹气说:那颗人头,历经无数人的辗转,惨叫了几百年,终于死了,对她而言,反而是那些妇女吃了她的肉,反而给了她解脱。   “唉!”   王中云没有否认,而是目光复杂。   “她死后,骷髅头里的阴灵,终于解放了,跑出来冲天怨念的阴灵,变成了恐怖恶鬼:年。”   这就是年的来历。   怪不得这个年那么恐怖。   几百年挤压的怨念,被人如此残忍的虐待,自然怨气冲天。   而那一颗人头,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那么厉害的能力......死后变成的阴灵,那么恐怖。   陈天气听到这,有些觉得残忍,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女人真就是活人参,被一群阴人疯狂追杀她,解肢她的身体,被砍掉她的头颅,当成传家宝,养了几百年,才死掉。”   我点点头,难不成真是太岁?   我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很烦躁,说:“那我们再聊你们村的事情,你说,那个被你们折磨的脑袋,变成了年.....为什么会怕笑?”   王中云面色一颤,叹了一声,说:“当时,那东西特别恐怖,害死了我们村好多人,后来我们发现,大笑能驱赶它。”   当时,长寿村里的老人猜测,是那东西怨气冲天,但对笑容有本能的惧怕。   她恐惧笑。   因为每次她笑的时候,都要被借机喂一块人肉。   可是又不能不笑,因为吃人肉,有笑病,吃人肉要笑——张嘴——又被喂人肉,以此循环,于是就有了对笑的恐惧。   王中云继续说:“当时,我们就用笑声驱赶它,做了一个局,把她的怨灵赶回了头盖骨里,封印在祖庙,每年怨气爆发会跑出来一次.....谁知道这一次,彻底跑出来了。”   他说到这,对我们苦笑说:各位,这是我们村里的家事。   “我们也承认,我们的祖辈是个恶人,我们享受在着当年祖辈的恩惠,得以长寿......我们的长寿,都是建立在折磨那个女人的头颅身上,所以,我们该有此报。”   “各位阴人,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晚,我们村要过除夕夜了,用当年的手段,再把她的魂赶回头盖骨里。”   接下去,王中云给我们准备了房间,让我们好好睡一觉。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凌晨两点多,天色太晚了,回到房间,整理了一下思绪。   这个村现在吃自己长辈的肉。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长辈当年吃每天吃女人的头发,自己也变成了削弱的长寿肉,吃就自己长辈的肉,能更长寿,还是因为他们要笑,吃人肉,可以用笑对抗年。   这一举两得。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   苗倩倩和陈天气两个人,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们两个忧心忡忡,笑了笑说:怎么?睡不着啊?   “睡得着才怪。”苗倩倩一屁股坐下,目光有些呆,说: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那种女人,她有最美容颜,倾听万物的耳朵,嗅到灵魂的鼻子....可谁想到真有,那个女人比董小姐还厉害,死了....仅仅剩下一颗头颅,都闹成这样百年悲剧,无数人为她痴狂。”   我点点头。   那个女人必然有和董小姐一样美丽纯粹的心灵美。   可惜她的善良,她的美,引起太多灾祸。   董小姐现在的人头灯笼,那颗人头在村子里引起的无尽是非,异曲同工,都是只剩下头,就闹出灾难。   那个女人头是所有人的前身,自然厉害。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神仙吗,活太岁,世界上最完美的物种?”苗倩倩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说: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我觉得不是,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一群阴人,职业性的猎杀他们,把他们当成宝贝?   “也对,就跟唐生肉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猎杀他们吃肉。”苗倩倩说。   我说:“那个年,就是那个女人死后的怨灵了,你们都是她的脸,你们这些五官,见到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们都是那个女人脸上的器官,而面对真正的本尊,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明白。   苗倩倩皱了皱眉,在夜色下的房间里来回走,忽然说:“我们不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明白,白小雪!”   我心中一颤。   “快!打电话给她!”苗倩倩说。   我们也顾不得太晚,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特别是那恐怖的年,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生意了,而是干涉到苗倩倩等人的身世。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这个事。   “那女人的头跑出来了吗?”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明天吧?别急,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我对两个人说:“回去休息吧,等白小雪过来。”   “嗯,没问题。”苗倩倩带着陈天气离开了。   这一夜。   我几乎是没有睡着。   满脑子都是浆糊,一个古老的长寿村,不仅仅牵扯出了苗倩倩等人的身世,似乎还拉扯到我的身世。   那个年,咱们是得想办法弄一弄他们。   这个村的先辈,或许都是恶人。   可是现在的村民,吃自己死去家人的肉只是一种仪式,人还是要救的,毕竟一个村的人太多了。   那个历代的恶鬼,得治。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爬起来,和苗倩倩、陈天气,至今为止一脸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小青几人,吃了自己带来的食物,就在清晨雨雾朦胧的石板街道上走着。   家家户户,愁眉苦脸。   那些旅游团带着游客,坐上村口的旅游大巴,离开了。   整个古风古色的长寿村,陷入沉闷中,风雨欲来,压抑,恐怖,古屋檐落下的晨露,滴滴答答落在青石阶上,说不出的潮湿凉意。   陈天气说:“今晚,就是除夕夜了,去看看我们真正的生母.....我们母亲吃了她的肉,才怀孕生的我们,我们也有罪,和这个村的村民一样,都对她有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点点头。   苗倩倩却有些激动,扳着手指数着,说:吃头发,都能活到九十多岁高寿,那我们吃肉生下来的,岂不是更厉害,最少能活一百多岁?   咳咳。   我听得无语。   “别怕,等白小雪来了,我们跟着大佬,今晚我们去见一见我们的生母——年!”苗倩倩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善到长生便是死   苗倩倩是典型的乐观派。   大概中午的时候,白小雪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到村口接她。   到了村口,白小雪背着一个大背包,像是一个高冷的旅游妹子,在村口四处张望。她对我说:“走吧,进村,有什么事情再说。”   我点点头。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白小雪,“那个年她到底是什么,她被辗转了几百年,被一群一群人接手,当成宝贝争着抢吃她的肉?这个世界上,真有让人长生的阴术?”   这个世界,真有长生吗。   “人类的历史很长,各种阴术层出不穷,你之前,问我有没有长生的阴术,我可以那么回答你,有,那个被砍掉头颅的女人,就是太岁,就是人们常说的神仙。”   我吃惊的说:那个女人就是神仙?   白小雪盯着我,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咱们中国古代,全世界各个文明,那么多神话,都有类似的记载,那种生物真的不存在吗?”   我心中一颤:真有那种移山倒海的神祗?   原来,她还剩下一颗头颅,怪不得能活那么久。   “噗——”   白小雪忍俊不禁的笑了,说:什么移山倒海?尽是瞎想,你不是一直爱说,不符合科学吗?”   我干笑了一下,但眼前这个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小雪说:“这种神仙,是被人类猎杀的,咱们阴行圈子里,自古就专门有一种阴人,到处猎杀他们这些神仙,这事情,只有阴行世家里的老人知道,其实你之前也见过了。   我表示十分不解:我见过?   白小雪背着包,在古老青石街道走在前面,对我说:“湿婆成神术,你不是见过吗?众生相,当时的陈玉小姐没熬过去,我们才把她体内的阴灵取出来了,她如果熬过去,变成记忆的集合体,不就成神了吗?”   这是长梦的那一单生意。   我说:是真的啊?   “你当时,以为我在骗你对不对?那可是真正印度的湿婆成神术。”   白小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我们再说另外一件事:程教授你知道吗?受众生疾苦,承受众生的痛苦,这不是咱们道家的圣人之路吗?他当时没熬过天人五衰,所以化为一滩脓液,他如果当时熬过去了呢?”   这是同心结的那一单生意。   我徒然之间沉默,冷汗淋漓:这一切.....都联系上了。   当时我就在想:   一个人超脱了人类的痛苦极限,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痛苦,足以让生命的基因承受不住而崩溃,如果熬过去,能发生什么呢?   不生则死。   体验超越极限的死亡,真的会浴火重生吗?   原来竟然真的会。   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东西,所谓的长生阴术,就在身边。   白小雪轻轻的笑了笑,说:“这种东西啊,你别想得太美,听一听就算了,绝大部分人,都熬不过去的,大毅力、大智慧的善良之人,熬过心问,红尘炼心,超脱自我,才能得道成仙。”   我懵了懵,这世界上真有神仙啊,那些人,都是善良无比的圣人,像是程教授一样大智慧,大公无私,才能跨出那一步。   而这个长生阴术,似乎也有很多类别流派。   类似陈玉的众生相,程教授的天人五衰,条条大路通罗马。   “你是不是有些眼热了?也想长生不老?那我给你详细说到一下。”   白小雪忽然笑了笑,“那我们先来说一说长生的好处,没有人知道他们能活多久,我觉得用咱们现代的话来说,是基因跃迁,强行用死亡压迫,再让灵魂,抵达凝练到某种高度,让自己进化,成了另外一个新的长寿物种。”   “你也看到了,苗倩倩等人只是继承了一部分,他们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容颜,最纯洁的善良心灵,力大无穷,生命力顽强.......任何一面都十分完美,而这一份完美,带来的却是死亡,他们绝大部分人,活不过三年——这就是他们的坏处。”   我连忙说:为什么?为什么活不过三年?   白小雪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物种是完美的,都是有缺陷,有善恶的,而不属于人间的完美物种,带来的只是死亡.....他们一旦出现,人们就忍不住把他们吃掉。”   我说我不懂。   “孟珍,还记得吗?因为超越极限的完美,当时她,被人一拥而上,疯狂分食的吞噬,这是低等物种对高等生物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就是把他们吃掉。”   白小雪又说出了一个例子:孟珍逐美的生意。   我彻底沉默了。   这一单单生意,当时,我不可理解的一个个事件,现在都以一种奇异逻辑串联在了一起。   他们背后,其实一直都隐藏着某种逻辑,能解释他们当时的不可思议,只是我根本没有想到。   白小雪继续说:“那种人啊,出现了,就要遭天谴的,被人疯狂冲上去分食,只能躲起来,躲在深山老林百年不见人,一旦被人看到,就要被杀死,吃掉,你说,那种人活着,有意义吗?”   “那么,我再说一个例子:彭祖,名翦,躲深山,历经三朝,寿八百岁,被人分食而死。”   我彻底沉默了。   我又想起孟珍被公园的人群,疯狂啃食的画面。   她只是临时抵达到超越董小姐的美,可是也足以看得出一些东西,那种完美的人,会被人疯狂扑食。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出现那么完美的造物,出现就让人忍不住毁灭。   白小雪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他们力大无穷,没有要害,被砍掉头还能活,还有佛家说的‘眼耳口鼻通’,在我们眼中就是神仙了,但是呢,再强,能抗得过无数人,上百人一拥而上,把人分食?”   “他们是很强,古代的阴人有专门捕捉他们的团队,那些阴人,会通过寻找古文历史的文献典籍记载,蛛丝马迹,寻找他们存在的痕迹,推断躲藏的位置,到深山里找所谓的野仙,设下陷阱,几百人用下剧毒的弓弩齐射,在他们飞檐走壁之下射成筛子,才有可能捕获,那人形太岁,生命力强得可怕。”   “也当然,可能不用那么麻烦,能成为那种所谓的神仙,基本都是善良到极点的好人,内心无暇的人,和程教授,董小姐一样,有些阴人研究出一种阴术,躲过那些人闻到灵魂的味道,去假装弱小善良的人,诈骗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入陷阱,一拥而上分食。”   这是唐僧肉,或许所谓历史上的唐三藏,就是这类人,善良,又被人惦记他们的肉。   原来陈天气的鼻子嗅到情绪,也是可以被诈骗的。   白小雪继续对我说:“你可以不把他们当人看了,也不算是人了,你可以当成一种妖崇,动物可以修炼成精,开智慧,而作为万灵之长的人,人自然也可以修炼成精,开更大的智慧......”   白小雪用十分简单的语句给我形容。   我沉默。   由人,变成的妖崇吗。   他们曾经也是人,像是程教授一样无私的心灵,圣人,可是一点彻底蜕变,就要被残忍的人类屠杀.....吃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白小雪轻轻抚了抚长发,说:“你愿意躲在深山,享受那孤独的长生?每时每刻都恐惧被猎杀你的阴人,来找你杀掉?”   “你知道,如果你被抓住,等待你的不是死亡,可能长达几百年,甚至无尽的囚禁,历代子孙都吃你的肉,就像是这一颗头,你知道她惨叫了多久?流落过多少人的手中?呵呵,被抓住了,死亡,反而是解脱。”   这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传说中的神仙,不是那么厉害,也或许高高在上,他们真是有强大的能力,美丽的心灵。   他们只是一种强大的动物,之前也是人,游走大地,像是程教授一样救众生疾苦,无数人对他们很感激,引以为圣人,然后他们蜕变灵魂,坐化悟道,变成了所谓的神仙....   然后狂热的人们,会把你分食。   所谓的长生,不过是提心吊胆的苟延残喘。   善到长生便是死。   白小雪口中的典型案例,彭祖苟延残喘的活在深山八百年,然后被人发现,一拥而上,活活分食了。   “别想太多了。”   白小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走吧,我们去看一看这个年.....这个女人被折磨几百年,她的阴灵能变成那么凶的阴崇,也是情有可原的,别人喜欢把他们成为活神仙,活人参,这种生物已经不是人了,是太岁。”   白小雪跟我说我们阴人,一般把他们称为太岁,养来吃的,毕竟他们的肉,价值很大,能让我们长寿,活个一百岁不是问题,还能有他们的‘眼耳口鼻通’,吃他们的肉,比成为那些东西,更加安全,也长寿一些。   现在全部联系上,我这才懂得传说中的长生阴术真相,那些古老神话的真正残酷,原来太岁这种生物原先是人。   我脑海中闪过古代的记载:太岁,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久食....   延年神仙...   不正是眼前那一颗凄惨头颅的遭遇吗?   我忽然之间,冷汗淋漓,全所未有的害怕。   “如果当时的程教授,熬过了所谓的天人五衰,我们会忍不住内心本能渴望,一拥而上,把他吃掉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来历   我从白小雪的描述中,对这种长生的人极为好奇。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让人长生的阴术。   动物能吸人阳气,修炼成妖崇,比如小白狐一样,开慧,有更大的智商。   动物能开慧成精,而人......又为何不能开慧成精?   人才是真正的万灵之长,人修成了妖崇,修炼道家、佛家长生术,能长寿,也能和那些狐狸成精类似,有一些奇异的能力。   这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人崇。   可即使如此,我也仍旧冷汗淋漓。   从古代开始,就有专业的阴人,把修练长生术,成了正果的得道高人,和尚,抓起来,历代圈养食用。   这残忍...而又血腥。   我听完了眼前这个事情,许久才缓过神来。   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才有可能,而九成的人都像是程教授一样善良,是一尊活佛,很慈悲,而超脱了,却是人猎捕的对象。   神仙和传说中一样慈悲善良,拯救众生疾苦,悟道长生,而人对他们的态度却是....抓来吃掉。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我忽然忍不住问:“那古代那些力能扛鼎,手撕铁皮的凶猛大将,项羽,赵子龙这类,可能也是修成正果的神仙?”   “不是。”   白小雪简单的回答我,“有个很简单的判定方法,你见到他们的瞬间,有一种难以遏制疯狂吃掉对方的欲望,仿佛看到了鲜嫩的鱼肉,你的喉咙,会疯狂滋生津液,咽口水,忍不住扑上去。”   我僵硬了一下,就像是之前孟珍一样。   而真正的这种神仙,董小姐的美丽,苗倩倩的耳朵,陈天气的鼻子....每一处都是完美的生物,善良,美丽,庄严,没有一丝恶与缺陷,吸引力自然要恐怖无数倍。   白小雪继续说:“所以,那些修成长生的人只能避世,防止被世人吃掉,躲起来......那些大将,是常年吃太岁肉,才能那么孔武有力。”   原来真正造福的,是吃肉的人。   这很可怕,神话传说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古往今来的神仙,是被人猎杀的存在,被称为太岁肉。   白小雪说:“很多帝王也想修长生术,自认为自己有国家保护,没人敢吃他们,但你听说过王莽吗?”   我点点头,说听说过。   大智慧,很聪明的皇帝,甚至被后人称之为穿越者,因为他的智慧和理念太超前了。   “他是一个修炼得道的神仙,是太岁,自然很聪明,可是也被自己的子民活活分食了,连舌头都被嚼碎了....这是人的本能,所以,再高的权利也没用。”   白小雪说即使如此,也有很多帝王沉醉长生阴术,觉得自己一旦成功了,就采取措施,认为没有人敢动他们,可是万人都不见得有一个成功,要古往今来的大智慧者,圣贤,才有可能成功,他们自然很难。   我听到这,觉得这“长生”二字从古至今,就是所有人的愿望,这是一条不归路,很难,而成功了,反而要被人吃掉。   就算苟延残喘躲到深山,孤零零的独自一人,还担惊受怕,怕那些阴人来找到他们,那样的长生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不如死去。   我忽然想着,哑然失笑,听着这长生阴术,感觉人还是活在当下好。   白小雪说:“后来,皇帝要求各方进贡太岁,一坨一坨活着的白肉,甚至是一部分还会动的肢体,养在水里,用珍贵的食材喂养,现在,你知道那些进贡的太岁是什么了吧?”   我表示明白了,被大将军带领的军队,专业干这个的职业阴人,到深山那躲起来的人抓捕,解肢了.....   我叹了一口气。   还是浑身惊愕不止,脊背渗骨的寒。   白小雪对我说,那些可怕的太岁很厉害,作为一种完美的生物,武力自然也绝高,百人敌,飞檐走壁,一蹦三米多高,比张爷这种武人还厉害十几倍,就算小超人,堪比暴龙,还有眼耳口鼻通,看千里,闻百态,在大山里,几乎是抓不到....   可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一块太岁,足以成为传家宝。   这足以让人趋之若素,疯狂去暗算,成百几千人一起围剿大山,捕杀,再强也怕千人弓箭齐射,神机营的火铳,大炮。   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活太岁躲在山里,绝大部分已经变成残肢,暗地里流传在各个角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百年来,每天都哀嚎着,变成传家宝。   残忍,血腥。   传说中的长生阴术,可怕的真相。   白小雪也不说话。   她默默的看着我,让我消化这个阴行圈子里,最大最恐怖的秘闻。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感谢白小雪。   如果没有她带我入阴行圈子,给我讲了那么多知识,我可能和赵半仙一样,一辈子都半只脚在外面。   我想了想,说:“那个女人的头来历,那个太岁肉,我已经彻底清楚了,那我爹....”   “你既然想知道你程家的事情,我就给你透露一下,眼前,这女人是这几百年来被猎杀到的少数成果,比较出名的太岁肉,她的尸骸流落各处,光是一颗头,就掀起了那么大风浪,而那个女人的无头尸体,流落到何处?”   历来这类太岁就很少,几乎全部人都和程教授一样,熬不过最后的天人五衰,化为一滩脓液,基本每一个太岁、每一个神仙都屈指可数,不然也不会那么珍贵。   可我也彻底沉默。   因为之前白小雪说的那一句话,又在我脑海中出现:   “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你妈。”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颗头被供奉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是我妈,头颅是没法生育的。   而完整的无头尸体却可能生育,毕竟一颗脑袋还能活着,无头身体也可能拥有正常机能,很可能流落到了民国当年,鼎盛时期的刺青程家手上。   而白小雪也举例过,我爹的性格乖张,离经叛道.....   妈的,我爹不会是一个恋尸癖吧,我妈....难道是一具无头尸体,然后生下的我吧?   这特么的.....   我的逻辑,开始不通畅了,一片空白。   我的脑袋,有些脑血栓,梗塞了。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古怪的轻笑说:“咳!别多太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也差不多吧,不然不会当年闹翻......算了,咱们先处理这个村子的脏事,先别管身体去哪里了,把这颗太岁的脑袋给办了。”   我僵硬了一下,说好。   白小雪笑了笑,我们两个说话间,走过一条条古风古色的街道,也慢慢一起回到了殡仪馆里,进入了殡仪馆。   在这里,王中云迎了上来。   “陈塘白家,白小雪,敬仰大名!”   王中云见人说人话,看着白小雪抱拳,哈哈大笑的恭维说:求求白小姐,救一救我们全村的人!   “这事情,能不能办,我现在没有把握,那东西有多凶,你是知道的。”白小雪目光闪了闪,开始谈生意,伸出一根青葱雪白的手指说:这个数!   “一百万?”   王中云瞳孔一缩,连忙摆手:白小姐,这个价格会不会太贵了,您看是不是....   “不贵,你们全村人的命,不贵。”   白小雪冷冷的挑了挑眉毛,一副十分冷淡的姿态环抱双手,“这事情凶,我不一定能办得住,但成与不成,都得收钱。”   王中云僵硬了一下,急得在吊唁厅里来回的走,咬了咬牙:成!我们信你的招牌!   我看到这,对白小雪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一百万,一张嘴就弄到了手。   不过,也真的值这个价格。   之前那个婴儿宗师,她也不过收了十五万,眼前这个要难上无数倍,这可是神仙的怨灵。 第三百三十八章 驱魔   王中云抱拳说:那么今夜.....   “我会出手助拳,帮你们过除夕夜。”白小雪平静的说。   “谢谢。”王中云闪过一抹激动。   答应了下来,我们就下午的时候好好休息。   这单生意让白小雪接手了,不是我们能办的,本来我们就不是专业的驱魔人,并且可怕程度不是我们所能解决。   我们下午的时候,给白小雪打下手,可我们几人心里,比任何时候都不淡定,不仅仅是苗倩倩几人,还有我,满脑子浆糊。   眼前这颗头颅,不知道在何处的无头身躯,我的身世.....   我程家没落的原因。   这太多太多了,让我有些无法呼吸。   “别怕,就当成妖崇,只是这个妖崇她很特别,是人变成的妖崇,人修炼成的山精怪,是最强的那一类阴灵。”白小雪安慰我们。   我想了想,只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说:“要用你的鞭子吗?”   白小雪愣了愣,点点头。   果然要用她之前对付文莹的那一串核桃鞭子,是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我忽然说:“还记得我给你身上纹的那一个打神鞭吗?”   白小雪问我:有用?   “对啊,姜子牙上身,更克阴灵。”我说。   “那成吧。”白小雪叫我们出门,招呼着我们吃晚饭,吃饱喝足开工。   我们一行人在村子里游走,参观这村子里的景色,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今晚的年夜开始了。   “今晚,是除夕夜!”   王中云对着喇叭,全村的街道,都响起他的声音,“我们请了高人,来做法助威,各位一定要配合,我们一定要安然无恙度过今年!”   王中云说完这些,捧着一颗头骨递给我们,说:“请把它封回去,让她回到她的脑袋里,这是我们全村人的请求。”   白小雪接过了头颅,问他:你们往年,是怎么除夕的?   王中云说:“我们用笑声驱赶,把村子包成一个口袋,然后慢慢用笑声收拢包围圈,把她逼入一个角落,然后再请一位高人做法,把它弄回头骨里,这就是我们的除夕夜。”   我表示明白了。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村子里的人也是相当有智慧的。   王中云拱了拱手继续说:“我们把它包围起来,接下来,就要砍诸位阴人大展神威了。”   “请放心。”   我们几个人一起站在一处高楼民居上,俯视着下面错综复杂的村子十字道路,大半个村尽收眼底。   我们在高处清楚的看到:   整个村子每一处边缘,环绕着一圈的人群。   两个人一组,一个人负责坐在轮椅上笑,一个人站在背后推。   哈哈哈!   冲天的笑声环绕着整个村子。   推着轮椅的人,以极为快速的速度跑动,收缩包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阵,正在向内收拢。   “它在那里!”   “哈哈!快赶到右边!”   “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伴随着轮椅洒遍整个村落。   鞭炮声,也在噼里啪啦的驱赶着年兽,仿佛在进行某种新春娱乐庆典。   我们几个人站在高处,看着村子里村民的疯狂跑动,防线一点点的收缩,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缩小到了足足一百米平方的狭小范围。   我说差不多了吧。   “该我们动手了,是该结束这个闹剧了。”白小雪慢慢下楼走过去。   哈哈哈!   所有村民包围着一个小巷在哈哈大笑。   我们循着声音来到小巷中,看到了一双躲在黑暗中的脚丫,不断在笑声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们真是歹毒!”   一个美丽到极点的女人看到我们的到来,缓缓露出阴沉的脸颊,面容凄厉道:   “我刘阿女本明朝山中一苗医,为苗族山寨谋福,年少之时叹世人疾苦,求一游览大地的刺青师,刺一副同心结,医者仁心,感受众生疾苦,奔走苗族大地,治病救人,被人尊为苗族圣女。”   我倒吸一口凉气。   只怕这个女人,当年碰到的那一位程家先祖,就是创出这一副同心结的祖先。   那个女人凄厉怒吼道:   “我历经众生疾苦,踏上治人救世之路,却想不到修成正果,瞬间被早有预谋的阴人一拥而上,瞬间分尸......冷不过人性,凉不过人心!”   我吃惊的说:阴人,早有预谋在旁边?   旁边的白小雪告诉我:   有专门做这个行当的阴人,紧密盯着那些古代有潜力、有大智慧的圣人,各个部族的首领,等他们一旦超脱,就瞬间一拥而上分尸。   我沉默着,忍不住冷汗淋漓。想起了西方神话的耶稣。   那个美丽女人大吼道:“我被分尸,历经无数年月,被折磨几百年,辗转无数人的手掌之中,变成一块块肉辗转各地,被变成传家宝....我又如何不恨?”   “你们这些阴人歹毒,还想阻我报仇!杀杀杀!我杀尽天下恶人!”她在村民的大笑中狰狞,在大笑中抱头扭曲,“你们....都该死!!”   轰!   她的声音像是波浪滚开,刺耳得让人头晕目眩,险些软倒在地。   哈哈哈!   旁边的村民忍着恐惧,笑声,越来越大,变成巨大的浪潮。   你们都嘲笑我,笑我愚蠢!”刘阿女撕心裂肺的咆哮,却被笑折磨得抱头哀嚎,像是戴上了紧箍咒。   “动手。”   白小雪冷冷的道。   她一伸手,从腰间拉扯出一根桃核链鞭,每一颗桃核里,都有一只强大的阴灵在哀嚎,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打神鞭刺青图腾开始微微发热。   啪!   她抬手,狠狠一抽。   那朦朦胧胧的阴灵惨叫不止,在笑声的海洋中,越发崩溃。   啪!白小雪连续挥鞭,打得她惨叫不止,见到时机以到,猛然抓起那一颗头骨,狠狠一按!   一阵阴风吹过。   刘阿女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被拉扯进去:“我还会回来的!!”   风平浪静。   白小雪只要面对的不是人,她向来驱鬼除崇,简单得让人发指,她的桃核克制这些没有实体的阴崇,简直太厉害了。   “哈哈!赢了!除夕!除夕了!”   王中云和旁边的村民,激动得彻底喜极而泣,欢呼着两两相拥。   王中云激动得险些没有给白小雪跪下来,大叫说:白小姐果然厉害!之前我们先祖请的那一位驱魔人,还远不如阁下,谢谢救了我们村子。   白小雪皱眉,单手拖着头盖骨:说:眼前这东西......   “重新镇回我们的祖庙。”王中云说:“我们村也想过埋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根本不放心,因为一旦跑出来,还会回来杀我们,所以只能镇在祖庙,跑出来,我们村子多少也有防备。”   白小雪皱了皱眉:“你们村,再掏出五十万,我给你们村选择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王中云激动的说: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掉她,我们愿意掏这个钱!   “我把这东西带走,我镇住她。”白小雪端着头盖骨。   王中云几个村民认真商议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信得过您的招牌,但是真的不会再回来找我们吗?”   “不会。”白小雪说:信得过,掏钱,我带走这头骨。   王中云一咬牙,说行!   接下去,很雷厉风行的就给白小雪转钱了。   这个长寿村,这些年发展旅游经济,富得流油,这一百五十万,根本不算伤筋动骨。   王中云带着欢呼的村民招待了我们,喝酒吃肉,过完了一个喜庆年,热热闹闹,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坐上了苗倩倩的车,踏上回市区的路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成仙的秘密   “一百五十万,发财了....尽管我们一毛钱都没有沾到。”   苗倩倩坐在车上笑嘻嘻的。   她似乎彻底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挺开心,抱着那一颗头盖骨说,“我妈死了,嗯,这也是我的母亲,吃了她的肉才怀的我,我继承了她的鼻子,也很善良,不过被折磨那么久,变成了厉鬼.....我该怎么做呢?”   那些修长生术,成了道果的神仙,正应了那一句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小雪看着我们说:“这个神仙的阴灵,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我把她镇住,带走,第二,我还有胆大包天的想法,你们把她劝入桃核里,不过,这会很难。”   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说过,她家桃花树的桃核,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种下的阴灵越强,桃核就越强   而眼前一个神仙的阴灵,如果进入桃核,自然会前所未有的厉害。   “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和陈天气,说:“这个苗医刘阿女,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女儿嘛?”   “可以吗?”   苗倩倩似乎有些心动。   “你们可以尝试化去她的戾气,不过被折磨了几百年,可不简单。”白小雪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成功,这会是一大助力,并且....这类人,太可怜了。”   听了她的遭遇,没有人不同情的。   这些专门从古至今,狩猎太岁的阴人,当真是歹毒。   白小雪又说:“如果不是她害怕笑声,汇聚全村几百人的大笑,让她几乎崩溃,我根本没有降伏她的可能。”   “那么厉害。”   我们一边在车上说,一边扭头看去。   风景在倒退,那长寿村的村口石碑,在渐渐远离。   这一单生意很轻松就解决了,可是我却忽然感觉恍如隔世。一颗人头骨,几百年辗转之中,到底见证多少人性?   王庆夫妇的结缘...   暴虐的村民,食自己家人肉为求长寿....   长生阴术的古老故事,便是这个长寿村的故事浓缩,太岁的故事,只怕还在很多地方上演。   而这个长寿村,这颗头颅被带走后,吃人肉的风俗,就应该渐渐消失。   我忽然捧着这颗头骨,轻声问:“刘阿女,她已经怨气滔天,被折磨了几百年,已经变成恶鬼,变成恐怖的年,她还会恢复她的善良吗?”   “会的。”   白小雪忽然笑了,“你知道神仙和人,最大的不同在何处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灵魂,能蜕变成那种极致的心灵美,能成仙吗?”   我说我不知道,这是成仙的奥秘吗?   “对,我有一个成仙的奥秘,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一定要认真的听。”白小雪忽然说。   长生,成仙的秘密?   这一下,车子里的苗倩倩,陈天气乃至赵半仙,全部呼吸紧张,都竖起了耳朵,面色急促,生怕错过一个字。   白小雪缓缓吐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有些人性的善往往是因为涉世未深,心智未开,遇到恶事与不幸,变会沦陷,说好人没好报,去作恶,变成恶人.....而真正的善:是知恶而行善。”   我点点头:经历世界上的最恶,也依旧坚守自己的本心,仍旧相信光明,这才是真正的难得之处。   负尽千重罪,炼就不死心。   白小雪说:“他们的善是天地大善,历经人世磨难,三灾九劫,凝视过深渊,仍旧能回归清澈,他们....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一群人,哪怕饱受折磨,仍旧会渐渐变回善良,刘阿女你们对她好,她的戾气会消,这就是仙,世界上最善良美丽的生物,经历至恶,仍旧善良如初。”   我忽然笑了,觉得很有意思:这就是成仙的秘密吗——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们美丽的心,是不可能被玷污的吗?   我想起了董小姐,变成了人头灯笼,还是那么开朗,那么善良美丽。   我忽然想:   那些村民,一直想着怎么去躲避防止她报仇,而不是认错,请求原来刘阿女的罪孽。   如果去做去全村人承认自己的罪孽,对刘阿女道歉,那么事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不至于历代都惧怕恐怖的恶鬼。   可也我哑然失笑.....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承认错误,是很难的事情,慰安妇的例子不是这样吗?   人啊,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驱车回到了刺青店里,这一单下乡办事的生意,就此结束,还顺带一起自驾游了。   坐在收银台上,我闻着街道外来往车辆浓浓的尾气味,一点都不怀念长寿村的空气清新。   这颗人头,白小雪放在了我们这里,就离开了,一如既往的不拖泥带水,很高冷。   陈天气离开之前,对我们说:   “谢谢你们带着我,度过了一次奇妙的旅行,也让我明白了我的身世,我的另外一个生母还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她的。”   “切,你是想来看我们吧?没朋友的家伙。”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陈天气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又对我说:“至于来找你的那一件公事,等改天我再来和你谈一谈,我有些累了。”   我点头,那事情似乎不是太急。   我想了想,抱着那一颗头骨,和苗倩倩说:   “她躲在里面似乎不想理会我们,得慢慢解开她的心扉了,她算是你的母亲.....你慢慢和她沟通,她对你的防心应该少一些。”   “好呀。”苗倩倩出奇的没有耍贫嘴,似乎这是她的一处软肋,听了刘阿女的悲惨遭遇,又打心眼里认可了一位母亲。   这事情忙完了,我就整理了一下思绪。   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寿命很长,长寿种,是隐藏在大山里,却是被人猎杀的存在。   现在,基本已经没有真正活着的神仙,基本都被解肢了,都以肉块的形式,几百年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嚎着,被当成太岁,历代把他们的肉养起来,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太岁,不清楚。   苗倩倩的身世,也真相大白。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也勉强弄清楚了思路,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五官,一旦凑在一起,又会发生什么。   并且我身上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算是眉头,尽管很复杂。   这复杂得让我在店里呆坐了好几天,刘阿女还是躲在骷髅头里,没有说话,很排外,戒备心很强。   几天下来,我和苗倩倩去监察了一下市中心盘下的新店装修,研究了一下装潢,回到店里,赵半仙正在和一个客人聊天。   难得有客人来嘛。   挺高兴的,生母的事情默默埋藏在心里。   我走进店门,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又瘦又胖。   为什么那么说呢?   他整个人骨瘦如柴,干干瘦瘦的手臂,像是瘦猴似的,却长着一个大肚腩,圆滚滚的,把身上的肉都长在了肚子上一样,手臂很瘦,肚子很胖。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对我说:这个瘦男人,怀孕了啊?邪门啊。   “什么怀孕,分明就是大肚腩而已。”我迎了上去。   赵半仙正和那个男人谈着,看到了我过来,指了指我说:“介绍一下,咱们店的刺青师,阴行大家,助运,辟邪,保平安,咱们市里,还算有些名气,什么神婆,风水师,道士和尚,都得给他个面子。”   这赵半仙又给我捧起来了。   也算得上有些名气了,毕竟干了那么几个月,名气是打出去了,咱们市里,也真没几个高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了,也有门路了,谁要弄我得掂量掂量。   “我知道,慕名而来,听说这一块有个能给人纹图腾的图腾师,会苗术蛊术的,很邪乎。”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外行。   我坐在对面说:哥们,我不会什么蛊术,就是一刺青师。   “我叫杜列,最近遇到一些麻烦,听说你的刺青很神奇,我就来找你了,”杜列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大肚子。   “是吗?”我问杜列: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留着大胡须渣滓的男人,抚摸了一下他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瓮声瓮气的洪亮声音对我说:哥们,我怀孕了....求你给我做一个堕胎的刺青。 第三百四十章 第三只手   我怔了怔。   还真给苗倩倩说对了,这不是啤酒肚,是怀孕了啊。   我敲了敲桌子,瞬间头大了,这特么的都是什么怪事?   男人也能怀孕吗。   我认真的说:“哥们,你确定你怀孕了吗?这或许是你的臆想,咱们男人是不可能怀孕的,也没有那个构造啊。”   杜列慌张的掏出了一张片子,递给我说:“我真怀孕了,这是B超检测图。”   我嘘着眼睛接过片子,和赵半仙几人看了起来,里面还真有一个婴儿:   巴掌大小的婴儿胚胎,长得有些畸形。   手臂长长的,像是一只干瘦的通臂猿猴,怪异得可怕。   感情这肚子里,真有一个婴儿啊,都去医院拍片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杜列兄弟是吗?那医生怎么给你说的。”   “医生也傻眼了,引产,也不知道从那里给我引产啊,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杜列叹了一口气。   多稀奇啊....   男人怀孕了,是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引产都不知道从哪里引产出来。   “可能是鬼胎吗?”我扭头,问赵半仙。   “不知道,有些可能吧。”赵半仙摸了摸脑袋,“但既然拍片出来了,只怕是有实体的,真有那么一个玩意儿在里面,他真就怀了一个婴儿。”   “我们到后面聊。”苗倩倩偷偷对我说。   我让赵半仙和这个杜列聊着,被一脸鬼鬼祟祟的苗倩倩拉到了后面。   她十分猥琐的跟我说:“这个男人怀孕啊,我这里有个猜测。”   得了,这妮子一上来就有了想法。   我问是什么猜测。   “鬼胎。”苗倩倩说。   我说这不是跟赵半仙想的一样吗?   “不一样。”   苗倩倩神秘兮兮的嘿嘿笑:“我猜,这个杜列,可能是一个同性恋,他怀孕了,得有男朋友啊,和他的男朋友办事,出问题了,那些子孙后代怨气难平啊,所以就在屁股里长大了呗......”   “得得得!滚一边去。”   我听得发懵,连忙打断苗倩倩,让她别给我飚段子了,咱得办正事,得干活呢,新店装修,弄多点钱搞得好一点。   “迂腐的男人呀!没有一点天马行空的逻辑,怎么给人办脏事?思维要开阔嘛!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苗倩倩很鄙视的白了我一眼。   懒得理她。   这的确是一个思路,但我怎么觉得她还是特猥琐,思路总是飘得厉害。   我想了想,看了看前面的杜列还在和赵半仙聊天,没有回去,而是扭头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男人,有没有怀孕的可能性,毕竟咱们认识的人也多。   “男人怀孕啊?”   许桃夭在电话那头,似乎还在医院无聊的坐班,说:“是不是双性人?有些人,同时具备男女特征的,是可以有子宫的,怀孕很正常。”   还有这种人吗。   我想了想,应该不是吧?都去医院检查了。   “那他做没做子宫移植手术?”许桃夭问。   “哈?”我僵硬了一下:这也能移植吗。   “没文化真可怕,懒得和你解释,这个手术早就有了,零八年就有世界第一例了,你那么惊讶.....那就是没做了。”   许桃夭想了想,说:“没移植子宫,还有一种可能,男人的腹腔里有个特定位置,也是可以给婴儿长大的,你可以去查一查,现在有一种技术,不用移植子宫,男人也能生孩子,就是麻烦。”   我摸了摸肚皮,我肚子里有那么一个位置?   这老是科普奇奇怪怪的知识。   “不过,只是适合的位置而已,至于胚胎怎么进去的,不太可能实现.....这是从我医学的角度来说,而你们阴行圈子里的看法,自己研究去。”许桃夭说道这里,挂了电话,也懒得理我们。   我琢磨了一下。   问了专业的医生,原来这男人怀孕,原来还真的是有可能性的。   不过这眼前.....   我想了想,还是得尽快解决这一桩生意,毕竟陈天气那里要忙。   回到位置上,看着这个大肚子的孕妇男人,问道:“哥们,你怀孕的时候,是碰到了什么怪事吗?”   “有,有那么一些。”他低下头。   苗倩倩在旁边搭腔:“你怀孕了,你有爱人吗?”   这明面上,是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其实是问别人有没有男朋友吧?   这家伙真是欠抽,还在琢磨她的设想。   “唉!”杜列低声说:“其实我怀孕,我内心是有那么一点想法的。”   我说什么想法。   杜列说:“我由于职业的原因,经常飞到泰国出差,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我在那里待久了,耳语目染,认识了一位中介中国人,专门给中国游客办佛牌的,找到一位黑衣阿赞,请了一个邪牌。”   “我这个人呢,比较信这个,当时我也打听了一下,这佛牌有正牌、邪牌的区分,正牌的是请泰国寺庙里的法师开光,效果不是那么霸道,很平和,邪牌是请阴灵保佑的,里面有阴灵,很强,我就请了这个。”   他说他请的那一个黑衣阿赞,是通过那个中介的地下渠道认识的。   正牌、邪牌,也和我家正图、邪图一样,分有很多类型,他请的邪牌,古曼童,这不是现在流行的佛牌,请阴灵入牌子,那牌子随身带,而是比较老的古法:一个婴儿尸体,裹上一层纸,供在家里。   这个古曼童,就主发横财的,号称三只手,十分厉害。   我顿时,就比较好奇泰国那边的同行,这泰国佛牌可是鼎鼎大名啊,就说:怎么个厉害法?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发财了。”   杜列神神叨叨的低声和我说:“我真的有三只手,我每一次挤公交,人堆里挤,一出来后,一兜子都是钱包,手机,装得衣兜满满的。”   我听得觉得奇怪。   往人堆里挤,然后就衣兜里全是钱包和手机?   这不会是扒手吧?但是就算是扒手,也没有道理扒到东西,往他口袋里塞啊。   那个供奉的古曼童,那么离奇?是怎么做到的?   杜列跟我说:“你们还别不信,你看看,我刚刚来你们店,随便挤了一趟公交车,趁着上车的时候往人堆拼命挤,这是我的战利品。”   他从衣兜里,掏出三个各色的钱包,五个手机,华为,小米,还有其中最新的苹果X,厉害得无语。   我觉得专业的扒手都没有那么厉害的,说:“这真不是你自己扒的?你往人堆里一挤,全部都自动跑到你衣兜里?”   “对,对的,我真有第三只手。”   杜列说到这里,有些得意洋洋,“我现在每天,都赚了三四万大洋,往公交车一挤,手机钱包,十几个,一天做十几趟公交,就发财了,把手机卖掉,钱包那了钱,和证件扔垃圾桶里。”   我倒吸一口气。   这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泰国的古曼童,这种东西也有独到之处,我估计这第三只手的问题,可能是出现在他的大肚子上面。   我眯着眼睛看着杜列:“你干嘛不早点来,肚子大成这样才来?”   杜列有些心虚,低声说:“那什么,咱们都是一个实诚人,不得先赚多一点钱,再想办法把这个肚子弄掉,这不.....我眼前一天赚的钱,就能支付你你们的酬劳了。”   我一听,一股无名火冒上脑袋。   这个杜列那么贪财,游手好闲,请了一尊邪门的古曼童捞偏门,还偷了那么多的人钱包和手机。   最近咱们市里,老是有新闻说,咱们市里的扒手团队又多了,只怕有几十上百人,整天有人坐公交丢东西,原来这犯罪团伙不是一群人,而是眼前这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狠人杜列   一个人,就扒出了一整个偷窃团伙的业绩,这请来的第三只手当真是邪乎得厉害。   可是这个人心术不正,我有些不想帮他。   我琢磨了一下说:“哥们,你这个事情,比较难弄,病入膏肓了,我兴许弄不了。”   “是不是钱的问题,钱我管够。”   杜列十分豪迈的说:“哥们,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事情不地道?其实我也想过不地道,但是这钱到了手边.....它自己溜到你的口袋了,你能不要嘛?总不能还回去吧?”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这事情也不怨我,我的口袋自己变成聚宝盆,往外走一圈,什么都有了。”杜列有些随意,大大咧咧。   这人就是在找借口,他那么一说,我对他的好感彻底降到了最低点,这人真不是什么好鸟。   我摆了摆手,说:哥们,你请回吧,你这个怀孕堕胎的刺青,我弄不了。   “什么!?”杜列睁大眼睛看着我,吃惊的站起身说:“你们开门做生意,就你妈的拒绝客人?你们这样迟早得倒闭!”   我臭脾气彻底上来了,说:“滚滚滚!我店里不欢迎你,那里凉快哪呆着去,自己请的古曼童,邪门得厉害,赚了钱又让我帮你送走?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   你!   杜列气得眼发红。   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想指着我骂,可是一下子脸上的红晕却迅速褪去,软了下来,“哥,我叫你哥还不行吗?人命关天,我真的抗不住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婴儿,一直在动,要把我弄死。”   这人,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狠人,一下子就死乞白赖的。   赵半仙也吹胡子瞪眼,把人往门口推,说:走!别求情!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咱们不帮你这种人办事,这个刺青,想都别想。   杜列咬了咬牙,又说:“你看这样成不成,我这几天摸下来,赚了三十多万,咱们对半分成不成?你们也不用承受风险,我给你十五万。”   这十五万对我来说真是一笔巨款。   我基本一单刺青生意三五万,做到现在,也才攒了三十多万,但是拿了他这钱,不是同流合污了吗?   我也懒得理他。   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气坏了,我直接连踢带踹,把这个人赶出去,等在街道上消失得没影了,和苗倩倩回到店里头,继续商量咱们换店装修的事情。   我说:“刚刚那装修,我看得还满意,一百三十平的地方,也够大了,张天宇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很心灵手巧。”   “我怎么觉得你骂他呢?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儿子那么文弱。”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一屁股在店里坐下,对我说:“咱们在市中心开店,步行街那块繁华,客流量特别的大,算是彻底入驻了市中心,踏上市里的上流社会了,很多小情侣逛街,要不要请一个刺青师来帮忙?毕竟一家刺青工作室,只有你一个人不够忙活的。”   我说这难办。   现在会这老手艺的人少了,都是新潮的纹身师,都是走小清新之类路线的,算不得咱们老手艺中的刺青,关公、锦鲤,都是徒有其形,花哨得厉害。   我琢磨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看,苗倩倩我教你正图的刺青手艺,纹正图的时候你上,能给我帮一个忙,打打下手,咱们一起弘扬传统文化。”   “不要!”   苗倩倩说:除非教我你祖传的老手艺——鬼刺图,这刺青中的正神上身,不是大路货吗?   我也是无语。   怎么能说大路货,你去找一个刺青师傅,拜师,还得恭恭敬敬端茶倒水三年,交上七八万学费,才能学到手,这请阴灵上身,是我程家独门的手艺。   我一下子,就头大了。   眼前就我一个人,这生意还真不好弄,要是生意做大了,总不能随便纹一条锦鲤,盘腿龙,都要我出手吧?人一多了,忙不过来。   “我也不行,人老了眼睛花,手也抖,学不来,要不咱们上五八同城,招一个学徒,你教他?反正正图也没事,很多人都会这个。”赵半仙说。   我说随便找个人根本信不过,哪怕是正图也信不过。   我们几个人,头大得厉害。   其实,教小青学刺青没毛病,人又聪明,又可靠,但闭着眼给人纹身,是一个人都看出不对劲。   这人选,很难办。   我们三个人正琢磨新店开张的事情,刚刚赶走的杜列又去而复返。   他噗通一下在门口跪下来,额头狠狠在地板上砸出血来,一个一个响头嗑得咚咚咚的响。   “程先生!我刚刚走到一半,我想通了,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命,人命关天!”   这一下,整个路过的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全部都围了过来,在我们店门口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对着磕头的杜列指指点点。   “程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命吧!”   杜列跪在门口疯狂磕头。   我看着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甚至连一条街,隔壁店铺的人都走出来看热闹了,有些无奈的说:“你先起来,先进来再说话。”   杜列这才爬起身,连滚带爬的走进店。   杜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蹭蹭蹭的走进店里,自己拿起纸巾擦额头上的血,激动的说:“程老板,我这一手厉害吧?有人跪地求救命,这可是给你的名声和招牌打出去了,如果你再给我弄好了,我宣传一波,这效应觉得大得可怕。”   我看着他。   算是明白了,这个人真是一个牛皮糖,臭泼皮,脸皮厚,比之前的章小全还要操蛋,就死黏着你不放了。   杜列继续说:“大哥,明人不说暗话,十五万,给我弄好就真就给你了,还能涨名声,这生意绝对划算,这年头,良知能当饭吃不?”   赵半仙对我低声说:咱们出门做生意,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惹上这臭泼皮,能被他恶心坏了,以后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沉默。   苗倩倩更是直接说:哥们,事情我们给你办,你先回去,我们下午抽个时间,给到你家去,看一看那一尊古曼童好吧?   “好,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杜列也不怕,大大咧咧的又扯了一下桌上的纸巾,擦着额头的血离开了。   人走之后,苗倩倩才说:这特么的!这个杜列,是一个干大事的狠人!能给你拉下脸皮,大庭广众给你三跪九叩,额头都砸出血了,难缠啊,他这一招有讲头,恩威并施,磕头是威胁,十五万是利益。   我也苦笑,这特么的,开门做生意久了,什么奇葩都有,这精打细算又不要脸的泼皮,是最难缠的。   咱们现在,是摊上事儿了。   我说:“这个事情怎么弄?”   “别怕,咱不怂他,他耍流氓,就厉害吗?”苗倩倩笑了笑,说:“这生意得给他做,但这之前,查一查他的底细。”   苗倩倩也是一个社会人,看来要动用自己的关系网了。   大概下午的时候,苗倩倩就走进了屋,就对我说:“这人,我查到了,原来张天宇一个大学同学,学弟,大三的学长,我拖人去问了他同一个宿舍的舍友,他们的几个舍友都那么形容:人渣,奇葩!”   原来还是一个大学生啊?   要说奇葩,我觉得是挺奇葩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能给你店门口磕头跪下,砸出血的,都是狠人,十分狠、能够干“大事”的人。   我回到收银台坐下,顿时来了兴趣,说:这个怀孕的大肚子男人,怎么个奇葩法?   接下去苗倩倩的话,简直就刷新了我的三观,让我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古曼童   我说:怎么个奇葩法?   苗倩倩给我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这杜列是个死抠门,平常一起和舍友去吃肯德基,各种找借口让舍友花钱,非常惹人讨厌。   有一次,发现服务员给他上错了一个汉堡,当时旁边的舍友就打算叫服务员来换掉,这杜列却让其他人不要出声,自己先恶狠狠的咬上好几口,才叫服务员过来,表示上错了,要求换一个汉堡。   我说:这人真是....满脑子骚想法。   苗倩倩说:“这个人,精明得厉害,宿舍的小米路由器坏了,当时的舍友们说合伙凑钱再买一个,一人十几块,不多,但他不愿意出这个钱,就给大伙出了一个主意:这小米路由器送回厂返修,去京东买一个,等返修的路由器回来了,再把京东的路由器退回去。”   我听到这,莫名的心疼二手东。   我听到这些生活描述,这个杜列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精明狡诈。   我说:他那么扣,那么爱算计,这犯贱程度,舍友不得揍他吗?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我:“能给你大门口磕头嗑出血的人,打他有用吗?打他没用,有一次,宿舍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一拥而上,一起打了他,毕竟宿舍里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结果呢?他被打得头破血流,那是小伤,舍友都是有轻重的,可杜列被打了,自己当场用板砖,照着自己的手臂敲了七下,给自己打骨折了,头破血流的淡定跑去告诉学校,说舍友霸凌他,集体打他,结果性质恶劣,舍友们赔了他三万多。”   我顿时明白,这人真是一朵奇葩,真是一个狠人!   这种狠人,跟他对着干,明显是真不明智的,而眼前这个狠人找上了我们,得想办法赶走他,不然生意没法做。   苗倩倩接着说:他现在能给我们在店门口疯狂磕头,也是有前科的。   “他这个人家里比较穷,比较喜欢去勤工俭学,怎么弄呢?其他人打工都是去发传单,而他一大学没课,就搞了一身破旧的衣服,跪在朝阳广场那里,给人磕头,跪下乞讨,人不要脸,一天能得五六百。”   我听到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苗倩倩说:最可怕的是,这种人,竟然还有一个女朋友。   我彻底懵逼了:这种奇葩都能有女朋友.......   许才,我才捂着痛得厉害的脑袋,说:他现在弄到了那个古曼童,就嘚瑟上了是吧?每天衣兜都是聚宝盆。   “对。”   苗倩倩跟我说:这些信息,是我从他舍友那里调查出来的,据说弄到了那个古曼童,为了方便供养,就自己出去住了,不在宿舍里,当时,整个宿舍都感觉劫后余生了,疯狂庆祝了一天一夜。   我听到这,在店里来回踱步,额头微微冒汗:   这个杜列,真是一个“江湖奇人”,够狠够凶!   他刚刚在我这里做的事情,找我的晦气,还真对他的作风。   我想了想,拍了一下桌子说:“走!不能让这狗日的缠上我们,新店要开张了,我们去给他办这个生意,看一看他那个助财的古曼童,到底是一个什么鬼,第三只手,先给他服一个软,再好好弄他。”   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坐上车,往杜列给的地址上走。   赵半仙一把老骨头,不太爱和我们这些小年轻一起出去干活,经历之前那些事情,说自己的小心肝受不住,最近的生意都镇守在店里。   我和苗倩倩到了城西街一个旧小区,我们看到杜列,再次看到他,听到他的那些见闻背景,让我的心不平静,难缠,恶心,够狠够毒,不要脸不要尊严,是我对他的印象。   杜列笑嘻嘻的接着我们上楼,额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绷带。   “程大师,这个事情我们是双赢的,十五万,还能让您出名,跪在店门口求大师救命,这名声打出来了杠杠的....等弄好了,我再给一宣传。”   他嘿嘿嘿的笑。   苗倩倩也笑了,“谢谢兄弟啊,我们最近新店要开张了,就缺名声,到时候我们给你弄好了,你记得给我们宣传一波,在我们店门口再磕头表示感谢,我们少收你一万块,十四万够了。”   杜列哈哈一笑:“磕头还我一万,成!保证给你们办得妥妥的,名声打起来,三跪九叩,说你们店救了我的命!打起声势——这还是妹子懂事,你们店老板,脾气可真倔,这年头臭脾气,可在社会上赚不到钱的。”   “对啊,他就是那臭脾气。”苗倩倩指着我,一脸嫌弃。   我也无语。   这算是狼狈为奸...苗倩倩不用演坏人,她就是一个十足的狡诈猥琐,本质出演。   杜列带着我们上楼,走进一个破烂的出租屋。   多烂?   没有窗户,大白天乌漆墨黑的,墙壁上全贴着一张张的旧报纸......这杜列真是一个对自己够狠的人,赚了那么多钱,还这么抠,住这种烂房子。   “这就是我供的古曼童。”杜列给我们指了指眼前:供台上,包裹着厚厚金纸的干尸盘腿而坐,有瓜果供奉。   我说:就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阿赞大师让我供奉的,其实这些门门道道,我不太清楚。”杜列低声说。   苗倩倩说:“兄弟,这十五万的钱,可不好拿啊,你确定没有什么要给我们说的?这一个古曼童,到底是怎么供法?”   “妹子,你知道古曼童?”杜列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说:“当然知道,邪牌,特别邪乎,可不是一般瓜果供就能行的,正牌供瓜果,一些邪乎的就得供鸡汤、生鸡蛋,甚至请上桌吃饭,你得满足它的要求,才能保佑你嘛。”   杜列哈哈大笑,说:“对的,对的,这个三只手,招财的古曼童,效果强得可怕,但是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供得起呢?发不来这个大财呢,因为他们对自己不够狠!供这个古曼童,要够狠,舍得付出!”   我心说这个邪门的古曼童,还得对自己够狠才能供啊?恰巧的这个杜列,就是一个对自己十分狠的人物。   杜列似乎比较相信我们了,认为他胡萝卜加大棒,能死死套住我们,给我们把这个古曼童的来历,全部全盘拖出。   这个古曼童是古法制作工艺。   不是现在泰国那边流行的佛牌,戴在身上,而是古法干尸的古曼童,效果最霸道,而这个小孩干尸从哪里来呢?   人的尸体,本身就很难弄。   杜列就给我们说他是怎么弄的,因为这个供着的古曼童,制作的尸体材料是他提供的,这个古曼童是他的儿子。   “你儿子?”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个金纸包裹的小木乃伊。   “兄弟,你够狠啊!”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咱们没有付出,怎么赚钱?有句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但你这个儿子,怎么弄的啊?你这不才是大学生吗?你得给我们说道说道。”   “妹子,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杜列哈哈一笑,说:“要说我这个儿子啊.....我早结婚了,上高中,来大学之前就结婚了。”   他说他们村子在重庆山区,特别贫穷。   而他家,是全村里最穷的,住土屋,从小就饿着,三餐不保。   村人都瞧不起他们家,骂他们穷逼,讨饭,要别人施舍才能活过,当时,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杜列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努力读书,每天晚上都疯狂学习,考了大学,成为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那时,可真是风光啊.....”   杜列抚摸着大肚子,抬手点了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根烟,被我拒绝。   他怪笑一声,吞云吐雾的说:“那群狗逼邻居,之前,一直嘲讽我,现在一个个疯狂的阿谀奉承,说杜家的孩子有出息了,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一个个疯狂介绍自己家的姑娘给我。”   当时,杜列说他娶到全村最漂亮的女人:小琴。 第三百四十三章 肚脐上的小手   小琴是他们村里最美的女人。   胸大大的,有些微胖,皮肤又白,在他高中毕业的暑假里,两个人就办了婚礼。   杜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那些嘲讽他的村民,全部被他打脸。   他享受那种打脸的快感,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杜列弹了弹烟灰,对坐在旁边的我们两个人说:“我出了村子,上了大学来到大城市,才特么知道我是一个土包子,又穷,我这根本不算出人头地,我就想办法赚钱,省吃俭用。”   他说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办法省钱,供养自己的学费,不要脸、不择手段去赚钱。   在他这个乡下娃子眼中,这个世界有钱,就代表有尊严,就代表别人能看得起他,就能睡白富美。   乞讨,只是其中之一。   他还接来了自己乡下的老婆小琴,让她去接客。   为了劝服她,杜列倒是花了很大心力。   说是为了咱们两个人的未来,为了赚钱,供他上大学,以后找到一份好工作,能好好娶她,甜言蜜语之下,知识文化程度不高的小琴,同意了这个微笑的恶魔。   我张了张嘴,说:那是你的老婆啊。   “什么老婆?”   杜列吐着烟,淡淡的说:“咱们是办喜酒了,但这法定年龄,还没能领结婚证,小琴,的确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女人,很多村里的年轻光棍都喜欢她,暗恋她,把她当成女神,梦寐以求娶她,一开始我也是村子里的光棍之一,特别爱慕她。”   “可是呢....一到了外面,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更漂亮的女人,小琴长得也就中上,让她卖,我赚钱,我就能玩更漂亮的女人,我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根绳子上,这个世界的人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我听到这,这个杜列真是一个为了向上爬,六亲不认的狠人。   杜列吐着烟,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继续跟我们说他的光荣战绩。   他的口吻满是炫耀,“嘿!所有人都不知道,咱村里的那么多同龄光棍们,做梦都想的女神,被我带出来接客。”   “后来,小琴怀孕了,我挺开心的,我从来都是让她戴套接客的,她怀孕只能是我的娃儿,我就让好好养胎。”   杜列吸完了一根烟,随手扔在地上,又点燃了一根,说:“不过生下来,发现长得不像我,我就去偷偷带着孩子去验DNA,结果特么不是,原来是有一个客人,过程中偷偷把套子摘下来。”   当时,杜列就一边打一边用家乡话骂,“妈了个瓜货!个瓜婆娘!不会留一个心眼看看戴没戴上吗?你这特么是出轨了!你把我给绿了,你知道吗?老子今天打死你!”   杜列当时喝了酒,酒精上头,真的越想越气....自己安安心心让她养胎九个月,少赚了多少钱,少接多少客人?这特么的,竟然生了一个客人的种!   他又抽出了皮带,把刚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的小琴,狠狠的揍!   “妈个瓜婆娘!生个瓜娃儿不是老子的种!瓜货!你生了一个别人的种,有脸见你娘家!?”   文化程度不高的小琴,当时就崩溃了。   这姑娘本身就心里承受能力脆弱,把全部身心都投放在杜列身上,嫁给了一个大学生,以为能跟着走出农村,结果被那么一打,自己的孩子还不是老杜家的种,直接趁着寒风爬上天台,跳了下去,死了。   杜列弹了弹烟灰,对我们说:“妈的,死得那么早,还想让她继续接客,那儿子,当时才一个月大,还整天哇哇哇的哭,又不是我的种,看着心里烦躁,我就想给他按在水池里弄死,反正也没有什么户头,那儿子也是出租屋里生的,连医院都没去过,弄死了,也没人知道。”   不过,杜列当时觉得这么弄有些浪费了,不是自己的种,一个孩子却还有些利用价值。   他就抱着一个月大的孩子上街乞讨,可怜兮兮的,比之前还赚得更多。   杜列嘿嘿一笑:“后来,我认识了一位泰国中介,说认识泰国的阿赞,能弄佛牌,那东西我也听过,据说要婴儿尸体,作用最大。”   我们听到这,一下子面色都有些煞白。   “哥们,你够狠!”苗倩倩最先反应过来,适时的竖起大拇指,说:无毒不丈夫!我欣赏你!   “哈哈!你们还要更加欣赏我,因为我啊....更狠!”   他接着,用几乎炫耀的语气说:“供养这个邪门的古曼童啊,第三只手,办法比较离奇,这养奇门小鬼,得满足它的要求,我刚刚也说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养这凶物,怎么个狠法?我再给你们说道说道!”   他越说越兴起,似乎要把自己得意洋洋的事迹,全部给我们抖出来。   “程老板,你们这种没有体会过社会底层的,是不懂我的心酸和我的进取心!为了钱,为了出人头地,人不够狠,是不行的。”   杜列说:我老婆死了,没人接客了,然后,我就替代她接客。   我说:你一个男人,是怎么替一个女人接客的?也没有那方面能力啊。   难不成....   找男人接客,这就是他怀孕的秘密?   可是一个男人接嫖客,就算扮成女人,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   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杜列是一个绝狠的人,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想不到越发了解下来,他真的是狠得没边,一个大男人去接嫖客。   “怎么接?我就女扮男装。”杜列笑了笑,掀开衣服,露出浑圆的肚子,说:“那些男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一个男人!至于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他给我们看了他的浑圆肚皮,指了指自己怀孕的肚子上,有个孔:肚脐眼。   这....   我脑海轰隆隆的,恐怖在我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吧?”   杜列似乎很享受我们的惊愕,大笑起来说:“那些男人真是愚蠢,强行趴在我身上,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我是男人。”   我....彻底懵了。   连苗倩倩都用十分惊恐的眼光看着杜列,似乎是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竟有这种狠人,也为眼前恐怖的事态而震撼。   我忍不住说:“哥们,你.....”   “对!”杜列大笑,抚摸着浑圆的大肚皮吞云吐雾,“这就是供养这一尊古曼童的代价!这第三只手,一般人根本不敢供养,要让男人对我的肚皮....吸收阳气,我才能发横财。”   我彻底沉默。   怪不得他的肚皮那么大,原来是对肚皮那啥,然后怀孕了?   但人的肚脐眼怎么能....   我偷偷摸了摸我的肚脐眼,一厘米深,是有底的,这事情太光怪陆离。   “然后啊,我的肚子慢慢变大了,我就怀孕了。”   杜列对我们说:“哥们,这个古曼童我只懂怎么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我养了这尊古曼童,我的肚脐眼就能够.....反正,你们帮我看看,我每次摸,肚脐眼都是有尽头的,可是那些男人趴在我身上,就能深入我的肚子耸动,很奇怪。”   杜列真的很恶心,连我们都被他恶心坏了,还让我们去帮他检查肚脐眼,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倩倩也哆嗦了一下,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笔,咳嗽了两声,说:“哥们,你说到这,我太佩服你了,太狠了!怪不得能供养这个古曼童,原来是要肚脐吸阳气.....你知道,我是一个阴人,现在,我给捅一捅你的肚脐眼,给你检查一下有什么异常,是不是有什么鬼崇。”   “请!”杜列说。   苗倩倩小心翼翼,拿着笔杆子,捅了捅他浑圆大肚子上的肚脐眼。   下一秒。   那肚脐眼上面的漩儿开始缓缓螺旋张开。   一只干瘦枯骨的婴儿小手从他的肚皮肚脐探了出来,狠狠抓住了这只笔杆子。   噗嗤——   那只干瘦的小手轻轻抓着笔杆子,小手肘向右摇摆,把笔放到了杜列的右手边的衣兜里,又慢慢缩了回去。   那个大肚子的肚脐眼漩儿,微微旋转,又拧着关上了。   这是....   第三只手!!   “这是什么阴术?”我和苗倩倩神色剧变:原来除了左右手外,人是有第三只手的,而这第三只手,长在肚脐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金蝉脱壳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撼。   我想起了杜列给我看的医院B超监测图,他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婴儿。   这只从肚脐里探出的手,是他肚子里那个怀孕婴儿的?   那个婴儿把手伸出肚脐,帮他偷东西?就像是自己把眼前这只笔,轻车熟路的抓着,塞进口袋?   许桃夭和我说过,男人的腹腔里也个位置,可以容纳婴儿。   此时,杜列挺着一个大肚子,根本没有看到肚脐上出现的小手,问我们说:“你们,能弄清我的问题吗?”   苗倩倩想了想,根本没把手的事情跟他说,别有用心的笑了笑,十分认真的说:“兄弟,你这个问题,很大啊,你现在接客怀孕了,可能就是那个古曼童搞的鬼。”   杜列问我们说那怎么办?   苗倩倩又一脸为你着想的样子,轻轻柔柔的说:“唉!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把这个古曼童带回去,给你做一做法,给你整出一个刺青方案出来,给你把肚子的胎儿打掉。”   “可以。”杜列想了想。   苗倩倩已经充分取得他的信任,并且钱也没有给我们,自然放心,他相信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他站起身,在地面吐了一口痰,说:“如果把这个事情办完了,我想我们双方还有合作的机会,你们看给我弄个什么赚钱的鬼刺青,越凶越赚钱越好,我什么都能受得住。”   “我这个人,不信鬼神......鬼能来找我,我能比他更狠!老子就能弄死鬼!你们不用承担风险,我死了算我的,赚了钱,我们五五分。”   杜列还没有弄完这个怀孕,就开始打算让我们准备给他弄一个暴利赚钱的刺青,真是一个狠人!   “可以啊。”苗倩倩忽然笑了,说:“我们阴人,最喜欢你们这类狠人!我们给你一个赚钱的行当,保证赚大钱!赚了钱,我们五五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朝着那古曼童走去。   她把供台上的那古曼童拿起来,然后和杜列道别,说我们回去给你弄一个刺青方案,就和我走了出去。   这全程,都是苗倩倩在开口。   我其实不太想说话,我觉得这个人太恶心了,也就苗倩倩的性格,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们走了一段路,下了楼,我问苗倩倩说:“你是看出了什么吗?”   “我的确是明白了!”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一开始我还不确定,其实一摸到这个古曼童,我就确信万分了,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奇妙的阴术。   我说:你想明白了这个阴术的原理?说说看?   苗倩倩嘴上从来都是嘴上骚浪贱,猥琐的女泼皮,不过向来都是有自己的底线。   苗倩倩单手拖着古曼童,竟然一点都不累,和我回到车上,把古曼童扔给我,“你摸摸这个古曼童就知道了。”   我随手一接。   轻得像是泡沫纸一样,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里面的婴儿,早就跑掉了,这里面就是一个空壳。”   苗倩倩说:“我早就觉得,日肚皮,是不可能怀孕的,阴人圈子的玄学,也是要符合一定规律的嘛,按照咱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没有卵子是不可能形成胚胎,所以,那个婴儿,不是被男人日出来怀孕的,只能是这个古曼童,早就偷偷金蝉脱壳,跑到了杜列的肚子里,才让他怀孕,让男人进去给送阳气。”   日肚皮....   是给躲在肚子里的尸婴,送阳气?   是这种供法的吗,连杜列都不知道这尊古曼童的真正底细。   一个月大的小尸婴儿,能趁着杜列睡觉的时候,偷偷打穿了他的肚脐眼,狭小的身子钻进他的肚子里?   苗倩倩继续说:“走吧,我们先回店里头,研究研究这个古曼童,剩下的这个金纸壳,到底有什么一个奥妙。”   我们回到店里,对赵半仙说了这个事情。   其实心里并不平静,我听完了杜列的恶事....真是百感交集,这都是个什么人啊?   这个杜列,从头到尾贯彻了一个字:狠!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对自己狠到能让男人,骑在自己身上,日自己的肚皮,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又可怕的扭曲性格。   我说:“这古曼童也拿到手了,杜列的事情也听说了,有什么办法没有?我们,要狠狠弄一下这个杜列!妈的,咱们店被这种人缠上了,我们以后的店还开不开了?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弄他,弄不死他,他就能死缠烂打。”   这个杜列,是个狠人。   现在让我们帮忙,以后只怕要缠着我们不放。   这种牛皮糖,你又拿他没办法,你打他,他能狠得自残,砸骨折了自己,问你要赔偿费,要钱不要命。   真应了那一句话:宁惹君子,勿惹小人。   以后这种人一直缠着你做生意,生意还开不开了?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苗倩倩连忙让我消一消气,说这个世界上,恶劣变态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为他们生气,我们得想办法赶走这个杜列。   “什么办法?”我问。   “要不,咱们帮他把这个事情给办了,拿了他十五万,再用这个钱,请那位叫华皓夜的降头师,搞给飞头降,给弄死他?”苗倩倩丝毫不手软。   “倩倩妹子唉,咱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啊。”赵半仙连忙拦着苗倩倩,生怕我们真干了这事,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火气别那么大,咱们慢慢来。”   “慢慢来个屁!这狗日的!我算是看出苗头了,要缠着我们不放,特么的,刚刚老娘拉着脸皮跟他讲话,多恶心啊?”苗倩倩恶狠狠的一拍桌子。   这回,轮到刚刚劝我的苗倩倩,开始暴脾气了。   毕竟碰到那个恶心的杜列,一时半会真那他没办法,让这个恶人逍遥法外。   我把这个古曼童放在桌上,盘腿坐下的小尸婴不大,才一个花盆略大的样子,浑身包裹着金纸,就是一个空壳。   “小游哥,你真要给他搞这个事,搞定这个古曼童,救他的命啊?”苗倩倩看着我动作,有些不解。   我坐在收银台上,看着这个金纸壳,又看了看店外面的车水马龙,说:研究一下再说,小青,你能看出些什么门道了吗?   “里面,里面似乎有个阴灵。”小青眨了眨眼睛,说。   有阴灵?   难不成是那个小婴儿的阴灵?   “撕开它,看看有什么?”我想了想,和旁边的赵半仙对视一眼,直接把金纸皮撕破。   刷拉。   撕破的瞬间,里面有一只朦朦胧胧的女人阴灵飘出,化为一道青烟,缓缓消失在风中,一下子就没有了动静。   我等了几秒钟,再没有异常了,看了看四周,说:“什么情况?”   “不知道。”苗倩倩也傻眼了。   这个时候,赵半仙忽然大笑说:“我懂了!善恶皆有报,善恶好轮回!这个杜列.....他死定了!”   我问赵半仙为什么那么说。   赵半仙笑了笑说:这个杜列,就交给那个消失在风中的阴灵,还有肚子里的婴儿吧。   “这类似咱们中国的子母蛊。”   赵半仙跟我说:那个婴儿,为什么能那么听话呢?给害死自己和母亲的杜列做事?是因为那个古曼童里,囚禁有小琴的阴灵,那个婴儿,被母亲的生命威胁着。   这是一种养小鬼的办法,子母蛊,控制他的母亲,逼他听话.....这个泰国的阿赞,有些门道,就是用这种办法控制这个躲在肚子里的第三只手,用来偷财。   而现在呢?   这个古曼童撕碎了,里面的小琴跑了,重见天日,回去找自己的孩子了,而肚子里的婴儿不再受制,那个人渣父亲,必然要被疯狂的母子报仇。   “真的吗?”我问赵半仙。   赵半仙抚了抚仙风道骨的胡须,说:“现在,你们两个别急着去报仇了,我们只要在店里看好戏,这个杜列.....他必死无疑。” 第三百四十五章 狠人结局   赵半仙那么一说,这事情我们就只能继续忍着。   这样就过了一个星期,那边杜列也催我们,都给搪塞了过去,这天下午,正在给我们新店张罗装修的张天宇,忽然给我发了一条新闻链接。   咱们市里,出现了一件怪事。   在一次夜店突击扫黄行动中,一群女人被在店里抓住,在角落里环抱着头,蹲下排成一圈,但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化妆浓重的大肚子女人。   但那名女人抱头蹲下,忽然间肚子剧痛流产,引起了旁边的恐慌,连忙打电话给医院,助产科过来人,可是接下去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而他的流产不是从下身,而是肚脐眼上慢慢旋开一个口,一双干巴巴的恐怖乌黑小手伸出,把肚脐眼撑开。   哗啦啦。   这画面吓疯了现场,接着,一个干瘪婴儿慢慢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妈呀!鬼胎啊!”   “跑,快跑!有鬼!!”   现场,卖淫女与突击检查的警员吓疯了,连滚带爬,很多人躲在屋外等了很久,才敢进去,法医到的时候,检查尸体,发现了一件怪事:这名孕妇,这个卖淫女,竟然是一个男人。   这新闻下面,有网友众说纷纭。   但大多都是说难以置信。   有人说,一个男人乔装打扮去卖淫,怎么可能会不被发现?   有人说,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肚子里还有一个婴儿?   男人卖淫。   男人怀孕。   这离奇的真相,所有人都认为是假的,一场可笑的炒作,毕竟这在网络上发生过太多次了,可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是真的:肚脐眼,是那个男人怀孕的方法。   “杜列死了。”   我放下手机,和店里的苗倩倩赵半仙,对视了几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目光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我们又继续在店里忙活我们自己的事情了——这事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觉,赶走了一个泼皮,又变得很清闲。   这就是一个招嫖的怀孕男人的故事,也是一个狠人的故事。   后来,我也在闲暇之余,偶尔趴在收银台上想:一个人的心狠手辣,可以到什么程度?   我向来不认为,那些对别人够狠够恶的人就叫是狠人,那叫歹毒,那只叫恶人,杜列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狠人。   他是我这辈子做生意,见过最狠的人之一。   他对任何人都狠,比任何人都狠!他的屠刀可以对准别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   这个世界很大,但有比杜列更狠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   当你狠心的举起屠刀时,你就必须明白自己终将死在屠刀之下。   .....   时间,再回到那天我们被杜列恶心的下午。   当时,赵半仙拉扯着纹身店里火气冲天的我们,让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听赵半仙的和稀泥,就忍着这一口气,在店里呆了一会儿,转移注意力,继续去了一趟家具城,忙活我们自己的事情。   毕竟开过店的都知道,一个店的开张筹备,太过繁琐了,家具还是我们得自己选的。   市中心盘下的店面,刺青工作室按照规划分为二层,二楼是我休息的地方,是和我小青住的家,搬新家,得过得更舒服一些,还规划几个房间,方便给员工入驻,赵半仙和苗倩倩有自己的家,但平常干活忙得太晚回不去,就可以住在店里。   忙着新店,这才是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   接下去,我们转了好几圈,在店里和家具城、新店三个地方跑,这才累垮得在店里休息,这大夏天的,谁都不想动了,热得都不想说话,店外面阳光金灿灿的,太辣了。   我吹着风扇好一会儿,才对苗倩倩说:你的耳朵长出来了?   “没呢。”   苗倩倩擦擦额头的汗,十分随意的说:“哪有那么快啊?之前那个大蘑菇,不是长了差不多长了一个星期吗?眼前这才过了几天?这蘑菇圣物,比较厉害,嗯,我估摸着能发芽半个月。”   我说时间还行。   苗倩倩继续说:“等着,到时候我的阴术正式入股了,我的情人菇,赵半仙的风水,小青的阴阳眼,再加上你的招牌刺青,咱阴行圈子里,是彻底起飞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坐在店里喘气,站在电风扇下挡着,继续说:“这个世界呢,很现实残忍的,用专业的话说,是有‘阶级链’的,打工的有上司压着,做小生意的要被城管欺负,做大生意的要被混黑当官的欺负,当官的、混黑也得有上级,被人牵制,金字塔一环扣一环。”   “唯独一种人,很难被欺负,他们没有上级,没有下级,自由自在,他们的客人...可以是市井游民,可以是富豪大官,这种人就是咱们阴行圈子的阴行大家,走遍江湖,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只要手艺在手,只会无数能人富豪求我们的,为我们搭上关系,每一个阴行大家,身后都站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所以.....咱们的生意一旦崛起,在市中心肯定是横扫,是基本挡不住的,我们就差一个腾飞的机遇,而能不能把握住?我现在觉得,我们已经握住了命运的喉咙!”苗倩倩拍着桌子笑。   苗倩倩是个生意通。   家里就是经商的,她给我们做智囊,没有一点毛病。   她给我和赵半仙两个人,在店里头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座谈会。   她特别给我们两个,分析了咱们店里的未来前景,宏图大业,听完了之后,连赵半仙都有些亢奋了,脸红红的。   旁边,小青干巴巴的抱着小狐狸,一脸懵逼的跟着我们开员工大会:“什么嘛,都听不懂。”   苗倩倩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就是以后呢,我们几个人很有钱,很自在,就对了。   “哦哦,我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就很自在。”   小青认真的点头,又抱着小狐狸,蹭蹭蹭的活泼乱跳,跑回阁楼看电视去了。   我和赵半仙、苗倩倩坐在店里头,看着小青活蹦乱跳的爬上阁楼背影,忽然对视一眼,笑开了花。   有一门可以一起做大的生意,有几个可以交心一起打拼的朋友,这样的生活,已经别无所求。   .....   第二天早上,我撑开店门,阳光散入铺成一片金黄。   店里依旧没有什么客人,十分冷清。   毕竟这地方偏僻,客流量不大,上门刺青的客人也少,不过也乐得我们忙自己的事情,我就和苗倩倩又跑出去张罗新店的装修了。   我们跑到一半,忽然接到了赵半仙的电话:“店里有个胖老板,在问咱们店里刺青的事情。”   苗倩倩弄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既然店里来了客人,要忙的话就先回去,装修的事情我去弄,你去给看看。”   我说那行。   苗倩倩在路边停了车,我在路边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纹身店里。   车停在门口,店里的赵半仙正在和一个中年胖老板下象棋。   那老板一般摇着蒲扇,一边热得撸起了半边衣服,露出了大肚腩,那模样,不知道有多惬意。   我走进门说:来客人了啊?   赵半仙一边下棋,一边吹着胡须,“对,客人,我平常一块下棋的棋友,碰到了一点麻烦事儿,就打电话让你来看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割舌   下棋的棋友。   这是摆摊大榕树的那一块啊,应该和赵半仙是老朋友了,怪不得一进店,就和赵半仙下象棋了。   这胖老板站起身,亲切的和我握了握手,“兄弟,你的厉害,我都听老赵说了,你可以叫我老张,我今年五十五岁,一月子时出生,摩羯座。”   这老张还挺潮啊,五十多岁了,精神头还跟四十多岁差不多。   他这是把我当成赵半仙这种算命先生了。   以为咱的刺青要生辰八字,一上来就报出生年月,甚至连自己的星座属相都抖了出来。   纹身刺青除非特例,不然要八字只是少数,咱也不是算命先生,不太讲这个。   我笑了,说:“老张.....您坐!是要刺青吗?是做生意要改运助运,还是怎么想要办什么事情?”   “我要助运,我最近啊,运气太衰了,妈的,都不想说了,我店里,突遭横祸。”老张擦了擦肥硕的胖脸,说:“其实,程兄弟,其实咱们是老熟人了。”   我到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扭过头:我们之前认识?   “对。”   老张笑了笑,抹了抹额头的热汗,说:你啊是贵人多忘事了,之前那小狐狸,不是我卖给你的吗。   我一听,想起来了。   这不是当时那个宠物店的老板吗。   说有农户在山上弄到了一野狐狸,卖给我的那个宠物店胖老板,当时还讲了价,搭了一笼子给我。   我一拍脑袋说:“原来是隔壁庆华路口,宠物店的老板啊。”   要说他那店,齐全。   不仅仅有常规宠物,狐狸猫狗,宠物蜥蜴、蜘蛛、蛇都有。   “对,对,是我,生意不大,勉强糊口养老,我老了也能有个依托,打发时间,真是见笑了。”这老张挺健谈的,问我说:那狐狸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成店里的吉祥物了。   “那狐狸有灵性,野仙啊。”老张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些阴行中人,比我可更懂这个。   我也挺轻松的。   这个老张人看起来不错,之前买狐狸就看出人品了。   我就看着他们说:“要不,你们继续下完这一盘棋,让我歇一会儿?我刚刚赶路回来,太热了。”   “成!”老张和赵半仙继续下棋。   我真是这太热了。   眼下三伏天,又热又闷,一出门,汗就不自觉的往外狂冒,也别问我刺青店不装空调,就在墙壁上装了一个挂扇,之前没钱,现在换店了。   我在风扇吹了一会儿,这冷汗才慢慢往回缩,那边棋也下完了,刚好合适。   我就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扇,问:“那么老张,你是想助运吧?是弄一个什么刺青,具体点说。”   老张就跟我说他店里遇到了怪事。   他是开宠物店的,最近店里的宠物有一部分都不叫了。   一开始是猫咪不叫春,然后是蜥蜴,蛇窸窸窣窣的不再吐舌头,后来一看,发现不得了了:那些猫咪,蜥蜴、蛇,舌头全都不见了。   我说:你宠物店里的宠物,舌头不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舌头消失了。”老张给我的答案,有些含糊其辞。   我想了想,问他说:那你觉得什么怎么回事?   “其实我怀疑啊,有变态,大半夜的潜入我的店里,折磨我店里的宠物。”老张问我能吸烟不。   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张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根烟,抖了抖烟灰,“妈的,老子当过兵,下乡做过知青,老了开宠物店,却碰到这种事情.....我这个人开店,见到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也照顾一些,给他们为吃的,处理一下伤势,看那些流浪猫狗,知道现在的人工作压力大,特别爱虐待动物,发泄在动物身上。”   我表示理解。   这现代生活节奏紧张,压力大。   肖柔虐猫,还有虐狗的狗头蜈蚣富二代。   我说:“你怀疑,是有心理变态,大半夜的在你关店回家之后,偷偷撬开你的店门,进去虐待动物,割了他们的舌头?”   老张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还好我是穷,只能住在自己店里的小阁楼上,自己防着贼。   但那人是多心理扭曲?半夜撬开宠物店的门,扯出小动物的舌头,在它们干巴巴、讨饶的可怜目光中,用刀狠狠割掉了他们的舌头,这是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弱小身上。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老张,你缓口气,别急。   “能不急吗?损失太大了!”老张哭丧着脸,说:我这小本生意,也没招谁惹谁,就想守着一个店,和小动物欢欢喜喜的度过晚年。   我叹气,这老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老了却不得安生。   我说:那老张,你怎么等被割了那么多的舌头,才发现?   “唉!”老张说:因为那人聪明,其他动物的舌头全部都割了,就只剩下狗的舌头没割。   就不割狗的舌头?   我懂了。   怪不得没发现,因为一般宠物店里,狗叫得最欢。   这店主每天一进店,一群狗狗都会汪汪汪的撒欢,其他动物基本上都不爱叫,被狗吠声盖过,自然不好察觉。   老张说,第二天就感觉不对了,第三天彻底觉得发毛,拉开一只猫咪的嘴巴,发现舌头没有了。   我说:这个性质恶劣啊,你说他为什么要割舌头?   老张说:“我觉得有三种可能,其一,虐待舌头的方式,不容易被发现,因为被虐待了,也叫不出来嘛,其二,用舌头做阴术,其三,是舌头好吃。”   我砸了砸嘴巴:舌头好吃?   “就那么跟你说吧,那个变态,我怀疑是割了舌头拿去吃了,舌头是很嫩的,举个例子,猪舌、牛舌都是很昂贵的奢侈菜肴,一盘下来,得割多少动物的舌头啊?那要很多钱一盘的名贵菜肴。”老张说。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出声:那也不对啊,蜥蜴、蛇这种舌头长,的确可以吃,也有人吃,但是猫的舌头,不好吃。   我说:“赵半仙,猫的舌头怎么不好吃?你吃过啊?”   赵半仙还没回答我,老张却率先发话了,说:“老赵说得对!我怀疑他割猫的舌头,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洗澡,擦背的。”   我懵了。   用舌头...洗澡、擦背?   赵半仙说:“想一想,可能还真是,用猫的舌头来擦背,洗澡,这个人可能是个变态啊。”   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我这个小年轻,根本搭不上话。   赵半仙却哭笑不得,说:“你没养过猫吧?”   我说没养过。   以前村子里长大,就养过土狗,我爷爷从小对我挺严的,挺传统的,他跟我说:男不养猫,女不养狗,就不给我养猫。   这一下,赵半仙来了兴致,说:“怪不得你不懂,我跟你说,这猫的舌头,是有倒刺的,密密麻麻的密集倒勾,所以,不好吃。”   我说:猫的舌头有倒刺吗。   “对,你可以上网查一查这倒刺,是怎么样的。”赵半仙说。   我也没客气,这老张也不是什么外人,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猫咪的舌头:密密麻麻的白色倒刺,看得我的密集恐惧症都有些犯了。   我想这猫咪那么可爱的萌物,竟然长着这种可怕的舌头。   “猫科动物的舌头都有倒刺,凶猛的老虎舔你一下就得血肉模糊,但现在家养的猫咪一般都有轻重,自己是人养的它,舔人轻微刺痛,也不伤你,但碰到不懂轻重的猫咪,或者你惹它了,都能给你用舌头,刮几层皮下来。”   赵半仙继续说:“至于为什么猫的舌头,能用来擦背呢?这是古人一种变态的玩法,猫的舌头有倒勾,你倒着刷,会勾下肉,而顺着刷呢?那些细细密密的倒刺就像是给挠背一样,特别特别的舒服,古时候,有钱的富家人,比较多都喜欢用这个舌头当成肥皂擦背,顺着擦,是一种享受。”   “哈哈哈,还是老赵懂得多,我刚刚还想说这个的。”老张哈哈一笑,对我说:“年轻人,这些知识,你可得学着点,连猫咪的嘴巴有倒刺都不懂,丢人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奇闻   我说这个古人可真变态,竟然能想到割下猫咪的舌头,用来擦背洗澡。   这老张和老赵,这两位中老年人下棋唠嗑,一般都聊这种古代怪谈吗?   我这个年轻人快跟不上这俩人的节奏了。   我坐下来,说:“猫咪的舌头倒刺,被那个变态割下来,用来擦背了?”   “对,我就那么猜的。”老张说。   这人不是一般的变态。   我脑补了一下:   一个心里扭曲的人,在浴室里沾上沐浴露,抓着猩红血腥的猫舌头,像是肥皂一样,慢慢擦背的惊悚画面。   我说:“还有其他可能吗,会不会割下猫舌头,是用来做某种阴术的媒介?对了,老张,你报警了吗?”   “我早就报警了,但是根本不重视,宠物店被偷了,人家鬼才鸟你呢,例行公事在店里拍了一圈,又调了街道外面的监控,就搪塞说让我等消息。”老张说:“所以,我才来找老赵来唠唠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苦笑了一下。   这事情吧,说大不大,宠物店也不算是被盗,老张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我们这里看看,找自己的老友赵半仙讲一讲这事,让我们帮帮忙。   我说:“要不您看这样,我现在有空,我和赵半仙,到你店里头看看?”   “成!”   老张把烟按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指了指门口的面包车。   地方也不远,在隔壁街上,十几分钟路就到了,我就叫上小青和小白狐,也去凑个热闹,去看看那宠物店。   老张上了车,一如既往的和赵半仙聊天,聊着聊着,忽然哈哈一笑,对我说:“小伙子,猫和狗都是比较有灵性的动物,是人养得最多,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许你养猫吗?”   我说不是有句古话:男不养猫,女不养狗吗。   我觉得和男戴观音,女戴佛一个道理,习俗而已。   老张摇头说:“什么习俗?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个习俗吗?”   我坐在车里,抱着小青,小青抱着小白狐,说:那你给我说道说道。   老张笑着说:先说这猫——舌头有倒刺,就是男不养猫的原因。   我顿时好奇了。   这猫有倒刺,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养了吗?   老张又笑了笑,说:“这猫好动天性就好奇,见到新鲜的东西就打量,看到男人那玩意儿,会以为是老鼠或蛇,就会好奇的凑过去研究,如果是其他动物还好,但猫轻轻一下就给你舔烂了。”   我忽然沉默。   这个老张.....   “我不骗你,特别是喜欢裸睡的,只要是猫,十只里有九只会好奇的研究,剩下一只呢,更是会直接吸你的阳气,这也就是猫妖容易成精的原因。”老张哈哈一笑,到底是知识分子,上来就给我念了一句文言文:   汉末,蜀汉裸眠成风。   李郎喜猫,夜必共枕。入夜,李郎春梦,尘根起伏。猫惊为鼠,捕之,尘根断,吞食。   故老者多嘱子孙:猫为男患,不可养之。   我彻底沉默,这特么的.....是给科普了不一般的知识,这就是不养猫的来由吗。   我张了张嘴,竟一时无言。   老张眯了眯眼,说:“这男不养猫——由来已久,那咱再说着女不养狗,这古代案例就比较多了,随便都能给你念一段:青州贾某,客于外,恒经岁不归。家蓄一白犬,妻引与交。”   我怔了怔,这老张真是个老学究。   “我干宠物店的,知道有那么一个小爱好私人群,里面很多这方面的人在私底下交流,就是有个缺点,狗那东西儿有个锁,能扣住人。”   老张在前面开着方向盘,说:“我开这店有些年头了,有一次.....我睡得三更半夜,一客人给我打电话,给我说她卡住了,我当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新手,还没有和圈子里的人交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胆子会那么肥?敢那么玩,原来说是和旁边的闺蜜打赌,我就跟她说,不要急,不要去医院,去了尴尬,全部人都知道了,挨扣住了你就等着,顶多不超过两个小时就没事了。”   我彻底沉默,这老张....厉害啊,原来这宠物店老板,是妇女之友。   我记得以前还看过新闻,说某地医院接待了一个女士和狗,原来是真的,那人也是没有碰到老张这种售后服务好的店主,结果去医院出丑了。   这老张....是个老江湖啊,开个宠物店都能那么刺激,这简直就是颠覆了我的三观。   “兄弟啊,你也别歧视,正常生理需求,我开宠物店的,就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姑娘,这个世界有各色各样的爱好圈子,这些人大多单身,也有背着老公的,人都不坏。”老张笑了笑说:“就一句话!猫有刺,狗有锁,这就是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原因。”   我沉默。   这老张,不是阴行方面知识渊博的高人,但看得出这一生....波澜壮阔!我以为大家只是开玩笑,想不到真有这样养狗的。   老张属于经过很多大风大浪,这民俗知识能给我唠嗑三天三夜,都不腻味的那种。   老张说:“哈哈,我一说到狗锁啊,再给你说一个趣事——我年轻时候,下乡当知青那一会儿,村里的老乡很照顾我们这些有文化的读书人,但乡下穷啊,一年到头都没有肉吃,日子苦,不过我们几个知青,最开心的是一年里狗发情的季节,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   “因为,狗发春,我们就有狗肉吃了。”   老张说:“我们那地方野狗特别多,特别机灵,不好抓,当时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是什么办法呢?给你说一说,我和几个知青,就养了一条母狗,拴在大树下,那些发情的野狗就会自己跑过来,这叫钓饵,等办事了,我们就立刻出来,那狗看到我们瞬间就会受惊,就扣在里面了,两条狗连着一起,呜呜呜的叫,相当于踩了绳套,扣住了,它跑不掉啊....然后我们有狗肉吃了,屡试不爽。”   我哭笑不得,还有这种土办法抓狗?   我说:老张,你这是钓鱼执法,这狗太冤枉了,发情也有罪。   老张哈哈一笑,在前面转着方向盘,笑着说:   “小兄弟,学着点,你手艺是不错,但还少了那么一点阅历在里头——这人啊,他不随着时间成长,而随着阅历成长.....现在很多年轻人,二十多岁了,心智还是很不成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就是这个理,我这个人也不聪明,喜欢交朋友,但经历得多了,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每个圈子里的人都有接触。”   我笑了。   这有文化的老知青就是不一样,经历过文革时代的大风大浪,这知识就是力量。   我也没有什么圣母病。野狗抓来吃肉,也没什么问题,和山上下陷阱打猎差不多,有些地方就野狗泛滥,还扰民。   咱们一边唠嗑,一边扯蛋。   这才知道,原来赵半仙和这老张,这群在大榕树下下棋的中年人,聊天内容都是这种风格的,感觉贼可怕。   咱们和当过海军、下过乡的知青老张,闲话扯了十几分钟,听他以前的波澜壮阔,到了宠物店。   这地方还挺大。   十几个笼子里有各种宠物,一些蜥蜴和蛇,还有恒温箱,十分体贴。   就是十分恐怖的是,一进来,这气氛就十分诡异了。   有些毛骨悚然。   汪汪汪!   整个宠物店只有狗在叫。   其他动物,全部都默不作声。   无数双眼睛,平静的死死盯着你,那些目光呆滞,麻木,让人起鸡皮疙瘩。 第三百四十八章 长舌之人   这些齐刷刷的动物视线,我感觉有些怨毒。   有种无声恐惧的感觉,这些动物目光麻木,怨恨,应该是受到了十分恶毒的折磨,他们的舌头都没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怜啊...”   老张看着宠物叹了一口气。   他引着我们走了进去,在旁边打开了一个白色塑料箱,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小蟑螂,疯狂的爬着。   “这是樱桃蟑螂,喂蜘蛛、蜥蜴、蟾蜍、蛇用的。”老张给我们解释了一番,继续在旁边喂宠物,把蟑螂倒进那些宠物笼里。   “这东西,都有人养吗?不恶心吗?”我们就在店里转圈。   “当然有,很多人喜欢养这类爬虫,如果感兴趣,想入圈子,玩一玩,我推荐你弄一条玉米蛇,脾气温顺,好养,还不咬人,毕竟适合入门的新人。”老张抓着一条小红蛇,往胳膊上爬。   那淡红的小蛇是挺漂亮的,但我没有什么心情,再漂亮的小蛇也膈应。   这宠物圈子,也是有冷血动物爱好者的,玩蜘蛛、蜥蜴、蛇。   小青好奇的打量,旁边的小白狐,优雅的踏着脚步,在宠物店里来回走,看着曾经的故居。   这宠物店里,一些猫狗看起来并不漂亮,杂色,有黑斑,档次比较低。   老张跟我说这是收留了一些流浪猫狗,这些狗原先都是宠物狗,品相都不会太差,给打理一些毛发,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就用几乎白送的价格底价卖出,也算是有个归宿。   平日里也有些好心的大学生,来这里帮忙照顾宠物,他这地方算是一个小型的流浪动物收养中心。   我听到这,看着旁边还在喂蟑螂的老张,笑着说:“老张,你这是挺有爱心的啊,收留这流浪狗,可之前不是还设套抓狗吃肉吗?”   “那不一样。”   老张很认真的对我说:“人吃肉,是天性,所以,我遵循我的天性,可我不虐待动物,该吃就吃,该保护起来就保护起来。”   这老张,也是一个怪人。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看了看监控资料。   店里没有监控,但是街道外面有监控,老张已经拿到手。   大概凌晨十二点多厚,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蒙着脸撬开店门,那人看不出男女,十分消瘦,弱不禁风。   “就是这个人!割舌的变态,虐待动物。”赵半仙指着屏幕说。   我点点头。   我和赵半仙撑开一只猫咪的嘴巴,看了看,触目惊心,没有舌头,就看到上下牙齿,还有粉红色的喉咙深处。   我说:这不对劲。   赵半仙说:那里不对?   我蹲下来,指着一只猫的喉咙说:“你看——我觉得人要剪掉喉咙,肯定还剩下一小节舌根子的,但是他这个,连舌根都没有。”   赵半仙听到我的话,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妈的!我就感觉哪里不对!这剪掉舌头,和舌头没长一样在喉咙一样,连舌头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还是小游哥你机灵!”   我说那是,没苗倩倩在旁边,她的歪风思想,再也不能影响我的正常思路了。   我和赵半仙为了防止万一,怕是这一只猫的舌头割得比较彻底,就转了一个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些猫咪全部都一样,舌头从喉咙根的位置,就一点不剩了,像是从来没有长过舌头一般。   “有些毛骨悚然,不简单。”   赵半仙面色一沉,他对我说:“只怕不是人干的,剪舌头,是很难做得那么彻底,就算是真要干,只怕也是外科医生那种,把特殊的手术刀,伸进喉咙深处,连根都一起剜下来。”   我沉默。   这事情是有些匪夷所思.....   舌头不像是被人割掉的,像是完全的凭空消失.....   但是店里的动物舌头,怎么会凭空消失?   这个宠物店有些怪啊,怕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难不成那半夜路口监控拍到的人,是鬼?   老张在那边喂完了他的蜥蜴蜘蛛,才走过来,我把我和赵半仙发现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什么,舌头连根不见了?”老张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愤怒的大骂说:靠!妈的,不会是我店里惹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们安慰他:可能是比较专业的变态,有特质手术刀,能伸进喉咙,剜掉舌头。   “是脏东西还是人,看一看穿山甲的舌头就知道了。”老张说:“这穿山甲,之前偷偷弄来的,别跟别人说....不过舌头忽然就不见了,我很心痛。”   我问为什么看穿山甲的舌头就知道了。   老张说:“因为动物的舌头,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三只手。”   我僵硬了。   这又是第三只手?   不是肚脐上的吗,怎么可能会是再长喉咙里的手?   尽管肚脐和身体都在中分线上,可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动物的前肢和爪,一般不够灵便,所以一些动物的舌头会很长很灵巧,通常在自然界中,充当第三只手,而他们的舌头,很多会和他们的爪子一样长,舌头能像手一样抓起食物,能开辟道路。”老张又给我科普了知识。   他举了一个例子:啄木鸟。   啄木鸟的舌头很长,长到什么程度?   和它的身长一样长,舌头是它的攻击手段之一,舌头顶端带着锋利的硬化矛尖,射出来,像是吹箭一样,如果射在人身上,是很恐怖的事情。   而那么长的舌头怎么藏在身体里?它藏在脑袋里,盘在脑袋里一圈,射出舌头的时候,会像是卷尺一样喷出来,威力惊人。   “能盘在脑袋上的舌头?它的舌头还带着矛尖?那不是射死人吗?”我吃惊的说。   “别管这些了,穿山甲的舌头,也和身体一样长,它的舌头不是盘在脑袋,是穿过喉咙和胸口,盘在腰上的,伸出来,才有身体一样的长度。”老张说着,带着我们走到里面。   这里面还真有一只穿山甲,卷缩在笼子里。   老张拿起检查动物的胃镜,给探了进去。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老张对这只穿山甲鼓捣了一下,对我们骂道:“靠,这穿山甲,整根舌头也没有了。”   我张了张嘴,满是不可思议说:从嘴巴,到胸腔,再到小腹的舌头,全都没有了?   “对。”饶是老张见过大风大浪,见到这个怪事也面色一沉。   我和赵半仙也不淡定了。   宠物店的动物舌头不见了,都是连根凭空消失的。   舌头根在喉咙的动物还好说,用工具深入喉咙,能剜得干净,可是,舌头根长在腹部的穿山甲,就不可能剜掉了。   这些动物的舌头都统一消失了,哪怕是舌头藏在腹部的穿山甲,也没有幸免于难。   那么,舌头是怎么消失的?   赵半仙问我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一点?”   老张摇了摇头,站起身放下给动物检查的胃镜,说:“不可能的,相当于器官摘除手术了,要切开腹部,才能取下肚子上的舌头,而眼前为什么连穿山甲的舌头没有做开腹手术,就会凭空消失?不清楚,只怕是真的闹鬼了,有阴崇作祟,是我店里惹上脏东西了,测好难过老板你给看看。”   是啊。   舌头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们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大热天,却感觉店里变得阴凉。   我忽然摸着脑袋说:“是不是鬼崇在背地里作妖,不知道.....我们的思路不够开阔,不够变态,得找专业的变态人士,参谋参谋意见。”   赵半仙也是一僵。   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把这老张宠物店里发生的怪事,给她讲了一下。   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果然发挥了她精神病人思路广的能力,一下子就凝重的说:“我知道了,那个人为什么能割掉舌头了.....因为那个人,只怕是一个长舌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嘴巴   “等一等再说哈。”   “唉!你!那个收银台不放那边,放这里!你长没长脑袋啊?”苗倩倩那边传来热闹的声音,似乎在指挥着装修,闹了一会儿,才又缓过气,继续和我说话。   我问她:什么叫长舌妇?   “就是长舌头的人,就叫长舌妇呗。”苗倩倩哼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女人。   “我猜的,我警告你别和我抬杠啊。”苗倩倩说:“照我猜测,可能是那个半夜偷偷溜进宠物店的怪人,也有个舌头,长得可怕,最起码和这个穿山甲一样长。”   我问什么意思。   “有一种可能,接吻。”   苗倩倩继续说:“它和那些动物接吻——舌吻,不得把舌头搅动缠在一起吗?它的舌头有倒刺,把它们的舌头干干净净的给刮了下来。至于那个穿山甲,那个怪人和穿山甲接吻,把舌头伸进它的喉咙,顺着他的内脏管道,进入他的肚子里,把穿山甲的舌头连根的刮了下来。”   我顿时就震惊了。   脑补了一下画面,有些诡异,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和动物一样,长着那么长的舌头,舌头上还有倒刺?   “所以我说,你的思路局限。”苗倩倩说:“一切皆有可能,搞不好这个世界就有这个阴术呢?”   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广。   我挂了电话,不由得对苗倩倩心服口服,真的,不服不行了。   果真是脑洞最大的就是她,两个大窟窿在太阳穴下面,真是服了。   苗倩倩那边还要弄装修,这事情就是我和赵半仙给办了,这个老张这个宠物店,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事,貌似水很深。   有个怪物半夜潜入宠物店.....   我想了想说:“老张,你知识面那么宽广,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像是穿山甲一样,一根舌头,有半米长呢?”   “没有,绝对没有。”   老张十分坚定的告诉我说:“我养那么多动物,对生物学也有研究,我之前就是学生物的,人的舌头不可能做到那么长,半米长,你觉得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这就很奇怪了。   人的舌头是不可能变得那么长的......难不成真是妖怪?   并且苗倩倩说,和对方接吻,把舌头顺着食道进去,让我想起了胃液里的手臂,那一单生意。   为此,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   白小雪听了我的话,说:“我不知道,这事情是有些离奇,但如果人真的能长舌,那么作用很大,可能是类似刺客的吧。”   我说什么刺客。   “阴术里有专门杀人的行当,我们不练,不代表没有,降头师就是这类的杀人阴术,有些刺客就练一种刺杀术:喉剑。”   我说什么叫喉剑。   “是一种古老的刺杀手艺,有很多种叫法,喉剑,唇剑,吹箭,春秋时期就有,大多是从小培养的女性门客,就是把暗器,藏在喉咙里,非常危险的一个阴术,不小心吞进去,就肠穿肚烂,要从小练习,算是吞剑的一个加强版,暗器藏在喉咙,能躲过脱衣服搜身,去侍奉达官贵人,通过接吻,经过蠕动喉咙的肌肉,把暗器喷出,射进对方嘴巴里,直插喉咙。”   我沉默了一下,还有这种杀人法子。   “古时候挺多门阀养这种死士的。”   白小雪说:如果有人真的能长舌,这就有点像这个阴术,如果他的舌头能伸长,和你接吻的时候,能刺入你的喉管,深入内脏,把舌头拉扯出来,那些倒刺,自然能锯齿状的扯破你的喉管.....”   我喉咙咽下一口唾沫,觉得有些渗人。   “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如果真是长舌,要小心她有这方面的能力,它可能是在对着动物练习用舌头杀人的技巧......对了,那个刘阿女,说话没有?”   我苦涩说,还是比较抵制我们,躲在头盖骨里装死人。   “嗯,好好努力吧。”白小雪挂了电话。   我和白小雪、苗倩倩打了电话,这事情越来越离奇了,这似乎是一个崭新的阴术啊?   难不成,有某位阴行大家,在研究自己新的阴术,能让人的舌头边长的杀人阴术?用舔掉动物的舌头来练习,自己对舌头的微控能力?   这个阴术,十分歹毒。   在我看来,刺杀能力,不低于那个飞头降。   我对赵半仙说:“我们可能惹上事儿了,可能是某位高人,在这里试验新的阴术呢。”   这阴术,都是人研究出来的。   但你要明白,能做到这一步,推陈出新的,那个人的高度,是很厉害的,最起码我达不到,连家里的鬼刺图,都没有研究完,更别说添加新图。   赵半仙说:“反正,都是猜测,我们得看看。”   我和赵半仙商量了一下,今晚来宠物店蹲一蹲那个奇怪的黑衣人。   离开老张的宠物店,我们回到店里,点了一个外卖,吃饭。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就洗完澡,穿着一个小花裙子匆匆忙忙的就赶来,说:“这事情,传说中的长舌妇真的存在吗?我得好好研究。”   赵半仙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这事情没有我的份,我大晚上不出班。   “怂比!”苗倩倩很鄙视的说:“一去找脏东西,你就又不去了,你都多久不跟我们混了.....被宁缺,张顺弄了两下,就彻底萎了。”   “不去不去,我是用脑子吃饭的,我老了,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干活,再说我一个看风水的先生,不和你们凑热闹。”赵半仙一点都不受刺激。   “小游哥不也是刺青师吗?”苗倩倩说。   “他胆儿肥,不顾主业,不跟他比。”赵半仙瓮声瓮气的。   “你!”   苗倩倩气得冲上去。   我拉住苗倩倩,说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好好的吵吵什么啊。   其实苗倩倩和赵半仙,都有自己的脾气。   一个胆大猥琐,一个怂又善良,这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人无完人,这人与人共事,本来就是一个磨合、相互习惯的过程,以后得慢慢调和了。   “切,软蛋。”苗倩倩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去恐怖宠物店里,看一看那里的夜晚。”   我和带上小青和小白狐,这个时候,放在角落的头盖骨,忽然传来声音:   “惨惨惨,我闻到了它的气味。”   刘阿女竟然主动说话了。   “娘,你竟然说话了,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苗倩倩死皮赖脸的叫着。   “唉!五官连心,五官连心啊......”刘阿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再没有了声息,似乎不再愿意说话。   五官!?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难不成,那个吃舌头的神秘黑衣人,是五官之一,吃舌头的女孩儿?   要说这五官,已经找到了三个,脸、鼻子、耳朵,就剩下眼睛和嘴了。   “这个长舌妇,不可能是眼睛,只怕是嘴巴!”苗倩倩面色一沉,“走!看一看这个继承嘴的,到底有什么能力!”   “娘,我一定把这个妹子给你带回来!”苗倩倩自顾自的对着骷髅头说了一句话,蹭蹭蹭的离开了店门。   我心中无奈。   而那个吃舌头的人.....到底是谁?   她真的是唇吗?   她的舌头,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跟上前面,迎着夜色开着车,来到了宠物店里,准备今晚闹腾一番了。   在这里,老张准备下班了,看到我们的到来,说:“唉?哥们,是要来给我守夜的吗?”   我说对的,帮老张你看看这宠物店的怪事。   “可以啊,帮我给那贼抓住,心理变态,给我押到局子里去....如果是脏东西,就除了它,我得回去陪老婆孩子了,你们忙。”老张十分信任我们的把钥匙交给了我们,然后开着门口的面包车,迎着夜色离开了。   这老张挺会享受天伦之乐的。   我们也不含糊,直接关门,关灯,假装店里没有人的样子,却觉得十分恐怖。   漆黑一片,我拿着手机进行微弱的照明,满屋子的狗,绿油油的猫眼,还有蜘蛛和蜥蜴、蛇,吐着信子在一个个框子里看着你。   “妈的,怪不得老张不敢住在宠物店里,渗人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特别是养那种虫和蜈蚣,不恶心吗。”苗倩倩一个哆嗦,坐在角落里不淡定。   果然苗倩倩胆子再肥,怕虫也是女孩的天性。   我说:这个舌头,很大概率就是嘴巴,五官中的嘴巴,她的能力,小心一些,对方的底细,是好是坏,根本就不清楚。   苗倩倩目光闪过一抹复杂,点点头。   我们就在店里头等,打着哈欠,缩在角落里等着。   我们三个人,彻底无聊了,一起掏出手机,坐在地上用蓝牙联网斗地主,斗完了继续等,过去了三四个钟,都要昏昏欲睡,以为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道窸窸窣窣的蛇信声音传来。   咔。   门轻轻被熟练的撬开。   一个漆黑身影走了进来,它的脚步万分轻盈,迎着外面的皎皎月光,一步步走进店门。 第三百五十章 怪人   店里的动物一片骚乱。   那个黑影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缝隙的我们,轻轻反手,把店门关上,一步步走进来。   那人的目光幽绿,在店里中央停顿了一会儿,极为沉稳老练,没有发现异常,才提着手电筒,目光扫向那些呜呜呜的惊恐惨叫的狗狗。   狗狗?   我们躲在角落,眼眸闪过一抹惊骇:这个人吃了猫咪和蜥蜴这些动物的舌头,今晚,果然要开始吃狗舌了。   汪汪汪!   宠物店里七八只狗的惨叫此起彼伏,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那些猫咪,蜥蜴全部都仿佛看着恶魔,微微卷缩,惊恐震颤,整个宠物店处于一种被支配的麻木惊恐中。   那人慢慢的凑近一只大型金毛犬面前,接吻起来。   咕噜噜!   在两嘴疯狂的瞬间,我们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那个人竟然长着一条鲜红的细长舌头,它的舌头,满是如猫咪的尖锐倒刺,尾部也如蜥蜴与蛇一般的开叉。那根舌头足足有三十厘米长,在空气中卷了一个花儿,像是一根灵巧的小手般,卷着一根血淋的狗舌,慢慢倒回嘴唇里。   这个人...   在吃狗的舌头。   真的用带倒刺的舌头刮掉了对方的舌头。我倒吸一口凉气,和旁边的苗倩倩对视着,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简直让人脊背生寒。   我一直觉得,善良的神仙刘阿女,她分裂的五官不可能是坏人,苗倩倩、董小姐、陈天气都证明了这一点,而眼前这个....   我往阴影里缩了缩。   从缝隙里,看到这个人又开始对着另外一只狗下手,便忍不住低声对苗倩倩说:“你感觉到了吗?”   “嗯。”   苗倩倩面色低垂,“是有心灵感应了,和我看到陈天气、董小姐一样,我感觉到了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这个人,就是当年被分食的嘴唇!”   我叹气。   想不到这个人真是苗倩倩的孪生姐妹,代表嘴唇的女婴,却是那么恶毒的人吗?   我摸了摸脑袋,说:要不,我们出去和她刚一波正面,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底细?不能让她这么一直吃狗舌头,虐待动物,这是老张的宠物店啊。   “可以,小心她的舌头,很可能会像是炮弹,像是青蛙一样瞬间喷出来,射爆你的脑瓜子。”苗倩倩轻声说。   我点点头。   的确可怕,像是青蛙、蜥蜴一样吐舌,那冲击力是很强的,堪比手弩,像是一种恐怖的弹射类暗器,类似那个喉剑。   我正想出去,这时候旁边的小青早已经睁开了她那双雪白的重瞳,轻轻拉了拉我们说:“不要去....这个人肩膀很宽,走路姿势很稳,是练过武术的,很强....他是个男人。”   是男人?   嘴巴竟然不是女婴?   还是那么恶毒的人?   苗倩倩说:“别出去,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我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联系,但不是很强,没有陈天气那种紧密感,只能是半个嘴巴,并且刘阿女说,惨惨惨.....又是什么意思?”   我捂着额头,皱了皱眉说:是不对劲,太怪了,这个嘴巴,觉得不简单.....能那么简单弄开老张的宠物店的门,还是练家子,这个男人只怕身份绝对不一般,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看我唬一唬他!套一套他的话。”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嘻嘻嘻!”   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漆黑的宠物店里回荡,沙哑低沉,如老式收音机的刮擦声。   “谁!?谁在哪里?”   那个和狗蹲下热吻的男人,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然后身形一稳,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谁在那里,自己出来。”   这个男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时,类似老太婆的声音,十分得意的沙哑怪笑,“嘻嘻嘻!善恶有轮回,天道终有报.....你,还不知罪吗!?”   “什么知罪。”   那男人猛的抬头,冷冷的巡视了一周,说道:到底是谁,什么人,在装妖魔鬼怪!?   “哈哈哈!”   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在黑暗中萦绕,“你....到底吃了谁的唇舌,你....又在与谁....唇枪舌战!?”   苗倩倩的话,模棱两可。   “呵呵呵!”   那男人再次站起身,在漆黑的宠物店里晃动手电筒,光线照了一圈,似乎想循着声音找我们,反讽道:“你是店老板是吗?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出来说话!”   他似乎警惕性很高,走开步子,微微握拳,似乎要找我们的麻烦,这个人果然不好惹,很难缠,很可怕。   “去!”   我偷偷拍拍小白狐的毛茸茸屁股。   小白狐会意,这小狐狸一副大宗师模样,两只前爪拍了拍胸口,刷的一些双腿站起,直立行走,调皮的做出八百米加速的起跑动作,向外狂奔。   嗖!   仿佛风驰电掣。   一瞬间变成一道小小的雪白人影,在黑暗中环形奔跑,眼眸散发幽幽绿光。   嘻嘻嘻!   苗倩倩又在伴音,传来幽怨的声音:   “还我嘴来.....还我的舌来....”   这雪白的小小黑影,还有这恐怖的声音,彻底击溃了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   “澄晰....是你来找我了吗?”   他忽然站起身,眼眸闪光惊恐,又闪过一丝抱歉洒脱,复杂之后,猛然恶狠狠的说:“没错....是我杀了你——姜澄晰,我吃了你的舌头。”   我的心里揪紧了,难不成,是苗倩倩的那个代表五官之一的姐妹,早就被杀掉了?   被吃掉她的嘴巴?   我就说代表五官的女婴,都不会是坏人,我听到这,开始感觉这个男人是一个扭曲疯子。   他的舌头能力原来不是自己的?   简直可怕。   “嘻嘻嘻嘻!你抢了我姐妹的舌头,杀掉了她,你真是歹毒啊!”   阴森的声音萦绕在黑暗之中。   这一下,那个男人彻底察觉不对了,冷冷的说:“什么姐妹?你是谁,你不是澄晰的怨灵,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   苗倩倩按住我们几个人,让我们先不要动,自己缓缓走了出去。   “你口中那位姜澄晰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你竟然吃了我的妹妹,真是够狠毒!”   “妹妹!?”   那男人冷笑一声,看向苗倩倩沉默了一下,说:“怪不得我吃了她的舌头后,感觉和你身上有联系,原来....你才是澄晰的亲姐姐啊,你是来找澄晰的吧?可惜她已经被我吃掉了。”   那男人目光闪了闪,阴森低笑道:“在下姜明,是澄晰的哥哥。”   姜澄晰。   似乎就是嘴巴,可是这个代表嘴巴的姑娘早就遭遇了不幸,似乎被这个扭曲的心理变态的哥哥给吃掉了?   那个男人盯着苗倩倩的耳朵,似乎感觉到了一样,低沉说:“你们这类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陈警官那里,就察觉到了类似的鼻子能力,一直在回避她,免得她追击到我,想不到眼前又碰到一个同类,我们似乎一共有五个?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是从何来?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种奇妙的能力?你们让我已经不能生育的大娘怀孕,让我凭空多了一个妹妹?”   他的问题很多,可是一转眼又缓和下来。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我吃掉了你,会不会也拥有你的能力?”姜明怪笑起来,他轻轻的吐着一根窸窸窣窣的倒刺长长舌头,宛若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宠物店里   这个半夜偷偷潜入老张宠物店的人,他的动作举止,心理素质以及冷静程度,都是训练有素,显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犯罪分子,只怕是一名高智商分子。   他竟然认识陈天气,还知道她的灵鼻。   这样一想,这个半夜潜入老张宠物店的男人,只怕是一个恐怖在逃犯。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也是明显想到了这一点。   她忍不住对姜明说:“姜明......你知道,我的耳朵没有杀伤力,我知道我是逃不过你的魔掌了,我就问问你.....我的妹妹姜澄晰,哪里得罪了你,她既是我的妹妹,也是你从小养大的妹妹啊!”   姜明冷冷的笑道:“那好,既然你想知道你的妹妹姜澄晰,我就告诉你,不过这事......还得从以前说起。”   姜明说,他家比较有钱,家里的资产有几千万,比较富裕。   大娘由于没法生育,他父亲就取了一个二娘,姜明就是二娘生的,在警校读书。   在姜明十八岁那年,心灰意冷的大娘不知道从哪里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不能生孩子的她竟然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姜澄晰,那个躲在摇篮里的可爱女婴就是白雪公主,她的红唇,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造物。   那粉嘟嘟的,每个人都忍不住亲上一口。   姜澄晰从小就很讨人喜欢。   天之骄女,她的声音很柔很软,任何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她环绕在人们的热情中,美得像是小公主。   姜明这个大了十八岁的哥哥,从小就很保护姜澄晰,十分溺爱,不让自己的妹妹受一点委屈。   姜明,毕业后是一名光荣的缉毒警员,上面由于十分对他信任,派他去做卧底。   有一次,本市的团伙头头——胡老板,对他产生了质疑,因为他从不和其他人一起溜冰,怀疑他是卧底,让他当众证明自己的清白。   由于他平常隐藏得很好,也研究过那些粉仔的手法,当时情况危急,他假装十分熟练的吸了大剂量,换取了信任。   我听到这,暗暗咬了咬舌头,有些没有想到。   这个变态的姜明,还是之前胡老板那边的卧底,对和我们一起端掉胡老板这个城市毒瘤,有极大的功劳。   可是眼前....   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靠着自己专业的开锁手法,半夜偷偷摸摸的跑进老张的宠物店里,变态扭曲的偷吃小动物的舌头?   姜明继续低声说:“当时,我躲过于一劫,可我也从此染上了瘾,咬牙戒了好多次,就是没办法,有一次,我找以前认识的线人买药,被盯梢的警员抓住,当时他们却没有抓住我,反而给我递上了一根烟,说哥们好样的。”   苗倩倩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了,问为什么会这样?   姜明有些复杂、乃至有些癫狂暴虐,低声说:“因为那天,我为了不被同行抓到,我特异穿了警服,带了证明卧底的证件,才过去购买.......讽刺吗?很讽刺,我没用,我愧对人民的信任。”   他不敢回家,直接就离职失踪了,甚至不敢去见自己的上级,愧疚万分。   他躲起来了,不敢回去见自己的父母,不敢去见自己最喜欢、最疼爱的妹妹——姜澄晰。   他堕落了。   他抗拒不住身体的挣扎,也曾经想自己给自己戒毒,却反反复复,痛苦的在地面上翻滚,浑浑噩噩的躲在出租房里苟延残喘,他开始偷盗,开始去偷电瓶车,去入室盗窃,甚至去抢劫勒索.......   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那天,姜明从上面的线人拿了药,紧了紧衣领,哆哆嗦嗦的路过一个小巷,竟然看到自己的妹妹,姜澄晰和一个杂毛的流氓混混拥吻在一起。   当时,姜明就看得眼睛发红了。   他彻底怒了,本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会好好幸福的生活,谁知道眼前,自己辛辛苦苦呵护十几年的小鲜花,被一头猪给拱了?   他很愤怒,内心没有来的愤怒。   姜明开始披上斗篷,疯狂的调查那个男人,发现是一个滥情的人渣,那种男人在骗色,骗自己单纯的妹妹。   于是,他就在一天晚上,趁着那个帅气的男人走夜路,从背后抄起棍子,打晕了他。   可那一天,他瘾又上来了,捂着脑袋十分痛苦,忽然看着这个被打晕,被教训的人渣男人,内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扭曲癫狂声音:   “快.....拥吻着他....这个男人亲了澄晰....抢回来.....不让他的嘴玷污澄晰.....”   “于是,你、开始亲那个男人?”苗倩倩面色一白。   “哈哈哈,对!对!我亲了他!”   他露出无以伦比的陶醉:“后来,我彻底忍不住了,我吃了他的舌头。”   “靠.....你真是一个变态。”苗倩倩吓退了好几步,面色煞白,浑身震颤不止,连她都开始害怕了。   姜明根本没有理会苗倩倩,继续陶醉在自己的倾诉中。   在他眼中,眼前只有耳朵,却没有武力的苗倩倩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临死前,可以给他倾诉心声的对象。   姜明说,因为舌肉,他开始不那么上瘾那些白粉了。   他也有了一个目标,在苟延残喘、已经颓废的灰色人生中,最后默默保护着自己的妹妹,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帮她监督那些交往的男友。   默默用他的刑侦手段,去调查他们,一旦发现是渣男,就打晕了他们,吃了他们的舌头。   “他们,不配拥有姜澄晰的唇,我吃掉他们的嘴巴.....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我让她好几任男朋友变成了哑巴。”姜明露出奇异的神色。   “那可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啊。”苗倩倩低声说。   姜明猛然红着脖子,对苗倩倩嘶吼的道:“什么妹妹?是义妹,我们两个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我大娘根本无法生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怀上的奇异女婴,我们不是同一个娘,也根本不是同一个爹!”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那么纠结这语气,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我听到这,有些反应过来。   这个姜明,只怕是喜欢上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义妹。   姜明恶狠狠的看着苗倩倩,冷笑说:你这个女人才和澄晰,才是真正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妹,你代表耳朵,她代表嘴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怎么生出来的?   “其实,也没有人不会喜欢上她,她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她太善良,她太美了,她的声音是天籁,轻柔绕耳,最独特,最珍贵的......可惜,她不属于我,我从小看到大的可爱女孩,她开始已经属于其他男人。”   姜明面色几度变换,闪过复杂,像是打翻了五味罐,说:“人啊,是一种可怕的动物,他一旦堕落,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就开始彻底的永无止境,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开始偷窃,抢劫.....甚至开始对我一直呵护的义妹,开始进入有一种偏执的黑暗情绪,那是一种发指内心的魔性,我太迷恋澄晰的嘴唇了....那种痴迷,比毒更加恐怖。”   那颗小小的种子,在他每次跟踪姜澄晰,躲在小巷里看着她与男友拥吻,都深深的嫉妒,疯狂的生根发芽,渐渐长成一颗黑色的参天大树,.....于是,他彻底爆发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唇枪舌剑   那天,他终于忍不住,把姜澄晰约了出来。   正当姜澄晰毫无戒备的时候,他疯狂而扭曲扑了上去,狠狠拥吻她,吃掉了她的舌头。   苗倩倩听到这,额头的冷汗直接就冒了出来。   “我忍不住.....忍不住啊!那一天,真的好可怕.....连我,都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行为。”姜明激动而疯狂,嚎嚎大哭说:“我心里有一种魔性,一种发指内心的本能渴望,促使我吃掉她的唇。”   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躲在角落,听到这沉默了一下。   忽然掏出手机,偷偷在暗地里联系了一下陈天气,发了一个短信,又继续扭头,看着眼前的姜明。   或许,是因为嘴巴继承了他们被分食的诱惑?   很有可能,毕竟是嘴巴嘛。   但是,为什么别人没有,唯独他一人,会产生这种应激性的分食反应呢?   难不成是那些毒品,能诱发那一潜在的痴迷成瘾性?   我有些无法理解。   黑暗的宠物店里,姜明持着手电筒,照着一只只笼子里的宠物,划过它们惊恐的脸颊,说:“后来啊,等我反应过来,我最疼爱的女人,已经被我活活咬死了。”   姜明当时就崩溃了。   整个人陷入了浑浑噩噩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疯了一样,发狂的跑,疯狂的跑开小巷,整个世界都在变得光怪陆离,化为倒退的景色。   他觉得,一定是毒瘾迷惑了他的心。   他躲在屋子里颓废得几乎崩溃,不刷牙不洗脸不上厕所,呆坐这两天,臭气熏天,可是后来,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喉咙里的舌头.....渐渐消失了。   “渐渐消失了?”苗倩倩说。   “对的。”姜明低声说:“这太可怕了——我吃掉澄晰的舌头,竟然不消化,开始蠕动成长,慢慢从我的胃里生根发芽,像是一颗小树,慢慢长大,最终探出了我的喉咙,最后吃掉我原本的舌头,替代了我的舌头位置。”   我浑身一震。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恐怖怪谈,无法消化的舌头。   原来,姜明现在已经没有舌头了,他喉咙里的舌头不是他的,是姜澄晰的。   人死了舌头却还活着,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可是之前的董小姐人死了,脸还活着.....   我忽然想到我一直忽略的事:   她们这些五官都继承了刘阿女的部分特性,那一部分肉都是长生肉,都是太岁。   董小姐死了,脸还活着,套在别人脸上。   姜澄晰死了,舌头还活着,长在别人嘴里。   如果苗倩倩死了,她的耳朵还活着,陈天气死了,她的鼻子还活着,这一部分器官,都是太岁,都能以肉块的形式活着。   这让我不由得感叹,这些神仙、太岁的生命力顽强,肉的生命力真是顽强,怪不得那些人们那么狂热的把他们分食,真的是神仙肉,长生肉。   姜明继续说:“我发现,我开始不对毒品上瘾了,我对舌头成瘾,我半夜里,就偷偷的跑到这个宠物店.....”   原来,这才是他这个吃舌狂魔半夜偷偷到老张宠物店的原因。   接着,姜明继续怪笑,说:“我后来发现,澄晰的舌头太有意思啊——她有一种奇怪的生物特性,能顺应环境进化,比如我吃了猫的舌头,她的舌头就会长出倒刺,蜥蜴和蛇的舌头、她的就会舌尖开叉,穿山甲的舌头,她的舌头就会越变越长,就像现在,已经彻底的结合了这些所以的优点。”   他吐了吐舌头。   嘶!   一根长满倒刺的猩红舌头,如蛇信一般在嘴巴前,嘶嘶嘶的来回窜动。   我看到这,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人的舌头是不可能那么长的,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舌头。   他的舌头早就没了,眼前的舌头是姜澄晰的,那根舌头像是一条红色长蛇,不属于他的身体,半截盘在他的胃里,穿过喉咙,舌头末端露在嘴巴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澄晰一直陪着我,她的舌头——在进化,哈哈哈哈!”   姜明仰头狂放的大笑,眼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缓缓淌下,又扭曲又癫狂,像是整个人都被玩坏了,执拗,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   其实,事情说道这里,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姜明猛然低头看着苗倩倩,吐着长长的蛇信,冷冷的说:“那么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的遗言?”   苗倩倩哼了一口气,说:“我还不想死,不说遗言,反倒是你这个人,杀了我素未谋面的姐妹,有什么脸去见我的母亲刘阿女?我教训教训你。”   “教训我?你不想死?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姜明吐着狡诈的蛇信,面色一冷。   他的舌头徒然化为红色闪电。   噗!   一道曲折的红色流影狠狠冲出,刺向苗倩倩的脑门。   “小青!!!”苗倩倩一喝。   早已等待的小青狠狠冲了出来,小白狐也应声杀出,和姜明打成一团。   我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这三人打斗,看着旁边的苗倩倩,叹气说:“唉,想不到随便弄一弄一个宠物店,就碰到了一个狠人,也碰到了你们几个人中的唇,这个姜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止不住的叹息,说:“唉,想不到除了我和陈天气,已经有两个姐妹死了,董小姐就剩下脸,还被戴在别人头上,现在不知去向,姜澄晰只剩下舌头,被人放在嘴里,我可不希望我有一天,只剩下耳朵...被人戴在耳朵上。”   我看向眼前的打斗,笑了笑:“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苗倩倩笑了,推了我一把。   这个姜明不愧是专业练习过现代搏击,两只手臂,再加上舌头上堪比细剑的吹箭,竟然和身体素质恐怖的小青,小白狐一时间不分上下。   我说:“这搏击术,传统国术,不是一朝一夕,要有几年的功夫,毕竟才跟着大宗师练了一两个月,技巧不如很正常。”   砰!   长长的射箭吐出半米。   如青蛙的长舌捕虫,发出锐利刺耳的破空声,长舌一刺一收,时而甩成长鞭,堪比第三只手臂,凶悍得让人难以抗衡。   到底是五官中,最有杀伤力的恐怖舌头,那上面的恐怖倒刺被刮上一下,只怕血肉模糊,连小青和小白狐,也不由得束手束脚。   苗倩倩说:“这个看起来,不相上下啊,神仙身体每一处器官都是阴术,那舌头好厉害,又快又灵巧,仿佛一柄柔韧的倒刺喉剑,唇枪舌战。”   我笑了笑,说已经赢了。   苗倩倩问我为什么。   我晃了晃手机,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搞单打独斗,这是现代,不是咱们阴人武人古代的个人勇武时代。”   “你叫了陈天气来,见咱们姐妹了?”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我说那是自然。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当真是唇枪舌战,那长舌本来就善于藏喉,用于突袭,几乎没有人能防得住,现在正面硬抗,也不过看看勉强上风。   就在这个时候。   踏踏踏!   一连串脚步声传来,门缓缓被打开。   “姜明....你还不知悔改吗,我对你太失望了。”陈天气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竟然敢叫人?你们算计我?”姜明面色一寒,低吼一声:“你们....找死!!”   他面色忽然又青又红,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瞬间长舌入腹,再一张嘴,竟然发出一股尖锐音啸。   嗖!   一股红色闪电从他的喉咙射出。   竟然彻底离开了他的身体,化为一条长长的红色飞剑,飞向苗倩倩。   脱口而出!?   这剧变,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正的黑手   那猩红闪电脱口而出,化为笔直的飞剑飞向苗倩倩。   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从一根笔直利剑化为一根柔软的红色长鞭,柔软的把苗倩倩的脖子给卷了起来。   “放我走!”   姜明面色一沉,后退几步,指着远处的苗倩倩,低声说:“放我走,不然,我就用我的舌头,搅死这个女人!”   气氛徒然变得凝重。   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姜明不仅仅能用自己的舌头化为西洋剑,还能也隔空飞出自己长长的舌头,搅住苗倩倩的脖子做人质。   “姜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陈天气的面色低沉,苍白的拳头紧紧捏起,似乎有难以发泄的怒意。   “哈哈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姜明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癫狂脸红,又十分偏激的说:“我已经是一个恶魔了....放我走!你们快放我走!!”   他大声低吼。   两行眼泪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从两侧缓缓滑下。   “你.....”陈天气看着疯狂的姜明,又看了看苗倩倩,徒然像是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冷冷的扭头不去看他,“犯人.....你可以走了。”   苗倩倩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别放,我有金刚不坏之身,他搅不死我的。   “你不怕死?”姜明正要慢慢退去,整个人忽然为之一愣。   “呵!?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种,来杀了我!”苗倩倩被搅着脖子,却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正义模样。   姜明沉默,   “来!老娘眨一下眼皮,算我输,尽管弄死我!把我的脑袋搅断!”苗倩倩抬起不屈的头颅。   这苗倩倩....有些不对劲啊。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怕死的臭泼皮,一副不惧生死的姿态,难不成是确认自己不会死,才耍威风?   她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会,苗倩倩这幅姿态,以他的机灵程度,分明是暗示我们尽管动手,她根本没有安全问题,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自己都那么笃定,就代表这是真的没事了。   苗倩倩的性格,陈天气比我更加清楚,她默默抬了抬手,示意旁边的几个警员再次围了上来。   “可是对方手里有人质。”一个警员低声说。   “别怕,出了事,我负责。”陈天气面色不动,十分冷静。   “你!?你们?”姜明激动的看着丝毫不惧的包围圈,说:“搅她,给我狠狠搅她!”   那舌头慢慢紧缩。   苗倩倩满脸通红,被脖子紧缚的红色长鞭,淤血上涌,整张脸憋红得像是关公一般,却还是一脸倔强,宁死不屈,一副大不了你杀了我的样子。   “你!”姜明气得脸红,看着苗倩倩一脸不怕死的样子,面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下不了狠手,一下子颓废了下来说:“你赢了。”   看来,这姜明哪怕再变态也保持着最后一抹良知,不敢杀人质....   难不成苗倩倩早已看透人心?   踏踏!   没有人质的威胁,陈天气背后的两名警员,快速走上来一个擒拿,反手就把姜明狠狠按倒在地上,然后咔擦一声,戴上手铐,把人带走了。   这恐怖的事态平息。   要不是苗倩倩的坚决,只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让姜明逃掉。   等两个人走后,我就忍不住点了一根烟,缓了缓紧绷的神经,问苗倩倩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个姜明还有良知,不会杀人?   “是,也不是。”苗倩倩笑了笑,说:“我基本断定他还有心底的正义,我也猜到了整件事情,所有的经过.....我信姜明心底还有良知,也信这条长舌不会杀我。”   “至于为什么姜明还有良知,长舌不杀我.....”苗倩倩说到这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脖子上的红蛇,说:戏你也演够了,姜明也走了,你差不多可以把我放开了。   那一条红色长蛇忽然一顿,缓缓顺着苗倩倩的胳膊卷了下来。   “妈的!你特么的,果然是还有意识的!一直在装,装作没有意识的武器,我一唬你,就马上露出马脚了。”苗倩倩看着舌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鲜红长蛇一个哆嗦,似乎没有想到苗倩倩在唬它。   “看来,果然八九不离十。”接着,苗倩倩看了看四周笼子里的宠物,对我们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张的店先给他关了,走吧......我们先回纹身店,我再给你们说一说这个事情的由来。”   按照苗倩倩的话来说,似乎这个事情,另有隐情?   她早就看出了还有意识?   这个人如果不论猥琐程度,智商真的高得像是一个天才一样,思维敏锐程度,让人望尘莫及。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环境,关了宠物店的门,在门口碰到了陈天气。   陈天气依着门口,指向远处正在开向远方的警车,说:“人已经给抓回去了,谢谢你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姜明是一个在逃犯,我们最近一直在追捕他。”   我点点头。   毕竟很多小事,背后都能牵引出很多大案件,毕竟在逃犯居无定所,只能偷鸡摸狗,大半夜的撬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陈天气穿着警服,环抱着胸口看着我们,说:“你们几个人...似乎有些事情要讲,可以方便我调查取证吗?”   我说没问题,跟着来吧。   毕竟我自己也处于一脸疑惑中。   我们几个人快速的上了车,回到了纹身店里,已经凌晨一点多,赵半仙早就关门,下班回家了,我们打开灯,把那一条长红蛇,放进脸盆里,竟然开始缓缓的来回游动,果然是活的。   “这就是太岁肉,当年被分食的舌头,吃了.....嗯,能有很多好处。”苗倩倩指着舌头一阵嘀咕。   那长蛇本来游得挺欢的,听到苗倩倩的话又是一个哆嗦。   “让你刚刚那么用力卷我的脖子。”苗倩倩有些得意。   接着,苗倩倩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小青指了指那条在水里游动的鲜红长舌。   “果然。”苗倩倩说:来,拿你的几滴眼泪出来,前一阵子不是偷偷带你看垂泪神剧吗?流了挺多的。   “哦。”小青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瓶子,让我们省着一点用,我们一人在眼皮上抹了一滴,再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浮现在舌头之上。   那个女孩长得娇小,红唇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上去亲吻一口。   “有感应。”陈天气忽然看着这个女孩叹气,说:“是我们的姐妹,我们当年的母亲作孽,分食了神仙的脸,才生下五个代表五官的奇异女婴,终于聚集了三个,可惜.....董小姐不在这里,不然就是四人齐聚,我们最后一个姐妹,也不知去向。”   “可惜,一见面,就沦落到了这种下场。”苗倩倩吐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抑郁,偷偷扭头看着刘阿女的头骨,却没有丝毫动静。   “可是姜澄晰?”我想了想问。   那女孩点了点头。   苗倩倩说:“让我猜一猜,这是你的谋划,是你....把自己哥哥变成了吃舌头的狂魔,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扭曲变态,然后慢慢引诱把你吃掉?”   怎么可能?   苗倩倩的话,太过不可思议,简直颠覆了我们的想法,姜澄晰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这时,那个温婉可爱的女孩子,漂浮在舌头之上,徒然之间沉默,竟然慢慢挤出一句话来。   “你猜对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坠入深渊   “为什么?”   我忍不住张嘴问道。   这个姜澄晰,原来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她哥哥那么变态的吃舌头都是她引导的,最后慢慢诱导他活活啃掉了自己的嘴唇与舌?   我表示不能理解。这有些恐怖,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姜澄晰.....竟然才是最恐怖的幕后黑手。   她操控着姜明,一步步沦为变态。   可是....   她可是从神仙刘阿女身上分裂的五官之一:唇,真的是如此变态恶心的太岁女婴吗?   她的内心并不善良,满是黑暗?   姜澄晰漂浮在我们眼前,刚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旁边在饮水机倒水的苗倩倩,忽然打断:“姜澄晰,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   苗倩倩的推理瘾,又上来了。   “哦?”陈天气笑了笑,说:看来咱们苗大侦探,又要上线了。   苗倩倩白了陈天气一眼,哼哼的说:“我说陈大警官,要不是你长着能辨善恶、嗅到灵魂味道的鼻子,怎么可能接连破大案?爬得那么高?甚至还是什么重案特案组的组长?你就是靠天赋吃饭的,轮推理,我才是行家!你的脑子和猪脑子一样。”   苗倩倩说到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说谁是猪脑袋。   “行了行了,倩倩你厉害嘛,你最厉害了。”陈天气笑了笑,似乎更知道苗倩倩的臭脾气。   接着,苗倩倩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既然嘴唇继承了那些神仙,被人分食的恐怖诱惑,那么之前,人们为什么不把姜澄晰的嘴巴分食?而是只有姜明,忽然开始疯狂想吃舌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诱惑力彻底下降了。到了姜澄晰这里,那股被分食的诱惑力是可控的。”   我说诱惑力是可控的?   苗倩倩说:“对,能对人选择性的产生诱惑力,姜澄晰在刻意的诱惑姜明,让他产生对自己分食的诱惑力。”   我张了张嘴。   “那么,既然那么推理,下一个问题就来了,姜澄晰为什么要诱惑姜明吃自己的舌头呢?”   苗倩倩打断我的开口,继续不容置疑的说:“因为她通过调查,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哥哥沦陷,从一名卧底英雄,变成了瘾君子,她想救他.....于是,她就策划了摆脱毒瘾的计划,而摆脱那种恐怖的诱惑,只能让他沉迷更强的诱惑,而更强的诱惑是什么呢?”   更强的诱惑?   是对那种超越人类的太岁——神仙,内心深处,那一股疯狂分食的欲望,那股欲望比毒瘾更加强烈。   我默默补充了答案。   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都说戒毒,可现在不是那种大麻和鸦片,现代基本上都是高精度化学提炼,纯度非常高,基本上是不可能戒掉的,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   所以,一旦沾惹再戒是基本不可能,说得轻巧,那是绝对不能碰的,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花言巧语,一碰一辈子就完了。   而眼前,或许连姜明都没有察觉到,他开始远离那种哆哆嗦嗦、疯狂去找上线去买粉,而是开始疯狂跟踪姜澄晰的男朋友吃舌头.....   这简直细思极恐。   那些姜澄晰交往的那么多任男朋友,只怕是.....   苗倩倩说:“所以,我当时听到那么多任男朋友,我就奇怪了,一个人正常交往,是不可能那么频繁的。”   “耳朵,好聪明。”   姜澄晰叹了一口气,看着苗倩倩说:“那些男人,都是恶人,我刻意和他们交往,带着到姜明必经之路的小巷交往,让姜明看到,咱施展我继承的分食诱惑.....那些男人被吃了舌头,也算是行侠仗义,这一切,也都是我策划的,让他慢慢沉迷。”   我忽然沉默,冷汗淋漓。   为了抗拒毒瘾的办法,就是诱导他,迷上更容易上瘾的这种分食反应?   我们几个人看着姜澄晰,沉默了许久,实在难以想象,我忽然说:“你为了做得这一点,最后连自己都被活吃了....值得吗?”   “没有值不得,只有愿不愿意。”   姜澄晰淡淡的温笑,她的笑如沐春风,温婉动人。   “他真的太苦了....太苦太苦了.....卧薪尝胆,他曾是人民的英雄,也是我从小到大崇拜的英雄.....可眼前,胡老板被抓捕,他卧底立下大功,却只能失联躲藏,卷缩在出租屋里,哆嗦着去联系人购买毒品,还被通缉.....”   我沉默。   姜澄晰露出温暖的微笑,“我不能让善良没有好报,我也不能让正义无法伸张,我亦不能让整个世界抛弃他——他若是坠入深渊,我便一跃而入,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万劫不复。”   ...   唉!   我们几个人瞬间沉默。   纹身店里徒然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人们对神仙分食的恐怖欲望,远远超越毒瘾的贪恋,而姜澄晰,正是利用这一份贪恋,去帮助姜明摆脱毒瘾,只是可惜她现在真的坠入深渊了。   看着姜澄晰的虚影,感慨万千,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事情真相大白,这的让人手足无措,又止不住的颤抖,我既感慨姜明的英勇,又感慨姜澄晰的奋不顾身,他们两人.....   值得吗?   并不值得。   谋划了那么多,那么恶心的恐怖行径,姜澄晰甚至连自己的死亡也列在计划的一环,就是为了帮助姜明摆脱毒瘾,恢复成那个善良正直的英雄姜明。   我看着奋不顾身的姜澄晰,有些感慨万分,说: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姜澄晰的白色虚影漂浮空中,看着陈天气:“陈警官,姜明已经摆脱的毒瘾.....能不能重新归队。”   “姜明,是我的下属,是我让他打进胡老板团伙内部的。”陈天气面色一沉,说:“胡老板被成功抓捕,捣毁了本市的重大犯罪团伙,他立下了二等功,只是可惜他现在......”   我忍不住说:现在已经戒掉了,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还有挽回的余地,咱们不能让这位卧薪尝胆的悲剧英雄被判刑啊。   “对啊。”苗倩倩说。   陈天气说:他吃了自己的妹妹。   这话一落下,我们瞬间全部沉默。   他这个事情其实最关键的是:他杀人了,杀了自己的妹妹,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这时,旁边的姜澄晰忍不住说:“是我诱导他杀了我的,他本身无罪.....我做下这些事情之前,生前立下了遗嘱,录像了视频,能为他开脱.....视频,就藏在我的房间里。”   原来姜澄晰,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连自己的死亡都准备好了,让我们旁边几个人唏嘘不已。   陈天气目光闪了闪:“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是顽固不灵,没有杀人罪,单单毒瘾,以及那些简单的盗窃罪,事情不大.....再加上他卧底,立下了二等功,可以酌情处理,判个几年。”   我们几个人神色瞬间松了下来,这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我们把这一条猩红长蛇放在水盆里,让她缓缓游动。   陈天气对我们说:明天,可以带着我们去探监,去看看姜明。   苗倩倩与陈天气沉默了一会儿,这两个姐妹站在店门口,猛然扭头,看着那条红色长蛇,“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一直偷偷喜欢他?”   “我喜欢英雄。”红色长蛇浮动。   众人瞬间了然,在两个人离开之后,我叹了一口气,关灯睡觉,漆黑朦胧中,顺着爬梯慢慢上了阁楼。   我忽然对着角落的雪白头颅,说:“你的女儿,她......现在也没事了,大概,没事了吧。”   那刘阿女的头骨忽然张嘴,用感叹的语气,在关灯漆黑的纹身店里念着姜澄晰的一句话:   “我不能让善良没有好报,我不能让正义无法伸张,我不能让整个世界抛弃他.......他若是坠入深渊,我便一跃而入,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言罢,她不再作声。   我忽然笑了笑,似乎刘阿女的话意有所指,我也不问为什么那么说,直接爬上床睡觉,这一夜出奇的惊险,却让我睡得很轻松。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诀别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   我打开了店门,就趴在收银台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车流伴随尾气来往,十分习惯了这种静谧的气氛。   角落里,刘阿女除了昨晚那一句话,就还是一颗普通的头盖骨,一点动静都没有。   “嘴唇啊....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到旁边饮水机倒了一杯水,“不过,也是当然了,五个母亲都是不孕不育,才想办法到长寿村,生一个孩子,都是家庭不幸的。”   “舌头舌头在说话。”小青抱着小白狐,干巴巴的看着水盆里,沉浮的一米长鲜红舌头,“小游哥哥,她说她饿了。”   我楞了一下。   饿了,难不成要给喂舌头?   其实,眼前这个水盆里沉浮的肉块,已经算是太岁了,毕竟别人养太岁都是养在水里的,完全一样,眼前放在我的店里容易被人惦记,毕竟太岁肉,神仙肉嘛,人人都想吃太岁,长生不老。   小青说:“她说她饿,有舌头最好,没有舌头,吞噬普通的血肉也可以。”   我点点头,怪不得躲在别人的嘴里,一起吃东西。   我不能饿着姜澄晰,骑着电瓶车到菜市场走了一趟,十多分钟后,带着一袋子的豆浆牛奶,还弄了一袋新鲜的鸭血。   那鸭血扔在水盆里,水里染开红晕。   那舌头灵巧的如红色长蛇游动,在水盆里像是浮动的长条猪肉,慢慢吸收着鲜血,让水变得澄清。   我和小青坐在桌子上吃完了早餐,我就开始想着,五官中的舌头——姜澄晰,要怎么办才好?   “姜澄晰,我想把她收编。”   陈天气和苗倩倩两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我放下手中的豆奶,问陈天气:收编?什么意思?   “这长蛇,相当于口中的飞剑,又相当于能挥舞的细剑与软鞭,我想让她进我的口中,成为我的利器,我拥有舌头的阴术,我便不怕你们这些阴人,甚至与白小雪,都有一战之力。”陈天气笑了笑。   这陈天气,想收编自己的姐妹?   那个普通的刑警姜明,都能持着这根舌头,与小白狐小青打得不落下风,更何况这个本事就武艺高强的特警队队长?   要知道,这个陈天气或许是武力打不过白小雪,但也相差不远,现在不是小青和小白狐能干得过的,人家可是之前能拖住婴儿宗师——龙臣的存在,而龙臣可是和齐宗师一个级别的怪物。   陈天气却没有急着说下去,对我们说:“走吧,上车,带你们去见姜明。”   我点点头,毕竟要走法律程序,昨晚那事情,得拉过去,例行询问登记,不是第一次了。   我关了店门,让赵半仙来上班自己会来看店,就和陈天气苗倩倩上了车。   苗倩倩坐在车上说:“你想收编姜澄晰,让她和她的哥哥一样,为人民服务?”   陈天气说:这个是自然,她现在必须寄生在某个人的口中,跟着我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两姐妹也能相互扶持,我还能随时带她进去看姜明,反正是我不会亏待她的。”   “挨你捡便宜了,你个偷窥狂,不会是没人跟你一起玩,没朋友,连下属都恐惧你,你想找姜澄晰躲在你的喉咙里,当你的朋友吧?”苗倩倩瞪大眼睛,哼哼说:“也行吧,什么时候让姜澄晰妹子,这一柄飞剑,来我的嘴巴做做客,我也想尝试一下武艺高强的感觉,当一名威风凛凛、唇枪舌剑的剑客!”   “你受得住吗?”陈天气眯了眯眼睛,“深喉啊,每时每刻,都要塞到喉咙里当舌头,有半截放在胃里,你不觉得恶心?”   “哼!愚蠢的年轻人呀,得到强大力量,就意味着要付出惨烈代价。”苗倩倩的口吻很中二。   这逗比看得我也是无语。   姜澄晰,只怕是五官中最有杀伤力的唇,这两人都十分感兴趣,估计是因为又找到一位姐妹而开心。   我们来到局里,在陈天气的带领下,以家属的身份,探监了姜明。   其实,不是我们要见姜明,而是姜澄晰想去见他。   经过了一夜,姜明由昨晚的极端扭曲,开始变得了十分冷静,沉默,一副了无生机的颓废绝望。   “姜明,我们认识了一位跳大神的通灵神婆,可以帮你招魂,和姜澄晰的亡灵对话。”苗倩倩的话,让姜明浑身一震。   苗倩倩把小青推了出来。   小青袖子里藏着舌头,代为传话,毕竟有阴阳眼的小青,替旁边的阴灵为看不见的活人传话,不是第一次了。   我们几个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慢慢离开,只留下小青与姜明在谈话,恍惚间,我听到了姜明沙哑的声音,与嚎嚎大哭。   .....   我和苗倩倩,到前面进行了例行的登记询问与笔录:即是在宠物店里发现这个在逃犯,其后进行报警,与其周旋的过程。   做完这一些,里面也不知道说了写什么,姜明嚎嚎大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沦陷的,我是你从小到大最敬爱的英雄....可是却...可我却....我被那群人感染了,我不再是英雄....”   我到了门口,手有些哆嗦,慢慢点了一根烟,抬头看了看天空。   忽然间,我想起了尼采在《善恶的彼端》里的两句话: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将回以凝视。”   正直英勇的卧底姜明,已然变成恶龙落入深渊,所幸的是,姜澄晰奋不顾身的越入深渊,把姜明拉扯了出来,可作为代价....轮到她落入深渊之中。   这个故事的悲喜,让人难以评述,这个世界的善恶,本来就难用单纯的黑白以区分。   陈天气走了出来,对我说:“缉毒警察,中华之盾,从来都是一群最可爱的人民英雄,因为他们面对的,几乎都是最恐怖的手持枪械暴徒,而作为卧底,几乎是牺牲了一切。”   胡老板的倒台,这颗参天大树轰然倒塌,我们也偶然参与其中,见证了一切,可是却不知道背后隐藏着那么多人的努力。   这时,陈天气拿着两面锦旗给我,一面写着见义勇为,一面竟然写着:市十大杰出青年。   “给你。”   “给、给我的?”   我懵逼了一下,这特么的,发两面大红锦旗给我?   “对啊。”陈天气穿着警服,十分庄严的说:“你是政府的好公民,正直善良,一面锦旗,是作为线人,帮助我市打击了以胡少卿为首的犯罪贩毒团伙,获得十大杰出青年,另外一面锦旗见义勇为,是你昨晚不畏艰险,帮助我们抓捕了在逃犯——姜明。”   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市三好公民会落在我的身上,这特么的....灵异事件啊。   “拿着吧,发什么楞,这是你应得的。”陈天气看着我哭笑不得,说:挂在刺青店里,脸上也有荣光,见了刺青的客人,也可以一边给人刺青,一边吹一吹偶然帮助警察,抓捕在逃犯的光荣事迹。   “切,就是抠,发两面小红旗就算了,扳倒大毒枭,抓了在逃犯,也不发悬赏。”苗倩倩在旁边走了出来。   “胡老板的抓捕是隐秘进行的,属于高级机密,姜明是在逃犯,本来是要公布到网上发赏金十万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按照流程,是不予奖金的,对于这点,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要按照流程办事,如果不要锦旗就还给我。”陈天气说。   “唉?你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苗倩倩瞪大眼睛,跳出来一手把锦旗抢了过来,对我说:“这就是招牌,懂吗?特别是市十大杰出青年,这不是谁都能得的,就是人的一张脸!一面勋章,张爷就稀罕这个,不过他最近帮忙打击胡老板,发了一个市十大杰出企业家。”   我摸了摸脑袋,门门道道还挺多。   不过我清楚,这其实是比钱重要,人家看到你店里这一张招牌,都愿意和你做生意,都更加信得过你,正义的使者嘛。   我们几个人就有的没的在闲聊等着,里面的小青揣着藏在袖子的长舌,还在和姜明作最后的诀别,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这个时候,陈天气面色正了正,说:“那咱们办正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一件事吗?”   我愣了愣,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陈天气之前就找我说过这事,后来一听我们要自驾游,就兴致勃勃的请了假,和我们去长寿村,现在重新回来上班了,开始继续提正事了,就是那什么.....灵魂招嫖的怪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人声   其实,我一想起这事就心里有些怪。   灵魂也能交合吗?   陈天气只是笑了笑,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几次突击调查,也没有一点点发现违规的地方,抓不到把柄,不过我的鼻子直觉告诉我,这事情不简单,那店,开在咱市中心的步行街商业圈里,最繁华的地方,可不允许给招嫖的,背地里搞事,给咱们市里的影响很大。”   步行街那一块?   那不是咱们盘下新店面的地方吗?   苗倩倩摸了摸鼻子,说:“咳咳,我来说两句公道话.....咱们这男人有生理需求嘛,你好好打击它干嘛?这洗头店发廊大保健.....小游哥你说是不是?以后你都没地方去嫖了。”   我说你才去嫖,又黑我。   陈天气鼻子一抽,万分平静的说:苗倩倩,你再这样说,我就收回锦旗了。   “别啊,我错了。”苗倩倩跳了起来,说:嗯,弄它对吧?我去看看,那什么无人声,颅内高潮,是怎么个高科技的新兴产业。   “行了行了。”   陈天气也懒得理会苗倩倩,受不了她的话痨。   这两个好姐妹搭话,我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我就在旁边默默看着,其实看起来关系挺好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异父异母的姐妹。   我们几个人就在门口等着,大概十几分钟后,小青一脸沉默的慢慢走了出来,眼眶有些湿润,有眼泪淌下。   “唉?唉!小青,你怎么哭了呢?谁惹你哭的,姐姐帮你报仇!”苗倩倩连忙拿出一个指甲盖大的玻璃瓶出来,接着小青滑下的豆大眼泪。   小青流着泪,低声说:唉,小姐姐和那个大哥哥.....太可怜了。   我没有说话,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一条猩红长蛇从小青的袖口滑了出来,慢慢游到了陈天气的胳膊上。   “既然人出来了,我们走了,陈大警官!”我对陈天气拱了拱手。   陈天气话也不说,扭头回到局子里去了,还是十分高冷。   我们也不见外,回到车里,苗倩倩握着方向盘,对我说:“咱们是先去市中心的商业圈子看看那个什么鬼,还是先回店里头?”   “先回店里休息一下,那事情不急着办,小青有些累了。”我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趴在我大腿上睡觉的小姑娘。   这个世界,生意是做不完的嘛,不急。   小青替姜明和姜澄晰转达心声,我们没有听到两人说些什么,但是小青的感触,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大的。   我们回到店里,老张已经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和赵半仙唠嗑。   见到停在纹身店门口的奔驰车,宠物店的老张迎了上来,“这事情,我今天一早就听街坊邻居说了,那个半夜偷偷撬锁进我宠物店的变态,是一个在逃犯是不?你们已经报警,把人抓捕归案了?”   “对。”我说。   “妈的,竟然是一个在逃犯。”老张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毕竟半夜里有个通缉犯连续潜入店里,谁都不安心。   “谢谢程老弟了,办事,靠谱!”老张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   我笑了笑,没有推迟。   “那成!我一桩心结没了,以后可以继续开宠物店安度晚年。”老张似乎也很开心,和赵半仙打了一招呼,扭头离开了。   我笑了笑,看着老张离开的背影——这桩生意,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算美满吧....   我也不多去想,回到车里,把睡眼朦胧的小青抱起来,走进店里,轻轻放在沙发上,小白狐轻轻一跃,环绕着小青旁边卷起趴下,守着小姑娘。   之后,我顺便的这事情给赵半仙简要阐述了一下,赵半仙面色一下子也沉了下来,说:“唉,想不到啊....”   这时,苗倩倩拖着手机,跟我谈起了眼前的这事。   她放下手机,对我说:“我查了,那店是按摩店,在我们新店的隔壁街,健身房的三楼,主打白领、高端人士的放松,主打头部按摩业务,有个招牌项目,叫无人声,是韩式按摩服务,大受欢迎。”   我想了想,说:无人声是什么?   “嗯.....一种高端新型业务吧,主打帮助高端白领、企业高管,疏松紧张的神经,放松睡眠,日本现在不是推出了一种膝枕的服务吗?类似的。”   我不说我不明白。   “老土,膝枕都不知道。”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就是美女让你枕在她的大腿上睡觉,二十分钟就要收费四十美金。”   苗倩倩却对我说这业务十分受欢迎。   因为现在生活压力大,高端白领高管,有这一方面需求,失眠,精神紧张,一次彻底放松的睡眠十分重要。   我摸了摸鼻子说:果然高端人士的生活,光是拿大腿当枕头睡觉,就收费那么贵,我这种屌丝难以想象。   “这个业务也是差不多的,就是让你睡在床上,美女给你掏耳朵,做耳部按摩,这种有很多叫法,叫ASMR,耳音、颅内高潮、耳搔。”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掏出手机翻出了一段话给我看:   ASMR,是一种这几年提出的词汇。   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用某种手段,产生特有的、令人愉悦的刺激感,让你的大脑头皮得到放松,产生颅内高潮。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颅内高潮,听着就十分霸道啊。   我说:“有那么邪乎吗?”   苗倩倩白了一眼,说:你不知道的,不代表不存在,其实,现在很多网站都有ASMR,比较风靡,连斗鱼这些直播平台都有,不信.....最简单的,你上B站去随便找一段来听听,尝一尝什么感觉。   我砸了砸嘴巴,世界观彻底颠覆了,震惊道:“在网上,就能嫖娼了。”   “龌龊,这可不是什么嫖娼。”苗倩倩哼气。   赵半仙在旁边也好奇了,说:“给我听听.....我也要试试。”   苗倩倩也不含糊,其实她也没听过,我们几个人搜索出了一段视频,打开手机,又插上耳塞。   那声音不听不觉得奇怪,一听就觉得很邪乎,有些刮擦感,就像是用刀片刮擦铝桶类似,听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酸麻感,像是浪潮一样,如电流迅速刺激着头皮,弥漫全身。   “酸爽!!”赵半仙一下子就爽得呻吟了起来,说: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我怎么没有那么早发现呢?   我也是无语,但觉得是很舒服,很爽,很带有刺激感,让耳朵听到这声音仿佛接受了按摩,轻轻柔柔,又带着此起彼伏的电流冲击感。   我想了想,没有沉迷下去,而是摘下耳机,给旁边趴在沙发睡觉的小青戴上,小青的小脸还满是泪痕,听了没有一会儿,却慢慢露出甜美的笑容。   “这东西,有魔性啊,真的能让人灵魂愉悦。”   我坐回收银台,翻了翻资料,发现目前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特定的声音会产生这种特定的效果,只是说能刺激大脑皮层。   毕竟人的大脑,对于现在的科技还是极为神秘。   我拖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下,说:“用咱们的话来说,可能真是有某种规律,能作用灵魂的。”   我忍不住拉下苗倩倩的耳塞,她一脸愉悦高潮的样子,蜜汁脸红,很无语,“唉.....你别听了。”   苗倩倩恋恋不舍,说:咱们这叫了解敌情!这东西我们明明不是现场听,就那么厉害了,如果在现场,一对一专人服务,那还了得?绝对高潮迭起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采耳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似乎想体验一番。   我也觉得新奇了。   我一开始以为颅内高潮是那种高科技:给你脑门装两个电流冲极,给你电得颅内高潮,爽得不能再爽,之前,不是有位教授讲电击疗法吗?   却想不到那么简单,单单听声音就行了,隔着音频,听都有这种恐怖效果......   我想了想,说:“这事情啊,貌似挺稀松平常的,不过,可能他们家的无人声作用很大,加料了?是真正对灵魂起作用的?”   毕竟,现在有这种ASMR风潮,也仅仅刚刚掀起。   而咱们中国古人的阴术,对灵魂这方面研究更深,这类不是新兴风潮,古人可能早就有这类对耳朵,能让人灵魂愉悦刺激的阴术。   他们可能在借着这个新兴的幌子招牌,背地里搞这种阴术捞钱。   再一看旁边的赵半仙。   他整个人戴着耳机,躺在躺椅上,一脸幸福脸红的眯起眼皮,时不时发出迷人的娇喘呻吟,这人彻底是入魔了。   “这声音,是挺有意思的。”我笑了笑,站起身说:“这事情说大不大,正如陈天气所说,让我们给掌掌眼,看看是不是在害人。”   我对苗倩倩说:“要不今晚,我们也去抽个空查查看。”   “嗯。”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又抓起耳塞。   只是这一回,她不是像平常一样听歌,而是听起了那些挠耳朵的无人声。   晚上的时候,我带着爬起来的小青去吃了一顿饭,赵半仙和苗倩倩就挨个来了。   这两个人平常干活都没有那么主动,眼前却都十分兴奋,只怕是都觉得,听得录下来的耳机和视频,都爽成这样了,去亲临现场体验一番,一对一单人服务,那还不得爽上天了?   “小游哥,走,我们一起去嫖。”苗倩倩兴致勃勃,却扭头,嘘着眼睛看赵半仙,“你不是说,你晚上不出班的吗?”   赵半仙脸一红,十分生硬的说:“我这不是出班,是去享受一下,去体验一下高端的新兴行业。”   “那你自费,不许你蹭公家的钱!”苗倩倩哼道。   赵半仙急切的说:“我本来就是打算自费过来的。”   得了,这两人又给闹起来了。   “这次公费享受,别吵了。”我转身打断这两个人的话,到门口把门帘关下,说:“上一次那个我们一起员工自驾游,到了一半就被打断了,眼前再举行一次活动,咱们一起去享受一下。”   “小游哥万岁!”   苗倩倩开心的在门口跳起来,大声欢呼。   我想了想,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也请她过来享受一下这种新奇的业务颅内高潮....   毕竟人家白小雪,一直特别照顾我们。   “那东西....是采耳吧?可以啊。”白小雪笑了笑,说:行,我过来。   采耳?   白小雪似乎一听,就看出了什么。   “看来,今晚一次愉悦的集体大保健,是跑不掉了。”苗倩倩怪笑的抱起小青,开心的说:嗯,还是男女老少都能嫖的那种。   吱吱吱!   小狐狸在小青怀里叫。   “别急,你也有份。”我摸了摸小白狐的毛绒,“新店开张了,咱们算是苦尽甘来,庆祝一番,是必须的。”   我们几个人挺开心的,站在门口就等着白小雪。   没有一会儿,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就开来了,人齐了,我们几个人就出发,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圈这边,打开了新店的门,一起参观了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   一开门,就传来一股刺鼻的油漆味。   “现在基本装修完了,张天宇拉了关系,十万块装修,弄出了一百万的架势,成本价拿的材料,工程队是张爷手下的,最近不是建筑高峰期,没活干,免费来干活的。”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这臭泼皮,我把新店张罗的事情交给她,她就知道占尽便宜,这个大恩,什么时候给张爷去拜谢一下。   苗倩倩大步走进装修豪华的新店。   “咱店,必须走高端路线,刺青工作室,格调优雅细致,看到墙面的蝴蝶刺青没有?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讲的就是这个排场,最显眼的,还得是那墙角的签到墙,人家北京的全聚德不是搞这套吗?”   “以后咱们刺青工作室,来咱们这里纹身的贵人,大老板,在墙壁上名字一签,咱们的名声彻底就出去了,来的客人看到那墙壁上的各位大佬,那瞬间就知道咱们的底蕴了,一个阴行大家,名气就是这样来的。”   苗倩倩带着我们转了一周,连白小雪都露出了吃惊的目光。   她沉默了一下,笑着对我说:“不到半年,你赚的钱才三十万,说不得厉害,中规中矩,很多新人都比你厉害,不过你的人脉,你眼前聚集的这一帮人,各有能耐,便不是价格衡量的了。”   白小雪这样说,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小青,苗倩倩,赵半仙,这几个人都是交心交命,一起挨过大风大浪,有这几人,何愁大业不成?   我带着几个人看完了一楼的工作室,又上二楼看一看,一个优雅敞亮的客厅,几排房间,厕所厨房,除了我住的地方,还有给员工睡觉的房间,忙的时候住在店里也没问题。   看完这些,我走出店外,关上门,笑着对旁边几人说:“这地方,装修完了,通风凉个半个月,甲醛消了,就可以开始弄张灯结彩的开张事宜......不过那事情,以后再说,今晚,咱们开心一下。”   隔壁商业街也不远,我们几个人步行过去。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白小雪:“刚刚你说的那个采耳,是个什么情况?”   “采耳,是咱们阴行圈子中的一种老行当的,你就理解成给人掏耳朵,掏耳朵....是一种非常享受的事情,特别是专业的老手艺,你直接理解成让人愉悦的手艺就行了。”白小雪说。   掏耳朵吗?   我沉吟了一下,也不多问了,带着白小雪出门,还怕个什么事?   是一条龙都能给盘着。   我们几个人到了目的地,这步行街人多,灯红酒绿,一对对情侣走过,还有手机店在门口做广告,吹着大喇叭打广告,十分热闹。   “就是这一家了,韩式休闲中心。”我抬头看了看,毕竟那个无人声,现在是在韩国比较火的,咱国内才刚刚兴起。   我们几个人刚刚要进门,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青年就走了出来,低声对我们说:哥们几个人,是要去做ASMR吗?   我楞了一下,   这个小兄弟一脸怯懦,十分怕生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沓宣传单,应该是一个推销员,还是硬着头皮发传单搭讪的那种。   我不动声色的说:“对,我们几个人听说有那么一想让人愉悦的服务,我们就特地来体验一下,愉悦愉悦。”   这个青年激动的说:“我们这里也有这么一个服务,不必这个店差,保准你们体验得很舒服,并且,现在打三折优惠,办VIP卡,还能再降一半,这个店太黑了,你们做一次,我们店里能做十次。”   这个哥们是搞推销的啊?   在别人店门口抢生意,拉人.....这个步行街的竞争,是真激烈。   苗倩倩看着他一眼,说:你们的活儿,有别人的爽吗?   那个小哥面色一白,似乎不善于撒谎,那表情,像是瞬间默认不如对方的手艺。   苗倩倩又说:那你们的骚耳师,是能让客人,把脑袋枕在大长腿上狂蹭的美女小姐姐吗?   那个男人低声说:我们都是男的....但是我们的手艺,绝对专业啊!比那个店更加专业,他们那玩意不好。   苗倩倩却摆了摆手,说:走吧,这种在别人店门口拦人,抢人生意的活儿太不地道了,还说别人不好...本事不如人家就好好学习。   我们几个人往店里走。   这个时候,那个怯懦的小青年彻底着急了,被苗倩倩问得面红耳赤,骚着脸忽然一咬牙忍不住说:“你们去了那店里,那个漂亮的妹子,她今晚就要死了.....”   我们猛然扭头,发现这个胆小的小哥们,指着的人竟然是白小雪。   白小雪进店,就要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开玩笑嘛,白小雪是什么人物?谁能弄她啊。   可是白小雪,却徒然停下脚步,平静的扭头看着这个怯懦胆小的小青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 剃头匠   那个懦弱小青年已经了无生机了,却发现白小雪已经停下脚步,不由得吃惊说:“你们相信我说的话?”   我说:“信不信另说,但是你好好的,怎么能咒别人死呢?”   那个青年激动大声的说:我不是咒这位漂亮小姐死,而是这个事情.....这个事情....   他说着说着,就结巴了。   急得面红耳赤,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了想,这个青年,似乎知道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说白小雪会死.....   只怕另有蹊跷。   我想了想,指着苗倩倩和赵半仙、小青小白狐,说:这几个人进去享受,会不会死?会不会出事?   “不会。”他认真的看了苗倩倩几人一眼,结巴的说:“这几个人,都是没问题的普通客人.....”   那意思是,我们这里,只有白小雪是有问题的客人咯?   一进去就会死?   但是,这个区分点又在那里?白小雪做过颅内高潮都会死吗....   我想了想,对苗倩倩说:你看事情怎么样?   苗倩倩懂我的意思,笑了笑,大手一挥说:“没问题!咱们兵分两路,我和老赵去体验人生,带着小青小狐狸,也没人什么人敢弄我们,毕竟那么多客人都没事,开门做生意,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你们两个人事业心那么强,就去体验那些劣质货!”   “我们才不是劣质,我们是正宗的!”小青年连憋得老红。   “哥们,别生气,我知道你那里是正宗的,我们两个去你们那里体验这个ASMR无人声。”   我拍了拍这个小兄弟的肩膀,让他别激动,免得真给苗倩倩这王八蛋给气坏了,她那恶劣性格,一般人还真不好习惯。   “记得给我们报销啊。”   苗倩倩在背后叫唤了一声,带着一行人往里头走。   苗倩倩那智商,再带上小青,如果她搞不定,那就代表我也不行,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几个人。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走吧,我们去你那边看看。”   “两位客人,这边走!”那个小青年闪过一丝因为招到客人的兴奋,带着我们往漆黑小巷里走。   我眯了眯眼睛,说:哥们,你刚刚说的给我们办VIP卡,还打优惠,你们的手艺,是正宗的吗?   “是正宗的,那个家伙,才是劣质的。”这个青年满是气愤。   看起来,事情有些不简单啊。   我们两个人被带到了十分偏僻的小巷里,如果没有人拉客,根本找不到这里,我们进了店,十分冷清的美容店摆设,铺着小床,有洗手池和镜子,化妆品摆在屋里。   “师傅,有客人来了。”这青年大声叫了一声。   “普通的客人,你自己接不久不好吗?”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青年慢慢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年纪轻轻就留一把胡须渣子,十分颓废沧桑,像是那些街头流浪歌手,刚刚还坐在收银台上打游戏,还是非常老的游戏,红色警戒。   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白小雪一眼,立刻站起身道:“阁下,可是陈塘白小雪?”   “你认得我?”   白小雪皱了皱十分好看的眉毛。   “在下韩痕,自然认得,这腰间的桃核铃铛挂坠,就是您的招牌,又如何不认得?”那留着胡渣的沧桑青年抱了抱拳,说:“我手艺低,但曾经也到过咱广州一带最繁华的阴行圈子里待过一阵,人的名树的影,久闻大名,只是大小姐消失已久,想不到出现在这里,这位是.....”   他看向我。   我拱了拱手抱拳:程游。   这个人,似乎是白小雪的老熟人啊。   我第一次见到认识白小雪的人,毕竟白小雪不是咱们这边的,人生地不熟,而且白小雪走江湖的诨号:大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大姐头的意思吗。   “程?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让大小姐屈尊隐居在这个小地方,大小姐....现在广州那一段,挺热闹的,打得很厉害,大小姐现在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广州现在连黑鬼的阴人都开始带着抢地盘了,其中还不乏招摇撞骗之人。”韩痕苦笑了一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边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乱就乱吧,本来就是是非之地。”白小雪平静的坐下,似乎十分的不在意,四周看了一眼店里摆设,说:你是?   “剃头匠。”他说。   白小雪点点头:怪不得。   我摸了摸额头,剃头匠,就是古代理发的一种,三教九流之一,咱这阴行,包括三百六十行。   白小雪说:能说一说吗?外面那个奇怪的耳骚,是什么东西?   “就是借口,那些现在流行外国、传到咱们国内的无人声,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就是咱们老祖宗的采耳。”   韩痕笑了笑,十分自信的说:“咱们剃头匠是很老的一脉,圈子里也用头发做阴术,现在韩家在我们这一脉,已经失传了,只剩下采耳。”   采耳,是属于剃头匠里的一个流程。   老年间,剃头匠剃头,不仅仅用剃刀给你剪头发,还给你掏耳朵,刮面毛,你往那里一坐,细条慢理,就是一种享受,不像是现代人生活那么快节奏,剪头发就单纯剪个头发,剪完就走。   采耳,更是重中之重。   古时候,有专门的这种老手艺人,给你掏耳朵,不专业的能给你挖聋,而那专业的人给你挖耳朵却是一种享受,那掏耳勺进入你耳朵深处,慢慢给你挠,那叫一个酸爽,比男女那档子事还爽,还会上瘾。   用现代那些专业的话来说,还真是颅内高潮。   那个耳骚无人声,其实也就是一个现代版。   “要不,白小姐,我给你弄一个采耳?”韩痕在旁边铺了铺床,说:“我能给您镇一镇魂体不合,让您轻松一点。”   “你看出来我魂体不合了?”白小雪问他。   “我这一脉,有专门的眼力劲儿,我的徒弟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您老给拉来的吧?”韩痕坐在旁边拿出一个银色的长柄小勺子,似乎有些年月了,让白小雪躺下,给白小雪掏耳朵。   “徒弟,给这位先生服务一下。”韩痕招呼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小青年。   我也没有见外,直接躺下,让他坐在床头给我掏耳朵。   那掏耳勺摆在旁边,好几把形状各异的小勺子,像是手术刀一样排在一列,交替着使用。   一个小掏耳勺,在你的耳朵壁深处,有意无意的摩擦。   像是瘙痒,时不时挠一挠,时不时刮擦一下,还摩着耳朵内壁的刮擦声音,爽得不得了。   之前那个声音是手机播放出来的,戴耳机去听,模拟环境。而现在这个是真在你的耳朵内部,用几个形状各异的掏耳勺搭配换着挠,“现场”给你配音挠出来的,像是交响乐。   这两者带来的刺激震撼感,就像现场演唱会与用手机听音乐,是两个层次。   “我给您镇一镇这个魂体不合,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夺魂,我一个小剃头匠,也没有资格问,我这种就是服务行业,没有什么能耐和你们这些大人物,争权夺利。”韩痕一边掏着,一边和我们聊天。   我感觉他这一行,跟我们刺青师有些像。   一边跟客人聊天一边,就是我这个刺针是带来痛苦,他那个小勺子给人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挠到恰到好处,爽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白小雪问:“外面那个什么休闲会所,是怎么回事?我去那边掏耳朵,享受那个ASMR,就要死吗?”   “这事情我也说不准,如果是普通人魂体不合,去那种地方只怕是必死无疑,那掏耳勺,那个无人声,能把您的魂儿给勾出来,不过如果是白小姐,或许有对应的手段,我的徒弟看出了你魂体不合,才拦住大小姐的。”韩痕说。   “哦?”白小雪不动声色。   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说:“对了,对面那个无人声,我有朋友过去了,没事吧?”   “短时间内没事。”韩痕说:外面那店,那东西比我这个爽上一倍多,他们肯定乐翻天了,那可是完全超越肉体极限的愉悦,飘飘欲仙,魂都爽飞了,就是那东西歹毒,他们要被那掏耳勺,伸进耳朵里,一勺一勺的挖走灵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师门恩怨   一勺一勺的从耳朵里掏走灵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剃头匠一脉流传下来的阴术吗,这给人带来愉悦的掏耳勺,也有阴术。   我吃惊的说:这么邪乎?我那几个朋友不会出事吧?   “没事。”   韩痕说:“掏人的灵魂,是很小的比例,掏走人的灵魂,以达到刺痛性的愉悦,那种愉悦,比一切身体带来的体感都强,是属于灵魂的震颤癫狂,那是一种精神成瘾.....虽然缓慢,但日子久了,对人的伤害还是非常大的。”   白小雪平静的皱了皱眉:对面那个休闲中心的ASMR,是你的什么人?   “我的师妹——韩冰。”韩痕说。   我忍不住说:原来那个用阴术害人赚钱的,是你的师妹啊,怪不得你要在他对面开个小店,和她抢生意。   “唉,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我的师妹,一直都很善良,我们两个人青梅竹马,可是后来,她的性格慢慢变化,忽然变得凶厉,变得很势利,变得十分放荡,甚至还主动勾引我,骗我和她上床,就是为了弄走师傅传在我手里的祖传宝物。”   韩痕叹气,说:那掏耳勺是一种阴器,传到我们这一代,一共有十三柄,银白黄铜青,各两柄,还有三把异形勺,制作手法已经失传了,就剩下这十三柄的传家宝,这东西,给你的耳朵掏出人至高的享受出来。   他这一说,我明白了。   这个采耳,是剃头匠的一个重要手艺。   剃头的是一个阴行小流派,也有手艺传承,而这个师兄韩痕走的是正轨路线,而这个韩冰,为了赚钱,弄的是邪术,还色诱自己的师兄,把师傅留给他的传承,给弄走了。   这个韩痕,喜欢上那么一个绿茶婊师妹,也是醉了。   我说:“你们师兄妹,怎么都是一个姓呢?”   “韩家剃头匠,历代都收留孤儿,我和我师妹,都是孤儿,师傅从小捡来的孤儿,把我们培育长大,说以后让我们两个人结婚,一起传承手艺。”韩痕说那是一段心酸的过往,师傅对他们两人很好,很慈祥,把全部手艺都倾囊相授。   “大小姐,这怎么样?”   韩痕一边给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一边给白小雪弄着耳朵,时不时换着一柄掏耳勺。   “可以,你这个采耳,有些门道。”白小雪面容很缓和,很轻松。   “传统的采耳,是给人身心愉悦,让人安魂镇定的,能帮助您缓这魂体不合。”韩痕十分专业的弄着耳朵,“咱们师傅说,我们的手艺啊,是给人带来快乐体验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手艺,咱们剃头匠尽管没落的,也没有人找我们剪头发了,但是这采耳,还是给人排忧,解除烦恼,让人忘记忧愁。”   我们和白小雪就躺在床上享受。   这个韩痕的师傅,三观很正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剃头老师傅,就是家门不幸,到了韩痕这一代,出了一个这样子的师妹。   这过了大半个小时,也弄得我们舒服得不行了,这个正规的采耳都爽成这样了,另外一边.....那岂不是上天了?   弄完了采耳,我们浑身清爽,比泡了温泉还舒服,爬起身说:“哥们,你们这个属于门户之争啊,你和你师妹这个恩怨,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你还喜欢她吗。”   我觉得被套路了一波,色诱骗走了传承,这个应该是没感觉了吧?可这个留着胡渣的颓废青年,却没有回答我。   韩痕只是叹了一口气,说:“这开门做生意,她做那缺德事,师傅如果还活着,能给她活活气死,那十三勺是给人除阴崇,定魂用的,她直接给普通人用,简直就是伤天害理,不过,我也没法子拿他怎么样,我这里只能在对面拉扯一些客人,给她积累一点阴德。”   我点点头,和韩痕交换了一个电话号码,对他说:“事情,就出现在那个祖传的十三勺上吗?如果我们能给弄回来呢?”   “这个.....”韩痕僵硬了一下。   他的反应,让我瞬间明白:可行。   “走吧,谢谢招待,多少钱?”白小雪站起身。   “大小姐,这个钱是不能收的。”韩痕连忙摆手拒绝。   “到底多少钱?”白小雪又平静的问。   “一个人两百,两个人四百。”韩痕沉默了一下才说。   我一听,还觉得挺便宜的。   别看掏掏耳朵就那么轻松拿了四百块钱,但人家这个手艺值这个价格。   我本来要转账的,白小雪拦着我,她自己主动给了钱,走在前面出去了,让我只能连忙跟上。   白小雪带我离开阴暗漆黑的小巷,往大街上走,十分平静的说:“这事情,我们还得看一看,采耳,还是比较重要的,我刚刚感觉了一下,魂体贴合了不少,真给我正式弄一套下来,能给我镇魂,躲活一两年。”   我怔了怔,那弄回那个十三勺,就很关键了。   我问白小雪,有没有彻底能镇压魂体不合的办法,恢复正常寿命。   “正常寿命?”白小雪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办法有,也没有.....这事情你不要多想了,安心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只能叹了一口气。   给苗倩倩打电话,她那边应该是爽翻天了,按照韩痕的说法,那东西做一下还行,做久了就伤筋动骨。   “唉?我没做那东西,我正在泡脚呢,白来一趟了。”苗倩倩一上来,就飙出那一句话来。   我愣了愣,说你为什么不做。   “我忘记掏耳朵了呗,我以为就是单纯的无人声,我的耳朵能给人掏的吗?把蘑菇圣物的种子挖出来怎么办?”苗倩倩现在才想起这一茬。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问我那边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给她说了一下。   苗倩倩说:“哦,这样啊,赵半仙,小青,连小白狐都在掏耳朵,趴在长腿大美女的膝盖上,舒服得呻吟,看到这一个画面,是个人都觉得猥琐,也难怪陈警官想查一查啊,这有钱人的高端享受,就是舒服,趴在妹子的膝盖上掏耳朵,爽上天了。”   “并且这个店啊,还没节操,连动物的生意都做,连动物都会上瘾的,我还亲眼看到好几个少妇,牵着她们的大金毛,狗狗趴在美女的大腿上,幸福的享受掏耳朵呢。”   连狗都沉迷上掏耳朵了?   我听到这,觉得很可怕,连狗的灵魂都掏。   苗倩倩继续说:他们那个掏耳勺,是有些奇怪的,很古老的款式,像是古董,你们是要弄到那掏耳勺的?   我说对。   “嗯...舒服,这脚再用点力按。”苗倩倩声音有些慵懒,像是有美女给她按脚,也爽得不行。“那你们努力吧,两个工作狂,今晚啊....我们几个人是来度假的,我给你牵制一下,打一下掩护。”   我挂了电话,哭笑不得。   白小雪也听到了动静,说:“这事情,我们两个一起查一查吧。”   我摸了摸鼻子,又和白小雪一起办事?   一想起和白小雪这位高冷的大佬一起办事,我就是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压迫力很强,还有就想起之前文莹那天晚上,她对我说的那一几句奇怪的话,有些小尴尬。   白小雪问我说:你们找到嘴唇了?   我说对。   “就差眼睛了......”白小雪说:董小姐,还是要想不到追回来才行,一直给人套在头上,可不安全,那个郭咕离,不知道她的脸是太岁肉,如果知道,以他痴迷董小姐的美丽,可能会尝试吃掉。 第三百六十章 黄池血颅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一想.....还真是。   不知道苗倩倩等人的身世还好,一知道,就难免会有对他们的觊觎之人。   我说:五官凑在一起,加上刘阿女的头骨,能召唤神龙许愿吗?   “贫嘴。”   白小雪白了我一眼:“别想套我的话,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总之,董小姐还是要找回来。”   我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脑袋说,“我这不是还缺一个刺青师助手吗?一个刺青工作室只有一个刺青师,我忙不过来,我想把董小姐帮忙,学个正图什么的,担任咱店里的美女刺青师,分担一下我的压力,毕竟她人美,也信得过,以她世界上的最美,往那一站,瞬间门庭若市。”   “可以啊,你很有想法,你确定....不会喜欢上董小姐吗?”白小雪诧异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这的确是要解决的问题,我可不希望我喜欢上董小姐,而忍不住像她的历代男友,疯狂自残。   我们两个一边说,一边走到店门上了楼,两个服务员招待了我们。   “我们来找朋友的,就是带着狐狸狗的男女老少。”我说。   “在205包厢。”那个大长腿的黑丝美女指着后面说。   我这才发现,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穿着黑丝,统一高跟鞋、性感大长腿,诱惑力十足,脑袋枕在上面,被这些长腿美女掏耳朵,真是一种享受。   这的确是一个新兴产业。   有钱人不差钱,就爱这个,毕竟很舒服,这市场还蛮大的。   过了门关,我就和白小雪往里面走去,白小雪皱了皱眉,捏了捏手里的桃核铃铛,“这里的阴气,有些重。”   我说:挖人的灵魂,能不重吗。   白小雪眯了眯眼,平静的看着我说:“那你说,那些被掏耳勺挖走的阴灵,去哪里了呢?”   我僵硬了一下。   是啊...   阴灵可是好东西,人活生生的灵魂被一勺一勺的从耳朵挖出来,总不能扔掉吧?   我连忙跟上去,说:您老...说这是某种阴术?   “我没有那么老...阴术,可能吧。”白小雪抚了抚额头前的长发,走在前面,“那个韩痕,肯定还有事情没有跟我们说,他隐瞒着我们一些事情。”   我说:他不是好人?   “这边。”   白小雪带我拐了一个弯,似乎进入了不招待客人的后面区域,“他啊,不一定不是好人,第一,他可能有些事情难以启齿,所以没跟我们说,第二,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手艺,只传承了半斤八两。”   我点点头,白大佬还是厉害,是之前能斗翻苗倩倩的存在。   “你们干嘛?这里不是客人能来的?”一个妹子发现我们走进来,连忙站出来。   白小雪一个闪身。   嘭!   她一个手刀敲晕了这个妹子,轻轻扶倒在沙发上,淡淡的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再往里头看看。”   那么暴力的吗?   我顿时震惊了几秒。   白小雪果然高冷,做事方法都是那么简单除暴,我有些可怜的看着那个长腿妹子,继续往前走。   “别怕,我再给你上一课,咱们这市里地方小,没有几个阴行圈子的人,在广州那边,都是一个个阴行圈子拉帮结派,各有各的地盘和山头,阴行圈子里的人,干活、斗殴、血拼有个莫不成文的规定,不把把警察闹出来,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们上门砸场,就是拜山头,各凭本事,亮招子。”   白小雪晃了晃手里的桃核铃铛,往里头走。   我算是第一次跟着白小雪办事,也听她给我科普阴行里的知识,这大城市下来的大佬,果然不一样,讲究!   白小雪挂着桃核的小铃铛,似乎是一个指向标,确认脏东西的位置,和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士完全不同。   我们一路走到尽头。   一个密闭房间,推开门。   迎面扑来一股巨大腥臭味,发现了十分腥臭恐怖的一幕。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干巴巴的干尸脑袋,长着一团团乌黑柔顺的长发,目光无神,被放在一个小台子上。   那台子正正方方,三米长宽。   台子下是一池黄浊的恶臭池子,黄橙橙的,臭气熏天,有个穿着高跟鞋的长腿黑丝妹子,正小心翼翼的蹲在池水旁边,在洗掏耳勺。   “你们在干嘛!?来人啊!”那个妹子看到了我们,露出惊恐。   白小雪一个闪身。   嘭!   又敲晕了一个黑丝长腿妹子。   “这里最不干净。”她站起身,皱了皱眉,“这条是通道,这些骚耳师给客人挖了耳朵,就要来这里洗掏耳勺吗?我们之前在前面敲晕的那个姑娘,应该是洗完掏耳勺,出来的。”   我捏着鼻子,十分恶心的看着那一滩黄色恶臭水池,都是耳屎.....   我当场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个变态啊。   用这种臭气熏天的池水来洗掏耳勺,给我掏耳朵我就觉得恶心,就和地沟油一样的性质。   白小雪站起身,问我说:“我喜欢聪明人,不喜欢和傻子做事,你有看出了什么吗?”   我看白小雪这是又要考我呢,估计是看看我这些天办了那么多活儿,有长进没有。   我说:“这个池子,只怕是阴灵池,用来洗那些从耳朵里挖出来的灵魂,把阴灵汇聚到池子中央的那个人头骨上,而那个人头骨....头上长满毛发,我之前就见过,可能是鬼发术,我碰到一个理发店的老板也会这个术,这个有传承的剃头匠,没有理由不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小雪扭头问我。   我想了想,说:“要小心他的鬼发术,我之前见过,一团毛发绣球,能飞出来缠住别人,很可怕,很厉害。”   “没有了吗?”白小雪问。   我坦诚的摇了摇头。   “足够了。”   白小雪一脸凝重的指着那颗头盖骨说:“年龄程度在六七十岁之间,失状缝看,是男人,这个男人阴灵沉重,生前有修炼过阴术,只怕是韩痕和韩冰的师傅。”   师傅?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韩冰那么恶毒,把自己的师傅供在这里,用来种头发?   咱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咱们阴行里,都是靠手艺传承的,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尊师。   这种人下场都很惨,是要被三刀六洞,被拉进刑堂,请各方朋友来观礼,看他受千刀万剐之苦。   我站在恶臭的黄池子边,周围都是阴森森的,看着头盖骨说:“这个韩冰,不讲究咱们阴行的规矩,并且那么缺德,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开店赚钱暴利害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小雪说:师门恩怨,这个....   白小雪还没有说完,一个高大威猛,足足一米八几的大胸妹子慢慢走了出来,满是匪气,“哪条道上的同行上门拜访,也不打声招呼?”   韩冰目光扫过我们一周,落在白小雪身上,瞳孔一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失踪已久的大小姐招来了.....”   韩痕认识白小雪,师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两人都是从广州下来的阴人嘛。   就是这个韩冰,我本以为是小家碧玉的姑娘,谁知道是一个高大威猛,满是流氓气质的强势女人?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十分有主见,不好惹。   “你是这间店的老板韩冰是吧?”白小雪面色平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女人,你可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韩冰嘿嘿一笑,说:大小姐.....我敬重您,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不介意让您彻底失踪,消失在这个无声无息的小角落。” 第三百六十一章 凶人   “好大的口气。”   白小雪面色平静,抬了抬眼皮,“三教九流,你的师傅没告诉你,你一个区区的偏门剃头匠,是不能那么和我说话的吗?”   韩冰哈哈一笑,猛地低头:“有何不敢?”   这两人针锋相对,让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按照咱们圈子里的规矩,要想平等对话,就要有对应的实力。   在阴行圈子里,有三教九流,也有三六九等,像是我们这类刺青师,风水大师,白小雪驱魔人,手艺自古是第一梯队的,历代都是一方阴行大家。   所以,白小雪看着程埙老爷子,还有我的潜力不错的份上,我们程白两家的世代交情才那么帮我,而这个剃头匠,不过是末流,难登大雅之堂。   而白小雪是一个十分注意阶级规矩、看层面的人。   “哈哈,你看不起我们剃头的?”韩冰冷笑几声,掏出了一柄简短的长方形黑色剃刀。   “并非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看不清自己....也罢,拿出你的实力来。”白小雪面色平静。   韩冰面色一沉,微微抱拳,向前一步,冷哼一喝:“那么,还请大小姐赐教!!”   砰!   韩冰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为一条残影,直勾勾的向白小雪打来,白小雪一个纵身迎了上去,拳脚交替,韩冰战作一团。   我眯了眯眼。   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两个人,彻底亮开招子了。   这个韩冰背地里不知道是什么名堂,抢了自己师兄的传承,开了这一个店,赚取暴利,眼前一个剃头的,能有那么好的身手?   这个韩冰绝对不简单,秘密很大。   嘭!   拳脚交替。   两人一瞬间竟然不分上下,拳拳到肉,两人化为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柔软绸缎,抵死缠绵,开始了最惨烈的贴身肉搏战,就那么看着.....   两个美女打架,还挺赏心悦目的。   我一边想,一边在旁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又继续站在旁边看。   拳脚狠狠一碰。   砰!   两人蹭蹭蹭的双双倒退几步,面色不动的看着对方,两人拳头处都微微发抖,远不像是面色上那么平静。   这两人,仅仅比试拳脚,并没有拿出真功夫。   就像是之前白小雪与张顺,比到后面,才各自拿出压箱底的阴术。   “你很不错,居然以一介区区剃头匠....”白小雪也开始微微动容,正视韩冰。   “哈哈哈?”   韩冰又哭又笑,猛然低头狠声道:“我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我苦练苦修那么多年,卧薪尝胆,仅仅只是不错?我们这些下九流,与你们这一流差距就那么大吗?没有一份好的阴术传承,真就那么遥不可及?”   韩冰面色又激动,又愤怒:“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代代都有那么强的阴术!?而我们没有!”   白小雪冷笑,看着她:“我们的阴术,也是祖祖辈辈奋斗而来,一代一代演化而来。”   韩冰深呼吸一口气,又惊又怒,“你们为什么来找我的麻烦,是我的师兄,让你们过来的?”   我说:的确是这样,你色诱了你的师兄,骗走了他师傅留给他的传承。   “哈哈哈!传承,又是传承!我为什么要是女人,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传男不传女?”韩冰面色凶厉,几度变换。   咔擦!   她猛然抓住手中的剃刀,轻轻一划衣服,整件衣服脱落下来,然后又轻轻一割文胸,高耸的胸口一览无余。   我吓得连忙扭头过去。   “你是给人纹身的刺青师吧?没见过女人的胸部?”韩冰忽然冷笑。   非礼勿视....人家白小雪还在我旁边呢。   “看她。”白小雪忽然说:“怕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怕羞,你是一个男人,你很想看吧?”   我没扭过头,我不想看。   白小雪伸出纤细的手,扳正了我的脑袋,说:“来,不怂她。”   我这才扭过头。   白小雪既然开了金口让我看了,我就看吧。   这个韩冰长得高挑,一米八几的个头,但身材真的傲人丰满,简直就是一个性感尤物,怪不得能让韩痕被她色诱。   “我的胸好看吗?”韩冰问我。   我点点头:说实话,很好看。   韩冰忽然笑了,大大咧咧,似乎根本不在意赤裸的身子,说:“我的师兄也说好看,并且,我的师傅也说很漂亮,他很喜欢。”   我浑身有些发麻,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猝不及防。   师兄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被师傅把他们两个孤儿养大,以后要结婚的,师兄说好看还说得过去,这师傅......   “你的师傅?”   白小雪看着她赤裸的上半身,皱了皱十分好看的眉毛。   韩冰说:“我从小就被养来区分对待,男徒弟无微不至,继承手艺,女徒弟就是养来做家务杂事,以后用来给男徒弟用来生儿子的大屁股童养媳,但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师傅喝醉酒,把我强了,无论我怎么惨叫,他都没有理会我。”   韩冰嘴角闪过一抹讥讽与冷笑,“那个老头子,是个色胚,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表现得光面堂皇,却背地里,对我疯狂发泄他的黑暗,把我狠狠按倒在床上,他还让我不告诉韩痕,等以后把我玩腻了,就嫁给韩痕。”   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韩痕的口中,那个师傅为人师表,是一个老年间的剃头匠,开着一个墙壁贴着报纸的小理发店,很苛刻庄严,却想不到是分人对待的。   这人都有两面,面对不同的人,都会露出不同的面孔,在徒弟面前是正直苛刻的严师,在女人面前是淫欲释放的男人。   我回忆起刚刚的韩痕,说:你师兄不知道这些吧?他似乎还对你挺有爱慕的,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你是想让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搞笑!”   韩冰嘴角一勾,“你要我告诉他,我杀了他尊敬的师傅?他那么古板,尊师重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那么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如果知道,或许会奋不顾身杀了我报仇吧?你们啊....不身临其境,又如何能体会我的苦?”   我僵硬了一下,和白小雪对视了一眼。   “我恨我自己是一个女人!传男不传女....而为什么我要是一个女人?我有一个女人的身体,你看,你看我美吗!”她裸着丰满的上半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面色凶厉起来,“我明明付出那么多,手艺都没有传承,全是交给韩痕?我当时就立下了决心,我要把变得有权有势!我要当人上人!我要让所有人忘记——我是一个女人!”   韩冰说:于是,我就偷偷的想办法取悦那个老头子,在床底摆弄身姿去取悦他,就慢慢套得他的手艺,再然后,我就杀了他!   我脑袋空白了几秒。   扭头看去,那颗头颅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在黄色池子中央的台子上,眼窝空荡荡的看向这里....   怨恨,怨毒。   这个韩冰,当真是一个狠人,女强人,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宰了剃头匠师傅。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迟来的正义终究还是正义,你可以和韩痕....”   “哈哈哈哈!搞笑!也对!迟来的正义对于无关痛痒的外人来说,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仍旧正义,你可知道我多年受的苦?”   韩冰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抹讥讽,站起身说:“我这末流啊,是不如你们,但我也苦练武艺,也有一团发鬼,我就不信比不过大小姐。”   “有男女歧视,我便打破歧视,有高低阶级,我便打破阶级.....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我要把你们统统拉下马来,我一个专门给人剃头刮胡须,挖耳屎的下贱职业....也要做一做阴行里头的霸主,我,也当那传说中自由自在的阴行大家!”   她一招手。   哗啦!   一团乌黑的头发绣球托在手上,密密麻麻的头发迎风生长,在地面迅速铺开。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发针与桃核   这个韩冰,卧薪尝胆,的确是一个凶人。   地面上,发团毛球中央慢慢露出张狰狞咆哮的鬼魂脸。   那头发极度密实,凝结成球,却渐渐铺展膨胀开,化为巨大一米的黑丝网球,又继续一颤,继续铺展,化为成乱糟糟三米长的巨大黑发,像地毯一般蔓延开。   “好大一团发鬼.....”   白小雪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了好几步,反手掏出一枚桃核铃铛。   “就你们有传承?”   韩冰冷笑几分,先前一步。   那巨大的头发几乎化为一个黑色鸟巢,丝丝缕缕化为宽大的金缕衣,把她团团笼罩,说不出的心悸,说不出的头皮发麻。   “就你们一脉,有历代传下的桃核镇邪?那个老头子虽然又色又恶心,却他一个剃头匠也是有梦想的,历代也有传承下来的发鬼,代代相传,足足两百多年,这头发,经过历代打磨,根根硬如钢丝,我们剃头匠一脉....也是该崛起了!就让我替那个猥琐的老头子,爬起来,把你们全部拉下马!”   韩冰说到这,面色张狂,哈哈大笑。   白小雪眼皮轻轻低垂下来,面色平淡,眼眸微眯,“原来如此.....自古给人剃头发,刮耳屎的屎壳郎,也有做狮子老虎的美梦吗?”   轰!!   团团乱发炸开,化为巨大刺猬,根根钢针直立,向白小雪刺来。   “不许——你骂我屎壳郎!!”   哗啦。   韩冰像是被触碰了心里的弱处,面目狰狞,头发铺天盖地翻涌。   她单手拖着发球,发丝如海啸潮水般,重重叠叠涌动,化为钢针囚笼,环绕着中间的白小雪,那钢针能轻易把任何生灵刺成马蜂窝。   “找死,区区发鬼,也敢放肆。”   白小雪面色一动,平稳向前一步,看了看四周的发针,反手掏出几枚桃核,修长指尖微微用力,弹指射出。   桃核所到之处,黑丝头发根根断裂,海潮般的冲势瞬间倒塌,黑发囚笼崩坏。   靠——   我吓得后退几步。   这个发鬼的确恐怖,看起来声势浩大,算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恐怖的杀人阴术,不弱于文莹的苍蝇巢穴.....   可是,白小雪一脉,专克制鬼祟阴崇。   之前文莹的苍蝇有实体,所以白小雪打得很艰辛,而眼前是发鬼是不弱....可这本质上也是阴灵鬼崇的养鬼术,就被白小雪克制得太厉害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鬼魂,能抗住白小雪的镇魔手段,就连这个看似恐怖无比的发鬼也不例外。   正如眼前......   噗!   韩冰吐出一口浓血,艰难万分的摇了摇身体,才勉强撑住,“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打倒了师傅,打败了男女卑微,我靠我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全部夺来,我苟延残喘,我摒弃尊严,千辛万苦拼到现在,竟然还不如你?”   我说:你陷入偏激了。   “偏激?什么叫偏激!”韩冰低吼,向前一步,吐了一口浊血,倔强的爬起身来,“我不信,我不服!”   哗啦。   条条头发一根根立起,再度形成席卷之势,化为浓浊黑潮袭来。   嘭。   桃核射出。   韩冰再次倒吐一口浊血。   那些头发散落在地,乱糟糟的一片黑色,干枯萎靡,像是缺少护发素保养,一根根,一扯就断,像是受到了重创。   “我不服!”   韩冰又大口一哼,猛然蹲下抓起一枚投掷出的桃核,癫狂的大笑,“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大小姐,你已经输了....我抓到你们的桃核传承了....”   可下一刻,她面色一白。   抓住桃核的手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那股煞白凉意,冲天而发,使得她额头冒汗,瞳孔徒然增大,再也捏不在,扔开了桃核。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几乎疯掉的女人。   越发觉得白小雪这一脉的恐怖。   那些桃核认主,反噬了抓住它们的韩冰。   这些宝物不是谁都能抓得起的,被我爷爷程埙,带着年幼的白小雪去拜师的那一脉,底蕴太深,那一脉每一枚桃核都是历代驱魔人,降伏惊天动地的鬼崇,每颗桃核中的阴灵,都不弱于那条狗头蜈蚣的恐怖凶物。   也是白小雪特意征得里面的阴灵同意,才送给我一颗,不然,根本拿不上手。   那里面的凶物都是恐怖阴崇,哪里是你能随便抓的?   “闹够了吗?”白小雪笑了笑,微微蹲下,捡起地面上投掷出的桃核,“我不可否认你的努力,但你要与我作对,便是死路一条。”   “我输了....”   韩冰目光惨然,面色悲凉与绝望。   她这种神色已经了无生气,几乎是崩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瞬间不堪一击,土崩瓦解,自以为的强大不过坐井观天。   其实...   也并非她的发鬼太弱,而是白小雪太强。   这时。   踏踏踏。   外面传来脚步声,苗倩倩和赵半仙带着小青慢慢悠悠的走来,还有之前的韩痕。   “小冰!”韩痕激动的跑过来,满是心疼的把韩冰抱起来,然后脱下衣服把韩冰赤裸的上半身盖住,“你为什么....”   韩冰倔强的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冷笑说:“输了就是输了,你师傅是我杀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韩痕浑身一震,抱着韩冰说:“你为什么要杀师傅.....”   韩冰喷了一口血,已经虚弱颤抖得都爬不起身,却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的过程全部都说了出来。   “什么?”韩痕彻底懵了。   “热闹得厉害,江湖儿女啊,是非恩怨,有些难以理清.....”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便扭头眯了眯眼睛看苗倩倩,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爽完就过来了。”   苗倩倩指了指远处地面上,抱着韩冰的韩痕,说:路上,还碰到这个一脸在店里徘徊观望的小伙子,就随便带过来了。   我僵硬了一下。   这苗倩倩,打酱油很专业啊,凑热闹的态度更是专业,来得简直恰到好处。   远处。   韩痕听完了韩冰说的事情,面色复杂,浑身哆嗦个不停。   显然,他也难以接受,这背后那么恐怖、让人冷汗淋漓的真相。   沉默了许久,韩痕忽然说:“我不排斥你,我还想娶你当老婆。”   韩冰冷笑:你不嫌弃我脏吗,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干净漂亮的女人吗,都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的胸吗。   “不嫌弃。”韩痕的脸很认真。   韩冰错愕了一下,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嚎嚎大哭。   一个人坚硬的外壳剥落,露出柔软的内心。   “你先睡一觉吧.....我给你挖挖耳朵,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在门槛上那样。”韩痕叹了一口气,从袖口掏出一柄掏耳勺,轻轻把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摇着掏耳勺,轻轻掏着她的耳朵。   “我们还能想以前吗?”   “还能像以前一样,两小无猜。”韩痕温柔的笑了笑,坐在地上抱着韩冰的脑袋,掏耳勺转着圈。   我们几个人看到两人环抱的这一幕,目光闪过一抹洒脱了然的神色,觉得这算是挺好的结局。   最起码,善始善终了不是?   这个韩冰固然偏执,固然扭曲偏激,争强好胜,不过也不是不能回头,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恶人,是被仇恨与憎恨蒙蔽了心,我们几个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也不急,算是见证了一对同门师兄妹的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平息   苗倩倩问我具体的事情。   我站在旁边,低声对苗倩倩说了这个事情,苗倩倩顿时就很震惊。   “我们这才去做了一个大保健,就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事情?”苗倩倩很吃惊,“原来那掏耳勺,是从耳朵里挖灵魂的?怪不得一些人经常掏耳朵,容易变成老年痴呆。原来是被挖走了三魂七魄。”   这思想....   还是一如既往的开阔。   我一瞬间就知道:这个苗倩倩绝对不是冒充的,是本人。   倒是旁边的赵半仙,之前一脸兴奋愉悦,现在一下子哭丧着脸,有些崩溃,被挖了魂,觉得自己又少了好几天的活头。   小白狐和小青比较淡定,小青在低头玩手机消消乐,小白狐趴在她的怀里,两个小家伙一起看手机屏幕。   她们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阴灵强盛,不在乎那么一点点的损失,还是压根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看着旁边白小雪说:“刚刚那一招,厉害得可怕。”   这事情,最大的收益还是见到了白小雪的出手,还听到了白小雪,似乎在广州那真有不小的名头。   之前没有太多参照物,很模糊的知道白小雪很强,现在见到眼前的阴术搏杀,才知道白小雪真的强得令人发指,再次在我们眼中露出了她掩埋起来的冰山一角。   只不过....   我看了看她的额头。   长发掩盖下的那一朵小桃红,是不是谢必安....谢必安不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道人吗,这不由得又有些感觉越发扑朔迷离。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阴崇而已,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白小雪皱了皱眉,“这个发鬼,她没有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实力,终究是夺来的阴术。”   白小雪跟我说,这个韩冰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   现在看来,那个一本光辉正直的剃头匠师傅,还藏着掖着,不交给两个可怜的徒弟,不是什么好东西,枉为师表,也是该有此下场。   不过,剃头匠一脉的阴术,本来就薄弱不入流,现在只怕又要失传一部分了。   这时。   韩痕抱着的韩冰已经睡着了,十分强势的偏激女人,两眼蒙着眼泪,还是睡得十分恬静,安详,还带有一丝丝幸福。   韩痕对我们说:“谢谢各位了,各位阴人可以去前面继续享受泡脚,我带着韩冰去休息,以后,我们两个人一定会好好过的。”   我点点头。   白小雪说:“那个挖人灵魂的阴术.....”   “不会再用。”韩痕抱起韩冰,十分认真的鞠躬低头:“大小姐,请你监督我们,我以后一定劝着她,带着她弃恶从善,之前犯下的过错,我们一起弥补。”   白小雪皱了皱眉:“可以。”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白小雪出手,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她的,什么事情都是摧枯拉朽就解决了,如果换成我,估计得费一大把功法,最起码,那个发鬼我们就弄不过,太凶了。   韩痕抱着韩冰往外走,说我们可以继续去前面免费体验没有做完的服务。   “免费啊?”   苗倩倩眼睛一亮,说:嗯,算你小子上道。   “那是,谢谢各位高人,帮我们这么下等的剃头匠一脉,谢谢你们,我们剃头匠,历来都在阴行圈子里,最瞧不起的一脉之一,比打更人更贱,和那些给人倒马桶的夜来香一个层面。”   韩痕笑了笑,抱着韩冰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也扭头离开,准备继续玩,我们开新店的员工庆祝,还弄到一半,可不能像是之前自驾游那样,半途而废了。   在韩冰离开后,我们几个人也接着离开,忽然间,小青拉了拉我的小手。   “干嘛?”我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   “那个骷髅头....再叫,它在发出很惨很惨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着,让我们别走,让我们救他。”她小小的手指了指背后。   我楞了一下,扭头那一方黄色池子。   中央供台的头颅,的确是在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在痛苦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种人,罪有应得啊,一点师德都没有,活该这样凄惨。”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色胡须,连一向十分多愁善感的他,听了这个事情也表现得十分愤怒。   我点点头,带着旁边几人离开,“走吧......这事情办完了,也给人家解决了一桩心事,得好好享受一番,继续庆祝我们的新店即将开张了。”   “对啊。”苗倩倩很兴奋。   我们几个人向外走去。   恍惚间,身后池子里的头颅,凄厉呐喊得更加剧烈了,像是不知名的野兽,在进行失去最后一丝凄厉的绝望咆哮:   啊!!   救我!!!   .....   我们几个人走出了外面,就准备快活一下了,那个骷髅头也不打算怎么去理会。   毕竟这休闲会所不是白来的,人家也请客,这个休闲会所就在我们新店的隔壁街了,咱们是邻居,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大家都是阴行圈子里的同行嘛,以后刺青累了,常常来这里掏掏耳朵,做下按摩放松一下也是必须的。   苗倩倩对我说:“走吧,耳朵也挠完了,我们一起去泡脚,让长腿的性感小姐姐,给我们捏脚,一起爽一爽。”   赵半仙伸一个懒腰,轻松无比的说:那成,你们几个小年轻去捏脚,我去捏背刮痧,我老骨头了,想松松筋骨。   我说那你去吧。   “小游哥,委屈你在这里泡脚了。”赵半仙也不含糊,直接过去往里走。   这大保健休闲会所,除了招牌的骚耳师,自然是有足浴、按摩,拔火罐之类的。   也当然不是有什么潜在的服务。   不然,陈天气早就冲着这个挖耳朵的畅爽呻吟,怀疑有潜在的情色服务,抓住把柄查他们了。   只不过如果去按摩捏背,就要脱上衣了,不可能男女混合,一个集体活动全都分开,就太没有意思了,更何况我是店长,道理就这样,赵半仙能去刮痧,我却不能跑。   我们几个人来到了足部按摩的区域,几个脚底按摩师拿着木浴盆,给泡在热水药浴里,我们按起脚丫子来。   在蒸汽萦绕中,我对白小雪说:新店开张,以后还要多靠照顾了。   “我以后这一辈子,就在这里过了,临死前,扶持你一把,做完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不会有时间去其他地方,放心。”白小雪伸着光洁的脚丫在浴盆里,面色平淡。   我叹了一口气:只剩下这六七年的寿命,这也是白小雪不打算回广州的原因了吗?   我们这里始终是小地方,沿海小城市,比不上繁华大城市,北京、广州、上海、香港,那里的阴行圈子,才是真正占大头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风起云涌,龙虎斗,各大阴行大家,追名逐利。   我继续转移回之前的话题,“你的寿命.....”   “不要想太多。”白小雪打断我的话,说:我们是来泡脚的,是来享受的,我们说一说你开店的事情,你也不要好高骛远,你还是太弱了,大城市的水很深,你能在这里风生水起,比不那些大城市差,年轻人,也别整天抱着发财梦,想着背井离乡去当北漂,去北上广闯荡。   “那是!”苗倩倩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咱们要搞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只要我们打出名气,连那么的高人,其他地方的富豪,都会不远万里的来找我们做生意。”   酒好不怕巷子深嘛。   我也觉得是那么一个理,主要是我这个新人,有自知之明,不想凭着我程家那一块招牌做事,那招牌,已经给我爹砸了。   我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倔强,想靠自己的能耐爬起来。   白小雪问我说:“对了,什么时候开张?”   “我算算....嗯,还有大概半个月吧。”苗倩倩被足疗师大力的捏着脚,一副又痛又爽的样子呻吟着,半躺在床上爽得不行了,“到时候,欢迎大佬给我们捧场。”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恶意蔓延   “你们新店开张,我会去。”白小雪点点头,同意了苗倩倩的邀请。   我却在旁边嘘着眼睛看着苗倩倩。   她被捏个脚,整个人都要兴奋得弓了起来,这妮子的脚底有那么敏感的吗?   我说:“我说苗倩倩,你干嘛叫得那么惨?别人都说按足底太痛,可能是肾不好,你平常要保重身体。”   “哟!小游哥还会开我玩笑了?是说在暗示我某种蔬菜用得多了吗?”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   我瞬间一脸懵逼。   我让你保重身体,这特么的,还顺着杆子向上爬,和我飚起段子了是吧?   太可怕了这个人。   反倒是小青抱着小白狐,不让按摩师捏脚,而是在水盆里抱着小白狐玩水,给它用那药浴,慢慢洗澡,一副萌萌的样子,看得给我们按脚的足疗师妹子,都萌心大发,时不时眼睛飘过去。   这捏脚,我们几个人捏了半个小时多,经络都通畅了。   白小雪也不见外,和我们聊得挺开心的,给我们讲了圈子里的一些规矩。   毕竟开店了,和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在阴行圈子里,自己的铺子就是招牌,这就意味着真正立下山头,砸招牌也是常有的。   苗倩倩舒服得整个人都冒汗,衣服上全是香汗,都快爬不起身了,才对那些长腿黑丝的妹子们,十分虚弱的口气说:“你们先走吧.....我们再泡一会儿脚,对了,拿个吹风机来。”   几个长腿黑丝妹子站起身走了。   一个吹风机放在了桌子上,小青就拿起吹风机,帮一脸享受的小白狐,翻弄着毛茸茸的白毛,慢慢吹干。   这个时候,苗倩倩在躺椅上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得叹气:“唉!爽也爽完了,那些服务员也赶走了,继续聊天。”   苗倩倩笑了笑,继续说:“再说咱们新店的发展,要说咱们市的阴行圈子,也就那么大个地方,我们认识的阴行同行也就那么几个,行踪不定的降头师华皓夜,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还有眼前那么一个挖耳朵的剃头匠。”   “而这个店,咱们弄不弄它?白大佬,你给个主意!你给我说道说道!”苗倩倩狠狠拍了拍桌子,面露凶光。   “你想弄它?”白小雪用毛巾擦了擦脚,穿起鞋,平静的说:“给我个理由吧。”   “那个头盖骨叫的,太惨了。”苗倩倩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冷峻。   “哦?”白小雪看着苗倩倩。   “按理来说,现在我们假装不知道才是好的,毕竟现在的韩痕,很强势老辣,毕竟是一个人精,我们顺着杆子往上爬,假装不知道,我们双方互惠互利,他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也很上道。”   白小雪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明明是同行,我们相互扶持,是应该的,那你为什么要弄这个店呢?”   “老娘看不过眼!抛弃利益,我也要搞它!”   苗倩倩冷笑一喝,站起身来,“妈的!我想了很久,我就是特么的,就是憋不下这一口气!”   苗倩倩像是一个土匪一样,情绪激动,“反正,我不能假装不知道的和这个韩痕结盟,那个韩冰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怎能再把她送回虎口?让她被那么恐怖的人折磨?”   “哦?”白小雪穿起鞋,站起身走了两步,似笑非笑。   苗倩倩又拍了拍桌子,说:“小雪姐姐,咱们筋骨也松完了,这便宜也占了,有没有兴趣,多管一管闲事,闹一闹这个店?”   这苗倩倩一爽完了,这爱闹腾的性格,又开始想搞事情了。   可是这个事....   似乎是另有隐情的?   这两个人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就像是之前陈玉的长梦那样,相互打哑谜。   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不由得感叹智商跟不上,我就问她们是什么情况。   “小游哥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也不是不够聪明,你很聪明,就是太规矩了,本能的不以最歹毒的恶意去揣测对方,这件事....其实掩饰得很好,但细思极恐,所以,我刚刚一直不敢相信,我一边坐着足疗,一边揣摩,我越想,就越可怕,现在彻底忍不住了。”   我怔了怔。   摸摸鼻子,这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   “的确如此。”白小雪难得的同意了苗倩倩的意见,叹了一口气说:“你和你爹那种不守规矩的放荡不羁,不同那种魔性.....简直就是两种人,反倒是苗倩倩,性子偏向你爹,不过苗倩倩的邪门,还不及你爹的一半....”   我僵硬了一下。   我脑补了一下苗倩倩的恶劣性格翻倍,一个放荡不羁,嘴角满是邪魅的男人浮现脑海,那种人,绝对是最难缠的。   “你继承了程埙老爷子的憨厚仁德,坐得端,站得直,堂堂正正,真正的大家之风,所以,才是我帮你,如果你是第二个程琦,我必杀你。”白小雪眼眸闪过一闪而逝的凶光。   我说咱们跑偏了,说一说眼前这个事情,   “你说什么奇怪的地方?”白小雪扭头,笑着问苗倩倩。   苗倩倩眉头一挑,冷笑道:“这个韩痕,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他的笑有些虚伪,恶毒,沧桑......我看人很准,从来没有出错过,我看韩痕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恶人。”   我点点头,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认为苗倩倩是在吹牛皮。   后来生意做多了,才发现苗倩倩说的大实话,她的耳朵,似乎也部分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她看人,基本就没有出错过。   我认真的说:这个韩痕,是一个恶人?   苗倩倩继续说:“这眼前就像是设局,他自己打不过韩冰,便设计让我们去弄韩冰,这过程也讲究,特异给白小雪掏了耳朵,抛出诱饵,表示只要我们去弄韩冰,抢回祖传的宝贝,才能帮白小雪镇魂,抛出了他的诱饵。”   “然后,我们一弄完韩冰,他就自己过来一阵感化,把美女未婚妻拥入怀中,然后全盘接收这片韩冰的产业,回收了自己家的传承,发鬼,掏耳勺,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我浑身一麻。   这....   刚刚那韩痕的真情流露,是在演戏?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你们说韩痕是个变态?得要有证据,我觉得那是发自肺腑之情,青梅竹马,才能感化偏激的韩冰,韩冰那种人防心很强,肯定是知道自己青梅竹马的善良,才会接受韩痕的感化....你们猜的,可能只是巧合....苗倩倩,你看人再准,也没有别人从小到大相处的准。”   苗倩倩闪过一抹冷然,说:“话是这么说的,但你要逆向思考,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如何去骗过韩冰?”   我说韩痕真是一个变态?从小就假装善良?   “是变态,也不是变态.....真正的韩痕是很善良的,所以,才能骗过已经心灵受伤,提防心重的可怜女人——韩冰。”   苗倩倩继续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有些不解了,那个剃头匠师傅,那么变态恶心的人,为什么要全心全意的去对待韩痕?他强要了韩冰,又要让她以后嫁给韩痕呢?自己留着当小老婆不好吗?还和徒弟....分享自己的情人?”   我点点头。   一想还真的有些奇怪。   苗倩倩在把这个事情的过程,每一处离奇不合理的地方,全部点了出来,统一整理。   苗倩倩说:“答案只有一个,那个剃头匠,从小收养这一对孤儿当徒弟,是不怀好意的。”   “他早就把韩冰从小当成自己的老婆来培育,十八岁那年就要了韩冰,他也没想分享韩冰给别人,他之所以要让韩冰接下去当韩痕的老婆,是因为他养徒弟韩痕,无微不至,是为了夺魂....所以,他只是忍不住,提前上了韩冰而已,之后换了身体,自己就是韩痕,韩冰还是当成自己的老婆,早晚而已,这有什么不对吗......这也就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那么离奇的,要把自己上过的女人,交给徒弟。”   我倒吸一口凉气。   苗倩倩这简直想法恶得没边,思维逻辑天马行空,不过,极为通畅合理,把一切可能组合成了最大的可能性。   那个剃头匠收养的两个孤儿养大,另有目的:   男徒弟未来给自己夺身子。   女徒弟未来给自己当老婆。   苗倩倩说:“只不过那老头子想不到,出现了眼前那么一个意外,他控制不住性欲,提前要了韩冰,引起了韩冰的怨恨蛰伏,认为被自己师傅强暴的韩冰,给他捅了一刀,夺走了他的家当,这让他不得不提前和韩痕换了身子,然后想挽回韩冰,抢回他的家当。”   我沉默,苗倩倩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明白了。   师傅临死前,用布下的暗子,提前夺徒弟的魂逃生,然后想用韩痕的身份挽回韩冰,谁知道韩冰已经彻底癫狂了,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韩痕......都开始不认了。   也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这个披着韩痕身子的男人,想借着我们的手,打服韩冰,让我们唱黑脸,自己在深情款款的走出来,唱白脸,感化韩冰,把自己的发鬼,掏耳勺全部夺回来。   “那么说,真的韩痕,只怕是刚刚惨叫的头盖骨,眼前的韩冰被感化,再次回到了强暴自己、伪善十足的师傅怀中....”   韩冰,可是杀掉自己,差点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女徒弟,现在好不容易夺回了自己的发鬼和掏耳勺,接下去等待韩冰的....   将会是什么?   我脑袋轰隆隆的。   苗倩倩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层层分析,蛛丝马迹揭开了背后的恐怖真相,现在的韩痕....原来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獠牙   真用苗倩倩的话来说:细思极恐。   没有任何异常,眼前看似真情流露,韩痕深情的挽回自己的爱人韩冰,可是一重重的抽丝剥茧,迷雾揭开,赤裸裸的残忍真相摆在眼前。   而苗倩倩之所以犹豫,是刚刚连她也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测,只能来到外面泡酒,慢慢整理思绪,越想越害怕,可能性越来越大.....   “本来,这是外人的事情,这个‘韩痕’对我们还算尊敬,以后的确会帮助我们发展,人老谋深算,我们假装不知道,继续和他建立友谊,才是最好的,互惠互利,我们弄他,才是最愚蠢的选择,可是....”苗倩倩目光扫过我:“你能忍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里面的利弊,的确如此。   我们假装洗完脚,慢慢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这个休闲中心,和我们新店是邻居、同行,以后互惠互利,去揭穿他的真面目,才是蠢人的做法,一点点好处都捞不到,还要惹上一身骚。   “白小雪......小游哥,咱们享受也享受完了,大保健的便宜也占了,你就说几个人,弄不弄他!”苗倩倩又恶狠狠的飙出这一句话来。   她一副社会我苗姐,人狠话又多的姿态。   我认真的说:必须弄他!去救韩冰,还有头盖骨里惨叫的真正韩痕。   韩冰,再次在自己不知名的情况下,羊入虎口,回到了变态师傅手中.....   那真正的韩痕在师傅的头骨里,一直被韩冰当成是变态师傅,狠狠折磨,已经够惨了,刚刚怪不得惨叫不止,满是绝望的嘶吼。   原来......   他当时在头骨里,眼睁睁的看着韩冰,落到了抢自己身体的虚伪师傅手里,即将要被......他又如何不怒!   “你们要弄,我就只能陪你们吧。”白小雪不可置否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容易意气用事,我便陪你们疯一回。”   苗倩倩顿时笑开了花,知道不拉白小雪,一切都是白搭,她说:“我就知道你这个性冷淡,人还是出错的。”   “你说什么?”   白小雪猛然一扭头,手掌轻轻在苗倩倩的胳膊上一捏。   “痛痛痛!白大佬....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骨头要被捏碎了...放手,求放手。”苗倩倩低着肩膀,疯狂惨叫起来。   我看得无语。   白小雪也是你能调戏的呢?你以为和人家在一起熟了,就像上房揭瓦了.....不给你点教训才怪。   小青帮小白狐吹干了毛发,我们几个人就到门口叫住了一个长腿黑丝妹子。   “几位客人,要离开了吗,我们老板说免单。”那妹子的声音很温柔。   这个韩痕真是牛,一眨眼,就彻底捕获了韩冰的心,攻破了她的防线,韩痕瞬间都变成老板了,都说人老成精,的确如此。   那个老剃头匠师傅.....是一个厉害人物。   我说:“他们人呢,我们要去见他们。”   “老板带着她的男朋友,还在后面。”那个妹子指了一个方向给我们。   还是之前那一滩黄色池的方向。   去而复返.....   难道?   “不好!!”苗倩倩面色剧变,猛然说道:“韩冰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利用她....但是头盖骨里的韩痕,要杀掉,提前销毁罪证,彻底抹掉自己的痕迹.....韩痕,现在要死了!”   我也面色微变。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快步跑过去。   本分钟后,来到那个房间里,发现缓过神的韩冰,一脸温柔的牵着韩痕的手,两个人正站在无声惨叫的头骨前。   韩痕一脸温柔的牵着韩冰的手,指着头骨闪过悲痛:“唉!我一直以善渡人,真的想不到.....一直待我如父的恩师,竟然如此恶毒,他竟然对小冰你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   韩冰有些愧疚,说:“你不嫌弃我就好。”   “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我爱的是你的灵魂。”韩痕满是痛惜的拥着韩冰,眼眸满是溺爱。   这两个人仿若破镜重圆的恩爱情侣,腻到根本分不开。   我在旁边面色一寒,感叹这个韩痕心思深沉:   这伪装得让人看不出来,连韩冰那么狠那么凶的一个人,竟然也被那么轻易的玩弄鼓掌之中。   这时,韩痕忍不住闪过一抹复杂,搂着韩冰,说:“我们一起给这个头骨一个解脱吧,他虽然恶毒.....可也是从小把我们两个孤儿收养,把我们养大的师傅,纵容有诸般不是......你也已经折磨够他了,我们放他解脱吧。”   “你还是那么善良。”韩冰轻声说。   韩痕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拿起一个榔头,慢慢走过去。   他看着那一个脑袋头骨,这一刻......我终于在他伪善之下,看到了一抹得逞的阴霾,似笑非笑,嘴角划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神色,透着无止境的疯癫,得意,猩红与狂喜.....   “去吧....师傅啊!超脱吧!!”韩痕抬手,猛然高高的挥起榔头,对着头盖骨狠狠一敲——   啪!   一颗桃核飞出,砸落了榔头。   韩痕眼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又恢复之前给我们当时掏耳朵时候的温润,扭头看着我们几人抱拳,说:“几位.......还有大小姐,你们不是在前面玩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我们爽完了,就来看看你演戏。”苗倩倩似笑非笑。   “嗯.....”韩痕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何意?”   韩痕抖了抖身子,抬头说:“我们同为阴行的同行,都在市中心的商业街开铺面,以后还要多多照顾,互惠互利。”   韩痕说的,的确很对。   他在暗示我们,我们那么做,的确有利无弊,他这个人,是愿意和我们联盟的,但是这种歹毒之人,怎么可能信得过?   这样的强大盟友,宁愿不要。   苗倩倩冷笑几声,说道:“什么利弊,我不管,我就是憋不下心头的这一口气,我今天,就是要弄一弄你。”   “为什么。”韩痕很不解,面容清纯懵懂。   “小比崽子,别装了!”苗倩倩插着腰,仰头癫狂的哈哈大笑,一副我才是大反派的样子,“老娘我已经看透你的底细了!韩冰.....你快过来,这个人根本不是你的韩痕,而是你的人渣师傅,他在骗你。”   “什么?”   韩冰浑身一震,面色几度变换,面色不可思议,错愕的扭头看向韩痕。   “我没有骗你啊,是他们在骗你。”韩痕面容温润如旧,这一句话让韩冰有片刻的愣神,韩痕立刻反手掏出了一颗凝练结块的实心黑球。   轰!   头发如网状球,疯狂扩大成半米的巨大黑球。   密集的乌黑头发一发而冲,电光火石之间,条条螺旋扭曲,化为一根钻头,猝不及防之下,韩冰被刺破胸口,整个人血淋的倒飞出去。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阵,玩一玩你,让你体会到偷袭我的痛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惜,不得不提前宰了你。”   韩痕温柔一笑,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下来,看着倒飞出去的韩冰,“真是愚蠢的女人,偷袭了我,抢了我的发鬼,但好东西在你的手中,根本不堪一用,发鬼可不是你那么使用的,分则弱,凝则强....没有人告诉你吗,分散出去铺天盖地的刺人,亏你也想得出,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   “我来教你我的发鬼....真正的用法!”   韩痕一番手。   他那一团巨大的乌黑头发,像是跳动的黑色心脏,不断收拢扩张,一眨眼,化为了一柄漆黑修长的两米凝视佩剑。   韩痕乌黑冷冽的剑锋一指前方。   “你在广州一代是小有名声,我便像其他人一般尊你一声大小姐,但年轻人.....我一百三十多年不是白活,纵然你继承祖辈的强悍阴术,也不过是小辈而已,你....竟敢坏我好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百年老怪物   一百三十多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老剃头匠绝对不简单。   老人,是几乎不可能夺年轻人的魂,这个老家伙,绝对不简单,只怕是对从小养大的孤儿留下某种后手,暗门,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百三十多年.....”白小雪面色一惊,连她都极为吃惊了,说:“你活了几代?夺了几代自己徒弟的魂?”   “哈哈哈!我从九十岁高龄去世,夺魂重生,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养徒弟夺魂了,我们这一脉的剃头匠,看似代代师徒相传,其实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韩痕哈哈大笑,“要不是这一次养的两个徒弟有一个比较聪明,眼前这个小贱人韩冰,虽然不知道我的底细,却阴差阳错,趁机袭击了我一把,抢走了我的发鬼,也不至于委曲求全。”   我皱了皱眉。   这个老剃头匠,简直就是一个老怪物。   他活了一百三十多岁,夺了两次魂来延寿四十年,打破了夺魂只能活七八年的魔咒,他夺魂竟然每次能活二十岁,并且还能重复夺魂.....   白小雪也十分吃惊,说:“世上竟然有这种阴术,你打破了禁锢?”   “哈哈哈!”   韩痕骄傲的昂起头颅,“我不要传承,因为我开辟传承!又岂是你们这些拾前人牙慧的不思进取年轻人,只知道继承阴术之人,可以比拟?”   韩痕冷笑几声,继续说道:“我天纵奇才!我从最低贱的下等人出身,到处拜师没有人愿意收我,最终只能摆在三教九流中最下等的剃头匠门下,却仅仅以最下等的剃头匠阴术为基础,以掏耳勺为根基,费尽心力,百般试验,花了五十多年,终于开发了我的独有阴术——十三勺!”   韩痕大大方方炫耀他开辟的阴术——十三勺的用法。   收养一孤儿,从小就慢慢用掏耳勺把自己的灵魂掏出来,用掏耳勺塞进给那孤儿的脑袋里,阴灵融合,用自己的灵魂慢慢改善这具身体,对自己灵魂的适配性。   “而我缺损的灵魂怎么办?我再从其他人的耳朵掏出碎片灵魂,慢慢塞入我的耳朵中,以填补我的损失,如此这般,二十多年费尽心力,才养出那么一个最适合我的身躯!”   我沉默了一下。   那么艰难苛刻....怪不得对韩痕那么呵护备至,生怕手一点伤害,这是自己的心血,从小养大的容器。   这剃头匠的行当中,师傅定时给徒弟采耳,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没有人能想到他是用那掏耳勺,进行某种日积月累的阴术。   韩冰根本没有继承到他的手艺,她抢来十三勺,用掏耳勺挖出的灵魂建立这个黄池子来养发鬼,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个阴术,也的确恐怖。   这个老剃头匠的确是一个天纵奇才的怪物,能花五十多年,研究出这种另类的夺魂术.....   韩痕讥讽的看着白小雪,冷笑几声说:“哈哈哈,你这个女人是厉害,不过却不懂夺魂秘术,也仅仅只会最低等的夺魂术,如果你还想活下去,我可以再帮你养一个婴儿长大,帮你延续到二十年.....不过,你得我给骑在身下,让我爽一爽......我要体验一下传说中,无数人敬佩的大小姐的滋味,是不是和其他女人有不同之处?”   “嗯?”   白小雪面色一沉,冰冷得让人心悸。   韩痕嘿嘿嘿的淫笑,说道:“你没有几年好活了,还不如乖乖跪下来求我?我兴许大发慈悲,还能让你多活几年,等你快死的时候就明白了,人天生就对死亡拥有巨大的恐惧,能活得更久一点,可以放弃一切尊严,像是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这个老剃头匠,似乎有自己的理论。   他或许尝试过死亡边缘的不甘,才会疯狂至此。   我站出来,说:“你这个夺魂术,哪怕有弥补,但也绝对不是可以无限次的。”   如果夺魂能够无限长生,那么多人,费尽心力想变成被人抓来吃肉的神仙干嘛?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没人愿意被吃掉。   “程家刺青.....”韩痕扭头看着我,闪过一抹剧烈恨意,“虽然不知道白小雪是什么心思,但就是因为你,才来这个小地方的吧?呵呵,你爹程琦,可是让我吃了好多苦头。”   我僵硬了一下。   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只怕是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经历了好几代的交替兴衰,一百三十多岁,比我七十岁去世的爷爷程埙还老一倍的岁数,自然认识我爷爷、认识我爹程琦,不奇怪。   而我爷爷本来不至于寿命如此短,是因为被戏子徐青坑了一把,损了十几年的阴德。   此时,韩痕似乎也不急,胜券在握,冷笑一声说道:“夺魂自然有损耗,我哪怕以最大的减损,也顶多不过夺两次,我能换肉体,却不能延缓灵魂的衰老.....我用这种办法暂时延续自己的寿命,去想办法追求真正的长生——神仙。”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就你这种人渣,也想有纯粹的善良?想变成古今的圣贤?   “自然不能。”   韩痕冷笑,“我们资质愚钝,没有大德大善之心,但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吃长寿肉,吃掉那世界上最美的生物——神仙,吃了他们的肉,我还能更久一点,灵魂恢复强大,能继续夺上两三次魂,我奔波了一百多年,就在二十多年前,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周游大地,才找到一丝太岁肉的线索,可程琦,竟然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我辛辛苦苦弄到的一具神仙的无头身体。”   无头身躯?   我沉默,冷汗淋漓。   想不到当年刘阿女的身体那么热门,怪不得号称近代,最后一位被人猎杀掉的神仙,她被解肢的身体,在这一百多年引发了太多动乱,无数人争抢她的身体,引起了一个个巨大纷争漩涡,无数恩怨情仇,展现各种人性。   头颅在这边,而另外一边的无头尸体当年重现江湖,被我爹夺走,这个老剃头匠,不过是一个当年抢夺的失败者。   其实,也是他不知道苗倩倩这几人,某一部分的太岁肉藏着她们的身体里,某个器官中,要不然,这个韩痕只怕要对她们动手杀人,吃肉了.....   看来,苗倩倩等人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太岁肉足以让所有人癫狂,白小雪之前对我的警告,没有一点错误,不能让董小姐这些人流落在外,变数太大了。   一个人被发现了,剩下的五官....只怕都要被发现。   此时。   “程琦,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韩痕面色惊异不定,甚至掩埋不住一丝发指内心的恐惧,“我活了一百多年,我自以为天纵奇才,以五十余年开发了这门夺魂阴术,研究出了我引以为傲的绝顶阴器——十三勺,夺魂秘术,可我在他那个恐怖的男人面前,都感觉我这一辈子,都活在了狗身上.....我恨他!所以,你必须死!”   韩痕恶狠狠的看向我。   我吓得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这特么的.....似乎钓出了一只老怪物,这个老剃头匠,竟然那么恐怖。   这个老头当年被程琦弄疯了,现在来弄我.....   “哈哈哈!”   苗倩倩丝毫不惧,大笑说:“小游哥,我就说善有善报,如果今夜我们做完了大保健离去,不伸张正义,不去帮人,我们以后只怕要轮到我们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的,一条暗地里的毒蛇,和一个明面里的强大敌人,完全不同......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如趁早一了百了,现在结果了他!”   长痛不如短痛....   苗倩倩这是什么形容词。   “你们想杀我?”   韩痕讥讽冷笑,几分讽刺,抖了抖那一柄漆黑的两米精致长剑,“我的发鬼,在韩冰那个贱人手中,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而我们的大小姐,与韩冰就已经打得如此艰难,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何能耐来杀我?” 第三百六十七章 恐怖底蕴   苗倩倩听到韩痕这一句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开了花儿。   韩痕面色徒然一冷:小丫头,你笑什么?   苗倩倩忍俊不禁,笑着说:“我笑你倚老卖老!我笑你一口一个年轻人!其实你除了活得久,没有点点的长处。”   韩痕面色一沉:区区一介女人,哪里见过什么江湖大势?就连当年的一代江湖传奇——程埙,在我眼底,也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后辈,当年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我慢慢见他成长起来,人还算有些聪颖。   “大言不惭!”   苗倩倩说:“那你可闯得和他一样的名声?无数人敬重?你不过是活得久一点的老古董而已,活了那么久,活在了狗身上,五十岁,才开发出了一个夺魂阴术。”   苗倩倩哼道:“你连后辈——程埙老爷子都干不过,当年,只能在他的威风下苟延残喘,像现在一样到处躲藏,然后又被下一代的年轻人——程琦,干得不要不要的,打得死去回来,又像条狗一样继续藏起来。”   “你胡说八道!”韩痕面色一颤,面色低沉阴冷。   “哈哈哈,你激动了.....我说到你的心坎里了!活得久,却一直只能活在一代代的新人阴影之下,你这种老王八,就知道躲!”   苗倩倩叉腰,哈哈大笑,用说书先生一般的口吻,说唱道:“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你这个老古董,也要被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再活活把你干一遍,把你干得.....欲、仙、欲、死!”   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苗倩倩,我一直都觉得这家伙臭不要脸,想不到....她竟然那么不要脸。   这嘴炮,能把人活活气疯。   我要是站在苗倩倩的对面,瞬间就要抄起棍子,把这个家伙狠狠敲死。   果不其然,这老剃头匠哪怕再能隐忍,也气极反笑,切得牙痒痒,“呀呀呀!哪来牙尖嘴利的小娘皮!你这是在找死!!”   哗——   重重黑发如肉瘤蠕动,向苗倩倩扑来。   “妈呀,救命!这老头子发疯了!”苗倩倩看得吓了一跳,连忙往我们几个人背后缩。   铛!   白小雪投掷出一枚桃核,挡住了韩痕的攻势,慢慢走了出来。   “躲你妹啊!装完逼就跑,刺激吗....”我看着缩在背后看戏的苗倩倩,也是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真特么刺激,我这叫战术性嘲讽!”   苗倩倩哼哼的压低声音,又往我背后缩了一些,叽叽歪歪道:“这个人虽然是个孬种,不过也多少活了那么久的老不死,激他一激,也能多几分胜算,毕竟白小雪啊.....不一定能干过他。”   说到这,苗倩倩又对小青压低声音,指着前面打斗的两人,说:“小青掏出你的弹弓,拿桃核,偷偷打他,就像是之前打银玫一样.....还有小白狐,也做好准备。”   在苗倩倩眼中,的确是白小雪,很难赢了。   毕竟之前全力,都打得韩冰那么艰辛,更何况眼前这个超级老怪物,这个老怪物,可是我们目前见过最牛逼的阴人,我们到底惹出了什么东西.....所以,苗倩倩这个鬼灵精才疯狂的激将他,惹他心神不平,争取多那么一丝丝胜算。   但是,白小雪真的打不过吗?   我忽然扭头看向战局。   十分激烈,一簇簇头发像是蠕动的活物,时而凝结成精致黑色长剑,弯曲的黑色长鞭,又化为一根巨大的黑色铁锤。   这个剃头匠,把一团头发简直玩得出神入化,人发合一,变成像是半流体一样的黑色兵器。   这种打法还有流畅性,都远远强于韩冰那种浮于表面,铺天盖地的声势,再加上一百多年的练习,简直把发鬼操控得近乎本能,在他手中的确强过韩冰十倍。   轰!   下一秒,白小雪倒飞出去。   她手里一共七枚桃核,全部都已然投掷而出,散落在各个角落,没有一枚在手上。   就在这时。   刷!   小青双眼徒然睁开,泛白的重瞳轻轻旋转为漩涡,一枚桃核搭在弹弓上射出。   与此同时,小白狐也抓住机会,化为一道扭曲的白色闪电,飞舞而去。   嘭。   啪。   桃核被打下。   小白狐倒飞而去。   “呵呵,你们这些未成形的小家伙,也想偷袭?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韩痕冷笑几声。   “哈哈哈!你输了。”韩痕得意的大笑,那扭曲的凝练黑色头发再出化为两米剑锋,剑指着白小雪,“我们这些老一辈,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轻易能超越的,不然,怎么能行走江湖?”   “呵?”   白小雪缓缓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程游,我再给你上一课,咱们阴行圈子里,脏事鬼事,都不是最恐怖的,在圈子里,人才是最恐怖的,我们走阴行,走江湖,要小心的是人心!”   “还有空教徒弟?”   韩痕哈哈一笑,笑得癫狂,肆无忌惮,“你还想和我打?你平日行走江湖,以七枚核钉闻名圈子,现在已经全部被我打飞,你还有什么手段?乖乖跪下来求我饶命,取悦老夫,让我尝尝你的滋味,才是上策。”   “你以为,我就七枚而已吗?”   白小雪笑了,缓缓从腰上抽出一条腰带——一桃核鞭链。   伴随长鞭的抽出,巨大的鬼气在鞭链上蔓延,乌黑的色泽流转生辉,从鞭链上的每一枚桃核,都有一张张恐怖的鬼脸沉浮。   “你....”   韩痕瞬间面色一白,吓得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一、二、三.....二十一枚!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桃核,每一枚都是强大鬼崇......这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还有那么多!”   七枚,是白小雪平常行走江湖的根本。   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她还有一根二十一枚铸成的鞭链,平常走江湖她只用了四分之一,冰山一角,自然让人震撼无比。   “不可能!不可能!”   韩痕惊慌失措,蹭蹭蹭倒退三四步,猛然大吼,“你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大的底牌?你一个年轻人?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你有藏得那么深.....”   白小雪平静的甩了甩鞭链,淡淡道:“其他人当然不知道,也没人能传出去....是因为见过我底牌的人,他们全都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除了之前的文莹外,我是见过白小雪真正的底牌还活着的,她竟然把我给说死了.....   “我不行,这一定是假的!你在虚张声势!”韩痕猛然咆哮,那柄黑色精致长剑,化为一柄黑色长枪,狠狠向白小雪刺来。   白小雪身形流转,挥着长鞭迎了上去,“你的发鬼阴术.....的确厉害,你的头发养鬼术,已经基本爬到了剃头匠的最高境界,可惜....末流终究只是末流,处于三教九流之末,你差不多到顶了。”   轰!   鞭链与黑发碰撞。   那凝实成实质的黑色头发,与镇邪鞭链碰撞,竟然冒出一股股巨大的黑烟,长发中隐藏的发鬼哀嚎不断,一根根断裂。   那发鬼通过高度凝实,也扛不住镇邪的桃核鞭链,毕竟与投掷而出、再捡回来的桃核铃铛,差距不是一个层面。   摧枯拉朽。   仅仅七八次交手后,长发徒然爆开。   嘭!   一缕缕头发铺天盖地,像是黑色烟花在空中绽放,洒落了一地,一个个头发如蚯蚓一般在地面缓缓蠕动抽搐。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韩痕噗通一下跪倒,连滚带爬的爬过来,惨叫着想保住白小雪的大腿。   白小雪后退了几步,一脸厌恶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动物,人在死亡面前,能抛弃一切尊严?”   “是我...是我...”韩痕大声惨叫。   明明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却拍着自己的胸口吓得直打哆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我活了一百多年,很有用的.....不要杀我,我能帮你做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了却恩怨   “滚!”   白小雪一脚狠狠踢开他,没有一丝丝尊老爱幼的意思,眼眸满是厌恶,仿佛看到了一只恶心的老蟑螂。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韩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疯狂求饶。   “靠,白小雪那么猛?”   苗倩倩也是吓得瞳孔一缩,然后她一缓过神,偷偷问我:“妈的!你个王八蛋那么淡定,是不是早就知道白小雪还有底牌?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我摸了摸鼻子,说苗倩倩你能不能淑女一点,不要整天飙脏话,我们越熟,你就越肆无忌惮是吧?   其实,我仅仅只是知道白小雪还有底牌,赤手空拳,还没有真正亮出自己的兵器,没想到她那么猛。   我和苗倩倩一样剧烈震撼.....我们,到底攀上了怎么样的一颗参天大树?   “是啊....好大一条大腿,这个老怪物那么猛,活了一百多年竟然倒在了这里....攀上白大佬,我们发财了。”苗倩倩也很吃惊,浑身兴奋得有些发抖,看向高冷的白小雪,整个人眼睛都像是看到了钻石一般,闪闪发光。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在旁边得意洋洋的指着磕头求饶的老怪物:   “哼!你这条老狗活了一百多年仍旧是一条狗,苟延残喘的苟......怪不得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大人物,都翻不出任何大浪,我刚刚说得没错吧?你要被我们这一代的新人打翻!”   韩痕面色一颤,看向白小雪的神色煞白惊恐。   我摸了摸鼻子,说:不能放过他,他已经活够本了。   苗倩倩继续说:“嗯,这种人,不能再让他苟延残喘的偷活下去了,今天碰到了我们,就别放过他了,给个一了百了......把人宰了,让真正的韩痕,回到他的身体。”   那韩痕眼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大声咆哮道:什么?你们竟然要杀我?我都那么求饶了,愿意归顺....你们还要杀我?这对没有任何好处,留下我帮你们,我就是一个活字典......你们没有理由杀我....   韩痕大声咆哮:   “你们可知道历代那些阴人,是怎么对我的吗?把我抓住了,让我一生扶持他们,帮助他们飞黄腾达,等他们老死了,我就又自由了.....我不必比任何人强,但我比任何人都活得久,他们是很厉害,但我只要等他们老死....我就赢了。”   我怔了怔。   这个老怪物,真是苟延残喘的苟!有那么一个生存之道,被人抓住了,怪不得没有人杀他,活得那么久。   “可是,如果人只看利益,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叹了一口气,“我们不会像是之前那些阴人,我们几个人....留你不得。”   “对!我们就是不走寻常路,就不留你!”苗倩倩哼哼说。   “小游哥哥,这个老坏蛋....不能放过。”小青抱着小白狐,扬起小脑袋萌萌的道。   既然口径统一.....这种江湖老祸害,缩头老王八,就不能留他。   不过怎么弄他,把他的灵魂弄死,再让真正的韩痕进行夺魂,就有些难办了。   “要不.....继续用常规的人皮纸偶,帮助头骨里的真正韩痕,进行夺魂?”我想了想,扭头看着那个头盖骨。   “这个....”白小雪在沉吟可行性。   啊!!!   地面的韩痕在疯狂惨叫,猛然一扭头,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妈的!你们这群人!你们竟然要杀我....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你们几个人....是注定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愚蠢,固执,不懂变通,不知牟利!”   “想走?”   白小雪一闪身,一个手刀狠狠敲晕了他。   没有了发鬼,这个老家伙也不过是一个能耐大一点的普通人。   “你们真的要杀他吗,他明明就已经......”这个时候,被打翻在远处,面色煞白的韩冰,很震惊的看着我们。   韩冰似乎认为我们不会杀这老剃头匠。   阴人向来是最讲利益的一群人,我们这样出手打压他,在韩冰眼中只是为更好的榨取利益,她似乎不认为我们很单纯的真心想帮她,因为帮她....没有任何利益。   甚至...   在韩冰眼中,我们以正义为名,打服了老剃头匠,收服了他,还要帮老剃头匠把自己和韩痕杀掉....   这才是真正阴人该做的法子。   “韩冰,你放心!我们几个人啊,就是大保健泡脚爽完了,就一时兴起,来打一个老头,来助助兴,娱乐娱乐。”苗倩倩拍着胸口。   “你们啊....真是一群怪人。”韩冰沉默许久,才苦笑起来,慢慢爬起身,她胸口还是被一片血渍浸染,行走跌跌撞撞,面色有些痛苦。   苗倩倩很骄傲的说:“切!我们为什么要不杀他?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百年老宝贝,越老越值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渣滓,拖我们后退,我们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要比这个老人渣强一百倍!拖后退的弱渣——我们不要!”   “你....”韩冰一脸震撼的看着活蹦乱跳的嚣张苗倩倩,忽然有些嫉妒,又瞄了瞄我们旁边几个人,满是羡慕。   “你说要杀他....你有什么办法?”我问韩冰。   “用掏耳勺....我把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挖出来,然后再让韩痕夺魂,回到他的身体之内。”韩冰面色煞白,见过白小雪的恐怖,再没有刚刚的傲气与嚣张。   人的灵魂在脑袋里。   之前刘阿女被分尸,她的灵魂所以还待在脑袋上,因为灵魂在脑袋中,才有这个掏耳勺的夺魂术。   可我听着她的这个方法,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韩冰当真是狠人,不动声色的提出这个恐怖建议,一勺一勺的把灵魂从耳朵掏出来,只怕要挖上千勺,才能把这老剃头匠的灵魂挖成上千块碎片,相当于身体的千刀万剐之苦。   “可以吗?你们真要杀掉这个阴险的老家伙,帮助我们两个弱小的徒弟?”韩冰嚅嗫的嘴唇,小心的看着我们,有些怯懦,惊恐。   “可以,放手去做,放手去报仇吧。”我点点头。   也不是什么圣母病,有仇报仇,这个老剃头匠做下的孽债,是该让韩冰来处置她,化解她心头的无尽憎恨。   韩冰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恶狠狠的癫狂大笑道:“老家伙!老家伙!.....你没有想到今天吧?终于有人看你不过眼了,老天爷有眼啊!.....平常都是你给我们两个掏耳朵,现在,轮到我给你最后一次掏耳朵了!”   韩冰抱起地上晕迷的韩痕,让他膝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抓起那十三勺中的一枚精致银色长勺,不断快速的向外挖!   哈哈哈!   “去死!去死!去死!”韩冰疯狂大叫,像是要把二十多年压抑的情绪,统统发泄。   唉!   我看着韩冰眼眸的剧烈恨意,也有些怅然。   被自己的师傅这样从小养大,这样黑暗的人生,对任何人来说打击都太大了,我们没有任何说辞让她不恨,不去报仇.....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几个人就默默站在旁边。   看着韩冰面带疯狂,如神经质一般的狂笑,一勺一勺的把灵魂挖出来。   “只是希望复仇之后,韩冰可以慢慢走出这一辈子的童年阴影,不再活着老剃头匠的恐怖阴影下。”我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归去   “希望如此。”   苗倩倩看着远处癫狂到歇斯底里的韩冰,难得说了一句人话,“不过....她的打击太大了。”   我点点头。   这件事胶着紧张,可任谁都没有想到,白小雪一手雷厉风行,轻而易举就把这个让人吓得头皮发麻的老怪物轻松拿下。   我看向白小雪。   她还是一脸淡定,默默把鞭链缠回腰上,又把旁边散落的桃核慢慢捡回来,丝毫不为眼前的韩冰的癫狂所动。   “嗯.....”苗倩倩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低声戳了我一下,“现在才知道白大佬的身材那么好,小腰真细,盈盈一握,一直暗地里缠上了那么一条大腰带,竟然还显得那么窈窕冷清,你看眼红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无语。   “小伙子,你不要想太多了,那种大佬分明就是性冷淡,不要打她的主意。”苗倩倩又低声,偷偷揶揄道:“还有啊,我们应该担心我们自己....人家的底牌,被我们看到了,搞不好还要杀我们灭口呢。”   苗倩倩哼哼着,嘴巴说个不停。   我摸了摸鼻子,这妮子一天到晚背地里消遣人家,皮那么痒,欠揍!   远处,我们几个人默默观礼。   这算是师门恩怨:千刀万剐之刑,只是行刑的是韩冰,受刑人是她的师傅。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一勺一勺的从耳朵里,把灵魂挖出来,最终,韩痕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空壳。   我们几个人站在黄色池子旁边,也有些感慨。   一个一百多年的老怪物....   苟延残喘的活着,东躲西藏,终于在今日被我们终结,落下了他一生的帷幕。   “灵魂都给挖出来了,可以进行夺魂了。”白小雪把七枚桃核收入袖口之中,看着眼前的韩冰放下掏耳勺,说:“韩冰,要我们帮忙吗?”   “不需要。”韩冰拖着重伤肚子上的刀伤,艰难的蹒跚把头盖骨搬来,坐在韩痕的身体前,轻轻旋开头盖骨。   呼啦。   一股凉风袭来。   一个淡淡朦胧的影子漂浮而出,由于太过虚弱,那阴灵根本让人难以认出他的真面目,不过谁都知道这只虚弱的鬼魂才是真正的韩痕。   “回去吧。”   哗——   一道寒风吹拂。   那道朦胧影子,顺着他的七窍,缓缓分为各个黑色溪流,涌入他的脑袋之中.....   魂归位,那一具韩痕仍旧一动不动。   “成了。”   白小雪站起身,淡淡的说:“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苏醒,阴灵太过虚弱......不过,哪怕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曾经离体过,算是夺魂,只能与我一样,只剩下六到七年的寿命。”   韩痕不像是老剃头匠一样,有从小养大的备胎身体,自然只剩下这些寿命。   韩冰苦笑一声,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说:“大小姐.......谢谢帮助我们二人报仇,我们无以为报,我们剃头匠这一脉的发鬼.....老家伙引以为傲的十三勺,我们双手奉上,请你们放过我们。”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掏耳勺,发鬼,我们都不需要,你们继续传承.....至于你们看到了我的长鞭,不要泄露,不守规矩,就不要怪我出手。   韩冰浑身一震:“真的放过我们?”   我张了张嘴巴,又停下叹气。   韩冰经历太多黑暗,难免变得如此偏激,癫狂,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的善意,到现在,还认为我们是觊觎他们这一脉的发鬼与掏耳勺。   其实,我们要来也没用,发鬼不会用,掏耳勺也不想夺魂,毕竟要二十多年,养一个孤儿,白小雪也不可能用到。   “谢谢大小姐。”韩冰浑身一颤。   “不过,我有一点要求。”白小雪说。   “大小姐,您说。”韩冰低头,深深鞠躬,彻底心服口服了,再没有之前那副对我们几个人嚣张的姿态。   白小雪抬了抬眉毛,淡淡的说道:“不要为恶,那掏耳勺,不可再做夺魂之术。”   “是!”韩冰弯腰,有些憧憬,又有些激动,“意思是....掏耳勺和发鬼,以后我们还能自己用....以后这间休闲中心,还能开?”   白小雪点头,用十分好看的眼眸看着韩冰:不要为恶,用传统的采耳,把咱们的老手艺,剃头匠一代代延续下去,不要失传。   “是!是!”韩冰激动得震颤,浑身兴奋得剧烈发抖,又看向旁边的韩痕,尊敬无比的说:“等韩痕恢复过来,我们两人从此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白小雪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向外走去,“走吧,小苗姑娘,我们几个人泡脚完了,我也顺着你的意思,在这里大闹了一场,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是!大小姐!我们以您马首是瞻!”苗倩倩蹭的一下站直,一脸肃穆的敬礼,逗比得让人无语。   以后经历了这事,看这家伙以后还敢惹白小雪不?   我们几个人向外走,又扭了扭头,看着韩冰一脸温柔的抱着地面的韩痕,伤痕累累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韩冰轻轻柔柔,抱着他的脑袋,摸着韩痕的脸颊,两行清泪流下,“韩痕,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谢谢,谢谢.....”   .....   .....   出了门口,我们回到热闹的步行街上,一对对情侣走动来回,时不时路过的妹子还啃着炸鸡腿和烤串,热闹无比。   赵半仙在前面做按摩刮痧,一脸懵逼的走上来。   他看着我们几个人的神色,挠了挠脑袋,“唉?你们也是刚刚泡完脚出来的吗?总觉得我错过了一些什么事情。”   赵半仙还是有些第六感的。   “哪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在那边刮痧,我们这几个人也是泡完脚就直接出来了,你刮痧怎么样?”我笑着,根本没有说我们泡脚之后去酣畅淋漓的大闹一场。   “刮痧?当然舒服!”赵半仙指了指背部,隐约看得红彤彤一片。   “看来皆大欢喜,这一次员工集体活动,大保健,还舒服吗?爽不爽!”苗倩倩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爽.....但我们还得回去,咱们这一次的确挺尽兴的,大闹了一场,翻天覆地,还救了一对可怜人。   “是啊。”苗倩倩拖着下巴,说:“以后呢,咱们新店在这条商业街开张,隔壁的大保健中心就是我们的同行了,天天去洗脚掏耳朵推背,爽得不得了,并且同行嘛......互相帮助,尽管现在的盟友是一对新人,不是那个老王八,不过更开心......白小雪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小雪一直拖在我们几个人后面,一脸冷淡,不言不语,现在听到苗倩倩说她,扭头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要走了。”   “哈?这就要走了?那白小雪姐姐走好啊。”   苗倩倩讪讪的笑着,站在后面对着骑上挺在路边摩托车的白小雪,奋力招来招手,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臭马屁精阿姨。”小青抱着小白狐,有些鄙视的看着苗倩倩。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苗倩倩也不尴尬,扭头说:“到了到了,咱们几个员工难得休闲了一下,明天还得一早起来工作呢,特别是赵半仙你这个老小子,最近老是偷懒不来上班。”   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停车场,直接上了苗倩倩停在门口的奔驰,开向我们的纹身店。 第三百七十章 镜仙   十多分钟后,我们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下了车,这里和刚刚那片繁华的市中心街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和苗倩倩道别,我走进了屋,给小青放水洗澡,然后就开始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忽然间扭头,对着头盖骨,说了这个事情。   毕竟那个老剃头匠,也是当年抢夺刘阿女身体的其中一人之一。   “都在抢我的身体....”那一个头盖骨忽然幽幽然的叹气,似乎在感慨。   我怔了怔。   刘阿女竟然又说话了....   我忍不住趁热打铁,说道:“你能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在哪里吗,董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剩下的眼睛女孩在哪里,在外面很危险,你也一定不想她们和你一样,被分食了吃肉。”   刘阿女却再没有说话。   静悄悄的,无论我怎么试探,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是不知道吗?   感应不到?   “小游哥哥.....到你洗澡了。”厕所里传来小青欢快的叫声。   “知道了。”我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头骨,只能扭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我就打电话给陈天气讲了这个所谓灵魂招嫖的无人声。   事情,本来我们以为都是小事,一起去做个按摩足疗,事情也就办了。谁知道背后一环扣一环,隐藏着一个老怪物。   不过也的确是一场大保健就办完的事情,毕竟白小雪出手,没有搞不定的事,哪怕是我们见过最凶的老怪物。   这事情我给她说完了,陈大警花听了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   就没有了。   我摸了摸鼻子,没钱很正常。   我这种算是友谊帮忙嘛,并且我当了雷锋,人家铁定是用小本本给我记下来的,不会忘记我的好。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就来上班了,自从弄到了耳朵阴术,这家伙就十分的兴致高昂,准时准点的上班,就这一点....赵半仙根本比不了。   店里还是没有什么客人,咱们休闲也休闲玩了,我们两个人继续去弄新店最后的家具购置。   柜子,沙发,空调,大件家具已经基本买完了,差个茶几,饮水机,两面巨大的全身镜....   刺青店里,没有镜子可不行,还不止一块,前后对立的两面全身镜,才能看到自己的背后刺青。   我和苗倩倩开着奔驰,来到家具城。   苗倩倩在前面弄着方向盘,说:“咱们说正事.....我的一个叔叔,就是开家具厂的,能给我们搞点优惠,不过,最近他那里出了一点怪事,让我来看看。”   感情苗倩倩不仅仅是带着我来买家具那么简单。   “这事情,对我们都有好处。”苗倩倩笑了笑说:“我梁叔是弄红木生意的,开着家具城,牛逼!以后结交了,也是一条门路,并且我们给他办了事儿.....能收我们钱不?不能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什么怪事?   苗倩倩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具体不太清楚,反正是我梁叔的儿子出事了,圈子里大家都叫梁少吧,也就臭流氓一个,猥琐,好色,还喜欢玩女人,之前还追求我,还特么的给我下药,想玩我....”   下药想玩你?   我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苗倩倩能那么淡定的说出这一句话,可想而知当时多么惊险。   看来苗倩倩这个目的,不是特别的单纯,眼前这事情,要去救自己的仇人?苗倩倩的性格不会那么好心。   “呵?没有什么还不害羞的,本小姐的姿色,不是一个大美人吗?男人想上我不是很正常嘛。”苗倩倩说:“但唯一让我气愤的,就是我那一个后妈生的弟弟,带着那狗日的梁少,两个人在酒里下药,想灌醉我。”   我叹了一口气。   豪门是非多,自己的弟弟都那么恶心,伙同狐朋狗友,还想把自己的姐姐迷晕了给其他人玩....   苗倩倩怪不得养成了那么乖张机灵的性格,不然真给吞了,而那种人渣儿子,要继承自己家的家业,怪不得那么不安,疯狂出来想办法赚钱,逃离那个家。   我叹气,心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苗倩倩,说:那个梁少是一个变态,你们之前还有那么大的仇,你怎么还想帮他?   苗倩倩说:“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第一,是我爹让我去帮忙,梁叔是咱们的生意伙伴,他儿子出事,能不管吗?之前我给我爹弄了那一副猛虎护犊图,我爹就觉得我是认识这一方面的高人了,最近还知道我也在干这个活儿。”   “第二,梁叔自己也求我帮忙......其实,梁叔人还不错,就是梁叔和我那智障爹一样,都不会管儿子,自己养出了一个人渣儿子,两个人狼狈为奸。”   我沉默了一下。   苗倩倩这一次开车,明面上是去买家具,这是第一次带我去接触她平常的圈子,去见她的熟人,正式跨入了苗倩倩的生活圈子。   我说:那这个事情,现在你想怎么弄?   “弄家具,是其一,现在那个叫梁少的狗犊子落在我上手,让我给办事....也行,但看我这一次怎么搞他。”苗倩倩咯咯咯的媚笑了几声,看得我头皮发麻。   果然,复仇的女人很难惹,特别是苗倩倩这种小肚鸡肠,机灵得要死的赖皮妮子,这人要是站我对立面,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反派大BOSS。   我面色正了正,说:那具体事情呢?   “听说那小子,最近大半夜的在梁叔的家具厂里,和一群狐朋狗友玩什么恐怖游戏,年轻人就爱寻刺激,爱玩这种恐怖游戏证明自己很有能耐,结果惹上脏东西了。”   苗倩倩轻柔的抚了抚长发,细条慢理的说:“至于什么游戏?年轻人都是玩类似笔仙,碟仙,四角游戏......而他们玩的这个,叫镜仙,据说惹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笔仙听说过,但什么叫镜仙?   “你连这个都不懂啊?”苗倩倩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传说中,镜仙有两种玩法,中国的,日本的。”   苗倩倩对我说,中国的镜仙,是凌晨十二点,在厕所这种阴气最重的地方,在镜子面前点一根白蜡烛,然后削苹果,那苹果皮千万不能断,断了就代表要发生恐怖的事情,削完苹果一条完整的皮,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而那一位梁大少,玩的不是中国的,是日本的镜仙。   “日本的?”我张了张嘴巴,不解的说道:“那些仪式我也不是没听所过,就是招阴招魂,自己去作死找脏东西嘛,但他玩一个镜仙,都那么崇洋媚外?”   苗倩倩又白了我一眼,“你别插嘴,你先听我慢慢说完。”   苗倩倩说,之所以玩那个,是因为日本的镜仙条件比较苛刻,而在家具厂里,刚好符合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日本那边的镜仙,要两面一样大的全身镜,也一样是凌晨——阴气最重的时刻......两块镜子面对面,就会形成一种无限镜像的画面,再在镜子两侧点两根白蜡烛,你就会看到镜子里,镜像循环的无数根白色蜡烛。”   镜子里无数根白蜡烛?   大半夜的,这的确很恐怖,那镜子对立在一起,的确会形成一种无底洞镜子。   “然后,人就站在两面全身镜中央,就可以开始问镜仙了。”   苗倩倩说:“两面巨大的全身镜,家具厂有的是嘛.....当时我们的梁大少,据说不仅仅弄了两面对立,直接弄了八面巨大的全身镜对立,摆成八卦镜的布局,八块全身镜环绕,站在中央点燃蜡烛,整个人站在四面八方的无限镜像世界....说从这里召唤加强的镜仙,结果就出现了怪事。”   四面八方,无限循环的镜子世界?   我脑补了一下,感觉更恐怖了,特别是大晚上四面八方的重叠镜像里摆着白蜡烛,简直阴森得不得了。   我想了想问:那他站在镜子中央,出了什么怪事?   “人变成了傻逼。” 第三百七十一章 南城老街   人....变成了傻逼?   苗倩倩这个形容词,有些特别啊。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哭又有些想笑,还想摸一摸苗倩倩的脑袋安慰她,两人的深仇大恨可以理解。   我想了想又顺着苗倩倩的话说:“那他是怎么一个傻逼法?”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继续在前面弄这方向盘,“就是现在整个人精神失常了,疯疯癫癫的,变成了神经质......具体的,你也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一年多没有见过那个人渣了。”   我说我明白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就是买家具,然后看一看那位梁少的事情。   我们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开着车,往南城老区的家具城那边去。   我记得这一块有一条老街。   到了地方,挺古风的石板街道,大多都是卖红木家具的,有些年头了,类似花鸟市场的格局,也有些鸟虫卖,还有些二道贩子卖假古玩的,名声不是特别好,专门宰外地人。   我说:“对了,既然是出来办事,你干嘛不顺带叫上小青吗?”   “没叫,咱们也不用叫。”苗倩倩大大咧咧说:“我们两个大人,总不能总是依赖人家小姑娘吧?并且这事情,眼前那个傻逼,我们来给他办事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死了也是我们尽力了.....”   我瞬间无语。   原来苗倩倩是打的这个主意,故意藏着掖着,不叫带着阴阳眼的小青儿来,这事情,她是准备糊弄的心思。   我也没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那种人渣的命懒得理会,苗倩倩也是迫于压力,才特地来这里走一遭,毕竟对于曾经想迷奸自己的人渣,以她的性格,能来已经够给面子了。   我们两个人在外面的停车场下了车,走进南城老街。   挺热闹的老街。   一路上,时不时看到几个老头下象棋,还有一些老人拿着刻刀,戴着大框老花眼镜,干枯老脸贴着木雕在雕琢。   “喲!倩倩,好久没来了。”   “你这滑头的妮子,带男朋友来啊?”   “哎呦喂!你个小女魔头怎么又回来了....小时候趁我睡觉,给我把胡子给剪了下来当毛笔使。”有下象棋的老头吹胡子瞪眼。   “你个败家丫头!之前还拿我珍藏了十多年的海南花梨来种木耳,用来养蘑菇,我自己都不舍得用来雕刻....简直是暴殄天物!”   ....   一路上,那些沿街的家具店铺老人,看到走在街上的苗倩倩,都纷纷叫了几声,十分熟络,甚至环绕了一圈,围着苗倩倩问东问西。   “哈哈!老二头,你老小子又老了几岁啊。”   “张太婆,你孙砸,那傻逼今年考上大学了?”   苗倩倩回应那些老人的话,根本不尊老爱幼,一副同辈交流的样子,那些老头老太婆却都十分热情,这些老头老太似乎习以为常。   我摸了摸鼻子。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小丫头片子,当年就是这条街的噩梦,小魔王,给这些老人弄得鸡飞狗跳。   苗倩倩一边捏着鼻子悄悄对我低声说:“那人渣儿子,咱们先不提,梁叔对我挺好的,我从小就来这条街上玩......这条街的人,基本我都认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外表看起来憨厚慈祥的和蔼老人,其实都是黑心贩子,一条街都是恶人街,这一条街卖古玩和家具都是坑外地人的,一条街都特么是奸商啊,这些阴险狡诈的黑心老头老太,年轻的时候,一条街都是混黑的,风风火火拿砍刀砍人的那种。”   苗倩倩又对我说了这里的事情。   她真就是南城老街的一霸,在这里玩大。   她的童年除了那个残破不堪的家,大半都在这里度过,还和这里的老人一起学雕刻,她的第一代耳朵——木耳,就是在这里种出来的,偷这里的名贵木材,自己琢磨着种,不断更新换代。   这里的老人都认识,也因为这样不好意思拒绝那个梁叔的请求。   我震惊的长大嘴巴,说:“你简直就是无师自通,那第一代的耳朵阴术,是你自己研究出了的?”   “那是!”苗倩倩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大笑,“虽然不如现在的印度阴人圣物,不过可是我自己一个人栽培出来的。”   接着,她又说:“别看这里破烂,咱市里的家具,九成出自这里,垄断的龙头,甚至很多外地人都来这里搞批发,所以谁敢得罪我,家具就不用买了,买到的都是长虫的烂木头!我们这里的老人.....都是社会人儿!”   “真正的上等品都是出自这里的老人木匠手里,那些车床打的家具,不顺着纹理雕刻,没有那种高档的雅致,这里每一个老木匠,都是宝贝,年轻时很乱,这一条街的木匠都在抱团呢,和那些黑社会拎着刀子干。”   苗倩倩说:“我梁叔呢,是这条街的地头蛇,当年的木匠头头,这里头的家具店,都得听他的,而他自己呢,更开有一个很大的家具厂.....”   我陪着苗倩倩一边走,一边看着一路上的红木家具店,这就是苗倩倩童年玩耍的街道,挺有特色的,我还真看不出,这些和蔼慈祥的老头老太,其实都是心狠手辣的奸商贩子,来这里玩...少不得被忽悠,狠狠宰一顿。   走到尽头,看到砖头围砌的大院。   一个老人正在院子里磨合家具,手臂黑瘦有力,很稳很平,是一名老木匠。   苗倩倩对我说这是李叔,家具厂的老木匠,资格特别深,顶起了家具厂的半边天,这家具厂的杠把子,梁叔的得意一把手。   “喲?倩倩丫头,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有段时间没来了,也是那个畜生...竟然想给你下药...我们整个家具厂的老人,都没脸见你了。”老人放下锉刀站起身,推着眼镜嘘着眼睛扭头看了看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倩倩,你朋友啊?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挺帅的年轻小伙,人不错嘛。”   这个慈祥的笑容....看得我十分无语。   不管在哪里,街坊邻居一见到隔壁闺女带这样一个男性朋友回来,都会想入非非,刚刚那些老太老头就看我的眼神不对,意味深长。   苗倩倩豪迈的拍着胸口,指着我说:“李叔,这我一哥们!专门给人办事的,来给那个狗日的梁小强解决看看毛病的。”   梁小强,就是梁少的名字,不过苗倩倩对我说,那小子别人一叫他本名小强就打人,触了他的逆鳞,所以都叫梁少。   “唉!唉!咱们梁叔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缺德货。”老人摆了摆手,偷偷拉着苗倩倩低声揶揄道:“在楼上,那小房间里呆着呢....偷偷弄死他,起码偷偷弄残,不让他再祸害闺女了....你这个丫头的能耐,我信得过。”   我懵逼了一下。   这李叔的性格,有些和苗倩倩类似,苗倩倩这个小魔王在这群机灵的黑心商贩老头老太下成长,怪不得变成这样。   这简直就是从恶人谷走出来的小鱼儿翻版。   “李叔......我明白!我哪怕弄好了,也想办法阉了他,教他做人的道理。”苗倩倩拍着胸口,和谁都没大没小的。   我们两人往屋里走。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厂房,角落一堆大木头,几个灰衣服的木匠工人围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用直径一米的钢轮对一快巨大的木材进行切割。   苗倩倩指着眼前说:“加工的,我从小就弄这机器,但也很危险,以前有几个人把手指头,胳膊切下来了,这是第三代机器了。”   我也是无语,说:你胆子真特么肥,从小在这里玩。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横行南城老街的超级小霸王!”苗倩倩很得意的跳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恶人梁少   这妮子挺活泼的,在那么险恶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眼前还能那么乐观,苦中作乐,也人很仗义,很有江湖草莽儿女的气息,我倒是挺佩服的。   我们站在旁边围观了这几个工人裁木头了好几分钟,继续往里走。   又看到了一群老木匠,在用工具把一个个木头做成珠子,苗倩倩跟我这叫车珠子,这是在做沉香珠子,十块钱一串批发出去。   我眨了眨眼睛:十块钱一串?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继续带我往里走,“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是假的,用料泡过的假沉香,一些人来拉货,是卖淘宝,一些人也是拿去摆地摊,我给你十块钱,你弄个真的给我。”   我点点头,继续参观,隔壁房间里,堆积着巨大的红木家具成品,似乎是货仓。   苗倩倩对我说:“梁小强那个狗日的,经常带着狐朋狗友来玩家具,对着木头学人雕刻,经常砸了一大把好木头,据说前不久还弄坏了一台四十多万的机器。”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败家子。   苗倩倩又继续给我介绍,她从小到大来这边玩的成长环境。   来到了最里面,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地。   全是实木家具,有带镜子的精致梳妆台,有红色小板凳,有红木沙发,角落里,还有用红木框起来的雅致全身镜,一共八面,只是这八面镜子都碎掉了,只剩下镜框。   这里,就应该是那个梁少,作死玩镜仙的地方。   地方空荡荡,似乎很平静,阴气很重,像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有恐怖阴崇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痕迹。   我面色微微凝重。   这股阴气太渗人,太阴寒,像是在寒风中被冻住的骨头,似乎是什么厉害鬼崇,干这一行多了,就有那么一丝这类的敏感。   “这事情,没人给我们说道说道吗?”苗倩倩在这破屋子里转了一圈,大声的吆喝。   门外一个年轻小伙子连忙跑了进来,刚刚还在摆弄机器,现在连忙进来说:“倩倩姐,您好.....梁叔不在厂里,说如果您来了,让我来给介绍一下。”   “哦?”苗倩倩看着他:哥们,你谁啊?   “我新来的员工。”那年轻小伙说。   “新来的?现在人员流动那么大了吗,基层的老员工都被赶走得差不多了,再养着你们那梁少,还得继续气走一大帮人....眼前,这事情有没有具体一点的。”苗倩倩扭头说:“我们可没有多大的闲工夫,这厂里的脏东西,成不成也就小半天,办不成,我们家具还是得免费拉走。”   年轻小伙苦笑,连忙给我们讲了一个大概。   其实他的话,也就苗倩倩给我说的那些事情,只是还有一些补充:   梁小强得意洋洋的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充大头,然后那些富二代,在梁小强做完那个镜仙,看着这位梁少发疯撞邪之后,吓得全都跑了。   “没了?”苗倩倩说。   “没了。”年轻小伙怯懦的说:“不过,现在梁少疯了....”   我皱了皱眉,问怎么个疯法?   小伙说:“他怕看镜子,说镜子里有鬼在看他,有东西在追杀他,会从任何地方镜子跑出来,现在他不敢见任何带反射的东西。”   我说具体是什么?   “瓷砖地板,瓷碗,不锈钢碗,窗户,一切金属和玻璃,甚至看着别人清澈的眼珠都会....躲在房间里,根本不敢出门了,他得了反射恐惧症。”   眼珠也的确是带反射的。   我眯了眯眼睛,连眼睛都怕,那的确是变成神经质了...   我捂着额头,说:还有什么异常吗。   “这一定是我们这一条古街的那个传说.....老员工给我说起过这个事情。”小伙子忽然惊恐万分,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下,“那一个人,重新回来了,梁少.....把镜子里的恶魔给放出来了。”   什么传说?   我心里顿时有些吃惊。   这个家具厂,这条老街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有了,非常古老,难不成是曾经出现过什么脏东西?   越老的地方,历史越长,不干净的东西就越多,这条木匠工艺老街,经历太多沧桑了。   “什么传说,别胡说八道了,当年那事情,我亲眼见过.....都没有死掉,并且已经过去了。”苗倩倩面色有些复杂,甩了甩手,赶走了一脸惊恐的小伙子。   我皱了皱眉,对苗倩倩说:这个古街,当年似乎是有些故事的。   “这事情....”苗倩倩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沉默了许久,“等下再给你说,那我们只能去终点站,给那梁少看一看了。”   苗倩倩雷厉风行,招呼着我上楼。   那个小伙在连忙提醒道:“要小心一些,最好....最好不要去见梁少了,梁少疯了,神经质.....疯狂打破了一切镜子,最近脾气特别暴躁。”   我点点头,怪不得外面那八面镜子都是碎的,原来是这位梁小强打碎的。   小伙子又说:“还有,他把房间的地板全部敲碎了,甚至还险些扎穿了一个员工的眼睛,因为眼珠,也是带反射的,你们要小心自己的眼珠。”   那么极端扭曲?   那个梁少玩了那个镜仙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   “走吧。”苗倩倩扭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是当年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已经死了。”   我说好。   如果苗倩倩都信不过,就没有人信得过了,这事情和她有渊源,我也就由着她做主,我跟在后面看着就行了。   我们上了楼,进入房间。   这个房间一片死寂,墙壁,窗户,地板,全都统一刷上了厚重的白色死灰,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瞳孔无光。   给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个人彻底废了。   梁少他看着我们,瞳孔狠狠一缩,猛然大吼,把身边的东西往门口砸:“你们谁!给老子滚出去!”   苗倩倩掏出手机,咔擦给他照了一张。   啊!!!   梁少猛然惊恐大叫起来,似乎看到苗倩倩手机的金属外壳和手机屏幕反光,捂着眼惨叫:“不要....滚!不要靠近我!”   “果然很怕折射。”苗倩倩拖着下巴。   “妈个婊子!”   梁少怒吼一声,疯狂的向苗倩倩扑来。   却被苗倩倩一个灵巧的躲闪,一脚往他的胸口一踹,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整个人痛苦无比的呻吟着。   “我们的梁少,你也有今天。”苗倩倩淡淡的说:“你爹让我给你好好治病,你说.......我该怎么治你?”   梁少大吼道:你特么个智障婊子,你也是当年见过那东西的,是它.....是它回来了,它从镜子里跑出来了。   “傻逼。”   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那东西早就死了,并且不可能从镜子里跑出来。”   “不,不....就是它。”梁少崩溃的大吼,缓缓弯腰蹲下,“这一次,它在镜子里,镜中人,镜中花.....”   镜中花?   苗倩倩面色一沉,“你死了活该,这事我不管,并且也是你当年应有的报应。”   梁少忽然恶狠狠的道:“我死了.....我爹也不远了,当年的孽债,最起码要我死...我爹死,甚至咱们街上的老人,也要死上不少!因为和你们也有关,它也能找你们报仇。”   苗倩倩忽然沉默。   “滚你妈的垃圾!你特么的,连累多少人了?”她猛然站起身抬脚狠狠一踹,踢得梁少整个人翻了好几个跟头,嘴巴哇的一下喷出血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恶魔在身边   梁少被踹翻在地面,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癫狂大笑说:“苗倩倩你只能帮我,你现在只能救我!你个泼皮女人,可真够辣的....不过等过了这个事情,我要向你家求婚,我们两家联姻,你爹肯定很开心......到那时候,我娶了你,天天叫一帮兄弟一起玩你。”   嘭!   苗倩倩狠狠一脚踹他。   梁少又是大口吐了一口血,哇的一下子整个人面色煞白,扭曲大笑说:哈哈哈,你可踢使劲踢.....看我以后我怎么玩死你,我要把你的肠子掏出来玩。   “你特么个垃圾!”苗倩倩又一个健步冲上去,狠狠踢了好几脚,踢得梁少抱着脑袋卷缩成一团,他也不求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面色一沉。   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苗倩倩踢人,我第一次没有拦着苗倩倩。   我终于知道苗倩倩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可即使这样,苗倩倩也没有变得扭曲黑暗,我忽然想起了苗倩倩之前对我说的一句话,心有感触: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嘭!   苗倩倩又是对着梁少踢了一脚。   这个梁少也是一个狠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叫一句惨,全都是抱着脑袋卷缩,在骂人,满是恶毒的狠话。   有种你打死我、不然以后我玩死你之类的话。   我也终于知道,连苗倩倩这种人,都不愿意去理会那个梁少。   这个人,当真是恶出了一定的境界,还是一个又贱又硬的骨头。   许久,梁少被踹得昏迷。   苗倩倩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我上去扶着苗倩倩,苗倩倩一下子趴在我的怀里,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没事了.....以后脱离你爹,你也有一份手艺了,咱们以后一起赚钱。”我叹了一口气,给苗倩倩搭一个肩膀。   “小游哥....”苗倩倩缓了许久,才对我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借着这个机会,弄死他,不然以后我就惨了。”   我摸了摸鼻子,沉默。   苗倩倩继续说:“这种人,不是能对他产生怜悯的时候,这个人渣,最起码搞个半身不遂!不如他再到处祸害女人了,我们对他仁慈,就是对无数善良之人的残忍。”   苗倩倩又狠狠踢了晕迷的梁少一脚。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关于那个什么恶鬼的吗。   “是。”苗倩倩苦笑了一下,说:“这个事情,从小时候就开始了,让我想一想......大概,是在我八岁、九岁那一年吧。”   苗倩倩沉默了几秒,忽然问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是什么?   没等我回答,苗倩倩自顾自的回答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是年幼的恶,是根本不认为自己在作恶.....有些人,他一生下就不是人,而是野兽。   在两千年初,算是咱们市里最繁华的时候。   毕竟咱们市里是海港城市,有个港口,那一阵子由于上面的政策,挺多外地人来这边做生意,这条街算是旅游街了,游客特别特别的多。   那一会儿不是现在,都是讲地盘的,黑社会欺负你们开店的。   而这条卖红木家具、工艺品古玩的老街,就是必争之地,心慈手软,要在这里被活生生的吞掉骨头,所以这条街的木匠,就自己拿起刀保卫自己的利益。   住在这条街区的小屁孩,也被大人们耳语目染,十分的狠厉。   而其中带头的,就是梁小强,而梁小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恶人。   苗倩倩给我形容了几个例子。   “那个家伙,从小就对木头工艺十分好奇,毕竟这条街都是木匠,传统手艺,他对雕塑、血腥艺术,有种近乎变态的偏激才能,狂热的追求完美....经常用针扎动物的身上,把动物杀掉,皮剥下来,用木头雕刻一个骨架撑起来,他的小宝库里,有很多动物标本,你要知道,那个家伙当时才小学四年级。”   我沉默了一下,四年级,就那么熟练的虐杀小动物,制作标本,用来研究雕塑了?   苗倩倩继续说:“你说他恶毒吧?他从来没有一丝愧疚,在他眼中是理所当然,没有一丝愧疚,淡定自若,以至于对后面发生的一起震惊当时的事件,在那个指纹鉴定还没有发达的时代,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身上。”   苗倩倩说,事情的起因,是发生在一天夏天的清晨。   那一天雨雾萦绕,一位清晨扫地的大妈发现了一具女人尸体,死亡十分血腥,小肠被从下身扯出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血色花环图案。   我肚子有些痛,艰难的说:“活生生的把肠子扯出来?我当时没有听说过这个案子....不过也对,我一起和我爷爷生活在村子里,不像是你们这些城里娃。”   苗倩倩说:当时,这个恐怖暴力的杀人案震惊了整个市里。   整个搜查队疯狂调查,断定凶手是具备专业知识的变态杀人魔,因为要从下身掏出小肠极为不易,要从准确的位置通过下身进入腹腔的薄弱点,把小肠拉扯出来。   凶手的残忍与泯灭人性,简直堪称“恶魔”。   当时,这场凶杀案被确认为预谋已久的作案,甚至凶手对尸体进行过多次试验,才能如此完美的做到这一点,这是预谋作案,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对殡仪馆以及墓地,进行排查,重点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绝望与重压舆论之下,暗地里邀请了一名民学家——法师,对那一片案发现场的街区,进行调查。   那位法师是一个老和尚。   他拿着一面铜镜,挨个的询问,说是杀人魔虽然是变态,但必定对这件事心怀愧疚,照妖镜一测便可。   “结果,你猜事情怎么样了?”苗倩倩叹了一口气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他天生不知恶为何物,自然没有愧疚。”   “对。”苗倩倩冷笑一声,“那位老和尚也是个善良之人,是一个阴行高人,却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实在查不出,就成为了一桩重大悬案,后来呢.....轮到我登场了,那一年我母亲死亡,我来到一直照顾我的梁叔这里善心,在这里和一群孩子们玩耍,见到了梁小强。”   我想了想说:你看出他是恶人了?   “没有,我第一次看错人,甚至在我的耳朵中,还是一个十分纯粹,心里如白纸一般的人。”   苗倩倩说:“不过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小金库,里面全是一个个木头雕像,巴掌大的,十分精致,而那些雕像,都是老鼠...猫咪...狗,猪,羊....很多很多的生物,它们都惟妙惟肖,像是真的一样,面目狰狞痛苦,震撼人心,就像是受型被钉在十字架的耶稣,雕塑动物的肠子都从下身被拉扯出来,摆成一滩各种软绵绵的形状,其中,我还一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雕塑半坐在地,十分痛苦,肠子散落一地。”   我彻底沉默。   苗倩倩对我说当时,他被梁小强发现了。   梁小强兴致勃勃的给她展示了自己的收藏库,并且给他讲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十分的不以为意。   “当时,我背着书包放学出去玩回来,见到一个醉酒的女人瘫在路边,我就对女人的身体很好奇,因为那一阵子.....我在研究女人雕塑。”   梁小强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散发着憧憬而纯洁的光,“我就很好奇,把她扒光了研究,然后我发现了她有个地方男人没有,我就伸手进去研究.....顺手就把肠子给拉了出来....她当时醒了,疯狂惨叫,这让我有些吃惊....不过,我又抄起板砖敲晕了她,然后我继续拉肠子,摆出了一个图案。”   然后梁小强觉得很有趣,就背起继续蹦蹦跳跳的书包离开了。   这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恐怖杀人案的真相。   没有人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而是随机起意,某个孩子忽然起了好奇心,随意得像是街头买了一个棒棒糖。   苗倩倩面色凝重的对我说:你永远永远无法想象,他给你那么平淡、乃至轻快的诉说这个事情的画面.....那一天,阳光照在身上,发白发寒,我前所未有的寒冷。 第三百七十四章 掩盖   在那个时候,全部家具街的大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气氛紧张,拿起锄头和那些混黑的保卫家园时,没有人能想到自己街上的某个小孩,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这事情令人心惊胆战,终将酿成整条古街的大祸。   苗倩倩对我说:“这是一个看不出恶的人,所以这样的人才是最恶的人,他眼中根本没有你们所谓的善恶,他吃人是天性,杀人习以为常,根本不会有你们眼中的愧疚......他就是天生的野兽。”   停顿之后,苗倩倩继续说下去。   当时,在那个摆满木雕的小金库中,四年级的梁小强对同样上小学的苗倩倩说:“我那晚还想多玩一会儿,像是拉毛线球,很长,像是拔河一样慢慢的扯出来,我扯了足足三四米出来,觉得很有意思,后来一想回去晚了,我怕爸打我,我就摆成了一个图案,直接就走了.....”   “不过后来,那些大人闹得挺凶的,就很没有意思.....但从那开始,我发现那些肠子从摊开的双腿淌出来一个鲜红图案,那画面很有震撼感,那一天,我就被那种美丽所打动了,我就开始把动物把肠子拉扯出来摆放形状,然后进行雕塑,就像是我的模特一样。”   “有时候也会很麻烦,那些动物太小了,很多时候我不能用手,只能用镊子伸进去,小心的夹出来,在地面上摊开摆出图案。”   苗倩倩当时才是一个四年级的小姑娘,听着梁小强给她那么轻松的交谈,瞬间就吓坏了。   这个梁小强的童年,都在那么另类的玩耍。   不过,那时候的她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反而假装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起来。   必须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不然她害怕也要被按到在地,从被伸手进下面把肠子拉了出来。   年少的苗倩倩忍着害怕,问梁小强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恶心吗?   梁小强才四年级就很早熟,很不解的说:“为什么要愧疚和恶心,就和我们吃肉一样,人不吃难受,我不做雕塑也难受,展现这种美丽,对我这个传统木匠来说才是生活必须的,我为他们把生命的痛苦之美展露出来,更加显露他们生命的价值。”   梁小强的孩童青涩面容,坦荡无比,镇定,平和。   我听着这里。   内心产生了一种冻透骨髓的寒意,即使在烈日暴晒,也仍旧毛骨悚然,惊惧不已,这种感觉不是惧怕鬼崇阴灵,而是害怕这位梁少.....   人性才是最恐怖的。   没有人想到,一桩震动全市的恐怖虐杀案,调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认为高智商预谋杀人魔,其实竟是一个放学无意路过,一时好奇的四年级“熊孩子”所为。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我扭头看着被苗倩倩暴打到卷缩着晕迷、鼻青脸肿的梁少,被打成这种程度,的确是轻的,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被绳之以法.....   我指了指被打晕的梁少,说:“这种人的确该死,该弄他,你说的没错,你刚刚打得没错.....后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继续说。   当时,苗倩倩也不是蠢蛋,贼机灵的她,成功在梁小强的手下蒙混过关,而她的性格可能不告状吗?   不能。   苗倩倩前脚离开,后脚就跑去和梁叔说了这个事情。   当时,梁叔、包括整条街的大人都震惊了,被梁小强这个四年级的小屁孩震惊,当时所有人都不信,在苗倩倩的带领下,去找到了他的个人小基地,发现了那些恐怖的木雕。   那些木雕,每一个都露出痛苦神色。   形态各异,摆出各种姿势,但无一例外,下半身都淌出摆成各类花环图案的肠子,雕塑震撼人心。   而其中,就有一个痛苦的女人。   苗倩倩叹气,眼眸中仍旧心有余悸,“当时的那画面太血腥,凶杀现场是不允许小孩子接近的,而这个小孩能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一幕,其后果....不言而喻。”   当时发生了很大的骚乱,整条街都很震惊,都过来开街道会议。   梁叔站在中央,对周围的店主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才四年级的小孩子还太小了,你们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现在不用负法律责任,被抓到了,顶多也就是被教育一顿,让他以后不要那么‘熊’了,不要去扒光醉酒睡在路边的女性衣服,不要去伸手进去把人的肠子给扯出来。”   梁叔在刻意模糊平淡化,把事情定性为小孩子胡闹。   即使这一桩恐怖的杀人魔案件已经轰动了全市,手法血腥残忍到令人发指。   梁叔说:“只要咱们不说,也没人知道真相,我儿子这幅木匠手艺,简直惊世骇俗,才四年级,就能刻出这种大师作品,满是生命的震撼喷张。”   梁叔继续说:“但是这样,也是很毁名声的,我儿子的前途砸了,事情发生在我们街上,也不光彩。”   而当时周围的家具店主,都很尊敬梁叔,梁叔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大哥,只不过他对儿子有种溺爱,于是各种权衡利弊之下,街上的店主就表示隐瞒了下来,这一桩恐怖的杀人案,就那么轻易的了结了。   其后,为了销毁证据,梁叔和几个大人,偷偷把这些木雕全部毁掉。   也就这一销毁,出事了。   原来梁小强一直疯狂的痴迷雕刻,到处去研究手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术方法,为了让那些木雕更有灵气,看起来更有灵魂,把那些杀掉的阴灵封在雕像里,才能如此活灵活现。   雕像一毁掉,那些被害的怨灵,全部都跑出来了。   “当时,那些怨灵汇合成一个恐怖怪物,变成了一个恐怖女人鬼魂,吊着血腥肠子,在整条古街疯狂的肆虐,杀人,让大人们几乎发疯了,无数家家户户闭门,整条街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时间有七八个人,走夜路,被阴灵迷惑了神智,模模糊糊的就自己伸手把肠子慢慢拉扯出来自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个鬼崇是真凶,滔天恨意,那么多怨念被聚合在一起,估计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这个梁小强....也真是一个小恶魔。   当时梁叔和街上的人也急得冒汗,合伙出钱,请了无数法师,道士和尚,仍旧无能为力,甚至还被弄死了很多法师道士。   我张了张嘴巴,忍不住说:那后来是怎么样解决的呢?那东西那么凶,只怕得到广州、香港那边,花大价钱请真正的高人出山了。   “没有,说起很简单就解决了,简单得让人发指。”   苗倩倩目光闪烁憧憬的光,说:“那一天黄昏,阳光金灿灿的,街上来了一个撑着画板的画师,他摸了摸还是我七八岁的小脑袋,用很温柔的语气弯腰,问我....小姑娘,你知道你另外几个姐妹在哪里吗?”   我浑身一颤:画师?   苗倩倩眼眸露出像是偶像一般的崇拜,低声说:“对,背着画板的画师,给人一种很温暖的大叔感觉,很亲和,又有些坏坏的,嘴角时不时闪过坏笑,那一天之后,他的形象一直印在我心中,我一直梦想着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自由自在,为所欲为....那年夏天暑假,我连续碰到了那个我同时看不透人心的人,一个是梁小强,一个是他。”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画镜人   我瞬间冷汗狂冒,这个背着画板的中年大叔......他是苗倩倩的启蒙老师?   我想起了之前白小雪的一句话:   “苗倩倩的性格有些像你爹,那种不守规矩的放荡不羁,那种魔性和邪门程度。”   这特么的....   苗倩倩被那个家伙的人格魅力给感染了啊?   原来,当年那个家伙的一次出现,影响了苗倩倩往后整个人生的性格,我说怪不得苗倩倩的性格那么怪和奇葩。   我眯了眯眼睛,却有些额头冒汗,不动声色说:“后来呢?”   苗倩倩跟我说她当时也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哪里来的傻逼大叔,还问她另外几个姐妹在哪里?   她家就只有一个女儿,哪有什么姐妹?   不过,那个奇怪的大叔皱了皱眉头,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小丫头片子,你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个画师在古街的店主去打听,得知了事情经过后,说只要出钱十万,就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个事情。   十万块,那个时候的物价可不是现在,相当高的酬金了,当时梁叔几个人走投无路,只能答应试试看。   当天晚上,那个恐怖的凶厉在街道出没。   画师和梁叔几个人,呆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街道上的凶魂。   画师站在窗口前掏出一根笔,点了点墨水,忽然对着窗口的玻璃作画,照着在玻璃另外一头在街道漂浮的凶灵,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凶灵。   画成的瞬间,那凶灵就瞬间消失了,伴随凄厉惨叫,化为了一阵邪风被吸进了玻璃里。   我张了张嘴巴,震惊道:“就地取材,随便对着窗户上的玻璃,照着那个凶灵画画,就把事情解决了?”   “对。”苗倩倩说。   那个画师收笔,让把窗上的玻璃拆下来,那玻璃已经像是贴着过年的窗花纸一样,一个墨色刺青图案在玻璃上浮动。   他把玻璃交给后面的梁叔几人,让他们在背面渡上银,把那一面玻璃,变成了一面方框镜。   苗倩倩对我说:“当时,那个镜子很奇怪,因为在镀银之前曾经在镜子上作画,所以玻璃变成了镜子后,不仅仅能给人照镜子,还看到黑色墨水画的活灵活现鬼崇图案。”   苗倩倩又给我说了当时的怪事。   古代用的是铜镜,而现代的玻璃是怎么变成镜子的呢?   很简单,以前的手法是玻璃上的一面镀银,所以也有银镜的说法,但银太昂贵,现在是玻璃渡铝,当时有人问那个画师,说为什么不渡铝?   画师说把那脏东西的阴灵,封在了玻璃中的墨水中,在玻璃上的墨水上镀银,银器镇邪,变成镜子,才能彻底镇住这个鬼崇。   这算是鬼刺图吗.....   把阴灵画在玻璃上,镀成镜子,这又是什么手段?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博大精深,匪夷所思。   想不到当年那个家伙不仅仅得到了无头身体,也曾经去寻找过五官,找到过苗倩倩,不知道为何,竟然不对苗倩倩下手。   苗倩倩是无意中逃过一劫,要不然,我现在根本见不到她了。   我说:“想不到当年是那个家伙,解决了你们这里的祸事。”   “什么那家伙?你认识他?”苗倩倩怔了怔,激动的说:“靠!你认识我的偶像?”   我摸了摸鼻子,反应过来。   也对,苗倩倩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我根本没有和她说,只有白小雪跟我偷偷提起过,那画师,还有我们这一脉程家刺青的过往。   苗倩倩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们程家衰落的秘密不允许向外透露,但我还是把事情,简单跟苗倩倩说了一下。   苗倩倩瞪大眼珠,吓得冒汗,不可置信的说:“那个邪气大叔,那个一副满脸胡渣的中年人,是你爹?妈的!你们这一脉不是玩刺青的吗,怎么玩毛笔了?还会在玻璃上画画镇邪,这不是一个路数的。”   我沉默,说:“这鬼刺图的本质,就是在墨水中把阴灵镇封在图案中,刺青的本质,是人皮上作画,而毛笔,是在各类非生命上作画,大同小异。”   “只不过,作画是江山社稷图的一块内容传承,家传的宝贝失踪了,我没有学到哪一方面的手艺,现在只会刺青。”   要不然,当年我爷爷程埙,怎么可能被号称为:“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   作画和刺青,向来不分家,刺青本质就是用针在皮肤上作画。   作为画师历代周游江山河流,到处画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程家历代的祖训。   也是到了我这一代失传了,我才那么悠闲的开刺青店,和苗倩倩、赵半仙这几个人做生意,少了一桩不知名的使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至于玩镜子.....   我没听说过也有这种能力,我听白小雪说程琦已经另立门户,我和爷爷程埙闹翻,不再是程家人。那人已经把刺青手段出神入化,什么都可以用来刺青,在玻璃上或许也是某种他的阴术.....谁知道呢?   苗倩倩兴致勃勃的问:江山社稷图是什么?和刺青生死簿一样级别的传家宝?   我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切,你什么都不知道。”苗倩倩很鄙视的看着我,很气愤。   我说:当年那封灵的玻璃镜呢?搞不好,我能从其中看到一点端倪。   “被带走了啊。”   苗倩倩摊开手掌说:“当时那真是一个奇人,对着一面透明的玻璃作画,就能把阴灵被强行画进玻璃里,然后涂成银镜封起来。”   我点头,这种手段,真是神乎其技。   “可是啊,也正是因为当年那鬼东西被带走了,所以我才知道当年那恐怖的鬼虫,不可能跑出来的。”苗倩倩拖着下巴,愁眉不展,“你想,怎么可能被这个狗日的随便玩一个镜仙,就重新跑出来呢?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镜子。”   怪不得苗倩倩之前那么笃定,不可能是当年那东西回来了。   原来是被做成镜子带走了。   这事情....很蹊跷。   原来是当年那家伙来过一次,碰到幼年时代的苗倩倩,解决这里的祸事,而现在这里又重演当年的祸事,却碰到了我和长大的苗倩倩来解决?   不得不说命运的确奇妙。   现在,远的不谈,先想想现在这一桩脏事,该怎么解决。   “妈的,又要给这个狗日的洗屁股。”   苗倩倩指了指地面上的梁少,“这货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年轻人,可你认为他是一个好人.......那么就错了,他这是到处玩女人才身子骨那么弱,这些年这个家伙一直在觊觎我,怀恨在心我当年打他的小报告,这些年一直觊觎我,我一直很机灵的警惕他,前阵子还想给我下药。”   我点点头。   这个人真是一个十足恶人,却没有任何愧疚的恐怖怪物。   我站起身,指着地面上被苗倩倩打晕的梁小强,说:“那我们先这样......我们用这个人渣做诱饵,看看从镜子里跑出的那个脏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鬼。”   “嗯,眼前这货死了也就死了,没事儿!但得把这里的事情弄完了,主要给卖家具的老人们一个安心,咱们再弄几套家具回去,就很圆满了,咱们就照着那么弄。”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又狠狠踢了一脚地面的梁少,看了看手机,说:“唉?和你说了那么久,都已经已经四点多了,走吧.....小游哥,咱们先去吃一个饭再回来,等晚上了,在这条古街上走一遭,用他来钓饵,看看是什么脏东西。”   我给小青打了一个电话,给了地址,让她打车过来。   毕竟这事情邪乎,如果真是当年那么凶的鬼崇卷土重来,就真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小艺   “为什么要叫小青?”苗倩倩问。   我说:这东西太凶了,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搞不好还要叫白小雪出手。   “不用,这事情,我能解决,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的私事。”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叫小青,所以也不用叫。   不用叫?   苗倩倩很有底气解决那脏东西?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东西多凶,我已经彻底听出来了,苗倩倩比谁都怕死,怂得厉害,却那么有底气,很怪异。   苗倩倩说:“这事情啊....不用你参合,我就是来带你买家具的,过来走走看看,根本不用当做办事,当成度假吧。”   她这么说,我便不说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怂,自然有把握能对付那个恐怖鬼崇....至于怎么对付,我不清楚。   我脑袋浑浑噩噩,被苗倩倩拉着出了家具厂,又和那些沿街的老头老太打招呼,到了外面大街上的一家粉店坐下,才彻底反应过来。   “这乱得头大,想不到当年那个便宜老爹就来找你。”我摸了摸头,“但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你抢肉,还帮解决事情?”   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想不到我们从小就很有缘,至于不杀我.....可能是见我小时候长得超可爱。”苗倩倩臭不要脸的大笑,叫来老板点了两个炒面。   接着,苗倩倩端着炒面放上辣酱,对我说:“想那么多干嘛,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应该活在当下,解决眼前这个事情,弄完了那人渣,把家具拿回去,开了新店.....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让我有些恍悟。   自己变强,自己有人脉了,比什么都好,才能应对一切危机嘛。   我们两个人吃了饭,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大概八点多的时候。   苗倩倩站起身说:“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逛一趟我们这条红木家具街,这里头沉香、黄花梨,挂坠和珠子,都有真品和假货,我带你见识见识。”   苗倩倩站起身,带着我往里头。   这是作为地头蛇带我去逛街,也乐意至极,长长见识,真就当是生意做多了,这一次是来玩的。   这条古玩街的确热闹。   大半夜的,挺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一群老头老太和蔼可亲,给外地来的客人介绍东西,硬是忽悠了一群人买了一堆没必要的木头玩意儿,笔筒、筷子、杂七杂八,这份口才佩服。   我们逛了一大圈。   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苗倩倩带着我,去找老头老头一人勒索了一串沉香手链。   “哎呦!要是平常啊,我可不能给你,谁让你终于有人要了。”一个花格子衬衫的老太太,递给我们几串沉香手链。   “去你妹的!你个王老太,尽是胡说八道。”   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很鄙视的竖起中指,“这个家伙,配不上我。”   额、   我摸了摸鼻子。   老太婆哈哈一笑,脸皮很厚,也不在意,和苗倩倩似乎常开玩笑。   苗倩倩站在店里,说:我小艺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唉,那个人渣啊。”王老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真是好人没好报,苍天无眼啊。”   “还在开店不?”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在啊。”王老太叹气。   我们和老太太道别,离开了店铺,苗倩倩对我说,小艺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姐妹,一条街的玩伴,被梁小强给欺骗了感情。   苗倩倩说:“还有,你以为这个梁小强,他眼前那么多年来,会压抑自己的变态癖好?”   我震惊的说:你是说他还在暗地里....这不是没死人吗。   “那是他的手法高超了。”   苗倩倩说:那家伙下药把妹子迷晕了,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消毒,用了十分专业的手法尽量避免死亡,然后对着拿着木头雕刻。   我吸了一口凉气。   苗倩倩说:妈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变态,不过后来也是慢慢猜传开的,说是他骗的妹子受伤太重去医院,给送去做手术塞回去了,以后啊.....小肠破碎程度严重,以后没有生育能力,并发症一大堆,还每隔几个月就有那么一个拜金女友,以为钓上了金龟婿,根本不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变态。   妈的.....   我听到这,彻底气炸了,这已经不是有钱人富二代玩女人那么简单了,那干嘛不抓他,让他到处害人?   “怎么抓?”苗倩倩说:“梁叔听到,每次都是恶狠狠的打了这个人渣一顿,给善后了,又给妹子砸了一大笔钱,十几万,你也没办法。”   我沉默。   真是慈父多败儿,这梁叔苗倩倩跟我说,是一个讲义气、很有担当的人,可想不到却生了那么一个人渣儿子。   我们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冷清到极点的店里,发现了一个妹子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着一个个雕像,猪、狗、牛、羊。   那红木沉香雕像,形态各异,面目狰狞惊恐,都有同一个共同点:腿间流淌着一滩红色环形图案。   “小艺.....你!”苗倩倩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喜欢这种恶心的艺术吗?”   “倩倩,我白天就听说你重新回来了。”那个文静的姑娘一脸轻柔,抬头看着我们,淡淡的道:“我们姐妹,好久都不见了。”   苗倩倩不说话。   这两个人就沉默着。   两人应该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从两人的交谈中,这个小艺,似乎喜欢梁小强那种变态,也喜欢他的血腥雕塑?   苗倩倩沉默了许久,忽然说:为什么?   “你无法读懂它的美。”小艺端起一个雕像,是一匹瘫软的猪,猪屁股流淌出一地红绳似的胖蛇,“你看——它的痛苦,狰狞,满是对生命的不甘咆哮嘶吼......这才是最美的生命之美,不是吗?”   苗倩倩沉默。   小艺又轻轻的端出了一个红木女子雕像,竟然是自己的人像。   那雕像面容痛苦的瘫坐在地,穿着白色长裙仰望看着天空,像是沉思,腿间有一滩红色淌下,肠子如蛰伏的红色蟒蛇在地面盘旋一地,震撼到令人恐惧。   “美吗?”小艺苍白的笑了笑,“他给我做的。”   苗倩倩沉默。   我额头冒着冷汗,这个小艺竟然主动让梁小强帮她....   “倩倩,这是你的男朋友?”小艺看向我。   “不是。”苗倩倩淡淡摇头。   “我想也不是....”小艺端着自己的雕像,上下摆动,“你喜欢我的雕像吗?这是我和小强的定情信物,我想把它送给你。”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竟然点头,接过了自己朋友满面痛苦的雕像。   苗倩倩又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冷清的街道,游人离去,客人散场,一家家店缓缓关门,“现在,十二点了。”   苗倩倩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对啊。”小艺点头,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很淡,带有奇怪的韵味,顺着漆黑的店外看去,“今晚,那个恶鬼又要再次出现了,就是不知道梁小强挺不挺得住.....倩倩,听说现在干了什么装神弄鬼的活儿,你是来帮处理这个事情的?你不去忙,反而来我这里干嘛?”   “我在等他死,他死了,所以的事情....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苗倩倩站在店里,看着远处家具厂的门口,漆黑幽静。   就在这时,梁小强猛然像是发疯了一样跑出家具厂的门口,一步步的跑,后面有一只恐怖的黑影,吊着肠子在追他。   那幽灵越追越近,梁小强面容狰狞惊恐。   “苗倩倩!你个王八蛋你在等什么,快来救我!”梁小强一边跑,一边疯狂大叫。   “你不去救他吗?”小艺说。   “不去....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去的。”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不管不顾的弯腰蹲下,看着小艺坐下的桌子底下,叹气说:“果然是与你有关,我走进店,就闻到了腥臭的血腥味。”   桌子底下.....   腥臭味?   我猛然才想起这个小艺,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站起身,一直坐在桌子前藏着半截身体.....   我蹲下,发现桌子底下,在小艺腿间有一个红色脸盆,脸盆中,有半盆肥肥滑滑的小肠,而小肠包裹中,有一面诡异银镜。 第三百七十七章 童年   脸盆?   我弯腰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小艺坐在店门口的收银台前,桌子下面一直吊着肠用盆子接着,在和我们说话?   我浑身炸毛了,吓得不行。   还有这一面镜子......   “苗倩倩!救命!”   就在我思索间。   远处,在街道上的梁少还在狂奔,被那个凶魂追赶。   苗倩倩一屁股坐在店门口的椅子前,也不低头看着桌子下的脸盆,“能给我说一说吗,我从小就对小艺你很好奇了,你是唯一敢靠近死变态梁小强的。”   小艺不动声色的看着梁小强,抬了抬眼皮子,继续坐在收银台上拨弄着雕像,“倩倩,你真的不去救他吗?当年,那一个恐怖厉鬼,再跑出来了。”   苗倩倩笑笑,“不去,我们就看看.....我们两个人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会点把戏骗有钱人.....这个东西那么凶,我们去救人,得把自己搭进去。”   “骗有钱人?”小艺温柔的笑了笑,说:的确很合适你的机灵性格,但是有钱人可不好骗.....没有两把真手艺,可骗不到。   小艺仍旧在温柔的抚摸着每一个变态红木雕刻,淡淡的抚摸着梁小强的心血。   苗倩倩笑了笑,说:“据我所知,当年那一件事情发生后,你就和梁小强两个玩在一起,青梅竹马,你们两个从来都不和别人玩.....躲在地窖里一起玩,至于玩什么,我曾经偷偷看过....”   “哦?你看过?”小艺仍旧在淡笑。   苗倩倩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当时就想,他真是一个恶魔啊,那个可怜的女人之后,他他迷上了扯肠子雕塑。”   “而后来,为什么会没有命案呢?是因为,你们两个小屁孩自己研究了那事情.....你给这个四年级的小恶魔当人体模特,你这个才四年级的小女孩,竟然主动让他把你的肠拉出来,.....我一直就很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大胆,不怕死吗?一不小心......你就会死啊。”   “果然,那时候你偷偷看了我们两个人的过家家游戏。”小艺说。   过家家?   有那么恐怖的过家家吗。   徒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陈述我心中的恐惧,这个小艺....也是一个变态,和梁小强一个类型。   苗倩倩原来当年偷偷回去过那个秘密基地,看到这两个人一个当模特,一个人拿着木头雕刻的恐怖画面.....   我脑补了一下。   头皮彻底炸毛,仿佛看到破旧的茅草屋中,两个小孩子,展现了人间地狱,如梵高的扭曲恶魔画面。   小艺说:“你问我怎么能做到的?大概是适应性吧,久了就习惯了,并且我是从小就掏出来,还是特异研究过的,那些人过程粗暴,所以一下子就死掉了,或者半身不遂。”   小艺说,她从小和梁小强玩得最好,单亲家庭,没有朋友玩,父母忙着自己的生意,留守儿童,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两小无猜,一起过着小孩子的过家家。   当时,梁小强就对当时那种事情有兴趣,两个小孩子就开始研究,怎么才能不死的拉出小肠,然后两个才四年级,就去图书馆研究资料和人体结构,再加上之前有过经验,后来发现有个位置腹腔很薄,伸手进去用刀割开一个小口,就能很大程度不死,等当完了模特,就塞回去。   于是两个四年级小学生,一放学就背着书包,热情的讨论,画着图纸,在秘密基地,兴致勃勃探讨可行性,最终成功的为小艺做了手术,后来,梁小强精通雕刻,还专门做了一个可以拆开的半圆形木头托勺,放进去盆腔能托住开口,不让流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的梁小强,真是比我相信得更加恐怖。   胆大包天,也正是因为小孩子天马行空的世界观....才能做出这种肆无忌惮,甚至让成年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吧?   这两个小屁孩,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连大人们都震惊的事情?   别人都说小孩子能办什么事情?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就未免太小看人了,没有长大后的框架规矩,他们的行径天马行空。   “或许是才七八岁就开始了,每次都消毒,这些年就产生适应性了,正如你们现在所见。”小艺很淡定的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那一盆东西。   呕——   我哪怕见过再恐怖的事情,此时看着小艺淡定的表情,胃部也有些翻滚,那可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苗倩倩说。   “我后来也一直在想,当时我为什么那么做。”   小艺抬了抬修得很细的眉毛,说:“后来我有些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太孤单了,没有人陪我玩,只有梁小强陪我玩,我才能喜欢上这个死变态......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我们两个从小都被孤立,都有不幸的单亲家庭,没人和我们玩耍,我们就一起玩,一起研究雕刻吧,满是欣喜,我们这样做,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总要扮演一个角色吧?他当雕刻师,我当他的模特,我们一起研究,那个小小的屋子承载着我们童年所有美好的时光。”   她轻轻的呢喃,整个人陷入回忆中。   小艺说,梁小强变成这么变态,那么热爱沉溺于这种雕刻,变得越发扭曲、癫狂,也是来自于她这种任何条件都答应的顺从,助长了他的扭曲。   平常,两个孩子在小破屋的秘密基地里研究。   梁小强雕刻就能一整天,甚至足足十几个小时,他不是因为热爱雕刻,而是喜欢那种放空自己,沉浸在木雕,完全抛弃烦恼的感觉,没有家庭,没有任何忧虑。   小艺淡淡的张嘴说道:“而我也沉溺那种感觉,被人欣赏,被人认可,我被人所需要.....不再被整个世界抛弃,那种感觉,很好,是梁小强给予我存在的生命价值。”   梁小强给予你存在的价值?   我沉默了几秒,孤僻的人总是希望得到关注,得到认可与承认。   “这大概是一种逃避吧,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但我没能想到.....我们都变成了恶魔。”小艺弹了弹指间,“大概半年前,我感染了.....不能再随意那样扯出来了,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梁小强心疼我,但他已经成瘾,没有继续让我当他的模特,他只能到外面猎艳拜金女,外围女.....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   我沉默了一下。   坐下那么恐怖的事情,梁叔仍旧分开包庇他。   因为是单亲家庭,他一直忙着事业,对自己的儿子有愧疚。   “甚至于,他越发癫狂,彻底痴迷扭曲这种雕塑艺术,甚至还想迷晕苗倩倩你,想用倩倩你做雕塑艺术的模特......”小艺说:“倩倩,当我知道他要对你动手的时候,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苗倩倩说:什么决心?   小艺轻轻的抚摸着梁小强的红木作品,“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尽管一直很小心,但是还是感染了,我不能再当他的模特了,他开始找其他人....我亲手创造了一只恶魔,纵容他的生根发芽,而他.....现在竟然要对你下手,所以我必须要亲手结束这一只恶魔,我要毁了他.....我便找出了当年的那一面银镜。” 第三百七十八章 生命之美   苗倩倩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一面镜子,不是被当年那个画师解决了事情之后,收走了吗。”   小艺摇头,“没有收走,这么一面方框镜子,根本就不适合带走,很容易打碎,那个画师其实留了下来,偷偷交给了街道上的人们。”   那个画师说,这镜子叫恶镜。   只要用特殊的方法,就能把镜子里面封印的恶鬼放出来,进行控制。   那画师看这个孩子年幼....给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梁小强再做下这种滔天恶事,请出镜中恶鬼,让怨灵继续有仇报仇.......从这一点看,这个画师的确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奇葩。   当时,整个街道的人都激动了。   这个高人当真是一个奇人,随手就用窗户的玻璃做出了阴器,留下一面魔镜,可以操控可怕恶鬼。   而那个恶鬼的恐怖,所有人都亲眼见过。   只是后来,整条街道的大人们,开始都对这一面镜子研究,想得知它的使用方法,用以控制镜中恶鬼。   可是不管念咒,泼符水,上香火,染血,试了各种能想到的方法,都没有丝毫动静。   久而久之,众人都开始认为以为是那个高人开的玩笑,真有这等奇宝,又怎么可能会随手留下?   十多年过去,当年这面镜子,被摆着角落里蒙尘,被小艺找到。   “而我是怎么使用的呢?很简单啊。”小艺笑了笑,“其实,那个高人在临走前,已经告诉了我们使用这面镜子的方法。”   我说:那个高人,已经告诉了使用什么方法?   “那个高人曾经说,等梁小强再坐下滔天恶事之时,就可以请出恶镜中的厉鬼,再报当年恩仇,而什么滔天恶事?就是眼前当年那件事情——流肠,我尝试着把这面银镜泡在我的肠子里,果不其然,其中的厉鬼,便夺框而出。”   小艺淡定的坐在店门口的收银台上,丝毫没有在意脚下脸盆中,被包裹、露出一截的镜子。   “果然,那东西是小艺你控制的。”   苗倩倩扭头看着店门外,梁小强被后面漂浮的恐怖凶灵,追赶得气喘吁吁,疯狂惨叫奔跑。   苗倩倩继续说:“他根本不知道,那鬼东西是你这个女友小艺弄出来的,还以为是玩镜仙,不小心召唤出了当年的那个恐怖阴崇,再次找他索命.....你要终结你娇惯出的恶魔,可是,至于那么折磨他吗?干嘛不给他一个痛快?”   “他在偿罪。”   小艺轻轻抚摸着木雕。   我看着小艺,又看了看整个红木饰品的店铺,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很淡,也很怪,带着看透世间的沧桑。   她似乎有正常人的善恶观,却又帮助梁小强作恶,替他助长气焰,酿成了梁小强今日的恐怖性格。   啊!!   “去你妈的比!”梁小强几乎跑不动了,在地面疯狂爬着,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凄厉大吼,眼眸射出满腔怨恨,“苗倩倩....还不来救我!?你特么的,等老子活着回去......老子搞死你!”   梁小强,果真是个小强。   到现在都没有服软一次,之前被苗倩倩打得头破血流,活活打晕,都还在骂。   现在被恶鬼追杀成这样,拖着血迹在地面一边爬,还有力气一边对着苗倩倩大骂.......   果真是一个硬脾气的恶人。   梁小强拖着血迹,疯狂的咒骂苗倩倩,后面那个慢悠悠拖着的厉鬼,足足在地面上爬了十几米,才对着他真正下手,瞬间肠子鲜血流了一地。   做完这些,那个恶鬼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叹了一口气。   这个事情的因果已经清楚了。   或许苗倩倩带我来到这一条家具街,早就猜到了这事情的真相。   她这一次来,除了因为长辈的要求不得不来.....还是想了却自己童年,与两个玩伴的恩怨。   远处,梁小强肠子流了一地,命不久矣。   他竟然拖着血迹,缓缓向着这里爬过来,爬到了店门口,生命力顽强到令人发指。   梁少凄惨无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流下,脾气极硬的他,竟然开始求饶,“苗倩倩,我死了.....你也如愿了,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出手解决掉那东西.....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唯独小艺,不能死。”   苗倩倩面色忽然古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往这里跑?宁死也要一直在街上抱头鼠窜......把那鬼东西引来我这里,逼我出手啊。”   “不能,因为小艺.....小艺在这里。”梁小强艰难的吐了一口血。   我徒然之间沉默。   这个梁小强被追了那么久,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把凶魂引来,怕连累小艺.....   我一开始以为是纯粹的恶魔,谁知道也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怪人,凶狠又扭曲,没有一点点愧疚,却有小艺这个软肋。   苗倩倩忽然说:“眼前的事情,你这个恶魔真是罪有应得!到处去祸害女性,草菅人命.....为了那种变态的艺术,也是活该。”   “恶魔!?”   梁小强哈哈惨笑,大口喷血,“我就是恶魔,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世界上哪怕没有人认可我,可只要小艺欣赏我的作品,认可我的艺术,我就会继续去做!我跟你说,我本来想下药,把你这个小艺的朋友——苗倩倩,把你也挖出来作为我的模特,也做成完美的木雕艺术品......这样,小艺一定会更加开心,更加高兴。”   小艺浑身一震。   “可是现在,我求你...算我求你...”   梁小强看向苗倩倩,噗通噗通的疯狂磕头,大片鲜血从额头留下,“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但今天我求你,给你磕头,叫你妈,你就是我亲妈....我只求求你救小艺,在我死后,把那恶鬼驱逐,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我死了....就不要再连累无辜了。”   他口中的无辜.....   只有小艺吗,其他人死了就没有关系?   我一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恶魔,内心从来没有所谓的善,只在乎自己的人体模特。   嘭!嘭!嘭!   梁小强拖着血迹,在漆黑的街道上一个一个响头空荡荡的回响,对着苗倩倩狠狠跪拜。   我忽然心里闪过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慨,这个家伙,哪怕之前被苗倩倩打晕踹得浑身是血,仍旧硬气得没有吭过一句话,而现在却开始疯狂求饶,他求的不是自己饶命,他硬气到宁死不屈,可是却能为小艺屈服。   “我会赶走恶鬼,不让他伤害小艺。”苗倩倩也不道破,忽然摸了摸额头,似有若无的嫖了旁边的小艺一眼。   “谢谢!谢谢!”   梁小强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他凄惨无比,不断哆嗦的道谢,眼前哪怕意志力再坚强,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浑身面色发白。   最终,他扭头,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小艺。   “快!快!你把我刻下来——这一次,换我来当你的模特。”梁小强趴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几乎站不起身。   “快!快啊!你还在犹豫什么!不要错过我的痛苦,不要错过我们的艺术!!”   梁小强像是疯狂野兽大声嘶吼。   他的大声嘶吼渐渐化为可怜的悲鸣,化为野狗的呜咽。   吼得撕心裂肺的力竭后,却只能用尽最后的余力,趴在地面上勉强摆出一个狗趴地的丑陋姿势,之后他便再也不行了,保持着这个极丑的模特姿势,他的眼里.....渐渐失去神采。   小艺坐在收银台,看着门口外面趴着的梁小强,沉默了一下,眼泪忽然淌下。   她又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泪,却止不住眼泪的自己淌下。   “我明白了。”   她一如既往,淡淡坐在收银台上,拿起边上的一排刻刀工具,与一截沉香木,对着趴在不远处店门口的梁小强,缓缓雕琢起来。   我们就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小艺就对着雕琢,每一刀,都划开木屑,每一刀,都渐渐化为人形。   她那雕琢的温柔神色,宛若父母亲看待自己的儿子,在她手中那一截朽木被刀刻削下一片片木屑,经历千疮百孔,无数刀痕,慢慢化为人形...可成型的竟不是一尊美丽雕像,而是经历痛苦雕磨之后,化为了更加痛苦狰狞的人型木雕。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艺手里多出了一个红木男子雕像。   那雕像面容痛苦的爬倒在地,穿着白色衬衫仰望看着天空,像是沉思,腿间有一滩红色淌下,肠子如蛰伏的红色蟒蛇在地面盘旋一地,震撼到令人恐惧,满是痛苦的面容,带有一种无声的剧烈张力。   “美吗?”小艺苍白的笑了笑,“他让我做的。”   “你们现在,能读懂它的美了吗?”小艺端起一个梁小强的雕像,又说出了那一句话来,“你看——它的痛苦,狰狞,满是对生命的不甘咆哮嘶吼......这才是最美的生命之美,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小艺的诀别   我竟然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明明是十分恐怖的画面,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剧烈震撼感,冲击着我的脑袋,久久不能平息。   小艺也不说话。   她也不看我们两个人站在旁边。   她目光惆怅的掏出一张砂纸,细细的打磨着刚刚刻下的木雕,像是一位温柔的母亲,为刚刚生下的婴儿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轻柔,缓慢。   许久之后。   小艺满意拿着打磨光洁的木雕,摆在桌子上,与梁小强给自己雕刻的木雕并列在一起,这一男一女的木头雕像,面容痛苦,配合各自散落的肠子,更具备极度强烈的视觉画面感。   “美吗?”小艺轻轻的问。   我和苗倩倩这一次,都没有回答。   听完了她和梁小强的故事,我们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小艺明明爱极了梁小强,却拥有冷冰冰的杀死梁小强的决心,以及梁小强临死前的疯狂举动,震撼着心。   这两个人,都是心理扭曲的神经病。   他们都极度偏激,做事十分的不合符合逻辑与常理,都是为艺术献身的扭曲病态疯子。   “倩倩,没事了,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我决定带走他,带走那个我一手纵容的恶魔,以后可以安心,他不会再那么恶心的打你的主意。”小艺缓缓把桌子推开,让我们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盆子肠子镜子。   她却淡定自若的弯腰蹲下,戴起旁边的一次性白色手套,淡定自若的涂上酒精擦拭,然后慢慢用手塞了回去,又掏出了一个小圆弧木具,塞进去,顶住了下身腹腔的某个开口,封住腹腔的开口,免得流出来。   “好了。”   小艺又揉了揉肚皮,似乎在用一种熟练的按摩方式让肠子归位,恢复正常人的样子,却面色有些苍白,像是每一次那么做,都是对身体的巨大损伤,而这种损伤....已经让她命不久矣。   “这个镜子,你们要看吗?”她轻轻的把镜子放在桌上,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恶心粘稠液体。   苗倩倩没有嫌脏和恶心。   她接过双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这一面镜子,“还是当年那一块,银底的镜面上,画着某个扭曲的吊肠子女鬼,画风相当怪异阴森,就像中世纪古堡的老巫婆镜子......你以后还要用它吗?”   “不用了。”小艺虚弱的笑了笑,“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我杀了梁小强,不让他继续危害其他女孩,而我很快,就可以陪他下地狱了.....如果倩倩你需要的话,这一面镜子,以及我的雕像、梁小强的雕像,可以送给你们.....我只留两个雕塑证明我们两人的艺术曾经存在的痕迹,而其他的作品,我将全部销毁。”   她伸手,又在镜子上面,把梁小强为她雕刻的木雕,以及刚刚自己为梁小强雕刻的木雕,伸手推了过来。   苗倩倩忽然沉默。   许久,她眼眸中闪过深深的疲惫与倦意,叹气的摸了摸她的手,“你啊........太累了,一个人负担得太重了,是早有准备,所以才叫我过来的吗。”   小艺也拉了拉苗倩倩的手,淡淡的说:“明天,我要自己离开了,天涯海角,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走到哪儿算哪吧。”   小艺在和苗倩倩做最后的诀别。   我现在有些猜测,似乎是小艺刻意让苗倩倩过来,再次回到多年没有回来过的家具街道,见一见自己的童年玩伴,顺带和苗倩倩道别。   小艺反而是想救苗倩倩,摆脱那个梁小强,所以才杀了他。   我并没有打扰她们。   我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出门。   点了一根烟吞吐看看夜空,又低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梁小强尸体,听着身后背后两个姑娘的轻轻交谈声,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又死人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陈天气听了我的话有些吃惊。   我理直气壮的笑了笑:“马有失蹄,我做生意失败了.....那人是个杀人魔,被鬼报仇索命了,反正你来了就知道了,看情况就知道是非人为的,凶物作祟,反正掩盖舆论的事情,你自己比我清楚。”   “马上到。”陈警花沉吟了一下,挂断电话。   我站在门口一会儿,身后的两个人招呼我进来,小艺对我说:“明天我就离开了,我会想办法弄到侯小强的骨灰,带着他的骨灰盒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浪迹天涯,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合伙做生意赚钱,还合伙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个新店.....倩倩这个丫头,脾气大,鬼灵精,你要多多包容她....她这个姑娘防备心强,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能信得过你,肯定是你这个人不错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说没问题。   “小艺...”苗倩倩目光复杂,拉着自己玩伴的手,又亲昵的聊了一会儿。   凌晨两点多,街道上漆黑如墨,静悄悄的满是阴寒气氛,我在等来了陈天气后,我和苗倩倩带着镜子,还有两个充满震撼的雕像,回到停在街道边缘的奔驰上,往回开。   半个多钟后,苗倩倩把车停在纹身店门口,抬了抬太看天空,声音惆怅,“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只能第二天再说,小艺这个事情.....其实吧,我一开始就有些猜测了,这事情我也本身没有打算办,我就是个看客.....只不过想不到....”   “好了好了,明天吧,明天我们再一起去。”我安慰了一下苗倩倩。   “嗯。”苗倩倩难得的言简意赅。   我把镜子和两个木雕拿进屋,也没有去多看,毕竟来日方长。   “小游哥哥,你回来了?”小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趴在床边的小白狐也吱吱吱的叫,也是刚刚睡醒。   “吵到你了。”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嗯,小游哥哥生意忙,要赚钱养家嘛。”小青点点头,又翻了一个身,抱着小白狐继续憨憨睡去。   这一夜睡下,我有些满脑子都是血色,被那些恐怖画面震撼,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   我又趴在纹身店的收银台上看着车流发呆。   有些习惯这种让自己脑袋放空放松的方式,毕竟街道上的车流人流.....在我眼中有世间百态的意味。   其实,我心里在想:   梁小强以自己的木雕,作为被小艺认可自己存在的意义。   小艺以自己当人体模特,作为被梁小强认可,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两人都迫切的想找人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相互交融需要,他们的爱是见不得光的畸形眷恋,互利共生,掺杂着罪恶,渗透着血腥。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某部推理小说《白夜行》,里面同样是两个童年的男女遭遇家庭不幸,两个人的成长也是相依为命,从头到尾充斥着麻木的绝望与阴沉。   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   我等到八点多,苗倩倩把车停在门口,招呼着我上车,再次往家具城的方向走,毕竟昨天太晚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   来到了目的地,我们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家店已经关门。   “小艺,把店彻底关了,已经人去楼空。”   苗倩倩简简单单的说完这一句话,顿了顿,继续向前走。   “走吧,我们去家具厂,这事情不怪我们,昨晚我们也给梁小强办了事,可奈何我们道行低,解决不了那个凶物,也是无能为力,我去和梁叔把事情盘清楚.....并且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家具而来.....梁小强这事情,其实还没完。” 第三百八十章 人变   苗倩倩口中的意思我明白。   先不管其他,梁叔请苗倩倩来办事情,而人却没有救回来,这就十分尴尬了。   尽管我们只是看客,但的确与我们有直接关系,该怎么去说是一个问题,毕竟丧子之痛,对于任何一个父亲都难以承受。   “唉,是有些烦啊......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梁叔人挺好的,一直很热情,乐于助人,就是太宠那个人渣儿子了,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苗倩倩带着我向前走,听着街道上各个老头老太的问候。   我笑了笑,和苗倩倩肩并肩的在街道上走着,说:“但是,总要去见你的梁叔,逃避是没用的,他的儿子,也不是你搞死的,只不过你是见死不救而已。”   “是啊,我正想着怎么样去逃避责任,如果是一般人我都懒得狡辩,但是梁叔.....嗯,我们还得从这里拿家具呢。”苗倩倩捏了捏额头,愁眉苦脸。   我们进了家具厂门口。   又见到了在院子里用刻刀雕木头的李叔。   这位家具厂的二把手,梁叔手下的头号得利干将。   李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和木屑,“倩倩,是来找你梁叔的吧?他不在,人崩溃了,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这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倩倩你办得不错,那种人渣....的确该死,他的存在,只会让我们家具厂倒闭,但我们这些老干部不能出手弄他,所以只能靠倩倩你....还有自告奋勇的小艺。”   靠小艺?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家具厂的二把手李叔,是早就知道真相的,或者那镜子,就是他交给小艺的。   小艺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苗倩倩,还是因为家具厂,整条家具街的邻里,才下定决心弄死梁小强这个恶魔。   “那现在梁叔....”苗倩倩张了张嘴巴,似乎酝酿了大堆的说辞狡辩,瞬间全无用武之地。   李叔叹了一口气,带着我们往家具厂里走。   “别去打扰他了,想要什么家具,你们自个儿挑吧,倩倩要开店,别跟我们客气,我们这些长辈就是你坚强的后盾......再说眼前这个事,大家都是可怜人,你梁叔有些崩溃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缓过神,倩倩你这妮子就别打扰他了。”   “嗯。”苗倩倩沉默,认真的点点头。   李叔似乎一桩心事了却,梁小强死了,却又感慨万千,十分复杂。   他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说道:“小艺走了,事情你也知道了.....那姑娘从小家里就是一个可怜人,她父母离婚了,可她的父母都不要她这个女孩儿,觉得累赘,相互推脱。”   李叔继续说:“小艺的父母双方后来只能换着养,到谁家都嫌弃她,从小到大,我们街坊邻居看得都心疼,背着个书包上学,浑身都是淤青,她很孤僻,只和她一样单亲家庭的梁小强玩,他们两个孩子从小不合群,一起玩,没想到背地里做这种事情,简直变态....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两个小孩子能干的活吗?他们那一会儿,才七八岁啊。”   李叔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根烟,有些抖,叹息不止,至今仍旧难以置信,这两个小孩子,竟然会玩那么恐怖的木雕游戏。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家具厂里,指着成品,让我们挑品色极好的实木家具,还说苗倩倩前些天在这里定制的红木家具,已经做好了,让她验货,他亲自监督的,都是用最好的料子。   苗倩倩也没有拒绝,看了看手没问题,她对我说这东西利润高,其实也没有那么值钱。   我愕然了一下,点点头。   李叔一边带我们看家具,一边继续说,他是一个善谈的中年人,经历了这么多,更是感慨良多。   他给我们讲完了小艺的家庭,又跟我们讲梁小强和梁叔的以前一些事,还有梁小强为什么会迷上那种恐怖的木雕艺术。   “为什么?”苗倩倩忽然错愕,连她都不知道这事情竟然还有起因。   “唉。”李叔抖着烟,示意我们坐在旁边的红木沙发上,给我们说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十多年前。   梁叔以前家里很穷,很抠门,但他的老婆却又很仗义。   梁叔老婆以前是一个热情妇女,名无分文,却帮助整条家具街的人谋生,谁家有困难,帮他们解决各种生活上的难题,是一个仗义的老好人,整条街都十分尊重她,也是因为她,同行竞争,整条本来冷漠的家具街道,才有那么惊人的凝聚力。   而梁叔却是一个有顾家的人,抠门,死板,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很会过生活,整天骂她家的婆娘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去当什么烂好人?以后咱们的生活怎么办?以后咱们的儿子拿什么供他上学?   梁叔老婆也在反驳。   谁谁谁又太穷了,她就见到了忍不住帮忙。   谁谁家谁又离婚了,剩下了个孤寡的女儿,还整天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人要有好报,我们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那一天,黄昏那一会儿,梁叔的老婆一边吵着菜,一边和梁叔吵架,吵得火了,老婆气得穿着围裙,就往外面跑。   冲出门口,刚刚跑到家具街上,一辆大货车笔直的冲了过来,把人撞飞了七八米远,血肉模糊。   在屋子里的梁叔呆呆的看着,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刚刚跑出门的老婆被横空撞飞。   他发疯了一般跑了出去,没有哭,而是指着恶狠狠的看着满地的血肉,继续刚刚的话题疯狂的骂她,骂她为什么不听话,骂那么爱施舍,骂不知道存钱,骂她还说好人有好报,现在活该!真是活该!   当时街坊邻居都傻眼了。   他们第一次听到梁叔,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旁人去拉他,他却越骂越厉害,只是眼泪夺眶而出,全是愤怒,指着尸体恶狠狠的继续咒骂,脏话损话,说得难听极了,越说越难听,旁边的街坊邻居都听不下去了,旁边的邻居要拉走他。   这时,梁少扯开邻居的拉扯,疯狂的冲过去蹲下抱起了自己老婆的血肉,眼泪这时才流淌下,坐在公路中央仰着头嚎嚎大哭:“妈的,去你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好人没好报,好人没好报,苍天不长眼啊......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被撞死的人不是我。”   全街的邻居都在沉默。   远处街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这一幕,被背着书包刚刚放学回家的梁小强看到。   才上一年级的梁小强,听着街坊邻居围成一堆的惋惜,他根本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他好奇的问旁边的邻居,“你们为什么都说我妈死了,死是什么?”   有老头想告诉他真相。   却被旁边的一位慈祥老奶奶拉住了。   老奶奶对他说:“死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才四岁半的梁小强问:那爸爸现在抱着妈妈在干嘛?   老奶奶看着梁叔抱着鲜血与肠子散落一地的尸体,太过血腥了,连忙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别看,这是一种艺术.....你爸妈在演戏呢。”   他却掀开了老奶奶的手,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鲜血淋漓。   这血肉模糊。   这父亲跪倒在地面撕心裂肺的怒吼。   年幼的梁小强眼眸满是震惊,这张力澎湃的震撼红色画面,剧烈的冲击他的内心,他忽然开始觉得....这很美。 第三百八十一章 装修   “当年,我来这条街之前还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吗?一场离婚,一场车祸。”苗倩倩怔了怔,沉默无声。   “对。”   李叔抽着烟,大口吐着气。   我们两个人听完了事情,呆坐了好几分钟,才继续站起身,开始一起挑着家具,我还特异挑了两面古雅的红木全身镜,准备像是镜仙一样摆设对立,形成无限循环的镜像。   毕竟刺青店,有两面对立的镜子方便些,能让客人看到背后的纹身刺青,无限循环.....至于请镜仙,有空可以在店里试一试。   刚刚交谈下来,这让我的心里有些不是很平静了。   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   两个孩子的童年各有不幸,灰色的童年不被需要,孤零零的活在角落,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对方而活,为了得到认可而不惜一切做模特,为了得到认可而不惜一切制作作品,最终活成了两个恶魔。   在厂里选完了家具,我们来到门口。   李叔让几个小伙帮着把家具抬上车后,他和我们道别,叹气,似乎为这场悲剧而感到惋惜。   “从那天车祸以后,梁叔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抠门,再像之前一样计较得失,他变得热情,真挚的热爱生活,就像是他老婆一样乐善好施,努力的帮助街坊邻居,梁叔后来带领着我们整条街的人合伙办厂,发家致富。”   我沉默。   梁叔之前和老婆因为这事情而整天吵架,最后,竟然变成了和老婆一样热情的人,帮助街坊邻居。   “而从那一天起,梁小强也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活泼,变得阴郁,孤僻偏激,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开始和小艺一起玩耍,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而当时的我们,却没有察觉到这背后蕴含着血腥,我们这条街的悲剧,竟然因为两个孩子而起,他们是恶魔吗......我觉得不是,我们才是恶魔,一手把他们推进深渊,最后才反而害了我们,每个孩子都是白纸,是我们把他们染黑。”李叔哽咽。   他抽着烟的手在抖,剧烈的抖动,大口吞吐灰色烟圈,看起来十分坚强的李叔给我们说完这些,眼泪已经开始淌下,鼻子酸酸的,在轻轻抽搐。   我们几个人站在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前,有些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童年经历对一个人的人生影响真的很大。   李叔继续说:“梁叔,昨晚听到自己儿子死的消息,发疯了似的放下工作冲回来,他在当年的同一条街道,在同一个地方,抱起自己儿子同样肠穿肚烂的尸体,在我们这些老员工、老街坊的面前,发疯似的恶毒咒骂。”   “梁叔指着尸体骂他活该,骂他恶有恶报,骂他变态恶心,这一次,我们这些街坊和员工,没有去拉他,可他还是骂着骂着,还是哭了出来,嚎嚎大哭。”   李叔与我们站在家具厂的大门前。   他伸手,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是之前我们去见梁小强的地方。   他说梁叔就在那里闭门不出,任何人叫他都不出来,拍打门也没有声响。   他对苗倩倩说:“你梁叔......你别去打扰他了,只是我希望,我们整条街的人都希望,他这一次还能熬过去,还是像之前那么乐观开朗,热情洋溢,真挚的热爱生活的每一天。”   呼——   我长长舒展了一口气。   可我还是无法吐出压抑在胸口的郁结,李叔给我陈述的事情,让我的这份心情太过沉重,它就像是一块沉重的大石,那阴郁、灰暗,不带阳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和开车运家具的一个家具厂员工,报了市中心的新店位置,让他开着标着搬家公司的卡车,往市中心那边开。   其后,苗倩倩和我坐上奔驰,托在卡车后面准备跟上。   苗倩倩忽然抬头,站在家具厂门口,看了看那个窗口的位置,在离开前说道:“希望.....梁叔这一次能熬过去。”   “我们整条街都希望,梁叔能变回那个开朗豪迈的梁叔。”   李叔说。   他在家具厂后面,对我们发动的车辆招来招手,“倩倩,你这妮子以后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你以后生意做大,是变成超级小富婆,还是事业工作不顺,都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老人,永远你最坚实的后盾!”   李叔的大声吆喝,让整条街的店铺,窸窸窣窣有老人走出,对着苗倩倩招手,场面极为热闹,“倩倩要走了啊?你这妮子不够劲啊,都五六年没回来了,才回来几天就要走?”   “忙着做生意呢。”苗倩倩的车辆缓慢在街道上行驶,对着窗外说。   “记得早点嫁人。”   “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   这些吆喝的声音,我越听越不对味,越说越直白,瞬间把我尴尬死了。   也就是这群没脸没皮的老头老太,才能哈哈大笑,说出这种话来。   苗倩倩说:“不管到哪里,你一回家见亲戚朋友,见你带个男人回来,都有老头老太投来暧昧的目光,这是人之常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发动车辆缓缓在街道前行,继续说:“这群老太老头,都是老江湖了.....拿我开刷呢,别理会就好。”   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看了看那条街上的人,忽然觉得那些黑心坑人的旅游街老头老太,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挺可爱的一群人。   毕竟大家都是人嘛。   人有两面,你看起来那些十分抠门的黑心奸商,对外人恨不得榨干利益,宰干净那些客人的腰包,而对自己人,却能掏心窝子说话。   伴随着车辆离开街道,那些吆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最终整条街都化为一个小口。   来到了外面的大道上,苗倩倩对我说:“走吧!大圆满收工!家具也搞到了,我们该去摆设装修了。”   我点点头。   和苗倩倩一起做生意一起办事,就是干净利落,默契十足,胆子还肥,简直就是天生干阴行的人。   其实,苗倩倩才是这件事感触最深的,毕竟那条街,拥有她幼年的整片记忆。   她也童年满是不幸,她也是和小艺、梁小强一样的单亲家庭,后妈二奶以及冷冰冰的父亲,眼前这条童年玩耍的街道,这些可爱的老人,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   到现在,我也对藏着掖着的苗倩倩,她的过往经历有了那么一些了解,怪不得那么泼皮,原来是受到某个画师的影响。   前面的装修大卡车还在开。   我们开着车跟在后面,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在一群壮汉的帮忙下,热火朝天的把家具搬进去,又比划了一下,按照我们原先的平面图规划,认真摆好。   从早上弄到了热辣阳光的中午,才彻底把东西弄好,看着恍然一新的刺青工作室,高雅大气,累是很累,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差不多了,新店全部大功告成,等甲醛消上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点鞭炮开张了,咱们的刺青工作室,彻底成立了。”   转了一圈,和苗倩倩研究了一会儿,挺满意的,毕竟这就以为咱们的生意步入正轨了嘛。   我们继续开着车回到老店那里。   在这里,我掏出了那一对震撼无比、满是张力的红色雕像,说:“倩倩,小艺留给你的,你要带走吗?”   “我们一人一个留作纪念吧。”苗倩倩拿起其中一个,说:“嗯,小艺的雕像留给我,那个变态的梁小强,留给你了。”   我摸了摸鼻子,这人怕不是早有打算,觉得那梁小强太变态的,根本不想要的,所以才随手甩给我。   我只能把梁小强的那个恐怖雕像放好。   打开抽屉,放到了小馨的笔记本,人皮情面面具,这些东西之上,看起来收藏品越来越多了。   做完这一切,才在桌子上拿出重中之重:那面魔镜。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双头人   这镜子,就像是那些古代蛮巫部落的风格。   歪歪扭扭的银镜内,画着一只吊肠子的女鬼,乖张怪诞,甚至透着很浓重的阴气,让人看着就感觉很不舒服,看久了头皮都有发麻的感觉。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看出了什么东西吗?除了把镜子泡在肠子里,我们如果还能研究出把这东西叫出来控制的方法,那就是一大利器,这东西可是厉鬼,相当于另类的养鬼术了。”   我点点头。   养鬼术,是阴行圈子里最大的阴术了,千奇百怪,很多阴人都用阴灵办事,白小雪的桃核,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鬼刺青,本质上也是养鬼。   发鬼把凶魂养在头发之中,和眼前养在镜子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细看了一下镜子上的图案。   光是落笔走向,和我们这一脉的刺青风格隐约有些相同,却又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种独树一帜的风格。   那个恐怖的男人....   他果然不再是程家刺青的路数了。   “怎么样,有没有眉头?”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我苦笑了一下,端着镜子摇头说:“哪有那么快?不过参考价值很大,至于改变这一副图,变成我们能使用的阴器.....我觉得可能性很小,这东西或许只是他随手做的,只能用肠子作为媒介来控制,要改镜.....没接触过,这不是刺青图,不是想改图就改图,这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事情,陌生的领域。”   苗倩倩的眼眸之中,闪过失落的目光。   我继续说:“不过,这东西参考价值很大,开阔思路。”   其实给我的灵感真的挺大的。   原来刺青还能有这种演变,或许刺绣,画画,都是这一类,万变不离其宗,我的水平还太低,单单研究了一下就给我不少的启发。   然后.....   我就研究了好几天。   接下去连续几天都没有客人,天气越发燥热,吹着电风扇,苗倩倩百无聊赖的和小青、赵半仙在旁边打牌。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整天就知道看镜子....臭美,你真是一个闷葫芦。”   我也是无语。   咱的手艺不认真专研,以后怎么有真的本事?   人都是刻苦学习出来的本领,我又不是什么一点就通的天才。   “等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两个别看我牌啊。”苗倩倩瞪了赵半仙一眼,把桌上的牌给盖住,扭头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一会儿,目光复杂的走了进来,竟然没有心思打牌了。   我端着镜子,问苗倩倩发生了什么?   苗倩倩张了张嘴巴,叹气说:“梁叔也走了。”   我坐在收银台上放下镜子,说: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和小艺一样,卷着东西去流浪天涯了,留下了一封信,交给了李叔,让他打理家具厂。”苗倩倩说。   我也张了张嘴巴,一瞬间哑口无言。   现实不是童话,苗倩倩和李叔,以及街上的老人们都认为这一次梁叔,还是能像是之前一样扛过去。   可梁叔终究还是没有挨过去,不能在恢复那种热爱生活的态度,而是变成一个颓废的老人。   “他终究还是太老了......或许是因为太老了,梁叔已经承受不住丧失亲人的压力了。”   苗倩倩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更或许,他那一次车祸能奋发图强,还是满怀对生活的热爱,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不能倒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依恋,所以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竟然没有出声。   这件事情......竟然就到这里结束了。   平淡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现实不是童话,我们一直期待倒下的梁叔,能坚强的爬起来......可这一次,没有再次想当年一样爬起来,一蹶不振。   而从头到尾,我几次去家具厂,都没有见过苗倩倩的那一位梁叔。   可那一位悲情的中年男人,竟然让我印象极为深刻,整个人像是曾经站在我眼前一样,活灵活现。   ......   日子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炎热。   我还趴在收银台上研究镜子,真给我的刺青手艺带来那么一点点进展,一下子卡住了很久的刺青手艺,有了突破。   手艺强了,开店底气更足。   这个过程中苗倩倩认真起来,也开始专研她的耳朵,也开始帮助小青,鼓捣着她的阴阳眼,看看还没有有其他用途。   我们就闲着好几天,但这一天,门口来了一个人。   不是什么客人,而是我们的老熟人......宠物店老板——老张。   这位可是老司机,一生经过大风大浪,之前给我科普了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知识,贼可怕。   “哟,张老板,什么风儿把您给招来了。”我迎了上去,“赵半仙今天休息,在大榕树那一块下棋呢。”   “唉?老赵不在啊?”   老张摸了摸油腻的肥头脑袋,他弯腰逗了逗小白狐,小白狐一脸厌恶的跑开了,小狐狸一直很爱干净,似乎讨厌这种油腻中年人。   老张顿时尴尬,说:“咳咳,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啊,这小眼珠转得,和个人一样,见人还有个喜好。”   我笑了笑,说:“老张,当时那些宠物店里的动物,怎么样了?”   “唉,被割了舌头,不好卖了,这些天过去,降低价格,也有一些爱心人士同情这些残疾动物,愿意买的。”   老张叹气说:“其实,我这一次来,是我的一个姐们遇到了怪事,想请您给纹一个辟邪镇邪的纹身刺青,压一压事情。”   感情是介绍生意来的。   要说我这里最近特别冷清,冬天还有人走走,大夏天的热得慌,我们这一条路还没有什么树荫,油柏路能烤死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客人来了。   我就请着老张坐下来,连忙给老张倒了一杯茶,说:“什么事情啊?”   我觉得和老张讲话特别的愉快,他是那种一张嘴能妙口生花的老江湖,交谈很舒服。   老张说:“你知道,我玩宠物店的,走的路子比较野,什么蛇、蜈蚣,蟾蜍蜘蛛这些冷血动物,都有养,玩这一类的有钱人也比较多,没事就爱养宠物打发时间,经常很多有钱女人来我这里订货,问渠道,什么墨西哥红尾捕鸟蛛,火玫瑰,白膝头....都找我要货,让我留个品相好的,毕竟我人脉广嘛....我其中就认识了一个贵妇,她碰到了一些怪事。”   我吃惊的说:靠,老张你路子那么野啊,能量那么大的吗?   “哈哈哈!”老张哈哈大笑,说:“你还太年轻了,我的路子不是一般的野,拿货的认识很多外国大学生,专门在外面帮忙做渠道,我老实跟你说,我甚至还和一些有钱开放的大少奶奶,有那么一点点你懂得的私密关系,很熟。”   苗倩倩顿时来了性质,过来凑热闹,说:“我懂,那种私密关系嘛,但也不对,贵妇不是都喜欢玩小鲜肉的吗。”   “老腊肉就没有市场了吗?”老张露出很生气的样子,举起手臂,“你看看我这肌肉,我年轻的时候当兵的身材还保持着呢,现在才四十多岁,正是成熟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再加上我这一把嘴巴.....”   老张一说到这,我顿时明白了。   他这嘴巴是很厉害,我之前就领教过,能给你吹一个晚上的趣事,怪不得能讨贵妇喜欢。   我顿时佩服万分,说:“老张你真是传奇人生,年轻时候经过大风大浪,现在随便开一个宠物店养老,现在还当妇女之友,到哪都能发光发热。”   “那是!”老张大笑。   苗倩倩兴致大发,一脸猥琐的揶揄着问:“哎!老张,我问你一个事儿啊,那什么....之前你说那玩狗的圈子,和你现在认识的贵妇圈子,是同一个圈子吗。”   老张哈哈一笑,顿时和苗倩倩这个女司机看对了眼,说:“小游兄弟,你店里的这个小姑娘真有趣,这个圈子呢,它是有重叠的,也有不重叠的,我开个店,认识的朋友很多,圈子很大,但很多事情,不能给你明说。”   “哦。”苗倩倩打开了新大陆。   “咱们在说一说眼前这个正事。”老张讲起正事,对我们说:“双头人,小游兄弟你听说过吗?我那女性朋友,就遇到了那么一个怪事,她碰到了双头的男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门路的代价   双头人?   我皱了皱眉头。   之前就碰到过一个双头女银玫,上下对称,两手间长了一个脑袋,两腿间又长了一颗脑袋。   当时的恐怖画面,那是相当吓人,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旁边的苗倩倩想起当时的事情,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只是当时是双头女,现在是双头男?   我觉得很有意思。   站起身给老张倒了一杯茶,递在桌上笑着说:“两个头的男人啊,那可是一件市井奇闻,老张你可得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对啊,到底是什么个双头男人。”苗倩倩也问。   “对,对,两个头的男人。”老张抖着手点起一根烟,十分熟练的又递给我一根。   接着,老张摸了摸脑袋,吐着烟说:“其实有钱人呢,都是生活毕竟无聊的,除了玩就是玩,特别是那些贵妇,老公整天在外面做生意,更是变着花样来玩,所以,养蜘蛛,养蛇,跟我有了那么一丝交集。”   “但是呢,有钱人打发时间,不仅仅养宠物,打麻将,还去健身房,去牛郎店,找那些帅哥做陪,我一个姐们,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帅哥,一起撩骚。”   具体是什么怪事呢?   老张顿了顿,给我细细道来。   那个姐们圈子里都叫二姨太,她老公家里是做房地产的。   他老公整天出去车展猎艳,去玩年轻的美艳车模,而她呢,出去玩帅哥,这两人算是互不干涉。   二姨太四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平常去健身房勾搭帅哥,去KTV叫帅哥服务员,砸在小鲜肉的身上的钱,一年得有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啊?   我瞬间有些吃惊。   “这不算多啊,平均水平。”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那群贵妇我知道,整天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掩盖脸上的皱纹,都老成那样了,又谁还喜欢啊,那些年轻帅哥,陪酒陪点单,肯定是为了钱,这里有个专业的产业链,那些帅哥陪酒,是有提成的。”   我点点头,这事情我也听说过。   老张继续说;“我二姨太呢,关系和我特别好,咱们也是经常做那个啥,交心交身嘛,各取所需,我们是挚交好友,她眼前出现这个事情,我也挺伤心的,所以,我想请你给办一下这个事儿。”   我说双头男吗?   “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网聊,见面奔现,那个双头人把二姨太被玩了,骗了身体和情感就消失了,但有钱人的情感,是能随便玩的么?现在二姨太很生气,要查一查那个怪物,我给你留一个二姨太的电话。”老张把烟按下烟灰缸,熄灭了烟。   接着,老张一脸暧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你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我和老赵十几年的老相识了,我就想给他提携提携你.....你要认真把这事情办好了,结交了贵妇的圈子,以后啊,不仅仅生意蒸蒸日上,还是一波巨大的福利。”   福利....   咳咳。   我差一点没有咳嗽出来,我给当小鲜肉包养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老张,别忽悠人了.....福利个屁啊,那些有钱女人我见过,如饥似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比狐崇、鬼崇还厉害,给你榨干了阳气。”   “哈哈哈!”老张大笑,却又严肃的对我说:“不过,的确是一个机遇,怎么把握看你....这个进入圈子的机会摆在你眼前,好好努力,你还年轻力壮,长得不错,是很容易攀上关系的。”   “哎哟喂!你这个老张啊!你是欠抽呢!”苗倩倩气得抄起旁边的扫把,对着老张的头就直接敲下来,瞬间把老张吓得拔腿就跑。   “你这丫头,怎么脾气那么火爆?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姑娘。”老张吓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我看得哭笑不得。   这是老司机碰到女司机啊,一个比一个剽悍。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把扫帚放回门口边上,对我说:“这种交易,的确能接机上位,我认识好几个同学,帅气男大学生在校创业,有能力,没人脉,没本钱怎么办?咱们中国,讲的就是人情社会,不认识人,寸步难行,但这个世界上,没人脉,却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他们呢也很聪明,主动给富婆们阿谀奉承,当小白脸,伺候好了,也不要钱,就要拉一些关系,人脉就开了,门路就有了....”   我懵逼了一下。   原来还有这种行当?   苗倩倩说,她是大学商业系的,她那学校名牌大学,很有名气。   而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是奇才,在校创业,讲真的,这个世界天才的不在少数,很多还在上大学,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人脉是要积累的,但他们那么短的时间内人脉从哪里来?无论男女,都有靠身体为筹码拉扯关系的。   我听到这,也是涨知识了。   苗倩倩拖着下巴,说:“但真比妖崇还恐怖,真能把人吸干,我认识的那几个大学生,我们商业系的校草,人帅又有能力,还有漂亮女朋友,甚至已经开公司的,身价上百万多的都有了,他们那些头脑,很厉害,但那些哥们,现在跟我说,整个人走路都没力气了,玩得还变态,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实在扛不住,等人脉彻底打开,公司步入正轨了,就找一个由头,和富婆断了联系,开始自己打拼。”   我怔了怔,第一次听苗倩倩说她学校的事情,背地里也有那么多阴暗。   “并且,他们的女朋友,有知道这事的,也有不敢知道这事的,也有知道这事的却知书达理,默默支持的,毕竟积累原始资金和人脉,只能这样....但利益如此,可这两个人的爱情,肯定是有了裂痕的....我觉得他们的爱情,或许未来走不远了,前一阵子,一姐妹还和打电话跟我诉苦。”   我点点头,长见识了。   苗倩倩笑着看我,“所以啊,我们这些商业系的学生,个个都是聪明人,大四创业,他们都找自己生财的门道,有伴大款找门路的,也有自己宁愿打拼创业的,也有投资潜力股的,而我呢......就把宝压到了你这个刺青身上,一起赚大钱。”   我摸了摸鼻子:“那你可把宝押对了。”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这事情,里面的条条框框,我给你说清楚了,你收着点心,与其便宜那些富婆,被榨干了阳气,还不如便宜我们家小白狐呢。”   苗倩倩抱起趴在沙发上的小白狐:“小狐狸,你说是不是?”   吱吱吱!   小白狐欢喜的叫,黑眼珠子十分灵动的看着我,似乎很同意苗倩倩的想法。   额。   我一阵无语,这都什么事儿啊。   苗倩倩又继续一脸认真的说:但是呢....我们开店在即,那个贵妇圈子的确很厉害,掌握的资源太多了,我们也不能错过。   苗倩倩的意思是....也让我以身饲虎?像是那些大学生创业的一样,陪富婆,争取拉来一两个渠道人脉?   我眨了眨眼睛。   苗倩倩又说:“不用你上,还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啊,你这个小鲜肉,人家肯定玩腻这种类型的了,人家要玩,肯定是玩新鲜的,没有玩过的,比如......一脸正气,端着罗盘,白胡须的得道高人——赵半仙。”   我:“.......”   “走吧走吧,这桩生意关系很大,我们新店开张,要从贵妇圈子打入第一手人脉!她们的老公,都是各个圈子的有钱人,弄好了这一波活儿,我们就起飞了。”苗倩倩站起身,眼中闪烁惊人的光。   这个腐女,她这满是憧憬的期待眼神,让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默默为赵半仙默哀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阴阳人   ,   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赵半仙卖相十足,一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端着罗盘,留着白胡须,对于那些贵妇带来的冲击力,那可真是想想就刺激。   苗倩倩和我胡诌了这一会儿,又让我明白了一些奇怪的条条框框。   毕竟上流社会,规矩大,潜规则也多,单纯的小白不懂人情世故,很难有大作为。   老张也的确够义气,不仅仅是帮我们拉了一桩生意,也给我们打开了一条门路,眼前攀不攀得上,得看我们自己   “是看我们的老腊肉,赵半仙!”   苗倩倩一脸认真,“我跟你说,如果说张爷是靠山,那么这一贵妇圈子,就是我们的扩展人脉,如果我们能讨得她们的开心,她们家里的老公,下属都是很厉害的资源人脉,随便介绍几个社会上层的客人,对我们以后,就是阳光大道。”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眼前这一个机遇,是老张给我们的,不把握住,就真的太蠢了,我们一直以来的刺青客人,都是市井小民,根本不入上流人士的眼中,毕竟如果没有人介绍,人家有钱人会特异来你这个偏僻小店,信得过你的刺青?   我皱了皱眉,打了一个电话。   把还在外面大榕树下棋的赵半仙叫回来,跟他说今天要干活了,毕竟都好几天没开工了。   赵半仙很吃惊,说:“有生意了吗,那么急着叫我,有人要看风水?”   “对对对,这一次办活,非你赵老半仙亲自出马不可!”苗倩倩一副掐媚的姿态。   “哈哈!你这个小姑娘,终于知道尊重长辈了。”赵半仙听苗倩倩第一次夸他,顿时开心坏了。   赵半仙自己没有什么阴术,头脑又不如苗倩倩,最近一直都什么帮不上忙,估计心里挺不舒服的,一听这回非他不可,这就兴冲冲的来了。   我们接着,给照着老张留下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面传来成熟略带妩媚的女性声音,气场十足,柔柔的说:“原来你们是老张介绍来的呀我现在和姐妹们在黄盛ktv唱歌呢,你如果有空,就过来吧。”   说完,电话就挂了,对方的口吻十分随意,爱来不来。   我们就开始等来赵半仙。   大概半个钟后,赵半仙兴致勃勃的出现在门口,问我们客人呢。   “有钱人都是上门服务的,看别人脸色,等我们真正成了阴行大家,有了名气和能耐,人家才巴结我们。”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开着奔驰车招呼我们上车,开始偷偷打预防针,“一会儿呢,我们是去见咱们市里的上流社会人物,办事得讲究,赵半仙你的派头很符合,我们两个人就扮成你的徒弟,我们两个徒弟负责办事,你呢就去给她们唠嗑,吹一波我们的能耐,拿出你平常,摆地摊忽悠人的十几年水平来,给她们讲讲你的风水造诣。”   赵半仙一听,激动的说:“我们的活儿,终于接触上流社会了,不在限制于市井街头了?”   “对。”苗倩倩一脸凝重,责任深重的告诉他,“所以,这一次非常重要,你可得认真对待,拿出你十二分实力来。”   赵半仙说包在他身上,他摆摊那么多年,早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们开着车,就出发了。   在路上,我和苗倩倩也在研究那个所谓的双头男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拉关系开人脉,都是建立在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好后,如果这事情搞不定,什么都是白瞎。   “可能是第二个银玫,下面也长个脑袋?”苗倩倩拖着下巴思索,“算了,我们去了再说,毕竟现在情报太少。”   来到黄盛ktv,直奔豪华包厢。   打开门,看到了一群优雅的贵妇在唱歌聊天。   还有几个帅哥服务员在陪聊,逗得那些中年女性咯咯咯的媚笑。   我粗略扫了一眼。   其中,也有真正的成熟妩媚的贵妇人,戴着金色耳环,穿着紫色长裙,典雅端庄。   也有年老朱黄,却穿得很花枝招展的衰败容颜,脸僵硬,像是注射了美容针,拉过皮,过厚的粉底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高人啊?”   七八个有钱的贵妇看着我们,歌也不唱了,把那些暧昧的陪酒帅哥也打发走了,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我们。   她们第一眼,就把目光集聚在卖相极为不错的赵半仙身上。   “不会是骗子吧。”   “这老师傅,带着两个小徒弟”   一群妇人叽叽喳喳的说,丝毫不客气,在她们的地位上,也不至于对谁都客气。   为首的一个美艳妇人让其他人安静,张嘴说道:“不要吵了,老张还信不过吗?介绍给我们的人,是真有本事。”   这一说,全都安静下来。   看起来,老张这个宠物店的妇女之友,在这贵妇圈子还是挺有招牌的。   这个带头说话的,似乎就是老张说的二姨太。   人很稳重美艳,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丰乳肥臀,老公还是房地产,无论能力和背景都很强,所以能扛得起这个小圈子里的大姐头。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胡须,一手端着罗盘,淡淡的说道:“请问,各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就是安静啊。”   “那怪物欺骗了我们的感情。”   “对对,还是一个双头的怪物,一个男人脑袋,一个女人脑袋。”   旁边的女性声音有些乱,有些惊慌,甚至有几个贵妇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圈子里为首的二姨太让周围别说话下来,说:“安静,是一个网名,他的签名是:默默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前一阵子,我网聊认识的,那小伙子挺帅很神秘,但是玩弄了我们姐妹的感情,给他花了那么多钱,就凭空失踪了。”   赵半仙抚摸胡须,温笑道:那么双头又是何情况?   看着赵半仙的谈吐,那些女性又信了他几分,不由得你一眼我一语的把事情讲清楚。   原来,这些圈子里的人,大多是四十多岁的贵妇。   她们也不太懂年轻人的玩意儿,更不是潮流,平常就打打麻将,ktv,包养一些小鲜肉,微信qq都不太懂,就是能做到简单交流,而二姨太却是一个很潮的人,带着这些姐妹尝试新鲜事物,体验恋爱的感觉。   二姨太前一阵子,网上聊了一个帅哥,奔现之后,觉得人不错,把人也介绍给了其他姐妹。   我张了张嘴巴:那个男人,这吃得消吗。   “圈子也是分为好几种的,有好有坏,人以群分,那些人经常把人玩坏,挺高高帅帅的小伙子,没十几天给弄成了竹竿,然后又换人恶心。我们这些人虽然也玩,但大多节制,不会把人玩坏的。”   二姨太说:“而那个安静,很贴心,性格很温润,我们几个人都把他当朋友,都给他花钱。”   我点点头。   其实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其实这个圈子也不是那么脏,也没有那么乱,食色性是人根本的欲望嘛,老公去找年轻姑娘,她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这个圈子,看起来还挺有人情味的,有钱就玩男人嘛,就和那些有钱男人玩女人一样。   聊下来,发现生活糜烂,是她们圈子里都有类似的世界观,而其他倒是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二姨太继续对着赵半仙,说:老先生,这个安静他有些怪。   他很穷,是一个贫民男生,却从来都是十二点之前离开,从来不陪她们过夜,就像是那童话中的灰姑娘,陪着有钱的王子,一到十二点就提前离去。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胡子,说:那这可真是怪。   “老神仙,其实还有更怪的事情呢!”周围的贵妇在ktv里的沙发环绕着赵半仙坐下,眼眸满是好奇,甚至个别大胆的,已经悄悄的搂着赵半仙的手臂,试探他。   “什么怪事。”赵半仙尴尬的悄悄抽回手臂。   “当时呢,我们几个姐妹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十二点前必须离开,从来不陪我们过夜?就像神秘的灰姑娘,我们就像是身处在童话里。”   二姨太说:“于是我们有一天,就一起聊天去逛街,我们姐妹们就偷偷的调了他的手机时间,那一天却很恐怖,他竟然是一个阴阳人。”   阴阳人?   这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有些费解。   二姨太继续说:“当时,他还没有察觉到我们偷偷调了时间,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他竟然察觉到了时间不对,最后十几秒疯狂的跑,吓得我们疯狂去追,我们看到他跑到一半,整个人忽然哀嚎起来,抱着头蹲下,下一秒,他站起身竟然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狼人杀   这种是....狼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毕竟狼人也是午夜十二点,才会有类似的身体变化。   但这未免太怪诞了。   一到凌晨十二点,就会在哀嚎之中,慢慢变成一个性感女人?   “这不科学。”苗倩倩哼着气说:“虽然每天凌晨十二点前必须回去,但之前肯定各位在场的姐姐们都验过货了,一定是个正经八百儿的男人,怎么会忽然变成女人?”   有贵妇好奇的笑着问,“不科学?小女徒弟,你们这些高人,也信科学的吗?”   苗倩倩很得意的说:人家是上过大学的!还是名牌大学,现在跟师傅赵半仙,学那么一点手艺,十分厉害的算命风水术。   苗倩倩装得天真可爱,一下子讨得那些贵妇很喜欢,而苗倩倩的言语中,又变相抬高了一把赵半仙,一举两得。   真是一个心机婊。   旁边,二姨太继续说:“当时,他变成了一个女人,用癫痫抽搐的姿势,就像是木偶小丑硬邦邦的挥舞着上下四肢,疯狂的跑掉了。”   浑身抽搐?   我眯了眯眼睛。   二姨太说:“这时,我们才发现他是一个怪物,他是一个阴阳人,白天是男人,晚上一过凌晨十二点......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说到这,我们几个人有些明白了事情的来由。   意思是这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可男可女?白天是男人,晚上的女人?   那的确是真正的阴阳人。   二姨太叹了一口气,妩媚的抚了一下发梢,满是风情万种的成熟韵味,说:“他原来,真的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被神奇的巫婆施展了魔咒,只能在凌晨十二点见我们......过了十二点,他就要被打回原形,变回一个女人。”   我心里有些觉得怪。   这么一想,还真的挺像的,这些有钱的贵妇人不正是高贵的王子吗?   “所以,老先生。”二姨太很端庄的看着赵半仙,说:“我能请您,帮我调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吗?”   赵半仙温和的抚摸胡须,说:“自然可以,不过地址,还有这个人现在何处....”   “我们也不知道去向。”旁边一个贵妇紧张的说。   “他失踪了,找不到,或许他根本就是一个妖怪。”另外一个脸上全是厚厚粉底的中年妇女有些害怕。   二姨太说:“其实,人是找不到,但是我们已经找了私家侦探,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吸了一口气。   果然骗了这群有钱的贵妇,玩弄情感和钱财,想全身而退不容易,有钱人不是你想骗就骗的,得付出代价。   接着,二姨太拿出了一沓厚厚的A4纸档案,说私家侦探调查的都在这里。   “那成,我们一定给各位姐姐带来好消息。”苗倩倩的嘴巴比蜜还甜,眼睛眯成可爱的月牙湾,“各位姐姐继续唱歌吧.....这事情,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么一个由头,这事其实只是小事,我们两个徒弟去办就好了,我们的师傅,就留下来给各位姐姐讲解一下风水和面相上的知识。”   苗倩倩拉着我转身就走。   “唉!我也和你们....”赵半仙顿时就急眼了,面红耳赤。   赵半仙却被旁边的几个中年女性拉着,十分好奇的说:“老神仙,这件小事交给您的两个徒弟就好了,我们一起唱歌。”   “对啊,老神仙,您看看我下巴这一颗痣,是一个什么情况。”   ....   赵半仙在包厢里被围起来问东问西。   我和苗倩倩慢慢的走出包厢,关上门,我摸了摸鼻子,对苗倩倩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男人啊,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人家女人还能强逼他不成?赵半仙这个人就是怂!自己妻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光棍,整天就知道去偷偷的大保健,之前还兴致勃勃的去嫖美人鱼.....我们现在,只是帮助他创造机会。”   我僵硬了一下。   “我们只是帮他迎来自己的第二春而已。”苗倩倩怪笑,看着身后的包厢,“他这个人不是不会说话,他街头摆摊算命,和老张一样的利索嘴巴,就是对同龄女性放不开,这是好事,对他也是互惠互利,整天去找那些性服务的妹子,还不如找贵妇。”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苗倩倩见我还是有些不安心,继续说:切,你等着看....这个老色胚,肯定过得红光满面,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我顿时不说话了。   以赵半仙那德行,一点诱惑都禁不起,肯定沦陷了,毕竟他长得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特别受欢迎,人家没有见过他那么一口的,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是制服诱惑。   我和苗倩倩来到KTV楼下,上车研究这个事情和那一份档案。   毕竟,赵半仙在这里PY交易拉近关系,我们两个徒弟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个世界是用实力来说话的,我们办不成,赵半仙那边风水、面相给吹得神乎其神,也是毫无作用。   我们回到纹身店,看完了资料。   这个安静叫安清正,清正谐音“青争”,合起来的确可以叫安静,人是咱们市里一个郊区中专技校的学生,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   我们又看了一个“变身”视频,那地方刚刚好有一个民宅在门口装了摄像头,录下了一切。   画面里有些漆黑朦胧。   依稀看得到一个人半蹲在地面浑身颤抖,哀嚎,双手抱着脑袋,忽然抓着脑袋的太阳穴狠狠一拧.....   整个头颅,就是类似地球仪上下回旋了一圈。   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女人头,丹凤眼,红唇高鼻梁....站起身来,像是小儿麻痹一样,浑身四肢手舞足蹈的女人一样,在身后目瞪口呆的贵妇面前,疯狂的跑掉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我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脑袋左右旋转还说得过去,毕竟拧脖子嘛,但这个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把脑袋上下旋转一圈,就变成了女人?怪不得说有两个头。”   我有些不淡定了。   你说他是鬼崇嘛,又是活生生的人,有实体触摸感,和那么多姐姐们都有亲密关系,大白天那啥,也不可能是幻觉,但他的头能那么旋转....   “看出来了吗?”苗倩倩问我。   我摇头苦笑。   “得了,带上小青和小白狐,去查一查。”苗倩倩说。   我说没问题,也不含糊,直接回到店里带上小青往地方赶路,到了那一块。   这边虽然是荒凉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由于在技校附近,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繁华区域,大半夜的,学校后门挺多来回的学生,这个学校一眼望去,全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妹子。   这个是技工修车的学校,男女比例悬殊,没有女生会来学修车。   我说:“怎么个弄法?”   “打听打听。”苗倩倩说。   她去和后门馆子里吃饭的几个男生打听了一下。   那些男生看到苗倩倩,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大半年没有见过妹子一样,十分兴奋的把一切告诉了我们。   “安清正?你们是说安静啊?失踪了,据说是给娶给富婆包养,那小白脸,啊...嗤嗤。”这几个男生说道:“人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不见了,果然也是这个答案。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那你们学校还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那几个男生面色一变,“没有没有!”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真没有?   “真没有!”那几个男生似乎挺善良的,对视了一眼,闪过一抹惊恐,说:“妹子,你快点走吧,我们学校晚上过了十二点,不是女生能出现的,女生一出现在这里,只怕要....会死的。”   过了十二点,女生会死?   我皱了皱眉头,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这个学校十二点后,就会出现某种恐怖的事情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苗倩倩默默的掏出一张毛爷爷放在桌上。   那几个男生对视一眼,连忙接过毛爷爷,惊恐的低声说:“我们学校晚上凌晨十二点一到,就会出现狼人杀的游戏,很多学生都会忍不住参与进来,在学校里疯狂角逐....很变态的,你们不要进来了,这不是你们能了解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变成女人   狼人杀是什么鬼?   我怔了怔。   苗倩倩对我说,是一个现在很火的游戏,某个人会被随机选定成狼人,其他人的目的是找出谁是狼人并处理掉他,因为狼人每天晚上十二点,就会变身,半夜杀人。   我心里一凉,说:“你们学校,每天晚上都发生命案?”   这一随口说完,瞬间就骂自己犯傻了。   发生命案,早就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了。   可那几个男生怪笑了一下,说:“的确,我们这里每天晚上,都发生上亿人的命案......所以要小心,你这个妹子,你晚上不要进我们学校,不然,上亿人的命案就发生在你的身上。”   这一说完,这几个男生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淫荡,似乎很得意洋洋自己的荤笑话。   苗倩倩虚着眼睛,用只有我才听到的细小声音,暗骂了一句:一群猥琐男,自以为幽默风趣,怪不得是没有女朋友的屌丝。   我在旁边摸了摸鼻子。   苗倩倩是个猥琐的小贱人,但她只对很熟的熟人开黄腔,对熟人大大咧咧,暴露本性,对其他人都是乖巧活泼的单纯妹子,这就是做人的差别。   就比如现在。   这个家伙又砸下一张毛爷爷,却柔柔的笑道:“几位大哥哥真是幽默,能给我说说吗?你们的意思是,一过十二点,这个学校晚上就很危险,女性都有被侵犯的可能?”   那几个男生很得意,收下钱,炫耀一般说:“你们两个人,都是其他学校的大学生吧?是听了我们学校的狼人传说,才来这里的吧?我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地方。”   满口搪塞,不过是想暗示钱不够。   “说说看。”苗倩倩显然和我一样看出了这一点,直接又砸下五张毛爷爷。   这一下,这几个男生的嘴巴彻底撬开了。   他们说,学校里每天晚上都隐藏着一个“狼人”,这个狼人不是那种常识上的狼人,是指一到凌晨十二点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目光猩红发狂,可能会变身成女人。   这个狼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   谁都可能变成女人。   然后,男生们就到处在学校里走动,寻找那个“狼人”,然后一群男人集体合力按倒她,将其绳之以法,才可以熬过今夜。   苗倩倩说:“所以,我一个女孩子进去,大半夜的会被当成变成女人的狼人,然后被一群男人按倒?你们的绳之以法,是那啥啊?”   那几个学生露出一抹惊恐,说:“对,这事情很恐怖,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人变成狼人,我们技校不大,共有一千多个学生,这个变成狼人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我呆了呆。   “我们寝室,上铺的一个哥们,三天前很不幸,那天晚上变成了狼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一个大老爷们,凌晨十二点,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性感无比的女人,走路抽筋,癫痫一样.....被猎杀的男人们过来,她力大无穷,嘶吼着一个人就打翻了七八个男人后,夸张得像是八爪鱼疯狂逃跑,围着教学楼跑过三楼,又跑下一楼,跑到升旗台那里,又躲了半个多钟,最后被发现,被目光猩红的男生一拥而上,那叫一个惨啊.....”   这几个男生面色死白死白的,受到了剧烈惊吓。   苗倩倩说:“他们,把那女人那啥了?”   “对。”这几个男生突然间沉默,哆哆嗦嗦的说:据说只有这样,用血气方刚的男生亲密接触,才能杀死这一夜的狼人,把人变回普通人.....我们几个人私底下猜测,所谓的狼人,就是鬼上身了,撞邪了,力大无穷,而大量男人的阳气能辟邪。”   我吸了一口凉气。   意思是,这个学校每天晚上都会随机有一个男人,凌晨一过十二点,就会变成一个女人?   然后被一群男人疯狂按倒在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还有更加离奇的事情吗?   我的世界观,一瞬间就被颠覆了,脑海空荡荡的一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   而力大无穷,癫痫抽筋的姿态,是鬼上身的典型征兆,是脏东西上身了,可是眼前他们学校竟然演变成这样.....   闻所未闻!   我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皮,说:“你们自己晚上,随时可能会变成狼人,那你们干嘛不跑,你们是见学校人口基数大,千分之一的概率,所以不怂吗?”   “我们也怕啊。”   几个学生激动的说:不过我们学校请来了一个风水大师做法,说我们学校阴气太重,学校曾经是坟地,现在有脏东西作祟,给我们宿舍楼做了一个风水阵,贴了好几张黄符,挂了铃铛,说那脏东西进不来,我们只要躲在那里,就不会变成狼人.......然后高人说,只要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找到那脏东西解决掉。   我点点头。   发生那么一个怪事,学校不请高人来辟邪驱鬼,是不现实的。   “那你们都躲在宿舍不出门,不就没有人变身了吗?可现在还有人半晚离开宿舍楼,去抓狼人?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做吗?不出门,就不会被找上身,根本就不会被变成狼人了。”我说。   “对。”   几个学生沉默,“可是还有人觉得刺激,大部分学生躲在宿舍楼里,人人自危,却还有几百人仍旧去大半夜的玩狼人杀,我刚刚说的那个舍友,现在还每天晚上都出去玩,说吃过的亏,要重新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来,轮到他给其他人辟邪,驱赶脏东西。”   我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说:那没有获胜的狼人嘛,都是你们这些平民获胜?   “有的,有很多狼人获胜,毕竟力大无穷,躲起来,不被大量包围,是很难制服他的,毕竟学校也大,躲的地方很多,熬到天亮,也能变回来。”几个学生说。   听到这,我越发确信了所谓的狼人,就是脏东西上身,变成了咱们村子里讲的武疯子。   苗倩倩说:能带我们入夜,去玩狼人杀吗?   “不....不能,再多钱也不能。”这几个男生哆嗦起来,坚决表示晚上要回宿舍,非常的胆小。   我们两个人没有多问下去,离开了。   我们走了之后,在学校外面转着几圈,苗倩倩对我说:“事情已经有些明白了,屁的狼人杀啊!分明就是有个特别凶的脏东西,这学校没有女人,只能附身到男人身上,把男人变成女人,然后吸男人阳气.......至于怎么变的,目前不知道。”   我摸了摸鼻子。   脏事见得多,也就熟练了,基本都是脏东西想法子吸人阳气,所以第一下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些技校的学生却还当成了所谓的“狼人杀”来找刺激,被脏东西加以利用,吸了阳气还不知道,狂热的沉浸其中。   我说:这个事情,很难办啊,并且也不归我们管,已经有高人出手办事了,我们插手,不太符合规矩,也没有钱拿。   苗倩倩继续说:“那高人已经布置了风水阵保护他们,但是那些男学生,仍旧大半夜的跑出去.....是抱着侥幸心理自己不会变成女人,毕竟出去的人也有好几倍,几百分之一,相当于0.5%的概率,到外面去找那个变成女人的,一起光明正大的玩女人,毕竟这个学校,没有女性嘛,一个个才是饥渴的大灰狼。”   我脑袋有些嗡嗡嗡的,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狼人,分明就是鬼上身了.....却被这群疯狂的学生,演变成了所谓的狼人杀。   苗倩倩说:你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吗?”我反问。   “从众心理与侥幸心理而已,这是人性的贪欲,觉得自己不变成女人,期待其他人变成女人,然后去找到他寻乐子.....他们把这个看似平凡的鬼事,演变成了人事,甚至还当成了一场午夜扭曲狂欢,狼人杀游戏...不刺激吗,很刺激。”苗倩倩笑了笑,“毕竟人心比鬼更加恐怖嘛。”   我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前这或许是一个很恐怖的脏东西。   甚至是我们没有见过的阴崇,甚至不一定是阴崇,或者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它在利用人性的贪婪,吸收人的阳气。   “我们要加入这一场游戏,这一场晚上的狼人游戏。”   苗倩倩很淡定的低头看了看手机,说:我们要找的安清正,他当时的表现就是狼人,或许就躲在这个学校的某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今晚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   苗倩倩和我走到外面,说:“走吧,刚刚来的时候,这学校附近刚好有卖衣服的,女人晚上的确很危险,我去女扮男装,小青儿你也要。”   我们两个人到了外面。   苗倩倩牵着小青的手,去买了男性的衣服。   一大一小到试衣间换上,出来之后,苗倩倩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小白脸,她的胸口也似乎用布条,特异裹上了。   弄了一身衣服,这一会儿,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两个人就光明正大的走进学校后门,混进了教学区。   苗倩倩对我说:我帅不?   “帅,大帅哥。”我笑了笑。   苗倩倩很得意,又说:“这是一场博弈,勾心斗角,我们玩一玩这一场所谓的狼人杀,刺激一下,看看那阴崇到底是什么。”   苗倩倩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又看了看校园周围慢慢走来走去的学生,他们都在等待,躲在各个角落里,看似平静的花圃,甚至树上,都藏着一个个学生。   “知道他们为什么躲起来吗?是因为怕自己变成狼人,被别人看到,被人群起而殴,自己陷躲起来....等过了十二点自己没有异常,就出来。”   苗倩倩眯着眼睛说:“你玩过CF的生化模式吗,大概就是这种,在有人变身成终结者前,在开局的一分钟内,先自己躲起来,观望局势。”   “C、F?”我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听说过。   “你到底是有多落后啊,什么游戏都不玩。”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三亿小学生的枪战梦想啊。”   哈?   我怔了怔。   也就是苗倩倩爱玩这种游戏网游,这个网瘾少女。   “走吧,我们也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她说:并且,这就是这场游戏的魅力,很有趣不是吗?这个狩猎场里,每个人都可能变成猎手,每个人都可能被猎杀。   “放心好了,十二点一到,就有人被鬼上身,变成所谓的狼人了,这个学校那么大的人口基数,发生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0.5%的概率.....等办完了这事,我们就一起开新店,飞黄腾达。”苗倩倩一说完,她的笑容忽然凝噎。   我缓缓抱头蹲下.....   喉咙深处发出嘶吼的野兽悲鸣。   我痛苦之中忍不住用最后的余光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正,我的脑袋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我变成了一个女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亡命大逃杀   头晕,目眩。   天玄,地转。   我的世界像是颠倒了一样,捂着脑袋痛苦蹲下,神经恍惚,世界像是倒过来的镜子,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我站起身,看到苗倩倩仿佛看到极为呆滞的吃惊目光。   “美女.....”苗倩倩张了张嘴巴,伸过手摸了我的胸口一把,“平的,没胸,果然是幻觉吗?”   我没有理会她。   妈的,这个概率那么低,我都中奖了。   我连忙尝试检查身体,站起身,却发现浑身手脚极为不对劲,关节肘十分生硬,走起路来像是机械一样,走两步都要跌倒。   “别怕啊。”   苗倩倩站着说话不腰疼,眼睛都笑成月牙湾了,“小游哥啊,我们来这里,不正是准备研究那个狼人的吗,你变成了这种鬼东西.....直接就是最好的结果,给我们彻头彻尾检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神特么是最好的结果。   苗倩倩继续笑着,说:“还好我聪明,先让我们一起躲在小角落里,要是刚刚在校园路中央,你肯定就要被肛了,刚刚开始变身,就要被一群人一拥而上结束掉了.....不过,今晚的狼人夜开始了,外面那群疯狂的家伙,估计开始找人了。”   她指了指外面。   我们现在躲在道路某颗小树的后面。   漆黑的街道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来,从树上爬下来,迎着道路,搜索草丛,三三两两开始寻找所谓的狼人怪物。   “小青,你看到了什么。”我僵硬的扭头,说:“你看到我变成了美女,是不是幻觉?”   “是幻觉,不是什么美女,还是原来的小游哥哥。”   小青抱着小白狐,睁开了阴阳眼,泛白的瞳孔散发诡异的光,“我看到了你在背对在我说话,你灵魂的眼睛、嘴巴都长在后脑勺上。”   背对着?   我明明就是正面啊。   苗倩倩忽然浑身一震,说:“我懂了,我懂为什么浑身手脚不协调了,他们的走路方式为什么那么夸张了。”   苗倩倩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倒着走,“你们看,是不是这个走路姿势?一样的歪歪扭扭?看起来很不像人?”   我看着苗倩倩倒着走的姿势,的确很像我现在。   “这个所谓的女人只是幻觉,本质上还是男人...只是背对着我们的。”   她继续说:“至于为什么背着这我们,因为屁股就是正面了,再加上那鬼魅迷惑人心的幻觉,让你看起来是美女,这样就能正面上你,这个鬼魅,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附身男人也能吸男人阳气.....”   我浑身僵硬。   我现在的眼睛和嘴巴,都长在后脑勺上?别人都说后脑勺来看人,我现在还真是了。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应该,小青,你看到了吗?”   小青眨了眨眼睛,偏着小脑袋认真的说:刚刚是有一个白色的鬼脸,冲进小游哥哥的身体里。   我彻底无语。   我想了想,说:“倒着向后走路的,我似乎听过类似的传说,什么倒路鬼之类的.....小青,能帮我把体内的鬼崇赶出来吗?”   现在为什么男人会变成女人,但得先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才行,比如逃过眼前这个麻烦事....   “今晚的狼人,在这里!!”   “找到人了!”   “快来包围他!”   几个结伴搜索的男人钻过草丛,一看我身体抽搐不协调,再加上外表看上去是一个美丽女人,瞬间就眼睛通红,疯狂大叫。   “妈呀!小游哥快跑啊!一群疯狂的基佬要肛你了!”苗倩倩瞪大眼睛,哇哇大叫一声。   跑!   我一个哆嗦,瞬间反应过来。   整个一转身,却差点一脚摔倒在地面,倒着走身体太不协调了,瞬间三四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围绕了上来。   但被那鬼东西上了身,我是背后当成正面,背对着他们,浑身手脚关节不灵活,却力大无穷,三下两下,把这几个发情的公猪踹飞了三四米。   这几个人在地面上呻吟不止。   “果然是大BOSS,这个力气,堪比咱们的小青儿。”   苗倩倩说:“这鬼上身,似乎只是让你力气变大,类似武疯子而已,上了你的身不控制你的思想,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只怕是这个脏东西有洁癖,不想被人肛,也觉得恶心,却想吸收人的阳气,所以鬼上身,躲在你身体里,利用它的魅惑能力把你变成美女,倒着走,坐享其成。”   我沉默。   眼前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力量的感觉。   浑身都是力气,和小青儿这个小怪物一样,一脚能踹飞人三四米,可是眼前这股力量......我宁愿不要。   “女装大佬的力量。”苗倩倩适时的补充道。   “滚!妈的,你别站在说话不腰疼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小青,我们走。”我深呼吸一口气,浑身神经紧绷,强忍着恐惧。   如果被那群发疯的公狗抓住了,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漂亮女人,现在我可是背面人....   这一想到这,我浑身不舒服。   走!   我试着适应这股力量和背着走的关节扭曲,目前,只能带入这个游戏了.....先跑了再说。   我们几个人刚走没两步。   “在这里!”   “刚刚的叫声,在这里!”   “兄弟们快上!”   伴随这疯狂的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一瞬间,一群学生冒出头来,面色猩红,怒吼道:“这一次的狼人,她很美丽啊,快抓住她,一起按住她,这种怪物的力气都很大。”   我吓得脚一软,拔腿就跑。   “别走!你是跑不掉的!”   一眨眼,后面涌来十几个面红耳赤的男人,疯狂的在我后面追着。   苗倩倩反倒兴奋,激动面红耳赤,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在前面扭头叫嚣:“来追我......追上我.....就让你,把他嘿嘿嘿。”   这一瞬间,把后面的所有男人都激怒了。   涌来的声势越发浩大,浩浩荡荡,在道路后面追成长龙,扭头一看,人头赞动,像是马拉松赛跑一样,我们是在前面领跑的,后面足足上百号人,壮观得头皮发麻。   跑了半分钟。   苗倩倩的体力算是好的,平常跑个三千米都没问题,可眼前却气喘吁吁的说:“妈的,我不行了,小游哥你有那鬼东西上身,力气很大,我扛不住了....跑不掉动了,后面那群疯狗,简直失去了理智,亢奋得可怕。”   “小青,把人背上。”我面色一凝,也没有理会她到处调侃我。   苗倩倩男扮女装,看起来是男人,但留下来,那群发疯的男人,搞不好就真能把她给扒了,保不齐真有什么意外....谁叫她这个小妮子那么跳。   “小苗阿姨,到我的背上来。”小青才十一岁,已经一米四几了,一下子背上一米七几的苗倩倩,整个人还能跑得飞起。   没有苗倩倩的拖后腿,我们一瞬间就把后面的长龙甩得没影,回过神来,我发现我们在一栋陌生的教学楼附近的大树下。   “终于坐下喘一口气了,妈呀,这群人真鸡儿开心,上千米的百米加速。”   苗倩倩大口喘着气,呼呼呼的说:“男校就是这样,一群发疯的公狗,饥渴难耐,见到上铺的哥们都觉得眉清目秀,怪不得一个个热衷这股所谓的狼人杀,更何况眼前.....有个程游大美女?”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找到正主   见了鬼的大美女......   看着苗倩倩揶揄的目光,我十分的无语。   可我的脑海还是嗡嗡嗡的。   这个学校已经被这些天的日积月累,弄得十分病态,明明是鬼上身,却发展成所谓的狼人杀,既然热衷。   这就是人性。   有巨大的侥幸心理。   认为学校那么多人,轮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只有几百分之一,自己不可能那么低的概率变成女人,便疯狂参与进来,可是,一旦真轮到自己变成了所谓的女人....   那种后果,只怕让自身崩溃。   毕竟这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可是他们不知道吗?必然知道,可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素,十分热衷于这种恐怖的午夜游戏。   他们把普通的鬼崇脏事,鬼上身,活生生扩张到那么大的程度。   人心才使鬼壮大,人性才让鬼变得有机可乘。   “这个鬼东西很聪明,懂得把矛盾放在人的自身,让他们同类相残,自己坐收渔利,比直接附身勾引阳气,好一万倍.....这个鬼只怕一开始,是一个弱鬼,却是十分聪明的鬼魂,知道用那么恐怖的计策壮大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不简单,知识就是力量,这个鬼崇只怕是人,动物成精,可开不了那么大的智慧。”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笑着说:“眼前我们被卷入这个事情的中央,我们变成了狼人,这场狼人杀.....输了就要被那啥,单一的追逐逃跑,我们还能行,但是他们肯定会慢慢包围过来,加大搜查力度,寡不敌众,就算是眼前你力量大增,再加上小青儿也扛不住那么多人......小游哥,几百个发疯的死基佬在到处追你,都要肛你呢。”   我心里也有些发慌,也有些极度不安。   我相信换在谁身上,都会十分不安,毕竟,几百个狂热的基佬在想着你....想想就令人胆寒。   我想了想,忽然对小青说:“我体内的这个鬼东西,能给我驱逐出来吗?我们有桃核,白小雪留给我们的那一枚桃核。”   我记得之前。   李山的女朋友小锤妹子,被那放荡女鬼上了身,当时就是用桃核按在额头上,桃核的纹路形成了一个桃花烙的桃符印,把那东西给赶了出来。   “我试一试。“   小青儿抓着桃核,眯起眼睛,狠狠按在我的额头上。   那桃核本来凉冰冰的,却越变越烫,竟然狠狠在我的额头中心烫下了一个红印。   哗啦!   这一次,一张肉眼可见的白色面具飘出来。   那白烟狠狠想撞向小青儿身体里,可是却似乎感受到了小青的强大,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狠狠冲进了苗倩倩的身体里。   苗倩倩痛苦的抱头蹲下,发出野兽的呻吟。   许久站起身来,身子像是癫痫一样抽搐扭曲,慢慢站起身来,她也变成了女人....背面人。   尽管她本身就是女人。   “靠,它跑到我身上来了....小青,帮我赶走它。”   苗倩倩顿时慌得不行,手脚张牙舞爪,关节扭曲得很变扭。   小青摸了摸桃核,面色有些白,脚都有些软了,“等一下,让我休息几个小时,有些累人,我爬不起来了。”   似乎借着桃核赶走阴灵,让小青十分疲惫。   她虽然道行高深,有阴阳眼,是阴阳师一脉的传人,却根本没有学会自己的除灵手艺,自然十分费神,并且桃核也不是自己家的手艺。   哈?   苗倩倩顿时眼眸闪过一缕恐慌,吃惊的大声说:“要等几个小时?那我岂不是.....轮到我成为目标了,你妹啊!”   “让你幸灾乐祸,这回轮到你要被肛了,还嘚瑟?”我顿时笑了,笑得很灿烂。   我瞬间整个人都解脱了。   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做了一个活络身体的运动,感觉还是正面走路好,背过来走路,背面看人,那种别扭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   “在这里,狼人在这里!”   一道鸡飞狗跳的声音,吓得我们几人迎着夜色又是一顿拔腿就跑,挣扎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踹翻一群狂热分子,才突出重围。   呼呼呼....   我们几个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真的累坏了。   没想到办一办阴事,竟然能给变成这种下场。   被一群学生撵得鸡飞狗跳的,惹上了这种恐怖的东西,卷入了是非中心,一个巨大的狩猎场缓缓收缩包围,跑又跑不掉,只能等死吗?   我看向倒过来走,歪歪扭扭,正在尝试适应的苗倩倩,摸了摸鼻子,说:“看来,我们很难熬过明天了,那鬼东西藏在人的身体里,吸不到阳气估计是不会离开的,那群发疯的男人还在找你,与其我们等着被包围,不如,我帮你用我的阳气把那东西赶走....”   “哼哼,想得美!”   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气哼哼的,歪歪扭扭的说:“我才不想变回来,我喜欢这个力气,谁想弄我,我干翻他!还有.....我已经有那么一些想法了。”   我收起玩笑,正色说:什么想法?   “耳朵。”   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低声说:“虽然现在没有彻底长出来,但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那东西躲在了我的身体里,我反而听到了它的声音,能感觉到某个地方有隐隐的联系。”   又听到了声音?   我说那可是因祸得福,苗倩倩的耳朵真是一个跟踪器,那东西跑到了她的身上,反而给我们找到了那么一丝线索,真是无巧不成书。   苗倩倩面色一正,指着远处的人工湖说道:“我感觉在那边。”   “靠!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快来!”   “快,趁热,一起按住她!”   又是一团亢奋的大叫声,有学生发现了躲在道路旁,在黑暗树丛穿行的我们,一瞬间,人流涌动。   跑!   我们几个人拔腿就跑。   这回苗倩倩也不叫嚣了,看着后面疯狂的浩浩荡荡人流,疯狂马拉松,在前面领跑,吓得满是煞白,都快走不动路了。   二十多分钟后。   “这个学校挺大的,但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再没有找到,我们就完蛋了。”我看向苗倩倩,也是喘气得不行了。   “我、我能找到,我可不想被肛....”苗倩倩一个哆嗦,这次,换她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她的耳朵又带着往那边走,又绕过小树,再几次躲藏过那些疯狂的学生的搜查,终于来到了一间腐朽的烂木屋。   打开门,全身各种除草、修剪草坪的工具,稀松平常。   “只是杂物屋,每个学区都有那么几间的。”我说。   “不对啊,我明明感觉联系就在这里,不能不再。”苗倩倩急得挠了挠头,忽然顺着感应掀开了一个烂木板,看到了里面的一个隐秘地道。   “地下道?”   我皱了皱眉头,钻了进去摸了摸旁边的土壤,“土很新,应该是刚刚挖不久的,没有结实,很松软,可能有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居住。”   “躲在学校里,偷偷挖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一直居住....只怕那个自称叫安静的男人!”苗倩倩背对着我,面色一沉,“躲在我身体里的那个背面阴灵,和这里有联系,那个安清正很可能就在这里!”   我点点头。   搞不好就是那个家伙在下术害人,这个恐怖的脏东西,在整个学校肆虐,勾引那么多学生发狂.....那东西可能就是他养的。   这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我们得把源头解决了。   外面几百个学生疯狂搜索我们,眼前必须把这个苗倩倩的状态搞定,不然外面那群发疯的学生,真的找到我们,把我们彻底包围起来....可怕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走进地道,来到尽头。   我们看到建立的木头架子小房间。   一个睡在床板上的清秀文弱帅哥,面容静谧祥和,的确给人安静的一张清秀脸庞,像是睡美人,灰姑娘,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资料照片,这个人就是安清正。   事情,必然与眼前这个人有巨大的联系。   我们要趁着外面那群几百号发疯的学生找到我们之前,把事情解决。   “他还在睡觉。”我说。   “还有时间那么悠闲的睡觉?怪不得网名安静,真的很安静....不管他,趁着睡觉,先绑起来再说。”苗倩倩在旁边抽出了麻绳,把人捆好,然后一巴掌把人拍醒。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安清正浑身颤抖。 第三百八十九章 转胎药   “我们是什么人?”苗倩倩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反问道:我才想问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那个鬼东西又是什么?   “我....你们是谁?”安清正慌了。   我让苗倩倩别那么激动,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一脸怯懦善良。   “我是来救你的。”   我尝试着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并且抽了抽鼻子,似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说:“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还虐待你?”   “没有人把我关在这里,是我自己住在这里的。”安清正咬了咬牙。   “嘴皮子真硬,给我说把知道的统统抖出来。”苗倩倩顿时急了。   外面还有几百个发疯的学生在到处搜查,那么疯的到处抓人,保不齐发现这个地下室。   她抬起手就要呼他脸上,骂道:“给我说话!不然打死你!是谁把你关在这里,又是谁折磨你,把你打得浑身是血。”   安清正一个哆嗦,惊恐的看着我们,说:“我没被打,血腥味,是.....是我这几天,我大姨妈来了。”   “哦,原来是大姨妈来打的你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苗倩倩一巴掌呼过去,“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好借口,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是...是真的。”他胆小的低声,指了指旁边垃圾桶里的卫生巾,说:“我今天,刚好亲戚来了。”   这个安清正.....   分明就是一个正经八百儿的雄性男人。   毕竟那么多贵妇,已经确认过他的性别了,可是他眼前说自己是一个女人.....这实在不可思议。   这事情离奇怪诞。   我皱了皱眉头,说:“苗倩倩你别激动,还记得之前那些贵妇说的话吗?他白天是一个男人,晚上变身成一个女人,就像是穿上玻璃鞋的灰姑娘。”   苗倩倩愤怒的目光微微冷淡,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给我们说说,不然敲死你!”   安清正一个哆嗦,在苗倩倩的大棒伺候下,恐惧有有些害怕的,说起了自己的秘密,“我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女人。”   我说:双性人?   我似乎听说过这个群体,同时具备男女性的器官,是属于一种先天性畸形。   安清正说:不,我其实本质上是一个女人,只是拥有男性体征,也就是有男人的那玩意儿。   “说说。”苗倩倩盯着他。   安清正说他的父母,一直就希望生一个男孩,对男孩有几乎偏执的狂热,花了大代价去找医生做私下检测,结果发现胎儿是一个女婴,打击很大....后来,却在乡里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游方行走的老中医,有一种转胎秘药阴术,只要三万块,保准肚子里的女婴变成男孩。   “噗嗤!”   苗倩倩忍俊不禁,一本正经的科普知识,开始装逼,“个屁啊!绝对是骗人的,阴术也要遵守基本法,遵守科学依据!我跟你说,这是小蝌蚪的染色体决定的,一半男一半女的概率,一怀上就决定了,如果真有改变肚子的胎儿性别的,绝对是一项诺贝尔奖,因为它解决了现代基因工程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苗倩倩拍着胸口保证。   我摸了摸鼻子,拉住疯狂装逼的苗倩倩,说:“听起来很扯,但真有这事情的,我听说过有类似的阴术秘药,能做到这一点,百分之百生男孩。”   “靠!”苗倩倩瞪大眼睛:真有啊。   那不是?   真有的,百分百有。   咱们中国自古重男轻女,这种偏方秘术,那是多了去了,吃个偏方能弄男孩,很多,而这其中最厉害的阴术,据说能百分百怀男孩。   甚至典籍中都有很多这类记载。   后汉书里:建安七年,越巂有男化为女子。   晋书里:安丰有女子周世宁,年八岁,渐化为男,至十七八而气性成。   ......   多得不胜枚举。   这种阴术是真有的,咱们中国本来就崇尚阴阳转换嘛。   “是真的。”安清正低声说:“城里的医生检测是女胎,可是用了拿那阴术秘药之后,给我怀孕的母亲做了法,生下的我.....变成了男孩。”   安清正沉默,面容苦涩。   他的神情清苦柔美,已经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是真的了,真有这种奇妙的阴术。   他说他生下来,全家都十分欢喜。   只是他从小就眉清目秀,长得十分乖巧,也安安稳稳的读到初中,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下身出血了,疼痛难忍。   他的父母带着他到医院检查。   结果得到了一个世界坍塌的消息:这血是大姨妈,是女孩子的初潮。   当时,他妈就大骂起来,说道:“这明明是男孩,怎么会有女孩那玩意儿?”   那医生带着他们到了后面。   低声告诉他们:你的儿子,是不是怀孕的时候,吃过一些江湖郎中的转胎药?   他妈说:“你咋知道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他看起来长着男人那玩意儿,其实拥有完整的女性器官,这是一种罕见的病:双性人。   他继续说:只是他这个病不太一样,本质上是一名完整的女性,却长着男性的外在体征,学名叫:“女性假两性畸形。”   这种病基本都是怀孕期间,大量服用以雄激素为主的药物,使得腹中女婴受到激素影响,生出来后,有男性体征。   这种病,患儿幼年时期,所有人都基本认为是男性,到了青春期,出现大姨妈才会察觉到真相。   我说:“靠,这是一种阴行圈子里的江湖诈骗,那种阴术其实是一种骗术,可能就是那什么大量的强烈雄激素药物,弄了一波就走,十几年后发现了,都是晚的。”   阴行圈子里,有会决定阴术的高人,也有用阴术害人的谋财骗子。   那医生说,这样的病例每年都会碰到很多,一些缺德的走江湖的阴人,就用这种法子,去骗人,大量骗服雄激素,以达到让期待的父母,生下男孩。   当时,他母亲就急着说:“医生,那这个女性假两性畸形,我们怎么弄?”   医生说,这种情况要切掉男性的体征,进行矫正手术,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女性。   当时,他的父母就不服了。   不过医生和护士怎么劝,都表示不能接受。   然后直接带着安清正走了,说不能切....这娃分明是男娃,明明是带把的,切了那不成太监了吗?   “然后,就带着我走了,不管医生怎么劝。”   安清正痛苦的说:“我很痛苦,每一月都流着血,明明是一个女孩有经期,我却.....长着男人的那玩意儿,我偷偷的,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我太怕了......”   这样的生活很苦。   他的父母要求他是一个男人。   他很压抑,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每天被打,被父母要求他是一个男人。   他每次倔强的说,他是一个女孩子,他是要当女孩,就被狠狠的揍,父母一起打他,狠狠的往死里揍。   在那种黑暗的环境下,他的世界观得到强行矫正,开始渐渐相信自己是一个男人了。   可他脾气倔,重小就是臭脾气,还是倔强的不屈服。   那一天晚上,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一部电影:霸王别姬,很深刻的记得里面的一句戏腔: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那一刻,他忽然泪流满面。   等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终于屈服了,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要一直把他打下去,他开始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一个男性。   他变成了一个善良温柔的大男孩。   去勾搭妹子,去交女朋友,当然,他是始终没有跨过那一条线发生关系,他觉得这很恶心,内心抵制,疯狂的厌恶.....自己的生理心理上本质还是一个女生。   就这样,他以男人的身份,他读了这间学校,少女心勃发,却久违的唤醒了她的内心想法,开始偷偷暗恋上铺的一个舍友——周康。 第三百九十章 阴阳双生   喜欢上了上铺的舍友?   我和苗倩倩,嘴巴长得大大的,这算什么?是同性还是异性恋?最起码,在对方眼中,安清正是一个男人吧,可安清正,却把自己当成女人。   安清正说他遇上了喜欢的男人,就开始觉醒一直被压抑十几年的女性本能。他们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恋人。   周康长得一般,没有安清正那么帅和眉清目秀,却很有男人味,这两个人在一起,十分亲昵,其他的舍友也隐约有些察觉,用有色眼光看他们。   后来,家里十分贫穷的周康得了急性肠胃炎,需要很大一笔钱,安清正那几天吓坏了,像是一个焦虑着急的小女孩,手足无措,又是到庙里求神,又是拜佛,又想办法找钱垫医药费.....   但那么短时间,那里来了三五万?   然后只能走上了我们见到的那一条路:他只能去陪贵妇。   苗倩倩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怜的抚摸了一下安清正,说:“你的本性还是一个女孩子,去陪那些如狼似虎的贵妇,心里很恐慌吧?”   “嗯,那一天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了,那事情办完后....我疯狂的跑到厕所,吐得胃酸都出来了,真的,我是一个女孩。”安清正卷缩着,轻轻的低声抽泣说:“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他,我可以忍受这些。”   “你很坚强。”我叹了一口气,这些双性人,先天就被歧视生理,能撑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不管什么人,都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安清正长得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欢。   短短几天内,就赚取暴利,成功凑到了几万块,把医药费给垫了。   从那天开始,这两人的感情越深了,如胶似漆。   不过,往后的半年里,周康忽然在宿舍里,渐渐对安清正十分的冷漠,安清正偷偷看他的微信,发现他有了外遇,竟然一个外校的女孩子。   发现的安清正大声怒吼质问他。   周康却对他说:“我找到我喜欢的女人了,我的父母要求我跟对方结婚。”   两个人,开始闹翻了。   安清正哭着大声问他:“你不是说过,你一辈子都要爱我一个的吗?”   “怎么可能?”周康说:“我们两个男人,别人以后怎么看我们?我们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我们以后各自找一个女孩,结婚生子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行!”   安清正撕心裂肺的大吼道:“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周康说:“清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我和你演的戏而已,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在这个男校里发泄自己的生理,各取所需,我们根本没有爱,真当是我喜欢上你啊?我可不是变态。”   安清正疯狂的大叫说:其实我是女人。   周康摇头不信,说:你是想去做变性手术吧?不要伤害自己了,那种手术后遗症很大,是在自残,我们两个人,分手吧。   “我真是女人!”安清正面红耳赤。   可惜,周康真只是玩玩而已,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真有了女朋友,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的舍友。   安清正是一个不疯魔不成活的人。   她彻底陷入偏激与癫狂,她决定自己攒钱,完成当年那个未完成的手术,切掉那玩意儿,露出自己的原貌,告诉他自己本来就是女人,有完整的器官,可以生育,本质上是一个真正的女性。   可惜,当年十几岁做手术的时候效果最好,那手术现在做,风险特别的高,要很大一笔钱。   这个钱从何而来?   他只能踏上那一条路了。   安清正每天都忍着剧烈的反胃和痛苦,尽管那群贵妇对他很好,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忍受,他开始再次陷入了自己的迷茫,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与女性连续的糜烂生活,让他自己到底....是男还是女。   而这其后,日积月累,崩溃边缘,终于发生了一件恐怖的怪事,他的身上,开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正如我们所见。   他开始不辨雌雄,脑袋朦胧模糊,分不清自己的性别。   白天是一个男人,一到了凌晨十二点,他就会变成一个女人,正如我们之前看到的监控录像一样。   所以他每次去陪贵妇,都必须十二点之前回来,不然就会被发现,可惜那一天被改了时间,被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样貌.....   我张了张嘴巴,说: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你是一个阴阳人,开始渐渐阴阳分离了?白天是男人,晚上是女人?   安清正继续说下去。   他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彻底吓坏了,实在压抑不住了,打电话给周康求助,而周康听到了事情真相,就跟他说:“能帮助他。”   我说:怎么帮?   “他给我在学校挖了这个地方,让我住在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怪事。”安清正低声说道。   周康?   我皱了皱眉头。   这事情很怪,本来那个凌晨十二点变成女人,是只发生在安清正身上的,现在那个周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每天晚上随机转移到了这个学校的学生身上?然后用这个事,疯狂去吸收男人阳气?   这或许,是周康的一个局?   我摸了摸鼻子,说:这个事情怎么弄?   苗倩倩踱步,在来回的走,说:这个周康,很有问题,这个外面的狼人夜,就是他弄的。   “小游哥,阴阳人,搞不好是一种用来做阴术的歹毒材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苗倩倩一脸凝重的问我。   我想了想,说:有可能,咱们中国的玄学讲的就是阴阳学说,这阴阳人,在我们阴行圈子里是一种很独特的人,天生阴阳双魂,一阴一阳,一个男人的魂,一个女人的魂......这个安清正,可能是有另外一个男人灵魂的,双重人格。”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越想越可能,另外一个灵魂,安清正现在是女人魂,那个吸人阳气的魂,是男人魂?   苗倩倩拖着下巴,一拍手掌,说道:“我懂了!这个周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接近安清正,是有计划性的,每一步都有计划。”   “有计划的?怎么说?”我眯了眯眼睛。   “你想啊....安清正本来是男人性格,他接近勾引她,呼唤起了沉睡女性的那一面,然后又故意装病,让安清正去卖,再出唤醒了男性沉睡那一面的人格,不断的用男女交替,使得安清正的魂,彻底分出了阴阳,彻底剥离出来。”   苗倩倩继续说:“可是他成功分出这个阴阳魂,发现那个魂太弱小了,就骗安清正来这里,控制他的另外一半魂出去,招摇撞骗,去榨干外面的学生阳气,疯狂壮大。”   苗倩倩的不愧是推理小能手,一下子把事情全部都串联了起来,眼前这个学校每天晚上那么疯狂的狼人夜,的确是这个可能。   我顺着苗倩倩的思路来说:“那意思是,外面那个弱小,刚刚从安清正分离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却在不断吸男人阳气壮大,等壮大了差不多,阴阳守恒,就是成功的时候了?”   啪啪啪!   一片有力的鼓掌声,缓缓响起。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安清正可是难得的天降神秀,可找到他这种天生造化之人,并且割开他的阴阳双魂,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一个长相黝黑的年轻人端着阴阳鱼罗盘走了下来,“厉害,两位当真是厉害!可惜,你们今夜.....要死在这里。”   “周康!”安清正止不住的颤抖。 第三百九十一章 死亡绝境   ,   我们吃惊的扭头。   看着这个慢慢冒出来的周康,看来罪魁祸首出现了。   安清正几乎是丧失了理性,大叫道:“他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把我骗来这里,是另外有图谋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我,而是骗我的?”   “没错。”   周康黑黑小小的个头,显得精壮有力,坏笑道:“要让你的性格不断崩溃,不断分离,可是伤透了我的脑筋啊。”   安清正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知道她的心情。   几乎是崩溃的,很无助,原来她所受到的温暖,其实一直都是处于某种算计与目的之中。   安清正气得低头,肩膀浑身发抖。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这个周康,说:“这个局,是你弄的,那么那个学校里的领导请的风水大师,也是你咯?”   “聪明,果然是聪明人。”   周康抚掌而笑,说道:“不然,我怎么拖延时间?我故意只在教学楼里,设了一个风水局,就是拖延时间,让那些学校领导不要着急,然后让那些发疯发春的男人们,相互的干!狠狠的干,让安清正分走的弱小新魂,吸收阳气,慢慢变强大。”   “你真是歹毒,然后呢?”苗倩倩虚着眼睛。   “阴阳人向来有阴阳双魂,当然是分离他的魂出来,然后养魂,等到阴阳守恒,就是杀人夺魂之日!阴阳魂,是制作阴器——阴阳罗盘的最佳材料。”周康单手拖着阴阳鱼的风水罗盘,上面画着八卦,冷笑道:我布局三年多,就是为了今天,你们两个阴人,是来杀人夺宝的吧?   “夺你妹啊。”苗倩倩骂了一句,“我们这是来这里玩日屁股的游戏,谁知道就像这个游戏是你带头的啊,原来是你一开始知男而上啊。”   “你!?”   周康一下子被气得通红,显然是准备了很多说辞,却被苗倩倩这一句不着边际的骚话,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苗倩倩冷笑。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周康很快缓过神来,知道不和苗倩倩吵才是最明智的,说道:“你的阴气很重,必然有重宝在身。”   他竟然一眼看破了苗倩倩的耳朵里,有一个还没有长出来的印度圣物。   周康冷笑道:“你很快就笑不出了,今日正好,正好借着你这个女人的手借着你的阴气,让我的八卦盘蜕变,让你好好享受百人蹂躏的滋味!你既然想玩这个游戏,我就让你玩!让你在这个游戏中痛苦的死去!”   苗倩倩面色一白。   现在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一个背面人,所谓狼人的身份,被外面一群基佬追逐。   周康说道这里,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阴阳罗盘,狂热的大吼道:“今夜,月圆之夜,阴阳交合,这一对阴阳双生之魂,即将大成!”   阴阳罗盘?   我皱了皱眉头,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可这时,他手中的那个罗盘阴器闪过一道无形的光束,灼灼生辉。   下一秒。   似乎受到罗盘的牵引,不仅仅苗倩倩体内的阳魂使得她变成了“美人”,连旁边的安清正,也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美人,背对着我们,走路歪歪扭扭,背面也变成了正面。   一瞬间,我的脸都白了。   这个周康,看起来也不是武力很强的阴人,却是要借着外面那群狂热的学生,让她们两个人,疯狂吸收阳气,然后那罗盘大成?   “哈哈!”   周康狰狞的大吼道:“来人啊!狼人在这里兄弟们,我找到人了!快来!这一次还有两个狼人,兄弟们快来抓住她们!”   声音冲天而起,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瞬间全部沸腾起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似乎已经预兆着绝境的到来。   刷。   我们几个人瞬间面容一颤。   “跑!”   “快跑!不然要死了!”   一瞬间,我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   这个歹毒的周康,分明要让那群疯狂男人,给把眼前的苗倩倩和安清正扑倒在地,两个人阴阳双魂,吸收阳气   “安清正,走!趁着现在还没有彻底围过来,突出重围。”我们连忙拉起人,熟练的拔腿就向外冲去。   周康也不敢拦着我们。   他似乎知道小青和小白狐不好惹,害怕我们挣扎起来,把他临时拖下水,选择温水煮青蛙,站在旁边抚掌而笑,看着我们的背影:   “去吧,去垂死挣扎,去痛苦的逃跑吧,然后被疯狂的男人们一拥而上”   轰!!   疯狂的脚步声传来。   “在这里!”   “今天晚上竟然有两只狼人!”   “找到了,快来!”   屋外,茂密的树林与杂草间,一个个疯狂的学生如丧尸狂潮般,目光猩红,大声咆哮,满是沉醉于游戏中的狂热。   “冲出去!”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已经没有和这些被鬼崇迷惑的学生交流打算。   小白狐,小青,还有力量大增、手舞足蹈的苗倩倩,以及同样力量大增的安清正,已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我们几个人,化为一道笔直的转头,狠狠冲出去,踹飞一个个发狂扑来的公狗,活生生的杀出了重围,在前面领跑,狂奔不止。   “兄弟们,给点力啊!”   “是啊,我们齐心聚力,哪怕这个变成狼人的怪物力大无穷,我们也能一起上去把人按倒!”有人大声怒吼,激起了其他人的亢奋。   像是疯狂的校运会。   我们背后,拉着一条长长的人流巨龙,浩浩荡荡,在整个夜晚的学区里穿行,跑了十几分钟,才彻底甩开那群疯狗。   再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跑到了一栋教学楼。   “上楼!”   苗倩倩招呼了一声,我们几个人往上跑,躲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上气不接下气,说:“不行啊,这样下去,迟早要真正的被堵到的,几百个男人,就算是关二爷在世,也不能以一敌百,哪怕张爷在这里力敌千钧,也要被按扒在这里,把你们两个人给”   这是一个死局。   那个人太歹毒了,用这种狼人杀眼前那群发疯的大学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乐在其中。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们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的狂热了,无法用言语告诉他们这是个骗局,他们被吸了阳气,还津津乐道。”苗倩倩抖了抖手,和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有些哆嗦,“那个周康的意思,是让我们死在这里,用我们的身体作为容器来吸干阳气,彻底喂饱各自体内的阴阳双魂,彻底完成他的歹毒阴器!”   “如果没有猜错,不是之前那样简单的开成向日葵,是要拿我们的命祭器明天一早,这个学校就会爆出一个丑闻,两个人,被几百个发情的基佬集体搞死在操场上。”   苗倩倩的话很冷,一如既往是她有些嘲讽的语气,此时却透着一股凉飕飕的绝望。   我面色一白,急得打转。   该怎么办?   我疯狂的挠了挠头,一下子急得不行了。   “让我出去吸引注意力吧。”安清正低声苦涩的说:“是我连累了你们,反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就这样死了算了,你们趁机逃跑”   啪!   苗倩倩扭头扇了他一巴掌,说道:“妈的,怂你妹!我们要报仇,你也要去找周康报仇,你还要去做手术,变回一个真正的女人你还有一个美丽的人生。”   我也叹气,说事情还没有绝望到那种程度,我们一边跑,一边想想办法,逃过这群围堵。   安清正哆嗦,苦涩说:“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啊,外面都在发狂的一群人找我们,包围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我出去吸引注意力。”   “先不管那么多。”   迎着夜色,苗倩倩吃力的一把砸开了旁边一间教室的窗户,带着我们爬了进去,说:“我们总要进行尝试,我们先躲起来再说我就不信赢不了,我们一定可以获胜,在绝地求生的大逃杀中,成功吃鸡。”   在死亡边缘,这妮子还不忘开几句玩笑。 第三百九十二章 脱身之策   苗倩倩的话明显是缓解紧张情绪。   我们几个人也微微笑了一下,却是皮笑肉不笑。   毕竟身处烤火架上,保不齐下一秒钟就要被搜索的学生发现。   我扭头,说:“小青,你什么时候休息好,能再次把那东西赶出来?”   刚刚,小青就把我体内那脏东西赶出来了,让我不再变成狼人,现在只能等小青再次故技重施。   毕竟已经过了一个多钟,保不齐恢复体力了呢?   “还差....还差一个多钟。”小青低垂着头。   她的话让我们一下子就绝望了,一个多钟太久,简直和等死差不多,外面都在疯狂收缩搜查范围。   小青继续说:加上小狐狸,或许能帮一下我....小狐狸也是用法力的嘛。   我说:多久?   “半个小时?”小青儿偏着脑袋。   苗倩倩在旁边站在窗口,俯视着下面黑夜中不断奔走搜寻的学生,认真的说:“半个小时.....我们可能还能勉强有撑下去的可能,我可不想被肛,这种死法太变态了。”   我点头,心思沉重。   外面还在搜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我想了想还是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已经顾不得大晚上的了。   白小雪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说:“那地方太偏,我过不去.....我过去了,我虽强,却扛不住几百个被鬼崇迷惑心智的人。”   白小雪接着说:“那阴阳罗盘,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如果东西成了,哪怕一个普通人拿着,也能拥有这种力大无穷的鬼上身能力。”   我说我明白,就像是现在这种力大无穷的狼人,眼前被鬼附身的都是普通人。   那个阴阳八卦盘,是一个宝贝。   所以周康才费尽三年的心力计划,分开安清正的双魂,然后培育,准备杀人夺魂,把双魂放进他的阴器——阴阳八卦盘中。   “那个阴阳人是一个难得的奇人,等小青恢复,把苗倩倩身上的魂赶回她身上,他就会融魂,恢复成之前的阴阳人状态,那个周康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点点头,就是要废掉他三年的努力。   白小雪说:“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让他融魂,阴阳交融会相互抵消了力量,回归之前的平庸普通人,再也难分开了,眼前费尽心力,才难得阴阳分割,阴魂与阳魂分开,就是两个极端的强大对立力量,在那阳魂回到身体之前,你最好给她纹一个阴阳鱼,彻底分开她的阴阳,不让在他的双魂在身体上融合。”   我说:这八卦盘有什么好处?   白小雪说:“自然有天大好处,不然那个周康又如何去觊觎?。”   白小雪对我说。   天生拥有阴阳双魂,相互压制、克制抵消,而分开自己的双魂,就会变强。   分开后,安清正就是单纯的阴魂人,还可以把自己的另外一半阳魂,暂时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让别人变强,力大无穷....   “这是授予力量吗?”   我挂了白小雪的电话,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个阴器,拥有让普通人也变强的恐怖能力,就像是眼前这些普通人,被上身后,也变成了力大无穷的“狼人”。   我说:那这样,我们先跑,等小青恢复体力,镇邪,赶走倩倩体内的阴灵,但在这之前....我纹一个阴阳八卦盘,提前把这个罗盘做好,纹一个在身上的八卦盘,摘取他的成果。   “对,就是这样,摘了他的桃子,他根本想不到我们还有这么一手,反客为主。”苗倩倩皱了皱眉,“这是最优的算法,但现在.....我们先走。”   她站起身,看着下面越发密集的学生,“搜索到这边了,我们先突围,不然一旦密集起来,我们杀不出去,就完蛋了。”   我点头。   我们几个人走出教室,顺着楼道向下走,已经有几个学生走上楼道,看到我们面色瞬间激动。   “找到了狼人了,在教学B栋!”   “快点发群里!通知全部学生,进行有效围堵!”   “高人说,只要铲除今晚的狼人,用我们的阳气,能彻底把这脏东西杀死!”   一群学生一边激动大吼,一边十分有组织纪律性蹭蹭蹭的跑上来。   我们几个人下楼,狠狠突围出去,化为笔直的利剑,一路踹翻一个个学生。   力量大增的苗倩倩已经十分习惯这种八爪鱼走路姿势,再加上小青和有些胆怯懦弱、去也力量大增的安清正,小白狐,杀出一条血路。   又跑了十几分钟的马拉松,才狠狠甩开那些发疯的学生。   夜色的大树下。   “妈的,周康!!”   苗倩倩狠狠敲了敲树干,气得发抖。   “别骂了,事不宜迟,开始刺青吧,是和时间赛跑。”我在大树下掏出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纹针,各种小瓶墨料工具。   “快点刺青,纹你的阴阳八卦盘.....我来把风。”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小青,你休息一会儿,快点恢复过来。”   我说:“小青儿,你的小瓶子呢,给我两滴眼泪,我才能看穿安清正的真面孔,不然一个背面人,在我眼中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我怎么纹?”   我点了两滴眼泪,一瞬间就看穿了幻觉,让安清正脱下上衣,这个刺青图给他纹在背上正中央的那一块。   阴阳八卦罗盘。   就是一般风水先生拿着的那种,有人挂在门头上,这东西辟邪镇邪,但是注意一下就知道,基本上没有人敢纹,因为扛不住......   毕竟阴阳八卦盘是道家的象征。   一般人纹在身上,就是亵渎了道教,是要遭报应的,还有一点,人有分阴阳,你纹个阴阳八卦,有阴又有阳,就是乱了自身的阴阳和气场,变得不男不女。   有道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   而按照白小雪的说头,阴阳人是阴阳双生,最是适合纹这个东西,两个魂交融抵消,所以平庸,分开却是两道强大的阴阳力量,连之前的周康,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个周康,想杀了你,用你的双魂制作阴阳八卦罗盘里的阴灵,我现在纹一个阴阳八卦盘在你身上,让你自己拥有那个阴阳八卦盘的能力。”   我把这些说头,慢慢说给安清正听。   一边给他纹身,一边缓和他的情绪,其实这个图挺大的,但是时间太紧了,让我不由得稳住心神,加快速度。   这才过了几分钟。   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男生又出现在这里,让我们面色一白,这刺青过程中,可跑不掉。   眼前几个学生却不声张,而是上下看了我们一眼,为首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学生,笑着对我说:“哥们儿,你的舍友变成了狼人啊?你是他的同盟,一直在帮他逃跑?”   我楞了一下:对。   那高大男生一边靠近亲和的我们,一边继续说:“兄弟,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嘛,玩狼人游戏,相互信任的人组成团队,如果队伍里有人变成了狼人,就要保护自己度过,免得自己人变成了狼人,没有人帮,这是在帮人,也是在帮自己,哥们你也是这样?”   我点点头,说太对了,我们几个人都是舍友,我在帮狼人获胜。   “哥们啊.....真是太巧了,你的两个舍友,竟然全都变成了狼人啊,我们第一次见到同一夜,有两个狼人....还都变得那么美丽。”那几个男生慢慢的靠过来。   “要不,我哥们几个也结成同盟,帮你的两个狼人舍友,一起躲过今晚,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他说。   我说:原来是碰到好心人了啊。   “可是,我们几个人有一个条件。”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终于露出了淫荡的笑,以及狐狸尾巴,说:“先让我们哥们几个人爽一爽这几个狼人,我们给他们辟邪,再帮忙逃跑。”   我忽然没有说话。   早就知道这几人来着不善,原来不是想硬来的,而是知道自己干不过狼人,想对我们威逼利诱,这几个人,明显高明许多。 第三百九十三章 阴阳八卦盘   苗倩倩插着腰,面色古怪的道:“想让我给你们爽一爽?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帮你辟邪.....是好事,你怎么那么不识趣呢?难道非要我们大叫来一群人,一起干你来帮你辟邪吗?”带头的高大男生冷笑,说道:“老实跟你们说,你们现在已经彻底被包围了,几乎都在这一片搜索,只要我高呼一声,你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逃掉,其实就算是我不出现,你们被包围,一拥而上也是时间迟早的问题,我们出现了帮你,反而有机会蒙混过去。”   我面色一沉。   他的确没有骗我们,我们几次突围,都越发艰难了,因为眼前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彻底变成瓮中捉鳖了,下一次......   我们是几乎逃不掉的。   那个高大男生胸有成竹,似乎是一个人物,继续尝试的劝道:“你们现在,这两个狼人很强,是很轻易的打翻我们,可是你们要知道,只要我一叫,等待的是什么下场。”   “你们,还不如乖乖顺从我们几个人。”高大男生昂起骄傲的头颅,冷笑说:你们以为之前的几个狼人是怎么逃过狼人夜的吗,是因为我们的帮忙,他妥协了我们小部分人,我们几个人才一起帮他打掩护,说不在这里,让其他人去搜索其他地方。   我眯了眯眼睛。   我就说那么恐怖的疯狂搜索,就算是力大无穷,也要被几百个人一拥而上,活活按扒,之前怎么可能有狼人在狼人夜中获胜?成功逃脱?   原来是有内应,这几个人搞的鬼。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那里都有一群聪明人,他们知道不用武力,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在这个所谓的晚上狼人游戏中获胜。   苗倩倩笑颜如花,说:“那我不从你呢?”   “美,你真是太美了。”那几个男人看着苗倩倩的温柔笑容,心中一颤,激动的不解说:“为什么不从了我们?就从这个带你们跑的舍友,你们两个狼人给帮你逃跑的舍友玩,为什么不给我们玩?”   哈?   给我玩,什么鬼,我懵逼了一下,拿着刺针都有些停滞,这个逻辑.....这个人到底是奇葩到什么程度?   “难道不是吗!”高大男生十分愤怒,指着我大吼道:“你们还若无其事的玩得那么变态,一边和我们说话,一边用针扎在这个狼人胸口上。”   胸口....   分明就背上。   我拿着纹针,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现在安清正是背面人,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大美人,我针在背后刺青,在他们幻觉眼中是刺在高耸的胸口上....可不正是一个变态吗,一边和他们夸夸其谈,一边拿着针,让女人脱掉上衣,用针刺在胸口上.......   我脑袋懵懵的,有些哭笑不得。   高大男人顿时越发愤怒,大声说道:“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我只要高呼一声,你们就要被瞬间包围!”   “那你叫啊?”苗倩倩说。   “你!!?”高大男人一瞬间一呆,面色几般变化,又惊又怒,“我叫人来,等待你的下场,你可要清楚,最起码要承受三四十人,才能用阳气赶走那鬼东西,把你变回人。”   “切,我不怕,你叫啊。”苗倩倩抬起头,十分不服气的继续说:“你叫破喉咙,我都懒得理你。”   “当我不敢?我一叫,可比其他人厉害多了。”男人面色又红又白,竟然掏出一个早有准备的巨大扩音器,对着小喇叭,大喊道:“人在这里!!快来,两个狼人都在这里,我们快来降妖除魔。”   一声愤怒低吼划破寂静的夜空,整个平静的夜晚,彻底像滚烫的沸水翻涌而起。   “在这里!”   “快,快来人!”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凌乱驳杂。   一瞬间,学校小道旁边的这个小树林,被团团包围起来,密集的人头赞动,黑压压的一片,在黑夜中更显得十分的密集,像是蚂蚁几乎看不到尽头,让人心惊胆寒。   “人太多了,跑不掉,几乎全来了。”安清正看到这恐怖一幕,哆嗦起来,说道:“我们.....我们要被.....”   “哈哈哈!”高大男人大笑,说道:这就是你们不顺从我的下场,一个人的愚蠢——病不是英勇,愚昧的拒绝,只会导致自己承受无数倍的痛苦!   “别怕。”我淡淡的提起针,扫了旁边一眼的苗倩倩,不动声色的说:安清正,我们继续完成我们的刺青,我们的后背,可以放心交给其他人。   “我.....”安清正还是有些哆嗦。   “相信他们。”我说。   “小青,小白狐,上!干他丫的,街头械斗,老娘还没怕过谁!”   苗倩倩十分社会的大叫一声,她倒着走,像是八爪鱼一样扭曲肢体,已经十分熟练,挥舞着巨力踹飞一个个男人。   他们三个家伙,包住三个角。   一时间,在夜色下的茂密树林,竟然扛着巨大的压力,顶住无数沸腾人流,顶住无数愤怒嘶吼。   “快上!”   “他们要支持不住了!”   “别怕,今夜的狼人夜,两个狼人是很强,但我们也不怂!”   盈盈月色下。   场面沸腾,嘶吼声此起彼伏,无数疯狂的打斗在继续。   “要心静,要安静.....抖一下图就要废掉,我们就输了,我们全都要......”我淡淡的坐在中央的地面上刺青。   这一句话对安清正说,也是疯狂暗示我自己。   我不能慌。   刺青最忌讳手抖。   哪怕眼前,根本不能让人静心,可图一废掉....等待我们几个人的后果,等待信任我的,苗倩倩几人的后果.....   沾墨。   抬手。   举针。   熟练得如刺绣一般来回穿梭,给安清正纹着最后的边角。   “干他娘的!”   “小青上!”   吱吱吱!   拳脚声,嘶吼声。   无数声音在旁边交叠,如走马灯一般,虚无的流逝。   我的心竟然一场平缓下来,周围的疯狂打斗竟然渐渐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背部上阴阳八卦图变得无比清晰真实。   我慢慢举针刺青,每一秒都竭尽心力。   最后一针落下。   轰!   那背后的阴阳八卦图,猛然绽放出一丝荧光!   明明是没有任何阴魂的正图,却似乎落在了某个最契合的人身上,灼灼生辉,隐约看到上面的黑白鱼微微转动。   轰!   安清正浑身一震,背后的八卦图像是披着道袍一般。   “成了。”我缓缓放下针的瞬间,整个人仿佛彻底虚脱。   终于....   赶上了。   手在哆嗦,止不住颤抖,这时,密集的冷汗才迅速翻涌而下,打湿了我的整个后背。   我扭头看着几乎力竭的几人,才过去一分钟,就已经几乎扛不住了。   我算了算时间,其实跑了好几次,早就三十分钟过去了,就差我这边的刺青没完成。   “小青,桃核!”   我猛然对着远处果断低吼。   “小青明白!”小青儿会意,猛然和小白狐对视一眼,一人一狐默契十足的踢开人流,杀向苗倩倩。   小青的手与白狐的爪子,一瞬间齐齐抓着一颗桃核,按向苗倩倩的额头。   轰!   一个滚烫鲜红的桃核红印在苗倩倩额头生成。   伴随凄厉的嘶吼,在我涂了眼泪后,这次清晰的看到一个白色鬼脸在半空中狰狞咆哮,再次从苗倩倩身体被狠狠撞了出来。   那鬼脸上下漂浮,仿佛要寻找新的宿主。   我对安清正说:“八卦图已成,不要被让它重新寄生到其他人身上,快趁机控制你的阳魂归来,把你的阳魂招回来,与你现在的阴魂一起组成阴阳鱼。”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安清正皱了皱眉。   可他心思一动的瞬间,一张白色的脸颊仿佛听到了呼唤,配合那一副阴阳八卦,回到安清正身上。   眼前,苗倩倩身上的狼人状态消失。   “怎么可能?这个狼人没有我们驱邪,竟然直接变回了普通人?”   无数围着苗倩倩的狂热学生,目瞪口呆。   下一秒,我冷冷的站起身,淡淡的说:“安清正,现在阴阳图已成,你尝试控制你另外一半阳魂,窜入他的身体。”   我抬手,指着刚刚叫得最大声的高大男生,带头指挥着战局。   “什么!!?”高大男生面色一白,浑身僵硬。   刷拉。   一道白色的冷风吹过。   一张朦胧鬼脸猛然从安清正身上漂浮而出,狠狠像是之前的鬼上身一般,撞入了高大男生体内。   啊!!!   猛然高大男生抱头蹲下,发出不知名野兽的嘶吼悲鸣,他仰头,如咆哮的狼人对着月亮咆哮,再站起身来,变成了一个清纯妩媚的性感高挑美人,手脚极为不协调,歪歪扭扭的怪异。   “怎么可能,我变成了....”他眼眸中闪烁巨大的恐惧。   刷!   “狼人?”   “哈?有人变成新的狼人了?”   一瞬间,成百上千的学生,黑压压的人头赞动,无数道如饥似渴的眼神,射向人群中央的他。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双魂控制   那个高大威猛的学生,似乎在狼人游戏里极有声望。   之前,带着那么多小弟十分恭敬的跟在他旁边,是因为跟在他旁边能有肉吃,可是现在,那些旁边的舍友都用一股饥渴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你们想要干嘛?”   高大男生瞬间毛骨悚然,扭头看着旁边的几个小弟,说:“快,你们掩护我,帮我跑掉。”   旁边几个小弟默不作声,沉默的撇了一眼黑暗树林中,一匹匹眼眸饥渴的饿狼,上百血腥的瞳孔盯着这里,打了一个哆嗦说:“老大,你刚刚用大喇叭叫的人太多了,基本上全都围了过来,反而害了自己,这里,已经跑不掉了,老大......与其让你便宜别人,不然便宜我们哥几个....”   他们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性感长腿美人,默默咽下口水,从未发现自己的老大变成女人后,竟然会如此的美丽。   真的,太美了。   一米八几的高挑美人,身材窈窕修长,体态娇盈动人,火爆的身材曲线夸张也很流畅,起起伏伏,玲珑曼妙,那小腰盈盈一握,浑身肌肤细腻雪白,实在是太诱人了。   高挑美人面色一白,忍不住大吼一声,“该死!我把你们当成兄弟,你们却想着上我......”   他再扭头,看着远处缓缓围绕过来的黑压压人头,吓得浑身直打寒颤,“还有另外一个狼人啊,你们都围着我干嘛?”   “那边,太久,拿不下来。”   人群慢慢离这一只新生的狼人更进了一些。   人群中,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因为眼前的美人太妩媚动人了,倾国倾城,身材高挑,胸脯饱满,让人心头火热。   “美,太美了,回眸一笑百媚生。”   “新生的狼人,手脚不协调.....”   “还没有适应强大的力量,诞生的时候是他最弱的时候。”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尽快,不能再让这一只适应力量,然后跑掉...”   “我们想帮你辟邪。”   吼!!   “滚!!滚你们妈个比!”高大男人大吼一声,发出野兽的撕心裂肺悲鸣,一瞬间,却陷入了巨大的人群之中。   踏踏!   一群疯狼四面八方涌来。   他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怪力,似乎是擅长运动的高大学生,展现出了极好的体能,瞬间身体控制适应能力。   轰!   他抬脚就迎面踹飞了一个男生。   又转身挣脱了环抱住他背后的男生。   踹飞了人之后,又扭头一巴掌拍飞了一个身后,干瘦猥琐,一上来就大力摸他屁股的矮小淫笑学生。   靠!   真特么的壮观......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我们还陷入泥潭被群殴之中,可眼前一瞬间风平浪静,关注点瞬间不在这里。   “简直了,亲眼见证这个学校每天晚上的狼人杀,才知道其中的恐怖之处,怪不得有一群胆小的学生不敢玩,卷缩在所谓风水师布阵保护的宿舍楼里。”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被同时十几个人围堵在一起,英姿飒爽,恐怖怪力的妩媚美人。   她的外围还有上百个因为接触面不够,在外面干着急,也想冲进来的疯狂男人。   “害人者,人恒害之.......”   我继续叹一口气,扭头看着周围的几人说:“总算是千钧一发,眼前安清正终于能掌控自己的另外一部分灵魂了,我们就再也不怕什么狼人,因为他已经随时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附身在任何人身上,让别人变得怪力无穷。”   “走吧。”我说。   “嗯。”小青儿有些力竭,站都站不稳了。   这里最吃力的就是她,之前赶走了两次阴灵,损耗极大,现在又打了那么久,看得我心疼的把小姑娘背了起来,让她趴在我背后休息一下。   旁边,还有人偷偷在觊觎我们,可是却根本没有敢轻举妄动。   因为刚刚的声势已经彻底镇住了他们,几番犹豫,即使知道安清正还是一个香甜可口的狼人,也没有人对他动手。   他们一咬牙,这几人跑到旁边去围剿另外一名新生的美丽狼人,选择挑软柿子捏。   “啊!!救命!”   人堆中,那个美貌的的性感美人踹飞一个疯狂抚摸她大长腿的男生,还在垂死挣扎。   她猛然扭头,发出的巨大的讨饶声,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一行人身上,“救我!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叫吧,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打理你。”   苗倩倩对着拥堵人群高高的竖起中指,又说出了刚刚那一句话。   我们一行人慢慢向外走。   身后那砰砰砰的拳打脚踢声音,还在继续。   安清正有些犹豫,问我说:“他会不会死啊。”   我说:别怕,给他个教训,我们走出一段路,你就把自己的阳魂收回来,他就不再是狼人,这样就没事了,你应该还能感知到自己的灵魂吧?   “能,我能随时感应到,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随时能叫回来。”安清正说。   我点点头。   的确是一个恐怖的能力。   这个安清正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阴术的普通人,眼前却能力大无穷,还能把自己的另外一半阴灵附身,短时间给予别人强大的力量。   怪不得那个周康埋了三年的心思。   我说:“我们现在,必须要趁着周康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把那个阴器——阴阳八卦盘,以你的阴阳双魂,以纹身的形式提前做在了你的身上,现在提前去找他的麻烦,把他干掉,给你报仇。”   安清正面色复杂,眼眸闪过一抹愤怒:我要他,血债血偿!   我点点头,那种人真是歹毒的阴人,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回过神来,也必然找我们的麻烦,毕竟我们坏了他苦心积虑的三年谋划。   这个仇,从一开始他想杀我们,已经不死不休。   安清正眉头动了动,继续说:“我知道他现在躲在那里,躲在宿舍楼那边,那边也有一个他自己偷偷挖的地下室。”   “那就去那里。”我们几个人敲定了注意,就往那边赶。   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身后的校园小路彻底没有了嘈杂声,我才说:可以了,把你的阳魂,收回来吧。   “好!”安清正点头。   不多时,远远的飘来了一张朦胧阴灵鬼脸,狠狠撞入安清正身上。   阴阳交融,一阴一阳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抵消,他变回了普通的阴阳人。   安清正眼眸闪过一抹不解:“似乎回来后,变强了不少。”   “变强是因为,吸了很多男人的阳气啊。”苗倩倩兴奋的睁大明眸,她似乎觉得重点不是这里,说:哎哎,你现在再把你的阳魂,你的男人魂再放到我身上,让我再体验一下那种强大的力量嘛。   安清正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主见,比较柔和的懦弱性格,楞了一下,点点头,说没问题。   哗——   一股冷风撞入苗倩倩身体。   苗倩倩痛苦的捂着脑袋蹲下哀嚎,站起身,又变成了所谓的狼人,背着走,张牙舞爪,歪歪扭扭。   “嗯嗯,又是这一股手撕钢筋的开挂力量,终于能硬杠白小雪.....”她开心的说,却似乎又想起了某个恐怖的发鬼画面,缩回这一句话,“不,那个怪物刚不过,已经可以硬刚小青.......咳咳,也不对,比小青弱啊,反正我不管,勉强能和小青打了嘛。”   苗倩倩捏了捏拳头,再次适应这一股强大的力量,说:“不对啊,你尝试着让我正面过来,这样一直背面走路....那么恶心。”   我觉得很有趣。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请神术,请神上身,变得力大无穷,东北那边的萨满就有类似的阴术。   我说:“还能正面吗?不是一直背面吗。”   “当然能啊。”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那个周康,是为了屁股,才让人变成背面的,并且变成背面,就可以加以限制,让那么大的力量不好发挥,不容易逃脱一群发狂学生的魔爪。”   我点点头,这样一联想,的确是这样,背面,就是为了限制。   安清正一脸胆怯的说:“我不懂怎么办。”   苗倩倩宽宏大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慢慢研究自己的灵魂,你有两个灵魂,双重人格,一男一女嘛,不过现在这个男人格,貌似一直没有什么灵智。”   我们一边说,一边迎着月色,来到了黑暗中耸立的宿舍楼。 第三百九十五章 周康的真面目   安清正说,周康应该就躲在这里。   没有了那群疯狂的学生,按理来说,周康现在已经没有了帮手,不足为惧。   可是我们自身也损失惨重,小白狐已经几乎废了,奄奄一息,小青儿更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趴在我的背上,十分惨烈。   苗倩倩说:“别怕,剩下我和安清正,也能扛得住帝国主义大旗,那个周康,他的阴阳八卦盘没有成型,没有狼人的鬼上身,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   安清正带着我们绕过宿舍楼,进入了一个地下室,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周康,他正坐在椅子上抿着茶,等待我们的死亡。   可惜,他并不如愿。   这个干干瘦瘦的男人看着我们瞳孔一缩,猛然吃惊的站起身,似能看到安清正背后的阴阳图,说道:“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有这一手,刺青,原来竟然用刺青,夺走了我的劳动成果,你们该死...当真是该死!”   周康,瞬间暴怒不止。   “哼,没有想到吧?我们已经提前把阴阳八卦盘,”   苗倩倩冷笑说:“你还不束手就擒?你个就知道背后谋划害人的废物,你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普通人。”   周康眼眸闪过一丝冷然,说道:“束手就擒?你们以为你们就能赢吗?”   周康身形一片摇晃,高高举起手中的阴阳八卦盘,那个阴阳八卦盘放出光彩,整个抱头蹲下。   下一秒猛然站起身,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变成怪力无穷的“狼人”。   “怎么可能?”苗倩倩眼中的得意瞬间消失,“你明明没有取得安清正的双魂,那个罗盘,怎么会也有阴阳魂的效果?”   “哈哈,我的罗盘,早就有效了!”   周康却是一个狠辣的黑矮子,丝毫没有一丝对我们解释的想法,面色阴沉道:“你们就带着这个疑惑,到地狱去吧!”   周康一个闪身,拳脚摆出了一个练家子的气势,笔直向苗倩倩冲来。   “哼!我们两个人,也不怕你!”苗倩倩娇喝一声,和安清正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咬牙,狠狠冲了上去。   这个周康,明显就是练家子,早就偷偷习有武艺,用来配合那得到的怪力,瞬间威力大增。   哪怕苗倩倩和安清正两个“狼人”,人数是他双倍,却也只是空有怪力,不懂得使用的莽夫,瞬间就被几个抬手打得节节败退。   三人纠缠,打得激烈。   小青,小白狐软绵绵的,想冲上去帮忙,却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刚刚,她们两个抗住了大片主力,现在已经几乎站不起身了。   眼前节节败退,局势危急。   “弱者,就是弱者,空有力量,不懂得使用。”   周康哈哈大笑,一脚踢飞苗倩倩,又一巴掌拍飞了安清正,眼眸露出冷然,“你们今晚,都得死!那一副阴阳八卦图,我要再次取出来,月圆之夜,阴阳交汇,便是阴阳双生大成之日,错过了今晚,就再难有时机。”   苗倩倩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大叫说:“安清正,我快不行了,把魂拿回去,换小游哥上。”   “我明白了。”安清正会意,一咬牙,控制一股白色冷风从苗倩倩身上抽离,然后撞入我的身上。   一股剧痛传来。   我猛然弯腰抱着头蹲下,再站起身,又变成了之前的背面人,和安清正一起继续冲上去。   “换人,有用吗?”   周康面容带着讥讽的冷笑,一个健步,动作快得我瞬间反应不过来,拳脚砰砰砰的落在我的身上,剧痛无比。   几番打斗之下,我和安清正根本不会任何架势。   下盘不稳,拳脚出手方向极为不合理,节节败退,扛不住暴雨般的密集雨点攻击,专业的练家子和业余的普通人,一比之下,瞬间就差距极为明显。   我们越战越苦,几乎是被打的份,而周康武艺不低,一直十分悠闲,这一个时候,趁着周康一个转身,苗倩倩瞄准了时机:“小游哥,动手。”   我反应过来,狠狠环抱住周康。   苗倩倩一个健步。   “什么?”周康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滋滋滋!   蓝色的电火弧闪烁。   周康瞬间没有任何反应,浑身剧烈抽搐,跌倒在地面之上,我在背后间接触电,有这个周康的电阻,仍旧把我电得浑身抽搐,在地面上酸得不行,软得在地面,瞬间也失去了反抗之力。   “愚蠢,现在是科技时代,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苗倩倩冷笑几分,甩了甩手里的电击器,怕人电得不够,用蹲下滋滋滋的电了好几下,直到整个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为止。   安清正面色一颤,看着苗倩倩,仿佛像是看到恶魔。   我被电一下头皮发麻,却苦笑了一下,对安清正说:“别怕,老套路了,我们不知道用多少次这样,偷偷制服了对手。”   苗倩倩一说换我上,我就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估计是想又在旁边窝着,看着我们打斗到一半,准备偷袭。   毕竟这些阴术再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是血肉之躯,就要怕被电,高伏电压能把老虎狮子都电趴,更何况是人。   “小游哥,对不住了,连你一起电了,让你受了一波电击疗法,你还能站起身么。”苗倩倩伸手,把我拉起来。   我被苗倩倩扶起来,坐在旁边椅子上,嘶哑说:眼前这个周康,怎么办?   “没法处理,总不能杀了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古代阴人社会,要不,我们让狼人上身?然后变成大美人,丢到外面?”苗倩倩拖着下巴。   我想了想,看了看那个阴阳罗盘,觉得十分的怪异,明明没有阴阳双魂,却为什么还能用?   “难不成,这个周康,其实也是一个阴阳人?早就用自己的阴阳双魂,给把这个罗盘做了?”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是有这个可能。   这个时候,一股白色阴灵从周康的身上飘了出来,远远遁逃。   “想走!?”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对远处叫了一句,“小青!”   小青早就与我心理相通,十分默契的一把扔过桃核,我顺手一接,然后借着狼人的怪力一扔。   噗嗤!   那阴灵瞬间浑身狠狠一滞,被桃核砸得黯淡下来,几乎是变得透明朦胧,整个阴灵漂浮在门口。   “周康!别想走!”我吼了一句,“你给我转过身来,待在原地不动,不然的话.....休怪我用桃核把你打一个魂飞魄散。”   周康的阴灵听了我的话,阴灵高高的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渐渐在我们的眼中露出了全貌,他的面孔一下子就把我们惊呆了。   这个周康的阴灵,竟然和安清正,长得一模一样。   我脑袋嗡嗡嗡的。   这个周康虽然长得和安清正一样,却面容刚正,分明就是男人。   “周康,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冷冷的问。   这时,周康整个人了无生机,颓废下来,绝望的说:“其实,我就是安清正,安清正就是我。”   周康.....   其实是安清正?   我浑身一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清正,不正在眼前吗?我又扭头看着旁边的安清正,他也是一脸懵逼,不懂周康为什么说他就是自己。   我脑袋忽然之间,有太多疑惑。   周康,到底为什么使用这个阴阳罗盘呢?   难不成这个阴阳罗盘里,早就有了阴阳双魂?   我说:你不可能在逃了,还不全部统统老实交代?   周康已经绝望得没有逃跑的心思了,说道:“其实,安清正就是周康,周康就是安清正,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所以我才那么了解他的心,我才能那么容易的勾引他喜欢上我,让我们两个人成为恋人,其实,是我自己.....上了我自己。”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心魔之死   这一句话,让我们几个人呆若木鸡,一瞬间的脑袋满是空白。   旁边的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道:“安清正的阳魂,像是刚刚诞生的新人格,根本没有灵智,根本不像是真正诞生已久,从小陪伴她的第二男性人格,你才是他真正的男性人格?”   “对。”周康苦涩的低声道。   我沉默了一下。   现在一想,还真是。   阴阳人,天生就有一男一女双重人格。   按理来说,两个人格的智慧都相当成熟,都是对立的,可是眼前,这个安清正的第二人格——阳魂,想刚刚诞生一样的新魂,根本没有任何智慧。   显然...   这个周康,才是安清正的真正男性人格。   周康说,他其实早在安清正的幼年时期,那一次去医院,他就开始渐渐诞生了。   他被父母疯狂打骂。   卷缩在角落里哭嚎。   在他对男女性别的不确认之中,精神恍惚中,渐渐诞生了第二人格。   他男性人格的彻底分离,是因为安清正那一年里,看了霸王别姬后,那一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那一刻,他们两个人格彻底分离,一男一女。   周康说他这些年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安清正,却渐渐诞生了不甘心,在一次安清正到医院的机遇中,他进入隔壁病床,已经死掉的病人周康尸体中,夺魂。   原来的周康早就已经死了。   此时所谓的周康,真正的身份是安清正的第二人格,他离开了自己的阴魂,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是阴阳人,必须有另外一面,不然自己是残缺的灵魂,于是,他开始补全自己的女性人格。   他为此,女扮男装,去和男人恋爱。   做出了各种举动,最终让自己怀疑自己的性别,产生了迷茫,诞生了自己新生的女性人格,变会了一个完整的阴阳人。   从那之后,他变成了一个崭新而完整的人。   我说:“你既然是已经完整的脱离了安清正,也补全了自己的人格,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呢?”   “因为,阴阳分魂,能让人变强,我认识了一个高人,制作了眼前这个阴阳罗盘,但是我的阴阳双魂还不够强,我想寻找第二对阴阳双魂,来让我变得更强。”   周康说:“所以,我就开始打起了本体——当年阴魂的主意,但他也只有一面人格,我重新找到他,诱导他,像我一样重新诞生自己新的阳性人格,变成阴阳人,用他的这一对灵魂,来强化我这个阴阳人的实力!”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所以,只有你自己才最了解自己,你勾搭了自己,然后开始了谋划?男人格搞上了女人格?”   “对,我们各自分开,再各自诞生自己的另外一半灵魂,变成了两个完整的阴阳人,在融合之时,我们将会成为史无前例的最强阴阳人。”周康说。   我彻底沉默了。   周康说:“我早就想融合回自己的人格,我们只有一体,才是最强的,我想以我的意识为主融合,不过现在失败了,落在了你们的手上,我毫无怨言。”   “今天,我要消失了,你快趁着月圆之夜把我融合,阴阳交合,发挥我最后的一丝价值。”   周康说到这里,整个被桃核砸中的身躯越发朦胧,他扭头看着安清正。   “我是你心中的念想,也是你的懦弱,你希望你不是男人,所以,我作为男人的一面被你分离开了。”   “你希望有一个爱你的男人,所以,我作为男人来了.....”   “我一直在都在你身边,我是你的心魔,我永远都只在你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但现在....是你赢了。”   “我.....认输。”   “我因你对自己性别的疑惑而诞生,也因你彻底坚定你的内心而消亡。”   “我是你的人格,也是你的心魔,心魔将死......我祝你在接下去的生活里,好运。”   周康摊开双手,身躯在渐渐变得朦胧,她的嘴角忽然划起一道释然的微笑弧度,然后狠狠一撞,进入了那个弱小新生的阳魂体内.......一瞬间,阴阳守恒。   周康死了。   我目睹周康的死亡,心里有千重情绪,想要说,却没有说出来。   或许,他这个第二人格一开始,就打算过来和安清正做一个了结,他想取而代之,却因我们,而失败。   许久许久之后,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背起小青儿,最后撇了一眼这个密室,以及地上缺了魂的周康尸体,“走吧,我们不需要再呆在这里了。”   “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苗倩倩叹了一口气。   我们几个人迎着夜色,回头撇了一眼黑暗中的教学楼,一扭头,走上了校园内的小路,然后渐渐离开了这里。   在迎着夜色走出校门,我们再最后看了这个技校一眼。   这个学校狼人夜的一切,像是做梦一般结束了。   相信从这以后,都没有再有狼人出现,不过很久以后,我偶然回到这个技校,还是听说这个学校已经养成了某种传统,经常会有成群结队的学生大半夜的巡游,去寻找所谓的美人。   也因此,这里成了很多脏东西的集聚地。   很多鬼魅阴崇,都喜欢来这里吸食阳气,因为这里的学生会主动献上阳气,甚至乐此不疲,也由此弄得学校的领导很苦恼,不断的寻找道士和尚来驱邪,赶走一些频繁发生的怪事。   我忽然想:鬼祟阴崇并不可怕,人心的空虚与缺陷,才会使得鬼魅有机可乘,那些学生是如此,安清正也是如此。   只是我后来也一直在想:环境,真的挺影响一个人的?   因为环境,那些狂热的学生,以及安清正的人格分裂,都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我对这一场迫使我们疯狂奔走的恐怖狼人夜思索了很多。   可是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我心里想要的答案,或许我迫切的寻找某个答案,也是因为心里的空虚与缺陷,想迫切弥补着什么。   ......   时间回到现在。   我和苗倩倩,成功完成了那些贵妇的委托,把消失了足足半个月的安清正,在他的学校里某个密室里找到。   回到奔驰上,苗倩倩对我说,这一单生意,成了。   我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人也找到了,和那些个贵妇群体搭上线,我们以后的刺青生意就好做多了,毕竟很多女性,都是刺青手艺的受众群。   接着,苗倩倩对着安清正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做一个女人。”他很坚定的说,不再犹豫。   苗倩倩说:要去做当年未完成的手术吗,这一笔手术费,大概要多少钱?   安清正低头,苦涩说:“医生说这种‘女性假两性畸形’一般都需要幼年,对性别进行矫正,我这种情况已经太晚,并且十分严重,需要六十万,但后续保险起见,最好八十万,手术过后需要保养与药物,还有服用大量的雌性激素药物。”   “你现在想做这个手术,没钱吧?”苗倩倩说。   安清正的脑袋一下子低垂下来。   “你总不能靠卖身来攒钱吧?那些贵妇,如狼似虎,你自己心理也觉得承受不来。”苗倩倩说:“我们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做生意,这样你就有钱做手术了,我们不歧视你的性别。”   安清正浑身一震,有些犹豫。   苗倩倩明显是想拉拢这个很有潜力的阴人,因为这个安清正这个人不坏,并且能阴阳分魂,能赋予力量,这个阴术能力,让人太眼热了。   苗倩倩曾经拥有过那种力量,体会过强大的美妙,自然想一直拥有。   苗倩倩撩开了自己的耳朵,微笑说:“我们不会歧视你的性别,你是阴阳人,我们大家都是怪人,你看我的耳朵,你再看我们家的小狐狸,一只小妖崇,狐狸精,再看这位瞎子小姑娘,小青儿你睁开白色重瞳让人看看......”   安清正看着苗倩倩几人的特征,很吃惊,却似乎隐约的放松了下来,说道:“那你们的程老板,也是一个怪人吗。”   苗倩倩虚着眼睛,低声说:他啊,外表不怪,心里很怪,其实啊....他就是一个心理变态。   我无语,这家伙蹬鼻子上脸了吧?   我伸出手,十分认真的说:安清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几个人一起做生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怪梦   “一起做生意?”安清正偏着脑袋,有些一脸不解,说:你们几个人,就是道士,和尚那一种,给人辟邪的人吗?   这个安清正,不太懂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不全是,我们没有那么危险,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店里给人刺青。”   “那你们现在,不给人在店里刺青,大半夜的跑到这里.....”安清正说。   “因为我们穷呗。”   苗倩倩一边开着奔驰,一边叼着一根棒棒糖,大大咧咧的说:“人穷嘛,也没有什么名气,一个星期都没有一单生意,不管是什么人的活儿都接,管他是不是刺青,只要给的钱够,我们给人上门聊天唠嗑都行,没有一点点节操。”   我干笑了一下,瞪了苗倩倩一眼,说:我们生意很快就起步了,我们有手艺,就差名声和人脉,等我们以后在阴行圈子里混出名堂,就不会再什么活儿都接了。   “原来是这样。”安清正说。   这个安清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我们阴行圈子里很大的无解,我们给他讲了一下,科普了一些知识。   “真的能赚钱吗,我的手术.....”安清正低声说。   “没毛病。”苗倩倩说:“给你底薪一万块,还有提成。”   “一万块?”安清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如果真可以,我想试一试应聘这一份工作,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什么都不懂的话,我愿意认真的从头学起,努力赚钱,赚够我的医药费。”   我说:不会不要急,谁都是那么过来的,你看我们两个人那么熟练,也是有人教的。   要不是白小雪带我们,我们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不懂很多门门道道,尽管现在,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   安清正没有住的地方。   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带他去新店的二楼住下,然后苗倩倩送和我小青回到店里头,她就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   我爬起身,打电话给赵半仙,说道:“那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赵半仙听完后,有些吃惊的长大嘴巴:你们这是捡咸鱼啊,那么厉害的一个潜力阴人,就给你们这样给骗过来了?   咳咳。   我咳嗽两声,说:“什么叫骗,这叫共同发展,老赵啊,你昨晚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赵半仙一下子就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悻悻然的干笑了几声。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那个性格肯定是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贵妇,给......他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小白羊进了狼群,肯定被疯狂惦记。   我说:“你啊.....该享享清福了,把这事情给那群贵妇给说了,说你徒弟给办好了,你就有吹嘘的资本了,变成真正仙风道骨的高人,然后等下,我再让安清正过去一趟,给讲清楚,这生意就办完了....那钱,你替我们收。”   “那没问题。”赵半仙低声说。   我挂了电话,苗倩倩就蹦蹦跳跳的走进门了,这事情她听了,眼睛笑成月牙湾。   苗倩倩说:“这事情,成了。那群贵妇,看在赵半仙的面子上,不得照顾一下他两个徒弟的生意?这一条线,我们是搭上了,赵半仙的友谊就是我们的友谊嘛,并且又捡到了一个安清正。”   我点点头,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打了一个电话,让安清正去那边了结一下恩怨,那群贵妇也不是什么坏人,自然能理解他。   下午的时候,安清正回来了,说那群贵妇反而很同情他,什么似乎可以再去找她们玩。   我点点头,让他在店里坐下,说:“你的阴阳双魂,能增长力气,你得练一练武艺,才能彻底发挥出来,小青儿,教一教他。”   小青点点头。   “我也要学!”苗倩倩笑笑,说:“安清正随时能让他的阳魂鬼上身,吸了周康,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上了我的身,我也是一个大高手,还有小游哥你也练一练,方便上你的身。”   我点点头,说那我们都得练一练。   安清正这个能耐,是真的厉害。   能让别人鬼上身,相当于请神上身,力大无穷。   不过这种东西,常用了伤阳气,毕竟始终是鬼上身,是脏东西附体。   接着,苗倩倩又兴致勃勃的叫安清正把他的魂放在身上,抱着头痛苦的一叫,又变得力大无穷。   “咦?变成正面的了?”苗倩倩闪过兴奋,和小青比手画脚,说咱们两个来练练。   我说:“可能是吸收了周康后,阳魂变得正常了,也变强了一些......安清正,你注意别让你的新人格诞生了自己的智慧。”   安清正点点头。   我一下子就觉得十分惬意,这个安清正脾气特别的好,又有些细腻懂事,比泼皮苗倩倩好得多了,是一个相当靠谱的人,靠得住。   我想了想,说:“你的阴阳双魂,力大无穷是很厉害,但却有些单薄,要不要和我学一些刺青?我们的新店开张了,一个刺青工作室,只有一个刺青师,是完全不够的,我可以教你一些正图的传统刺青手艺,分担一下我的压力。”   苗倩倩这个死泼皮一直都懒得学,让我很头疼。   安清正想了想,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我愿意学。”   “那成。”   我觉得哪怕没有手艺,选这个安清正当学徒也不亏,这是一个十分谦和,有礼貌的人,说:你跟我慢慢学手艺,以后咱们店里的正图刺青,传统助运手艺,就交给你了。   我就开始教安清正手艺。   苗倩倩跟着小青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练武,发力的拳脚,和稳定的下盘。   苗倩倩被小青打得哇哇大叫,扭头说:“安清正,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要不我给你借钱,给你弄60万?你先把手术给做了,不过,你得签一张卖身契给我。”   安清正在旁边跟我学刺青,听到一下子就很激动了,连忙站起身来,十分礼貌,连连弯腰道谢:“谢谢,谢谢苗小姐!医生告诉我,最好先服用雌性激素,慢慢调节生理,这个不是想开始就开始的,我想,从现在开始,得在手术前准备一个月。”   “那成,一个月就一个月。”苗倩倩说:“别跟我们那么客气,你一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学生,我们以后带你一起干活,就有江湖阅历了,我们都是江湖儿女,都是一家人。”   我笑了笑。   我们这个店里,现在又加入了一个新成员,还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阴人,特别是这个脾气,是我最欣赏的,很卑谦,很有礼貌。   安清正很虚心好学。   学得很快,几天下来,已经掌握了一下基本的手法,算是入了门,这天我还在教安清正刺青,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沫小兮。   “喲,这不是沫医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我笑着迎了上去。   沫小兮看着我,又撇了撇安清正,说:这位哥们挺清秀的,是.....   “我店里头新招的学徒。”我说。   “你来跟我聊聊天。”沫小兮挑了挑眉毛,让我陪她到沙发这边聊天,我就让安清正自己在收银台那边,自己对着一块假皮,继续练刺青手艺,我也不怕他偷懒,这人是相当勤快的一个人。   我说:“怎么了?”   “你这个学徒有问题,我劝你换一个人吧,看起来很清秀,只怕是一个弱受,是一个女儿心,心理有那么一点疾病,要不你出钱,我给他心理辅导一下?”沫小兮这个心理医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苗头。   我哭笑不得,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两性人啊?”沫小兮扭头看了一眼十分文静的安清正,说:那挺惨的啊,这种人不太受代价,被人歧视,找不到工作,程老板你也是一个热心人,还提供了一份就业岗位!让他赚钱做手术。   沫小兮笑了笑,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摸了摸鼻子,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这高帽子给我戴得都脸红了,说:沫医生,这一次来,是又碰到了什么心理病人吧?   “聪明!”沫小兮给我竖起大拇指,说:我们业务往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儿个,是碰到了那么一个有些怪的病人。”   我给沫小兮倒了一杯茶:“怎么个怪法?”   “你觉得我们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她问我。   我楞了一下,这还没开始聊,就上升到唯心主义的高度了吗?   我说:我觉得我们的人生很真啊。   沫小兮说:“还记得第一次的那一单生意吗?长梦,眼前我碰到的这个事情,要更怪,这个人也做梦,他的梦是一个宽广无垠的大世界,或许我们.....一直活在某个人的一场梦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人生不过一场游戏   我觉得很匪夷所思,请沫小兮喝茶,让她继续说下去。   沫小兮说:“事情很突然,大概三个小时之前,警方把一份视频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对其进行精神鉴定。”   沫小兮所在的医院,在我们市是高档的私人医院。   拥有十分权威的精神科。   一些犯人为了逃脱法律制裁,会假装精神病,这时候,就会请一些知名大学的心理教授,医院的权威医生进行心理评估。   我一下子就有些吃惊了,说:“原来沫医生,不仅仅和我们这些阴人有生意来往,还和局里有来往啊。”   这位年轻有为的成功女性,背景和门路真多。   沫小兮的点点头,微笑的说道:“我在看了视频的半个钟之后,果断过来找你,因为视频里的杀人犯,他让我对整个世界的真实性......存在了某些质疑,甚至,无法用所谓的阴术来解释,最起码,在我眼中无法用阴术来解释。”   我皱了皱眉头,说:所以,你来找我?   “对。”沫小兮十分凝重的站起身来,说道:“电脑能用吗?”   “当然。”   我让正在收银台上的安清正到旁边的沙发上联系练习,来到收银台前打开电脑,接过沫小兮手中的U盘。   然后,我对正在阁楼上,和小青瞎胡闹的苗倩倩叫了一声,“倩倩,下来接客了。”   蹭蹭蹭。   伴随着脚步声,浑身冒着热汗的苗倩倩从爬梯上爬下了阁楼。   她发现是沫小兮,顿时微笑道:“喲!沫医生啊,让我来接客,不如我们两个上床上接客?伺候伺候你?”   “可以啊。”沫医生妩媚一笑,丝毫不甘示弱的说。   “那咱们现在上去练练?”苗倩倩热汗淋漓,指了指阁楼上,说:“我刚刚正和小青儿正在床上玩摔跤呢,你看我这大汗冒的。”   “真的啊?”沫小兮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她。   “真的。”苗倩倩大笑。   我哭笑不得,说:“沫医生,您别理她.....她什么事情都能讲得猥琐,她那是真的在玩摔跤呢,刚刚在上面练武......你上去陪她玩,保准被她活活打残,别掉她坑里了,变成她的沙包了。”   “原来是这样。”   沫小兮缓了一口气,瞪了苗倩倩一眼,“不然我真给你做心理治疗了,苗小姐。”   苗倩倩最近热衷习武,整天用安清正的怪力和小青练习武艺,被打得哇哇大叫,是真在床上玩摔跤,因为被打翻了不痛嘛。   我插上U盘,打开百度影音,看到了一份录像。   画面里,我们看到了一间审讯室,鼻子能闻到善恶的特警队长,老熟人陈警官。   对面坐着一个大学生,这个大学生带着黑框眼镜,温文尔雅,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十分淡然的坐在对面。   陈天气抬了抬眉毛,说:“许佛,二十一岁,民族大学,心理系在读博士生......请你再核实一遍。”   二十一岁的博士研究生?   我看到这,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着沫小兮。   沫小兮苦笑说:“从小就是一个可怕的天才,十三岁就考上了知名大学,人生十分光辉,却是一个非常难缠的理性家伙,他的心理学造诣,或许比我这种从业多年的医生都高。”   我沉默了一下。   扭头继续看着审讯视频。   许佛淡淡的摊开手掌,说:你们已经问过了七八次了,人就是我杀的,我也是学心理的,不要试图攻击我的心理防线,这没用。   陈天气凝重的皱了皱眉头,“二月七号二十二点三十一分,你用在学校附近超市购买的水果刀,袭击了你的导师,何庆生,对吗?”   “对,不要再问了,我捅了他。”许佛说。   陈天气指尖敲了敲桌子,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佛说:因为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多次利用职权,侵犯了自己的女学生,我必须制裁他。   陈天气低头看了看手里何庆生的资料,说:“的确是这样,但这不是你该做的,你大可交给我们警方,并且.....以你的智商,可以选择某种不留痕迹的方式进行谋杀,让我们的追捕陷入困境,延缓你的被捕时间,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直接的杀人举动?”   “因为我不想活了。”   许佛摊开手掌,说:“我想结束这一场梦,回到另外一个世界。”   陈天气说:另外一个世界?   “对,你们无法想象到的现实世界,神的世界,我们......创造你们的世界。”   许佛抽了抽鼻子,一副惋惜的姿态说:“很遗憾,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个残忍的事实,你们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你们,都只是我每天晚上梦里的角色,为我们提供虚拟人生的乐趣。”   许佛的面容很淡,言语中的口吻很笃定,让人有种不自觉信服的感觉。   根据资料显示。   许佛每天晚上都做着十分真实的梦,交替着在梦境中的世界,以及这边的世界中生活。   他在这边的世界里睡觉做梦,会在那边的世界醒来。   在那边晚上睡觉做梦,会在这边醒来。   他把自己晚上睡着的那一边世界,称之为真正的真实世界,而我们眼前的世界,称之为他的梦中世界。   陈天气挪了挪坐姿,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梦?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呢?”   “不是我那么想,你们就是梦。”许佛的口吻很笃定。   陈天气顿时沉默。   许佛优雅的推了推黑色眼镜,说:“我知道,这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这个现实对你们很残忍,我只能同情你,但并不可怜你,因为是我们创造出的你们。”   “你们?你们是一群人吗?”陈天气尝试着诱导他。   “对,你们曾经在古老的历史上,曾称我们为神明,也曾经称我们为外星人,你们只是一场梦境里的人物,你们的地球,只是某种数据链AI大量随即生成的角色与环境,你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你们拥有自己的行为模式,为我们在一场虚拟梦境中,提供享受乐趣。”   陈天气低头在档案板上写上“疑似心理学博士陷入某种妄想症”的一句话评语,抬头继续询问:“那你们真实的世界,又是怎么样呢?”   许佛说:“神是无所不能的,其实,神的真实世界是很小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外面真实的世界很贫瘠荒芜,只有大概一个村子那么大,坐落在虚无的四维中,神的数量,只有恒定的三百人,组成你们常人说的天庭,其实,我们这些高维生物的生活范围很小,白天十分枯燥,因为地方狭隘,我们才创造了这个无垠宽广的梦,来无聊的打发时间。”   陈天气瞬间沉默,不言不语。   许佛继续说:“打个比方——这就像是你们现在流传着一种新概念游戏,晚上睡觉进入生物仓,戴上游戏头盔,在睡梦中就会进入游戏里的世界进行玩耍,而你们的世界......就是我们游戏的世界。”   “这样说,你能理解吗?”许佛摊开手掌,“我已经尝试说得十分简单易懂了。”   陈天气拧了拧眉头,像是在认真的整理思路和可能性。   “其实,你们的科技进展太快了,一旦达到了用VR制造虚拟现实,是要被我们人道毁灭的,因为不允许游戏中产生二次游戏,我们曾经在2012年,你们预言的世界末日就准备重启游戏,删掉你们的数据,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决定继续观望,当你们的科技对我们产生威胁时,我们就会对你们的数据进行强制删除。”   陈天气到这里,明显也被这个专业的精神病说懵了。   我听到这,也觉得这个许佛,不是一般的可怕,从个人的角度上来讲,他的世界观几乎坚不可摧,他的口吻,十分根本不像是说谎。   “人生是一场大梦。”   许佛继续说:“你知道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求仙问道的凡人吗?因为古人都是无意间发现了我们这些超维生物的存在,他们其中有佼佼者,成为了神仙,加入了我们的一员,而大多数,都含恨而终,所以历史上,才留下那么多神话。”   许佛摊开手掌说:眼前我说的.....才是你们眼中的真实世界,这个世界的真相,很残忍,不是吗?因为现实本身,就十分残忍。   陈天气笑了笑,穿着警服平静的盯着他,说:那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成仙,怎么加入你们的一员?   “神的人数只能恒定三百,你们历史上,有不少天纵奇才打破了我们的维度,成仙问道,加入了我们三百人委员会中,他们的加入,会把我们原先的最弱的一位神挤走......其实,我们制造的梦境世界,也是我们筛选鲜血血液的有效途径,同时不让我们这些神没有危机感,你要问的成仙问道、加入我们的办法,成仙其实是一种阴术,不过,你陪我上床,我就告诉你成仙的办法。”许佛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维虫子   我听到这,头皮不自觉的炸起,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咪,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最大的谬论。   可是,许佛的笃定,十分清晰的言谈举止,又不像是一个高度被害臆想症的精神病,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正常人。   “高维降临?”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妈呀,原来我们人类,只是被养的一群供人玩乐的低维虫子,就像是我们养在动物园里的观光宠物一样。”   我摸了摸鼻子。   我们现在生活的维度,是三维,按照许佛的理论,这个世界不是科技划分,是维度划分的生物。   并且按照许佛的理论。   我们似乎能通过阴术的灵魂修炼,通过对自我的认知,来进行超脱、得道飞升,打破三维维度屏障,变成四维生物?   我想起了古代那些已经成仙问道,却被疯狂猎杀分尸,躲在深山里的所谓神仙。   我继续看下去。   “让我陪你上床,你就教我成仙的阴术?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审讯室!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陈天气指了指自己的警徽,顿时噗嗤一笑,“封建迷信这套,对其他人说说还行,对我?我就问你,你既然是无所不能的高维神,那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直接脱衣服在你面前呢?你是神,又为什么要被我们这些低维虫子抓住呢?你直接御剑飞行飞走.....单从这一点,就你证明了你的话满是谎言。”   “其实你想让我证明,我也无从证明,并且在我的角度上,我对游戏里的NPC诉苦,不过是一时兴起,也没有必要对弱小的虫子来证明。”   许佛淡淡的说:“因为我一旦使用太过强大的力量,会使得这个本就不稳定的梦境世界崩溃,如果那样.....我将会受到天庭的制裁,我会彻底被打落凡间,让其他人顶上来。”   “并且如果一场游戏,我们太强了,那么就会失去乐趣,我们与常人一样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就比如说我现在想上你,却没有足够武力用强,只能诱惑你,对于一场游戏....有赢有输是很正常的,甚至现在被杀死了,gameover也是正常的,我们输了只需要重新来过而已,比如我现在,就想结束这场梦了。”   陈天气笑了笑,说道:“对,你现在是想自杀,那你为什么想自杀,每天晚上做梦,梦到我们不好吗?”   “因为我活腻味了。”   许佛说:“我自杀,不代表彻底不回来了,我只是想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下一次,我想做一个女人。”   陈天气沉默。   “其实,我们不能太过出格,但我们已经有了优秀出身。”   许佛说:“在你们眼中,我十三岁考上大学,其实,我早就在六岁那年,就自习完了微积分,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出众,因为这一次进入你们的梦境世界,我的智商属性....已经点满了。”   他平稳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看到这,有些想说中二病妄想症。   “你不信?只要你们稍微调查一下我就知道,我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我有惊人的气运,我随便买彩票都大概率中奖,走在路上都能捡钱.....这就是我一开始的英雄模板,不过这是在晚上睡觉的梦里,在虚拟游戏里,但我在白天现实中,我要疯狂打工,干活工作,赚钱才能获取这些运气,就和你们游戏里讲的一样,不充钱,怎么变强?”   陈天气彻底一句话都被噎得说不出口。   “在我们三百神的现实村子中,也需要打工,苦力活很多,疯狂砍柴,疯狂搬砖,做服务员,毕竟现实世界里的白天秩序,也要正常维持。”   “也别以为我们这种神村是唯一的,有好几个高维村子,环境恶劣,相互厮杀,就像是你们这些地球间的各国政府一样,相互为敌打压。”   “每一个村都有三百个神明吗?”陈天气皱了皱眉。   “对的,我们称之为部落,在你们眼中我们是神,在我们世界里,也只是平淡的普通人,我们看你,就和你们看游戏里的虚拟角色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许佛说:“你也别以为我们很厉害,在低维中,我们才能为所欲为,就像是你们这些三维虫子玩网络游戏那样,不是吗?现实中是个打工族,在网络上疯狂投钱,也能变成很厉害的高手。”   许佛喋喋不休,给陈天气讲了很多很多。   他说他在天庭中,混得不是很好。   他给讲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甚至每一天村子里起床的日常,去吃早饭,去打工的苦楚,要被领导责骂,每天晚上回来睡觉,才能重新沉浸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寻找作为成功人士的慰藉,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给我们铺展了一个世界观。   玄幻,光怪陆离,原来我们都是梦境中的三维虫子,供人玩乐。   整个审讯视频看完后,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满是震撼。   整个人都呆呆的,直到某个人忽然一跳起来。   苗倩倩面色一沉,站在纹身店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冷声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待我成仙问道,破碎虚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踏入这个真实的天庭世界,必然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打断她,说:你别二了,还有客人在这里呢。   沫小兮似乎早就知道这货的活泼,没理,反而是远处的安清正一脸目瞪口呆,第一次见那么没有脸皮的中二姑娘。   “小游哥,怎么样,帅不帅?”苗倩倩拧了拧鼻子,说:“是不是很霸气!”   “霸气你妹啊。”   我无语,说:“我们这些低维虫子,得听一听沫小兮妹子给我们说一说这个事情,那个许佛说的都是真的吗,切不论他说的那些话,证实不了,但眼前他的人生经历,真是开挂了?”   “对。”   沫小兮说:“陈天气审讯这个杀人犯过后,就立刻查过他的人生背景,的确是开挂了一样,他说的一切,全部属实。”   我面色一僵:真的全部属实?   “他的智商你们也看到了,偷偷调查,询问家属,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的确是六岁,就开始自学微积分,如果不是害怕引起轰动,他在六岁,而不是十三岁,就可以上大学。”   我一僵。   六岁上大学,真是智商点满了。   “并且,他的运气真的极好,走路捡到钱,被有钱人赏识,被富家女看中.....他的人生,真的就是开挂了一样,他就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而我们.....似乎的确全都是配角。”   我彻底沉默。   许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冷汗与不可思议,从我的脑海中冒出,如果有人跟你说,你活了十几年的世界,都是假的,足以让人崩溃。   沫小兮说:“程游老板,这一桩生意,该怎么弄?你看是不是.....”   我明白她的意思,很难办,用很中二的话来说,搞不好,接触了整个世界最大的机密。   如果这个许佛如果真是一个精神病妄想症,那么一切都还好说,他只是想象力丰富,给我们铺展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真实的世界观。   不过如果是真的....   就十分恐怖了。   可他也有那么多证据,证明他的确从小到大,都是人生赢家,已经想是在游戏里冲了钱开挂的VIP玩家。   我僵硬了一下,和苗倩倩探讨了一番,我们几个三维虫子,决定去见见这个高维降临下的动物,听一听他惊世骇俗的言论。   我说:许佛在哪里?   “许佛听说还在局子里拷着。”沐小兮说。   “许佛就在刚刚,已经自杀了。”   在门口,陈天气忽然带着一个面色仿徨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道:“并且,许佛死后,出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消息。” 第四百章 降维打击   许佛死了?   我下意识的楞了几秒神:自杀,难不成真是回到他的天庭里了?   回到他的高维里?   我到现在还有些懵,那理论太过惊世骇俗,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像是电脑屏幕里的NPC,可以随意愚弄的羔羊?   陈天气走进门,带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陈天气一来,就对那个中年人介绍说:“教授,这是程游和他的刺青助手苗倩倩,都是有道行的阴人......这位心理医生沫小兮,想必您也见过。”   那个中年人立马和我和苗倩倩握了手,自称姓朱,是民族大学里心理系的一名大学教授。   他是学校里,负责过来帮忙查看这位杀死导师的心理系学生。   也是和沫小兮一样,负责做许佛的心理测评,毕竟为了保证不被贿赂,做精神病鉴定的,往往不止一人。   我说:“朱教授,幸会幸会.....刚刚说,你们学校的那一位心理系博士天才——许佛,他死了?”   老迈的朱教授推推眼镜框,温文尔雅的说:死了,自杀而死。   我说:“那朱教授和沫医生都是给许佛做心理鉴定,他在审讯室里有没有说谎?您认为,他的话是否是真的?”   朱教授看了一眼沫小兮,说:我和沫医生的观点完全不一样,她认为可能是真的,我们都是低维的虫子,可我眼中完全是无稽之谈!至于他逃过我们的心理审视,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许佛是我们心理系最引以为傲的天才.....他做这些事情,布局,忽悠,都是他的骗术,绝对是。”   朱教授说,许佛一直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癖天才,思想行径怪异,很被他看重。   这一次许佛竟然杀死了自己的教授导师,他的同僚,他也很气愤。   我点点头。   表示可以理解,自己学校出一个杀师的学生,名声都被搞臭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学生。   眼前这个事情,似乎闹得挺大的。   毕竟杀师的情节很严重,还有就是许佛的状态,他的言语中满是奇怪的言论,引起很大的重视。   我说:那许佛自杀了,出了什么事?   朱教授看了陈天气一眼,苦笑道:“陈警官,你介绍的这位高人,还是一个急性子呢。”   我说:我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   朱教授听了,点点头,对我说:“程先生,这个事情,许佛死后,我们学校心理系的学生,就出了那么一点点状况。”   我说什么状况。   “你知道,许佛这个人,平常比较能说回道,一直在学生里比较有威望,他是心理系的传奇人物,一呼百应,无数人崇拜他,在他淡淡的用水果刀捅了自己的导师,自首前,他把自己身世、世界真相,跟周围的舍友说了。”   我懵了一下。   感情审讯室里的那一腔惊世骇俗的言论,不是第一次啊。   “并且,他说,他偷偷在学校里留了一个跨维之门,教了好几个要好的学生,所谓成仙的阴术,能从我们的梦境世界,偷渡四维真实空间,去看看整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我嘴皮子一个哆嗦,我们的世界真是假的啊。   朱教授还说:“许佛说,可以偷渡到四维空间去找他玩.....在那里帮他打工,他可以偷偷帮人改游戏数据,让他们变得好运,像他一样聪明,然后回来,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拥有像他一样主角般的人生.....甚至,还有真正的成仙可能,变成原住民。”   我愣住了,这彻底让我脑袋一片空白。   这到底....   是什么鬼?   我敢保证,这是我人生中听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人跟你说,我们的世界只是一场梦,我们都是在游戏中供人娱乐的配角。   然后他又有和你说:他能带你钻GM漏洞,突破维度,让你从游戏里的电脑屏幕里跳出来,来到游戏者的真实世界,帮修改自己的NPC数据?然后再回去自己的梦里,变成主角般的人物?   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升维,变成神?   “这个太夸张了吧?”苗倩倩瞪大眼睛,“那我也出去,要找他帮我改我的人物数据,我要变得超级漂亮,胸要更大,腿更长,皮肤更白。”   我无语。   “我有学生偷偷给我线报,说已经偷渡过去一次了,简直不敢相信,和许佛形容的一模一样的神村,甚至已经有学生,开始频繁睡觉,偷渡到梦醒的世界,到真实世界改了自己的气运数据,再偷偷回来。”朱教授面色一沉,“他们明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博士生,却嚎嚎大哭,说我们原来都是数据链制造的随机数据,不敢相信世界的真实性了,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都被许佛骗得一愣一愣的,学了那么多心理学,都是白学了,被忽悠成这样。”   朱教授很笃定,这觉得是假的。   和我们的观点完全不一样,可我也彻底吃惊。   原来....我们真是活在别人梦中的游戏数据,已经有人偷偷尝试逃脱,走到做梦的人的外面世界里了?   “这肯定是胡说八道。”   朱教授气得颤抖,严厉大声说:许佛的性格我知道,他太聪明了,他的思想,太天马行空了,他是我们学校最聪明的学生....肯定是他搞的鬼,连我们心理系的博士研究生都能忽悠,你们是干这一行的,我就问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鬼上身之类的?他在害人?   我皱了皱眉,说:养鬼害人,是有的,但一般来说现在是文明社会,咱们很多圈子里的人都不干这个缺德事了,损阴德,也容易招惹仇家。   朱教授问我说:那你们现在这个社会的这些养鬼的阴人,都干什么活儿?   “转运啊。”   我指了指刺青店的招牌,说:我也养鬼,刺青里就有阴灵,很多阴人都那么办事,这年头也没有几个阴人来害人,人家赚钱还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没事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转运,现在的阴人,都给人转运,那眼前这个事情....修改数据做高科技幌子,其实也是许佛,在用转运的阴术忽悠人?这个梦外面的世界,他的四维理论,可能根本不存在?”朱教授问我。   我一瞬间呆了。   一想想,觉得很有可能,不愧是玩心理学的大教授,真有两把刷子,那个许佛,可能真是一个玩弄心理的高手?   陈天气笑了笑,告诉我,朱教授十分知识渊博,利用他的心理学知识,无数次帮助刑侦破案,根据犯人的举动和杀人手法,给犯人描绘准确的心理素描,分析人物特征,无数次帮助破除重大案件。   许佛一直都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教他分析犯人的特征,甚至这些年,两个人亦师亦友。   我点点头,怪不得那么痛心疾首。   我说:朱老教授您的意思是.....   “我不懂你们阴行里的事情,但是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朱教授气得发抖,跟我说:“我们到底是不是低维虫子?我想亲自到许佛形容的那个,梦境外的所谓真实世界,去看一看,我要打破他的骗术。”   我懵了一下。   我说:您老,弄到了那个偷渡空间的法子?   “对。”朱教授说。   我一下子就起了好奇心,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真能到梦外面的世界?   我们都是梦中人?   苗倩倩一拍桌子,兴致勃勃的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我们是境中人,我们就到屏幕外的世界去看看?看看谁玩我们的游戏?   我吸了一口凉气。   可还是点点头,说没问题。   这是我们遇到过最奇怪的阴事了,甚至,可以不用阴事来形容,反而可以用唯心论之类的心理、空间学角度来分析,这是科幻。   半晚的时候,我们陪着朱教授,来到了民族大学。   他带着我们进入学校,来到了心理系,带着我们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在这里,他十分凝重的对我们说:“我们今晚,要偷渡到另外一个世界,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神村,不过,很危险,根据许佛的叙述,偷渡空间维度,从三维世界晋升到四维世界,极为危险,偷渡者需要进行降维打击,用二维生物,才能偷渡到四维世界。”   降维打击?   我懵逼了一下,脑袋轰隆隆的。   我忽然感觉,这些高知识分子说的话,我有些彻底听不懂了,特别是这些博士,这些教授,全都是不懂的高大上名词。   “看过三体没有?里面有个情节,有高科技文明,用二向箔对整个太阳系,进行降维打击,从三维变成二维,整个太阳系变成了一张二维的平面,地球、太阳、月亮,都变成了一张纸。”   朱教授面色一沉,却十分不可思议的说:“我的学生许佛,真不知道干了什么恐怖的离奇事情,不过已经有学生反馈,他们的确进行降到二维平面,变成了一副画中的人,我们才能偷渡到四维空间。”   这越说,真是越离奇了。 第四百零一章 江山社稷图   给你把大活人降维打击,变成二维平面,打进一副画里?   如果真是骗术,有那么高明吗?   我听人说过,真正玩弄人性的高手,可以把一个滑稽的弥天大谎摆在你的面前,一步步让你沦陷,让你相信,他摆在你面前那荒诞到不可理喻的谬论。   或许,就比如眼前。   他跟你说,你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一场高维生物制造的游戏,你信是不信?   尽管,朱教授一直表现得很强硬,让我心里有一些底气和质疑,我却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开始相信,甚至对整个世界开始怀疑是假的.....   “如果许佛的话真是假的,那就十分恐怖了,他用自杀来欺骗我们世界是假的,如果许佛的话真是真的,那就更加恐怖了,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不管真假,都令人恐慌,玩心理的人,就是那么脏吗。”   我摸了摸鼻子。   我看向旁边的朱教授,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我不由得缓了缓心神,说道:“我们要变成所谓的二维生物,被打进画中变成二维平面,才能偷渡?”   “对。”   朱教授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是骗局,我曾经教他欺诈高级知识分子的心理应用,那类人很聪明,但他们会受到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欺骗,许佛......绝对是在用这所谓的维度知识,进行诈骗。”   我有些明白朱教授的想法了。   朱教授是他的心理导师,十分清楚自己的得意门生。   意思是说,他在进行十分高明的心理欺骗,设局,连那些心理学博士生,都能上当?听了他的话,偷渡到所谓的高维神村?   转念一想。   但是用自己的死亡,来撒下这个弥天大谎,说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一切,本身就是真实的,我们真的三维虫子?我们都是梦中之人,外面有一个梦境之外的空间?   “唉,小游哥,你太多愁善感了,想那么多干嘛,我们自己去看看情况,检验一下真伪就知道了,去偷渡到所谓的真实世界去。”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我点点头,说:那我们要准备怎么偷渡呢?我们怎么进行降维打击?   “这件事,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我们必须多加准备。”朱教授面色凝重,在办公室里对着我们敲了敲桌子,说:因为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许佛,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他的心理学造诣,把控人心、人性的能力,十分恐怖。   接着,朱教授拿出手机,看着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   是一副风水水墨画,类似清明上河图那种灰色的水墨古风。   画中是淡黄黑底,有圆弧拱桥、清澈河流、茅屋民居,炊烟袅袅,蓑衣老翁,卖糖葫芦小孩,有无数路人行走,那画风细腻小巧,每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人都活灵活现,展露人生百态。   朱教授说:你们看这一幅图,我的一个学生发给我的,有什么不对?   我怔了怔,虚着眼睛看上面的小人,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十分逼真,这画的精细度很高。   朱教授拿出几张学生照片,递给我们看,“你们再看看,有什么不对。”   我看了看照片,再看向那一副清明上河图,忽然冷汗直冒,这清明上河图画中街道的小人,分明就是那几个学生的面孔。   “这照片上的学生,跑进画里,变成画中的小人了?”我说。   “对。”朱教授说:他们从三维生物,跌入了二维平面,然后进入了画中,变成了画中的人。   我沉默了。   真有穿越维度,进入了平面二维中?   “那我们该怎么办?”苗倩倩说。   “我们念咒,睡着的时候,就打破维度,进入二维世界。”朱教授说。   这句话在德高望重的教授口中,是相当的有违和感,像是神棍。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直接进入那个奇怪的世界,是很不实际的,我们得有人先探路,刚好,我们这里,有双魂的安清正。”   我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咬了咬牙,也知道自己是最适合的人了,说:“我先来上,让我的阳魂,去那个所谓的梦外世界探探路。”   他按照朱教授给的法子,开始躺下了做梦,一边念着奇怪的咒,一边平坦在沙发上,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团,看着安清正。   看着他做实验,作为先驱者,偷渡到那个世界。   没有一会儿,安清正念着奇怪的咒语,缓缓躺着陷入了深睡之中,眼眸半睡半醒,眼珠转动,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梦。   哗啦。   沙发上,一股凉风吹过。   我们几个人围在教授的办公室里,我猛然扭头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小青睁眼一直在看着一切,说:我看到了他的一个魂,飞走了,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离魂吗?灵魂出窍,是偷渡到所谓的二维?”我站起身,皱了皱眉,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不一会儿,安清正醒了。   “你的另外一个魂,现在看到了什么?”我迅速的说。   安清正皱了皱眉头,说:“我看到我的另外一个魂,被吸进了一个小村里,有老奶奶欢声笑语,有小桥流水,有茅草屋。”   我说:是到那个神村里了?   安清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有些猜到苗头了。”   苗倩倩低着眉头,通过安清正得到的消息,说:“如果是维度的空间跨越,不可能两个魂还能感知到的,肯定就在附近,那个事情就是骗局,根本没有什么高维低维,就是变成了画中里的人嘛.....简单的来说,不是人变成二维,就是让人睡觉,灵魂出窍,阴灵到一个画中的奇怪鬼村去。”   苗倩倩继续说:“毕竟,一切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他用高维和低维,都是忽悠我们进入那一幅画中的鬼村,肯定是在掩盖什么!”   朱教授浑身颤抖激动,说: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聪明姑娘了,肯定就是骗局,我就知道一定是一个骗局!   我愣住了一下。   那问题,就是出在那一副清明上河图上?上面画着一个村子,是鬼村,画中能让鬼魂生活?   那么那一副风水画能容纳鬼魂,必然是一个可怕阴器。   我皱了皱眉头,看向旁边的安清正,说:“你的灵魂在那边探索一下,没有危险吧?”   “很正常。”安清正低声说:“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街上的老人对我很好,还有小桥流水,很普通,像是桃花源。”   鬼村吗?   我觉得,这肯定有一个滔天秘密在其中.   那个许佛,绝对是在策划着什么,用自己的自杀,撒下一个弥天大谎,一步步让我们相信我们的世界都是假的,然后说那个画中的鬼村才是真实的,骗人进去?   那么,这么大费周章,骗周围的学生,进入画中的目的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一些。   这是一个骗局,没有高维低维,只是心理学天才,营造的一个精心骗局,如果不是我们是阴人,猜到那个画可能是容纳阴灵的阴器,真就给他的“降维打击”骗住了。   我说:“安清正,你继续探索一下,看看那个村子里有什么动静和异常。”   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忽然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沉默时刻。   许久,白小雪声音极度沙哑的说:“那一副类似清明上河图的古画?里面,是不是有房屋,有山、有水、和河流、有人在耕种?有人在垂钓?”   “对。”我说。   毕竟清明上河图,本来就是一副江山村落图。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一幅山水图,其实就是你们程家的江山社稷图。”白小雪说。   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   我浑身一颤,止不住抖,那一副朱教授给我们看的山水水墨画,是我家的至宝?   可是,又怎么会在这个许佛手上?   白小雪说:“你之前不是问,你们程家的至宝——江山社稷图,有什么用吗?为什么和能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起名吗?两者一样的类似功能,他不是让人投胎,在临死前,把人刺入江山社稷图中,供死后的人栖息居住......”   我沉默。   刺青画里的鬼村?   “一个普通的民族大学,心理学博士生许佛,为什么能有江山社稷图?只怕,他背后站着你爹。”白小雪声音哽咽,极为惊恐的低语道:“江山社稷图的再次出现,意味着你爹,你爹他....回来了。” 第四百零二章 人生难遇范无救   我沉默,浑身冒汗。   那个恐怖的男人,他可能回来了?   白小雪说:“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那个男人,他从来不按规矩做事........你说的那一副山水村落图,里面能有鬼魂行走,是画中鬼村,只怕就是他....因为只有江山社稷图,才能做到这点。”   我沉默,不言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沉吟了许久,才轻声柔柔叹气,继续说:   “其实,谢必安与刺青程家,这阴行中最强的两大刺青世家,自古齐名,谢必安号称白无常,拥有生死刺青薄,古代中,号称‘人生难遇谢必安’,而与之齐名的刺青程家,又如何没有名号?”   我浑身冒下如瀑布般的冷汗。   与白无常谢必安齐名的,只有那一个人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的另外一位,黑无常:范无救?   我家...   是范无救一脉?   白小雪低声道:“阴行圈子里,世人只知道程家的鬼刺青厉害,传承已久,却不知道程家的最大秘密.....没有人知道,程家一脉,暗地里是与谢必安齐名的江湖奇人,是传说中的范无救,就和没有人知道......每一代谢必安的真实身份一样,因为每一代谢必安,也一辈子只做一单投胎生意,其他时间都是以其他身份而活。”   我脑袋轰轰的。   想不到我们这一脉原来也那么厉害,隐藏得那么深,和谢必安一脉不相上下。   没有人知道我们程家的最大秘密,是传说中的范无救。   可是,白小雪却知道我们最大的底细....   我把心中疑惑,继续埋藏。   “人常道,人生难遇谢必安,人生也难遇范无救。”   白小雪说:“你可知道,民间传说的黑白无常,这两位江湖奇人,还有他们名字的来由?在从古至今的江湖阴行中,有那么两句古话:   白无常谢必安,死前遇之,必与人二次转世轮回,故称:遇之必安。   黑无常范无救,死前遇之,必与人送下阴间鬼村,故称:遇之无救。   谢必安可以替人做投胎生意,再活一世,而范无救直接送人去阴间,安享死后的亡者世界,因为江山社稷图,是一副史上最大的鬼刺青,画中鬼村,可容纳三百个鬼魂生存.....在鬼刺图一脉,你们程家早已走入巅峰。”   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可以把人的魂刺入刺青薄中,让人再活一世。   我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可以把人的魂刺入刺青画中,让人在画中活?   我沉默,彻底明白其中厉害,这两个江湖奇人,都是做死人生意的。   别看三百个阴灵很少,其实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毕竟一副鬼刺图,一般只能容纳一个阴灵,一幅图的阴灵越多,难度就越呈几何倍数上涨,三百个,已经是一片很大的恐怖刺青画。   原来....   我们家历代作为一名画师,到处拿着江山社稷图,去画风水画,是为了扩容其画中的容量?   或许一开始,第一代只是能容纳几个鬼魂的普通刺青,经过历代的程家传人,疯狂刺青扩张,代代相传,现在已经能容纳三百多个阴灵的恐怖程度了.....   而现在,我们历代程家的无尽血汗,被我爹叛出家门带走,与我爷爷程埙闹翻,简直就是断了我们家的根基,所以我爷爷整个人颓废,才会带着我从小隐居,退出江湖,不再插手阴行中的事情。   我或许早该想到,单单从我们家七十二副鬼刺图来看,鬼刺图的最高巅峰:应该就是一副巨大的刺青画,把无数鬼魂纹入,让他们生活。   其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地狱与轮回。   只是我家和谢必安一脉,一个人的刺青执掌轮回,做人的投胎生意,一个人的刺青执掌地狱,做人死者死后的安居生意。   可到这里,我还是匪夷所思。   白小雪冷冷的说:“历代范无救,也像是谢必安一般,在人死在前做生意,不过他不帮人投胎,帮人下地狱,在画中的世界享受极乐,所以也才有阴间传说。”   我说我明白了。   一切民间的神话传说,都是阴术演变而来的。   想必,是一脉投胎生意,一脉阴间生意,所以就被世人口口相传,慢慢美化歌颂,最后演变成了投胎转世,地下有阴间鬼界的神话传闻。   我说:那现在.....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许佛是一个神棍,什么高维低维,都是胡说,就是骗人进入江山社稷图里。”   白小雪说:“你要小心,程家的江山社稷图是至宝,你爹不会随便交给一个所谓的高智商杀人犯,一个心理博士生的身上,你爹他可能就在旁边.....这桩生意,你小心一些。”   白小雪的话,让我瞬间脑袋一炸。   “我马上过来。”白小雪对我说。   我挂了白小雪的电话后,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被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脑海。   这都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江山社稷图,就是世人相传常说的“地狱阴间”嘛,其实就是一个画中鬼村,被世人神话。   就和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也被人神化成阎王爷手中的生死簿,其实也就是把人的记忆刻在里面,到时候再把人的记忆放在某个新生儿身上,实现某种程度的重生与延续。   但是,我家世代相传.....掌握着“阴间”?   我尽管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阴曹地府,但关于这类阴间地狱的传言太多,也未免还是让我有些发懵,不可思议。   许久,我按了按额头,才缓过神来,低声苦笑着骂道:“这个世界啊,就是那么不按剧本来的吗,真特么的操蛋,这哪能真是什么所谓的低维游戏,三维虫子?出乎意料.....才是现实。”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对对对,全是胡说八道。”苗倩倩小鸡啄米的连连点点头,看着我瞪大眼睛说:“白小雪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听完了,一脸肾虚冒汗的样子?”   “你才肾虚,现在时间紧迫,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讲。”   我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安清正,说:“那个画中的村子里面,你现在逛了挺久吧,没有什么危险吗?”   “没有。”安清正皱了皱眉。   我沉吟几秒,说:“你能感应到你另外一个魂的所在地吗?”   既然安清正的另外一半魂,在那一副图中,那么如果能感应到自己的魂,就能找到江山社稷图的具体位置。   “在那边。”安清正认真的想了想,指了指办公室外,学校的南方。   朱教授说:“那边,是艺术系,油画专业的学区,基本都是女生....是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江山社稷图....在那边吗?   在这个民族大学里的绘画专业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内心有些五味交杂,祖传的刺青至宝在眼前,不复杂......才是怪事。   我说:“我们分成两路,一路人,跟着安清正,去寻找那一副画的具体位置,把图弄到手,而另外一批人,睡在这个办公室里,灵魂出窍,阴灵去进入那一副画中,变成画中小人,去探索一个究竟。”   我并不把那个恐怖的男人考虑在内,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我们就是一群小鸡。   我只能抱着侥幸,那个厉害的心理学高手——许佛,是偶然得到了我们家的至宝,那个男人不在这里,眼前选择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先以他为目标来想办法,毕竟对付这种高智商的心理学怪物,就已经够头大了。   “那么,谁跟我进入那个世界?”我站起身,办公室内的气氛紧张压抑。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四处一看,说:“小青小白狐,你们跟着安清正走,去寻找人,而剩下的,想进行降维打击,变成二维生物的,变成画中人的,一起在办公室里关门,睡觉,我们去那个所谓高维世界看看。” 第四百零三章 阴曹地府   灵魂出窍,往往是十分危险的活儿。   一个正常的阴人,是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无力的状态,可是眼前,我们又必须要到那个阴灵的刺青画中,去探一探底。   “眼前,我要阴灵出窍,第一次进入刺青图,去看一看吗。”我叹气,我一向都是帮人刺青,把别人的阴灵纹入刺青图中,可是现在,我却要自己的阴灵,进入刺青图里走一遭,这不得不说,很怪诞。   我们几个人准备了一番。   安清正与小青、小白狐一行人到了外面寻找那一副画的位置。   而沫小兮与朱教授,却打算与我们一起进入那个奇怪的刺青图中。   我们各自躺下。   按照朱教授交给我们的法子,念着咒。   念着念着,就意识慢慢模糊,渐渐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在一处无尽黑暗中,恍恍惚惚里,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受到了某种奇怪的牵引力,在空气中化为一条白色细流,慢慢的来到了一处阴森的鬼头獠牙门。   上面写着鬼门关。   往里走,发现门后是一条狭隘的黑色阴冷缝隙,顺着缝隙越走越大,走着走着,眼前忽然传来一片刺眼的亮光。   等适应下来,发现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村落,浮现在眼前的,这村落的门头写着几个繁体大字:   酆都鬼城。   “鬼门关?酆都?”   沫小兮面色一寒,发现了我们几个人都成功进来,忍不住说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或者已经死了,一睡醒,就到了阴曹地府里?原来,真的是有高维世界,高维世界就是我们常说的古代地狱,真的有神?我们在阴间?”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假的,我们怎么可能黄粱一梦,就到了阴曹地府?”   朱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却面色骇然,彻底惊呆了,似乎眼前证据确凿,也信了许佛的几分理论。   “但是.....这的确是阴间啊,但阴间那么美满祥和吗。”苗倩倩拖着塞,看着下面的村落,面色凝重,认真思考。   沫小兮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十分专业的评述道:“有些痛,这个世界,却不是真实的痛感,其实人做梦也是会痛的,只是痛得不真实,眼前,我们或许还在做梦,我们的确在梦里。”   我沉默了几秒。   不是梦,也像是梦。   毕竟我们都阴灵出窍,进入了某个阴器,某个鬼刺图里,受到牵引,被吸入了学校里某个位置的江山社稷图上,我们变成了一副刺青图里的阴灵。   只是这一副刺青图内的环境,惊天动地的大,一个村子那么大,能容纳三百个阴灵。   我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鸟语花香:在外面这一副刺青山水画前,我们应该都变成画上的小人了吧?。   那么,许佛的目标是什么?   他的江山社稷图,又是从何来?   我爹,又是不是在这里?   “我们下去看看吧。”我怀着满腔疑问,说:“你们别怕,我们是阴灵进入,灵魂进来的....并且,早已经偷渡的安清正,已经来接我们了。”   我指了指眼前的到来安清正。   “我来带你们偷偷进入画中村子。”安清正小步走来,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低声说:“小心一些,别暴露.....这里特别恐怖,特别的怪,真就是阴曹地府。”   安清正带着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入了这个古风村落。   长满青苔的地板,圆拱桥,联排的茅草屋,有些和蔼的老人在门口聊天。   也当然,我们看到了在画中,曾经看到的几个学生面孔,在热情的帮着老人建立房屋。   画面极为诡异阴森。   他们拿着柴刀,站在木桩前,对着自己的手脚挥刀,狠狠砍下自己的肢体。   落下的肢体变成一团半透明的白雾,他们用手随意拿捏,变成了一根根长条木头,在合力制造新房子。   我瞳孔一缩:“砍自己的身体,制造新房子?”   安清正低声说:我问过他们,他们说这里维度规矩不同,这里的神就是那么干活的,砍掉自己的胳膊与手臂,不会太痛,用来当制造屋子的材料,然后只要等一段时间,砍掉的肢体就会重新长出来。   我凝重的看去。   那几个哥们在砍掉自己的胳膊,渐渐蠕动一团白雾,慢慢生长出来,然后又狠狠挥舞菜刀砍掉,不断重复。   我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画中的灵魂世界,一切摆设,河流,草木,房子,都是用灵魂制造的....   那些大学生在帮忙扩充画中村,砍掉了自己的灵魂建造,虽然看起来还会长出来,其实已经渐渐变得虚弱,他们在自杀。   “这是另类的榨干阳气啊,甚至要更加残忍。”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刺青图内,这么大的乾坤,原来是那么扩建的。”   “那是郭强,那是李小章!哎!怎么全都进来了!”   朱教授看着自己认识的好几个学生,在砍自己的手臂建造房屋,大声说,“绝对是在闹鬼啊,他们怎么拿起柴刀自己砍自己?程先生,给我想想办法,救救这些鬼迷心窍的孩子们。”   我连忙说:您老别激动,别打草惊蛇。   我们几个人皱了皱眉头,一起走过去。   那几个大学生看向我们,一个干瘦青年刚刚砍下了自己的胳膊,瞬间站起身,激动的对朱教授说:“教授,想不到您这位无神论者也来了,我们快一起偷渡,原来我们生活的世界都是假的,我们在这里干活,就能很快得到这里的居住权,我们就能升维了.....许佛是好人啊,他在帮我们。”   这几个学生,就像是被许佛进行传销蛊惑一样,眼眶凹陷发黑,面容激动而狂热,就像是那些不可理喻的狂信徒。   “好一个许佛,真是一个能忽悠的神棍。”苗倩倩眯了眯眼睛,默默打量着四周的村子环境。   我沉默。   这个许佛的意图已经明显,用荒诞的理论在骗人进来自残,用他们的灵魂,继续制造扩张这一片画中的世界?   匪夷所思。   江山社稷图,果然十分邪性,甚至是目前为止,见到过最可怕的恐怖阴器。   朱教授痛心疾首的说:“这都是骗你们的,你们快跟我走吧,什么高维低维的,都是骗局!我们的灵魂还在画里面呢,不是什么高维,我们外面的才是现实,这里才是梦,都在害你们呢。”   一个男生满是不信,面红耳赤的疯狂反驳大吼道:“教授,你太腐朽了!你不敢接受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我们眼前,明明已经摆了一条通往真实的路,却不去珍惜,不去把握!”   那个许佛真是个玩弄人性的高手。   其实我也是隐约后怕。   如果我不是一个懂阴事的阴人,又通过白小雪明白了江山社稷图的恐怖之处,只怕也会认为我们的世界是假的,这个小村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   最起码,我前面是已经信了一大半截,这简直堪比传销骗局,让人自甘情愿的奉献上去,倾家荡产。   另外一个男生低声道:“老师,我们也不是傻子,我们偷偷验证过了,看到那边那个老头没有?清朝的时候进来的....已经活两三百岁了,这样的人,在这里比比皆是,这里都是神仙。”   最后一个学生说:“这里,真就是酆都鬼城,我曾经去过重庆丰都旅游,在一个导游带来下,看过古代丰都的布局,与这里一模一样,这里真就是丰都,就是阴间鬼城,只是比较小,只有一个村那么大。”   和丰都一模一样?   我沉默了几秒。   重庆的丰都县号称阴曹地府,“巴子别都”,很多人都知道,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和重庆的丰都格局一样.....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   当年的程家第一代先祖,程家祖先起意绘画“江山社稷图”,游览山川大地,然后恰巧在重庆丰都,就对着那里的地理环境,绘画下了我们阴人程家一脉的初稿。   程家后人不断在基础完善。   也正是这样,人民相传的阴间——江山社稷图,重庆丰都地理位置一样,原来真正的“阴间”,是照着重庆丰都的地理位置画出来的画卷。   “教授,这是真的。”   “没骗您。”   周围学生大声说。   噗!   苗倩倩忍不住低笑,说:“就你们这样人,还是博士生,都活在狗身上了,被这个神棍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你!”旁边几个学生气得暴怒。   这时.....   轰!   这个时候,天空上一张巨大的女性面孔,脸部轮廓像是一张白色面膜,缓缓挤在天穹上。   那双眸睁开,俯视着我们整个村落。   巨大如磨盘的眼珠微微旋转,在天空巡游一圈,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人一眼,嘴角划过一抹诡异微笑,瞬间如涟漪在天空荡开一重波纹,离去了。   “是神!”   “神来监督我们了!教授,您还不信吗,都从天空俯视我们了。”   “兄弟们,快点干活!”   几个学生大吼,继续高高的挥起柴刀,对着木桩砍下自己越发朦胧的身体。   “好大的女人脑袋。”   我仰头看去,只怕是有人在画卷外,看着我们这些风水画里的水墨小人,就像是正在下棋的老人,俯览着满桌的棋子。   不过,那个画外面呆着的女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些进入画里的小人了,只怕很快就会针对我们行动。   果不其然.......   远处茅屋内走出了一个龙行虎步的年轻人,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拳,“老师,我就知道您会来的.....以您对我的了解,以您的睿智,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   朱教授气得发抖,狠狠一指眼前的年轻人,痛心疾首的大喝道:“许佛!你果然没有死,你自杀,只是假象,争强你谎言的说服力,你死后的灵魂,跑到这里来了?我教你的心理学应用,你都一环扣一环,用来干这种骗人的事情了?”   正主终于出现了,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老师,我们等一下再说。”许佛站起身,扭头看向那些疯狂用柴刀砍向自己胳膊手臂的学生,笑道:“各位,你们一定要努力工作,你们很快,就能得到神的赏识,改变自己的数据了,变成外面世界的主角,甚至有机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们会努力工作!”   “谢谢许佛学长!”   无数学生狂热的挥舞柴刀,对自己砍得愈发奋力了。   我瞬间沉默,凝重的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许佛。   这个年轻人,高大朝气,言语中满是自信与从容,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缕精光,是一位有大志向的厉害人物。   “老师,你看这一片世界,美吗?”许佛带着我们,穿过祥和的村子,带我们站在高处,背负这双手,俯览整片村落,“”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外面的世界,虚伪,满是罪恶....这样,你还不说外面的世界是假的吗。”   “这个世界才是假的,你在骗人!骗他们说外面的世界是假的,这里才是真的。”朱教授气得咬紧牙关。   “什么是假?什么又真?老师,您听我说——您知道我家世代信佛,我父母希望我一生,身许以佛,故名许佛。”许佛淡淡的微笑,如沐春风,“佛说一花一世界,这个世界,是真的,我要在这里建立我的佛国理想乡。” 第四百零四章 心灵的力量   这个人,怕不是疯子?   我吸了一口凉气,面容深寒。   这个许佛,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却拥有如此恐怖的手腕,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朱教授越发气得颤抖,指着许佛哆哆嗦嗦,“许佛,教你养你多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些人都是你的同学,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记了吗?你变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人。”   “如果能改变这个污浊的世界,我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又何妨?”   许佛淡淡的抬头,看着天空,道:“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我铸就这个新世界的基石,我用我的死亡布置这个迷局,留下大量假证,来证明我是六岁能上大学的天才,来证明我气运绝佳,那么多付出,就是为了这一天,把他们骗进来,我要在这里.....在这一副画卷中,打造一个新世界。”   “你这个疯子,一幅神奇得能容纳灵魂居住的古画,它终究只是一副山水画。”沫小兮说。   “在庸人眼中,一粒沙始终只是沙子,顶多用于制造房屋,在天才眼中,一粒沙,是可以制造成顶尖的AI芯片材料。”许佛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怔了怔。   这个许佛,真如当时在摄像头看到的一样,十分理性的陈述,拥有自己坚不可摧的想法。   “教授,我们帮警方描述犯罪人的心理画像,破案多少起了?”许佛低声,站在高坡上俯视着水墨画中的村落,背对着我们,轻轻问道;“一百一十三起案件,我们见得越多,就越明白人性的本质.....是贪婪邪恶。”   “那一天晚上,我抱着一个见义勇为,倒着血泊上的青年尸体,却查不到凶手,我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悲痛的问您:这些杀人的混蛋,不怕遭报应吗!那些人都在逍遥法外!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神明!没有什么因果报应!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有一个想法,如果世界上没有神......我就创造神,如果这个世界满是罪恶......我就来创造一个没有罪恶的乌托邦新世界,让所有人都想象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神在监督人的善恶。”   “你魔怔了。”朱教授沉默。   “教授,您当时面对我的质疑,是怎么跟我说?”许佛轻轻的说。   朱教授当时是那么说的:   “许佛,我们学心理学,帮助警方破案,我们更知道人性恐怖,无论我们如何去美化,人作为一个人之前,首先他是一只动物,人与猴子、豹子、狮子老虎一样,杀戮,是动物兽性,贪婪与邪恶,是动物物竞天择的本能,人本身,是在漫长的杀戮进化而来的动物,人是先有兽性,再有人性。”   “而我们人类建立的社会文明,是抑制兽性的压抑文明,压抑内心的杀戮,阻止人类同类相残,用法律笼子把心里的野兽关起来,而人所谓的善恶——便是打开笼子解开禁锢,看你心中的野兽会不会自己走出来。”   我听到这,觉得朱教授不愧是一位睿智的老人。   他对人性与人心的理解,如此通透,甚至对于人类的发展史与社会形态,从根本上进行考量。   人真的特别复杂。   也许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下一刻却由于某种契机,就做了恐怖的逃脱恶事。   也许一直是个坏人,但有时还想做做好事。   贪财好色之人,可能重情重义。   恶贯满盈之人,可能一诺千金。   许佛抬了抬眉头,说:“老师,您曾经说过,现代心理学是世界上最强的学科,心理是撬动世界的杠杆,把握人性的力量,才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古代的帝王心术,今日的心理学,都是如此。”   教授沉默,看着许佛叹息,没有说一句话。   许佛也叹了一口气,指着天空说:“我待您如我爷爷,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我,是您让我明白了,人心的力量。”   许佛说朱教授从小就是他的干爷爷,朱教授曾经在恐怖的歹徒面前,救他全家,也是那间事,彻底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朱教授看起来才四五十岁,其实已经七八十岁,抗战时期,是在一个村子里文弱的教书先生。   当时,一个汉奸进附近村考察,考察什么呢?抓壮丁当苦力,他给挑人选,被抓过去的,基本都很少回来。   那个汉奸到了村子里已经是半晚。   在一户新婚人家住下,全村人都给他吃好喝好,一口一个大爷,生怕那汉奸把自己村的人抓了去。   好吃好喝后,那个汉奸酒意上头,对那个丈夫说:“你出去,我住你屋里.....你老婆,留下来陪我。”   这是强占人妻,那个新婚丈夫之前还能好吃好喝供着,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冲上去,把汉奸打倒在地。   那汉奸被打得嚎嚎大叫,说:”你们村民还想不想活了,给我把人绑起来,不然明天我要让皇军把你们全部抓走。”   恐慌之下,那个丈夫被全村人绑了起来,挂在房梁上打得奄奄一息,那个丈夫疯狂的挣扎惨叫咆哮,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为什么要听那狗日的汉奸。   可那些村民,全部都憎恨愤怒的看着丈夫,认为是他害了全村。   这个时候,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的朱教授赶来,他一个用薄弱的身躯拦住几百个目光猩红的村民,说:“你们就算哄那个汉奸,以后也要被他弄死,村子还是不得安宁,不如我们一起偷偷弄死那汉奸,以绝后患。”   没有人敢动手,都看着朱教授。   因为他们敢对同村人动手,却没人有胆子对皇军的人动手。   文弱的朱教授不言不语,直接拿起旁边一把柴刀,二话不说一踹门,对着那个准备对小媳妇施暴的汉奸,背后来了一刀。   在那个汉奸惨叫、破口大骂之时,朱教授扯着他头发,把人拖在地面活活拉到门外,对着全村人说:“现在呢?你们看该怎么办,他如果还活着回去......我们全村就都得死了。”   一群村民面面相窥。   “你们给我说,现在该怎么办!”朱教授高高抬手,又狠狠捅了大骂惨叫的汉奸一刀,说:“你们都是在怕泄露了是吧?村子那么多人,我们一人捅他一刀,然后把人埋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整个村民稳了心。   一个个默默挨个上去捅了一刀,不敢上去捅人的,全村人都把敌视的眼神看向他,就像是看向那个被打得濒死的新婚丈夫,如果不捅,就全村一起把人绑起来杀掉,因为害怕被告密。   最后,连村里只有六岁的小女孩,也咬牙上去捅了一刀,然后全村人一起刨坑,一起埋了。   后来,其他汉奸来找人。   夜晚,朱教授平静的说:来的汉奸,必然不会深查,只会应付了事,我们只需要统一口供,献上钱财,孝敬一下就好。   在朱教授的带领下,全村人都统一口径,表示那个汉奸没有来过。   全村连六岁的孩子,被汉奸诱导大骂,打得头皮血流,都坚定的咬牙说人没有来过我们村,那些汉奸只能应付了事,草草而过,一桩本来灭村的恐怖事态,就这样平息。   我听到这,有些愕然。   想不到文弱老朽的朱教授,年轻时候,竟然有这种恐怖的铁血手腕。   他精准的把握了人性。   “教授,您跟我说,人的本质是野兽,拥有野兽的贪婪、善念、犹豫、心理学是读懂野兽的心理,我们都是御兽人。”   许佛面色冷静,说:“我就是那户人家的孩子,那个新婚丈夫就是我爷爷,他不懂人性,也不懂人心,所以沦落到那种下场,如果他能像是教授一般睿智,懂得把控格局,那么当年,又会如何?他也能轻易拯救自身,这就是心理学的力量。”   “我从小到大都希望成为教授一般大智慧之人,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这些年,我一直跟随着您,用您的心理学理念来破案。”   “我现在,也在用我心理的力量,用我的死亡布局,撬动整个世界。”   许佛说:“您教我,当一个谬论被流传千遍,那么它再无稽之谈,也将是真的......我要撬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外面的消息会被疯狂扩张,无数学生都会想方设法的进这个村子,慢慢把这个画中的灵魂鬼村扩张,我要干涉现实,要让这里变成凌驾现实。”   “这里,将是无数现实中的白领、富商趋之若素的圣地,穿越维度,疯狂寻找的四维神秘世界。”   “这里,将是位于公海上的第八块大陆,无数人想要移民这个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国家,移民这片拥有神的四维大陆,而我.....要当这个新世界的神。”   “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朱教授面色一白。   许佛坚定的站起身,目光虔诚,深深鞠躬道谢,“教授,您老了,您把握人性的敏锐,已经大不如前。”   “但您说,人心有善恶,法律是关住笼子的野兽,可仍旧有很多人逃脱法律,这个世界终究没有真正的神明,没有神佛,没有报应,弟子无法改变外面的大世界,就来当这个村子的神,监控着村子里的人,不让他们心里的野兽跑出来....并且,这村子迟早会变大,变成一个乡,一个镇,一个市........乃至一个省,甚至最后,这里,将是真正的理想乡。”   我听到这,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不愧是搞心理学的博士生天才,我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许佛,是一个具备崇高理想的可怕疯子,他的谋划,惊世骇俗,他的野心,是超越了一切想象的野蛮疯狂想法。   这个世界是无神论者的世界,所以没有恶人都不相信报应,尽做恶事,而许佛.....他却想创造一个抬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自己要当公证的神?   他有恐怖玩弄人心的手腕,也有可怕的智慧。   这是他的底气,让他有机会实现那不可思议梦想的追求。   “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朱教授气得浑身颤抖。   “教授,你带来的人,想阻止我?”   许佛看向我们几个人,抬了抬头,淡淡的看了看天空,“你们....都是阴人吧?给人办脏事的那种人,在外面,或许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想在我的世界中,你们这些水墨小人,阻止一位公正无私的神....可不行呢。”   “我的天地,我就是神。”   天空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女人面庞,像是外凸的白色面膜,如磨盘大的眼珠微微流转,看向我们。   她在天空上点了点墨砚,抬起一根水墨毛笔。   哗——   挥洒墨水。   那巨大如定海神针的黑色笔尖,落在湛蓝宽广的天空上宛若画卷,卷起一阵阵如清水般的涟漪。   轰!   我们惊骇的猛然抬头。   看着天空那个对着画卷提笔的冷峻女性面孔,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们都是画卷里的水墨小人,他这是要....提笔画死我们。 第四百零五章 奇异古画卷   许佛已死。   他的阴灵进入这个风水画卷中控制着画中村子,而外面,必然有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在帮助他拿着那一副古画,与他里应外合。   朱教授面色一寒,似乎认出了天空上的脸是谁,“外面守着这副风水画的人,是你那个油画系的女朋友?”   “对,我们两人,有共同的理念。”许佛仰头,看着天空即将落下的毛笔,说:“达摩克利斯之剑,由神祗统治之国,只要一声令下,你们的结果,自己应该猜到了,你们在外面再强,眼前不过是画中的人偶罢了。”   沫小兮猛然指着许佛,激动的说道:“不可理喻,你简直不可理喻!许佛,你就说一个可怕的疯子!你的想法太荒诞,太荒谬了.....这不可能实现的!”   “不可能实现?”   许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指着下方不断自残的学生,“我刚刚形容的那只是乌托邦的最终形态,眼前这在世人眼中,神村,将是在以后很长时间的一个都市怪谈,无数人追求的四维空间才是真实世界,却没有人能找到它,又无数人向往居住在这片神的领土.....无数人不断用各种方式,在睡梦中进入这片神奇的绘画梦境空间,用他们的尸骨,慢慢扩大这片画卷。”   我瞬间沉默。   真是一个好大的算计。   许佛看向我们,说道:“你们都是阴人,我看你们的心性不坏,给你们一个机会,与我一同建立新世界,神的世界。”   苗倩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环抱着双手在胸前,“与你共建共产主义社会新形态吗?你可真是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坚持八荣八耻的好公民。”   许佛无视苗倩倩的讥讽,不悲不喜,淡淡的说道:“难道,这个世界不好吗?”   “很好,有公证之神,苍天有报,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不过却是独裁统治,你也是人,你说人心有兽性,你如果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就没有了关住你兽性的笼子,用你自己的理念与善恶观来控制这个世界,当举头三尺的神明,你会不会变坏?你会不会变成暴虐之神?”   苗倩倩一脸认真。   许佛竟然沉吟了一下,说道:“有道理,我虽然现在自信不会变坏,会一直当公正无私的天道神明,但如果真到那个时候,谁也说不准。”   “这是一个难题。”   许佛竟然很认真的考虑起来,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忽然扭头看向我们,竟然提起了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实行神庭会议制,建立真正的天庭,天上神国,封三百六十诸天神明,各神各司其职,各掌管施云布雨,分司天道,惩治善恶之职,诸神每天上朝,对这一片画卷进行统治?”   我懵逼了,这个....   “厉害!好想法!天马行空!”   苗倩倩抚掌而笑,十分中二的,越发得意的和许佛讨论起来,“可这才一个小村,不到三百个鬼魂在这里居住,你就想到天边去了,那还很远呢,我们现在,顶多立个神仙的村委会。”   神仙村委会....   我又愣愣。   “有理!你们很不错,善良,正直,并且十分聪明,能给建设性的意见。”许佛点点头,对苗倩倩予以肯定,“现在,我再次认真的邀请你们,与我一同建设新的世界,成为造物主之一。”   苗倩倩虚着眼睛,拖着塞沉思,“之前,我才刚刚玩完狼人杀,绝地大逃杀,现在,就要被请玩我的世界,建设类游戏了?一起扩建这片画中世界?从这个破烂鬼魂小村的神仙村委会,发展成天庭委员会?”   许佛扬了扬眉头,说:“怎么?不愿意?也罢,教授,您是我的人生恩师,我本来打算邀请与您,一起整改这个画中世界雏形,不过眼前也罢,把你们全都抓起来,让你们慢慢接受我的理念。”   “你这个妹子,你很有趣。”许佛看了一眼苗倩倩,微微一笑,扬了扬手掌。“现在,我让你们看一看神的威力,神罚!你看看我设置的神罚,到底威力如何,够不够惩治犯人!”   轰!   那画笔从湛蓝浩瀚天空落下,一点点墨痕晕开。   仿佛有一个耸立在展露天际的浩瀚巨人,在隔着名为天空的玻璃框,对着玻璃镜内的小人,弯腰书写着图画。   那一笔一划。   点点墨水,一瞬间用笔勾勒成一个个水墨野狗,那水墨动物渐渐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生灵,向我们扑来。   “什么嘛?也就神笔马良,我还以为直接用笔,把我们这些小人涂掉,原来不能直接划掉我们啊。”   苗倩倩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野狗,大声说:“正好,可以练一练拳脚,小游哥,最近你也和小青学了几招庄稼把式,我们来抗一抗所谓神的制裁!”   我彻底无语。   苗倩倩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话痨,人又中二,这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兴致勃勃的发言,和这个许佛,竟然能讨论成知己。   一瞬间,各种绘画出的疯狂野狗,向我们包围,旁边的朱教授、沫小兮,一下子就被一拥而上,活活按住,被捆了起来。   而我、苗倩倩、安清正,却三个人分成角落,抗住一堆野狗的围攻。   这里是鬼魂的画卷世界,一副鬼刺图之内。   我发现除了安清正很强,我和苗倩倩也不弱,毕竟,我们两个人接触了那么多脏事,我们的身体骨弱,但阴灵本身也十分强大。   而那些看似凶猛的野狗,不过是纸老虎,空有其表。   “哈哈哈!来,来,看我打死你们这些水墨疯狗!”苗倩倩哈哈大笑,一拳一脚踢开几只野狗。   自从有了安清正能请上身,我们为了能让上身的时候发挥出怪力,我们也跟小青学了好多天,也会粗浅的拳脚发力,那些恐怖的野狗数量,一瞬间竟然面前抗住。   我抬头看去。   天空中的笔墨,还在慢慢落下,不断绘画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野狗扑来。   我一脚踢开一只野狗,对着远处的许佛说:“你为什么只画狗?并且画在这幅画卷上,不怕把整个珍贵的画卷画花吗?”   许佛摇头,说道:“你们想套我的话,和你们说几句也无妨,自然不可能是画在古卷之上,这一副画一直玻璃框用包裹在外,表面垫上一层玻璃,用狗血绘画在玻璃镜面上,让这些绘画出的野狗勉强有灵,虽然不如我们这些直接进入的阴灵强大,但数量巨大,也能活活堆死你们。”   玻璃镜面?   我叹息了一口气。   这不是之前那个镜子类似的手法吗?果然是我们江山社稷图一脉的刺青手法。   只不过是一面玻璃后垫着银镜的吊肠恶鬼,眼前是这面玻璃后,垫着一副古朴的山水水墨画。   天空的画笔还在继续。   那笔轻轻流转,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野狗从天而降,发出各种嗷嗷声,哈士奇、金毛、藏獒,各种犬类几乎都有。   足足过了几十分钟。   我们几乎力竭,用尽最后一抹余力疯狂挣扎。   许佛露出一丝淡定自若的微笑,拍着手掌说道:“好韧性,你们几个阴人,还不认输吗?”   我们不言不语。   一拳一脚,疯狂的捶打着这些如潮水般的嘶吼猛兽,稍有不慎,就要被扑倒。   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正规从小习武的阴人,搏杀能力生疏,而眼前,却在疯狂锻炼我们技艺,让我们生涩的拳脚越发熟练。   “真是冥顽不灵!”   许佛站在高处,看着我们几个人被堵在围杀之中,淡淡摇头,目光十分不屑。 第四百零六章 擒获   处境,越发艰难。   我们哪怕阴灵强大,也渐渐落入困境。   那些发疯似的野狗,如潮水般涌动,像是大浪海啸,重重叠叠的目光猩红扑来。   一只接着一只,撞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并且根本没有尽头,像是狗群的海洋,不知道到底准备了多少狗血用于绘画。   “哈哈哈!”   苗倩倩吐了一口气,大声惨声说:“所谓的神罚,就是疯狗降临吗?你真是一个混账啊!你就不能弄一些老虎血,狼血,甚至弄一条龙血来绘画吗?神龙来神罚,才最有气势!”   “很难,狗血是最好弄到的,而龙并不存在,何来阴灵?”   许佛看着我们浑身破破烂烂,不急不缓,站在高处俯视着我们,很认真的说:“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们,你们都是人才,我会囚禁你们在村里,一直科普我的理念,直到你们认可我为止。”   轰!   又是大片野狗狠狠扑来,咬向我们的手臂,胳膊肘。   就在我们几乎力竭的时候。   天空中的笔和女性面孔,忽然停滞,瞬间消失了,再没有一只野狗落下,天空恢复风轻云淡,白云袅袅。   “消失了,没狗血墨水了?”   我们几个人错愕,抬头看去。   发现又一张脸浮动在湛蓝天空上,已经换成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巨大脸庞,疯狂的想把小脑袋凑进来,把整个脑袋贴在湛蓝天空的玻璃镜面上,小俏脸瞬间在玻璃上挤成了大脸盆子,睁大雪白的双瞳,仿佛悬挂在天空的日月。   “真的耶!打晕了这个在疯狂画画的小姐姐,她真在画这幅江山图,小游哥哥和苗阿姨真的在画中,画里的小人儿画得好逼真啊....”   天空,传来声如洪钟的雷霆般的可爱欢呼。   那声音像是海啸,巨大的声波震动得整个画中村子的房屋树木摇晃,像是经历飓风袭击,“真有趣....我要给小游哥哥拍个照。”   咔擦!   天空有白色雷霆闪过,闪耀大地,刺眼白茫茫一片,闪电过后,雷霆降临,传来咔擦的惊雷快门声。   “这拍照,等于闪电与雷声吗?”我顿时惊了。   吱吱吱!   伴随一只狐狸叫声。   一片巨大的滔天洪水,伴随着倾盆大雨,如瀑布一般从天上泼下。   “唉?小玉!这个涂在玻璃镜框上的狗血你不能舔的,你的口水都沾在画上的玻璃上面了。”   小青雷霆般的声音,又卷得村里的树木哗哗作响。   我擦了擦湛蓝天空上,仰头,不断有落在脸上的瀑布般豆大雨水,浑身楞了一下,“风雷过后便是阵雨,这下雨.....其实是小白狐的口水?”   这两位可真是天神,高维生物和低维生物的巨大差距。   这时。   我才彻底反应过来,看向旁边的安清正,“是你的另外一个魂搞定了?”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三个人已经过去了,成功打破了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秘密画室,找到了江山社稷图和守在旁边的一个女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了神经。   果然兵分两路是对的,另外一边,已经循着位置,成功的掌控了整幅江山社稷图。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佛面色一沉,闪过一丝慌张,“这是找到了外面这一副风水图的位置吗?怎么可能找到?明明藏得那么深,我早就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不用去猜,我都相信以许佛的性格,必然是藏得很深。   但他绝对想不到,安清正其实是两个人,一个魂进了这里,一个魂还在外面,阴阳双魂的相互感应之下,找到了江山社稷图的具体位置。   换做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具体方位。   “许佛,你已经输了,想不到我们还有双魂定位吧?”苗倩倩哼道:“你的神计划,建立你的世界,要破灭了。”   “不!”   许佛猛然大吼。   没有野狗的阻拦,我们几个人轻而易举的把阴灵属于普通人的许佛拿下,用草绳把人捆起来,然后又把旁边的沐小兮、朱教授解开。   “谢谢,十分感谢。”   朱教授叹了一口气,哪怕保养再好,此时面容上属于老人的苍老与疲惫,几乎难以掩盖,“如果不是各位阴人,真是江湖奇人异士,只怕这个事情,真就只能这样了。”   “程先生办事,一向十分可靠。”沫小兮掩着嘴笑了笑,似乎也心有余悸。   我叹气。   听了许佛的话,知道朱教授当年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心理学专家,甚至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心理学,只怕学的帝王心术,和诸葛孔明一样的流派,卧龙,擅长心术的奇人异士,只是现在老了,不复辉煌。   朱教授站在高处,指着村子里的那些学生,对我们说:“许佛这个人,相当可怕,彻底让这些人不惜一切自残,他或许不是想要杀人,但是那么砍自己的灵魂,哪怕我是外行人,也知道,就算是不死,那么损伤灵魂,以后也大病一场了。”   我点点头。   许佛这个骗局,连这些高材生都骗了,看似荒诞,却又用真正荒诞的画中世界,成功把他们诈骗成高维低维的世界。   懂得玩心理的人都十分恐怖。   “这雨怎么还没停啊。”我苦笑的抹了抹脸上的豆大雨水,抬头看了看天空,问安清正说:“你的另外一个魂,看得外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别让小白狐舔玻璃镜子上的狗血了,这里都下那么大的雨了,水漫金山了。”   吱吱吱!   外面小白狐留下不甘心的声音,叫声化为大风卷着整个画中村的花草树木,它似乎听到了外面安清正的话。   毕竟都是妖崇,吸食用来做法术阴术的血液材料,是本能。   接着,雨终于停了,我想了想说:“走吧,我们的阴灵该出去了,离开这一副江山鬼刺图,安清正,你把许佛的阴灵带出去没问题吧?毕竟你的身体,就在现在这幅画的外面。”   “没问题。”安清正说。   许佛不可能让他留在这一副画里,我们要出去,把他的阴灵一起带出去才保险,免得他耍花招。   这种玩心理的人,就是脏,必须得多防着点。   “那好了,安清正,事情就那么办,我们出去再说,我们出去找你们,和你们汇合。”   我们几个人眉头一动,往回走。   回到村子门口,又来到来的时候那条鬼门关。   走进了一条黑色缝隙中,缝隙越走越黑,渐渐的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朦朦胧胧的化为一团白色细流,似乎某个地方存在着某种吸引力,牵引着我们往回漂浮。   ........   睁开眼。   周围十分安静,白色天花板,周围是一柜子书,满是书卷气。   是朱教授的办公室内。   “有惊无险,魂归位了。”我们几个人缓缓睁开眼睛后对视了一眼,一瞬间,竟然没有爬起身,明明有意识,只有眼皮子能动弹,却整个人的身躯僵硬,身体不受控制。   旁边,沫小兮和朱教授露出恐慌。   “别激动,这是俗称的鬼压身.....古代有阴人专门修这种术的,睡梦中灵魂出窍,一般现在刚刚魂飞回来,有些魂体不合,就是鬼压身,有些人灵魂也不稳容易睡梦离魂,也会出现类似征兆。”我说。   “原来是这样。”沫小兮说。   我们几个人缓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能恢复知觉,爬起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相互倒了一杯水,缓了缓紧绷的神经。   我揉了揉额头,“真是一个黄粱一梦,梦见进入了画中的世界,一段奇妙梦幻之旅,光怪陆离,我似乎在聊斋上还看过类似的情节,梦入山水画中,有渔翁和慈祥老人,类似桃源仙境,原来真有其事,搞不好啊.....是古代有人进入地狱鬼门关走了一遭,记载在了聊斋上,其实那就是碰到了我家的江山社稷图。”   我现在,还觉得十分骇人,这江山社稷图,的确厉害。   “别感慨了。”苗倩倩打断我,低头弄着手机,说:“看,小青发来了短信,告诉了我们的位置,说江山社稷图就在她那里呢。”   我点点头。   苗倩倩眼睛闪过一抹十分有趣的样子,“小游哥,你看——她还发来了一张图片过来,真有趣。”   “那家伙....真拍了照片啊?”我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接过手机一看。   是一副镶在相框里的古典水墨风水画。   外面有玻璃罩子,一圈灰色木头镜框,风水画中有茅屋农田,山水小桥,我们几个惟妙惟肖的小人,面容栩栩如生,站在村头的高坡上。   “那么小,怪不得小青要把自己的大脸盆子贴在镜面上,仔细看。”苗倩倩掩着嘴笑道。   “是很有趣。”   我站起身也笑了笑,心中的欣喜缓缓淡去,说:“走吧,我们去江山社稷图那里,那个许佛的女朋友在那里被捆了起来,许佛的阴灵也已经被带出来了,不足为虑.....不过,他的江山社稷图是怎么来的?很有问题。”   苗倩倩一想到这,面色有些低沉,“那个家伙,搞不好躲在暗处。”   江山社稷图,我爹曾经和我爷爷程埙为此闹翻,判出家门,现在怎么可能会真的随意丢掉,被许佛捡到,用来实现他的伟大新世界梦想?   其中,必有蹊跷。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但白小雪和苗倩倩都说过,程琦的性格,亦正亦邪,一直让人捉摸不透,他得到打的什么注意,没有人知道。   “小心一些,他可能就在身边,那个人,他是一个怪人,我的耳朵从来没弄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看不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苗倩倩挑了挑眉毛,“走吧,不管如何,先去和小青小白狐汇合,我们去看程家祖传、堪比生死刺青簿的至宝阴器——江山社稷图。” 第四百零七章 人皮阴器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在朱教授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下,缓了缓神经,就往油画专业那边走。   “我不去了。””朱教授摆了摆手,他还是站起来有些哆嗦,人老了,魂体不合短时间很难协调。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和苗倩倩、沫小兮顺着小青给我们留下的地址,成功的在一处十分隐秘的杂物屋附近发现了暗道。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在学校偷建违章建筑啊?”苗倩倩瞪大眼睛,十分好奇。   沫小兮笑着附和道:“因为大学够大,很多路基本上都很偏僻,没人走,顺便搞把铲子挖坑,拿点木头材料,就能偷偷搞个不为人知的小基地,稍微注意一点进出,没有人知道。”   这两姑娘倒是聊得挺欢,兴致勃勃,注意力完全不在正常人的点上。   我们掀开盖在外面的绿草皮,往隧道里走。   在尽头,看到了满墙壁的扭曲五彩油画,边角是一堆乱七糟八的颜料,而中央清空一片干净的空地,斜放着一块加起来的古典风水画。   风水古卷用玻璃框保护得密密实实。   上面精细的每一个小人,都比蚂蚁略大,在街道上,拱桥上,活灵活现。   “小游哥哥,你来了啊。”   小青儿凑了过来,用邀功一般的语气兴奋说:“看到我刚刚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我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可爱小脑袋,笑着说:看到了。   “很有纪念意义,对吧?”小青一下子越发开心了,旁边的小白狐也趴在地面上,吱吱吱的叫着。   我扭头,看着嘴巴封着白布,被捆成诱人的紧绷性感姿势的文静姑娘,怔了怔,额头冒冷汗,“小青,谁叫你那么捆人的?”   “苗阿姨啊。”   小青一脸天真的邀功道:“这几天,我们不是一起在阁楼上练武吗?我们练武连累了,苗阿姨在床上教我,说这种是从岛国过来的捆绑模式,不容易挣脱,以后我们抓人,就要那么绑才结实。”   “苗倩倩,又是你!”我猛然扭头瞪眼。   这狗日的王八蛋,一天到晚给我家的小姑娘排污,迟早有一天小青要被她带坏,变成了一样猥琐的女司机。   苗倩倩干笑了几声,蹭蹭蹭的后退了几步,“哈哈哈,这种捆绑方式,能摧残对方心灵意志,并且不易挣脱,很符合人体力学啊。”   我无语,拉开了封在这个姑娘嘴巴的白布。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竟然那么羞辱我被你们找到,是我们输了,我认栽!我们的崇高理想,不容亵渎”那许佛的女朋友像是受到莫大屈辱,面容凶厉而乖张,高高的扬起头颅,“杀了我吧!”   我沉默了一下。   许佛是一个有崇高理想的变态疯子,用自己的死亡布局,杀了自己的那个祸害学生的人渣教授,算是一命偿一命。   至于那些学生   还未死,许佛也没有杀死他们的想法,而是当成韭菜,不断收割,那些被蛊惑的学生,阴灵残缺,虚弱是免不了的。   事情起于萌芽,还未彻底扩张,就被我们阻止,终究没有被许佛酿成一个开辟新世界的邪教组织。   我想了想,看向苗倩倩。   “随便你吧。”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我点点头,对这被捆起来的许佛女友说:“江山社稷图,我要收回来,你只不过是被许佛那个玩弄心理的人,蛊惑的信徒而已,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会放你离开。”   “你们,要放过我?”那个油画系的女学生,露出一丝激动。   “对。”我点点头。   “许佛呢?”   她眼中闪过憧憬,“能不能把他的鬼魂给我,我们已经没有那一副神奇的画卷了,我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开辟新世界了。”   “对不住,我不能把他还给你。”我摇了摇头。   这个许佛,就是一个天才怪物,能想到这种法子,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再把他放出去,以他狂热偏激性格,估计还能卷土重来。   “不行的,我求求你们放了他。”许佛的女友苦苦哀求。   我们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人松绑,强行赶了出去,让人离开。   等人走之后,我才叹了一口气,看向我家传的刺青图江山社稷图。   精致,细腻。   长两米,宽半米,是一条长形的卷轴古画。   上面的人都如蚂蚁般大精美绝伦。   我捧着画卷,说:“怪不得都要把脑袋贴在镜面上,才能看清。”   “的确,太精美了,惊为天人,要画一个如蚂蚁般的小人,相当于用针在米上刻字。”   苗倩倩拿起旁边,刚刚那个女画师沾着狗血的一根针,“刚刚在我们画中人的眼中,这是一只大毛笔,其实在外面,也就是一根针,她把脑袋贴在镜面上,才能画出来出那些堪比蚂蚁的小狗,这十分考验作画的功底,不愧是绘画专业。”   我点点头。   拿起这一块玻璃画框,仔细观摩了几分钟,我站起身,镜框拆下来,面色凝重道:“我们先把画带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我卸下镜框,取出画卷。   发现手感细腻柔软,摸着一股温润细腻手感,像是整幅画都是会动的活物。   “的确是活的。”苗倩倩面色一沉,我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这是人皮画卷并且不是普通的人皮,是仙皮,我有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说:“并且这么大一副,估计你们程家历代,最少解肢了三名以上的神仙,把特么的皮剥下来,才制作的阴毒阴器你们程家先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瞬间沉默。   当真是够残忍的,这神仙全身是宝,怪不得躲在深山里隐居,不断被阴人疯狂猎杀   原来我程家,历代也是猎寻找杀这些神仙的一员。   “毕竟,人人都杀了吃长寿肉,现在才几乎灭绝了,也没有人敢修长生阴术了,这些凄惨的神仙,都以肉块的形式存在,几百年来生不如死,被养起来吃肉,凄厉的惨叫,就像是刘阿女可怜吗,很可怜,也很可怕。”苗倩倩叹气说:“我猜,古代顶尖的阴人世家,基本都底蕴丰厚,都掌握着神仙解肢的尸体,甚至制造阴器,就比如江山社稷图,甚至生死刺青簿,只怕也是神仙皮。”   我彻底沉默。   这的确让人联想了太多。   要说刺青的最好材料,那些神仙的皮质的确是最好的载体,想不到我程家的历代家传阴器,那么血腥。   “那些古代修炼长生阴术,得到超脱的圣贤们,一旦超凡脱出生死,就要被人一拥而上分食,让人变成被解肢的肉块,生不如死。”   苗倩倩继续叹息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母亲刘阿女的凄惨,有感而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善到长生便是死。”   我不言不语。   毕竟诱惑力太大了,那是发指内心深处的渴望食欲,任何人看到那种完美生物,忍不住一起一拥而上,吃掉   或许大自然界,本来就不允许这种生物存在。   “走吧。”   我不再感慨,忽然站起身,把古画卷塞入旁边的一个长轴筒内,“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们先走,先回到店里再说至于许佛的阴灵,我们先回到店里,再问他这一副图,是怎么来的。”   说罢。   我打开门口。   哗   一片冰冷寒风吹拂,门口一个血淋的吊颈女人悬挂在面前,正是之前离开的许佛女友!   她身上被人捅了七八柄短匕首,浑身像是筛子淌在血水,面色透着绝望与憎恨,不甘心被杀掉。   我面色一寒,浑身有些发抖。“这个女人,就在我们在里面说话的功夫,被人不知不觉的杀死在门口了?”   果然   这其中有诈,只是可怜了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女人。   我正这样想,忽然间,被吊起的女尸睁开满是暴虐的血红双眼:   “把许佛还给我!” 第四百零八章 那个男人   靠!   什么鬼?   我瞬间吓得连连爆退。   猛然反手一个关门,把门瞬间嘭的合上。   这有鸵鸟的嫌疑,外面的那个吊尸还在疯狂敲门。   沫小兮的额头冒冷汗,“那个刚刚放出去的姑娘,死了?被挂在门口的房梁上,尸体在惨叫?叫把许佛还给他?”   “把许佛,还给我!”   门外,吊着的尸体还在疯狂惨叫,咚咚咚的敲着门。   我一下子就僵硬了,一出门,就有人把她杀了?尸体还能叫?那么短时间内,就发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只能是那个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猛然打开门。   一颗女人头颅与我平视,嘴角划起一抹弧度,“把许佛还给我!”   这一次开门,这个女人不是吊着,而是软软半吊在地,被一个中年人抓着头发,那颗头颅在和我对话。   这个中年人眼眸满是邪性与张狂,满是狂野嚣张的独特气势。   “把许佛还给我!”   “把许佛还给我!”   中年人手里抓着乌黑长发提着的女人脑袋,仍旧在凶厉咆哮。   “听到没有?”   中年人提着女尸随手甩在地上,龙行虎步的走进来,眼眸锐利如鹰,巡视一周,满是毋容置疑的说道:“听到没有?把许佛的阴灵,还给他的女朋友,好让他们夫妇团聚,不要拆散别人姻缘。”   这个人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到底是把许佛的女朋友杀了,让我们把许佛还给他,说是要帮许佛团聚?   “安清正,把许佛的阴灵,还给他。”苗倩倩咬了咬牙,满是不甘。   安清正一个哆嗦,几乎被这个人的恐怖气场压垮了,连忙掏出许佛的阴灵还给他。   “不错。”   “很不错。”   中年男人接过许佛的阴灵,又收起许佛女友尸体里的阴灵,看了看小青儿,最后看了一眼安清正,看了看苗倩倩,“当年,在街上碰到的耳朵小姑娘,已经变得很聪明了,竟然还有清朝皇家供奉的乌鲁氏阴阳眼传人,还有罕见的双魂人跟在你身边的人,都还不错。”   那种侵略性眼神,像是老虎注视着一群弱小的猎物。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人物,默默强咬着牙,挡在了几个人面前,遮住了他的目光。   “你挡着我干嘛?”   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抬了抬眉毛,“画,你看了吗?”   我沉默。   “这幅画,你现在能看懂吗?”这个温雅中年人又继续道。   他明明身材修长,却透着一股人形暴龙的味道,他的话,带着毋容置疑的强硬气势。   “我”我没说话。   一时间,我竟然如一只吓破胆的小鸡,如小孩在大人面前瑟瑟发抖,磕磕碰碰说不出一句话,我从未想过以我的性格,竟然会如此胆怯,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天敌。   我终于知道苗倩倩、白小雪形容他的可怕,这个恐怖的男人,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眼前提起任何勇气。   “那么,不管看没看懂,来,把画还给我吧!给你看的机会只有一次,那老头子养我教我的恩情,已经报完了,能不能重新延续程家的传承,不在我,在你。”他伸手摆在面前,“来,还给我。”   延续程家传承?   我冷汗淋漓。   他果然是故意来给我看江山社稷图,不是要把图还给我   是看着我爷爷程埙的面子上,给我看一眼,如果我能看懂原理,那么就能从我这一脉,重新开始慢慢再画一副江山社稷图,让我有机会延续程家的范无救一脉   然后,再过百八十代后人,我们虚弱没落的程家刺青,就能恢复到眼前这一副被抢走的江山社稷图的水平   这个混蛋!!   我咬牙握拳,指甲狠狠镶进肉里。   “这图,明明是我程家的,我程家的”我艰难的挤出这句话,牙关在发抖。   嗯?   他诧异的看着我,微微一楞,似乎根本不敢相信我干反驳。   “我说就是我的。”他抬了抬眉毛,“来!听话,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重复第二遍。”   “安清正,我们我们把画给他,那画是他的。”苗倩倩站稳的身体隐隐约约在颤抖,明明想掩饰,连胆大包天的苗倩倩看到这个恐怖的男人,却止不住的透着恐惧。   “您,您的刺青图。”安清正一个哆嗦,如软脚虾一般,吓得发颤拿起刚刚的画卷,交给了这个霸道中年人。   “可以,都是聪明人,那么,把人带进来。”   程琦平静的开口。   一道清脆悦耳小女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大,这个小娘们一直躲在旁边,有些难缠啊,好不容易才把她抓住。”   走进门的,不是一个可爱小女孩。   是一个足足两米高的肌肉暴虐巨汉,浑身满是一块块隆起小疙瘩,铸成扭曲肌肉块,浑身散发着爆炸性的恐怖气息。   巨汉单手提着满是鲜血的白小雪,随手扔在地面,用小萝卜粗的中指挖了挖鼻孔,用诡异的娃娃音脆生生的道:“奴家好气啊!找不到生死刺青簿嘛,肯定是藏起来了毕竟这个女人躲了我们那么久,听说还夺魂了,把额头的梅花烙藏起来,变成一个男人就是为了逃过我们的追杀眼前找到她,可真不容易。”   白小雪竟然   我深呼吸一口气。   整个人彻底如坠冰窟,全所未有的无力。   “我们走吧,这一次休假结束了,我们还有生意要做。”程琦平静的转身。   “可是,可是老大”疙瘩巨汉用少女的可爱声线咬了咬银牙,看着地面上的白小雪,不甘说道:“为什么放她走?反正找不到刺青生死簿了,就直接杀了吧,免得这个小姑娘未来变得厉害后患无穷。”   程琦面色平静,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目光深幽。   “随她去吧,毕竟我杀了谢必安。”   “可是,可是”巨汉小心翼翼的看着程琦。   巨汉一脸小女子的悠游寡断,又扭头看向我,娇声道:“那老大,这次你家程埙老头子的养育恩情也报了,把江山社稷图给程游看了一下不如,不如,我们报完恩,现在就把人杀掉吧不然以后还得来找我们,也后患无穷。”   程琦面色不动,扭头一步一步消失在深夜里,目光深幽。   “随他去吧,毕竟我抢走了他家的江山社稷图。”   “不是你家的吗?别走那么快啊,等等人家。”巨汉面色一急,看着离去的程琦,蹭蹭蹭的扭着妖娆的猫步跟上。   “怕什么,你白长那么大的肌肉了,蚂蚁再大也是蚂蚁,老大可是程家史上最强的刺青天才,连传承几千年的谢必安一脉给他活活斩断了,要不是看着养他教他的程老爷子面子上,连程家范无救的刺青一脉,现在都要断掉。”   门外一颗树上,一个女子坐在树上打着哈欠说话。   这个女子细腰臀翘,穿着朱红短裙,缠着白色兽皮围巾,露出两条圆润长筒的黑丝长腿,那裙摆实在短了,看得到在臀部还长着一团圆滚毛茸茸的白兔尾巴,随着女子的步伐一摇一摆,微微扭动。   “咦,看到了一个后辈同类。”   那女子美眸流转,轻轻一撇小白狐,娇笑一声,轻轻跳下来,“来,小狐狸,来我这里。” 第四百零九章 屈憋   吱吱吱!   小白狐看着这个长着一团白色毛球的兔尾巴美人,眼眸露出一抹熟悉感,又十分怯生生的看着她。   “小家伙,你很有前途,很聪明。”   那兔尾女孩十分欣喜的看着小白狐,弯腰低头挑逗它,“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有能变成人的机会,跟着别人,你永远都只是一只动物,哪怕是未来有了道行,看起来是人,也只是媚术幻术,不是真的人。”   吱吱吱。   小白狐低叫道。   “你不要跟我走吗?真是愚蠢,跟着弱者,我们作为动物永远没有机会变成人......不是任何人,都掌握着传说中让动物夺魂人身的顶尖阴术,你不知道我们老大有多强,他能为任何人,量身定制开发一种阴术。”妖娆美人摇了摇头,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扭着毛茸茸的可爱兔子屁股,跟了上去,“我们走吧。”   那巨汉在黑暗中娇笑说:“这一次我们把江山社稷图交给这个心理系学生,似乎发现了不得的东西,还能用这种骗术,让人进去自残身体而不杀人,就可以扩充画卷,我们可以用类似的手法,把人骗进去了。”   一边走,兔尾女孩一边鄙视的说:“你这个就知道健身,肌肉长满脑袋的女人真是笨,要不老大怎么会要许佛和他女友的阴灵?就是看中许佛的才能,这一次随便来一个小地方耍一耍度假,就捡到了一个不错的人才,不过,这种不杀人的方式似乎很慢,毕竟要杀一千人的阴灵,才能扩充一个人的名额大小,这样得猴年马月啊.....不过也胜在不死人,可循环。”   “最近,有什么生意吗?”程琦缓缓道。   “香港那边打了电话,买首饰的李大富商请我们过去,那一条线,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巨汉连忙低声说。   “让他等着.....有闲情再去那边散散步,最近叙利亚那边打起来了。”程琦淡淡的声音,最终随着三人慢慢消散在黑暗中,“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希望,能那边吸死人的阴灵,争取扩充到九百人的程度吧。”   三人慢慢若无其事的交谈,渐行渐远,慢慢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呼!!!   我软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急促。   “走了.....那个怪物,走了.....那个男人,那个可怕三人组....终于走了。”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刚刚的那种感觉,弱小,无力,宛若砧板上的鱼肉。   刚刚那种弱小感,那种剧烈的无声恐惧像是有毒的气泡一样疯狂膨胀着,在黑暗中挤压着我的肺部,令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那个男人从来....   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根本不把我们的存在放在眼里。   那种眼神淡漠,没有鄙视,没有仇恨,仿佛看到一个路人,最大的欺辱不是踩在你的脸上,而是根本就视若无睹,一股弱小,强烈的屈憋感疯狂涌出来,遍及脑海。   “夺回来!”   “把程家的东西,替我爷爷全部夺回来!”   我咬着牙,捏着拳头,脑海中,不可遏制的产生这个疯狂的想法。   “我要他下一次,正眼看我。”   “我下一次,要为我们程家....讨回公道。”   我站起身,如雕像一般,呆呆的看着黑暗中那个男人消失方向,脑海中思想弥漫,不可遏制的冒出这个反抗的念头生根发芽,疯狂扩大。   ........   “救人!!”   苗倩倩大声咆哮。   旁边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浑身是血的白小雪放在椅子上,心理医生沫小兮,连忙帮忙查看伤势。   “内脏出血,腿部、肋骨骨折.....这是暴龙吗?是刚刚那个肌肉大汉给打的?必须送去急救!我所在的私人医院里有顶尖的医生,我现在叫人。”沫小兮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打电话。   “谢谢。”   苗倩倩低声道,轻轻的叹气,“人家就是来找白小雪的,原来白小雪一直在躲他,才跑到这里来,甚至夺身体变成男人,人家来......顺带还给程埙老爷子最后一抹恩情。”   “见了鬼的恩情!”我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流下,“妈的!他完全不把自己当成程家的人了。”   这一次,太屈憋了。   真的....我特别特别的生气,万分无力,一点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连我们眼中深不可测的白小雪,都随便被一个跟在后面的肌肉女巨汉给打成这样。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终于知道,和那些所谓的阴行大家,阴行圈子里真正最顶尖的一群人,差距有多大了。   扭头看着四周的几人,全都都面容惨淡苍白,也是被吓得不轻,我压着心中的不安,说:“走吧,先背起白小雪,我们先救人。”   我背起白小雪,然后往外走。   快走出学校门口的时候,一辆发出锐利急救声的救护车赶来,在沐小兮的帮助下,来到了她所在的私人医院。   这里都是本市的顶尖医生,在沫小兮打通关系下,开始全力送进急救室救治。   我们几个人,就呆呆的坐在满是消毒水的走廊中,等着里面的结果。   走廊上,苗倩倩安慰我说:“别激动,在那个恐怖男人面前.....我们人还能活着,就是命好了,并且,他只是和我们了解恩怨,只怕这一次过去,白小雪和你,他都彻底不想去理会了,我们只要不去招惹....”   “我想招惹他。”我轻声说。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眼睛低垂下来,说:“可以,反正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们以后也要变成真正的顶尖阴人,那个恐怖的男人,只怕现在是阴行圈子里最恐怖的怪物了,你看跟着他的两个人,就知道多恐怖了。”   我沉默。   一个能轻易把白小雪打成这样的肌肉巨汉,另一个不知道深浅,似乎是和小白狐一样的恐怖妖崇,只是那个妖崇,只怕是最顶尖的大妖怪,明明是一只兔子成精,却已经能做到夺魂,抢人的身体,变成人的恐怖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所在的高度,我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连谢必安这一脉,都被他轻松的连根拔起.....   至于白小雪的秘密....   我抬了抬头看向手术室,沉默了几秒,看向小青儿和安清正,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人,倩倩,你也是,先回去休息吧。”   苗倩倩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说:安清正,你先带着小青和小白狐回去吧,店里要有人看着,还要有人做生意,我一起留下来看看,白小雪帮助我们那么多,我们两个人留下来看她,是礼貌,也是应有的责任。   我和苗倩倩就坐在走廊等人,等了大概一个多钟,人被救了出来。   医生对我们说,已经全力救治,骨头基本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最少三个月内,避免进行大的运动。   听到这个消息,我默默送了一口气。   她是给人办脏事的驱魔人,就是靠身手吃饭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结果。   白小雪被送往病房,我们两个人就守在病房里等着,大概天亮的时候,白小雪醒了。   她面色苍白的看了我们一眼,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消毒水环境,声音沙哑道:“那个男人,他走了?”   我点头。   “我本来以为,他不会来得那么快的。”白小雪挣扎的爬起身,我连忙过去扶着她。   “看来,他还是那么骄傲,根本看不起我们....”白小雪苦笑了一声,看着我说道:“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我点头。   “我不是谢必安,谢必安早就被他杀了。”白小雪叹气说:“算了,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种地步,你想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到底是不是谢必安,我就告诉你这个事情的来由。” 第四百一十章 身世   我张了张嘴巴,一瞬间无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甚至连白小雪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那么快来找到她。   当白小雪听到江山社稷图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可能回来了。   “不要那么紧张,事情都过去了,能给我削个苹果吗?”   白小雪嚅嗫了一下嘴唇,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既然我们已经在他的手下活过来了,我们以后可以开始我们新的生活了,他不会再理会我们可怜的这些小虫儿。”   我叹气,隐约听得到白小雪口中深深的无力感。   可我也还是拿起水果刀,坐在病床上,给白小雪削起了一个沫医生贴心送来的红苹果。   白小雪面色惨白,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口外的阳光,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得不太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我只希望你听完后,不要去想其他的举动,不要部报复,不要去争强好胜,不要去逞强。”   我没有说话。   “明白了吗?我不想你去送死。”白小雪温柔的看了我一眼,接下去,只是把她知道的事情,她身上的秘密,跟我部坦白。   事情要从她小时候说起,也就是当年程埙老爷子,因为戏子徐青,还得白家上下几百口家破人亡之后。   白小雪继续说:“当时,我也跟你说了,我戏曲白家上下几百人,因为戏子徐青而亡,程埙老爷子心有愧疚,把我这个最后的白家苗儿送到了一处阴行世家学艺,现在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被送到的,就是谢必安一脉。”   果然如此,当年的白小雪被送到一处高人学艺,是被我家的老爷子送去找了他的老友――谢必安。   毕竟,两大顶尖阴行圈子里的刺青世家,范无救与谢必安,本身在江湖上起名的顶尖奇人,两家怎么可能没有交集?   想必是世代至交。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白小雪接过苹果,张开嘴唇轻轻的啃了一口,继续说起当年的往事:   “不过,你也知道,谢必安一脉世代子嗣相传,我过去,自然不是成为下一代谢必安,不是继承生死刺青簿,而是学了他们家的驱魔手艺,就像是你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以及江山社稷图的差别,一个是祖传阴术,一个是镇家之宝而我学的,便是三十六颗镇煞桃核。”   我沉默,桃核与桃花烙,同样是桃花阴术。   类似我七十二副鬼刺图与江山社稷图的区别,一个是祖传阴术,一个是世代流传的顶尖阴器。   白小雪啃了一口苹果,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继续说:“不过后来的事情啊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程埙老爷子和程琦闹翻了,一开始是双方的刺青理念不同,关系一直很不好,毕竟那个男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但最后的爆发点,似乎是因为你的出生。”   因为我?   我怔了怔,脑袋一片空白。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因为生下你,害死了他心爱的妻子――张怡涵,难产而死,他才不把你当成儿子。”白小雪淡淡的道:“似乎生你的时候,你身上发生了某种恐怖的事情,被敏锐的程埙老爷子发觉,知道了你爹背地里的某种做法,你爹被要求跪在家族祖庙,被执行家法三刀六洞,他跪在地面上,对程老爷子的制裁表示不服”   当年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生下我,程琦就要被我爷爷程埙执行三刀六洞?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我捏了捏拳头,感觉极端的不可思议。   白小雪继续说:“当时,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隐藏得那么深,他瞬间暴起反抗,展现出了恐怖到匪夷所思的阴术,坐在高堂上的程老爷子,加上旁边就坐的十几位跟着老爷子的阴人,部惨败,那个可怕的男人,抢走了江山社稷图,还有那一具无头女尸,活生生叛出家门。”   我瞬间沉默。   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   他只是一个刺青师啊,和爷爷程埙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刺青师,竟然隐藏得那么深的恐怖杀伤性阴术,都是他自己背地里研究的?   我说:那一具被抢走的无头女尸   “对,就是刘阿女的尸体。”白小雪说;“据说,当年家大业大的顶尖阴人世家――程家,弄到手,也花费了无数心血,你们程家保存了几百年,本来是准备剥皮,留着未来某个时候,扩充江山社稷图的。”   我沉默,果然在我们程家手上。   刘阿女的头颅在外面流落几百年,而她的无头尸体是被解肢的神仙肉最大一部分,这几百年来,竟然一直在我程家的手上,当着太岁肉养着。   “你到现在,理解了吗?”白小雪淡淡微笑,把啃完的苹果递给我,我把苹果核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他与程埙老爷子闹翻,是为了救难产而死的你娘,抢走那一个刘阿女的无头尸体,把当时你娘的头砍掉,装上神仙的无头尸体,让你娘继续活下去他就是一个疯子。”   我浑身一怔。   怪不得白小雪当时说,刘阿女是我的娘   苗倩倩睁大眼睛,忍不住插嘴说:“我还以为,你说是刘阿女的神仙无头尸体,生下的小游哥,也和我们也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呢。”   白小雪摇了摇头,“是不是兄弟姐妹,你不能感应到吗?并且神仙是无法生育的,越高等的动物,繁殖能力就越弱,你们学生物学,应该知道吧?”   我沉默了一下,彻底理清楚了。   也就是说,现在刘阿女的头在我们这里,五官在苗倩倩几个人身上,而无头尸体,长着我娘的脑袋?   白小雪对我说:“闹翻多年后,程埙老爷子带你隐居,你爹带着你娘一直不见踪影,但那一天,蛰伏了无数年的他,一个人独自硬闯传承千年的顶尖阴行世家,再下山时,血流成河,他以一己之力屠龙,就斩断了谢必安传承千年的底蕴与底牌。”   我沉默。   一个人孤零零上门,就挑翻了一个传承千年的顶尖阴行世家,断了人家传承。   或许常人不知道谢必安一脉隐藏在何处,可是程琦作为程家人,两家世代交好,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所在。   谢必安一脉,何其强大?无数年来是最顶尖的阴行世家,一本生死刺青簿,底蕴必然深不可测,还是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搞死了?   “那天,那一代的谢必安,临死前拖住拼命程琦,让我和他的儿子兵分两路逃出来,却把生死刺青簿放在我这个养女身上,果然,程琦去追谢必安的亲身儿子去了我就一直跑,终于用整个谢必安一脉的性命,保住了生死刺青簿其实,那时的我,也是一个天才,才十七岁,在广州小有名气的阴人,被称为大小姐,可我果断消失在广州。”   我听到这,一切彻底联系上了。   怪不得白小雪明明是广州阴行圈子的有名除魔人,也是一个厉害的阴行天才,却忽然消声灭迹,来到我们这个小城市里,并且夺了男儿身,原来是为了躲藏那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尽管如此   前一阵子,还是被迫换回了女儿身,结果这没有过去多久,就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杀上门,发生了眼前这个事情。   “你说的一年前,谢必安一脉被神功大成,重新出山的那个男人灭掉,你被迫逃开广州阴行圈子,而同样的一年前,我爷爷程埙忽然去世”我忽然哽咽,“只怕是他带着我隐居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老友――千年流传的谢必安一脉,被自己的逆子活生生灭掉,而气死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唯一赢他的办法   白小雪没有说话。   我长长的叹息,也无法压抑住心中抑郁。   忽然部都明白了,时间部对上,一年前,我爷爷程埙去世后,我才开了这个刺青店的。   白小雪淡淡的说:“我不是谢必安一脉的血脉后代,我只是戏曲白家的后代,因为拜师谢必安一脉,成为最后逃掉的所谓余孽而已生死刺青簿的确在我身上,不过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它的位置,你们也别问我在哪。”   我沉默了一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可怕的男人和我爷爷程埙闹翻,叛出家门,是因为我的出生?   他抢走了江山社稷图,抢走了刘阿女神仙的无头尸体,甚至还去灭了谢必安一脉,想抢走生死刺青簿?   那个男人,已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怪物。   特别是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底子到底在哪里,一出山,就灭掉了谢必安一脉,雷厉风行,他到底想干嘛?   “别怕,他这一次为什么不杀我,我不清楚,我只能猜测是知道即使杀了我,也永远得不到生死刺青簿了,所以眼前似乎放弃了,也懒得杀我这个小虫儿。”白小雪叹气,“因为根据你刚刚说的,只怕他也已经不需要生死刺青簿了,他的江山社稷图这十多年来,已经扩充到八百多人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说:“一人就要一千人的阴灵,你们一脉,自古是哪里有战争,画师就往哪里走不然,怎么会有黑白无常是鬼差勾魂的传说?无数年积累下来,才有三百人程度。”   三百人,相当于三十万人的阴灵   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当真是极端恐怖的可怕阴器,我们范无救一脉,到处跑去战乱之地画画,这些年来,已经吸入了三十万死亡的阴灵。   我忽然想起,我爷爷程埙,也是在那一场民国陕西大饥荒中,对着哀鸿遍野的大地画画,才碰到戏子徐青   这一切,彻底联系上了。   而那个人,现在扩充到了八百多的人数程度,一个人就扩充了四十多万阴灵,四百个人的扩张画卷,瞬间就超越了历代先祖   “他自然不可能杀那么多人,现代战争,自然灾害,很残酷。”白小雪说:“我偷偷调查过他消失的十几年里,一直在往返各国的边缘战场,收集阴灵,在那边做阴行生意,和那些武装集团,暴利走私团体打交道我听说,他的生意、认识的贵人,已经遍及世界各地,他的层次高得无法想象所以,我们不要去想他了。”   我沉默。   白小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已经把部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了,不是让我们去报仇,而是让我们知道那个男人的强大   或许,这一次看似屈辱,其实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是一次解脱。   他了结恩怨不杀我们而离开,就代表不会在刻意来找我们这些蚂蚁了,他也不会再理会我们的生死了。   苗倩倩张了张嘴巴,“那我们,就没有赢他的办法?”   “有。”白小雪叹气说:“我想了很久很久,我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还年轻,只要比他活得久就好了等他老死后,我再取出生死刺青簿,就能恢复谢必安一脉,程游,你也可以重新慢慢恢复你程家一脉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打过他,但我们可以活得比他久。”   白小雪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甚至一瞬间,觉得那么离谱滑稽的想法是出自苗倩倩之口。   “再怎么说,白小雪你也是一个天才啊,就那么没志气吗。”   我苦笑,摸了摸额头,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病床上的白小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以为呢。”白小雪微笑了一下,接过苹果继续说:“我们只能靠时间来杀死他了,哪怕他吃了神仙肉,也不过活上一百五十年,如果他选择修炼长生阴术,变成神仙,也不过是等着被人疯狂的杀死解肢的命运。”   “历史浪潮上,也涌现过无数横霸一方江湖的绝顶天才,可是他们都死了,世上谁人能不死?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成一抔黄土。”   “而我们”白小雪看向窗外的阳光,嘴角扬起淡淡的苦涩,“只需要比他活得久,我们只能用时间杀死他。”   “如果,他比我们活得久呢?人家有神仙肉吃,我们都活不过一百五十岁啊。”苗倩倩忽然道。   白小雪看向窗口阳光啃了一口苹果,淡淡的开口道:“那我们就用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把他活活杀死。”   我浑身僵硬,继而苦笑不已,那几乎是无法翻越的大山。   我说:“那白小雪,你现在的寿命只有”   白小雪轻轻的抚了抚额头的秀发,说:“我只剩六七年了,谢必安一脉与我有恩,眼前我是决计不允许彻底没了传承,尽管没有血缘,但我就是新的一代谢必安了,我必须要在死前,生下后代,延续谢必安一脉,我用我的后代把他拖死。”   我这才知道,白小雪为什么会在那一天晚上,说出那一句奇怪的话,原来是真的时间不多了,想在剩余的寿命前生下孩子。   “想找男人啊,建议白小雪大佬,你去世纪姻缘这些交友征婚网站,会碰到你喜欢的高富帅。”苗倩倩挡在我面前。   我一片无语,沉默了好几秒,说:“只剩六七年,就没有办法,没有什么阴术延续你的寿命吗。”   “不知道,基本没有吧?反正我没听说过。”   白小雪摇了摇头,平坐在病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说:“行了行了,既然那个家伙已经走了,我们就安了,我们继续做生意干活吧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你最近不是要在市中心开刺青店吗?去吧不要去想太多,越想越烦恼,为自己而活。”   白小雪,显得意外的豁达。   似乎这一次受伤,反而让她一块心头的大石落下。   因为程琦没有杀她,让她有了接下去,继续延续谢必安一脉的传承。   至于报仇   她从来没有指望过。   毕竟我们最鼎盛恢弘的上一代,都轻易被那个男人弄死了,轮到我们新生的这一代,几乎没有可能。   白小雪坐在病床上,和我们谈笑风生,似乎完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白小雪,你说你被追杀,十七岁离开广州阴行江湖,你明明长得那么高冷,算算时间,今年你才十八岁啊,你个小丫头刚刚成年啊”苗倩倩一个哆嗦,看着她瞪得瞳孔扩散,说:“原来,我一直叫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姑娘叫大佬,分明就是白妹妹白妹妹小白妹妹,以后叫你小白,小青叫小青,般配。”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淡淡的说:你皮痒了吗。   “对啊,皮痒了,有种来揍我!捡了我那么大的便宜。”苗倩倩哼哼,一脸欠扁的样子。   我摸了摸鼻子。   人家有能耐,从小就是混阴行的,自然是大佬,哪有什么年龄差距,达者为师嘛,毕竟人的成熟不是随年龄而增长,而是随阅历而成熟,苗倩倩这妮子,现在嘚瑟,等白小雪爬起身有她惨叫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生物电   我们和白小雪闲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离开了私人医院。   “这事情,对我们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在那个男人眼中,我们只是一群蚂蚱,这一次来,只是了结最后的一抹恩怨甚至还给小游哥你看了看江山社稷图,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是好事,你可以现在重做江山社稷图了。”   “好事吗”我不言不语。   本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一切都很美满。   生意步入正轨,门路也开了,新店也开在繁华的市中心,可是一下子就忽然冒出这个事情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   我所有的沾沾自喜都瞬间被击碎。   我们两个人去找沫小兮,询问了一下白小雪的病情,并且交了医药费和住院费,离开了医院,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   回到了纹身店里,看着门口的车停下,小青儿连忙冲了出门,紧张兮兮的说道:“小雪姐姐,没事吧?”   我说没事。   “太好了。”小青儿欢呼起来,小白狐也在旁边叫着。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苗倩倩哼哼道,“说起这个事情,我就觉得在说话,才十八岁的白小雪,长成这一副清纯高冷模样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她的年龄。”   我无语,也就你还吹牛而已。   其实白小雪没事,我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的缓解了下来。   我刚刚到店里坐下,准备回忆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先弄一个雏形出来,安清正就在对我说:“有个客人来店里,似乎想要做一个刺青纹身。”   我忙得焦头烂额呢,不想接客,可这才见到店里坐着一个低头看大屏老人机的老太太,也不好赶出去,低声问旁边的安清正,说:“什么样的客人?”   如果是简单的刺青,随手也就做了。   “很邪门的客人。”安清正说。   “很邪门?”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得看看,不能拒客。   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们暂且不管,并且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等白小雪伤好了一些再说。   我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世,也知道了白小雪的所有底细,让我心里有了努力方向,想要进行微不足道的反抗   但是眼下,就像是白小雪说的那样,先过自己的日子,要在阴行圈子里混出点出息,让他正眼看我,就显得在市里头混出名堂。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这个坐在店里颤颤巍巍的老奶奶,很礼貌的弯腰坐下,说道:“您好,我是这间刺青店的老板,姓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颤了一下,浑身穿着朴素,有些乡下人的拘谨,坐立不安,坐在椅子上抬头,“你们店里,是能给人刺青助运的吗。”   我说对,您老人家也是要刺青吗。   讲道理,老人一般是不刺青的,皮肤皱巴巴的,也难弄,老人自己也一般不会来刺青,我就是出于礼貌问候一句。   “不,我不是要做刺青,是我想给我儿子做一个刺青。”老人紧张兮兮的说。   我怔了一下:您给儿子做刺青,不能他自己来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像是老年痴呆一样,继续问我说:“小哥,刺青减运不?”   减运?   我楞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   我礼貌的说:“老太太,不好意思啊,害人、让人倒霉的刺青,我不太会做。”   这老人也分好坏,之前那个拐卖团伙,不就是用老人骗取年轻女孩信任,然后进行拐卖的吗?   坏人的生意咱们不做。   “唉!小哥儿我不是要害人!”老太太一下子就急了,十分紧张的说:“我是我是我是想给我儿子,做个减运的刺青。”   这是要害自己的儿子?   我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缓和了一下老人的情绪,老人家嘛,口齿不清可以谅解,说道:“能给说说吗?”   “不能说,不能说。”   老太太连忙着急的摆了摆手,十分急躁,“小伙子,家丑不可外扬,我真不是要给我害我儿子,我自己的儿子,宝贝还不及呢你就给我弄一个减运的刺青,让他变回一个普通人,不再做那种下三滥的工作了。”   我心说这是闹哪样啊。   这老太太也太怪了吧,我想了想说:“要是您觉得有什么隐情,不好意思对我开口,可以跟我们这个姑娘说说。”   我指着苗倩倩。   那老太太一个哆嗦,看向一脸乖巧懂事的苗倩倩,老人看着这小姑娘怯生生的羞红了脸,犹豫几分,咬了咬牙点头。   “阿姨,您往里面走。”苗倩倩就带着老太太往纹身室里走。   苗倩倩这老司机的忽悠装嫩水平,那是绝对信得过啊,我就坐在外面等消息,顺带琢磨眼前这个事情。   许佛那一单生意,单从利益上来讲,是赚的。   尽管很屈辱,但知道了自己身世,也江山社稷图的原理是让我明白了,只要稍加琢磨,我也能重新做一个雏形出来,恢复我们程家的传承,只是,不知道得传承多少代,才能恢复成现在的江山社稷图。   一个阴行世家,单单有阴术传承是不够的,还得有世代相传的顶尖阴器,作为传家之宝。   阴术中,阴器的传承至关重要,我要恢复程家的传承,得把我们可供传承的阴器弄出来。   “最简单的,是江山社稷图,原来已经会了,没有人皮,但我们有刘阿女的头骨,可是头骨怎么刺青?一般的刺青,是在皮肤与画上,骨头也没法沾墨进行刺青啊。”   一个骨头,你针扎在上面,怎么弄?   没法弄。   我皱了皱眉,面色低沉。   我觉得,我必须要研究出一个崭新的“江山社稷图”阴术出来,不然,根本没有超过原来那一副刺青图的可能。   “江山社稷图的改良吗?”   我站起身,正想着来回踱步,扭头看了看刘阿女的头盖骨,又有些哭笑,拿刘阿女的头骨人家也不一定同意。   现在,先要起步,弄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阴器。   我正思索,纹身室里,苗倩倩和老太太走了出来。   “闺女儿,你这个事情,能行吗?我的儿子他”老太太一副和蔼可亲的看着苗倩倩,拉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亲闺女。   “您好啊,放心好了。”苗倩倩笑得很温柔,如沐春风,弯腰搀扶着老奶奶,“您的活儿,我给接了,三万块,我们帮你搞定这件事,给他弄一个减运的刺青,让他变回正常人。”   “谢谢!你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老太太连忙激动的道谢,甚至十分信任我们,就给我们转了账,问我们什么时候给能给她好消息。   “有没有结果,估计两三天吧。”苗倩倩笑着送走了老太太。   我说:你直接就接活儿,怎么不问问我啊?   “这事情,很有趣。”   苗倩倩十分开心,对我说:“你听了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那么神奇的刺青,搞不好啊,还能给我们一点灵感。”   我不解的吃惊说:“灵感?”   “你先听了,就知道了。”苗倩倩笑着说。   我们坐在店里头,倒了一杯茶,苗倩倩就对我说:“这个事情啊,要从这个老太太的儿子:夏梓文,说起。”   苗倩倩说,这个夏梓文,拥有一种神奇的刺青,简直匪夷所思,能给他助运的程度非常恐怖,所以那个老太太,才过来求一些帮助。   我顿时好奇了,心念一动,心头火热起来,说:什么个神奇刺青?   “能刺在骨头上的刺青,简直开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青手法。”苗倩倩笑着说出了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生物电,你知道吗,用自己的生物电也是可以进行刺青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指甲刺青   生物电?   我怔了一下,这都是什么鬼啊。   我现在正为了重现这个新的家传江山社稷图头疼呢,眼前苗倩倩那么一说,我觉得这一单生意或许就是上天帮我,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我拉着苗倩倩在桌子坐下,给她恭恭敬敬倒了一杯茶,说:“什么骨头刺青,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电击疗法你知道不?”苗倩倩问我。   我说必须知道啊。   我这个人哪怕再不跟上潮流,我也知道雷霆法王嘛,就是那一位电网瘾少年的那个教授。   “喲,你还知道啊?”   苗倩倩嘘着眼睛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就给你好好说说,这个夏梓文,就是一位电疗大师。”   “电疗大师,也是一位雷霆法王吗?”我怔了怔。   苗倩倩把在刚刚纹身室里,套路那一位老奶奶得到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老奶奶是村里人,她的儿子,也是乡村长大的娃儿,高中就不读了,现在近二十五,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皮肤黝黑,壮壮高高的,一直想着赚钱,听了别人的劝,跑去村里包了一个池塘,去养黄鳝。   毕竟,现在养黄鳝,也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手段。   黄鳝也好养活,长得快,不过这村里头,就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其他人的好,村里的混子,时不时去他的塘里钓黄鳝,弄几条煲汤。   养鱼种田的村民,最气的就是这种人,整天去破坏别人劳动成果。   夏梓文就是一个暴脾气的汉子,就光着膀子抄起子锄头,去和混子打架,那些游手好闲的混子,那里打得过整天下地干活的农民?结果当天人是打赢了,晚上的黄鳝鱼塘,就给报复的混混电了。   我张了张嘴巴,“电了人家的鱼塘?这是断人的命根子啊,那么缺德,不怕遭天谴吗。”   苗倩倩的语气很轻快,“对!缺德!咱们出门做生意,最怕的是泼皮流氓,宁惹君子,莫惹小人!我们之前不是碰到那个大光头章小,那个狠人杜列吗?当时我们是怎么做的?就是息事宁人嘛,这个夏梓文脾气冲,惹了一身骚,结果晚上大半夜的,人家那些臭泼皮,就把他鱼塘给电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苗倩倩说:那个鱼塘啊,一条一条黄鳝的翻了起来浮在池塘上,密密麻麻的,这叫一个惨啊,当时夏梓文气得发疯,这是他好几年的积蓄和心血,当场跳进鱼塘里想把黄鳝捞起来,想进行一些补救,挽回损失,结果呢鱼塘里还有一些余电,当场就给电晕在鱼塘里了。   我抿了一口水,继续听后来发生的事情。   “其实,那么高的电压,哪怕是余电,也能给人电死了。”苗倩倩说:“但后来,就有些怪了,人给电晕了,爬起来,竟然大难不死,有了那么一点点特异功能,他自己会放电,从那以后,那小子在村头逢人就说,得到了神仙相救,还赐给了他法力。”   我听到这,觉得这架势,有些像是江湖骗子的忽悠手段。   我说:还有这种奇遇情况吗。   “对啊,听说现在啊,还会了特异功能,会放养生的生物电,黄鳝也不养了,自己变成了一个高人,明明是一个村里的土鳖,一摇身电疗大师,专门给有钱人做养生,那叫一个滋润。”苗倩倩也抿了一口茶。   我懵了一下。   这特么的   电击疗法真的存在啊。   不是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特异功能,有人被雷劈了,被车撞了,就有了那么一些奇妙的能力。   这真不是假的。   变成磁铁人,胸口能吸铁勺的,皮肤上长出铁丝的是有那么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存在,咱们古老华夏演变几千年的阴术不也这样吗。   这个世界,很大,很奇妙。   特别是那一副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苗倩倩对我说:“我偷偷问了一下,他的电击疗法,还能治疗癌症,资料艾滋病呢,还记得之前那一位恋爱导师刘一度吗?”   我说记得,那个屌丝骗炮嘛。   “刘一度得了艾滋后,就是在这一位气功电疗大师身上,砸得倾家荡产。”苗倩倩笑着说。   我懵逼了一下。   我原先还说是哪一位气功高人呢,原来是这一位啊。   被电了之后,走上坑蒙拐骗的假气功大师之路了,人家的母亲老太太都找上门了,说自己儿子走了奇遇,撞了大运,要求我们减运减奇遇,变回原来那个朴实汉子。   这位老奶奶的想法,也真是有趣天真,不过,也侧面证明了这位老人的无奈,自己的儿子变成那么缺德。   这个夏梓文,也真不是东西。   绝症病人的钱也骗,人家艾滋病,癌症已经够苦了,还要榨干人家最后一点点积蓄。   苗倩倩说:“不管怎么吹,应该是真有本事的,他的手指啊据说会放电,也不是什么大电流,麻麻的,生物电,养生气疗法,一套指法按摩下来,舒爽,特别是那些妹子,回头客百分百。”苗倩倩挤眉弄眼,“带电的酥麻手指,上天了都。”   我:“”   这人,都想到什么猥琐地方去了。   我说这老太太怎么会那么难以启齿呢,原来是这位气功大师,给妹子们按摩按摩,用电疗法按得浑身酥麻了,按摩得热火朝天了,这一位气功大师就只怕趁机那啥了只怕是人财两收啊。   咱们刺青师,按摩师,很多时候都需要客人脱了衣服,就产生了很多类似福利嘛。   “老奶奶说,以前他儿子,挺朴实的一个人,见到妹子都会脸红,现在呢走上人生巅峰了,那叫一个快活,每天当气疗大师按摩,骗财骗色。”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我说:“那你说那个刺青,是怎么个情况?”   “哦,美甲。”苗倩倩说。   美甲?   这是一个怎么刺青法?   我说我不明白。   “指甲,算是人暴露在外面的骨头了吧?在指甲上刺图案,是不是在骨头上刺青?”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听,觉得可以那么理解。   苗倩倩说:“他那里,有那么一个业务,在指甲上用他的生物电刺美甲图案,能助桃花运,特别的灵验。”   我说:指甲上刺图案?   “对,还是一次性的,你想啊指甲长出来,不得剪吗?一节节剪掉了,就没有了。”苗倩倩十分认真的说。   我托着腮,听到这觉得很奇怪了。   明显是一个农村朴实小伙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掉进黄鳝池被电了那么一下,就改天换面,变成了电疗大师?   指尖能放电,能给人电疗按摩治百病。   还能给在指甲盖上,用他的生物电,给电烙一个助运图案?   怕不是鬼上身?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头大,说:有美甲图案吗?   “老太太也是一个机灵人,偷偷用老人机拍了,就是模糊。”苗倩倩递给我照片。   图案上是一个指甲盖。   五根指甲盖上,是一幅幅细小精致的黑色图案,有跃尾锦鲤,有狐狸,白鹤,水墨莲花各种各样的,很唯美。   “这的确是刺青正图,不过都是随手弄的,虚有其表。”我仔细观摩了一下,说: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一幅图,看不懂隐约透着古怪。   我指着其中一幅图。   这一幅图上,有一条蛟龙,却没有龙爪,光秃秃的没有龙鳞,只有额头两个小鼓包。 第四百一十四章 奇妙理论   “这是什么刺青图?”苗倩倩说。   我皱了皱眉,端起手机细看起来,说我也看不懂是什么个生物,似龙非龙,半只蛟还差不多。   其他都是普通的正图。   用于掩饰,真正有效果的就是这一副蛟龙图。   但是,龙不是那么好纹的,不是任何人都扛得住,很多时候都适得其反   “这个纹在指甲上的东西,最大可能不是龙,是某种长得像龙的鬼刺图。”我敲了敲桌子。   “那成了,我们去探一探底细,看看这个电击疗法的江湖大师,是怎么弄的刺青,如果真有手艺,就偷师,骗子,就搞死他。”苗倩倩说。   我问她打算怎么办。   “装病啊,不然怎么找大师用气功资料?”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她拿起手机,加了气功大师的微信号,发了一条语音,“您好,请问,您是夏大师吗,您的电疗法能给我治艾滋病吗?”   “对对对,是我。”   对面传来十分生硬的农村普通话,就和电话诈骗里的蹩脚口音一样,“我们这个业务,叫经络生物电疗法,英文名称:ridianbioelectricaltherapy,用咱们古老的中医文化,和现代生物学创造性的结合在一起,以经络学为机理,用细胞内的电荷刺激经络”   这一堆高大上的专业名词,一听那么蹩脚的普通话讲出来,那是相当有违和感。   我觉得诈骗啊,真得把普通话练好   不然不管多高大上的名词,一说出来特别的土,蹩脚。   “那能治艾滋病吗?”苗倩倩打断他。   “能!保准能!这个病呢,五十万,能给您治好。”对面传来尴尬口音的普通话。   苗倩倩笑着说:“大师,是和杨大师一脉相承的师兄弟吗?你用那个电疗仪,给客人滋滋滋的冒着电火花,按着脑门做电击疗法吗?”   “不是!”   夏大师说:“我这个不借助任何仪器,用我的手指,我的生物电,对您进行身体治疗,这是真本事,我是练习有气功的,不借助任何现代仪器,就能进行放电,要是信啊您今儿个就来看看,保准不吃亏,要是不信啊,那您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这门手艺,就给信的人帮忙,不信的人那不虔诚,没法帮。”   “信,怎么能不信,我这个艾滋病,晚期了,能救不?”苗倩倩露出十分急切的语气。   “没问题啊,只要没死,都能救。”对面传来声音,“小妹,今儿个下午,我有空,我给你发个地址来。”   苗倩倩问了问地址,又简单的问了情况,就挂了电话。   “简单吧?”苗倩倩笑了笑。   我说还行。   这个指尖放电,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邪乎,如果真不是什么基因变异,难不成还真有让人身体产生电流的阴术?   “有让人身体产生雷霆正法的雷霆阴术,那有没有火球术?”苗倩倩拖着下巴,“那一定很帅。”   我也是无语。   让人身体发电的阴术,真没听说过。   那都是古代谣言,咱们阴术说邪乎也邪乎,说不邪乎也就那样。   下午过去预约,给办一办这一桩老奶奶的生意,而我中午的时候,就继续研究刺青图。   压力是有些大。   我们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只能从我这里开一副新的刺青阴器了。   又掏出那一面吊肠鬼镜子,寻找一些灵感,隐约有了头绪,就和苗倩倩出发了,去做一做这一单刺青生意,只不过,是让人给我们做刺青,我们去电疗,顺带美甲。   安清正留下来看店,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跟我们去坐一坐电疗按摩,享受一番。   开着车,苗倩倩悠闲的对我说:“小游哥,上一次我们去做大保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我楞了一下,说是掏耳朵的时候了。   “韩痕,韩冰,那一对剃头匠传人,听说最近挺美满的了。”苗倩倩说:“还记得那个老剃头匠吗,那个老头子,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不死的,怪不得那么怕程琦,原来是真就一个怪物。”   我苦笑。   现在真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确是一个怪物。   我们开着车,来到郊区西面,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区低下。这里有一条小街,理发店,小卖部,还有美容店按摩店之类的。   而我们其中,看到了一间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按摩店:夏发风情按摩。   我们走进门。   看到了一位白色练功服的汉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却配合自己下里巴人的朴实气质看得出十分违和。   “您就是夏大师吧?”苗倩倩走上前去。   “您就是苗小姐”夏梓文十分热情的和她握了握手。   苗倩倩一个哆嗦,本能的伸回手,像是触电了。   “不要意思。”夏梓文扬起头颅,说:“我刚刚练完气功,忘记收功了,不小心点到了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苗倩倩摇了摇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明显不小心是假,就是要先露一手我看了看夏梓文,短袖,很明显胳膊上没有任何装置,就是手臂单纯的带电,不像是某种江湖戏法。   真有这种阴术?   我抬了抬眉毛,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位热情的夏大师亲切的接待了我们,兴奋的搓了搓手掌,看向苗倩倩上下打量,说:“苗小姐,是吗?您可以到里面去,脱衣服,我给你免费做一个疗程,感受一下。”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指着我说:“你给这个家伙感受一下,我的艾滋病是他传染给我的。”   我怔了怔。   这个夏梓文明显是对苗倩倩有企图的,可是苗倩倩何其猥琐?没有人能在她手上捡到便宜,一下子就把皮球提到了我的身上。   我无语,说:“对,夏大师,麻烦你帮我发一下气功,做一下电击疗法,我来感受一下。”   夏梓文看着我,露出一抹不情不愿,来到床边,“那小哥,你脱了衣服躺下,裤子也要脱,留下一条内裤就成。”   我说:“不用到里面去吗。”   “不用不用,如果是男性就在外面做好了。”气功大师不厌其烦的摆了摆手。   这区别对待可真够明显的。   “快脱啊。”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好奇。   我也懒得理她,也不尴尬,就当去游泳了,大男人哪有那么多忌讳,利索的七手八脚脱了衣物,穿条大裤衩躺在床上。   夏梓文作为气功按摩大师,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在我背上,一瞬间,浑身酥麻,像是触电了一般,一股难以严肃的酸爽弥漫身。   怪不得这个店那么小,就有回头客那么多。   “给你通一通穴位,这是风门穴。”夏大师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手指尖不断缓缓换着地方,在我背后轻触,说道:“先用指尖给你适应一下,然后再用手按摩,我这个生物电,能给人通经络,治百病。”   我浑身觉得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夏梓文继续说:“别不信,你知道人的身上,什么最重要吗?”   我说我不知道。   “生物电!”这位气功大师夸夸其谈,给我做着按摩,“电就是人的灵魂,人的灵魂,是以电的方式存在的。”   我眯了眯眼,说:大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   这位气功大师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兄弟,你不懂科学了吧?人的记忆与灵魂是什么?都在脑袋里,学过知识没有?这人的记忆啊,是以电信号冲脉,在神经元中储存,记忆是什么?记忆就是电!”   我顿时吃惊。   这个气功大师,似乎真有两把刷子。   他的理论,有些有理有据。   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一边给我按摩,一边又得意洋洋的飚出了更惊世骇俗的理论,“记忆是电,而灵魂是什么?灵魂也是电!那些鬼魂,本质上来说都是一种生物残留的电磁场,在风水学里有很多这个说头,而我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磁场,让一个人气质变好,打通经络,排除百病。” 第四百一十五章 指尖鬼   我笑了一下,“夏大师,这个收费是不是太昂贵了一些?”   “贵?嫌贵去其他地方去,我的电疗气功,刚刚你也体验过了。”夏梓文板着脸说:“这是用我的生物电,发功,给你用的内力电烙上去的,很耗内力的。”   内力?   我呆了呆,哭笑不得的说:那成,给我纹一个试一试感觉。   “只纹一个?不可能,我这个,最起码得纹一只手,得纹五个!才能有改变人体磁场的效果。”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顿时傻眼了。   这一下子就让人纹五个指甲盖图,一个三千,五个一万五?   没有那么坑钱的。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黑心的同行,并且这个气功电疗大师,还不一定是同行,按照说法,是掉进鱼塘里被电了,才忽然摇身一变,变成所谓气功大师。   “纹不纹,不相信我的手艺,大可离去!”夏梓文骄傲的昂起头颅。   “纹,我纹,不就是一万五吗?”   我掏出手机给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出钱让人给我刺青,还是第一次,今天我一定得弄出个苗头出来,看看他这个电刺青,是怎么做的。   并且这个刺青在指甲上,是一次性的,长出指甲剪掉就没事了,也不怕什么意外。   见到钱到账了,夏大师对我说:“可以,那我就给你做这个美甲。”   他掏出了一个小纸箱,让我把手伸进纸箱上的圆洞里,然后他用纸箱遮住,才开始纹。   不给我直接看他是怎么纹的,我有些失望,不过把手伸进去纹,指甲传来一点点巨大的刺痛电流感,足足过了十几分钟。   “好了,一根手指甲,你已经纹完了。”他让我伸出手指。   我看了看。   指甲盖上,一副普通的水墨莲花正图,还纹得歪歪扭扭,勉强能起一点助长爱情的能力,漂亮是挺漂亮。   我心里呆了呆:   这个狗日的,这刺青手艺水平看得无语,果然四根手指都纹普通图,赚黑心钱,只有一根手指,才纹真正有效果的刺青图   我心里忍着,只能让他先把他的图纹上,也不怕是多么可怕的图,毕竟指甲盖是长出来的,他的这个图是一次性的。   我说:“老哥,我挺喜欢你手上的那个奇形怪状的蛟龙,要不你给我纹五个这个?”   夏梓文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面色一变,“这个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我只能给你纹一个这个。”   我沉默了一下。   果然有效果的,只给人纹一副。   我说:“不错,继续给我纹剩下四根手指。”   “把手伸进来,我跟你纹第二个手指。”   第二幅图,是一副蹩脚的锦鲤图。   第三幅图,轮到中指的时候,才轮到那一副奇怪的无爪无鳞的蛟龙图。   这一幅图明显是鬼刺图,以这位刺青师的蹩脚手艺,花费了比之前长一倍的时间,才让我把手伸出纸箱。   我看着中指上的这一幅水墨小图,皱了皱眉,一瞬间亲身体会,就隐约感觉到了功效。   原来,这是害人的鬼崇助运图,十分歹毒。   阴行里说十指连心,舌通气,指尖血和舌尖血号称精血,常常用来咬破辟邪,这一幅图纹在指尖的指甲盖上,吸食人的指尖血。   养着指甲盖里的小鬼,用指尖血供着,自然能助运   “看完了没有,我给你纹剩下的两根手指。”夏梓文说:“保准你磁场变化,不过这长出来的指甲剪掉,要把指甲放回我这里。”   我怔了怔,把指甲放在眼前慢慢观摩,说道:“等指甲上的图案长出来剪掉了,要被你回收,用指甲,以及里面的小鬼,做什么恐怖的阴术媒介害人吗?还是继续纹在别人身上?”   “你是什么人?”夏梓文面色一变。   苗倩倩没理他,问我说:“小游哥,看明白了没有。”   我十分平静的说:嗯,有些苗头了。   “那既然已经纹上了,咱们动手吧。”苗倩倩打了一个哈欠,低头看了看手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夏梓文面色一白,听着我们的话,彻底感觉到了不对。   我站起身,卸下所有伪装,打了一个哈欠,抬了抬眉毛,开始直截了当的说:“说吧,是谁教你这个害人的刺青把戏的,你这个生物电,又是怎么一个原理?”   “妈的,找茬的混蛋!”夏梓文扭头,再也不顾什么高人的颜面,拔腿就跑。   嘭!   小青一个跳跃,上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我看着地面上惨叫的夏梓文,缓缓坐回椅子上,摆弄着指甲上的刺青图案,觉得这一副真的怪,说:“是你奶奶找我们过来的,说你最近在害人。”   “你!?你们是阴人吧?”夏梓文一呆,忽然说道:“哼!我见你们善良,我劝你们不要参合这个事情,不是你们能插手的,快点离开。”   我摇了摇头:小青,抓住他。   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奇怪阴术,怕他干嘛?   “小看我?你们以为我是吃素的吗?”夏梓文眼眸露出一抹残忍,猛然伸手指到嘴唇上,咬破舌尖与指尖,血液弥漫,指甲的图案中,慢慢出现朦胧黑雾弥漫。   “不好,快阻止他。”   苗倩倩面色一变,小白狐想要扑上去,可是已经晚了,一股阴冷阴崇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   刹那间,十指涌出十条恐怖鬼崇,化为十条黑色绸缎的蛟龙,向我们扑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骗子大师   我心说这个家伙还挺顽强的啊。   我笑了笑,看着地面上被踹翻的气功大师,说:“咱们的这位电疗气功大师,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个指尖放电的气功,怎么好好的从腋窝下掏出两个电击器?”   “老实交代!”苗倩倩踢了他一脚。   夏梓文面色一白,被苗倩倩踹得在地面上打滚,才颓废下来,部都交代了下来,“我说我说,我都说哎哟喂,别打了,别打了。”   苗倩倩停下拳打脚踢。   “到底怎么回事?”我心说这个人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是一个小把戏,人哪有会放电的啊?我是把电击器夹在腋窝下,开最小的电压电我的胳膊,然后才导电到手指尖的,让你们触电的。”   我愣愣,就说怎么会手指放电?原来是藏着两个电击器在腋窝上啊。   我又产生了疑惑,说:“电击器,最小的电压档也得有六七十伏电压,你怎么不怕被电死?”   “有些人,天生就体质特殊,像是天然电阻,是不怕电的,现在吉尼斯纪录上的保持者塞尔维亚pajkic,能承受两万伏电压,印度有位小伙,能承受一万伏,而咱们中国,河南郑州有位叫姚艳晶的女士,能承受五百多伏,上了上海的大世界吉尼斯当然,这是少数的,大多数人,不偶然接触过高压电,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电阻体质的。”   夏梓文坦白。   他说他那一次掉进鱼塘后,被电了,却大难不死,结果发现自己的体质天生不太怕电,他通过自己的测试,发现自己承受的电压却不是太高,只有一百三十伏,那一场给他电晕过去,却没有电死。   也就萌生了这个主意,把电击器夹在腋窝,夹紧腋窝就按住开关,电流顺着手臂到指尖,就能给人做电疗了,而经过他手臂的电阻,电流也变得十分弱小。   “原来真是一个骗子。”苗倩倩听明白了这个原理,无语的说:“那我也藏着电击器,也会雷霆术法了。”   我心说,你能夹在腋窝下拿自己的胳膊当导体放电吗?   我扭头说:“那十个指尖的指甲小鬼呢?”   “都是用来骗人的小鬼戏法,看起来夸张,其实就是把人吓跑的。”夏梓文脑袋垂下来,鼻青脸肿。   我说:那给我的指甲又是怎么回事?   “用的是这个刻的。”他掏出了一个笔杆状的东西。   “妈呀,电烙铁?”   苗倩倩一下子傻眼了,吃惊的说:“你用电烙铁,在人指甲上刻字刺青?”   “这是我特制的。”他低声说:“通电的碳墨2b铅笔,是能刻在指甲上,不过很伤指甲,容易得灰指甲。”   神特么的灰指甲。   我懵了一下,哭笑不得,还有这种刺青方式。   这个气功大师说得没错:他的神学尽头,特么是科学!   苗倩倩也被气得逗乐了,说:“王八蛋!枉我那么开心,原来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就这样假装气功大师在骗财骗色,你到底祸害了几百个妹子?治疗癌症和艾滋病,骗了多少重病病人的救命钱?”   “不是,我是好人啊,我没有害人,真没有害人,我就赚钱养家糊口,求求你们放过我。”夏梓文软了下来,死皮赖脸的求饶道。   “好人个屁!”   苗倩倩低骂说:“我跟你说,你母亲已经在你店门口蹲了半个月了,每天进来按摩的美女客人,都面色潮红的离开了,分明就是经过你的滋润,你刚刚还想让我脱衣服。”   “不是,不是我我才没有骗色,我从来没有侵犯过她们。”夏梓文狡辩说。   “胡说八道!别当我不懂事儿那老奶奶都跟我说了,老人阅历何其丰富,那些妹子腿脚酸软,分明就是兴奋过后的余韵潮红,你这个混蛋,只有是上门的女客人,都给祸害了不然,你娘怎么会气急败坏,觉得是家门耻辱,不敢和我们说?”苗倩倩瞪大眼睛。   “不是啊”夏梓文目光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低垂下来,连忙解释说道:我只是只是给她们电击疗法,用手指去按摩去进行电疗按摩,那些妹子挺开心的,浑身颤抖,说比男朋友还刺激。”   苗倩倩瞬间一呆,被这个话吓得说不出话来,“你竟然用手!?”   用手我看向夏梓文的手指甲,上面隐藏着鬼崇,怕不是进去吸收女性的阳气?   我冷汗淋漓,说:“你用所谓的电击疗法,假装大师,不仅仅骗钱,骗人刺青赚钱,还以按摩为名,用手去吸姑娘们的阳气?”   夏梓文没有说话。   这样,就是默认了,我心里瞬间凉凉的,虽然说鬼崇吸人阳气,大多是通过男女之事,还有这种吸人阳气的方式吗?   真是各种鬼崇,各展神通。   这个夏梓文的门道,在手上。   我说:“到底什么一个事情,给我说一说吧,你这样害人,你对得起一直疼爱你的母亲吗?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我也不想啊。”   夏梓文忽然嚎嚎大叫起来,像是被我们一乱窜打击,彻底崩溃了。   我问你的刺青,到底从那里来的?   夏梓文彻底颓废,被我们拳打脚踢之下,说起了去年发生了一桩十分离奇的恐怖往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死爱   夏梓文说他父母从小离婚,双方感情淡漠,整天吵架,砸锅碗瓢盆,分开后,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由于年幼的童年阴影,对于爱情十分的不信任。   可是,他高中就恋爱了,他的女朋友叫王玲,他的女朋友很善解人意,慢慢与他交心,打破了他心中的壁垒。   他们两个人十分恩爱,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成绩,都是能考上一本大学的。   但他们两家都没钱的穷苦孩子。   夏梓文是一个朴实的人,他想和王玲毕业了,就回到村子里结婚,种地生娃盖房子。   “我很想去上大学,我们两个人,不应该一辈子只能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应该去见见外面的精彩世界,我们两个人,应该有美好的未来。”王玲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女孩。   一时间,夏梓文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他知道王玲是一个十分有梦想,有志气的聪明女孩,一直很有自己的看法。   是选择留在村子里继承父母留下的几亩田,还是去选择去大城市里痛苦的打拼?   那一年夏天,夏梓文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对王玲说:“那你去读书,我去打工挣钱,给你挣学费!你去上大学,去体验那精彩的人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是夏梓文深思了几个日夜的决定,他决定把痛苦留给自己,把大学的美好生活就给自己最爱的女生。   “不”王玲轻轻抱住他,“你是一个很没有安感的男人,我是大学生,你是个社会底层,你会怕我变坏的,疑神疑鬼,我们的爱情,不需要猜忌,我信得过你我来负责打工,供你上大学,等你毕业找一份白领工作我就嫁给一个大学生,好吗。”   夏梓文瞬间感动得泪流满面,捏紧拳头,很努力的考上了广东的一所大学。   而王玲也跟着到广东,到了一家私人高档餐馆去打工,她非常刻苦,努力赚钱供夏梓文上大学。   两个人的爱情就更深了。   我忽然说:“你妈不是说你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吗?”   “那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骗她的。”夏梓文低声说:如果她知道,我被王玲供着上大学,吃软饭,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不答应的,她特别疼王玲,说这是一个好女孩,我就说我们两个去广东打工。   我说明白了。   可一到大学,夏梓文就沦陷了。   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比王玲美丽的姑娘太多了。   王玲是乡下姑娘,五官不赖,但皮肤很粗糙,不如城里女孩子的细腻,会保养,来得有情调。   他的内心经历过痛苦的犹豫挣扎,偷偷的,忍不住繁花似锦的世界诱惑,和同班的一个女孩子恋爱了。   王玲一直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她从来不去猜疑自己的男朋友。   不过,女孩子都是敏感的,王玲十分聪明,通过空间留言和电话聊天,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切,证据确凿之下,她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那一夜,王玲把夏梓文约到一个地方谈话,平静的说:“你和她,发生关系没有?”   夏梓文低头,没有说话。   王玲一看他胆怯的表情,浑身颤抖不止,说:你们果然已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怕你让我上大学,女人比那男人强,会不安,我为了满足你的大男人主义,我才让你去的结果你却背叛了我,我们的爱情就那么经历不起考验吗?   夏梓文内疚得一言不发。   王玲哽咽了许久,说:“你到底要我,还是要她。”   夏梓文连忙说:“我和她只是走肾不走心,我才是真正爱你的。”   王玲苦涩的看着他,说:“保证吗。”   夏梓文心里愧疚不已。   一个女孩子默默为自己在餐馆打工洗碗,供自己上大学,本来还挺好看的王玲,手臂已经起了厚厚老茧,握着菜刀的手还留下了许多伤口,手掌变得像是老人一样皱巴巴的,很难看。   那一天,夏梓文连忙跪下保证,不会再犯错了,对天发誓。   他自己就是那种父母离异的家庭,可是他自己却在一步步变成了那种让自己母亲痛苦一生的人渣父亲。   “你保证,没有第二次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可惜   夏梓文的保证,只保持了两年。   物欲横流面前,大多数人管不住自己,这是人类的通病,就像是接受了心灵鸡汤奋发图强了半个月的正常人,又会恢复到颓废的状态,夏梓文就是那么一个内心悠游寡断,不坚定的人,十分容易受到诱惑而动摇,又和一个漂亮可爱的大一新生学妹好上了。   这一次,他等来的不是王玲的质问,而是来自王玲的一大笔钱。   这一笔钱,足足有四十万块打进他的账号里,他瞬间傻眼了,不知道这一笔钱到底从何来,他等了好久好久王玲出现,他想认错,想跪下求王玲原谅,可是王玲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   他懊悔了许久,疯狂的去拨打电话去找人,最终,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在某个郊区中,发现了一具自杀的女尸。   那女尸在臭水沟里淹了好多天,被一群蜂拥的巨大鲶鱼啃咬得破破烂烂的,内脏,皮肉,部都没有了,几乎只剩下白骨森森的骨架。   鲶鱼是什么都吃的,是吃动物尸体自然轻而易举。   很快,就查出了那一具女尸的身份,正是王玲,以及王玲跳河自杀的一封遗书,她是一个对爱情刚烈执着的女孩,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爱若远走,风情长留。爱若放手,祝福依旧。这四十万是我部的积蓄,也是对你最后的祝福,我走了不要来找我。   我听到这,彻底沉默。   “人渣!”苗倩倩一脚踢向夏梓文,把人踹得人仰马翻,破口大骂道:“你特么的,就那么管不住下半身吗!”   “都怪我啊都怪我”夏梓文像是一条乞讨的小狗,眼泪盈眶,疯狂哀求忏悔,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向自己,扇得自己的脸肿得像是猪头,嚎嚎大哭,“我该死!我真的该死,真的我就是一个人渣,我辜负了一个对我特别好的好女孩,她走了之后,我整个世界都绝望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王玲,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孩。   我说:“这里面有些奇怪,王玲哪里来的四十万?并且死得也算诡异,虽然有遗书,不过她的尸体在河里被鲶鱼吃了好几天,被吃得只剩下骨架,才被发现,这就有些奇怪了。”   “对!”   夏梓文哭得撕心裂肺,掏出纸巾蹭了鼻涕,对我们说:“那时,我绝望了好多天,甚至有寻死,跳进河里也一了百了,随她而去的想法,可是渐渐清醒后,我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王玲是一个打工的社会底层,给馆子当后勤厨师的,哪里来的四十万打到我的账户上?这里面,或许有蹊跷。”   夏梓文擦干眼泪,“还我不能死!我不能再窝囊,不能再人渣下去了,我决定背上包袱,去寻找王玲的死亡真相,这将是我一辈子活着的唯一目标,我活下去的动力,我要去寻找她的足迹”   我看着他,这个人还不算是太渣。   “可我真正有这个打算,我才发现,我从未对王玲的工作有过了解,我甚至没有到她工作的饭馆去看过,我一片茫然,原来,我是那么自私。”   夏梓文咬了咬牙,“我踏上了去寻找她死亡真相的征途,可是我渐渐发现,我彻底被卷入了一个不知名的恐怖漩涡中,我就像是进入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路上,碰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野仙,它们在屠宰场里,被人宰杀。”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望月鳝   奇怪的历险?   我听到这,面色正了正。   夏梓文开始背上背包,如一名侦探去寻找自己的女友死亡真相想必是碰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不然,又怎么会有眼前这个奇怪的指甲刺青阴术?   夏梓文说,他通过调查和走访,渐渐知道了王玲对自己的好。   王玲到了广东之后,陪他入学,就到馆子里做厨师打工,那个私人野味馆特别高端,接待的都是贵宾和富豪。   里面打工,特别的苦,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面对油烟做菜,变成了黄脸婆。   她的工资有六七千,部都寄给了夏梓文,就是让他在学校里过得好一点,提起一些脸面,不会被人看不起。   王玲每一天,都在厨房里炒菜,心头不断憧憬着,幻想着自己的王子,读完大学,一起和她共同的生活。   “而我却用这些钱去泡女生。”夏梓文捂着头,一说到这,又嚎嚎大哭,“我不是一个人,我特么就是一个畜生,我对不起她,我们明明一起说好的未来,我却”   我叹了一口气。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很多东西错过就没有办法去挽回了。   他说他觉得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叫“食为天”私人野味大型馆子上,他决定混进这个神秘的广东野味馆子,一探究竟。   王玲是有好厨艺才能进去的,而夏梓文没有厨艺,但是他要定决心,自己上网看视频,苦练了许久,才勉强有进去接受招聘当学徒的资格。   他进去之后,离开发现了这个大饭馆的恐怖之处。   广东人特别会吃,基本都是山珍海味,刺猬野猪、紫河车,各式各样的都有,毕竟有钱人的日常生活基本都是那样,就是吃山珍海味和玩女人,食色性,是人类天性。   而里面的食材呢?   这个馆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都是贵人富豪,注重身份地位,已经把各种吃法发挥到了极致,这里面的食材,都是常人不敢想象的。   “我又苦练了三个月,才得到信任。”   夏梓文说:“当时,我心里有一股疯狂的执着支持着我,我每天用七八个小时,去练习厨艺,被师傅认为我的学习天赋很强,签了三年的保密合同,才进入真正的内厨,在那里真是大开眼界,还有各种各样的吃法的,甚至看到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奇遇。”   我心说这一位气功大师,原来是一位大厨师转行的啊。   我说:怎么个吃法?   夏梓文给我们随便举了一个例子,说广东那边,有一道菜叫龙虎斗,就是猫和蛇一起做菜。   但那不是正宗的,他们馆子里这一道龙虎斗,才是正宗的龙虎斗。   怎么做呢?   很残忍。   野味馆,自然是野猫野蛇,这蛇和猫本身都是天敌,并且都下了药,凶性大发,关在一个笼子里,就会疯狂厮杀。   猫是虎,蛇是龙,就是龙虎斗。   而旁边的客人,就在看着,拍手叫好。   这平常在野外,猫和蛇的战力是差不多的,因为猫是猫科动物,反应是蛇的好几倍,占据灵巧的优势,可是关在笼子里,猫的灵巧被限制,基本都是一方残忍激烈的打斗后,蛇把猫咪吞掉。   蛇是能吞掉比自己大好几倍的猎物。   “然后,就是等蛇肚子里的猫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把蛇给加上佐料,整只给烤了,那个味道叫一个鲜嫩。”   夏梓文说:“那猫咪,在蛇的肚子里被胃液消化得连皮毛都没有了,就剩下一小团卷缩成团的鲜嫩猫肉,外吃蛇肉,内吃猫肉,这一道龙虎斗,打斗又好看,味道又好吃,是这家顶尖私密野味馆的招牌菜。”   我沉默了一下,有钱人真会玩。   夏梓文说后来他各种夜探,偷偷窜进这个庞大的私人野味馆,发现了更加恐怖离奇的事情。   “这店里,在广东阴行圈子里特别有名,还有种最顶尖的野味料理,是什么呢?是抓成了精的野仙,就是那些动物开了灵智!有些动物特别聪明的,能听人言,有道行的,抓来吃这些成精的动物阴灵强大,特别补,特别的滋润,有钱人生孩子坐完月子,一些明星都偷偷慕名而来,吃野仙补身子。”   夏梓文继续说:“这种行当古代就有了,据说是有专业的阴人职业猎人,负责进山抓捕,东北的五大野仙――狐黄白柳灰,云南密林里的刺猬和猴子,那些,我见过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蟒蛇盘在笼子里,见过懂得拱礼做拜的黄鼠狼,还有一些被宰之前眼睛会流泪,疯狂吱吱吱惨叫、跪下求饶的狐狸。”   我沉默了一下。   这些有钱人富豪,竟然吃野仙,还有专门的阴人提供这种生意,到深山里抓捕赚钱,只怕就是那群猎杀太岁的阴人,太岁肉是最高等的食材嘛,最受有钱人欢迎――人才是最大的野味。   毕竟,民以食为天,这叫“食为天”的野味馆吃的,属于野味最鲜最补而野味中,自然属于野仙这些开了慧的动物,属于世间绝品。   像是小白狐一样,成了精、开了慧的动物,还听懂一些人话,还会简单的加减法。被抓到马戏团里表演算是幸运的,被抓到那,就是吃掉。   夏梓文说:“我在那里工作了许久,那种聪明的动物很少,很难抓,所以价格基本是天价,摆在店里,关在笼子上给人看的,当镇店之宝,不过有一次,有个肥胖的富贵相客人,点了一只黄鼠狼吃我当时,已经很受信任,负责宰那一只黄鼠狼。”   我心中无语。   宰黄鼠狼   不是信任你,是想让你扛住这个报应,毕竟被黄仙的怨灵缠上,也是找你,替罪羔羊嘛。   但夏梓文不懂这个。   那黄鼠狼疯狂求饶,跪下来,那叫一个惨。   夏梓文于心不忍,但还得挥刀,狠狠砍下那颗黄鼠狼的头后,缓缓流出血泪,忽然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脑袋,开口能言,“我不报复你,你也是可怜人我道行不高,用尽部阴灵,才能临死前与你沟通你要找你的女朋友,她变成了一条黄鳝,被关在最里面的笼子里,我们两个是朋友,经常聊天,她很快就要被人吃掉了,快去救她。”   王玲变成了鳝?   夏梓文当时就吓傻了。   他第一次见到动物竟然可以开口说话,顿时吃惊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年代,山里的环境被破坏,动物开慧,年久成精的动物基本是少了,毕竟以前古代,大山密林占据七八成的地理,现在呢?都是一栋栋高楼大厦,没有动物的生存环境,很多动物开始灭绝了。   现在没有那么多灵性的动物,这个野味馆里,除了一部分真正山里抓来的,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人变的野味。   “人才是最大的野味!这个野味馆,是在吃人!”   那通灵成精的黄鼠狼说:这里的人,有那么一个术法,能让人变成动物,再吃掉,你的小女友就变成鳝鱼,名为望月鳝。   望月鳝?   我似乎听说过这种动物。   传说中是一种通灵的鳝鱼精,比较罕见,喜食死狗、死猫及腐尸之类,身子较为粗壮,形状与一般鳝鱼无明显差异,就是额头有两个鼓包凸起。   月半十六圆月皎洁时,往往游出洞穴浮出水面,昂首望月,吸收天地阴气。   夏梓文说:“望月鳝,其实是一种可以人变的妖崇,过程十分恶毒,这种阴术,据说起源于云南的一种河葬。”   把经期的女孩加上饵料,活生生放进棺材里,用船系上绳子拖入水中,沉入河底漂流。   那棺材中间留有一个小洞,黄鳝见洞就钻,并且钻不出来。   农村人都知道,这个是地笼的原理,进去就出不来看,这个棺材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地笼,只不过是用活人作为饵料。   黄鳝闻着女孩的经血腥味再加上特殊的饵料,会凶性大发,敢袭人,一群黄鳝活活分食棺材里的女孩。   毕竟黄鳝,是食肉性的动物。   那女孩活生生被鱼分食,啃得只剩骨架,经历世间最痛苦的千刀万剐,自然怨念沉重,变成怨灵,那些鳝鱼吃了少女的血肉,就越肥硕无比,可是吃完了之后,就会出不去,被困在棺材里,互相残杀。   黄鳝本来就是一种饿急了,就会相互残杀的生物。   这就类似养蛊了,那最后一个黄鳝就是望月鳝,那个女孩的痛苦怨灵就会附身在黄鳝身上,就会成为精怪。   那个在砧板上,咕噜噜噜冒着红血,被斩断了头颅的黄鼠狼野仙,告诉夏梓文说:   “这个望月鳝,是自愿的,自己把自己的命卖了,就能得到四十万,很多迫切需要钱的少女,家里有病人急需手术费,会选择这种死法,被黄鳝分食,千刀万剐而死,然后变成鳝鱼,再被人吃掉,那些女孩和这个餐馆交易,换取四十万,写下自己的遗书,配合被啃掉的骨头,假装跳河自杀,尸体被鲶鱼吃光骨头。”   黄鼠狼野仙临死前,最后说了一句,“已经心如死灰的王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望月鳝,被养在水缸里,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被客人吃掉,你既然过来,就代表你还有良心你快去救她。”   王玲!   夏梓文听到这里,嚎嚎大哭,泪如雨下。   王玲是对他彻底绝望了,自杀前竟然还不忘记帮他一把,用自己的命换取四十万,助他接下去的人生好运。   他想起了那一句话:爱若远走,风情长留。爱若放手,祝福依旧。   当下,夏梓文咬了咬牙,做下决定:他要去救走王玲。 第四百一十九章 左手情人   我听到这,有些震撼莫名。   苗倩倩说:“那个望月鳝,为什么要等女性那个时候才让黄鳝分食呢?”   夏梓文说:女性的经血很污秽,不仅仅鲜血能吸引黄鳝过来,很多时候用这种血来做歹毒阴术,这个用时候培育的望月鳝,也是最强大的。   夏梓文继续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说当时,他整个人就万分吃惊了,他原来找到的王玲死亡真相,竟然是这样,王玲死了也没有死,变成了黄鳝,准备被人送上餐桌吃掉。   这彻底颠覆了他整个人的世界观,动物会说话了,女友也变成动物了。   当时他在那个黄鼠狼死后,他就默默开始盘算着拯救王玲的计划。   苗倩倩又插嘴道:“那个黄鼠狼,为什么富豪要吃他呢,那个肉不好吃啊,酸酸的,又干又硬。”   夏梓文说:“因为不好吃,所以是野仙中最便宜廉价的,也有人愿意来尝一尝,并且成了精的动物,肉都会极为鲜美,阴灵强大,很滋补。”   “哦哦。”苗倩倩点头。   我瞪了她一眼:就你多话,能不能等人家说完再插嘴。   苗倩倩干笑了几下。   这一回她也不插嘴了,让夏梓文说下去。   他足足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慢慢沟通了其中的一条十分多话的黄白条纹大蛇,得知了晚上夜班保安的巡逻时间。   他又沟通了一只临死前想吸食他阳气的大蟾蜍,得知了王玲被囚禁的地方。   他又通过一只嗜睡的刺猬,得知了钥匙在谁的身上。   他一路过关斩将,在各个笼子里待宰、变成镇店之宝,等人出天价来吃的动物们的帮助下,花费了半个多月,制定了详细的周密计划,在一天深夜里出手,经历了少许波折,成功救到了王玲。   那一夜,他带着已经变成一条手臂粗,额头上鼓着两个小突起的黄鳝,然后连夜逃了出去,连夜坐上大巴,回到老家。   我听到这,有些感慨万分。   听起来就感觉十分惊险,他一个普通人,在阴人开的大饭馆里,把黄鳝偷走并不容易。   夏梓文说:“当时,王玲看到我来救她,整条黄鳝都发懵了,我告诉她,我想她!我特别的想她,我离不开她,然后带他回到了这里。”   “我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一条大黄鳝,不再是一个女性,可是我不嫌弃她,我偷偷以养黄鳝为名,给她建立了一个鱼塘,把她养着。”   后来,就发现了我们见到的事情,联系上了。   一群村里的小混混过来钓黄鳝,夏梓文能不气疯吗?   钓到普通的黄鳝还好,可这是钓他老婆啊,万一把人钓走了,那怎么办?   于是他就气坏了,他太愧对王玲了,跑过去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当头晚上,鱼塘就被电了。   夏梓文气得发疯,生怕王玲被电死,当时脑袋就炸了,不管不顾的往鱼塘里跳,准备救王玲,结果就被电了。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   我说:“你被电了,发现自己的体质,就打起了这个主意,就假装电疗大师?”   “对。”夏梓文低垂着头,“我救上王玲的时候,她尽管是一条成了精的望月鳝,还是快不行了,再聪明,她也是一条动物啊,但是,我曾经跟那个大蛇野仙学习过一种刺青,我把她的魂刺在我身上,就是我现在左手五根手指甲。”   他伸手,那五根手指盖上,是一条奇形怪状的蛟龙。   现在我明白了,不是什么蛟龙,是一条望月鳝。   夏梓文十分深情的说:“她是妖崇,我就建立鱼塘养着她,她是鬼崇,我就把她养着在我的左手上,现在鬼崇要吸活人阳气我就用带电的手指,这个气功大师的法子,去愉悦女性同胞,给她们做深入身体的按摩,带来性快乐服务,她们开心愉悦的同时,顺带吸一点阳气。”   “至于那些艾滋病人,我是治不好他们,但能给他们减轻痛苦,那个刘一度是人渣,害了不少女性得艾滋病,我才骗得他倾家荡产。”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他这样吸女性的阳气,也是逼不得已。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你就没有除了用手趁机吸阳气,没有趁机去那啥吗?只要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看到那种按摩情况都会忍不住吧,都会忍不住的吧,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色胚。”   夏梓文坚定的摇头,说: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永不背叛!   苗倩倩摇头,说:“我不信!那你平常怎么解决的,每天这么用手吸女性阳气,碰到赤裸裸的美女,不可能憋着!”   “我没有憋着!”夏梓文伸出右手,看向粗糙无比的手掌面,深情无比的说:“有王玲在,我不需要其他女人。”   我懵逼了。   “牛!左手就是你的女朋友,不仅仅用她吸女性的阳气,还用来吸你的阳气,用手打飞机的一般都是屌丝,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真有女朋友的。”苗倩倩顿时竖起大拇指,又哭又笑,“行了,我相信你改过自新了。”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电疗气功大师,还不算是太坏,说:那你能不能把王玲叫出来,与我们见一面?   夏梓文说:刚刚已经叫出来了,被你们打残了,现在需要慢慢修养   我怔了怔,就是那手指飘出来的奇怪黄鳝,说不好意思。   “没事,各位阴人,你们不打算弄我是吧?”夏梓文很胆怯。   我点点头,说:你既然吸人阳气,是为了养老婆,只要要节制一些,不要过度,我就不管你了。   毕竟,鬼崇妖崇吸人阳气,相当于男女行房,事情不多,就不会出事。   而男女行房过多,也就眼眶发黑,腿软得走不动路嘛,也是被榨干了,这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过度伤身。   我们一般碰到阴崇鬼崇害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脏东西不知道节制,甚至是灵智低下,把人往死里吸,才有那么多事情。   我说:“能不能把你这个骨头刺青的路数交给我?”   “没问题,我听那个大蛇野仙说的,说是失传已久的古老部落阴术,古时候刀耕火种的年代,一些部落就会骨头上刻字,刻图腾。”   夏梓文交给了我奇怪的阴术,其实原来也蛮简单的,就是用这个碳通电,刻在骨头上。   忙完了这个事情,我心里还是舒畅了一些。   接着,苗倩倩对我说:“要不要见见王玲?”   我摸了摸鼻子,“可以。”   夏梓文面色一僵,连忙说:“不可能见的,她现在已经太虚弱了,被你们打了那么一下,现在出不来了。”   “出不来,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想见我们,只要我们把你”苗倩倩上去就是一个手刀,敲在夏梓文脖子上。   “你在干嘛”夏梓文吃痛,捂着通红的脖子倒退。   “靠!和小青你说的不一样,这个成功率好低啊。”苗倩倩冲上去又敲了好几下,才敲中位置,把人敲晕过去。   我看得无语。   接着,倒下的夏梓文,指甲上飘出了一片阴灵。   “各位阴人,请不要对我们动手,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没有害人。”那个指甲盖上飘出的阴灵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事情,是你弄的?”   “什么我弄的?各位阴人,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王玲的阴灵挤出一抹苍白的笑。   苗倩倩缓缓站起身,“别狡辩了,什么过关斩将,奇妙历险记,女人都是鳝变的这不过一场谎言,你才是那个野味大饭店的最终大boss吧?”   哦?   王玲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莫名诡异的微笑。 第四百二十章 美人心计   王玲摇头说,我不懂什么意思。   “不懂?”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她,“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太巧了,留下四十万,留下一封遗书,还有满是漏洞的奇怪死亡,是一个人都得有好奇心去探一个究竟吧?”   王玲微笑,没有说话。   苗倩倩继续说:“然后慢慢闯关,经历千辛万苦,学厨艺混进饭店是第一关,取得酒店信任混入真正的后厨是第二关,然后结交黄鼠狼,然后慢慢通过友谊,一步步历经艰险,结交蟒蛇,刺猬,狐狸,一路历经爱丽丝般的奇妙梦游仙境,勇者才能把自己的公主给救回来。”   苗倩倩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个世界,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这是现实,不是童话,这一切,都是你的局吧?”   我心里也早就觉得古怪。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阴人开的饭馆,随随便便就混进去,接触最核心的机密,然后就安然无恙的离开?   那些阴人,可不是吃素的。   特别是能在广东开那么一个可怕的大型野味馆,这背后的阴人能耐,只怕手眼通天,是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   王玲笑了笑,微微弯腰行礼,说:“我必须道歉,各位阴人大人,你们真是太聪明了,这的确是我的布局,这个事情,我们的爱情故事要从一开始说起,你们有兴趣听一听小女子的故事吗。”   “说说。”我和苗倩倩拉着板凳坐下。   王玲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聪明女孩,她很善解人意,很懂男人,很体贴,这样的女生也懂得挽回男人的心。   她知道有了第二次出轨,就有第三次。   这段感情,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的明白已经无法挽回了,眼前,她只能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是放手。   因为这个男人,他在你面前,能跪下第一次求原谅出轨,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甚至彻底移情别恋,长痛不如短痛。   二是把人挽回。   王玲在夏梓文身上付出太多了,也太爱他了,她选择把人挽回。   但她冰雪聪明,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明白男人出轨,用强硬的暴力是很难挽回的,打骂与责备,只会让他加快离开你,于是她选择攻心为上。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玲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我回想起一切,我和夏梓文在一起太简单了,他得到我太容易了,他不懂得珍惜,家花不如野花香,才觉得外面的女人很新鲜,我要让他这个浪子回头我就策划了这一初戏,让他明白我对他的爱与付出,我就让他跟随我的脚步,去见证我一路走来,对他的爱。”   我沉默了一下。   夏梓文在王玲的死后,追寻她的脚步,体会到他的生活环境,才知道王玲对他付出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计谋。   王玲看着苗倩倩,说:“一个默默站在男人背后付出的女人,永远都是愚蠢的,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就像是上司面前,得到赏识的永远不是努力勤恳的员工,因为上司是看不到你的默默努力的,这个世界,是争取的世界,所以,才有那么多剩男剩女,只有主动的人才有资格赢得幸福,你要用各种隐晦的方式,让他明白你对她的好,让你明白对他的付出。”   我忽然脊背冒出密集冷汗。   这个王玲的理论当真厉害,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各种层面意义上的。   “爱情三十六计吗?你真是一个心机婊。”苗倩倩张了张嘴巴,十分吃惊的说。   “心机婊?如果你说是,我就是吧,我就是一个心机婊,我就是一个恶人,为爱而恶我只不过是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因为单纯的女人,是无法挽回出轨的男人的。”王玲露出成熟的沧桑,抬起头,“未经失意,不懂人生。未经失恋,不懂爱情他还没有成熟,他的心智还徘徊在沾花惹草的花花世界了,我要让他失意、失恋,失去他拥有的部一切。”   我脑袋一片空白,满是震撼。   可怕。   当真是太可怕了。   不可置否,这个王玲的心计真的太深沉了,太可怕了,出轨的夏梓文,竟然被她一直玩弄在鼓掌之中,把他的心挽回,牢牢攥住。   许久后,我才张嘴说:“那个大饭馆”   “我的确是那里打工,是一名后厨,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职工,却能四两拨千斤,那位野味饭馆的老板,是广东一位鼎鼎大名的阴人,为人和善风趣,与我们这些下等的员工也谈笑风生,那一天下班,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和老板打了一个赌:我要用我的命,和他赌一场人性。”   我吃惊的说:你要赌一场人性?   “对,我用我的生命去做一场惊天赌注。”   王玲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说:“我说,我自愿进入棺材中,被鱼撕咬,承受撕咬分尸之痛,被杀而死,变成一条黄鳝,成为他招待客人的一道菜肴,我赌我留下线索,夏梓文会来救我,如果来救我就配合演一场戏,放我们离开。而那位阴人大家,他选择赌夏梓文是拿了四十万,会另寻新欢,我这条黄鳝只会被他的客人吃掉。”   这一场赌局,对于那位开野味馆的阴人,只不过是一场娱乐游戏,他眼中这两个小情侣的恩怨情仇,是一场趣事。   可是对于王玲来说,这需要付出的代价与痛苦太多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不放手,想挽回夏梓文,就只能前进,无法退缩。   她要追求她的幸福,她愿意把不择一切手段,她疯了。   这个王玲,也当真是一个狠人!用这种方式苦肉计,自杀被残忍的分尸而死,在我眼中,她的狠,不亚于那个让男人日自己肚皮的狠人杜列。   我到现在做的生意也不少了。   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有好人有恶人有狠人,心理变态,林子大得什么人都有,可哪怕如此,我也为这个王玲的心计感到恐惧。   她算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可怕,心思最深沉的女人之一。   我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这一切,为一个出轨的渣男,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价值标量用以权衡,因为我不想失去他,我想赢所以,我赢了,我庆幸我没有变成餐桌上的黄鳝,我赌对了。”   王玲眼眸中充斥着主见,散发着独立女性的光辉,忽然露出一抹痛苦,一抹苦涩,“说起来,在那一片棺材中,在黑暗中被一群发疯的黄鳝撕咬一寸寸扯下你的皮肤,要你的血肉,吃你的内脏,是我一辈子中,最痛苦的事情。”   我叹气。   为了挽回夏梓文,她变成了一条黄鳝。   但是王玲似乎并不后悔,因为他们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尽管不是以人的身份,是以一个男人与他左手的身份。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你厉害!佩服,真是一个奇女子!他现在已经对你忠贞不二,经历了这一次磨难,已经彻底变得千依百顺,用手指给妹子们那样深入按摩,都没有做出轨的事情,你心里应该很开心吧?他已经不会出轨了,对你永不背叛!”   王玲温柔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心思可怕的怪物。   那个夏梓文虽然精虫上脑,不过却是一个心思单纯的男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真相,枕边人王玲的心思与布局,他万分愧对王玲,越发深爱她,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这样的爱情满是心计与肮脏,满是泥泞,污浊不堪,是真的爱吗?”我忽然叹息。   “不是吗?你凭什么说不是爱,诱导的爱便不是爱?眼前的结果,是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的爱深沉到了极点,现在可以好不犹豫的为对方付出生命。”王玲说。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奇葩想法   我沉默。   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过程充满了血腥,尽管结果他很美好。   “女人都是鳝变的,各种意义上的,小游哥,我跟你说这就是俗称的病娇。”苗倩倩偷偷摸摸的对我哼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我没有权利对任何人的行为进行评述。”   我沉吟了好几秒,站起身,对王玲抱拳说:“那我们,祝你好运,助你们的二人世界,以后会过得幸福。”   “谢谢。”王玲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气质动人,是一个十分成熟的江南温婉女孩,让人看不出她有那么深的可怕心计。   王玲沉默不语,化为一道黑雾返回了夏梓文的手指之间。   我们两个人就在店里坐着,等了半个小时后,夏梓文醒来了。   “既然人醒了,我们就走吧。”我站起身。   “别急。”苗倩倩指着我,说:“夏梓文,你这位电疗气功大师再帮我们做一单生意,我旁边的这个男人,他说他也想尝试一下那种带电的刺激娱乐感,麻烦你用左手也吸一下他的阳气。”   我顿时震惊:!??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行!”   我还没有气得踢苗倩倩,夏梓文却露出一副十分受辱的样子,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允许我的左手——王玲出轨,我不会帮助任何男性,做那一方面的按摩,王玲只能吸我的阳气,她是我的对男性我只止步于背部按摩,这也就是我至今为止,我只吸收女性阳气,只替女性服务的原因。”   夏梓文愤怒大吼,像是受到了极端的屈辱。   苗倩倩平静的看着他:“你真的只帮女性按摩,绝对不帮男性客人按摩?”   “对!”夏梓文十分坚定的说:我们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磨难,我们经历了一次死亡,我们经历了望月鳝,逃出了那个恐怖的大饭馆,又经历了那些小混混的电鱼塘,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才走到一起我们,永不背叛!   我忽然沉默。   脑海之中,满是之前王玲淡淡的微笑,那股优雅微笑,在我眼中显得是那么的令人头皮发麻,汗毛林立。   那个女人,很可怕:   他说他得到自己太容易了,让他变得不容易,就会珍惜。   苗倩倩也冒出冷汗,似乎也知道了王玲的恐怖之处,缓缓神,说:“很好!我说这一句话,这是我替王玲对你做的考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谁年轻的时候都走过歪路,但你现在,要清楚自己的心,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明白。”他认真而凝重的点头。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夏梓文也是挺惨的额,或许算是幸福意义上的惨吧,以后少不得是一个妻管严了,碰到了那么可怕的女人。   “你母亲那边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周旋一下,我们会解释清楚的。”我和苗倩倩对夏梓文道别,带着小青离开这一家按摩店。   上了车,我扭头看去。   发现夏梓文站在店门口,看着左手掌,宛若情人。   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我们没事了我们没事了不是那个大饭馆来找我们了,只是几个阴人,没有恶意,我们又活下来了。”   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一定会认为夏梓文是一个真把左手当成女朋友的穷屌丝。   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夏梓文已经对王玲的爱,深沉到了极致。   我们回到店里,苗倩倩给老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苗倩倩使用了她的忽悠技巧,成功把夏梓文一个从事女性快乐服务的特殊按摩师,洗白成了单纯的电击特色按摩的服务,把老太太抖得开怀大笑,甚至老奶奶对她好感大增,还有了一下别样的心思。   老太太还不知道王玲的事儿,对苗倩倩说,自己家的儿子失去了女朋友王玲,言语中,想把苗倩倩当成儿媳妇的心思,却被苗倩倩笑着拒绝。   这双方攀谈了好一会儿,苗倩倩才挂下电话,又哭又笑:“好了,这难缠的老太太的事情解决了。”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实,王玲对自己的狠,以及对夏梓文的挽回,也给我一定的触动。   也当然,更多给我的是某种无声恐惧,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对女生有了一种奇怪的恐惧,也说不上为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嘛,为爱不择手段的女人也是蛮可怕的,特别是床笫之间,某个女人满是深意的算计。   苗倩倩对我说:“生意也办完了走我们分钱去。”   我无语的说:“你这家伙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了。”   只怕就等着这一初呢,毕竟算是我和她正式合作入股后的第一单生意了。   不过,苗倩倩又对我说:“这个钱,先记一个账,你先拿着,我们的新店要开张了,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   “哈?”我觉得今天的苗倩倩很怪,不解的说:“钱我这里还有富余,你真要分,就分了嘛,一共才三万块也不能干什么大事儿,新店张罗得也差不多了,不差这钱,你不就整天嚷嚷着分钱吗?怎么一到真正分钱的时候,就不要了?”   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那个掉进钱眼里的抠门苗倩倩嘛。   “那不一样。”苗倩倩摇了摇头,“因为我信得过小游哥你,你不会黑我的那一份,我留着,等股票升值呢。”   “这”   苗倩倩今天很反常,我看着苗倩倩那清澈的纯洁眼神,心里犯嘀咕。   这个家伙一回来就忽然冒出这一句话,不会是刚刚看到了心思恐怖、精通玩弄男人心的王玲,又萌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想套路我吧?   我浑身一个哆嗦,心里莫名的不安,太可怕了这个。   不过,这妮子猥琐,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忙完了这个事,就在纹身店继续去研究那一副江山社稷图的构造。   不得不说,夏梓文的那个阴术,给我提供了一定的灵感。   原来还有这种在骨头上,还有这种用通电的碳墨,进行刺青的手段,的确可以用于硬物。   毕竟碳墨笔和刺青的墨水,本质都是同一种墨,自然可以用于把阴灵刺青进去,而夏梓文也为用指甲盖展示了这一点。   我也没有急着,毕竟刘阿女的头颅只有一个,纹废就完蛋了。   神仙的头骨,是最佳的阴器材料,无数阴人趋之若素,我打算去菜市场那一点牛头盖骨去练手再说。   并且,用刘阿女的脑袋刻刺青,当我家新的传家阴器——江山社稷图,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我就捧着刘阿女的头骨,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那个,那个刘仙女,我能用你的头盖骨刺青吗?”   刘阿女的头盖骨沉默不语。   “哪有那么说话的。”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弯腰轻声说:“妈!我们两个,能在你的脑壳上画画吗?”   我摸了摸鼻子,这比我说得还尴尬。   这时,刘阿女的头盖骨缓缓开口说:“随你们的意,我的身体,我的肉,我的骨头,都被人拿去解肢,用于各处,也不差一个头颅不过,你刺青图,容纳不下我的阴灵,你是要把我赶走我的头盖骨吗。”   我怔了怔。   刘阿女说的没错。   江山社稷图,这一副庞大的鬼刺图,可以承受其他的阴灵进入,可承受不住一位得道神仙的阴灵。   这个世界上,能承受住这种强大太岁的阴灵,只有神仙的身体,其他人造的阴器,我家的刺青图,白小雪的桃核,可放不下。   一个阴灵没有了住所,就是孤魂野鬼,迟早慢慢消散。   “我们是不会把您的阴灵赶走您的头颅,再用您的头骨做阴器的。”我说:“这个新的江山社稷图,我想过了,有外世界和里世界,我就把头盖骨表面上,刺青山水河流,变成一副江山社稷图,而头骨内部,是您的世界,我们不会进行干涉,只要您注意不到头颅表面,阴灵把我的画中鬼村压塌。”   其实,我在之前就有了那么一些头绪。   这头颅也是分内壁和外壁的,我们就在外部上刺青,重现我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刘阿女继续在她的头骨里。   不管如何,先重现了我家的祖传阴器雏形再说,那个男人的事情,到底如何,到时候在去看看。   我说:“可以吗?”   刘阿女似乎默不作声,默认了。   毕竟不抢夺她的生存空间,对自己无害。似乎这些天,也对我们有好感,不再那么抵制和戒备,毕竟本身就是她的女儿们。   苗倩倩哼哼大笑,给我建议道:哈哈,小游哥,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一幅图,我们不需要像是以你的祖先一样,不以重庆的丰都酆都为原型做阴间鬼村,既然是在圆球上刺青   “嗯”苗倩倩一排桌子,哇哇大叫道:“我们以整个世界,五大洋,七大陆,这一幅刺青图它就叫地球仪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重绘刺青图   地球仪?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一瞬间,真想挖开苗倩倩的脑袋,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玩意儿,脑洞有那么大的吗?   本来,我还在琢磨着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继续以重庆的酆都,重新纹一副人间地狱,可是眼前   “我说的没有错啊。”   苗倩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抿了一下,说:“地球是圆的,不规则的椭圆形,这头盖骨也是圆的,形状很对路。”   我还是有些懵逼。   “小游哥,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个不太好的不幸家庭,都有一个不太好的爹。”苗倩倩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但是,我们不要放弃希望!我想摆脱我爹,我想离开我那个家庭而努力,你现在也想努力,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活出我们想要的人生。”   苗倩倩继续说:“尽管我们干不过他我们也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他是一个鬼村,我们是一个地球,一看就知道是谁更有气势了。”   我琢磨了一下,的确可行,毕竟画什么不是画?要画,就画最霸气的,要画,就画最强的!   我们程家一开始的江山社稷图,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毕竟任何阴术,都是古代的智慧劳动人民,历代慢慢磨着石头过河。   制作江山社稷图的程家先祖,当时只怕还是一介草莽,没有什么阴术,眼界太低,一代代发展到现在才有程家的辉煌。   而现在,我掌握历代程家的部体系,我重造一副江山社稷图,必然是完美优化的,甚至是走出一切先祖的高度,不是我太强,是我站在祖辈的肩膀上。   苗倩倩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可行,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并且我也有我的机遇嘛。   我有刘阿女的人头骨,我有刘阿女神仙的阴灵配合,也得到了一个能刺在硬物上的阴术手法。   我仔细琢磨。   这不是一副水墨画,而是硬物画,可以更精细。   水墨毛笔的精度在哪?不会太高,因为墨水会扩散开,刺青的局限性就在这里,可是硬物刺青就不同,用针刺,细小程度可以更大。   人的头骨是最坚硬的地方,而神仙的头骨,硬得令人发指,相当于在钻石上雕刻,其中的精密程度,可以用高倍放大镜,来进行绘图。   “硬物刺青,比水墨画刺青,背在人皮身上的刺青,更有前景,那个碳墨指甲盖刺青,给了我足够的灵感不过,具体怎么弄,还得思考一下。”我站起身,眼眸充斥兴奋,这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恐怖刺青图――地球仪吗?   好蹩脚的名字。   我在店里来回踱步,许久之后,说:“画一个地球仪还是太不现实了,太大,并且那么大基本用不到,需要扩充阴灵的数量,是天文数字。”   “要不,我们先画一个大陆,画个亚洲大陆,其他地方留白?”苗倩倩张嘴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行,一个大陆,还是太大了,要不,画个公鸡――中国村?”   “够大吗?”苗倩倩沉吟。   我琢磨了一下,回到收银台上写写画画,计算需要的具体绘画面积。   “一个中国村,只需要一块瑞士手表大的地方,按照比瑞士手表还细致的精度,版图还比原版现在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要大很多。”   苗倩倩的眼眸闪烁憧憬的光,瞬间激动的说:“那我们的潜力,不是大大的?一个手表的范围,就堪比现在的整幅江山社稷图了。”   我苦笑。   这只是理论值的上限范围。   按照这种设想,上限是潜力无穷的,但我们要把它填满,简直就是愚公移山,这双方就和一个大水缸和一个水杯的差距容量。   “不过潜力,是足够了。”我说:“可以先弄出来,把那个中国村给弄出来,只要弄到八十万阴灵,单是这个手表盖的大小,就足以超越现在的江山社稷图了。”   我们都知道,上限不代表强大,因为没有足够的阴灵,不过这给我们狠狠鼓励了一番,尽管相当不切实际。   我们可以先从一个人,十个人   慢慢扩张,就像是程家历代刺青的画师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一幅图的设想,我和苗倩倩讨论了许久。   甚至我还对着本子画了无数张草图,然后又去菜市场,搞了一块牛的头盖骨来练习。   为了一块怀表大小的刺青图而努力着。   刘阿女的头盖骨看着店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我们,传来一股幽幽然的声音,“你们或许在开发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阴术。”   连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都给予我们高度肯定,一下子我忙得更卖力了。   一个新的阴术,需要足够的想像力和脑洞,苗倩倩给我提供了足够的思维和设想,简直就是得力助手。   这日子忙了好几天。   角落里堆着一堆的头盖骨,猪牛羊的头骨,基本都是被刻坏的,精密度太高,这相当于那些街头卖艺的那些,在米上刻字,米上绘画,但难度还要更大。   苗倩倩拖着塞,趴在收银台上像一条软绵绵的章鱼,问我说:“有手感没有?”   我坐在收银台另外一头,一手拿着放大镜照着一块头骨,一手拿着一根特质的碳针,像是那些做实验的大学教授一样,挠了挠头发说:“还得练一练。”   我底蕴还是不太够。   我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基本历代程家刺青师自己研究的,都在自己的三四十岁,手艺巅峰之时,开发出一两副鬼刺图,加入鬼刺图中。   也正是这样日积月累,才有现在的辉煌。   而我眼前还太年轻了,要开发研究一个崭新、独属于我的刺青阴术,是一件十分吃力的活儿。   “哦,那我再等等你。”苗倩倩指着耳朵,无趣的说:你看――我的大蘑菇,要长出来了,有苗儿冒出来了,要不,我们去吃一个饭,庆祝庆祝?”   我看向苗倩倩的耳朵。   这都种下印度圣物快半个月了,终于要出来了,差不多刚刚赶上我们的新店开张。   真是好事连连。   苗倩倩的耳朵,还有弄我的江山社稷图,都有了苗头。   我想到这儿,有些高兴了,感觉可以休息一下,叫上找大榕树下打诨的赵半仙,一起出门出个饭。   我把店里的所有人,都喊了出来。   苗倩倩、小青儿、小白狐、赵半仙、安清正。   到外面吃了一顿饭,顺带新店开张了,开一开动员大会,当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满载而归。   临近半夜回店里的时候,张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有个活儿,让我帮一下忙,给他一个朋友弄一下刺青。   我一下子就醒了,说:张爷,什么朋友?   “张天霸!张天霸你不认识吗?你忘了?还有,你小子满嘴酒气,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喝酒不叫我?”张爷唠叨着。   哎哟喂!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那一位纹龙出虎相的大佬,纹个过肩龙的黑道大哥,失踪了那么久,终于从海南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他忘记了我呢。   至于叫张爷来一起喝酒   我假装没听到。   我笑了笑:“前一阵是听不顺心的,不过现在,蛮开心的了,人生又有了盼头,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有过不去的人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做生意,一起努力,一起变成顶尖的阴人,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你小子,不错啊。”张爷哈哈一笑,忍俊不禁的说道:“你头疼,是你爹的事情吗?”   我懵逼了几秒。   “那个怪男人,也来找过我了,是找我练一练,程琦嘛,我听说过他――阴行圈子里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怪物,见哪里有高人,阴行大家,就要去揍一顿,一般没有什么仇的,也不杀人,打上床躺几天,说看别人的阴术,能带给他灵感,看上眼了就抢走别人的祖传阴器,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张爷似乎在吸着烟,“很多人,都怕着他呢。”   我顿时冒汗,张爷虽然不会任何阴术,可是单纯武力值上,能手撕钢筋,吊打白小雪的可怕暴龙。   不会连张爷都干不过吧?   我说:那张爷您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比划了一下,我先出手,把他手下的两个小子揍了一顿,一个肌肉女,一个兔尾巴的,然后,他就把我揍了一顿。”张爷哈哈一笑,可是声音却有些心有余悸。 第四百二十三章 顶尖阴人   我算了算时间。   应该是那天晚上在民族大学离开后,就去找张爷了。   我说:那后来   “哎哟喂!疼死我咯我被打趴了。”张爷不断呻吟,“我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有空呢,你来我这里,给我带点水果,和我喝两杯,缓解一下我的痛苦,我再给你讲一讲,那个家伙,也给小时候的天霸兄弟纹过身,他也知道那么一些事情。”   张爷这个老不休的,我估计在忽悠我。   不过,也的确得过去一趟,也不知道张爷是不是真知道程琦的什么事情。   张天霸来看他那一副过肩龙的刺青图了,老客人,得过去,并且,张天霸之前不是说给我承情,为我找一个靠山嘛?让我的刺青老手艺发扬光大,搞不好啊,真能给我拉一拉人脉。   结果,还真是。   张爷哈哈大笑,对我说:“你张天霸老弟啊,不来则已,一来就给你带来好消息了,他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给你介绍一位靠山嘛,眼前有一位大佬,被张天霸带来了这一位啊,在阴行圈子里,还是有点薄面的,是在海南阴行圈子给人做古玩生意的阴行圈内的大商人,这财路,很宽广,我们那里的一把手,手下管理着几百上千的阴人。”   我愣了愣。   白小雪这种,顶多也就是一位年轻有为,创出名堂的驱魔人嘛,或许靠着桃核,是有堪比一位阴行大家的实力。   不过,这不是单靠实力的。   一位阴行大家,人脉广阔,手腕通天,和各方势力都有那么交集,每个人都是一颗错综复杂的参天大树。   我瞬间有些激动。   张爷可真够意思的,估计是挨揍了,就联系张天霸了,这眼前带来一位阴行的大佬,介绍我认识啊。   这阴行圈子,我一直半只脚在外面,眼前可算是真正的遇到的贵人了,这来人,应该是一位真正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   苗倩倩听完我的话,也一脸兴奋,然后却是面色一沉,对我说:“小游哥,我们快把我们的江山社稷图――我妈的头盖骨收起来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人啊,估计都是老油条子。”   我点点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然后想了想,让小青和安清正躲起来,这两个人,被看到了,免得起别样的心思。   弄完了这些,苗倩倩对我说:“完蛋!连秦朝的岭南王,张爷都干不过那个家伙啊。”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说:张爷是纯粹的武人,但不一定能干不过什么奇形怪状的阴术。   这杀人阴术,不是没见过,飞头降,发鬼,很多。   不过,张爷这样阳气旺盛的武人,就是一轮刺眼的大太阳,天生就克阴崇,不然古代那些阴人,怎么会地位偏低,跟在将军帐中出谋划策?   在古代眼中,这种都是江湖骗子,忽悠人的居多。   我想了想,说:“张天霸在张爷那里了,我们现在过去。”   “赵半仙呢?”我想了想,总得带多一个人过去,免得显得寒碜。   “嘿嘿嘿。”苗倩倩怪笑了几声,说:“老赵啊,最近很少来店里头了,整天和他的二姨太,那群贵妇去花天酒地呢,人老了嘛,享受人生了。”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用胳膊肘偷偷捅了我一下,揶揄道:“那老小子,似乎迎来了第二春,和那位二姨太看对了眼了听说二姨太早就和自己的房地产老公,早就分居了,都准备离婚,赵半仙要伴大款了,要是能把二姨太勾回家”   我说你这个家伙,哪里听到的这些歪歪道道。   我心想着,赵半仙那个怂货,有这档子事情都不跟我们说,怕不是真恋爱了?迎来了晚年的第二春?就他那个怂样   还真保不齐被人喜欢。   我想了想,也叹了一口气。   赵半仙他这个人是老好人,又比较怂,我们越做越强,觉得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了,自己没有什么阴术,连安清正都比不过。   干脆回去过他的晚年生活,好好享受人生了,再加上碰上了会来事儿的二姨太   只怕,是继承李山后,第二个渐渐离开我们的生意伙伴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从你身边闯进你的生活,也有人慢慢离开。   “唉!这是好事儿啊。”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老赵,不常来了,去伴大款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不用再用自己的左手当情人了。”   我说:你怎么老是背后嘀咕人家?   “当着他的面,我也那么说。”   苗倩倩哼道:“人家晚年也得享享福了,时不时不得来我们店里看看吗?让他帮忙看风水不得过来吗?人家老头子,也不急着赚钱嘛,放慢生活节奏。”   我点点头,赵半仙要是真伴上贵妇也不差我们这俩钱嘛。   我和苗倩倩准备关门,带上两瓶茅台酒,去张爷那边看看,可是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是一位特别可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一米五几的个头,娇小玲珑,穿着宽大的紫色古典长裙,一看就给人萌萌哒的感觉。   就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她走路姿势很稳,稳到什么程度?就像是踩上滑板鞋,在地面上平移一般,如果在半晚行走,简直就像是一只幽灵。   她穿着紫色长裙,平移到收银台上,“你这里能刺青吗?”   我愣愣,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来这里刺青,大人不管吗。   “请问,刺青能镇邪吗?”   小姑娘见我没有回答,继续问我。   看着我的愣神,露出十分苦恼的冰冷样子,似乎有些温怒,说:“曲隽仪,今年三十二岁,我已经是一位成年人了,请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三十二岁?   我怔了怔,感觉不可思议,本能的接过身份证一看,还真是上面就是这个长得娇小可爱的姑娘,这才发现真是三十二岁。   这比我都大上一大圈。   这身份证看着也不是假的,这个妹子,长着让人难以置信的精致娃娃脸啊。   三十二岁,一般人的印象中都是一位成熟端庄的女性了,可是这一位   不过转念一想,怪不得性格那么冷淡,原来是心理成熟的成年女性了,被人当成小孩子,却还露出很有涵养的举止解释自己。   “燕燕女士,您坐。”我连忙露出歉意,请这个小姑娘坐下。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叫我妹妹就好了。”燕璃淡淡的说。   我坐下来,捏了捏额头,叫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姑娘,叫妹妹?   这个客人有点高冷,明明长得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小脸,估计很苦恼自己的长相。   我打开话题说:“那么,曲妹妹,你就那么随便的给陌生人看自己的身份证吗?”   “我的身份证经常会给人看。”   曲隽仪露出万分苦恼的冷淡神色,“我去酒店,去宾馆,去各种场合都会有人认为我是小孩子,问我家大人在哪里。”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妹子明显不是侏儒症,一米五几的个头其实在女生中不算太矮,就是长得皮肤细腻,太娇小可爱,小清新,太萌了。   苗倩倩也傻眼了,说:“我一直以为陈天气那个混蛋,是长了一副天赐的容貌,童颜巨乳,很勾人,想不到,这个世界真有真正的合法平胸萝莉啊如果恋童癖盛哥在这里,简直就是眼睛都看直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盗门曲家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兴致勃勃,弯腰打量,捏了捏曲隽仪的小脸,说:“你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嘛,现实中真有这种生物啊。”   这小姑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好奇围观的姿态,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被苗倩倩揉捏,捏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话,淡淡的说道:“姑娘,你捏够了就放手吧,我还是要一点脸面的。”   “你要脸我不要脸呀!”   苗倩倩没脸没皮的跳起来,越发欢喜,见这个姑娘只是出声,却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手掌不断在她脸上揉捏,捏还不够,把人搂在怀里,疯狂挤压蹂躏。   我正想说些什么,问这个姑娘来我店里到底想干嘛,门口忽然停下一辆车。   这车贼熟悉。   不就是之前张天霸的车吗?我们被耽搁了时间,没有来得及去找他,结果这位大佬,一点架子都没有,自己就过来了。   一进门,张天霸背后跟着两个壮汉黑西服保镖,就大声吆喝道:“小游老弟,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位阴行圈子里的顶红古玩商人介绍你认识,不过,她自己先过来了,现在应该和你们唠――”   张天霸忽然店里看着苗倩倩的动作,浑身僵硬,笑容渐渐消失,“你在干嘛快点把人放开。”   “张天霸老哥,这是你的女儿啊?”苗倩倩缩回手,弱弱的说,顿时觉得不对了,这个姑娘都三十二岁了,和黑道大佬张天霸差不多大的年龄   一瞬间,苗倩倩浑身僵硬,冷汗淋漓。   “我说了,别捏了,给我留点面子。”曲隽仪冷冷的抬了抬眉毛。   满是成熟的口吻,配上精致小巧的身子,看起来相当有违和感。   刷。   苗倩倩连忙一个哆嗦,忙着放开,干笑连连。   “曲姐,我都说让你和我一起来了,太容易误会了。”张天霸豪迈的哈哈大笑,大步走进来,似乎有些调笑的味道。   曲姐?   我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还真是,不得不说这幅长相太有欺诈性了。   “很多人的本性,都会在小孩子的面前,毫无遮掩,暴露无遗,你们两个人也同样在我面前暴露了本性。”曲隽仪拍了拍袖子,恢复十分严肃的神色站起身,看向苗倩倩的眼眸闪过古怪,又看向我,“一些男人,还会对才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小少女,产生邪念,妄图诱骗,这是最好的测试办法,而你眼睛看我没有淫邪。”   曲隽仪看向我。   我冷汗冒了下来,这是考验我们的品性啊。   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女孩,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街上回头率肯定高,真的很容易把一些心理邪恶的男人测试出来,毕竟没有人会对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提防。   我们两个人,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就是传说中那一位海南阴行圈子的扛把子――阴行大家。   张天霸拍了拍胸口,哈哈一笑,说:“认真介绍一下,曲隽仪――咱们海南圈子里的道上一姐,专门做古玩一派生意的阴人,也接其他的活儿,但是门路广,是一个顶红商人,我首先要介绍一点,她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阴人,而是商人,顶红商人,富有程度,在阴人圈子里最少能排入前三。”   张天霸说他在海南干保镖公司的,他背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都是他手下的得利干将,而海南的大富豪曲隽仪,是他公司的头号保护对象。   我听到这,觉得这只是官腔,这两人都是混黑的。   张天霸是什么人?混黑的大佬,那气势和肌肉,说他是良民也没人信,那保镖公司就是洗白的名号,一堆堆黑衣保镖,看着都渗人。   而这一位曲隽仪是什么人?   我觉得就是那种捞偏门,就是纯干生意的捞钱阴人。   我有些猜测了,就是弄古玩的,这一行特别的脏,难听点就是造假、黄梨木这些作假,仿古玩,专门在古玩圈子做让人“打眼”骗局的生意,毕竟海南那边,古玩也多,玩木头工艺品的也多。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狼狈为奸,有业务来往嘛。   张天霸对我说:“别看曲姑娘个子小,这是很有欺诈性,别被她的体型骗了,这是他们盗门曲家,世世代代的阴术,给搞成这个幼小体型的。”   “他们家祖上的名号,你或许听说过,以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七,草上飞,缩骨盗,说的就是他们这一脉的三大阴术:鬼手,象脚,软骨,盗得官府的宝贝,盗得敌国的公文信函,是无所不盗,来无影去无踪,就是盗门的扛把子。”   张天霸说到这,竖起大拇指。   我顿时心里吃惊,看来张天霸大佬,真是够讲义气的,给我介绍了那么一个顶红的阴行世家当客人也怪不得那么小个的娇小身体,分明就是方便当梁上君子嘛。   张天霸哈哈一笑,说:“我这一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给你介绍一下认识――盗门曲姑娘,我认识的阴人就这位了,这位客人呢,眼前来你这里刺青,你自己好好招待他们家做生意,以和为贵,有三大绝。”   “这三大绝,一是无物不听,这梁上君子,是包打听,很多阴人的情报都知道,就是做情报生意的,号称只要出得起价,就查得出来,二是无物不盗,出得起价,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偷来,三是无物不仿,毕竟就是弄假古玩的主儿发家的。”   张天霸也是一个实诚人,给你掏心窝子介绍,这直白的形容,让旁边的曲姑娘嘴角一片抽搐。   他说完了,又哈哈大笑道:“小程兄弟你再给我看一看我的这一副过肩龙,然后你们圈子里的人聊什么,我不管。”   张天霸一边说,一边熟练的脱衣服,往纹身室里走。   我跟着张天霸进入纹身室,回头撇了苗倩倩一眼。   这个妮子吓尿了都,一脸怯生生的,装出乖巧可人的样子,看向曲姑娘,羞涩得不行。   “别装了,刚刚捏我的脸还舒服吗。”曲姑娘抬了抬眼皮子,像是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平移了过去,说:“姑娘,你的耳朵,很有趣,能给我看看吗?”   “哈?曲姐姐,你说什么?”   苗倩倩一呆,连忙怯生生的乖巧道:“对了,曲姐姐,您刚刚进门,是说要刺青吗,想要弄一个什么样儿的刺青,能和妹妹我说说吗。”   “噗!你个臭屁的小姑娘。”曲隽仪一下子给不要脸卖乖的苗倩倩逗乐了。   我到纹身室里面,给张天霸检查了刺青图,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时,那一幅图刺青中,浮现小虎犊子的阴灵,龙虎相斗,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怪不得一直没有过来看。   我到旁边拿起纹针整理了一下工具,“天霸大哥,这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这一次来,是要我给你点上眼睛吗?”   “对对对,画龙点睛。”张天霸吐了一口气,抖了抖浑身精壮的八块古铜色腹肌,说:“给我把眼睛点上,我这事儿就没有了,你去接曲小姐的刺青生意吧,你的手艺不错,我不想让它埋没,才介绍一个这样儿的人给你认识,盗门曲姑娘,很多不是阴行的人都知道,毕竟很多富商,都要窃取情报嘛你们攀上了这一位,以后阴行圈子里,就有了靠山。”   我给张天霸一边点着眼睛,一边听着他唠嗑。   花了十多分钟,我纹完了一双正图的眼睛,整幅龙栩栩如生。   张天霸慢慢穿上衣服,对我说:“曲姑娘这一次来,算是你的一次大机会了,机遇我给你创造了,剩下的把握不把握得住就靠你了,据说她这一次来,是想让你给她刺一副刺青图,这单生意给我好好办。”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三大绝活   我点点头,心头火热。   这可是阴行圈子里现在的顶尖阴人啊,一方阴人势力的首脑,海南圈子那边,几百上千个阴人,得在她手下干活做事的。   张天霸站起身,对我说了一句:“再告诉你一件事儿,知道为什么曲姐和我先去见张爷吗?是因为曲姐来这里的目标,就是来和张爷交流一下武艺。”   我吃惊的长大嘴巴:曲姐,能和张爷硬杠?   张爷多恐怖啊,手撕防盗门,简直就是一头人形暴龙,古时候力敌千钧的大将军,而曲姐,就是长得一个娇小柔嫩的可爱萝莉。   张天霸说:“她要是和张爷正面的硬碰硬,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盗门曲姐从来不和人正面拼杀,人家是袭杀式的,匕首都是涂毒的。”   我吸了一口凉气。   张天霸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小心一些,人家是顶红的阴人,我做梦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权势强大,实力恐怖,别惹恼了她。   “给她刺青,小心一些。”张天霸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豪爽的哈哈大笑,“来来来,下一位客人上来了,曲姐排队久了吧?进去咯。”   张天霸一走,一个娇小可爱的小美人就走了进来。   苗倩倩也托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进来,却被曲姐冷冷的瞪了一眼:“出去。”   “明白,我给你们看门。”苗倩倩吓了一跳,闷哼的走了出去,临走前看了我一眼,似乎让我小心。   我在纹身室里整理着刺青工具,心里也有些慌,毕竟第一次,给阴行圈内那么大的一位顶尖阴人刺青。   我请曲姐坐下,说:“您是要纹什么纹身吗?”   “我是来补纹身的。”曲姐可爱精致的面孔,却十分冷淡,说:“我和张天霸一样,是来补你程家刺青的纹身。”   补我程家的纹身?   我顿时吃惊了。   张天霸是我爹程琦,偶然路过,手持猎枪进山打死成精的大虫,然后给张天霸纹的过肩龙,而这位曲姐   我说:“请问,是谁的刺青,我爹,还是我爷爷?”   曲隽仪抬了抬眉毛,“你爷爷,你爷爷程埙纹的,在我十岁那年,那一会儿,程埙老爷子,被请来我曲家大院,在院子里,给我成年礼的时候纹的你应该刚刚出生吧。”   我爷爷程埙?   曲隽仪三十二岁,也就是二十二年前,我爷爷接的一桩陈年生意了,怪不得这一位名震阴行圈子的大佬,忽然来找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弱小阴人来补图。   我额头冒汗,说:您曲家十岁就是成人礼了?什么刺青,能给我看看吗?   曲姐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忽然露出娇俏可爱的微笑,站起身,转了一个圈,紫色长裙飘舞起来,像是一个可爱的童话小公主,“不用那么拘谨,你觉得我美吗?”   我怔了怔,认真打量她。   曲姐精致娇小,穿着紫色娃娃裙,像是一个可爱娇小的美丽姑娘,平胸,娇小可爱,精致的俏脸,很符合现在某些年轻人的审美观。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二次元走出来的绝美贫乳萝莉。   我认真的点头,说很美,有娇小的可爱美感。   实际上,那只是失传而已,现在没有人能吃那种苦,那些武僧细皮嫩肉的,顶多也就是随便连连,哪有以前那种不练就死的压迫。   我看到这一双恐怖爆发力的畸形双脚,便丝毫不怀疑她能一脚掌,把我活活踢死,内脏都踹裂。   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平地上飞墙,是真的存在。   曲姐说:“再说最后的软骨,就是缩骨功,你听说过了,我现在的娇小体型,浑身的骨头长不大,就是练习缩骨功的后遗症,但骨头柔软,灵巧如蛇,我身材娇小,甚至能钻入一些不紧密间隙的铁栅栏“   “而三种绝活组合,手掌的极致灵巧,腿部的极致爆发力,再加上中轴承转的柔软身躯,手、干、腿、三者组合产生的威力,极端恐怖。”   我表示明白了。   这个盗门是追求身体极致的爆发力,再加上身材娇小,阻力小,符合人体力学,才能飞檐走壁,当梁上君子,实现各种极限逃脱,皇宫大内,甚至能如履平地,偷盗各种富贵人家,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惨绝人寰。   怪不得曲姐要穿裙子,因为穿裤子,不可能穿进那一双恐怖的肌肉双脚,而任何超大尺码的男鞋,都装不下她那一双巨大的抓地鸭掌。   也怪不得走路能像是漂浮一样平移,无声无息,原来是那双脚,像是鸭掌一样五指撑开的脚面。   “到现在,你明白我盗门了吧?”曲姐说。   我点点头。   “别透露,我相信你们程家的人品。”曲姐笑了笑,明明身材娇小可爱,声音有久居上位的冷然,说:“那么,我就开始说正事了,说一说我的刺青。”   曲姐刚刚脱了裤子,现在开始脱衣服。   我愣了愣,不过这一次没有转头过去,可是我很快发现曲姐根本没有穿内衣。   可我也没有扭头,非礼勿视。   因为曲姐根本就没有胸,她的胸口,像是在她发育的时候,被烧红的铁烙烫在胸口上,烫掉了。   而那铁烙,是一副刺青图案。   我看着若无其事赤裸着,只穿着内裤的曲姐,脱了衣服的她,与刚刚那一副娇小可爱的长裙萝莉样貌相比,她现在就是一个怪物。   大象般的粗壮大腿。   胸口还被烫掉了,身材再那么娇小,简直就是天使的可爱容貌与娇嫩手臂,恶魔的躯干与双腿。   我冷汗冒了出来,“你这个烫胸不是喀麦隆那边的习俗吗,曲姐您怎么会”   烫胸和割礼,都是非洲某些地方的陋习,都是从小就进行的。   “为了方便运动,胸太大,会严重影响像野兽一般奔跑,飞檐走壁,所以就要在发育的时候烫掉,你经常见到的那些大胸女同学,上下摇晃跑步会跑不动,不是吗?”曲姐淡淡的说。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盗门真的挺残忍的,为了获得那么灵巧的恐怖爆发力,如此自残,古代谋生真的不容易,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艰辛,很多手艺都是从小就练,伤害身体,各种手艺千奇百怪。   我也对眼前这一位名声在外的阴行大家,阴行圈内能有那么崇高地位的大人物,真心就是一个字――服。   “那么,我们再说这一副刺青图。”曲姐指着自己胸口上被铁烙烫下的那一副刺青图案,是我爷爷程埙的手笔,宝象威仪,分明就是一尊神明。 第四百二十六章 枭雄曲姐   曲姐叹了一口气,冷笑道:“如果不是当年程埙老爷子那一句话,家里一直防着着我一手,给我暗地里下药,给我下小鬼牵制我,寒了我的心,我又怎么会彻底闹翻?”   “这些年来,我一直假装不知道,还是相信那一群老古董,可我一当提出要废掉下一代的三大绝活,不需要再练这一门吃苦的手艺,他们就怒了,彻底忍不住了,骂我不守祖训,不守家规,背叛先祖,已经彻头彻尾的沦为了一个满是铜臭味的商人,一群腐朽的老骨头还闹政变,暗地里,发动了一直在我身上那可笑的后手,我彻底一狠心,把统统废了她们的阴术,让那些顽固的老婆子安享天年。”   我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当年,程埙老爷子随口的一句话,害人不浅,隔阂了我与家族之间的关系,营造了萌芽,你要说我天生反骨,我也的确如此当年程埙老爷子的话是对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曲隽仪冷笑几分。   我浑身一颤。   这个曲姐,可真是枭雄一般的狠辣人物。   现在盗门还能繁盛到今天,都是这个可怕的当家果断女人变革,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毕竟旧时代的下九流职业,已经不适合今日生存了,她眼前还打算要废掉自己家祖传的三大绝活。   曲姐天生反骨吗?   我觉得是有反骨,对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下如此狠手,部打残废掉她从面相上来说,是大奸大恶之人,六亲不认,我爷爷说的没错。   可是   我心里又有些觉得她的做法也没错,这种感觉很矛盾。   曲姐站起身,面色平静道:“我老实跟你说吧,程游,我这次来,只想跟你说一个道理,也想来对去世的程埙老爷子,对他的后人,证明他是错的!”   “历代心狠手辣,天生反骨、六亲不认之人,九成是大奸大恶,剩下的一成,是做大事的变革之人,这类人,古时候你肯定听过,人们都叫他们――枭雄!”   “曹操不谈,朱元璋地包天的狰狞面相,凶不凶?凶,地包天,天生反骨,六亲不认,建立明朝后,立刻杀尽满朝为他开国的功臣。”   “朱棣凶不凶?杀侄儿,开辟诛人十族的残忍先例,却让郑和下西洋,万国来朝,李世民凶不凶?玄武门之变,可是统治的朝代又如何?”   曲姐眼眸满是凶厉,眸光有滔天血海,凶光蔓延,低哼道:一切的变革,都要有血的牺牲,因为这个世界,总有一群腐朽的老人要在你的面前拦路。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夜游神   我沉默。   曲姐来这里的目标,我似乎清楚了。   她是想向我证明,她是对的,她的心中,因为当年我爷爷程埙有一个死结,她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人,她选择在那条名为大奸大恶的路上一往无前,她要证明,她的决策和狠辣是对的。   “我来这里,不是炫耀,不是想嘲讽你们程家的没落,就是要证明我没有错!我只想说,程埙老爷子老了,因为他的古板和正直,闹出很多事情,就比如说你爹。”   “很多时候,恶非恶,善非善,这个世界那有那么多纯粹的黑与白?都灰!”   曲姐的面容,渐渐恢复平淡,苦涩的笑了笑,恢复平和,“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的心情有些糟糕,吐了一些苦水,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你身上了,因为,最近我的心情很不好,有人想闹叛变,想坐我的位置,我走完这一趟回去,还得杀鸡儆猴,杀几个堂口立威,来吧我们办正事,刺青。”   我沉默了一下,清晰感受到了她口中的杀意,只怕回去后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一次,要死上三四十人这样”曲姐随口说了一句,娇小的身躯,在床上平躺了下来。   她跟我说,眼前这一幅图是夜游神,他们曲家一脉,古时候,历代的当家也被流传下夜游神的传说。   我一想,的确是这样。   夜游神,传说中身材娇小,体态畸形,大头,细臂,粗腿,不正是他们眼前这个样貌吗。   毕竟人的颅骨,是不可能缩小的。   现在所谓的萝莉体型,如果注意一下,她们骨架娇小,头也和正常人一样大,不过头大反而会给人一种萌萌哒的感觉。   “夜游神是吗?”   我摸了摸额头,想起来了,我们家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中,能让人变得越发灵巧,原来这一副鬼刺图是用来给盗门曲家做成人礼的。   曲姐这一次来,是很深的算计,是想纹完当年没有纹完的那一幅图,用增强的实力,扛过这一次叛乱。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真正巅峰实力的她。   她身上,当年那一副成人礼的刺青图,只纹了一半,她的成年礼还没有完成,她的武力不是她最巅峰的时刻。   我说:“夜游神,得有一个灵巧的盗贼阴灵”   “我知道,我带来了。”   曲隽仪翻开手掌,拿出了一个竹筒,用十分强硬的霸道语气,说道:“这是上一代的大当家的阴灵,那个带头骚乱的老太婆,应该是最强的盗贼阴灵了,来刺吧。”   我冷汗狂冒。   “怎么,你不想纹?对,我就是欺师灭祖。”曲隽仪死死盯着我,“或者说,你假意给我纹,想跟我刺青的留一个后手,让我回去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沉默。   她的命,是把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悄悄的在这一副鬼刺图那么做一些手脚,能借着这一次的内乱杀死她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阴人,也能有轻易杀死一名阴行大佬的能力。   “纹吧,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我相信你!这一单生意,说吧,多少钱?”她在床上,豪迈的做了一个十分请使用的姿势。   “三万,鬼刺图我现在一半都收这个价。”我说。   “三万,太少了,也对!你的人脉不广,以后,你的生意会越做大,你的刺青,会翻上一倍,三倍,十倍对这一点,你放心。”曲姐意有所指。   “谢谢曲姐。”   我手抖了一下,知道这是曲姐对我的承诺。   我接过那个竹筒,里面隐约的阴灵在咆哮,倒上墨水,沾了沾墨,准备了纹针,开始在曲姐平坦的胸腹上刺青。   这一副刺青图,从胸口到小腹,一个畸形的巫族风格生灵,干干瘦瘦,黑脸红皮肤,大头,细臂,粗腿。   “你别怕,为什么那么拘谨。”曲姐缓缓说:我们继续聊天,我不会害你的,我们没有恩怨,反而我们互惠互利。   我笑了笑,缓了缓神经,说:“那曲姐,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来,除了刺青,也就是休息一下,想暂时离开那个漩涡,我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啊,头疼。”   曲姐苦恼的按了按额头,“回去要平下这一次骚乱,然后把剩下的那一群老太婆斩草除根了,这一次,只怕也是她们在背后惹事,我还是太心软了其实,我家的小一辈也在怕我,觉得我欺师灭祖。”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她们以后不再练三大绝活?现在练这东西,是没什么大用了,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不要再像我受这一份罪,我们阴人在现在这个时代,积累够了原始资金,可以正式转化为一个商人了,阴术没落了,但小一辈不理解我,但我无所谓,我还要继续做下去,曲家一脉,要在我这一代有所变革。”   曲姐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看着我。   “还有呢,就是东北圈子那边有些阴人,有几个胆子肥了,想这一次趁乱,想来插手我手下的活儿了,想分一杯羹,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曲姐躺在床上一边慢慢唠嗑,一边让我给她刺青。   我觉得,曲姐是我见过最霸气,最独立的女性了,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眼光,真就是一位黑社会大姐头,她就该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因为她有能力。   我笑了笑,坐在纹身床用针沾了沾墨,说:“曲姐,您忙完这些事情后,等彻底稳定下来,不打算想找一个男人嘛?”   “没有人要我啊。”曲姐按了按额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忽然抬头笑了笑,“怎么,你想要我啊?可以的,你如果威胁不给我刺青的事作为筹码的话,我只能嫁给你了,因为不做这一幅图,我是很没有把握回去的。”   我楞了楞。   “怎么?不愿意啊?”   曲姐豪爽的哈哈大笑,“别怕,我就是说笑而已,我穿上衣服,都觉得我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很多男人都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可是我脱掉衣服后呢?都被我吓跑了,你也被我吓到了吧?”   曲姐说:我呢要美胸没有,要大长腿也没有,并且我的脚,办活的时候一不注意,力气就能把男人的腰给夹断,把人夹死,而我的身材太小,也不适合生育,怀上了也很难生产,并且我也没有奶,也没法喂就是这样,还有人要吗?没有的,我除了下面里巴掌大的地方还是女人,没有一处是女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   曲姐豪迈的大笑下,都是苦涩与辛酸。   以她的财富和地位不是找不到男人,无数男人都会疯狂追求,就是不想找,我估计曲姐还是希望拥有一份纯真的爱情,不过这几乎难以实现。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给曲姐纹了三个钟,和这一位阴行里的顶尖阴人,聊了很多,眼界开阔了不少,大受裨益,真的涨了很多知识,她身居高位,得到的与付出的一样多。   我落下最后一针。   这一副夜游神就完成了,曲姐站起身感受了一下,抖了抖身体,站起身说:“能跑两圈吗?”   我呆了呆:您请。   曲姐赤裸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娇小女孩身躯,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起跑的动作。   呼。   一阵风吹过。   曲姐就在地面上跑了起来,又沿着墙壁横跑,房梁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像是整个四方形房间的每一面墙都是平地,如一只灵巧的大脚小猴,像是风火轮一样,围着房间三百六十度的跑。   这恐怖的爆发力,看得我整个人目瞪口呆。   哗啦。   曲姐落了下来,擦了擦汗水,说道:“可以,快了大概三成,还是完成了当年的成人礼比较好,程游,对吧?你挺不错的。”   我摸了摸鼻子。   “那行吧,三万块对吧。”曲姐到旁边,翻找脱下的衣服里的手机,把钱打给了我,然后慢慢当着我的面穿上了衣服和裙子。   一眨眼,又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穿着紫色长裙十五岁漂亮女孩。 第四百二十八章 流泪的男人   曲姐娇小的身躯抖了抖,挑着眉毛,说:“程游,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来和你重建我们曲程两家的友谊,但前提是我能活下来。”   “张天霸,我们走!”   曲姐平静的扭头,这个娇小的十五岁可爱小女孩抖了抖长裙离开。   两个站在门口的黑衣保镖大汉,护在娇小身材的曲姐两侧,紧紧的保护着她上车。   “哈哈哈哈!”   张天霸哈哈大笑,这个虎背熊腰的巨汉也摆了摆手,说:我们走啦要回海南去了,助我们好运!   “曲姐,张天霸老哥,刺青已经给你们两个人纹在身上了,大战之前,必定助运辟邪,实力大增,助你们旗开得胜!”苗倩倩站在店门口,大吼一声,慷慨激昂。   “承你吉言!”   轰!   黑色轿车急驶而去。   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祝这两个人能归来,不然,这个世界上,又要少了两个有趣的人儿。   曲姐和张天霸离开后,我就回到纹身店里继续摆弄着研究我的江山社稷图。   要说曲姐这一单生意,看似平凡,实际上是危机四伏。   不过,现在搭上了曲姐这一条线,的确是人生上难得的贵人。   我对苗倩倩说:“好久没有做正规的刺青生意了,这眼前啊,还是给一位顶尖的阴人做的生意,是我们目前遇到的最顶尖的阴人。”   “那是,这就是我们一飞冲天的机遇啊。”苗倩倩苦着眉头,说:不过,曲姐那边的事情,似乎很乱,估计就算能解决,也要一段时间。   我说的确是这样。   但最起码,这一条线是搭上了嘛。   苗倩倩忽然一脸揶揄的看着我,“哼!老实交代,你刚刚在里面,你们两个人干了什么奇怪交易,人家曲姐,都三十多岁了,还长得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十多岁小姑娘,是一个男人都得心动,更何况是人家脱了衣服给你刺青?你不会是搞上了吧?”   这苗倩倩,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她也是没看到曲姐脱衣服的样子,曲姐的身体是一个男人都觉得可怕,但一穿上衣服,的确精致得像是洋娃娃。   我答应了曲姐,不能把她身体的秘密,她家三大绝活随便向外透露,我也就没有和苗倩倩去说。   “不能说吗?”   苗倩倩一脸质疑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对了,刚刚你给曲姐和张天霸纹身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说是要做一个刺青,问我们能帮人转运不?   转运?   我想了想,一般都是助运的,转运就算改运了,这个问题复杂一些,要看具体的情况。   我说没问题,男的女的?   “鬼才知道呢,说自己最近很倒霉,只要是女生,都会离他一千米以外,反正我让对面抽个时间过来看看。”苗倩倩坐在角落里剪指甲,“刚刚和张天霸大老哥,吹着牛呢,谁管那么多啊,反正人真要来,自个儿会来嘛。”   倒霉?   女生会自动离自己一千米以外?   自己是自带丑男的气场光环吗,那么大的吗。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身,早上那位客人没有来,我就去了张爷那边一趟,给道一下谢,顺带看看张爷的伤势。   到的时候,张爷正趴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着大伞,在伞下躺着椅子喝酒,就是上半身捆着白绷带。   张爷对我说:“曲姐来,是想找我助拳来的,不过呢,我刚刚被干了一顿,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个绷带帮不了忙。”   我听到这,有些隐约为曲姐担忧,张爷武力强悍,但顶多只是半个圈内的人,连张爷都找上了,那胶着程度可想而知。   这刚找的大靠山,不会一下子救没了吧?   “也别怕。”张爷哈哈一笑,说:“人家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也不怕这么一初,来跟我喝酒。”   “哎呦,张爷,可别灌我了。”我吓得连连倒退,说:“您受伤了还喝酒也就算了,我店里头今天还有客人呢。”   “那成,我也不拉你喝了。”张爷笑了笑,说:你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啊,我到时候给你捧个场。   我说:那谢谢张爷了。   张爷这种大人物来,那肯定是脸上有光的。   我和张爷唠嗑了一会儿,挺开心的,苗倩倩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客人来了,让我快点回去,我就和张爷道别,高高兴兴的骑着电瓶车往回赶。   回到店里,看到苗倩倩正在接待着一个男性,应该就是那一位转运的客人了,那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桌子上的抽纸都给擤了大半,桌上,茶几上,满垃圾桶的白色纸巾,特别恶心。   这人泪腺也太发达了吧?   “诺!你看!我们的老板回来了。”苗倩倩站得远远的,捏着鼻子,指着我大声嚷嚷说:“对,就是他,你快去找他,别来找我了。”   这个客人连忙紧张的凑过来,拿着纸巾擦眼泪,嚎嚎大哭,说:“哥们喲,你看我这个”   我一进门就被惊呆了,吓得连连爆退,我的刺青店里满是一股腥臊的男人气息。   要怎么形容石楠花开的季节。   或许有人不知道石楠花,石楠花开了是什么味道的?就是男性精子的味道。   “小游哥,我跟你说,真不是谁,不是那个屌丝在我们店里疯狂撸管了。”苗倩倩手指大力捏着鼻子,指着桌上和垃圾桶的一堆,满是白色粘稠液体的纸巾,疯狂大吼:“你看这个客人,他哭的眼泪,好特么恶心的气味,妈呀,我受不了了,反正你来了,我先跑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发疯似的跑回了自己隔壁的精品店去。   我浑身呆滞。   许久没有见到这妮子跑回去了,第一次是螨虫脸,第二次是吊眼女,而眼前是第三次是眼前这个流泪的男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石楠花   苗倩倩一跑,我整个人站在店门口,看着里面,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脊背拔凉,“这王八蛋,怪不得疯狂的打电话骗我回来”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事情,对我来说,这比之前那个抓蛔虫的,更让人毛骨悚然。   “哥们你看我这个病”这个男人嚎嚎大哭,拿着纸巾擦眼泪,挎着小步蹭蹭蹭的过来。   “停停停!”我吓得连忙爆退,让他站住,说:“兄弟!你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流泪。”   这泪腺也太发达了吧?   我听说过妹子们看韩剧流泪,擦眼泪用一桌子的纸巾,但眼前这个男人,用纸巾擦的眼泪,太恶心了   而他是怎么能一直流着眼泪,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来到我的店里的?   这一路走来,我真不吹牛的说,大街小巷,整条街,都能搞起生化危机了,绝对能引起爆炸性的轰动和骚乱,无数妹子吓得掩面而逃。   “我我也不想的啊,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怪刚刚那个妹子。”   这个男人疯狂大叫,嚎嚎大哭,擦着眼泪说:“刚刚就我和她说,我流眼泪会有一种奇怪的腥味,她不信,怀疑是得了某种炎症,眼角发炎了,眼泪才会有异味,非要拿出一个洋葱,让我一重重剥开想闻一闻我眼泪的味道。”   洋葱?   我怔了怔。   靠,我就说呢,原来是苗倩倩这王八蛋做死,店里的桌子上、垃圾桶里,特么是擤眼泪的一团团揉皱的白色纸巾   至于店里为什么会一直有洋葱,是因为苗倩倩那家伙,整天想搞小青儿的眼泪。   “你看看我这个”这个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些,头皮炸毛,实在受不了了,捏着鼻子说:“哥们,要不你看这样等洋葱的效果过去了,我们再谈好吧,也别说我真的,这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个浓烈的刺鼻气味了,还请你体谅一下,你趁着这个间隙里,给你那些搽眼泪的纸巾收拾一下,旁边有个塑料袋,给部装起来,打包严实了,再拿出去扔了好吗?”   “老哥,对不住了,给你造出困扰了。”这个哥们嚅嗫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默默回到店里,收拾满地的纸巾。   呼——   我默默离开门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真的,差点死在里面了,那股味道真浓烈,第一次感觉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是多么的美好。   这股石楠花的味道,也让我想起了初中那一会儿的一段美好时光。   石楠花,很多地方都种有,白色小花朵,长得漂亮,成活率高,是很多城市都会种植的绿化树。   见过石楠花的都知道,每年到了花开的季节,总是一股冲天的特别浓烈腥臭味道,让人作呕。   以前,我们学校就种有一排石楠花。   弥漫校园,每次做完早操,班级排队回到教室的必经之路上,那股味道就迎面扑来,非常刺鼻,非常的臭,女同学纷纷脸红,男同学也捏着鼻子。   那一会儿的学生时代,纯洁着呢。   一回宿舍,大家骂学校是怎么会种这种精子树,每年一到发春的季节,整个学校一下子就变淫荡了。   甚至当时宿舍里还有一个很搞笑的哥们,不太懂生理,十分担心自己暗恋班上的一个妹子,会不会在那树下走着走着,就怀孕了。   这石楠花,在我的眼中,是初中读书时代的特殊青春记忆嘛,不过眼前这个就太恐怖了一些。   我正想着,点了一根烟,打算清醒一下鼻子里的味道,刚刚从张爷那里满心欢喜的回来,挺高兴的心情,一瞬间就承受这种折磨摧残。   我倚着门口不断吞吐,想要把店里吸到的那股浓烈刺鼻的反人类气息给彻底清除。   “那个一脸震惊男没事了吧?”苗倩倩从隔壁的精品店冒出了头,捏着鼻子一脸的作怪机灵,说:“小游哥,最近啊,除了半月前那个挤奶肌肉男,好久没有碰到那么恶心的客人了,流的眼泪真恶心。”   我指尖弹了弹烟灰,扭头看去,“我说倩倩,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非要给人用洋葱熏眼泪,这不是整自己嘛,把我店里都弄成什么样了?”   “我才不是做死呢,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哥们说话很含蓄,含糊其辞,说他的眼泪,会形成一种气场,让看到他的妹子疯狂逃跑,远离一千米之外,我觉得哪有眼泪那么奇妙啊,于是,就给他上了一点洋葱,辣一辣他的眼睛。”苗倩倩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我哪知道是这么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气场啊。”   我也是无奈。   这就是一场误会,而爆发的生化危机,人家肯定要含糊其辞,是一个正常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还好今天早上,让安清正带着小青儿出去玩了,不然我家小姑娘,要给带坏了。   在我和苗倩倩聊天的间歇里,里面的味道轻了一些。   那哥们人也不流泪了,也把东西打包收拾好了,但是店里的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生命传承的气味。   我和苗倩倩也实在受不住了,给店里开了电风扇,又喷了空气清新剂,然后带着人到隔壁的十元精品店坐下,给这个哥们递了一根烟,去一去味道。   这哥们还在时不时抹眼泪,放下一张擦着粘稠眼泪的白色纸巾,一副十分凄苦的样子,说:“大哥儿,您看,我这个改运,能改吗?我不想再那么倒霉了,拥有这个让人远离的气场。”   我懵了几秒。   这根本不是改运,就是这人比较含蓄,不太好意思说出这个事情。   “能帮我看一看是惹上什么毛病了吗?肯定是惹上不干净的恶心脏东西了。”   他伸手,给我递过擦了眼泪的白色纸巾,让我帮看一看纸巾上面的液体,我随意撇了一眼那画面,就立刻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哥们,真不用看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还未问兄弟贵姓?”   这个哥们,叫齐健,隔壁市里一所大学里的大四学生。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们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大哥,救救你了,不要让我再受歧视的目光了,我在学校里,无数妹子,用看变态穷屌丝的惊恐目光看着我,一个个都以为我是痴汉,流氓,浑身带着浓烈气味去上课,妹子疯狂远离,都不敢和我有一丝接触,生怕怀孕。”   “怀孕?”   苗倩倩一瞬间面色古怪,强憋着没笑。   “别闹。”我一巴掌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安分一点,别整天叽叽歪歪的,这正做着生意呢。   “哦哦哦。”苗倩倩兴致缺缺的点头。   齐健继续诉苦,说:“大哥们,我老实跟你说,我这个人特别的正派,宿舍里的同学,经常一起半夜偷偷看片我就不看,我这个人,是比较相信爱情,一直觉得真爱凌驾肉欲之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那种用手解决生理问题的行径。”   我点点头,这个齐健看起来是挺含蓄,挺传统保守的一个中国男人,就比如他说的那个“改运”,特别特别的含蓄,对他而言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齐健痛苦无比的对我们说:“但眼前,我得了这个毛病,他们都在嘲笑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人形自走炮,他们还觉得我恶心,把我踢出了宿舍,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现在,我的名声都毁了,所以,我求求你们帮一帮我,不然,我就只能自杀了,我不想在承受这种恶心的视线。” 第四百三十章 树中树   齐健的痛苦,让人十分同情。   他跟我说,他的眼睛有重度沙眼,经常会迎风流泪,不受控制,所以现在学校里传了很多不好的谣言。   “老哥儿真的太难受了。”   他一副几乎要跳楼自杀的屈辱脸红,哀嚎道:“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沙眼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眼泪流出来了,就得擦吧?我就用纸巾擦了,放抽屉里,每次上课中,一教室慢慢就都能闻到那股味道,部同学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指着我,老师带着同学一检查,我一抽屉里,都是这种沾着液体的纸巾,老师,同学,都呆呆震惊的看着我。”   我听着他的诉苦,忽然沉默,冷汗淋漓。   这特么的   黄泥巴吊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尴尬恐怖画面,顿时知道了齐健的可怕处境,换谁都要瞬间崩溃了。   他面色苦涩,继续说:“后来,我学聪明了,我到厕所里去,每一堂课眼睛一流泪,就立刻跑去厕所,但传得更疯了,因为其他同学偶然和我一起上厕所,说在我旁边撒尿的时候,我的厕所里,是这种味道他们开始说我是一个变态,现在不偷偷上课寻刺激了,每节课都忍不住去两三次厕所打飞机”   齐健说到这,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嚎嚎大哭。   “我真的,我这脑袋彻底撑不住了我好难受他们都在误会我他都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他的哭,撕心裂肺,我能感受到他的悲愤,耻辱,生不如死,那是一种剧烈绝望的神色,面色灰暗,额头有愤怒的青筋暴起。   这给他的心里摧残挺大的,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都得崩溃吧?换成其他人,甚至要受不住校的压力舆论跳楼吧?   我觉得齐健,已经是一个非常坚强的男人。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现在一哭,眼角就有两股白浊的眼泪流了下来,那股气味强烈得令人作呕,我连忙递过纸巾给他擦一擦。   他说现在,学校里的同学,都说他原来一直都是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是个猥琐变态痴汉,甚至还说开始造谣,说以前就经常在宿舍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女生宿舍的走廊,脱下裤子做不可描述的举动。   各种形容,谣言漫天飞。   他已经沦为了整个学校里公认的变态暴露癖,人形自走炮,整个学校的笑料,每次走在学校里,无数人都避之不及,捏着鼻子指指点点。   “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解决我这个毛病”齐健十分焦急的大声说:“真的!我愿意花一切代价,如果没有办法,我就死了我就死了算了。”   我看着齐健的态度十分诚恳,处境苦涩,叹了一口气:这个忙得帮啊。   我想了想,不由得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这个眼泪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齐健面色一白,低声说:我得罪了山神老爷,得罪了石楠花仙子,所以,所以我才遭的报应。   “什么山神?果然是石楠花啊?”我顿时好奇了。   “就是土地爷儿。”齐健吐着气,似乎自己也不太能受得住那股味道,说:我在隔壁市里读书,家就在隔壁市的郊区县城里,今年暑假,我回到家里,和几个哥们山上打猎烧烤,结果呢,碰到了山神的诅咒。   山神的诅咒?   我点点头,示意齐健继续说。   “你们山上打猎烧烤,是放火烧山了?”苗倩倩忽然张嘴问道:“如果做那缺德事儿,肯定是要遭报应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嘛,让你流个眼泪很正常。”   “哪敢啊,烧山的事情我们不敢做。”齐健连连摇头。   他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到市里上大学,暑假就回去帮家人干活,他在县里头的玩伴挺多的,有两个大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这一次回去,和两个老哥们整了几箱啤酒,弄了两杆手弩,上山打猎。   他们到了附近的上山,一起打了几只野兔野鸡,美滋滋的,收获丰富,然后就寻思找个地方烧烤。   要烧烤,就得有木材。   那一片他们也不太熟,但来的时候,看到山下有一栋四层楼的民宅,那房子里有各种租客,院子种着大片大片的石楠花,那民宅背后的上上有一尊小山神石庙,据说供着山神,前栽树,后供庙,十分的讲究。   于是,他们就起了一个新鲜的主意:用石楠花树烧烤,看看烤起来,是不是那恶心的味道。   “石楠花别名叫淫树精花。”   齐健擦了擦眼泪,说道:“别看难闻恶心,其实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材,养肾、祛风的作用,也能直接将其用于治疗风湿骨痛,以及偏头痛,我看过一篇报道,说这个石楠花的味道有催情作用,是精氨酸氧化成分,人如果在身边种着石楠花,长期闻着那股味道,是能壮阳的,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   我说我明白,闻着气味就能壮阳的树嘛,尽管特别恶心。   不然,那么多城市绿化也不会选石楠花,因为它各方面的数据都是十分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开花的时候,气味腥臭强烈了一点,被人称为最污的花。   齐健继续说。   “当时,我们哥们几个猎了一点野味,喝了一点小酒,就立刻酒精上头,就想着搞事情,砍几颗石楠花下来,用来做烧烤。”   我顿时惊呆了,说:“你们几个人是有病吧?砍新鲜的木头下来当柴烧?”   齐健摇了摇头,说:“就要新鲜的,当时,就单纯想知道,用来烧烤会不会有那种恶心味道散发出来,烤出来的食物能不能壮阳?我们哥们几个就摸着偷偷进去了,准备偷砍树,就和我们哥们几个小时候偷去摘隔壁村的芒果一样,刺激”   我听到这,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挺能作死的,也真会玩。   齐健继续说:“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这个民宅的前院里,里面是特别大棵的石楠花,特别漂亮,那花蕊雪白雪白的,我们砍掉了树皮,发现这石楠花里的树干中,还有一重小树,里面的白色枝干,像是一个体态修长的少女。”   “当时,我们哥们几个人心里就犯嘀咕了,这那么大颗的石楠花,里面包裹着一颗小的人型石楠花?树中树?很奇怪,但是酒劲真上头了,顾不得太奇怪,只是觉得这树肯定成精了,砍了再说,我们就拎起斧头,奋力的砍!”   他们挥起斧头,一边砍,那一棵少女树就慢慢渗出那种强烈的味道,听到淅淅沥沥的抽泣惨叫声,特别凄厉渗人。   他们几个人觉得刺激,把树砍了半截,就像是得逞了的贼,兴奋的拔腿就跑,一起扛着拎着树干跑。   然后回到山上,把树干带走烧烤,生火烧烤。   那火一考树干,那一节奇怪的木头是一股那种男人的味道,特别的强烈腥臭,他们几个人当时就呕了,后来就着酒喝,浑身红彤彤的,精力旺盛,一下子感觉小腹就堆了一肚子的火气,真的壮阳,特别的滋补,浑身硬邦邦的。   “然后呢,就像是我眼前这样了,阳气特别的旺盛,精力充沛。”他说:“我现在,眼泪都是那啥的味道,我跑步出的汗,也是这个味道连撒尿,也有那淡淡的味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捕妖树   我听到这,觉得有些离奇。   拿一颗树中树的石楠花当柴火,用来烤野味,就补成这样了吗?让人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这阳气得补到什么程度啊?   苗倩倩震惊的张了张嘴巴,十分震惊的说道:“靠!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这个阳气太盛了,在体内爆炸性的膨涨出来,就听说过一些人,吃千年人参受不了补,七窍流血,鼻孔嘴角眼角都是血,但你这个阳气,也是受不了补,也能从七窍出来簌簌的疯狂冒出了吗”   苗倩倩万分震惊,“血气和阳气,原来大同小异嘛。”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苗倩倩的理论和脑洞一向那么惊人,说:什么鬼阳气,这些分明就是石楠花的树脂他们只怕偷的那个树中树,很有大的问题。吃了树木烤的食物,都快变成人形自走的石楠花了。   齐健说他不太懂这个事情。   不过,他当时觉得不对,才吃得最少,吃了几口,但其他的两个哥们,却不以为意,疯狂大吃,吃完了好几只烧烤的野味,现在已经死了。   “爆体而亡?”我问道。   “不是不是”齐健说:他们的死法,各有千秋。   他说他们三个人,他胆子最小,吃得最少。   而剩下两个,当时浑身通红,像是烤熟的大红虾,浑身肌肉发红,眼角、鼻子、嘴巴、七窍中“噗嗤噗嗤”翻涌着如喷泉般的恶臭白色浊流,根本不受控制。   他说他的第一个哥们,死得最惨。   他们当时他们在山下砍了树,回到山上烧烤,吃饱喝足,身上发生这种恐怖的征兆,吓得几乎崩溃了。   于是三个人一合计,准备先下山,却七窍狂涌着腥臭味,浑身眼、耳、口、鼻,咕噜噜冒出,让人彻底泥泞粘稠,浑身被腥臭搞得湿漉漉的粘稠一片。下山下到一半,一个兄弟忽然被一群奇怪的发春小动物压趴在地,疯狂的舔吸,撕咬。   齐健当时就吓傻了。   认为是砍了那颗奇怪的树,得罪了山神爷,才被山上的动物报复。   当时那画面太恐怖了,齐健两个人一咬牙,扔下那个被扑咬的兄弟,用他作为诱饵吸引注意力,就直接跑下山了。   我说:“你们可真够讲义气的。”   “当时,那情况,也没法救。”齐健低声,苦涩的说。   我沉默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被那些上山一些快成精的动物,闻到了味道,过来疯狂扑食,吸食阳气。   齐健继续说:“然后,我当时和另外一个兄弟跑了,当天晚上,他被鬼崇上身,变成一堆皮包骨,活活吸干死掉了。”   ““他们都死了,我觉得很快,很快就轮到我了救救我,我受到了山神的诅咒,受到了石楠花仙子的诅咒,我们砍了那颗惨叫的少女树,结果遭受报应了。”齐健激动的眼泪流下,用纸巾又擦了擦。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其他两个人吃得太多了,阳气过盛,对于妖崇鬼崇,就是耀眼的明灯,吸引无数可怕的脏东西前来,自然一上来,就被生吞活剥了。   而这个齐健,吃得少是一个因素,怕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某种镇邪的东西,现在让他没有被脏东西找上。   我问他:“你身上请了什么镇邪物件吗?”   “有的,有的。”齐健连忙从胸口拉扯出一个吊坠,说是父母小时候给他去村口的神婆那里求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   我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说:“这事情真的邪门,那个石楠花,有很大的问题啊,随便用来烧烤,都能那么补充阳气吗?”   “对啊,很奇怪。”苗倩倩拖着腮。   齐健面色满是愁容,说:“哥们,我的事情,能给办办不?”   我想了想,说:你这个东西呢,明显是吃了那个奇怪的石楠花惹的祸,有两种选择,第一种,等慢慢过去,你的眼泪流多了,把体内过多阳气的排泄完毕了,就慢慢恢复过来了,而第二种呢,就比较麻烦了,要我们   “我选第二种!”   齐健面色露出疯狂,说:“我已经一刻都等不住了,哥儿,真的,救救我吧我要死了,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他痛苦的蹲下,捂着脑袋,满是老茧的手掌在颤抖,“我就不该苟活的,跟小强和大头,一起去了,不然也不会受这种耻辱。”   “没问题,别急,这个事情,我们给你想办法。”我给齐健打了一个ok的手势,让他稍安勿躁,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哥们,要定金吗?”他忽然问我。   “五千吧。”我随意报了一个数字。   齐健给我转了账,就一脸悲苦的离开了。   这个哥们啊,真是挺惨的,咱们能帮就帮嘛,不过他这个事情,是真的奇了怪。   按照他的说法,是用那个民宅前砍下的石楠花当柴火,用来烤野味吃掉,就变得和石楠花一样的腥臭气味了。   “走到哪儿,就带那股独有的气息,齐健三人,吃了那颗石楠花,怕不是变成了另外三颗会自己移动的人型石楠花?”   苗倩倩低着眉头,敲了敲桌子,说:小游哥,这个事情不简单,这里面绝对有个厉害的脏东西在作怪!   我们两个一合计,这个事情得办。   不过呢,也得找白小雪咨询一下,但在这之前,小青和安清正回来了。   安清正的性格挺随和的,带着蹦蹦跳跳的小青一进门,就闻到一个怪味。   “店里,怎么有这种气味,你们两个人”安清正懵逼了一下,傻眼的看着我们。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苦笑了一下,随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们要去出活啊?”安清正偏着脑袋,有些认真的问我们:“那我要不要跟去?”   我说不用,你留下来继续研究刺青,争取在开店前,学会纹那么几个传统纹身。   安清正呢,性格比较和善,沉默寡言一些。   人也不是太灵活,不懂那么多心思狡诈,单纯温和,容易被骗,我和小青,苗倩倩,就够了,店里总得镇着一个人物不是?   “这活儿,明天吧。太晚了。”我想了想。   “嗯嗯,到时候把你的魂儿给我。”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跳起来,哈哈大笑,“看来,我苗天师,是要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我懒得理她。   我让苗倩倩快滚,我让小青去洗澡,免得闻这股臭味袭击,我就拿起抹布和拖把,彻底清扫了一下,安清正也连忙过来帮忙活,忙了一会儿,我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了,剩下的直接清理就行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就和得到安清正阴魂的苗倩倩,带着小青,一起到隔壁市的郊区县里看看。   到了地头,齐健接待了我们。   然后带领我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县里一处大山下的四层楼民宅。   这种房子一般都是自己请人盖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平常也就是租给一些打工务农的人,价格相当的便宜。   在这栋四层出租楼前的院子,我看到了一排绿化得十分不错,枝繁叶茂的石楠花,我很少见过那么大的石楠花,比平常大上一倍,现在是大夏天,五月份,正是石楠花开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了那一股可怕的气息。   我隔着老远看,就觉得这一群树不简单了,我说:“倩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石楠花,在阴行圈子里叫捕妖树,连绵成一片便是鬼树林,这其中的这栋鬼宅,有很大的问题。” 第四百三十二章 青楼鬼市   苗倩倩问我什么问题。   接着,她又狐疑的问我说:“在你们阴行圈子里,石楠花叫捕妖树,我昨天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我说:我当然是昨晚打电话问了白小雪。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没理她,跟她说说捕妖树这个事情,原来在我们阴行圈子里,石楠花是最有名气的一种植物了。   我说:“石楠花又名淫树精花,用手摩擦树枝,会流出树脂,类似男性的味道这种树有种特性,吸引很多妖崇鬼崇,来吸食阳气,所以有石楠花的地方,就很容易出现脏东西,而那些动物是为什么无师自通,狐狸,猫咪,吸食人的阳气呢?是因为有石楠花的使用方法,借鉴因素在里头。”   苗倩倩呆了呆:“原来这里面,还有那么大的一个说头,原来这小狐狸这种能吸人阳气,是因为石楠花学到的天然特性学会的啊,这是妖崇的启蒙老师嘛那为什么又要叫捕妖树呢。”   “因为容易聚集鬼崇妖崇。”   我说:“所以很多阴人,在石楠花这种树上设下陷阱,用于捕捉鬼崇妖崇,所以在圈子里,叫捕妖树。”   我接着,指向眼前这地方,表示我也不太看得懂。   反正就是不对劲。   我心里也有些不安,这只怕不是简单的石楠花,因为石楠花的特性,是比较容易产生脏东西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得看一看不是吗?   我觉得这阳气如果真那么重,就是小白狐的福缘了,我不让她吸男人的阳气,但树木产生的阳气,让它吃素总没问题吧?   我是坚决不给小白狐吸人的阳气的,妖崇吸人阳气害人,是天性,我不能把它激发出来,让它成为一个正统的野仙。   齐健告诉我说:“我调查过了,我今天白天,偷偷临时的认识了一个妹子,我们可以去她那里过夜。”   哈?   我呆了呆,看不出这个家伙太挺行的,浑身散发那么淫荡的气息,也能不让人家妹子反感吗?   苗倩倩说:“你认识的,是那种工作者?”   齐健瞬间尴尬。   我反应了过来,也只有干那一行的不反感,并且就算是刚刚认识,良家妹子也不会刚刚认识就一起过夜。   齐健带着我们开始敲门。   咚r   我皱了皱眉,徘徊了一下,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觉得不太可信。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给你先透露一个情报,你知道这里,为什么那么多性工作者吗?”李小妹说道。   我说不是因为这里种有石楠花吗?你们这里就是青楼嘛。   “对,因为这里种有石楠花,也是因为这里是很老的建筑了,民国时期,这就是一间很大的繁华青楼,而这里,有改变我们这些可怜女人命运的宝藏!”李小妹说:“这里有个传言,当年民国时期,名震一省的青楼头牌,柳仙儿与小桃红,两个人临死前留下的宝藏,传说中得到宝藏,我们都会变得美艳无双,得到她们两位绝色倾城的才艺,男人会为我们流连忘返,你们也是因为想要得到那一份宝藏,才过来的吧?”   宝藏   我呆住了:“这种话也能信吗?”   “怎么不信,还有比我现在更惨的职业吗?”她反问。   李小妹吐了一口烟圈,“我年轻的时候在厂里打工,交了一个渣男友,他带着我出来卖,后来,我爱上了一个来玩的客人,他也喜欢我,可我已经不干净了,我来这里,就是想挽回这的一切我很可笑,很滑稽,对吗?不过生活就是很可笑的,我就是来这里搏一线希望,我允许你笑我。”   我瞬间觉得,这个李小妹是一个活得很透彻、很踏实的人。   不过,我觉得太荒诞,光怪陆离了。   苗倩倩整个人更是浑身一抖,不可思议的说:“青楼女子留下的秘宝,无数性工作者趋之若素?这这到底是”她忽然喃喃,“那个绝美女人站在人生巅峰,脚下享受无数男人的簇绒与跪舔,她俯览着众生:年轻的妓女们啊想要我勾引男人的技巧么想要可以部给你,去找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于是,青楼女子都奔向这里”   “别闹。”我让苗倩倩安静一点。   李小妹挑了挑眉毛,“呵呵,你们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一定是为了这个传说而来的吧,这里晚上可不同寻常,这里晚上,那些石楠花的包围下有青楼鬼市。”   鬼市?   这里不是一般的凶地,百鬼夜行,百鬼闹市,环绕着楼种那么多奇怪的石楠花,这里只怕真是一片鬼宅,养鬼地。   而这些一栋楼的性工作者,竟然愿意在那么凶的地方冒险住下,必然是各怀诡异目的,相互为敌,都想要获得些什么。   我觉得,这个齐健惹的事不简单,砍的那一颗石楠花太诡异了。   我低头认真想了想,说:“三千块,是吗?我们也是来寻宝的,你能在这个鬼市里,能让我们看到过去?”   “一百年前的今天。” 第四百三十三章 影子宿敌   一百年前的今天?   我表示不明白。   李小妹翘着二两腿坐在床上看着我们,十分沉稳,透着一股老练,说:“这一百年来,柳仙儿和小桃红的阴灵,从她死后的那一天,一百年前的今天,就打到了今天,算算时间,刚好一百年。”   我说这里那么凶,怎么没有人管?   “为什么要管?有人要管,我们还不给呢。”李小妹说这个四楼民宅,已经变成了一个红灯区的集聚地,鱼龙混杂,有很多性工作者,其中也有她这种妹子,抱着一线希望都来寻找这里的秘密,那个传说。   局子也曾经想过打掉这地方。   不过也没有成,一是打掉了又会卷提重来,二来是每次来这里赶人,都会发生一些怪事,让那些人流腥臭味的眼泪。   我听到这,看了旁边的齐健一眼,对上了嘛。   这齐健惹上的事儿真不轻,原来这个鬼宅那么多的门道。   但这里,每天晚上都上演了打斗,但打了一白年,却还分不出胜负?这怎么可能?   我想了想说:那位民国时期的两个人,什么仇那么深?都过去一百年了,怨念还没有消去吗?   “人活一世,爱不可以延续百年,恨却可以。”   李小妹给我讲了一下来历。   “说起民国的时候,这有两位青楼头牌,柳仙儿与小桃红,这两个人在十三岁的时候,被穷苦的父母在同一天,送入这家青楼。”   柳仙儿与小桃红两个人,性格是相似的,都十分机灵美貌,冰雪聪明,能歌善舞,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影子,甚至穿着打扮,衣服品味,都极其相似。   按照任何人的看法来,这两个人都会成为好姐妹,但这两人却同性相斥,关系极差。   两个人都是楼子里的当红头牌,买艺不卖身,但一山不容二虎,各自拉着两批姐妹相互敌对,在青楼里打闹,闹得难分难解。   有一次,这两人彻底闹翻了。   因为那天,两个人都同时看上了一家城东新开的胭脂店,下楼接客,打扮得极其相似,胭脂味都一样,这两人当场翻脸,破口大骂。   然后骂完了之后,就各自咬牙离去,决心明天要改变品味,换一身截然不同的装束,结果呢第二天,两个人又撞衫了。   第三天,这一次决定换了没有穿最冷门的打扮,还是撞衫了,因为两个人心有灵犀,真是如出一辙,心中想法都能撞在一起,甚至连骂人的话,都是几乎同时说出口的。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的离奇   这个世界竟然还真有这种心有灵犀的人存在。   李小妹继续说:“这两个人都讨厌对方,觉得对方在模仿自己,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不一样,然后,赢对方一次,两个人的执念十分偏执,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有个富商公子过来,要赎走她们其中一个。”   是当地有钱人家的一个公子。   十分喜欢她柳仙儿这种善良、知书达理、傲气的女孩,但柳仙儿的性格,也就是小桃红的性格,一时间,这个贵家公子对着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难以取舍。   这两人又杠上了,各施手段。   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把对方压在脚下,而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这两个人,真的太想赢了,想彻底赢对方一次,让对方看得自己的不同,不想再和对方一样了。   从小斗到大,如果她们各有特点,两人都优秀美丽,虽然竞争或许不会关系那么差,但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任谁都会不舒服。   “天黑了。”   李小妹吐着烟,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拉起了窗帘,“这一次,在爱情面前,两个人这一次的做法开始不同,柳仙儿,依旧那么骄傲,相信自己的美丽可以打败对方,堂堂正正的赢小桃红一次,而小桃红,却开始用卑鄙的手段,在那天晚上,找了一个借口,把那位公子引入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两人面色潮红的出来,胜负就分了因为楼子里有规定,头牌的初夜价值千金,那公子只能付钱赎身,带走小桃红。”   我呆了几秒,还有这种计策。   “她们这两个人,斗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也像了一辈子,都想找对方的不同之处,但她们不明白根本不需要找她们终究还是不同,因为人性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人会坚持骄傲,有人露出自己的卑鄙。”   李小妹看事情,蛮透彻的。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屋里,听着一百年前民国时代的恩怨,以及这里持续了一百年战争的来历。   我说:“那现在这两个人”   李小妹说:“两个宿敌的人生,从那一天出现了分歧,卑鄙的小桃红嫁给富商,五年后变成富少奶奶,骄傲的柳仙儿变成了老鸨子,凭着自己的手段接掌的青楼,这两个人不再年轻了,在街上碰面,还是会发现品味衣着一样,打扮类似,气质雷同。”   不过,这一次柳仙儿与小桃红像是当年一样,一碰面就骂,小桃红却不吭声了,任由辱骂,她知道自己当年的卑鄙手段,不敢直视柳仙儿。   不过即使如此,柳仙儿还是太气了,三年后,抑郁而死。   她觉得自己输给了小桃红,输给自己的善良,输给了卑鄙,她临死前,怨念滔天,写下一行遗书:哪怕是死,我也要去找她!   而命运,也是如此巧合和奇妙,小桃红与柳仙儿,同一年进楼,竟然也同一天病死。   小桃红也没有任何交流,竟然在那一天的在临死前,同样写下一行字:哪怕是死,我也要去找她!   这两个人,又要斗在了一起,死了都要斗!   李小妹跟我说,这两个人的传奇故事――影子姑娘,一直在本地广为流传,很多人都知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个人的雷同让人称奇,影子与影子的故事。   “后来,这两个人,现在还是那么雷同,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到这家青楼里,这两个人打了一百年,还是没有输赢。”   李小妹站起身,淡淡的笑了笑,“故事也讲完了,这只是别人的故事,你们可以一笑而过,不过眼前呢,时间也拖都差不多了,我们得去寻找宝贝了,要来的话,你们一起来因为眼前这一场延续百年的战争,要分出胜负了。”   我问为什么?   李小妹说不知道,平常一直势均力敌,最近已经一面倒了,小桃红要被杀死了,今晚就要结束了,所以,你们也别耽误我,我要在今晚的最后一次机会,寻找两个人能歌善舞,流传下的宝藏!   一面倒?   我忽然想起齐健割走的那一块树中树,或许与这个有关,那颗树或许是属于小桃红的。   李小妹说:要我带你们可以,不过鬼市中很复杂,百鬼横行,一百多年来,成百上千的阴灵聚集在这里,要小心,我们要穿梭在鬼魅中去找宝贝,就要假装没有看到这里路过的阴灵并且进入这里,还要有一个条件。   我说什么条件?   “要有男人做,男人的阳气进贡,那些鬼魅才不会对我们动手,也是我们这里都是这种工作者的原因,我平常都是带男人进来做生意的,但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没,两百块你们谁来?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李小妹脱衣服。   我连忙制止她,说:不用这样,你看,我们这里就有个流眼泪的家伙,他自带阳气,可以让他进贡嘛。   “那成。”李小妹看了我们一眼,抬头看了看挂钟,十二点,说:“我们出去吧。”   迎着夜色,她带我们开了门。   鬼市的传言很多地方都有。   很多在山上,或者阴气重地方,群鬼汇聚,一群鬼嬉闹,但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鬼市。   我们清晰的看到,无数漂亮的风尘姑娘在这里来往行走,像是回到了繁华的民国青楼时期,十分热闹,像是活人的集市。   “好多好多”小青儿流着哈喇子,像是看到了食物,激动的说。   “别,别暴露你的亮闪闪的目光。”苗倩倩忽然眼睛也闪闪发光,像是看到了金子,瞳孔扩大,“小游哥,咱们的第一桶金有找落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黑白无常的生意   这画面朦朦胧胧,仿佛夜色下的海市蜃楼。   这一栋楼,无数迟缓而透明的幽灵人影,安谧,幽静,缓缓来回走动,在夜幕下显得阴森十足。   哗啦。   两只鬼崇缓缓飘来。   她们轻轻的站在齐健的身边,吮吸着他流淌出来的眼泪。   “别反抗,让她们吸。”李小妹低声对我们说:“只要上了贡,她们就不会管我们了。”   我点点头。   这是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关系了,这里的性工作者们,都是用这种接待男人的方式养大这些鬼崇,也借机进入晚上的鬼怪地盘,寻找这两个青楼头牌留下的宝藏。   这些阴崇缓缓在齐健身上吸了一下,就慢慢的离开了,似乎很守规矩。   李小妹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太好了,有时候在这里也会被看上,因为这里的阴灵,也有很多外来死亡的,不是那么守规矩我们要小心一些,我们进来避开她们,去探索一下这栋楼。”   我问那白天不行吗?   “白天不行晚上进入鬼市,我们得到了许可,才能有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李小妹说。   我说我明白了。   就像是眼前这些鬼崇,我们现在没有阴阳眼也能肉眼看到一眼,这里的石楠花,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养鬼聚阴的格局,那东西估计是正常人看不到的。   “走吧,我们去寻找那两个人留下的宝贝。”我们顺着楼梯下去,凉飕飕的,一个个半透明的幽影在半空中时不时飘过。   就像是萤火虫一样。   夜色中十分的唯美徇烂,为这片鬼宅增添许多神秘气息。   这里的阴灵像是萤火虫一般的生物,慢慢飘舞,美轮美奂,并不常人想象的凶险。   我们楼道往下走。   “我们今晚快点,现在,那两个家伙就带头只怕又打起来了,我们趁机去搜索,今夜,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李小妹带我们上楼,指着下面说:其他地方我已经探索过了,就剩下现在这层楼,要小心翼翼,这里的鬼都是害人的有一些在偷偷害人,我认识的一些姐妹,晚上都死在了这里,死得不明不白白天被检查的时候,也顶多说是和男人干活玩大死的,也没法深究。”   我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冒险。   我不得不佩服李小妹一个普通人,就有这股勇气,不断在这里晚上穿梭。   我们一直走,小青儿看着飘过的幽灵,不断偷偷擦了擦口水,一副食欲十足的样子,看着周围缓缓飘过的鬼崇。   这时。   “你们几个人,一定是来找那所谓的宝贝吗?我知道在哪里。”一个美丽的幽灵缓缓飘了出来。   她的脸上戴着紫色半透明面罩,白衣裹胸,诱惑力十足,看服饰,似乎是死在青楼的民国女子。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能带我们去吗?”我说。   “这位公子,这边”那个妹子端庄古雅,扭着屁股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房间,打开门。   “你们觉得我美吗?”她站在屋里,扭头忽然问道。   “美,你很美。”我点头。   “公子我衣服下的身体更美。”美貌女子弯腰,对着我们微微笑出声。   嘶。   整个衣服徒然一松,居然完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贴身衣物,雪白美艳的修长身体一下子暴露在我们面前,最关键的三个部位居然贴着黑色小布片,更加诱人无比。   “我美吗?”她的声音柔软,不知不觉带着一股诱惑力。   “不好意思,我们不日地板。”苗倩倩说。   “???”   那女人先是一呆,瞬间反应过来,闪过一抹巨大恼怒,却又平息,忽然微笑道:“那么,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脸,更美哦~~”   她再度拉着紫色面罩,轻轻一扯。   哈!!   一张裂开到双耳的巨大狰狞嘴巴徒然暴露在空气中。   “害怕吧!!尖叫吧!!恐惧吧!!”   她大笑着抬头看向我们,血红的嘴里满是尖锐细密的尖牙锯齿,森白的牙齿在窗口月光中,折射出阴冷的微光。   她妖娆的舞动腰肢。   “青楼一夜风流,我不堪承欢,死在床上,我变成了厉鬼,我痛恨你们这些男人,你们都该死!”   齐健面色一白,“妈的,这鬼地方历代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惨死在这里。”   李小妹整个人腿脚瞬间软下,“该死!!我们碰到不守规矩,背地里专门勾引人的害人厉鬼了,我们快跑!”   李小妹狂奔走到门口。   咔!   我缓缓伸出双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前面,挡住了李小妹的去路,“别跑。”   “你们几个,和这个女鬼是一伙的!?”李小妹低吼一声,满是绝望的看着我们,脚下一瞬间软了。   我扭头看向身边,“谁上,一只风流鬼?”   “你们?不对!”   那裂嘴女面色一变,想要逃跑,可是很快,被关紧房门的房里里,传来渗人的咔擦咔擦阴森的疯狂咀嚼声,一眨眼,又风平浪静。   “里面是什么声音?”   几个谈笑风生的女鬼从走廊经过,一挥长袖,一片寒风吹开门,看到了里面血腥残暴的画面。   “你们,不该进来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们带着李小妹继续前进。   “关着门都被强行推开门看到了,那个妹子选的位置不太多啊。”我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语,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继续走吧,等让小青儿把人超度了,吃饱了,就轮到我收集阴灵了我们要制止不好的战争,要超度他们去阴间。”   既然被发现了,只能大干一场了,这栋鬼楼,终究是害人的鬼崇。   “对对对!”苗倩倩笑了笑,“我们要送他们去极乐世界,没有杀戮,让他们安息。”   “怪、怪物,这些人!!比鬼更恐怖,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李小妹面色煞白,抬头看了我和苗倩倩一眼,看向旁边的小青儿,实在难以想象,刚刚那个睁开雪白诡异眸子的小女孩,刚刚是多么恐怖。   齐健哆哆嗦嗦的跟在我们后面,似乎想起刚刚那一副恐怖狰狞的血腥画面,心有余悸。   我看到这两个人的神态,不由得叹气,我曾经和苗倩倩,也和他们一样。   不知不觉   一般的鬼崇,都能轻松收拾了。   我这种程度,多多少少也算是正式踏入阴行,有那么一些能耐。   我们既然开了先头,一路横扫。   一边打探着消息,一边鲸吞着大量鬼崇,这里号称百鬼夜行,但是庞大的数量,却没有质量,对应着几乎都是普通的弱小阴灵。   因为太过弱小了,哪怕我们不是专业对付阴灵的除魔人,也能让小青拿着桃核,打得她们鸡飞狗跳。   一路横扫。   整栋楼都渐渐没有了漂浮的阴灵。   抓了七十多个,剩下估摸着还有两三百,听到了风声跑了,要追上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不愧是石楠花,传说中的捕妖树,这些石楠花阴地,这些年养了好多好多弱不禁风的鬼。”苗倩倩说。   “是该去一趟中心了。”我扭头,目光凝重的缓缓看向远处,“那位柳仙儿,以及小桃红,这两个头头,每天晚上都打斗在一起”   我们找了一层楼搜索不到那个宝贝,却从哪些女鬼中得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那个宝贝,是两幅刺青,并且都在那两个女人身上。   根据这那些女人阴灵的形容。   小桃红身上,有一副桃花烙刺青图,这副图的出现,意义深长。   而柳仙儿身上,也有一副鬼刺图,根据形容的点刺风格,是我们程家刺青但那一副图,并不在我家祖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里。   那两个青楼的女人各带一幅图。   谢必安的桃花烙。   以及我不知道的程家第七十三副刺青图。   黑白无常的生意,竟然同时出现了两幅图在这里,是绝对不简单的。   “这里面是真有传说中被人追逐的宝贝,走吧”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那边那两位,也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如果正面,我们绝对不是这两个百年老鬼的对手,可是眼前应该两败俱伤了。”   “哼,渔翁之利!”苗倩倩大笑。   我们来到一楼,隐藏在暗处观望局势,果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气氛凝重紧张。   一个女人穿着绿色长裙,正是柳仙儿,站在高处,俯视着另外一个被打残的女人,“小桃红,你终于输了那么多年来,我终于赢了你这个贱人!”   另外一个女人穿着款式一样红色长裙,大声惨笑中,又像是带着一丝解脱,“是啊,是啊你终于赢了,你终于赢了对了,今天我们两边的手下,竟然不见来人,都是你今晚提前牵制了吗?”   “难道不是你吗?”柳仙儿面色一变。   “是我。”   阴冷低垂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惊得两人猛然抬头看去――   苗倩倩一步一步走下来,一副幕后大反派的姿态,轻轻冷笑,“你们,是在说我们吗不好意思,我就是幕后黑手,我来超度你们的,你们两个人厉鬼,争斗百年的恩怨,由我解决。”   “你们!!怎么可能有阴人偷混进来!”   柳仙儿面色剧变,忍不住叫出声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苗倩倩插着腰,嚣张的说:“愚蠢的鬼崇,降妖除魔,是本天师的天职来吧,绝望吧,你们这些可怜的小鬼虫子们,露出被人算计的难以置信神色。”   柳仙儿站起身,“原来是这样,你故意算计我们,故意用特殊的手法毁掉小桃红的树中树,让她虚弱,然后骗我趁机拼死搏斗,然后做收渔翁之利吗?”   “什么故意毁掉树中树,难道不能是意外吗?”苗倩倩忽然,面色微变,“真有人在故意算计你们打斗了一百年的两个鬼?”   难道!?   我猛然扭头,看向半个脑袋埋在黑暗中的人,黑暗中,他的嘴角,忽然缓缓划起了一抹残忍的得意弧度:   “是我。”   阴冷低垂的声音又从黑暗中响起。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时代下的小人物    我们缓缓扭头。   黑暗中一道人影慢慢站起身,露出了一直遮住的面孔;“你们是很聪明,不过真是可惜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一直拖在后面的齐健嘴角闪过得意,“终于.....终于成功了.....我忍了那久,终于,等到了今天。”他逐渐大笑起来。   齐健说道:“不得不说,我为了骗你们,下了一定的本钱,甚至舍弃了一切作为男人的尊严,在学校里被人嘲讽,你们也绝对想不到,一个一脸哭腔,那么恶心的男人.....竟然是自我恶心。”   原来,是真有幕后黑手。   这个齐健真是好算计,砍了那一颗小桃红的树,让她虚弱,让柳仙儿和小桃红相争,再自己用苦肉计,把我们引来。   我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齐健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替天行道,想让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   齐健一边说,竟然一边缓缓在柳仙儿面前跪下来,嚎嚎大哭道:“老祖宗,我来见您了,这一百年来......您,受委屈了。“   什么!?   齐健是柳仙儿的后代?   我们几个人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连柳仙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齐健藏得无比的深,站起身说:对,我就是当年柳仙儿的后代!如果老祖宗当年嫁给那个富商,我家就不会那么贫穷了......   他继续恶狠狠的说:“如果,我家是富商的后代,我也不会被有钱人欺负!我的女朋友也不会跟别人走,我为了眼前的布局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的尊严....我的脸面,我为了现在,忍受了全校人的讥讽与嘲笑,所以,我来救我的老祖宗,打败小桃红!”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齐健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故有韩信胯下之辱,现有齐健主动承受那种被全校当成猥琐变态的耻辱。   齐健继续说:“当年,那一场竞争中,小桃红用卑劣的手段夺走了柳仙儿的幸福,所以,今天我是来帮老祖宗报仇。”   苗倩倩说道:“呵呵呵,只怕帮你的老祖宗是假,你特异砍了小桃红的树,坏了她这个阴崇的藏身地,就来帮你的老祖宗打败小桃红,然后你想得到先祖的庇佑,有个厉害的先祖保佑你助运发财?你想当鬼二代?”   齐健说:对。   “果真是你故意把我们勾引来的。”   苗倩倩摇头,说:一个人,如果一天到晚想着天降大运,别整天想当富二代,却不知道让自己的努力当富一代,可以让自己的后代都是富二代,这样,才是最厉害的.......你有眼前这份心计和隐忍,可以去做很多大事了。”   “你以为,我家没有努力吗?”   齐健疯狂大吼道:“我的老祖宗——柳仙儿,临死前说得不错,我们三代后代,输给自己的善良,输给了别人的卑鄙!”   我看着齐健的疯狂,顿时吃惊起来。   齐健说柳仙儿死后她的女儿,也就是齐健的奶奶在建国后,仍旧秉承着自己母亲的思想。   齐健的奶奶,真的人特别的好,善良,对生活热情洋溢,乐于助人,那个时候毛主席的世代,好人特别的多。   “但是,好人没好报!”   齐健恶狠狠的说:“我的奶奶,嫁给了一个炼钢厂的工人,在一次意外中,爷爷死了,奶奶守寡了半辈子。”   又过了二十多年,齐健父亲这一代,还是那么穷,他觉得善良只会让人一直穷下来,卑鄙才是发家致富的途径,开始做生意,不择手段,甚至拉起一群混黑团队,发了很大一笔横财,不过两千年打严,齐健的瞬间被抓进牢里,叛了死刑。   齐健从天堂,坠入地狱。   “当好人没有好报,当恶人就要被抓去坐牢,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畸形!你们还说,我们没有努力过吗?”   齐健冷冷的说道:“我的奶奶,坚持像是柳仙儿一样,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却穷了一辈子我的父亲,开始变通,努力中也变成这种下场,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我们每一代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可是我们却没有结果!我还要被富二代屈辱,我的女朋友,不愿意坐在我的电瓶车上,上了别人的宝马车......我恨这一切!我也要变成有钱人!”   “如果当年,小桃红没有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我们就是富商的后代,而不是贫民家的孩子!我心爱的女人也不会离我而去,这是一个看命运的时代,你一辈子四代人的努力,还不如别人一个好的出生!”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不已。   齐健家的这四代人,其实折射了整个中国社会人心的发展与变迁。   民国的时候,那时候的人还有古人的诚信,遵守儒家思想,道家谦虚的美德,涌现出很多各种变革运动的爱国人士,谭嗣同,康有为,刘胡兰,奔走大地愤声疾呼,为中国人的崛起,抛头颅洒热血。   柳仙儿就是当时一个光明磊落、传统思想文化下的大家闺秀。   到了新中国建立的时刻,那时候,在毛主席的号召下大力发展生产力,都涌现出一大批劳动模范,提倡无私的奉献精神,焦裕禄,邓稼先,雷锋,他们在工业、农业、科技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那个时代的勤恳劳动人民,夜不闭户,无数工人团结一致,贴着大红报,人民拿起锄头,热火朝天唱着红歌,超英赶美。   齐健的奶奶就是当时满是无私奉献精神的妇女,大浪潮中劳动模范的一员。   而到七八十年代,某个伟人在祖国的南边画了一个圈,彻底引来改革开放的春天。   但那个世道,是一个风浪尖的时代,财富发展得太快,导致人民思想跟不上物质进步,涌现了大量一夜暴富的富翁,提着大哥大的煤矿老板没有文化底蕴,伴大款的小三横行,人贩子到处骗小孩,那是一个为钱浮夸的时代。   那个大浪潮下,是很多人的生活缩影,小馨与宁缺当时被九十年代满大街的人贩子拐走,孙灵当时九十年代被随处可见的二奶小三破坏了家庭。   现在大多数互联网、房地产,各大企业的老板都是在那个暴富的无数机遇时代,起家。   而齐健的父亲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没有逃过那一次打严,而张爷和曲姐,以自己的大智慧成功躲过了这一劫,这两人变成了一方富甲。   到了我们这一代。   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拜金年代。   都想不劳而获,打游戏,泡夜店,吸毒品,大保健,坐在宝马车上笑,不在自行车上哭......无数新鲜事,每天疯狂刺激着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耳目。   而齐健,就是那么一个当下大时代浪潮下的人。   妄图不劳而获,处心积虑打着歪主意,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竟然想靠老祖宗——柳仙儿发家。   齐健家的四代人,都是每一个时代中的小人物,折射了整个中国发展的变迁,都活在时代浪潮中,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从众效应。   那一场超市之中的大火,见证了群体效应的可怕,在眼前这一场大时代的浪潮下,被人影响,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人又有多少?   历史是一片大潮,每一个人都是其中一朵翻涌的渺小浪花,随波逐流。   唯有逆流而行,坚持自我的人,才能变成每一个时代的伟人。   我叹着气,却面色一沉,道:“齐健,你真是好算计,砍掉了小桃红的树,就是要结束这个长达一百年的争斗,让柳仙儿获胜?”   “哼!小桃红不仅仅害了柳仙儿,还害得我们家,足足穷了四辈子!”   齐健大吼一声,面色疯狂道:“我今天!我要把小桃红打死,不能再让正义蒙羞,我要救出我的老祖宗!” 第四百三十六章 百年死仇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齐健的三观思想,真的十分扭曲,他把自己家的穷,归咎在当年的柳仙儿没嫁给那个富商身上。   “你是我的后代?”柳仙儿这才反应过来。   “老祖宗,你们斗了一百多年了,我来帮你打败小桃红,夺回我们家的荣耀!”齐健大声一吼。   齐健见到柳仙儿摇摆不定,大吼一声跪下磕头,说:“老祖宗!!是小桃红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我们趁机灭了小桃红,我不想穷下去了!”   柳仙儿似乎隐约被说动了,咬了咬牙,眼眸闪过愧疚,“我想不到,我当年死了之后,我的后代们竟然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的确亏欠你们很多,你心爱的女孩,都跟其他男人跑了....我的确要帮你。”   柳仙儿面容忽然闪过凶厉,似乎心意已决。   “老祖宗!”   齐健大呼,眼中闪过兴奋,“快动手!小桃红远不是您的对手了,您现在必然还藏着九成实力,快把这小桃红搞死,把我现在特地骗来的这几个阴人,趁机下了血咒,让他们都听我的话!我们家,就能彻底迎来富裕!”   齐健狐假虎威,闪过得意的目光。   “这个狗日的......”我心中一寒,分明就是蓄意良久,想要搞我们,把我们几个人当做他赚钱的聚宝盆。   我们原以为两虎相争,可以渔翁得利,却想不到齐健背地里下手搞了小桃红,柳仙儿这个百年的大凶魂,如果还保留那么多实力,我们是不可能赢过的。   “那么,小桃红,一百年了......今日我必然要杀你了!”   柳仙儿面色阴沉,眼眸闪过积累一百年的滔天恨意,这一股怨恨,积累到今日,已经几乎到了随时爆发喷张出的压抑火山。   “怎么办!?”我心中一寒,小桃红一旦倒了,我们就不远了。   苗倩倩也面色一白。   白小雪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们现在是彻底的一点靠山都没有,这两个百年老鬼,道行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我们想跑,但是这一次,轮到李小妹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别跑。”   我楞了,心里泛寒,闪过一抹绝望:李小妹是和齐健一伙的?   “不用跑,这场恩怨.....我来解决,我觉得,这还有解决的余地。”旁边的李小妹忽然站起身,面色冷淡的对小桃红道:“老祖宗,你还要隐藏下去吗?”   李小妹一瞬间,说出了让我们全部人都呆若木鸡的话。   感情这一位李小妹也藏得很深?   竟然是小桃红的后代?   但是,这当年小桃红嫁给了富商,李小妹应该是家世富贵,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低贱职业的下场?   “百年过去,没有人能一直繁盛。”   李小妹吐了一口气,扭头撇了一眼齐健,说道:“我一个普通人而已,别紧张,我就是看不过眼了,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你叫齐健对吧?当年如果柳仙儿嫁给了富商,以为现在就能养尊处优了吗?当年那个富商,早就在娶了小桃红十多年后,就破产了。”   齐健面色一白:“怎么可能?”   “真是蠢。”李小妹一副看淡恩怨的姿态,吐着烟圈,说道:“我听到现在,忽然觉得你是一个十分可怜,又十分可恨的人,你自己喜欢的人,就去用自己的努力去挽回,却想着歪门邪道.....我喜欢一个人,我就现在努力争取,我一个妓女都能如此,而你?呵呵!”   齐健面红耳赤。   旁边,重伤的小桃红张了张嘴巴,说:你是我的后人?   “其实,我没打算相认的。”   李小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点燃一根烟,一脸沧桑的吞云吐雾。   “因为我现在的职业很低贱,我啊.....没脸见您,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办法干涉.....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站出来了。”   李小妹目光低垂,看着争斗百年的小桃红和柳仙儿,“当年,你们两个人其实惺惺相惜,觉得对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其实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最亲的姐妹。”   我愣了愣。   这对宿敌,表面争权夺利,其实内心里,都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李小妹说:“当时你们都太骄傲了,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防线破开,外表保持自己的高冷,你们都是同一个性格,甚至同时心仪一个男人,的确产生了分歧。”   “柳仙儿觉得公平竞争,谁输谁赢都无所谓,毕竟对方太像自己了,可以替自己获得幸福,而小桃红,却想把幸福让给对方,她那天晚上,去找那个富商,就像说自己退出,让他去赎身柳仙儿,不过适得其反,那个富商反而欣赏上了小桃红不争的谦虚性格,选择上了小桃红。”   李小妹吐着烟圈,缓缓叹气: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小桃红,并没有使用卑鄙的手段。   我听到这,这分明就是一场误会,这是一场很可以解开的恩怨,这两个人都是十分善良,把对方当成知己的好人。   不过。   “原来,当年,是一场误会嘛?”   柳仙儿叹息了一口气,面容极端苦涩,抬头看着她:“我们的恩怨,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桃儿,你当时,怎么不给我讲清楚,不然我时候,当时我化为怨鬼,怨气冲天,又怎么会杀了你的富商丈夫?”   小桃红低垂着眉头,妩媚中有一抹让人心痛的忧愁闪动,“是啊,我们现在,就没有办法解决了,你杀了我的丈夫后,我也毁了你的家业,杀了你的丈夫,不然我们两家的后代....现在怎么会都那么穷?”   我听到这,一股不可遏制的冷汗冒了出来,这两个人真是从小到大,都一模一样的相似。   命运的巧合,没有让她们成为知己。   他们进入青楼的日子,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知己死亡的时间,变成怨鬼后的第一反应,进入都是选择去杀掉对方的丈夫。   相爱、相杀、相恨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无法阻止....   不可阻挡....   这一场一开始诞生的小误会,并未交流解开,已经渐渐扩大,生根发芽,成长为了不可遏制的滔天大恨,这两个一开始引以为知己的女子,已经彻底变成死敌。   柳仙儿缓缓叹气,说:“我们的确相像,变成鬼的实力都一模一样,一百年来竟然分不出一丝高下,我们两个平常打完架了,也经常坐在一起看着天空,坐在星空下一起聊天,你竟然不跟我说这些事情,你当年想把你的丈夫让给我。”   小桃红低头,苦涩道:“没有必要,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我觉得我们的日子,还会就这样持久下去。”   “可惜了!”   “可惜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们,还是要面对恩怨。”   小桃红忽然低头眼眸闪过一道巨大的苦涩,“日子太久太久了,如果不是后人出现,我以为,我们都要忘记了...”   柳仙儿站起身,鬼脸露出憎恨狰狞,怒火冲天,“本来我们势均力敌,可我们已经有了强弱。”   “来吧....”   小桃红爬起身体,张开嘴,密密麻麻的尖刺兽牙裂开,浑身散发浓浓的黑色气焰,忽然狠狠一撞。   轰!   她整个朦胧的鬼影进入李小妹的身体,李小妹的身上,有一副桃花烙的神秘图案翻涌出来。   “来。”   柳仙儿轻声说道:“小桃红,躲进自己后代的身体,借壳,以为就能扳回来吗?我就没有后代吗!?”   她狠狠一撞,也进入了齐健的身体内。   齐健浑身爬起来,两眼一睁,一股暴虐的凶光从他的身上蒸腾,她的身上,浮现竟然有一副我们这一脉的鬼刺图缓缓浮现而出。   轰!   身影对立,猛然如迅雷涌动,两道人影上下翻滚,化为两段柔韧而凌厉的绸缎,厮打在了一起。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武影传说 (三千字章)    这两个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瞬间生死拼杀,齐健和李小妹打得凶悍,招招置人于死地。   两人都是鬼附身,不过,李小妹一下子就落了下风,因为其中的小桃红本来就受了重伤。   “该怎么办?”   我扭头看去,面色焦急。   “动手!”苗倩倩低沉道:“不能让齐健那个家伙赢了,柳仙儿赢了,我们就完蛋了。”   苗倩倩扭头看着小白狐与小青,说:我们上!   她一说完,整个人就向上冲了。   我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也不没有上去。   苗倩倩出门的时候,要了安清正的阴魂上身,也是鬼上身的状态,力大无穷,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嘭!   四个人加入,围殴下,一瞬间抗住了齐健的压力,旗鼓相当,不过这两个鬼崇的武艺,太过高超了,让人难以置信。哪怕是苗倩倩等人的加入,劣势,慢慢的越来越大,看得出输只是时间的问题。   怎么办?   猛然观察起齐健和李小妹身上的刺青。   一幅图根据点刺和脉络,是我们这一脉的鬼刺图,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一副图。   另外一副是桃花烙。   “如果是桃花烙的话.....”我心中猛然沉吟了一番,给还在医院的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这种情况她不能来,不过,她或许会知道真相。   铃响了一会儿,白小雪接起电话。   她听完了我说的这个事情,说道:“这个事,的确与我们两方的先辈有关,因为这两个人,柳仙儿与小桃红,是我们这两脉一脉的传人!”   什么!?   小桃红和柳仙儿,是我们两大刺青世家一脉的传人?   “小桃红和柳仙儿,看似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另外一个是影子。”白小雪快速的说着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一个是人,另外一个是影子?   我就说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巧,那么心有灵犀的两个女人?   “不然,你以为这两个人为什么如此相似?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白小雪把事情快速的说了一边,“这个事情,你如果想活下来,还得现场做一副刺青图,现在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上!”   让我现在做一副刺青图?   怎么做?   我浑身冷汗淋漓。   白小雪对我说,宋朝时期,谢必安与范无救一脉,已经是世交了,这双方一人做着投胎转世的生意,一人做着送入如阴间的生意。   不过那一代,恰巧谢必安与范无救一脉,是一对同龄的男女,他们行走江湖偶遇,相爱,摩擦出爱情的火花,还生下了三个孩子。   其中两个孩子,注定要分开继承两大刺青世家,而剩下一个孩子,正是最小的小女儿小桃红,她不需要继承家业,于是就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桃红也是一个不喜欢阴行生意,而喜欢热血江湖的女侠客。   是两大刺青世家的掌上明珠。   不过,小桃红的武艺不是特别的好,并且活泼好动,爱偷懒,从来不苦练武艺,于是就央求当时的程家刺青传人,自己的父亲,给她做一个能让人武艺高强的刺青图。   “让人武艺高强的刺青?”我浑身冒汗,我家的七十二副刺青图中,没有这种那么厉害的刺青图。   失传了?   “你听我说。”白小雪沉声道。   当时的程家传人,已经是一方阴行大家,威武的中年人,身居高位,无比溺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就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去帮女儿研究出一副刺青图,毕竟每一代的程家刺青师,都会研究出那么一副鬼刺图。   在女儿十八岁那年,经历了七年的各种刺青研究和走访,这一副新的刺青图出世了,被当成自己女儿成人的礼物,名为:影武人。   这是十分厉害的刺青图。   是一副满背图,几乎纹满整个背面,其中注入阴灵,能让一个人的影子成为阴崇,影子有自己的意识,人睡着后,半夜,那影子会自己修炼拳法。   影子,会自己修炼拳法?   我脑补了一下,那画面有些光怪陆离,人大半夜的睡着在床上,那影子自己舞动起来,打拳踢脚,舞得虎虎生威。   白小雪说:“小桃红就这样,在当时的广东江湖,武行圈子里,闯出了很大的名堂,人人都称之为桃红女侠,当时,小桃红威风凛凛,到处惩而扬善,后来碰到了自己的得意郎君,一个十分帅气的白面侠客——李楞,小桃红没有经历过什么阵仗,轻松的被俘获了芳心,嫁给了当地的一家小武行李家。”   当时的武行李家,青黄不接,惹下了一大笔债务,自己家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师,每天都有很多债主讨债。   那一天一大早,那些债主又过来准时在武行门口闹腾。   不过这会,李家族长不怕了,他们请出了小桃红,小桃红拿起旁边一根扫帚,展现里十分恐怖的武艺,踏踏踏,三下两下,打倒了那些债主身边的武师。   这一幕,瞬间让那些债主们目瞪口呆起来,“原来以为都没落了,想不到这武行李家,还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小姑娘,底蕴那么强。”   那天,所有债主都不收债了,也不摇着头离开,强烈求着和武行李家有业务来往,一起合作,求派出行里的武师帮忙,一瞬间在本地风头无两。   我问白小雪,那后来呢?   “当时,那个李家少年,也是爱小桃红的,因为小桃红武艺高强,人也漂亮聪明活泼,是一个男人都喜欢。”白小雪叹了一口气,“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而人心中最可怕的,就是人心的变化。”   “人心的变化?”我吃惊的说。   白小雪说,当时李家武行,一时间名声鹊起,不过也渐渐的,让人留下了口舌:吃软饭。   一间武行,一群练武三大五粗的壮汉,竟然靠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撑起门面,就有些让人鄙夷。   当时,李楞就被冷嘲热讽,气得丢了脸面。   他就偷偷让小桃红拿出武功秘籍,让他们家也变强大,毕竟在李家公子看来,小桃红才二十多岁,就变成这等绝世高手,必然有大秘密。   可是呢,小桃红哪有什么秘籍啊?   她的本事,也就是熟能生巧而已,她都是照着街头那些大路货的武行入门招式本子,让影子来练,这日日夜夜下,成千上万,自然也就成了巧手。   这矛盾,就慢慢开始了。   “这个世界,男人总是要脸皮,要面子,甚至现在一些男人,见到自己的爱人比自己学历高,工资高,就觉得丢脸,很多家暴,是因为自己家里的婆娘,在外面不给自己‘面子’。”白小雪说。   我摸了摸鼻子,白小雪也开始打地图炮了吗。   我说:那是一些人,死要面子,大男人主义,我这个人呢?是新时代的好男人,巴不得老婆比我强呢,吃软饭多好啊。   白小雪哭笑不得:梦想着吃软饭,你这个人怎么也变得贫嘴了!想活命的,继续听我说下去。   我扭头一看,不得了,柳仙儿一个人抗住了四个人的围攻,还游刃有余,风驰电掣,一招一式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声,连忙继续听着她说。   当时,李家公子比较傲气,就偷偷研究小桃红的秘密,他觉得出现在小桃红的纹身上,一定是那一副刺青图,才能让她武功高强。   这个消息爆了出来,一下子,整个李家的长辈,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的眼中全是巨大的贪婪。   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杀了小桃红,把她的人皮给剥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杀人剥皮。   这个建议唯独只有李家公子不同意,他不同意,倒不是因为他还对小桃红有眷恋,他恨透了这个让自己丢脸,威风凛凛的女人,并且自己不敢打骂她,在外面受了被鄙视的气,不敢回来家暴她,万事都要顺从她,因为小桃红比他强。   他现在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懂得小桃红的背景,他去过小桃红的婆家。   哪怕不知道真正的身份——范无救与谢必安,现在小桃红的父母,表面上也是桃核驱魔的世家,以及赫赫有名的程家刺青,这是阴行圈子里的两大泰山强强联合,对他们的宝贝女儿动手,被找上门怎么办?   那是灭顶之灾!   这一点,让整个武行李家再次考虑,李家长辈商量了一晚上,考虑得出的结果是:还是得杀,抢皮。   李家虽然是干武行生意的,不过他们家也有个亲戚是入了阴行,跟着一个阴阳先生学艺,做除阴崇的营生,他们通过徒儿的关系,把那位阴阳先生请来,肯定能不知不觉的解决掉小桃红,做掉痕迹,不被发现。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小桃红的武艺,登峰造极,不好制服。   于是让李楞摆了一个鸿门宴,下了药,李家全部长辈,都其乐融融的给小桃红敬酒,然成功把人灌醉了,就扒光了一副吊在房梁上扒皮。   那阴阳先生指着被吊在房梁上,赤裸的小桃红,说:“让要她活着的时候,活生生的扒皮,才能更好的把那一副影子武者,给完好的保存下来。”   小桃红被吊着,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流下,呜呜呜的惨叫。   那天,是对小桃红人生中最为惊悚的一幕。   小桃红被一边剥皮,露出红色的肌肉,一边被那个阴阳先生,用两根能防止追查的封魂钉,按住了脑袋,拿着大锤,把手指头粗的大根生锈红色铁钉,硬生生的砸进了两侧的太阳穴里.....她十分痛苦的死去了。   不过死去的瞬间。   小桃红忽然面目猩红,睁开怨毒的双眸,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柳仙儿!   柳仙儿,是小桃红自己的影子,是她养在影子里供奉的野仙,那个阴阳先生,实在是低估了程家刺青的本事,没有想到这小桃红的影子.....是有自己的意识。   哗啦。   那漆黑的影子慢慢在烛光下,贴着地面如一团黑墨,缓缓流向恐惧无比的众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 刺青暗门    小桃红被吊在房梁上,印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竟然开始脱离了她的身体,影子竟然在小桃红死后,再也不用跟着小桃红的动作了,渐渐在地面拉长,变得扭曲黑暗,化为一个恐怖的阴崇。   那天晚上,月圆十八。   李家联排大院内的烛火剧烈摇曳,狂风四起,整个李家,阴阳先生,血洗了整个武行上下的一百口人,那一天,整个地板都是血红色的。   当天凌晨,有一条宛若鲸鱼的巨大漆黑阴影,缓缓无声无息的游过房屋屋顶,街道,像是一条回归大海的游鱼,向着远处游去,消失在黑暗中。   这画面被无数人看到,有迷信的镇民指着天空说,是天空的神明开着月亮船,经过镇子的上空,在地面上留下巨大的阴影。   第二天早上,全镇面色骇然。   他们在武行李家中发现了刺鼻的血腥味,看着房间里被吊起来剥皮,两边太阳穴都钉着铁钉的小桃红尸体,以及满地的尸骸,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那一个凌晨离开的巨大阴影,其实是小桃红的影子,她的影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吞噬了一百多个武者的旺盛血气,彻底成了滔天阴崇。   这个灭门惨案,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当地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街头巷尾,成为当地一个脍炙人口的悲情故事,往后的几百年,无数的老人以此告诫小孩,教育后代,街道上,时不时有孩童蹦蹦跳跳的拿着拨浪鼓走,大声传唱着稚嫩的童谣:   小桃红,鬼影崇,钉骨剥皮抽阴魂!   李二楞,不知福,害人害己灭满门!   .......   那天,鬼影——柳仙儿,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阴崇,有影子,在地面上游动的庞大怪物,遮天蔽日。   她无法对人造成直接伤害。   她鲸鱼般黑影庞大身躯的血盆大口吞噬人的影子,没有影子的人也会应声倒下,被吃了阴灵。   它巨大的黑影顺着树荫暗面,缓缓穿越山脉,小镇,庞大阴影划过,无数动物....麋鹿,白兔,应声而倒,无数茅山道士、得道和尚闻讯而来,疯狂追逐这一片巨大的阴影面积,闹得整个阴行圈子,江湖武林,沸沸扬扬。   鬼影阴崇之名,震撼天下。   柳仙儿在无数道士和尚下,硬生生的穿越大半个省,裹着小桃红的阴灵带了回去。   已经身居高位、变成阴行江湖泰斗的父母,两人站在高堂上,威仪的面容眼角已经长了皱纹,看着自己最心疼小女儿的惨状,痛心疾首。   这时,小桃红的阴灵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回了娘家,已经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了。   母亲是那一代的谢必安,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痛无比,她问自己的女儿:“你是要轮回投胎,还是进入阴间享福?”   小桃红回了娘家,苦涩无比的说:“人性不可测,人心无常态!我深爱的丈夫尚且将我扒皮钉骨,我已经谁都信不过了,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除了我的父母,只能是我自己,我的影子就是另外一个我,只有我自己.....才不会背叛我自己。”   小桃红的阴灵,对着站在高堂上的两位父母深深一拜:   “女儿不孝,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我的影子柳仙儿送我回来,这份恩情我已经无以为报,她就是我,她与我同一个模子刻出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性格,我们彼此清楚对方,才相信对方不会背叛,下一世,求母亲让她当一个人,让我们两个人,当一世的好姐妹,我要和我自己成为一个依靠。”   谢必安做生意,要千两黄金。   这个钱忘恩负义、已经被灭掉的李家,能拿出来,毕竟在小桃红的帮助下,李家已经成为当地武行十分有名气的世家。   那一代的谢必安,十分罕见的在自己晚年的时候,接了自己女儿的生意。   而小桃红,也是成为了唯一一个,同时拥有两大刺青世家的人。   小桃红和自己的影子柳仙儿被烙在了刺青生死簿里,而那一代的程家传人,已经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威震天下江湖,他没有选择把这一副刺青图留下给程家,而是随着柳仙儿的阴灵,把那一幅图纹在刺青生死簿,等待投胎。   一来,这一副图因为女儿而生,也因其而亡,他是打算一起给小桃红陪葬,当做殉葬品,消失在人世间。   二来,这一幅图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死亡的鬼影脱离人身,有自己的意识,主动灭掉李家满门的恐怖程度,自己送小桃红回家,在阴行江湖被无数道士和尚追赶,仍旧不能将其除魔卫道,足以证明是一副十分危险的刺青。   那一代程家刺青师无法想象,自己无意间研究出了怎么样一副恐怖的鬼刺图,背后蕴含的变数连他自己都心惊胆战,也是他身处高位,才能镇压下这一场江湖风波的闹剧,于是,决定尘封此图。   ........   我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年,被爱人背叛了的小桃红,十分不信任别人,认为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自己和自己心有灵犀。   可是。   我扭头看去,那一片激烈的打斗。   可现在,当年的两人投胎转世,自己和自己打了一百年,争了一辈子.......   “她们两个人,投胎到这一世,应该都是失去前世的记忆了,和张爷差不多。”白小雪说:“不过,眼前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我说:什么机会?   白小雪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桃花烙,是有暗门的。   暗门?   我浑身一麻。   一瞬间就联想了很多东西,历代转世投胎的,他们的记忆被刻上生死刺青簿的,基本都不是普通人,万一那些人为非作歹,该怎么办?   背地里会偷偷留下暗门后手,能钳制投胎轮回的人。   只怕这个是谢必安一脉最深的秘密了,毕竟一旦传播出去,名声方面不太好看,给人做刺青图,在客人身上留下后门。   白小雪叹气,说:“你明白就好,你应该是谢必安一脉之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了,也是因为现在沦落到这种程度,不然也不至于告诉你.....”   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继续说:那个暗门,就是用那一枚我曾经送给你的桃核,我现在,教你使用方法。   然后她跟我简要阐述了一下,便对我继续说:你用这一手暗门,让柳仙儿虚弱,拖住时间,然后再给李小妹纹一副刺青图——影武人,以李小妹的身体为媒介,再让柳仙儿变回小桃红的影子。   纹一副影武人...   然后把柳仙儿变回影子?   我错愕了一下,说道:“我不会那一副影武人的刺青,我家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册中,没有那一副图的底稿和刺青办法。”   白小雪说:你程家刺青的这一幅鬼刺图,底稿在生死刺青簿上,我可以现在发给你。   白小雪就很快的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会儿,我的手机接到了一张足足十几m的大图。   上面是一本人皮簿的某一页。   淡黄色满是沧桑岁月的纸质上,那一页写着小桃红、柳仙儿两排字,上面是出生年月,因何而死,预备投胎之时,并且做了一个“已完成”的红圆盖章,显然这一单投胎生意,已经由民国时代的那一代谢必安,把两个人送进了两户人家的孕妇肚子。   而这一页刺青簿的下面,附了一张刺青图。   我点开放大来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脉络点图,全是图解,正是那一副名为“影武人”刺青图的底稿。   武影人.....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一副刺青图,当年被留在了生死刺青簿上,在我程家没有流传下来,其中的可怕能耐,可想而知。   轰!   我再抬头,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小桃红,你已经输了,其实我在想啊,我和你竟然那么像.....我杀了你.....就是在杀了我自己,我在自杀。”柳仙儿抬了抬头,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却淡定自若,手脚却十分狠辣,招招痛下杀手。   嘭!   小青被一脚踹开。   砰!   苗倩倩和小白狐倒飞出去,唯有小桃红在这如大浪奔涌的狂潮攻势下,如一叶孤舟,勉强抗住不倒塌,这与白小雪交流的一瞬间,已是危急关头。 第四百三十九章 化影    柳仙儿淡定自若,一个人抗住了四人的围攻,她对众人的压力仿佛暴雨梨花,打击得四人随时都可能倒下,到了最后关头。   “小青!过来。”我站在远处拉开嗓门,大声叫了小青一句,小青愣了愣,眼眸闪过不明所以,却十分信任的等着脚丫子跑了回来。   一时间,少了小青,众人压力大增。   “程游,你干什么!”苗倩倩大叫,瞬间整个人都快撑不下去了。   我立刻和小青短时间内说明了要领和方法,小青点点头,再度加入战局,反手掏出一枚桃核,嘴里念叨着什么,桃核中的阴灵散发黑气,一下子砸在了柳仙儿身上。   “可恶,你们在我身上干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柳仙儿站在中央,忽然头痛欲裂,连连爆退,一瞬间就虚弱了大半,一下子众人的压力瞬间减轻。   苗倩倩瞪大眼睛,兴奋的大喝一声:“赢了!弱了那么多,赢只是时间问题,看苗天师,降妖除魔!”   苗倩倩纤纤细手一翻,挥着手掌打去。   “小桃红,快过来。”我又叫了一声,如果只满足于赢,或许眼前可以任由发展,不过柳仙儿逃跑,也没有人能留下她。   “这次让我过来?”小桃红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怪异,还是迅速过来。   可是这一回又少了小桃红,压力瞬间又大了起来,气得远处的苗倩倩哇哇大叫。   我面色凝重的说:事情紧急,现在不好解释,你们两个人前世有一段恩怨,你们曾经是同一个人,现在我替你做一个刺青,能解决眼前.....这一副刺青图,你愿意做吗?   小桃红愣了愣,点头。   那么配合,我心中也安心了不少。   我就照着那一副发来的刺青图底稿,以及其中介绍与各个点刺的方法,对着现学现卖。   这一副刺青图是满背满腿,几乎整个背部都要刺青,范围大,却密度不高,都是很大的线条,细算竟然比普通细致的小图还要简单,只纹了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段,柳仙儿头痛欲裂,彻底施展不开,还被几个人牵制,在远处打得拳脚相加。   “成了!”我放下刺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现学现卖并不容易。   小桃红站起身来,一脸呆滞的问我说:“那现在.....”   “你继续回去。”我说。   小桃红一扭头,加入了战团,可是她一靠近柳仙儿,柳仙儿的脑袋痛得更加厉害了,嗷嗷惨叫,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   哗——   一道幽冷的寒风从齐健身上拔起。   柳仙儿化为一道扭曲人脸的风波,狠狠撞入了小桃红脚下的影子中,一瞬间,整个影子漆黑如墨。   柳仙儿?   变成影子了?   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震撼在原地。   “怎么可能.....你们把我的老祖宗,柳仙儿弄到哪里了?”齐健苏醒的声音,一瞬间就让所有人的意识拉扯回来。   “干嘛呢?”苗倩倩也过来问我。   “柳仙儿,现是在影子里。”我叹了一口气,偷偷跟苗倩倩把这两个人的恩怨,给她说明白了。   苗倩倩听完后,整个人也唏嘘不已,“原来是这样,这两个人真是同一个人,怪不得那么雷同的性格,原来真是——如影随形啊。”   她说完,腿脚一软,那么激烈的运动彻底扛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我瞪大眼睛,“靠!故意腿软得那么慢,你也不来扶我。”   我假装没听到,任由她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吵大闹,她都那么累得站不稳了,嘴巴还喋喋不休的叽叽歪歪。   哗啦!   李小妹身上,小桃红的鬼魂也飘了出来。   这个时候,以李小妹的影武纹身当中介,小桃红已经和柳仙儿重新融为了一体,小桃红这个朦胧的鬼下,还有一个影子。   鬼魂是朦胧的非实体状态,是没有影子的,但眼前这是一只有影子的鬼,很神奇。   小桃红捂着头,似乎十分痛苦,与柳仙儿的融合,让她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原来......原来是这样.....我们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我们前世曾经.....”   小桃红睁开了眼,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整个人呆滞木讷的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在地面上,如水波粼粼的黑色影子。   “有没有效果啊,不会是柳仙儿还没有变成影子吧?”苗倩倩偷偷的问我。   “肯定是有用的啊,要不柳仙儿早就出来打我们了,她只是看着柳仙儿的影子发呆,我们等等。”我说。   我们一群人等了挺久。   小桃红忽然泪流满面,低垂着头,说:“真是讽刺啊,我前世遭受挚爱之人的背叛,心灰意冷,认为谁也信不过,唯一信得过的,便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最懂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和自己打了一百年。”   小桃红呜呜呜的抽泣起来,撕心裂肺。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能信任的只有自己,所以我想和另外一个自己一起投胎转世....可真正的当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我连自己都信不过.......人,连自己都信不过了吗?“   “这个世界上,想找一个安慰,一个依靠那么难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小桃红嚎嚎大哭,痛彻心扉,“人性不可测,人心无常态.....之前我说别人不可相信,现在,却轮到了我自己!我.....我啊!!连我自己都不可信!我自己都信不过...”   我沉默。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操蛋,这个贼老天,忍不住让人破口大骂,现实总是喜欢开玩笑,在本来就千疮百孔的人儿身上,再给上致命一击,让这个玩笑再开得大一些。   其实,我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又会怎么样呢?   或许,我也看不透那个人。   因为有的时候,我也无法读懂某个时刻自己的想法,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就像是以自己的记忆与性格完美克隆一个自己,他有和我一样的思想和信念与行为模式,但是那个人站在我面前,我真的能读懂他在想什么吗?   这个联想,让我冒出冷汗。   苗倩倩看着哭泣的小桃红,低声说道:“不要去猜疑,越猜越怕,其实你们两个人,还是相信对方的,不是吗?”   “你们把对方当成姐妹,因为你们的高傲造成了误解,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坦诚相待,收起自己的傲慢与偏见,那份误解终究不会成长成参天大树,变成一个长达百年的悲剧吧?”   小桃红忽然浑身惊愕,浑身震颤不止。   “其实,你已经不用想那么多了。”   苗倩倩忽然露出释怀的灿烂微笑,脆生生的说:“你们现在两个人啊,已经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变成了对方的影子,你们又恢复成了这一百年以来,打不过赢不了,一直平手,既然一百年一直都那么走了过来,眼前只要顺着这一条路,走下去就好了。”   苗倩倩笑得很灿烂。   “我们,一百年,走过来....”小桃红收起哭腔,浑身猛然一震,若有所思。   这时。   齐健猛然反应了过来,厉声大叫道:“柳仙儿呢,我的老祖宗呢,快把人给我放出来!”   小桃红面色闪过一抹惊诧,眼眸闪过解脱,竟然点点头,“那么,我就让柳仙儿出来说话吧。”   哗!   小桃红整个鬼影笔直的往下一倒。   小桃红倒下变成了影子,而作为影子的柳仙儿,像是纸片人一样弹了起来,像是一张直角弯曲的硬纸片一般,翻起了另外一面。   柳仙儿立起来,换成小桃红倒下变成了影子,这诡异的一幕十分阴森。 第四百四十章 百年延续    柳仙儿平静的看了看四周。   “老祖宗,您终于出来了,快!快!把他们全部都处理掉!”齐健面色凶厉的大吼。   “没法处理了。”   柳仙儿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我们两个人水平一模一样,一百年日夜打斗,分不清胜负,你来打破了平衡,本来我都快要杀掉小桃红了,不过而眼前.....又要分不清胜负了,我现在,也没法帮你了,你自己靠自己努力。”   齐健愤怒,大叫一声;“怎么可能!?你还是我的老祖宗吗?你忍心让你的后代,变得那么惨?你知道为了现在付出多少吗,我被人当成上课打飞机,一抽屉的粘稠纸巾,我被全校所以妹子给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可是现在,你却跟我说没办法!?”   “我也想帮你,可惜.....我已经帮不了你了,我们已经是对方的影子。”   柳仙儿轻声淡淡的道:“我们两人,本是血海深仇,双方的丈夫都被对方杀掉,这仇已经持续百年,恩怨不休,怨恨滔天,我们两个人的争斗,只能继续打斗下去,此恨延绵无绝期。”   柳仙儿淡淡的抬起头,“但现在,也只能像是以往一样,打斗,谩骂,打累了,坐在一起看着天空,一起聊天。”   她的口吻还是很淡然。   不过我却似乎隐约感觉到,她隐约有一抹欣喜与解脱,她这一句话,似乎是对地面上变成影子的小桃红说的。   我脑海满是震撼。   柳仙儿与小桃红,杀夫之仇不共戴天,都十分痛恨对方,所以一旦有机会,就不惜一切杀死对方,两人必有一死。   不过她们的内心又十分纠结,因为对方太像自己了。   眼前,我们再次为她们设下了一个没法去报复的理由,她们被打破的平衡再出恢复,只能继续维持之前那一百年的状态,有了逃避这份恩怨的理由。   “小桃红,今日,只能放你一马了,被你逃掉了,你应该开心。”   柳仙儿冷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影子淡淡的喝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杀你,你最后小心点,毕竟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地面上的影子缓缓左右摇曳,小桃红忽然张嘴,也是一番冷笑说:“柳仙儿,这一次,你当真是阴险歹毒,我险些便死在你歹毒的阴谋之下,下一次,不会让你轻易得逞!反而要致你于死地。”   “你的阴谋,我看不穿吗?”柳仙儿冷淡的反讽。   “你的阴谋,我也看得穿!”小桃红冷冷的说道。   我瞬间僵硬:这异口同声....   忽然,我又哑然失笑了。   看来啊.....   这一场两个凶灵打了一百年,还要继续持续下去,持续很久很久。   不过我想,她们的平衡再没有人能打破了,而让她们自己打赢自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苗倩倩在一旁,一副大人的姿态,低头拉着小青儿偷偷的指指点点:“看,这两个傲娇。”   我看着眼前的强大鬼崇,认真的想了想:“那以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旁边的齐健大吼一声,“老祖宗,你是我的老祖宗,你要帮我!你们不能就这样.....”   我眼眸露出一抹烦躁。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苗倩倩捏了捏拳头,一副黑社会大姐头的嚣张样子,慢慢凑了过去。   “哼哼,你还在继续你的滑稽表演吗?我们不来找你,还爱叽叽歪歪?小伙子,我很早就看你不爽了。”   “哎哟喂!”   齐健彻底察觉到了形式的不对,吓得额头冒汗,扭头拔腿就跑。   “小样儿,别想跑!”齐健被小青和苗倩倩一拥而上,拳脚相加,乱拳痛揍了一顿,按在远处打得鼻青脸肿。   “老祖宗,快救我!”齐健抱着脑袋在地面打滚大叫。   柳仙儿看着这一幕,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我也想救你,不过我的影子——小桃红,一直在拉扯着我。”   我继续看着眼前问道:那以后.....   “以后,我们两个将远走天涯。”小桃红站起来,这回,轮到柳仙儿又像是一个直角一样倒下,变成了影子。   小桃红眼眸中闪过解脱,一抹淡然轻快,说:“我们两人打斗了一百年,本来阴灵依附在石楠花之上,不过眼前,我栖身之地被破坏,也无关紧要了,我们已经互为对方影子,相互依附,可以抛弃躲藏之处。”   我表示了然,这两个人的争斗,要开始走到天涯海角,打到天涯海角了。   小桃红,是我们两大刺青世家的先辈。   不过,她当时并不继承两家手艺,生前是一名武人,眼前是一个强大的鬼崇。   “后会有期!这一代程家传人,你很优秀........如果我们有缘,会再遇。”小桃红对我们道别。   她根本没有打算多说的意思,她的身影与她的影子,慢慢消失走远,渐渐的隐没在黑暗中。   我相信,这两个人以后的人生,还是疯狂的打打停停,万分精彩。   小桃红走了之后,苗倩倩对我说:“为什么,不说我们现在两家的处境?”   “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仰仗先辈。”我淡淡的扭头,意有所指,看向被打晕的齐健。   “哦,我明白了。”苗倩倩点点头。   我叹气说:并且,这一摊水太浑了,不是一个强大的鬼崇便能解决,让她们去自由一些奔走,也挺好的。   苗倩倩也没有说话。   那两个鬼崇强大,合二为一更强,但是我们也清楚的知道,是必然打不过拿着桃核鞭链的白小雪,顶多差距不大。   而连白小雪不堪一击,那么就代表这两位先辈,也没有什么大能耐的反抗。   “所以你不告诉她们吗?”   苗倩倩忽然笑了笑,说:“小游哥,你可不诚信,人不坦诚,将会产生隔阂与误会......就像是柳仙儿和小桃红,连自己都不能清楚自己,相互误解,发展了百年之恨,其他人又如何能读懂你的心?”   我愣住。   “沟通,是人与人之间思想与感情的传递,解决仇恨与冲突误会的最大手段,人之所以是人不是野兽,是因为人有语言,语言能够沟通,所以,小游哥你有什么事情觉得我做得不对,要跟我说。”   “你要跟我——坦诚相待!”   苗倩倩认真无比的看着我,忽然说:“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也有一天像她们一样,也因为某些误会,裂痕日益放大,不可挽回,产生百年之恨。”   我忽然笑了。   苗倩倩忽然叽叽歪歪的讲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对于这两个女人的一百年战争,很有感触,生怕我们这个团队产生裂痕。   我认真的点点头:我明白。   小桃红和柳仙儿,自己和自己,却都爆发了不可理喻的误会,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百年之仇。   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又如何期待别人去读懂你的心,不如把你的心声敞开,去与人交流,直接道明说清。   人与人之间,很多误解而爆发的死仇萌芽,都源于傲慢的不交流。   .......   我们把齐健痛揍了一顿,就懒得理会了。   这个小伙子也是厉害,卧薪尝胆,忍受了整个学校的鄙视,他要的目标却没有实现,柳仙儿没有帮他实现鬼二代的梦想。   我相信在很久很久以后,他那恶心变态的名声,也难以洗刷,这够他喝一壶了。   我看向李小妹,忙着另外一件事情,说道:“你的这一副刺青,我要改掉了,我要把它收回,因为你的影子,不能让它渐渐有意识。” 第四百四十一章 烧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嘴对李小妹说:“不好意思,这一副刚刚刺上的刺青图,就要改掉,因为它很不安全。”   李小妹错愕。   我知道,这这里所谓的两个青楼头牌的宝藏,就是她们身上的两幅刺青图。   眼前李小妹千辛万苦得到了,我却要把它收回,她抗拒理所当然,但这东西的确不能随便流落在外。   我还想着怎么劝说李小妹。   李小妹却很认真的点头了,说:“没问题!帮我该一下纹路,这是凭空得到的东西,不属于我,我会还给你们,我不是那种利益熏心的人。”   她很自然的躺下,脱了衣服露出背部,让我改几个关键的点刺位置,我趁着墨水未干,把这一幅图,几分钟后,变成空有其表的刺青图案。   我有些诧异李小妹的淡然和豁达。   李小妹笑了,很潇洒的对我说:“我不是没有找到我要的宝藏,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宝藏。”   我愣住,李小妹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我已经得到了,我经历今天的事情,小桃红与柳仙儿两位老祖宗在这里打了足足一百年,让我彻底明白我该做什么。”   李小妹站起身,淡淡的穿着衣服,点燃一根烟,十分潇洒的说:“我之前一直在逃避,来这里寻找所谓虚无缥缈的宝贝,我现在不想再逃避了......要去求一个答案,我要去当面跟他说:我喜欢他,问他接受不接受一个妓女从良。”   李小妹吐着烟圈,继续说:“如果他接受我,我就努力成为一位十分好的妻子,如果他不接受一位肮脏的风尘女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有男人愿意接盘,我不配拥有幸福,一个女人要脱掉衣服容易,重新穿起来.....很难。”   我一时间,竟然被李小妹的淡然豁达弄得说不出一句话。   李小妹笑了,“这活是吃青春饭的,往后,我会继续干这活,攒钱.....我现在已经有一定存款了,再干个把年,回老家开个小店养活自己。”   李小妹,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实诚人,我心里由衷的佩服这一位敢于直面生活的人。   “祝你好运!希望那个男人能接受你。”我说。   “谢谢,两位,你们的生活,我不敢企及......你们让我看到了精彩纷呈的世界,今夜这一晚上,对我像是做梦一样,不过我要回去过我平凡的生活了”李小妹踩了烟,十分潇洒的扭头离开。   我目送着李小妹,她的背影沧桑而坚定。   一个人走错一次路没有关系,只要能重新爬起来回归正轨,我挺欣赏她的生活态度,我感觉李小妹,给我上了一课。   我们几个人也走了。   这晚上的鬼市,这片养鬼地,囤积了一百年的厉鬼,全部都被我们搬空了,两位头头,也自行离开,远走天涯。   第二天清晨。   我们几个人再次回到了这一片鬼宅中,戴着防毒口罩,高高挥起斧头,奋力的把一颗颗石楠花砍了下来。   轰!   石楠花树倒塌,流下树脂。   一股淫荡的腥臊味冲天而发,把过路人熏得纷纷避之不及。   我们要把这一片养鬼地给彻底解决掉,断了后患,免得日积月累,这些以特殊格局布置的石楠花,再积蓄鬼崇。   一位好心路过的老奶奶捏着鼻子,跑过来拉着我们说:“哎呦!你们几个小伙子,这树不能砍,会出事儿的......我在这片地方活了五十多年了,有人嫌这树臭,想砍树的人多着呢,几乎都倒霉或者死了,邪乎着呢。”   我说没事的。   “怎么没事?”   老奶奶激动起来,继续说:前一阵子,三个不懂事的小伙子,砍树做烧烤,结果死了两个儿,剩下一个也惨得很咧.....   “老奶奶,真没事,您放心。”我安慰了几句,好说歹说,把好心的唠叨老奶奶给送走了。   没有了鬼崇,没有那两个打了一百多年的姑娘,已经没事了。   我们砍完了树,离开了这片老宅,与苗倩倩小青儿上了车,招呼着雇来的卡车,把砍下的石楠花全部运走。   车辆远离,我扭头看去。   仍旧恍若隔世,一栋古老的青楼,一片白色石楠花,到底隐藏了多少罪恶,见证多少人心?   轰!   烈火吞噬了所有的石楠花。   我们让司机把石楠花拉到郊外,刺鼻冲天的腥臭味让人反胃作呕,这片罪孽淫秽的树木燃烧,红光映照着我们的脸,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变成了血红色,整片石楠花渐渐化为灰碳。   在大火熄灭后,我一片黑色灰碳中,我找到了一块巴掌大,众多石楠花凝结,难以融化的树脂琥珀。   那琥珀通透淡黄色的光泽,像是见证整栋民国青楼的百年沧桑历史。   .......   青楼鬼市的事情结束了,这一次路程,太过奇妙了,那股冲天的腥臭味,古老的青楼里,两个日夜争斗百年的相似宿敌。   我们几人坐着奔驰,回到了刺青店里,整顿了一番,这一回简直收获大爆炸。   我家的鬼刺图,补充到了第七十三幅鬼刺图——武影人。   并且我觉得其中的潜力,还有很多没有挖掘出来,就被那一代尘封了,只是鬼刺图的初稿,最为关键的是,这一幅图,不在那个男人知道的范围内,那么,就有一抹变数。   其二,就是收集了七十多个鬼崇,不多,却也让人满足。   最后就是那一枚琥珀了,是一个很厉害的宝贝。   有阳气的一般都是动物,而眼前的植物——石楠花,也有阳气,是自然界一种天然勾引阴崇的捕妖树。   这桩生意,做得挺开心的,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起来。   “妈的,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   一进店,苗倩倩就连忙跑到墙壁边,拉了两下挂在上面的吊扇,浑身冒着湿漉漉的香汗,摇着一把协和门诊送的扇子,“小游哥,咱新店里的甲醛消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过去,这地方没空调.....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儿。”   别说苗倩倩,我也受不住了。   这是真的热,坐在店里,热汗自己噗嗤噗嗤的向外冒,心里躁得难受,更别说在里面的纹身室,研究我的刺青阴器了。   “对了,那个植物阳气,怎么样了?”苗倩倩摇着扇子问我,和我聊天。   “小白狐有福了,果然专业的除魔人白小雪,也是知道怎么养阴崇的,不然还不知道这个方法。”   我坐在收银台,把石楠花的琥珀抓起,说道:“人的阳气不能吸,不过,树的阳气,吃素,倒是没问题,经过了之前十几瓶的壮阳酒,再加上眼前这一块,积累百年的阳气精华,来自两位大佬栖息地的石楠花,阳气充足,小白狐应该差不多化形了。”   说是化形,也就是彻底成为妖崇嘛。   有了那么一点能力,能短时间显露出朦胧女子身影,用幻觉骗男人阳气,就像是小白狐回到了之前,背着那一副女鬼,到处报仇一样。   这是妖崇最基本的能耐。   “什么?”小青儿抱着小白狐,高兴的蹦了起来,“小玉能变成人啦?”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啊,像是人鱼大酒店的时候,那个长着白色尾巴的温柔大姐姐,你很快就能重新见到她了。”   吱吱吱!   小白狐也兴奋起来。   小狐狸兴高采烈的在店里头来回打转,在沙发上、椅子上,到处跑,像是一条脱缰的白毛哈士奇,然后蹦到我的脸上狂舔。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张罗请帖    “这把小狐狸高兴的。”我看得在店里脱了缰的小白狐,心里也是无语。   这小白狐一直都是我们的一员,我们店里养的萌萌吉祥物与小宠物,但大多时期都是只能卖萌,战力不是特别的高,也就顶多打得过一两个成年人,眼前终于从一只普通的动物,也勉强入门成了阴崇,有了那么一些道行。   “含着,好好消化。”我把那一枚琥珀递给小白狐,拖着下巴说:“这个量和上一次的十几瓶人鞭酒差不多,应该够了。”   吱吱吱!   小白狐一把叼着琥珀,拔腿就跑,又围绕着店里上蹿下跳。   “呼——”我吸了一口气,小白狐也要崛起了,心里挺开心的,继续接着刚刚苗倩倩的话茬,“那边,甲醛消得差不多了吧?这地方,根本没办法让人安心下来,研究继续江山社稷图啊。”   我指着店门口外。   孤零零的几颗枯树,没有任何树荫,光秃秃的一片油柏路,金灿灿的太阳把地板烤得像是熔炉,能煎鸡蛋了。   “嗯。”苗倩倩说:“新店甲醛消了,可以随时开张了。”   “没法呆了这地。”我想了想,说:“那既然差不多了,我们打电话去请人,争取大后天开店,开门大吉!”   “果断!霸气!”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呼呼呼的吹着热气,“娘啊.....这地方越热越受不了了,你个狗日的还不装空调,再这里干下去,我得找你这个黑心的老板,每个月要三百块的高温补贴了。”   “你当你是在厂里打工啊?”我无语,这破店原先也就随便开的,哪有钱给装空调啊。   我给咱们店背后的大靠山——张爷,白小雪打了电话,说开店的事宜。   然后想了想,剩下的熟人真不太熟,就比较官方客套一些,礼数要做足,让苗倩倩回她的十元精品店里,拿出一沓红色请柬,写上了邀请函。   我先是给我们市里的阴人同行,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写上了请柬的名字。   接着,又给市中心的韩式按摩中心,主打无人声业务的剃头匠师兄妹,韩冰韩痕,也写了邀请。   然后,就是和咱们店里常有业务来往的沐小兮,许桃夭。   然后便是宠物店的老张,而那一位贵妇二姨太也能通过赵半仙的关系,给我们涨一涨脸,来充一下牌面,以后那个贵妇圈子,前景我是十分看好的,以后能在繁华的市中心,能给我们纹身店带来很大的人流量,还是高端客户。   “这一算,人不是太多啊。”   我在收银台上,和苗倩倩摆着请柬,一张一张的写上姓名和内容,张罗着开业典礼,“我这才发现.......咱们都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这认识的人,他不是太多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不是认识的人不太多,只是活下来的人,他比较少。”   旁边的刺青学徒,细腻善良的安清正在研究着纹身图,拿着假人皮练习,听着苗倩倩的话忽然呆滞,手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   我懒得理她,这说的什么大实话啊?都把我们店说成谋财害命的黑店了。   咱们阴行做生意,都是有毛病的客人嘛,正常人没碰到脏事,怎么会找上门,能给办的,能救的,我们都尽力了好吧,问心无愧。   苗倩倩继续敲了敲桌子,一脸探讨的神色说:“市中心那边太繁华,寸土寸金,那里的店铺都是看牌面的,我们要走高端路线,还是得搞一个比较大的开业典礼,毕竟人家觉得你格调不高,没有实力和底蕴,以后的人气也不会太旺盛,周围的店铺也不会看好你,给你脸色看,还打压你。”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请明星来商演,当主持人,把我们的能耐,底蕴,人脉关系展现出来,让人家知道我们是巨无霸。”苗倩倩说。   我楞了。   “忘记我们的客人中,有一位比较大牌的二线演员了吗?”苗倩倩说:我们的人脉,其实也不算太差,比较都开那么久的店了,我们这里是二三线的小城市,一个开业典礼,请一位二线明星出场,已经是很大、很嚣张的牌面了。   她这一说,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位娱乐圈的客人。   蒋美丽,那位屁股冒蛔虫的奇女子嘛,估计现在还在一边拍戏,屁股一边掉虫,肚子现在还养着自己的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巴,说:“我们双方不就是接触过一单生意吗?人家兴许都不记得我们了,这样是不是太....”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屁股现在,还在向外冒蛔虫,肯定印象深刻,就你脸皮薄,我来,人要没脸没皮才厉害!”   苗倩倩自告奋勇,给蒋美丽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下天,挂了电话,说:“成了,蒋美丽最近档期不满,刚好能抽一个空过来,给我们优惠价,十万块出场费,并且呢,还能给我带来她的一位朋友,也给我们撑一撑场面。”   我觉得苗倩倩真是够没厚脸皮的,蒋美丽,还真是够义气的,十万块,按照现在娱乐至上的行情,可请不动一位二线明星,还给带她的一位好朋友,只怕那名气也不会太小的娱乐圈人士。   我们两个人慢慢商量,咱们新店的市中心开业典礼,真是越聊排场就越大,我心里还是比较坎坷不安,这声势浩大,怎么想都感觉轮不到我身上,和做梦一样。   苗倩倩让我别慌,谁都是这样,一开始不安,慢慢就习惯了。   接着,我们一起去新店看了一下,然后又去找专业公司,帮忙搞个剪彩仪式,店门口搭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红台,也算是有些牌面。   弄完了这个事情,忙得浑身大汗,浑身都累软了,到了晚上凌晨十二点。   太晚,干脆就和苗倩倩在刺青工作室的二楼住下,因为这有空调嘛,那店里实在太热了,她住一个房间我住一个房间,我看着满屋子的新家具,像是看到了一个新的大玩具,心头说不出的满足。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还没醒,就接到了一个苗倩倩的电话。   这家伙就躺在隔壁,非要给我打电话,还一边打一边大声的嚷嚷:“哎哟喂!小游哥,我的屁股痛,你昨晚偷偷夜袭了我?”   “滚!干你丫的!天天都记着这一个梗,五多就给我打电话,还在隔壁给我打,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能让人睡多一会儿吗?”我被气得不行了。   “嘿嘿!”苗倩倩讪笑着说:小游哥,我就是太兴奋了.......这里不愧是市中心啊,窗户下全是车水马龙的,到处都是繁华的吆喝声,睡不着,我们的新店要开张了嘛,我们的生意要步入正轨了,我也有自己赚钱的行当了,脱离那个家,我不再用看家里人的眼色了.....   苗倩倩越说,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啊.....一阵风一阵雨的,刚刚还笑嘻嘻的,一眨眼,就感性得哭起来了,我连忙安慰她,好说好哄,才挂了电话。   我吹着凉飕飕的空调,一把棉被罩在头上,继续进入梦乡。   这特么的,当一个老板真不容易,整天要照顾自己员工的情绪。这忙着开业太累了,我继续睡觉补眠。   可没有睡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   这电话我都懒得接,我感觉是苗倩倩那妮子又睡不着,给我睡在隔壁打电话来着,结果那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我实在受不了了,抓起电话一看,不是苗倩倩的电话,是安清正打给我的。   他跟我说,店里发生了那么一点怪事。 第四百四十三章 高冷男人    店里有什么怪事?   我被闹得彻底没有了睡意,一屁股在床上做起来,捏了捏鼻梁缓了缓神:“是安清正啊,是什么事情?”   “老板,店里有个特别奇怪的男人,正问着刺青的事情呢。”   安清正这些天,一直都在十分刻苦都在学普通刺青,不像苗倩倩那么跳。   人家很专心,心思细腻沉稳,是一块学刺青手艺的好料子,两个魂学习效率很高,很快。   他已经会常见的锦鲤、盘腿龙这几幅刺青图助运的,能打电话过来给我,只怕是要纹他不熟悉的刺青,或者是想要鬼刺图出手,才能解决的事儿。   这不管如何,都是几千块到几万块上下的大活儿,没有不干的道理。   我连忙对安清正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   这里的空调固然凉爽,但还得回到外面那个燥热的世界,苦日子不会太久,毕竟过几天就要搬过来了。   “对了,什么一个怪事啊?”我一边穿衣刷牙,一边问。   “我们店里,来了一个中央空调。”安清正说。   中央空调?   我呆了一下,什么意思?   脑海搜索了一下,就是现在网络上一个流行词汇,那种超级大暖男,温暖一大片,对所有人都关心,都无微不至。   这种大暖男来我的店里,不会是安清正还没做她的假两性矫正手术,就被俘虏了吧?然后我家的小青儿,小白狐,也被俘获了?   我心里有些懵。   “老板,你误会了,这个中央空调,不制热,制冷。”安清正说。   “制冷?”我彻底呆了。   安清正对我说:“就是这个高冷的男人来了之后,我们店里不是那么热了,我和小青、小狐狸,现在浑身凉飕飕的,特别舒服,现在我们几个人正靠在他的旁边,乘凉呢。”   围在身边乘凉?   我:“......”   感情是这个意思啊。   那店里多热,我昨天深有体会,坐在店里都能疯狂惹得冒汗。   那个男人自带制冷系统,温度骤降的?   这特么的不科学啊。   我觉得这事情很离奇,琢磨了一下,也是对这一番误解哭笑不得,到旁边敲门:“倩倩,有生意了,起床干活了......快爬起来接客了。”   里面没有声音,应该是睡死了。   这家伙也是脑壳有病吧?刚刚还睡不着,这一会儿睡眼朦胧的,和一条死猪一样。   我敲了好几分钟才把人叫醒,强行把一脸困意的苗倩倩拉了出门,上了她的奔驰车,一起回到纹身店里。   我们回到店里,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位奇怪的男人。   这个男人高高瘦瘦的个头,皮肤偏黄,穿着厚厚的黑色西装西裤,干练的黑色皮鞋,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   他穿得炎热,却没有冒汗。   像是我们活在夏天,他活在冬天,再配合挺拔笔直的黑色西服,让人感觉浑身冰凉冷酷的气质。   “果真是高冷。”   我在外面浑身冒着的热汗,因为天气导致心情燥热,一进店里感受到一股凉意,汗水一下子都缩了回去,心平气和。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个寒冷的气场,让周围的人群解暑,的确像是一台行走的中央空调。   他站起身,一股迎面透彻骨髓的寒冷扑来,“您好,您就是那个刺青师,能给人助运,辟邪,保平安吗。”   “哥们,你.....贵姓?”我连忙反应过来。   “我姓袁,袁方。”他说。   我这才察觉到一件怪事,他的动作,特别特别的迟缓,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像是老蜗牛在缓缓的爬行....特别的有节奏和韵味,他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和火热。   这股缓慢,看样子是一位佛系青年。   “袁方先生,您好。”我请他坐下,到旁边的饮水机给倒了一杯水给他。   “您好,我要热水.....谢谢。”袁方缓缓的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帧一帧把嘴角缓慢扬起,那股缓慢迟钝的说话腔调,能把急性子强迫症给气疯了。   我也呆滞了一下。   这种闷热天气喝热水,不得把人给烫熟了?   不过,我还是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给了他,然后又快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端着水杯缓缓走了过去。   这个黑色西装的白领不紧不慢的接过热水喝了一口,露出舒畅的神色,继续十分迟缓的一字一顿说:“让您见效了.....我这个人天生体寒,喝热水,能暖一暖身子。”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适应他的缓慢,我们两个人世界的流速完全不同,并且一个人在夏天,一个人在冬天。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奇怪的人,说:您,这个体寒.....   “就是我眼前这样。”   他又缓缓的,几乎是一个字一秒的迟钝语速,说道:“您可能不太知道我的感受,我现在,正承受世界上最寒冷的温度,比在北极还冷,没有人体验过的低温,所以,靠近我的人.....他们都觉得比较冰凉。”   世界上最冷的温度?   这三伏天的盛夏,如果是其他人,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有病。   不过眼前,我们靠近他,能感受到一股渗人的冰凉,那是一种渗透骨髓的寒意。   我认真想了想,试探性的说:“您说世界上最寒冷的温度,能给我们具体形容一下吗?”   “这个,很难讲清,不是你们所在冬天体验过的寒冷,而是强上几百倍,但是,我可以我试着形容一下。”   袁方沉吟了一下,他的思考也像是极为迟缓,像是冬眠的蛇,许久,才说:“这种寒冷,它像是在冰窟里,它的渗透性很强,任何衣服都不可阻挡,纠缠住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冰冷的皮肤紧紧捆住肌体,让人即便在夏天暴烈的阳光下也毛骨悚然,惊惧不已的寒冰。”   我有些不寒而栗。   有些难以想象他所形容的感受,不过我们在袁方的身边,的确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上的那一股渗入的寒意。   看来,这是一位特殊的病人。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说:哦,袁方先生——对吗?您的这一副表述,让我想起了冷血动物,您的血是冷的吗?只有冷血动物,在承受寒冷的时候,才会露出你那么迟缓的动作。   袁方摇了摇头,说:我去医院做过体检,我的血是热的,我的体温是三十七度二,属于正常人的体温。   正常体温。   那我们现在感受到寒冷是怎么回事?   我和苗倩倩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小步跑回自己隔壁的精品店里,拿了一个温度计回来。   在店里,我们把温度计放到袁方的旁边。   结果温度一点变化都没有,店里仍旧是夏天的那一种强烈高温,而我们几人,却仍旧能感受到袁方身上彻骨的寒意。   我们不觉得热,没有汗液,这都是很真实的体征,可是温度计又没有变化,还是高温,那我们为什么不觉得热,反而感觉冷呢?   这一下,我们就奇怪了。   明明温度正常,那我们感受到的刺骨寒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想了想,说:“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不知道.....他让我回来安排后事。”   袁方的语速依旧迟缓。   他的面色缓缓几度变化,一帧一帧的,露出惊恐,颤抖,恐惧,这几个表情交替,足足过去了十几秒才表现完。   像是那一股冻彻骨髓的寒冷,让他的灵魂都变得迟缓。   他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半个月前的一次高烧,畏寒,躲在被窝发抖,伴随高烧褪下,却没有变得不怕冷,而是越来越寒冷.....我的动作,我的意识越来越迟缓,我怕.....我怕我有一天,会一个抬手,足足一个上午,我举起左脚,就是一个下午,我怕....我会永生。” 第四百四十四章 律师英雄 (第四更)    永生?   我僵硬了一下。   我说:袁方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永生,我的时间流速变慢了,我思考的时间变长了。”袁方缓缓的说道:“有句话,叫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我干笑了一下。   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迟缓到一个抬脚到就是一下午,那的的确确是.....   世界上最蹩脚的永生。   然而,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思路清奇。   袁方缓缓的对我说:“我不希望实现这种永生的形态,不过,我觉得我越来越冷了,我太冷了.....因为这种寒冷,我的思考,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所以,我不想变成这种人。”   我表示能理解。   我听袁方那么一说,对他这个事,彻底起了好奇。   也当然,他说一句话,需要表达的时间太长了,让人心里的强迫症,巴不得逼他语速快一点。   我说:你这个毛病,是怎么发生的?   袁方沉默了一下,缓慢说道:就是发烧。   我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继续说:“那你这个发烧,是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我过度的思考,过度劳累。”袁方沉默了许久,和我们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说他这个人是一个律师,一向比较热心肠,以前是一个十分热诚,热爱生活的人,下班后,经常参加一些情趣爱好的集体活动。   如果我们半年前的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热情洋溢,对谁都温暖和蔼的好青年,一看就能让人产生信赖的那种男人。   我说:“感情你原来还真是一个中央空调,不过从暖空调,变成了冷空调。”   袁方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一直都当爱心志愿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加入了一个私人的律师志愿者组织。   “现在的红十字会,那些志愿者爱心机构,都不是那么纯正,或许一开始的本心是好的,不过后来掺杂了太多私心,里面加入了太多利益成分,我们圈内一些懂行的老志愿者,一般都不去那里。”   袁方说他这个志愿者机构是自发性的私人团体,都是十分热情善良,一腔热血的人。   他给我形容了一下这个志愿者组织群,里面的主力主要是律师,然后成员便是环保工人,推销员,大学生,各行业,不以盈利为目的,只要有爱心,谁都可以加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成为平凡的英雄。   平常自发性,去一起关爱老人,去做一些群体公益活动,并且去帮助一些受害者,去维权,大家凑钱想办法,一起讨论,里面的律师也会无偿,想办法告赢一场诉讼。   在这个组织里,都是一群有良知,特别好的好人,有很多热情老大哥,也有正在读书一腔热血的大学生。   “我们这里面,讲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要持续干下去,是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这股压力,不是那些黑恶势力,不是那些恶人的威胁,而是自己的心。”   袁方给我们举了一个半年前的例子。   大学里,一堆十分漂亮的双胞胎姑娘,被一个大老板请几个流氓打晕了,带到屋子里,糟蹋了清白,关在屋子里玩了好多天,然后才放回来,两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当时他们几个志愿者,在医院里看着两个姑娘身上被凌虐的伤口,看得触目惊心,有几个人都当场呕吐,面色煞白。   那一场官司,很难打。   因为证据不足,那个干房地产的大老板势力强大,关了那么多天,也没法从被奸污的姑娘身上,收集残液取证。   “当时,那对父母在病房里疯狂的哀嚎,惨叫,抱着两个浑身伤害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两个傻子,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没有钱诉讼。”   袁方说到这,抽了抽鼻子,“本来那两个大学生双胞胎,妹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有一个爱她的男友,双方毕业后一起计划着美好的未来,去深圳工作,然后攒钱回老家买房,生个可爱的孩子,度过这美好的一生,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我沉默。   袁方说,他们那群人都是一腔热血,当场就气得脸红。   后来他们告了好多次,疯狂收集证据,面对那个大老板的蔑视和嘲讽,心里那个火啊,很多心里脆弱的志愿者,全都气哭了。   甚至还被那个大老板给暗地里威胁,走在偏僻点的地方,看准了没有摄像头,就被罩上麻袋,暴打一顿。   这种情况,监控不到一般也没法找,只是鼻青脸肿,涂点药就没事的民事问题,人家是不太会给你大费周章的调查,录个口供就回去等消息。   “不过,我们不怕他。”   袁方狠狠的咬牙,却缓慢的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我们让圈内的妹子们,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毕竟那个人渣搞不好对女人下手,我们几个男人骨头硬,能继续告!那一场足足打了两个多月,转到了省里,终于把那恶人给拉下了马,那一天,下了庭,我们十几个人全都哭了....难以置信,我们这一群小人物,竟然把高高在上的恶龙给打倒了。”   我有些震撼,这群牛脾气的人,竟然真的屠龙了。   “那个大老板,他的钱,是我们加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我们社会底层的这群小人物,心里特别的自豪,不过真的太累,太累了,真的,那段时间一出门,就要小心随时承受被人报复,被人敲闷棍。”他叹了一口气。   我一时间,没有能说话,有些莫名心酸。   “那一次过后,很多老人都不干了,很多刚刚加入的大学生,默默退出,我们不怨他们,甚至祝福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命受到威胁,而是接触过太多太多的恶事,触目惊心,他们进来,见过很多恶事,是一段经历,能让他们以后更好的保护自己。”   袁方说:基本上,没有多少个老人能坚持过三年的,因为每天都看着那些被传销组织弄得家破人亡的家庭,被恶人抢劫的受害者,被奸污的女性,被诈骗的老奶奶,大大小小都会去帮,在这种每天看到那么多恶事的环境下,很多人看到血淋淋的受害者,都会哭,日子久都会有心理疾病。   我叹了一口气。   袁方这一群人一腔热血,十分让人佩服。   他们接触得太多那些暴力,人们常说帮人使我快乐,助人为乐,可是如果在这里,变成了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这个社会还是十分残忍的,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弱小的英雄并不像是叙述中那般美好,只要鼓起勇气高高举起长枪,就能化身屠宰强大恶龙的英雄。   这一群平凡的英雄志愿者,是一群十分可爱的人,很多人并不明白,当英雄不是光鲜,而是负累,那些荣誉对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微不足道。   我觉得,挺佩服袁方的。   “兄弟啊,你真是一个纯爷们!”我给他递过一根烟。   “人在这种环境下,日子久了很多人都有疾病,都基本退出了,我也去看一个心理医生朋友,他跟我说,要好好休养,不要再去主动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一名正常的律师,别人给钱打官司,不好吗,别去找硬骨头啃。”   袁方接过烟,吸了一口,说:“兄弟......这些年啊,我也想过退出,我的心里渐渐冷淡,我的心凉了,我的热血冷了,我见过太多丑恶,麻木了,我没有激情了,但我一开始因为伸张正义而当的律师的梦想——却还在!”   “我是主力律师之一,少了我不成,志愿者们都期待我,期待我继续领着他们当英雄,我不能怂,半个月前,我经历了一场很惨烈的官司和变故,我劳累过度,那天晚上回去,我发烧了......现在越来越冷,我的语速变慢了,我的思维迟钝了。”袁方仍旧用极其缓慢的语速对我们说,深深鞠躬:“我不能倒下,我要回应那些期待眼神,所以,请帮助,让我重新站起来。”   袁方站起身,叼着烟,十分潇洒扭头缓缓离开了,“不好意思,程老板,我先走了,要回去工作了,我要趁着我还能快速思考之前,再给人多办一点事情。”   我感觉袁方真是一个铁血真汉子。   我扭过头,很认真的对苗倩倩说:“看来开业前,我们还得给人办一桩大善事,这样的男人,我不能让他出事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最寒不过人心    苗倩倩伸着懒腰,立马说:我们这要开业呢,这事缓缓再说嘛,急什么啊?我们昨天才跑得腿软,半夜累垮才睡的,趁现在休息一会儿,我们过两天开业了,就得累死。   我说这袁方已经等不了了,人家还奋斗在第一线,我们休息什么啊?这个袁方真是一个铁血真爷们,硬气,我们对待这样的爷们,累点没关系。   老实说,这袁方的理想和行为,知行合一,让我肃然起敬。   “真要办啊?你真是一个劳模,要说平常没生意,这一忙起来,什么事儿都赶一块去了,真烦人。”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也懒得反驳了,鄙视的竖起中指:“我跟你打个预防针,过两天开业了,你别打瞌睡就行了,人不能把自己累垮了,我觉得啊,那个袁方就是把自己累垮了,才变成这样的。”   我说这不还有两天吗?趁早解决了,也不能耽搁,你有什么想法?   苗倩倩的脑洞大,我觉得她想象力特别丰富。   “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有那么一个猜测——他的心冷了。”   苗倩倩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托着腮,眼睛眨又眨的,说:“你不是不知道,发烧的人,畏寒,大热天都能躲棉被里,但他这种暖不回来了,他说他身上正在承受的寒冷,是这个世界最冷的寒冷.......那问题来了,最冷的是什么?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吗?最凉不过人心。”   最冷不过人心。   最凉不过人性。   的确有那么一句话。   我听完了,觉得苗倩倩的思路是很广阔,她的意思是,世界上最冷的是人心,所以这个袁方带给我们的冷,不是物理上的冷,是心凉。   他的心灰意冷,从灵魂层面上感染了我们的情绪?   苗倩倩笑着说:“其实我看过一篇研究报道,人的心理,是能很严重的影响一个人的体温,汗腺,体温,都可以受到到心理暗示的影响。”   “有个很广泛性的心理实验,给人开着风扇,风扇慢慢减小,最后只给听着风扇的声音,哪怕不吹...都会觉得凉爽很多,觉得不热,这就是心理效应,所以有句话叫——心静自然凉,中医上说,人心火燥热,就容易出汗,就是这个道理。”   我楞了一下。   “有人在刺骨寒冬,因为焦急,可以热得汗流浃背,有人在炎热盛夏,碰到让人心冷的事情,整个人瑟瑟发抖。”   苗倩倩呲呲的笑了几声,说这个袁方,就是在夏天里发抖,别人是凉一会儿,他应该是凉透了......随时都处于这种一直“瑟瑟发抖”状态,他的心太冷了。   “我觉得,他接触太多人性最恶,最寒冷的事情,每天没有一丝美好和幸福,每天都看那些人心的歹毒,足够让一个人心里产生疾病,他的灵魂被那股人性的恶意,寒得没有边了,却还在坚持,就像是一个人在寒霜大雪中坚持行走,被冻得哆嗦,还在坚持的走。”   她的话很含糊,不过我听懂了。   一个人的过于强烈的情绪,是能够外放的,因为人有一个器官——犁鼻器,五感外的第六感,能嗅到情绪。   一些人,看起来热情洋溢,那股热情的气场,能感染其他人,灵魂透着火热奔放,那种人都很具备领导能力。   我想,如果陈天气在这里,应该能用她的鼻子闻到袁方身上,能把她鼻子冻结,结白霜的一种渗人骨髓、寒入灵魂深处的冷。   我转头问苗倩倩说:“一个人的心灰意冷,真的有这种程度吗?我们正常人的犁鼻器已经几乎退化了,都能嗅到他身上那么冷的寒意。”   “那可不一定不可能——绝望、坚持、绝望、再坚持,那就是无止境的绝望,一个正常人或许倒下了,不过如果意志坚定,可不一定会倒下,一直奔走在寒风中,你忘记之前的程教授了吗?他每分每秒承受死亡痛苦,不是还在坚持?一样的道理嘛。”   我楞了一下,这个袁方的冷,原来是发指内心的心寒,都给我们这些周围人的灵魂,影响到了情绪,心里凉飕飕的。   她对我说:“我觉得,他不仅仅是经历了太多人性的一切恶,只怕他还碰到了让他深受打击的事情,彻底的让他的心凉了,我们去打探一下袁方的事儿。”   我表示明白,看来,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太简单,我们得查一查袁方了。   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找时间推迟再办。   但眼前袁方这个事,太紧迫了,我不能让他冷心,透彻心凉,感受世态炎凉,我们得帮他,让他感受到温暖。   我和苗倩倩在店里说话扯淡的功夫,又慢慢冒热汗出来,这天气真是盛夏,没有袁方给我们带来那股渗入人心的寒意,中央空调走了,实在难受,我们两个出了门,按照地址,转了好几圈,到了袁方的小区里。   在三楼的303门牌。   不过,袁方不在家里,我们到对面的304——袁方的邻居敲了敲门。   本来,我们只是抱着试探性的态度,可我们对着开门的老奶奶说了来意,表明我们是袁方的主治医生后,老奶奶十分热情的拉着我们进屋,坐在沙发上。   吹着凉飕飕的空调,老奶奶热情的递过了水果,对我说:“医生啊,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一救他,太可怜了。”   我心说那个袁方肯定是对我们有隐瞒的。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说袁方这个大小伙子,也住在咱们这个小区十几年了,我看着他长大的,一直是个好孩子,但好人没好报,这种事情任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我说什么事情呢?   老奶奶说:他谈了五六年的女朋友,给他绿了好大一顶帽子,我早就说,那叫个晓晴的,不是好人,眼里势利着呢,这人啊,当初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哟!真是个不太正经的女人,供不起这尊大佛。   老太太拉着我们,递过了水果,给我们讲起了袁方家的事情。   这袁方从小就是一个很正直,热血的青年,不过他大学上认识的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方的老婆晓晴,是干跑业务员的,经常接触的客户比较多,和袁方这个律师一样能说会道,拥有很好的口才。   苗倩倩插嘴说道:“跑业务的女性,不是嘴巴利索就能成事的,咱中国的人情世故,很多单子都在酒桌上签下,都得陪客户喝酒,喝了酒还得请客户去大保健,当然那是男性的,而一些女性的业绩更高,因为那种嘛......就是那种嘛。”她说着,脸刷一下羞红了下来。   苗倩倩这个老司机,在老婆婆面前装得相当清纯。   “对哟,小姑娘你很聪明。”老太太说:我们这些街坊邻居,老早就看出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打扮得那么妖艳,那衣服露的,那高跟鞋,在阳台上挂着花哨花边的内衣内裤,看得我一个老太婆都面红耳赤的,那布料又少又骚,里头的衣服穿成这个,是给谁看啊?   “他一个好好的律师,娶的什么风骚老婆啊?这不,半个月前,出轨了,闹了好大的一场呢,我在隔壁.....都能听得到骂架的声音,吵得厉害,这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老太太给我们啰嗦着,给我们讲起了那天触目惊心,让袁方发高烧的事儿。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夸父逐日    那天,袁方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老婆,问她是不是在卖,在陪客户上床。   “卖?对啊!我是在卖,但我卖怎么你了?看不起我?”晓晴破口大骂,也爆发了,指着袁方的鼻子大骂,“去你娘的清高,就你当律师的那几个钱,我们家老早就揭不开锅了!我不去干活,就你那份钱,有用吗?”   她指着袁方的鼻梁骂:   “看看你,一天到晚干没用的活儿,找硬骨头啃,还三天两头被暗地里威胁,还被打,你看看其他的律师,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你那些当年学法律的高材生同学,哪个不是早早就盖了大房子?我和你还挤在这破地方,捡着你爸妈留给你的破房子,你看看你——有出息?你有能耐?”   晓晴的破口大骂,让袁方一下气得脸红,一言不发。   “你吭声啊?你骂我啊?你特么的怎么不说话,没出息的东西!”   晓晴拿起炒好的菜,就往袁方身上泼,他挺拔的黑色西装,锃亮的黑皮鞋,都染上的污秽和菜油。   她说:“你给我滚犊子!连自己的老婆都罩不住,你还有个屁的理想!热心肠,还爱管闲事,自己的活儿都忙不过来,我跟你说,我还要卖!我还要陪客人上床,办一单生意,提成比你一个月的狗屁收入还多,我陪客人上床,被骑在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开心,我得意,你呢?整天被打得头破血流,还去缝针,少了不知道多少块肉,钱都没有一分,我给你说,去你狗屁的理想,这样的鬼日子——老娘不干了!”   晓晴一边疯狂咒骂,一边扭头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出,蹭蹭蹭的走了。   袁方默默的站在客厅,看着自己老婆离去的背影,呆滞了许久,才低头,默默用手擦了擦黑色西服上的油渍。   他把衣服脱下,放到旁边的洗衣机里,然后拿起扫把和拖把收拾好客厅,默默的重新煮了一桌子热腾腾的菜,等晓晴生完气,重新回来一起吃饭。   不过开着门,等到凌晨十二点,他已经知道,人已经不回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沉默的吃完饭,把碗刷完,然后上床睡觉。   那天晚上,他发着很高的高烧,哪怕是盛夏,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卷缩成一团。   他满脑子,都在回想着自己是对是错......   这时,如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画面,平日里那法庭上,人性的恶,残忍的眼眸,那被摧残的少女身体,那血腥的尸骸现场,那房地产老板狰狞的笑,太冷了,他越发的冷了,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跟我说,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要被冷死在那冰天雪地中,在被窝里活活冻死,不过,他爬了起来,因为他还有事没办。”   老太太跟我说:“他第二天,穿上西服,再次笔直的站在法庭上,进行辩护,只是他的话,开始不利索了,他的思维,开始缓慢了.....”   “请你们,一定要帮他,他是一个好孩子。”老太太深深鞠躬。   我们连忙把老太太扶起来,说这个忙肯定是要帮的。   老太太摸了摸眼泪,说那个孩子,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有一天晚上,醉醺醺的回来,跌坐在我304的门槛口,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痛苦的攥着自己的心脏,大声说:   阿婆啊,我的心,凉了!它凉了啊!.....这世界上的人,总是渴望被读懂,又害怕被看穿,最后变得患得患失,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事充满热情,心终究是会变冷,我们这代人,活的不像自己,活的太难过了,活的太孤单,太累了。   我们沉默着。   我们告别了悲伤的阿婆,离开了。   在路上,苗倩倩对我说:“人心凉薄,人性寒冷,现实和理性还得有个界限,并且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我没能说话。   袁方的经历,对我的触动蛮大的,丰满的理想还是抵不过残酷现实。   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我原先,还对袁方抱有一丝猜忌,其实我觉得他是恶人。   “因为我的耳朵,听到他的心里,一片白色无垠的寒冷,心如死灰.....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常,满怀热心的人该有的内心,他的心,铁石心肠,满是冷漠,但现在我觉得,我看错了人,他是一个好人。”   我点点头。   苗倩倩几乎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在的确是在袁方身上“打眼”了。   我点点头,坐在副驾驶做上说:我估摸着,袁方律师已经没有多少钱能做刺青了,毕竟老婆都因为他的穷离他而去,我想免费帮袁方做一个刺青,在我们开业之前,留下那么一些意义,证明人世间还是有温暖的,我要给他“暖心”。   这一次,连死抠门的苗倩倩都没有阻止我,只是问我要纹什么。   我想了想,说:夸父,夸父逐日,夸父象征着热情,不屈不挠,一种大无畏的追逐精神,我觉得这一幅图,能让他充满阳光,再次向往光明.....追逐光明。   这一副夸父逐日刺青图,有很好的寓意。   在我们刺青里的由头,寓意着:追逐光明,永不放弃的坚守信念。   十分贴切袁方,但这一幅图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在神话中,夸父是很强的神祗,但律师袁方可以,他是原先就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正直男人。   我敲定这个刺青方案,给袁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今晚有空的时候,就来做刺青,已经给他想好了刺青方案,能给他驱寒驱阴气。   大概晚上的时候,袁方穿着挺拔的西装走进了门。   他走进了店里,一股阴寒的凉意铺面而来,一瞬间店里凉飕飕的。   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一边,很迟缓的袁方很高兴,却愁眉苦脸的说:“程老板,我有个事情要提前说明一下,我身上的钱不是太多,只有七千块。”   一个律师只有七千块家当,的确是少得可怜,这一副刺青图是正图,收费不会太贵,大图得七八千,刚刚够。   但我说:“袁方律师,这一幅图我们不会收你的钱,我们刺青店免费给你纹!”   “免费,那不好意思,必须收钱。”袁方一如既往的缓缓说。   我说:“你们那个志愿者里,就当我加入了,不是有清洁工,职员,各行各业的吗?我这个刺青师也加入了,给你们这些打官司的律师,背地里支持,做一点贡献。”   这一下,袁方没有拒绝我,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   我让他进纹身室里,脱下衣服,躺在小床上,拿起纹针就开始做起了刺青。   这一幅夸父追日是正面图,纹满了整个胸膛,一个威武高大的巨汉,背后顶着大山,脚下踩着泥沙,远处有一条大河,追赶着一轮火焰蒸腾的太阳。   这幅刺青图十分的大气,绘画山海。   不过足足纹了两个多钟,才把刺青图慢慢纹好,让袁方站起身来。   “现在,有感觉没有?”我问他。   “尽管效果不太明显,不过我感觉渐渐温暖了起来。”袁方依旧十分迟缓的说,有些兴奋的对我们表示了感谢。   我说有用就好。   我给他涂上了防感染的软膏,给他告诫了刺青后的注意事项,就把这事儿完成了。   袁方临走前,和我们挥了挥手,像是蜗牛一般的动作继续离开了,我知道,他被冻得缓慢,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不过,他在扭头离开的一瞬间,嘴角划起一抹莫名意味的冷笑。   那笑,满是寒冷。   深沉的阴寒冷漠,对生命的蔑视,让人腾起鸡皮疙瘩。   那冷渗骨髓的笑,却渐渐像是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随着他的蜗牛缓慢动作,冷笑变得温暖,像是寒冬后初春的第一抹花盛开。 第四百四十七章 良心被狗吃    我看着这一抹笑,心里发渗。   可是一转眼,却哑然失笑了:   这缓慢的表情动作,还是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不然那么慢那么冷,真的诡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远处,袁方走着走着,他的气质竟然缓缓的由冰冷,化为正常人的平淡,忽然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声音:   “救救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什么意思?   良心被狗吃了。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只能远远的吆喝了一句:“兄弟,记得回来看刺青啊,再检查一遍。”   远远的,已经没有了声息。   苗倩倩拖着下巴,坐在收银台上看着漆黑的门口外,说:“其实吧,我总觉得不是很对劲。”   我说你这个家伙,别整天用你肮脏的想法,来揣摩人心,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蛮阳光的嘛。   “反正....”苗倩倩拖着下巴,沉吟了一下,也弄不明白,“人的良心被狗吃了?他的热心肠,被狗吃了?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理会她。   趁着天色还早,叫上安清正,小青儿,一起去收拾了一下店里。   后天就要开业了,干脆今晚就搬过新店住下,毕竟这里太热,店里的工具其实都大半搬过去了,也就收拾一下我和小青儿的衣服,昨天我在新店睡觉享受了空调,不能放小白狐和小青儿在这受热罪。   “上车,去新家!”我们几个人坐着车,把后备箱塞满,然后来到新店里,各自整理了一下房间。   小青儿在二楼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的说:“小游哥哥,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我点点头,摸着她的脑袋,说漂亮吗。   “漂亮,真漂亮。”小青儿开心坏了,抱着小白狐一屁股坐在床上,十分开心。   这二楼划分了六间小房间,足够住人了,哪怕赵半仙也办过来,照样能住得下。   我让小姑娘自己住一个房间,以前也是阁楼挤,现在让小青儿和小白狐住一个房间,毕竟小青迟早要长大。   我想了想,说:“对了,安清正,你还在外面租房吗?你也搬过来吧,我们店里员工,包吃包住,改天,我给全部人都弄一个五险一金。”   安清正张了张嘴巴:谢谢老板。   我觉得安清正就这点不太好,太客气太正经了,没有苗倩倩那么臭不要脸,不过刚刚进店里干活,不是很熟络,拘谨也是应该的。   这时,苗倩倩从旁边一个房间冒出头,说:“小游哥,给我留这一间啊,我以后住两边了,不太想回家看到那老头子,和我那愚蠢的色情弟弟。”   我说好。   我们几个人大搬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有了新家挺开心的,最关键是今晚有空调了,可以睡一个好觉。   晚上在这里睡,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娇滴滴的妹子的声音。   “是给人做刺青的老板吗?”那边问我。   有生意来了,不过明天开业,这生意不接。   可对面可不顾我委婉的拒绝,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为虎作伥!狼心狗肺!   我一下子就火了,这小姑娘什么素质啊,不给做刺青就骂上了。   我忍了一口气,说:不好意思,见谅,姑娘,明天我店里开张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刺青,等我开业了,给新店里纹身,给你打个八折。   “我再说一遍,你为虎作伥,狼心狗肺!”对面一字一顿的骂。   我听到这,不会是市中心那几家刺青工作室来找茬的吧?   这同行就是对手,知道我要来抢生意了?   “袁方,你知道吧?你救那个人,就是善尽天良!”青涩的声音继续骂道。   我一下子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起,说道:“妹子,你在哪里,是袁方的刺青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在你的店里。”她说。   “我马上到。”我一咕噜爬起身,打电话叫上苗倩倩。   她问我说:睡觉着呢,这真当劳模啊,昨天办完事了,今天真是要休息了,明天都开业了。   “是袁方的事!”我叫了一句。   苗倩倩呆了几下:靠,我就知道有些蹊跷嘛,马上到。   我没理她,叫小青上车,开着电瓶车往老店里头赶,在店门口,看到一个青涩娇小的初中女生,面容仇恨的看着我。   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掉。   “狼心狗肺!”小女孩昂起头颅,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我开了门,请这个小姑娘坐下,才知道这个妹子,就是那个志愿者团队的成员,想不到这个成员五花八门,连初中生志愿者都有。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很有主见,有些小叛逆的女孩。   我说:“是袁方,出了什么事儿吗?”   “哼!你这个人渣!”她骂道。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妹子说,她原来家境贫寒,家里只剩下一个人,被志愿者帮助,现在才上学,所以一直加入这个大集体。   我说这不挺好的吗?   “人心,是会变坏的,是会慢慢腐败的。”这个妹子说:“很多志愿者,慈善基金,已经变成圈钱的作秀机构,我们这个志愿者组织也在质变,支离破碎,而始作俑者,就是袁方。”   袁方?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妹子说,袁方发烧过后,继续带领着众人凑钱,去打官司,打抱不平。   不过,开始有很多官司都打不过了,一开始大家没有发现异常,后来一次偶然偷听他打电话,才知道对方给他塞一大笔钱,他就配合打不过了,假装输掉了官司。   由于他在圈内的名声很大,背后又有站着这个志愿者协会,对面都是难缠的硬骨头,都是很有钱的大老板,谁都不想像那个房地产老板,随便玩了几个女人就被告进监狱,被他盯上,就偷偷给他塞了很多钱,这笔钱,加起来只怕有上百万。   现在他有了钱,已经和自己的老婆晓晴,重新走在了一起,还打算买房了。   这个妹子恶狠狠的说:“这个人,曾经带领着我们打倒了不可战胜的恶龙,现在自己却变成了恶龙,我们现在四分五裂,其他的志愿者正在让协会里的其他律师,一起想办法搞他,收集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打倒他这一条恶龙!”   我沉默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经历过高烧,思考自己的对错,内心痛苦的挣扎,第二天还去打官司,其实是打算去收钱打假官司,所以,他的心才会变冷。   如果他还那么善良,那么热心肠,心又怎么会凉?   他经历了人世冷暖,他就开始变成一个隐晦阴毒的人,借着自己曾经打下的天下,疯狂捞钱,估计是想赚钱,挽回自己的家庭,所以现在,他的老婆才会回到他的身边。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是不是每一个曾经热血屠龙的青涩少年,最终都会变成恶龙?   我觉得袁方由善变恶,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可叹,他为了情和挽回自己的家庭,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为此,这位曾经正直的律师还心思狡诈的过来,骗我们纹身。   “你帮了他,你也是一个大坏蛋!”小姑娘大声说:“我们都是好人,可是...可是现在都变了样,我们都知道他家里难过,老婆出轨了,可是....可是也不能这样对我们....”   小姑娘骂着骂着,就带起了哭腔。   我坐在收银台上拖着下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口奔驰车上停下了苗倩倩,平静的说道:“我就说他的热心凉了,变成坏心了,他当时的确是在骗我们纹身。”   她面色沉重的告诉我说:“我也终于知道,他昨天走的时候,为什么会说那一句——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袁方其实是一个好人。”   我说什么意思,他现在明明干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已经是一个恶人了。   苗倩倩面色凝重的说:“不是好人,不然之前哪有那么多善良的举动?这不是日积月累的装出来的,是实际行动表现出来的。他现在变成坏人,那么歹毒,是迫不得已的,是他的热心肠,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只怕他家里,养着有一只吃良心的恶犬。” 第四百四十八章 恶犬    苗倩倩说:“他变成恶人,只怕他身边.....有一条专门吃良心的恶犬,把他的良心给啃了。”   我呆了一下。   这苗倩倩是胡说八道一个什么劲儿啊,说什么气话,这给气上头了都,不过这个袁方那么缺德,他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你没事吧?天太燥热,心火上升,别气晕了。”   我伸手,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只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对比一下温度,看看是不是天太热,神志都不清了。   “滚!”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一巴掌拍走我的手,“小游哥,来占我便宜.......你还记得他离开前,那一句求救吗——救救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说记得啊。   “我们去老奶奶那里打听的时候,老奶奶说过袁方家是养有一条狗的。”   苗倩倩说道:“昨晚我们帮他纹身,再让他有了热心肠,当时他的心开始暖了,恢复了那么一点良心,良心发泄,才对我们发出那个求救信号,但他一回去,他刚刚产生的良心,又被家里的那一条狗吃了,又变成歹毒的恶心坏人,继续为非作歹。”   我琢磨了一下,意思是:他的家里有一只成精的恶犬,把他的良心吃掉了?所以他才变成恶人?   这一次,来骗我们纹身,是那个恶犬是再想让袁方从冷冰冰的心,恢复成热心肠,自己吃一遍他的热心?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古怪的事情吗?   不过,这逻辑天马行空,却也没大的问题。   我想起商朝的忠臣比干,也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却被狐狸精苏妲己自称有病,需要吃掉他的心来医治。   我说:“这个世界,真有能吃人良心的怪物吗?这又是一个苏妲己?那一条狗精,是很可怕的吃人心的阴崇?”   我看着小白狐。   吱吱吱!   小狐狸表示不服,她不吃人心。   半夜里吃人心的妖物和鬼物,很多村子里都有谣传,想不到眼前是真有这种鬼东西出现了。   “是真的,他们家,养有一只很凶很凶的恶狗!”   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那条狗的眼神,很阴毒,懒洋洋的趴在地面,狗都喜欢晒太阳,但那只很讨厌太阳,喜欢躲在院子阴暗的角落里趴着,像是一个人,满是人性中的恶,贪婪的看着我们,我平常都不敢和他家的狗对视,特别渗人......一定是那条狗吃了他的好心,才会变坏的!?那我们一定要救救他,我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这个初中生小姑娘也是一下子就很激动起来。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们这个志愿者协会!如果他是真的情有可原,能救回来的话,就求你们救他.....因为他这个恶龙,太难打倒了,他很精通法律,没有留下破绽.....我们一群人,扳不倒他。”她干巴巴的看着我们,可怜兮兮的样子,“其他的志愿者大人们不敢来找你的麻烦,我就来这里骂你,毕竟童言无忌,我最小,你刚刚别生气。”   我楞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早熟得很,人小鬼大,这个小志愿者,能耐很大嘛,很厚脸皮的人。   我捂着脑袋琢磨了一下,说:“没问题,如果真是另有缘由的,肯定帮解决这个事情,把人拉回来,还你们一个热心肠的除恶大英雄,让你们这个志愿者组织恢复阳光明媚,因为这件事,也本来就和我们有关。”   “谢谢!”这个小姑娘跟我们报了地址,说袁方和他的老婆晓晴,其实已经在一个地方买了新房子,可以带我们过去找袁方。   “对了,你叫什么?”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我忽然问。   “我姓胡,别人都叫我胡丫头,我们还不熟,我不能告诉你的名字。”她偷偷的看着可爱的宠物小白狐和小青儿,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闭着眼皮的瞎子小姑娘,抱着小狐狸,也觉得萌萌哒。   “妹妹,你看不到吗?”胡丫头说。   “我看不到啊。”小青儿很熟练的睁着眼皮说瞎话。   胡丫头?   还挺警惕机灵的小丫头片子,我也没有多去理会,我觉得让小青儿认识一个同龄的玩伴,也不算太坏。   我们驱车来到郊区,在胡丫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装修很好的院落,门口上写着“内有凶犬,咬伤自负”的标识。   “就是这里。”   胡丫头缩了一下,有些害怕的说:我们的律师袁方就是在这里,买了这个大大的新房子,才把他的老婆挽回的。   “胡丫头,你先躲回车里,别被看见了,我们去敲门。”我指了指身后的车,然后按了按大铁门上的门铃。   铃铃铃!   响了挺久的,才传来脚步声。   袁方走了出来,很吃惊的看着我们说:喲,这不是程老板吗,你怎么找到我的新家的。   袁方的气质,又变得很冷淡。   我说:“我打听到的地址,我昨天给你弄的那个刺青,可能有点问题,我今天再过来,给你看一看。”   袁方眼眸闪过一抹怪异,打开铁门,连忙请我们进来,说:“的确是这样,我正想来找你们呢,我一回来,是暖了很多,不过很快又凉了,我还在体验人世间最冷的冰冷.....所以,请务必再帮我想想办法。”   苗倩倩果然猜得没错。   他的心这一会儿,又被狗吃了,他现在又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恶人,眼前,只怕还想再骗我们帮他恢复良心,继续送给狗吃。   不把那条奇怪的狗除掉了,治标不治本。   至于那恶狗....   我们进了院子,没有看到。   我果断和袁方周旋了起来,说:“那成,我再给你看一看纹身。”   他带着我们到了屋里头。   脱了衣服让我再看那一副刺青,夸父图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再没有一丝丝神韵,已经完全是一副废图了,阴气很重,是沾惹了不干净的脏东西。   “刺青师傅,您看这个....怎么弄,要不再给我纹一个?我觉得是效率不够强。”袁方慢慢吞吞的缓缓跟我们说着。   我冷笑说道:“什么不够强,你养了一条狗吧?想继续把你恢复火热的良心,继续喂给狗吃了吧?”   袁方面色忽然阴沉,一股透彻心寒的凉意,猛然站起来:“什么狗!?”   我说:袁方先生,我觉得要给你换一个刺青方案了,你家里养了一个阴崇,这样治标不治本,得给你连根拔起才行。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袁方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很凝重的看着我们,“不过,如果你们是来找茬的,我家不欢迎您,还请你们离开......”   我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如果我们不走呢?   “你们私闯民宅,我是一名律师,我会用法律的手段维护我的权益,这是法治社会,如果你们对我强行使用暴力,那么你们的店——将会被我告到破产。”袁方平静的昂起头颅,十分难缠。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生气了,“看来,你的良心是真被狗吃了啊,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袁方恶狠狠的说:“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是的,我为我之前的愚蠢热血感到耻辱,我为了可笑的梦想放弃了家庭,没有了老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眼前的生活变得滋润,这个世界缺德事太多了,怎么帮是帮不完的,还不如我拿了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滋润,人是不能一直一辈子硬下去的,要学会变通,我变成一个中年油腻大叔,还能这样意气风发吗?我不能了。”   袁方说他那天妻子离开,发烧过后,就下定了决心,抛弃那狗日的良心,把老婆救回来,挽回自己破碎的家庭,和心爱的女人,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第二天上法庭,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其实早就背地里,已经联系好瑟瑟发抖的被告人,说只要给钱就放过他,在那一天他败诉,帮助了奸淫一名未成年少女的大胖老板洗白,那一对可怜的父母下了庭,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袁方还说他帮助了一个因为强拆而砸死人的老板,给开脱了,并且还反咬一口,敲诈了受害的那一户穷苦人家,让他们更加倾家荡产。   我气得怒发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你内心,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袁方古怪的捏着自己的胸口,忽然咧嘴大笑道:我的良心.....它怎么会痛呢?因为我把它扔给狗吃掉了。   汪!!   一只凶狠的广西土猎犬从内屋蹿了出来。   它看着我们,眼神中满是怨毒,贪婪,阴险,眼眸中似乎隐藏着所有人性中的恶,让人与之对视中浑身发寒,止不住的浑身疯狂寒颤。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三魂七魄    这条广西土猎犬....   很凶,它眼眸中满是似人的贪婪,胸口挂着一个黑色斑纹铃铛,踏着优雅的脚步,蹭着袁方的脚。   它的道行,比小白狐还要高。因为小白狐是正统的野仙路线,不害人,吃香火和供奉,是仙家,而这种害人吸人阳气的妖崇,自然道行精进得很快,很凶很深。   “好一条恶狗。”我说。   “哈哈哈哈!”   袁方大笑起来,捏着心口,“因为我怕我做这些恶事会狠不下心,我会心软,我会心痛,我所以那一天晚上一狠心,就把我的良心,送给狗吃了,所以现在我的心是冷了,我的心,凉了,它已经凉了啊!”   袁方的良心,原来是真被狗吃了啊,所以才会那么丧尽天良,没有一丝悔意,怪不得他整个人的气场能给我们那么寒的寒意。   袁方平静的对我们说:“我不仅仅作恶,我现在呢,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计划!”   我说什么计划。   袁方笑道:“我准备把我亲手关进去的人,全部都捞出来,给钱就帮他们翻供,因为他们的案子,我是最熟悉的,比如,那一对奸淫双胞胎大学生的房地产老板,他最近就联系了我,愿意花八十万的高价,让我把他捞出来。”   “这些年,那些热心肠的志愿者团体一起凑诉讼费,一起探望帮助那些受害的贫穷家庭,我很蠢的不要律师费,免费辩护,亲手送进去太多人了....他们是很难啃的硬骨头,一个个都是很有钱的老板,有权有势,以前啃下来很难,不过现在救出来,是非常大的一笔巨额财富。”   我听到这,彻底气得不行了!   怪不得现在那群热心肠的志愿者,都要收集证据,齐心协力来扳倒他,他真是恶得没边了。   他这个曾经热血的屠龙少年,亲手把那么多势力滔天的恶龙送进监狱,而现在,才是一条真正最大的恶龙之王。   他要把当年亲手送进去的恶龙,全部放出来。   毕竟,他曾经是那些为受害者辩护的律师,如果他站出来做假证,表明自己判断错了,为那些有钱人翻供,会有很大的可能被判无罪。   现在的很多冤案,是受害者的辩护律师被用大价钱买通,你的辩护律师是对方的人,你自然就.....   翻供也是如此。   我说:那你来我这里纹身.....   “呵呵!”袁方说道:“因为我需要钱,我的心,也是相当的值钱,晓晴给了我一个建议,我恢复我的热心,我想再把它给狗吃出来,把我的良心卖掉.....只是可惜,我恢复热心的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抹良知,才对你们说了那一句话,让你们救我,才留下了这个破绽,那天我回来,立刻把我刚刚萌生的良心给狗吃掉了。”   “不然啊,我真怕我会恢复成那么愚蠢的好人.......”他哈哈大笑起来,狞笑道:“那种烂好人,只要现在想一想,很恶心的事情,我那时候,太他妈的蠢了!”   我沉默,忽然问他:人心很值钱?   袁方继续说:“我的八字和命格很罕见,赤子之心,热心肠,侠肝义胆,是一枚七巧玲珑心,要在古代,就是一方誓死效忠的忠臣,贤臣比干,包青天,就是我这个命格。”   我说怪不得袁方原来会那么刚正,原来是大忠义的面相和八字。   袁方继续说:“我的忠孝之心那是相当的值钱!很多阴术的邪门材料都需要,有很高的价值,我用一种很特殊的法子,我把我的热心给狗叼走,我的良心会进入狗身上的铃铛里,然后把铃铛里的良心卖了。”   我面色阴沉,看着那条恶犬脖子上的黑色铃铛,说:所以你的心卖了还不够,还想再找我们回复热心,再卖第二次?你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但是一个人的心,是怎么能卖的?   哈哈哈!   袁方哈哈大笑起来,面容冷厉道:“心当然不能卖,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死,我卖的是心魂,俗话说,人心有七窍,七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分别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我把爱——非毒卖了。”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现在三魂七魄中,丢了一魄,以前村子里有个叫魂的神婆行当,因为小孩容易吓丢了魂,浑身发冷,神志不清,就是丢了魂。   而眼前的袁方就是这种状态。   只不过他的那一魂是他主动丢的。   袁方抚摸了一下黑色西服的衣领,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黑色钢笔,说:“我之前卖的那一个魂,是原装的,忠肝义胆的热血良心,得了很大一笔钱——三十万,不过现在你们帮我上的这个刺青图,产生的只是普通人的良心了,层次不太高,估计只能得个五六万。”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个世界,钱几乎就是万能的,人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连良心都可以,我那一颗忠肝义胆的热血良心,也不过只值三十万。”袁方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说:“我现在的凉心挺好的,很自在,自由,不会内疚,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袁方说完了这一切,就摆了摆手,浑身透着冰冷的气场,继续缓慢的说:“你们可以走了,你们给我纹的良心,才值一个五六万,不太贵,我明天还要很大的事情要忙,我还要去为那些有钱人翻案呢,别来吵我,我现在正翻着案件资料。”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是凶得没边了,他抛弃了良心,他的气场凉,心也一样冷。都说相由心生,那么冷的人,原来真不是一个东西。   我看着他:我觉得我应该帮你取回你的良心,毕竟你让我救你。   “让你救我?千万不要!”袁方露出一股很厌恶的拒绝神色,“我可不想变回那种愚蠢的人,我不要良心,我的良心是要拿去卖的。”   我看着他。   我答应刚刚的胡丫头,帮他把袁方带回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你们想对我动手?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想清楚咯!”袁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用一股十分欠扁的冷笑语气说道:“你们想对我使用暴力,就要做好上法庭的打算,我会把你们告得店都开不下去,更别说你们明天,新店开张了。”   我忽然沉默,不言不语。   的确,我们新店开张了,惹事很明显是很不明智的。   我们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更别说要对他这个大律师动手,如果意气用事,明天新店就不用开了,他能给我们告上去。   我们请的张爷,白小雪,还有二线明星蒋美丽,人鱼风水师勐海芸,这些都是大腕儿,发出去的邀请函,都只能作废掉,这种出没有诚信的行为,对我们的人脉损伤太大了。   “我们明天要开新店的,走吧,开业典礼了都,我们辛苦了太久太久了.....”苗倩倩忽然拉了拉我,轻轻摇头。   我气得面红耳赤,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是啊....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走过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不就是为了明天的刺青工作室开业吗,那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请吧,两位!”   袁方伸了伸手指着院外。   他抖了抖干练挺拔的黑色西服,继续回到原来桌子上,整理案件资料,拨动着一本蓝色档案,“让我看看,对了,是轮到那一对被奸污的双胞胎大学生的活儿,那个房地产老板给我出了八十万,说要出去后继续把那对姐妹再狠狠抓起来折磨,甚至还要把他们的父母抓起来,当着他们两位老人的面,狠狠办他们的女儿,这人啊,就是容易火气大,不过给钱,我也得办。”   这狗日的!   我狠狠捏紧拳头,一瞬间给气得浑身冒汗发抖,冲天的火气从头皮炸起,这一刻我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那店如果真不能开.....那就不开了!   干他丫的! 第四百五十章 热血阴人    我心里的怒火不打一出来,真的太气了,这个人的良心真被狗吃了,狼心狗肺。   “妈的!我也忍不住了......干他!”苗倩倩也猛然吼了一声。   连最能忍的苗倩倩都憋不住了。   “你们要对我动手?你们都是不过大脑的吗!你知道对我动手会是什么结果?我能告到你们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袁方穿着黑色西服坐在办公桌前,露出一抹震惊,“你们这些阴人,给人做邪术的,不也和我干着一样的活儿,背地里拿钱害人,还讲什么道义?道貌岸然!”   苗倩倩娇喝道:“哼!我要告诉你,我们阴人不是天生就躲在黑暗,天生就阴气沉沉,为钱不择手段,我们也一样有热心,激情,讲义气,义薄云天,是行走江湖的江湖草莽,也是一条好汉!”   苗倩倩说得热血沸腾,大喝一声道:“袁方律师,我这有一句话,我要讲给你听,你也一定要听。”   “什么话?”袁方问。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苗倩倩大喝一声:“今天,我们就特么的不过大脑了,不顾后果了,我们就是屠狗的莽汉屠夫,我们要干死你!小青——”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他。   小青是山里长大的人猿泰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不懂这个社会的规矩,说杀人她也能杀人。   “你....”袁方露出一抹动容,有些慌的站起身,吼了一句:“蒜头!”   汪!!   那只透着人性凶狠的恶犬缓缓走来,他才略微安心。   “最后问你一句,那你们不怕我把告上法庭吗?”袁方抖了抖黑色西服,冷冷的说道:“如果刚刚我说的话刺激到你了,我道歉。”   苗倩倩恶狠狠的道:“哼!你张嘴闭嘴就是法律武器,对付你这种人,我们就是要不用规矩办事,我们悄悄把你做掉,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袁方指着墙壁上的摄像头,说:“不明不白?我家里是装摄像头的,还有刚刚的话已经录了下来,一旦告上法庭,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我吸了一口凉气。   感情这个袁方在这里等着我们,真是阴险歹毒。   苗倩倩冷笑说:既然你都做得了这一步,我们只能真的把你打死了,我们把证据都销毁掉,那么就没事了。   “你可以试一试!”袁方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汪!   他旁边的那一只恶犬,很有灵性的站了出来,看着细皮嫩肉的小青儿,眼眸闪过贪婪的凶光,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广西土猎,本来就是猎人在山里捕猎的猎犬,凶悍无比,并且眼眸闪着凶光,比一头头狼还要猩红无比,巨力无比,一下子和小青达成一团。   小白狐也接着冲上去。   这只猎犬,瞬间与两个武艺高强的小家伙不分高下,打得砰砰砰的响。   那枚桃核,只针对没有形体的鬼崇,类似发鬼之类,对付这种成精拥有道行的动物,作用十分的小,小青儿根本没有拿出来,而且拳脚交替的打。   “哼哼,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了.....”   苗倩倩缓缓的靠近他。十分凶狠的眼神,“你一个外行人,那里干得过我们这些专业的阴人?”   “你们想要干嘛?”   袁方察觉不对,缓缓的倒退,面色煞白的说道:“我劝你们再理智一些,我家的摄像头,链接网络的,我的老婆晓晴,能随时调出来,你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已经被拍了下来,你们逃不掉的。”   这事情,已经不能善了。   不然我们之前就没有那么多犹豫了,我们两个冲上去,直接把人绑了起来。   另外一边,那条恶狗那里是暴龙小青儿的对手?   小青儿今时不同往日,三四分钟,已经联手把那只有道行的恶狗打趴了。   我说:“剩下的怎么办?”   “把人给.....”苗倩倩做出了一个咔擦的抹脖子的手势,说:他的良心,明显在那个狗的铃铛里了,你能不能给他再纹一个良心?   我摇了摇头。   这夸父刺青图,只能纹一次,没有第二次也有效的道理。   “那就没有办法了。”苗倩倩说:“我们不懂把他铃铛里的良心,那丢掉的一魂,放回他的身体里的阴术,他还是那么歹毒,只能干掉了!”   苗倩倩继续说:“小游哥,我们要变通,除恶,就是行善,杀他一个恶人,能救很多好人......我这就给剃头匠师兄妹打电话,让他们拿掏耳勺来,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掏死,我们杀了他,我们的生意还能开,我们新店明天就开张了......杀一个恶毒的恶人,去祭店,没有一点问题。”   别看苗倩倩平常很猥琐,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心狠、精明聪慧的人,她这是直接下了杀心。   苗倩倩的做法是最理智的,不然真放了这个狗日的出去,我们就真没有法子了。   但我心里说不慌是假的,这是背地里害人杀人,毁尸灭迹,尽管杀的是一个良心被狗吃的恶人,心里还是有膈应。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怎么那么蠢,这是极端不理智的行为”   袁方大吼道:“我们可以和谈,我这里的录音和摄像画面,已经实时上传到网盘了,你们会败露的。”   “我们就要不理智一回,那只能想办法销毁了。”苗倩倩冷笑说。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先把人关起来,我们想个办法,再帮他弄一个良心,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们一旦跨出那一步,就完全不同了,尽管这是一个恶人,但我们的手上,不能沾血,一步错,步步错。”   苗倩倩看着我呆呆的,许久才叹气,“那好吧,小游哥,但我们不能太优柔寡断了。”   我点点头。   这时,门口走进了两个女人,把我们吓得毛骨悚然。   “喲?挺热闹的啊?”陈天气慢慢的走了进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女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袁律师的妻子——何晓晴。”   “哈哈哈哈!”   这时,袁方看到这一幕,趴在地面上狂笑起来,眼眸中闪过胜利的光,说道:“程老板,你完了!我的老婆晓晴,已经报警了,带着人过来了,再加上拍到的录像,你们死定了!陈队长,这里有两个人,刚刚要杀我,毁尸灭迹,我有录像!”   我和苗倩倩面色一白。   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再加上刚刚的视频,袁方能把我们告到身败名裂,想不到她的老婆,背地里报警来救人了。   “晓晴,晓晴......快来给我松绑,你做得好,知道报警。”袁方大吼道:他们完了,他们完了。   陈天气掏出两幅手铐,向我们走来。   正当我们以为她要把我们两个铐起来的时候,她穿过我们,两幅手铐拷住了后面的袁方和那条恶犬。   “你们拷错人了!是他们要杀我!”袁方愤怒的大吼道。   “没有错,我就是拷的你。”陈天气说:“这一切,都是何晓晴设的局,她央求我来帮她,把你的良心给吃掉,让你从一个正直善良的英勇律师,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歹毒坏人。”   什么!?   我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鸡皮疙瘩起来了。   陈天气竟然是幕后黑手,把袁方的良心给吃了?   她在把一个正直英勇的律师........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渣!? 第四百五十一章 换心之术 (第四更)    这个事情的背后,竟然是陈天气作为幕后推手。   可是这时,陈天气没有理我们,而是扭头看着被拷住的袁方,缓缓的对何晓晴说:“这个结局,你满意吗?”   “这件事,是我提出来把他的良心吃掉,可我也没有想到,他没了良心,会那么的恶。”何晓晴叹了一口气,眼泪滑下。   “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他收受贿赂的那些钱,都要充公,只有卖良心的钱,可以留下。”陈天气叹了一口气。   “谢谢陈队。”何晓晴低头,“能不能帮我把狗杀掉,我要把他的良心放回去了。”   陈天气站起身,拿起一根电棍,往那条恶犬身上一电,土猎瞬间电晕了过去,然后拿起一柄小刀,抹掉了狗的喉咙,鲜血缓缓淌了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陈天气说道:“那么你可以开始了,把他铃铛里的良心,那丢掉的一魂,放回去吧。”   “谢谢。”何晓晴说。   陈天气看向我们几个人笑了笑,说道:“很多疑问吧?走吧,别打扰别人做换心的仪式,到外面来,我给你们从头说起。”   我和苗倩倩对视了一眼,叫上小青,默默跟着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在一个石桌前坐下。   “不明白什么意思,对吧?”陈天气笑了笑,说:“其实这一切,都是袁律师的老婆——何晓晴主导的,让他绝望,让他变恶,再让他自己的良心被狗吃掉。”   我听到这,吸了一口凉气。   袁方本来是一个很正直的律师,原来是袁方的老婆在幕后搞鬼,把一个好人变成那么恐怖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压着心中的疑虑,继续听着陈天气说下去。   陈天气对我说:“这一切的起因,是袁方律师太热血,太善良了,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律师,用你们算命先生的八字和命格面相说,是一个类似包青天一样的正直好人,铁面无私,我手下的很多案子,都是让他给帮忙办的,他是一个刚正,热情,为正义奋不顾身的律师。”   我听到这才明白,原来陈警官,和袁方律师是很好的朋友啊,毕竟两个人有业务来往,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我竟然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同一个圈子,陈天气是必然认识袁方律师的。   “但是,他在那个志愿者组织办了六年,已经太累了,每天都坚持为人辩护,志愿者里的律师,一般都会干到一两年就退休,因为那是无偿辩护,帮的都是穷人,收不到任何钱的,是做公益,告的基本都是很有势力的老板。”   陈天气叹气说:“没有利益,全是报复,经常被人蒙着头打,勒索,威胁,正常人都受不住,而更多的,就是心理上的压力,人看了很多人性的恶,整天接触黑暗,都会有心理问题。”   “像我们这种重案组的,也是这样,尽管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但心理还是很容易出问题,一般都干不过太久,就会退到其他次一级岗位,但他还在坚持,我怕心理彻底扛不住.....也会变成第二个姜明。”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回以凝视。”   陈天气说到这里,眼眸闪过一抹巨大的悲伤,苦涩的说:“从姜明的事情之后,我对天发誓,我不允许第二个姜明出现,悲剧再次重演,我不能让正直的人没有好报......在今年年初,我看到一份很危险的心理报告,他已经快崩溃了,我当时就让他不干了,但他一直很固执,不愿意退下,他的妻子更担心,就出了那么一个主意。”   我呆了呆:他太热血心肠,他的热心让他奋不顾身的赴汤蹈火,所以为了阻止他,就把他的良心给狗吃掉了?   这匪夷所思的想法,我让一瞬间竟然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竟然还有这种操作?”苗倩倩也在旁边长大嘴巴,震惊到难以置信。   “不是把他的良心让狗吃掉,是换心。”陈天气纠正道:“他的命格也跟你说了,他不会退下的,我们就想把他那一颗正直刚正的热血良心,换一颗正常人的良心,他的良心和正常人一样了,他就会变成正常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呆了呆。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换心啊?   聊斋志异里,有一篇陆判,里面为朱尔旦的愚心,换上了一颗彗心。   想不到眼前,陈天气竟然想帮这个律师,换一颗良心,   “其实说是换心术,也叫换魂术,换的不是心,而是心中七窍的一窍、三魂七魄中,主宰人热心爱心情绪的一魄——非毒。”陈天气补充道:“要换心,就是先把良心让狗吃了,再填一颗正常的上去.....因为有句话叫,良心被狗吃。”   我又是一愣。   这个操作简直神了....   她说这个狗吃良心的阴术,是何晓晴的主意。   何晓晴嫁给袁方,是因为崇拜他的理想。   但结婚后,才知道当一个英雄的妻子是多么的困难,这是一个不顾家的男人,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献身正义的英雄。   她站在背面默默支持,但是看了那一份心里报告后,觉得自己的丈夫迟早会撑不住的,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已经做得够多了,就想让他退休下来,和自己过普通人的生活。   何晓晴家是广西壮族。   为此,她回了一次娘家,请了老家村里一位广西大山里很厉害的阴婆,弄了一条戴着招魂铃铛,能吃良心的广西土猎犬回来,把他的那一颗大忠大义的良心吃掉。   让他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我插嘴道:“那么,何晓晴穿得花枝招展,各种假装出轨,都是用心良苦的计策?”   “对,是让他绝望。”   陈天气说:人不死心,别人是很难取的,这类大忠大义的人,都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如果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玲珑良心交出去,是没有人能逼他们的。   “记得商朝的比干吗?狐狸精苏妲己也想吃他的忠热良心,不过,她却没有直接掏比干的心,而是利用纣王在上朝的时候施压,让忠臣比干因为这个昏君而绝望,义无反顾的当场掏出自己的良心。”   我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何晓晴要搞得花枝招展,假装外面有人,当时还说那么狠、那么毒的话,就是为了刺激他,让他绝望,自己掏出抛弃自己的良心,主动让狗吃掉。   “袁方一辈子生活寡淡,很清廉,我就和何晓晴商议,取走他的赤诚之心,让他变成正常人,并且联系了一个阴人买走他的心魂——良心,这一笔钱能有三十万,他们夫妻足够生活了,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如此正直刚正的袁律师,没有良心后,会变得那么可怕,歹毒,阴险狡诈。”   陈天气叹了一口气,“他竟然短短时间内,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们已经控制不住他了,只能让何晓晴快速骗他过来你这里纹身,再纹一个良心。”   “不过,没有想到他的良心刚刚装上去,有了良心,他的恶心却还没有消除得那么快,立刻就想到让狗再吃掉,再卖自己的良心,这种想法简直.....匪夷所思。”陈天气忍不住的连连摇头叹气,“刚刚得到良心,却又主动抛弃良心,我们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可怕的想法,这是我们的失误。”   我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向屋内,何晓晴让杀了狗,重新取了铃铛里藏着的良心,应该是把那一颗我纹的,追逐太阳的良心,给放了回去。   只不过,这是一颗普通人的良心,我人造的一魄,补全他的三魂七魄后,足够让袁方律师不再那么正直的奔赴第一线,而是和自己的妻子过普通的生活了。   补全三魂七魄,是阴行圈子的叫魂婆的一种阴术,不止我这里有。   以前一些村里的小孩丢了魂,浑浑噩噩,浑身发抖,但魂丢得太远了,叫魂的神婆叫不回来怎么办?就用一种特别的法子,补添其中的一魄。   如果阴灵丢得少,是能补的,只不过这种阴术后遗症很大,一般是尽量不用的,人的魂对人的性格有很大影响,很多人一场大病,忽然性格突变,就是这个原因,可能是无意间丢了魂。   眼前袁方的性格,突变成恶人,乃至换心,都是这个原理,毕竟三魂七魄,在道家的学说中代表人的各种性格,所以能组成一个人的善恶喜怒。   “我懂了,卖掉原来罕见的良心,得到三十万的,再让我搞一颗廉价的正常良心上去。”我想了想,忽然说:“既然是你主导的,你是知情人,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提前我们说?把我们蒙在鼓里。”   “因为,你们明天开店在即,我想趁机对你们进行一次测试。”   陈天气缓慢而凝重的说:“苗倩倩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她的确不是坏人,但她太偏激,聪明伶俐,不守规矩,这种人,亦正亦邪,没有人能镇得住她,我要试一试你们。”   “你算计我!?”苗倩倩怒火冲天,指着陈天气的鼻尖,“陈天气,还特么的那么爱算计人,你这种人,就活该没有朋友!”   “我不允许一个定时炸弹,生根发芽。”陈天气缓缓的说道:“刚刚你心里的想法,你自己清楚,不是吗?”   苗倩倩愤怒低吼道:“陈天气!!你这个心思深沉的阴险女人,你在试我?看我会不会动手杀人?”   一瞬间,两个人间的气氛彻底剑拔弩张起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争执   门外标着“内有恶犬,咬伤自负”,大院石桌上,站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   苗倩倩和陈天气从小到大都理念不和,现在似乎又爆发了出来,这两个人眼下,要打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天天用恶心的鼻子偷看别人的心情。”苗倩倩低吼道:“刚刚是在借着这一次机会试探我,会不会杀掉袁方?”   我后退了几步。   这两个人一闹,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陈天气的性格,就是让人那么“讨厌”,在任何时刻,你的心里想法对她来说都是透明的。   陈天气面色不动,平缓冷静的说道:“我不是在试你,你的性格,十分容易走向偏激,你很危险,很聪明,你很怕偏激,刚刚那种情况下,我不需要去试探,我就知道你比如要神不知鬼不觉,用你的法子,杀死袁方。”   苗倩倩沉默着,冷冷的抬了抬眉毛:那你还试探我?   “我是在试程游。”   陈天气扭头,十分平静的看着我,说道:“程游,你让我惊讶,苗倩倩一向性格执拗,她刚刚竟然听你的话,我希望你一直那么束缚苗倩倩。”   我沉默了几秒。   这是在借机试探我,我能不能阻止苗倩倩动手?   “你个王八蛋!”苗倩倩气得一拳打向陈天气,却被轻而易举的闪开。   陈天气说:“你们要开业,我觉得我必须要试探一下,你恨我也罢,我不能让危险萌发于摇篮之中不过现在,我放心了,你是一柄利刃,程游就是刀鞘。”   陈天气平静的继续说:“程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很有凝聚力的人,很有向心力,能把你店里各种性格的人,一盘散沙收拢在一块,拧成一股绳子,还能把苗倩倩降伏,很不错。”   “降伏你妈啊,王八蛋!你又在试我?”苗倩倩看着她,气得颤抖。   我摸了摸鼻子,又默默推了半步。   这两个人闹起来,我只能站在旁边强势围观了。   这两个人还在对骂,闹得真的太僵硬了,面红耳赤,我忽然指着远处的门口,说道:“你们看,何晓晴人已经出来了。”   何晓晴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一下,两个人才平息了下来,苗倩倩目光闪烁,眼眸还带有一抹愤怒。   “谢谢,谢谢陈警官。”   何晓晴弯腰,连连道谢,说道:“我们家的袁方,给各位添麻烦了,主要是我也想不到,一个的良心被狗吃了,能那么的恶,给各位添麻烦了。”   我想了想,说:“没事,我们不麻烦,换了一颗正常人不那么热血的良心,让袁律师过普通人的生活,他已经付出太多了,也该退休了,你们那买掉热心的三十万,已经够你们好好生活了。”   “谢谢。”何晓晴弯腰道谢。   陈天气叹了一口气,说:至于袁方这段时间,他赚取的大量不义之财,全部都要收回,案子也要重审,不过这事情,我会请其他的律师帮忙,你让他彻底退下吧,太累了,该休息了。   “谢谢,谢谢。”何晓晴又十分认真的道谢。   我们几个人,和何晓晴交谈了十几分钟,里面就传来袁方律师的嚎嚎大哭。   “我错了啊我错了。”   “我为什么就变成那种人,我竟然做了那么多歹毒的恶事,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房屋里面传来袁方嗷嗷的忏悔声,砰砰砰的用脑袋砸墙,鲜血直流。   看来现在的袁方,他被狗吃掉的良心已经彻底回来了,他终于知道忏悔自己之前的过错,恨自己没有良心时做下的恶事。   这一天,我和苗倩倩道别了何晓晴。   也道别了陈天气,陈天气表示她由于身份原因,明天不好到场,今天就提前过来,给我们道了一声新店开张的祝福。   “是提前过来祝福?是想测试我们一番,看看我们会不会上你的逮捕名单吧?”苗倩倩一直用横眉冷目的神色,冷冷目送着陈天气的离开。   我看到这里,明白这两个一起长大的耳朵和鼻子,本来就有些缓和的关系,又变得十分的紧张起来。   我有些能理解陈天气的做法。   因为苗倩倩的机灵与狡诈,是一柄很锋利的利刃,不过这一柄利刃,可能伤人伤己。   陈天气眼前是作为职业上的安全考虑,而作为朋友去试探别人,却十分不仗义,苗倩倩对她的行为气成这样是理所当然。   不过我觉得,苗倩倩的偏激性格是她童年的环境造成的。   她一开始十分凶厉,对谁都十分的不信任,把自己封闭在阴暗的角落里,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敞开了心扉,最起码对我们几人,都有过命的交情与信任。   陈天气走后,今天下午,“换良心”的这一单生意,到此就那么结束了,也当然,没有彻底结束。   我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已经变成普通人的袁方,能和自己的妻子过上平平淡淡的普通生活,这一个律师英雄,在陈天气和自己妻子的帮助下,退下一线,以后能有了一个很好的未来,善始善终。   当天晚上,我忙完了袁方的生意后,彻底清闲了,把老店彻底关了门。   和原来的房东交接了事宜后,取回了押金,把店里所有的东西清空,搬到新店里。   然后和苗倩倩,小青儿,安清正,赵半仙,小白狐,找了一个烧烤摊子喝酒,作为开业前的庆祝。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白天袁方律师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其实人的良心真的挺重要的,一个十分好的人,正直热血的律师英雄,没有了良心,也会干出滔天恶事,怪不得有人会丢了魂,就性情大变。   赵半仙喝了一杯啤酒,红着脸,跟我们碰了碰杯子,说:这人就是那么一个复杂的动物,有善心和恶心,当你想要作恶的时候,你的善心会阻止你,当你想要行善的时候,你的恶心也会制止你的行为,人就是一个在善恶边缘游走的状态,但如果没有了善心,就必然行恶!   赵半仙说到这里,旁边吃着烤面筋的苗倩倩张了张嘴巴,说:“但没有人能主动取走你的良心,除非是你自己把良知抛弃了,也没有人能玷污你的热心,除非你一步步沦陷,最终把你的良心送给狗吃了你的心,才会凉透。”   苗倩倩的话,像是在说袁方律师的这桩换心生意,又何尝不是在意有所指。   “废话不多说了,开业大吉。”   我忽然在烧烤摊前,站起来了身,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明天就要开业,要熬出头了。”   “开业大吉!”   “开业大吉!”   我们几个人全笑着站起身,狠狠的把杯子碰到一块儿,“今儿个,我们的新店是正式开张了,以后越做越红火,不过袁方律师的事情,能给我们开业前一个警醒,以后咱们的生意做大,不管身处在什么位置,有多大能耐,可不能把良心送给狗吃了,不忘初心,方得终始。”   我说完,举起了杯子,和大家狠狠碰在一起。   我们几个人接着重新坐下来,吃着烧烤喝着酒,我又站起身,重新把杯子举起,对赵半仙说:“老赵,新店要开张了,我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迎来第二春。”   赵半仙一下子把脸红了下来。   我又拿起旁边的酒瓶把杯子满上,又站起身和安清正碰了一杯,“祝你早日把假两性矫正手术做完。”   “谢谢老板。”安清正很文静的起身端起杯子。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开业   “小白狐,助你早日成为一个正经的野仙!”我举起杯子。   吱吱吱!   小白狐双爪捧着一次性塑料杯,雪白的狐狸身子在凳子上立起来,很高兴的和我碰杯,像是一个人一样活灵活现。   “小青儿”   我酒杯又满上,看向小青儿,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这小姑娘一向无欲无求的,我举着杯子沉吟了一下,说:“嗯你不该喝酒,算了。”   哈??   小青儿瞪大眼睛。   她兴致勃勃,把举着杯子高高的,小嘴巴一下子气得瘪了下来,干巴巴的看着我。   “乖,喝雪碧。”我给她把酒倒掉,拿起旁边的大瓶雪碧满上,“我们也没什么要说的,以后我有吃的,你就不会饿着。”   小青儿越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干巴巴的看着啤酒,一副如饥似渴,“我也要碰杯,小白狐能喝了,我也要喝。”   “长大了再喝酒,你什么都想吃。”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啤酒有什么好喝的啊?那味道是真不好,还真不如雪碧好喝呢。”   旁边,苗倩倩就揶揄我说:“哟!小游哥,你学会了张爷那一套灌人的技术嘛,说话一套一套的,先给你讲一通大道理,然后挨个祝福的灌,让人不喝不行。”   我一下子尴尬得不行了,这家伙尽是拆我的台。   “重量级要留在最后。”我又站起身,把酒倒满,也给苗倩倩敬了一杯,“倩倩,助你早日脱离家庭,一起赚钱,成为一个超级小富婆。”   苗倩倩这回哈哈一笑,也不生闷气了,举起杯子和我砰了一下,豪迈的大声说:“谢谢小游哥儿!”   我们几个人,酒杯又在桌上转了几圈。   也不敢喝太多,第二天还有很大的活儿要忙,吃吃喝喝到了十点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很早就爬起来了。   今天新店在市中心开张,心里多少有些坎坷不安,七点就把门给开了,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路过市中心街道,对着搭在门口的台子产生了好奇。   一大圈人,慢慢的给店围住了,有隔壁看热闹的商业圈店铺老板,也有一些吃瓜群众。   这市中心是不允许放鞭炮的。   我们趁着门口人多,拿着很多串长长的五颜六色气球,站在刺青工作室的门口前撸气球,用手一拉绳,噼里啪啦一阵响,就当成放鞭炮了,给助一助兴。   扯了几圈气球,霹雳啪啪的响,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我请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首先来的,是我们的新邻居。   市中心隔壁街上,按摩中心的剃头匠师兄妹,韩痕,韩冰。   这对师兄妹很恩爱的来到店里,和苗倩倩在旁边聊了天,也对我们的新员工——安清正有些好奇。   接着,是能下病床的白小雪,以及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   这两位大佬来到我这,都坐着轮椅。   白小雪是伤得比较重,骨折还没有痊愈,而勐海芸下半身是鱼尾,用长裙盖住,本身平常出行,都是坐着轮椅的。   两位坐着轮椅的大美人一来,让外头不少看热闹的人都不断窃窃私语,十分的好奇,探着头看。   这两位做阴行生意的比较高冷,慢慢的来到了店里,坐在两辆轮椅上,相互聊着天。   这两位大佬来了没有多久,张爷也来了。   张爷是咱们市里的龙头企业家,地头蛇,黑白两道的基本都认识他,连一些阴人来我们市里头赚钱办活儿,都得来这里给他拜山头,是咱们市里的重量级人物,特别有面儿。   “张爷!”   “是张爷!!”   张爷一来,整条商业街都沸沸扬扬起来了,隔壁不少商铺,一些有见识的老板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开纹身店的谁啊?”   “路子竟然那么野,连张爷都能来开业捧场?”   这店门口闹得厉害,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一些隔壁店铺的老板凑在一块,在讨论我到底什么底细。   人群很自觉的给张爷让道,张爷龙行虎步的站在门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游兄弟,你新店开张了,我来给你道个贺,助你以后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谢谢张爷。”我也有些激动,张爷的面子比我想的还大,能在市中心开商铺的,都是有些人脉和关系的,竟然基本都认识张爷。   张爷拱了拱手,又在周围看了一圈,说:“今儿个,我就不多留了,我最近比较忙,给你签个名就走,改天再和你一起喝酒。”   张爷大步走到店里的白色签字墙上,刷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大名,一转身就离开了。   张爷真是雷厉风行,一下子就功成身退了。   他这签字墙签的是够给我脸了,这签字墙是要在我店里坐纹身,才能签的名字,张爷在上面签字代表什么?   代表我们市里的大哥——张爷都来我这里,让我给他做纹身!   毕竟我也真是给张爷做了纹身的,没有虚假宣传,那一副桃花烙,也是我给他做的,才回忆起前世的记忆。   张爷走了那么一圈,声势彻底炒起来了。   人人都在议论这个刺青店什么能耐?那么凶,连道上混的张爷都来他这里做了刺青。   我听着店门口的议论,心里也是开心好奇心,名声,排场,是一家店铺兴亡的初始条件,这是彻底的飞黄腾达了,这开业的架势,以后不愁没生意!   张爷走后,我们又撸了好几串的气球,霹雳啪啪的响,到了十点钟,就是开业典礼,拉横幅剪彩的时候,蒋美丽来了。   蒋美丽和一个也很端庄大气的女人走到店门口,一瞬间刚刚因为张爷平息的沸腾,彻底迎来爆炸性的声势。   整个商业街,围观的群众都爆炸了。   “这不是前阵子跑综艺很火的蒋美丽,还有歌唱得特别好听的林奕吗?这都请来了?”   一下子,围着店铺的吃瓜群众彻底爆炸了,大声的交头接耳,不少狂热的粉丝,想挤上去要签名的。   这蒋美丽不是一线明星,但也经常很多银幕上的电视剧都有她的身影,大家都耳熟能详,她带来的林奕也是一名二线歌手,圈里混了好几年,但不温不火。   咱们市里是二三线城市,一些大公司开业,也会请一些不太出名的二线明星腕儿过来商演,撑场面,但人家那是公司,和我这种商铺开业完全不同。   并且我这一下子,来了俩个。   质量或许不太够,不像一线那么出名,但我有数量嘛。   “意外之喜啊,我们要起飞了,这一波!”   苗倩倩有些激动的站在门口,和我低声说:“这蒋美丽之前就说,她会带朋友来给我们撑场子,还真带了一位和她一样的小腕儿来啊?这可真够义气的不过呢,我觉得她应该是有那么一点事情求我们帮忙,不然,也不会没事献殷勤。”   苗倩倩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   别那么欢喜,给我们那么大的面子和排场,这蒋美丽肯定是图我们些什么的。   但轮捞金能力,我们是铁定比不上她的,她不图我们的钱,只能图我们的手艺了,搞不好是带着那一位林奕,来求我们办事的。   我把这疑惑按捺下。   忽然来了一位陌生人助拳,是有些觉得奇怪。   这时。   “各位,今天我的朋友新店开张,我和我的姐妹林奕,给大家献唱一曲。”   这蒋美丽带着林奕登台,两个人接过了我递过的话筒,两位腕儿直接就站在台上,手拉手合唱了一首比较流行的情歌,彻底炒热了开业的气氛。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种业务   两个人拉着手在台上唱起了歌,台下很多人在议论。   “靠,这店铺的老板太嚣张了吧,路子大得没边了,还认识明星朋友?”   “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连张爷都认识,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可能是有钱的富二代开店。”   “不一定呢!现在不都流行明星开店吗?什么自助餐,火锅店的,搞不好啊这家刺青工作室,就是合股投资的。”   这舞台下闹得很凶。   这一首歌唱完了,蒋美丽又和林奕唱了好几首,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搭了一个简陋的小台,吆喝几声,就能给下面的观众全部炒热气氛起来。   唱了十几分钟才下了台,蒋美丽冒着热汗,到店里跟我说:“程老板,怎么样,我够给面子了吧?”   我竖起大拇指:给力!   “那是,我必须给力啊,你帮我解开了我和我男朋友的误会嘛~”蒋美丽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的拧着屁股,似乎还在冒蛔虫。   这一位大美女,还养着她的那位变态男友。   她拉着旁边的林奕,继续笑了笑,“程老板,我一听您要开业,就专程和姐妹做飞机赶过来的,准时吧?上次啊,给我弄的那刺青不错,我这位姐妹,想找你也弄一个刺青?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点点头。   还真是我猜的那样,这一上来就给我们涨那么大的脸,这刺青必须得做。   看来是蒋美丽的这一位朋友,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怪事,还是助运,要在我这里纹个刺青。   “那成了,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来的你今天刚刚开店,先忙着应酬吧,你先忙着。”蒋美丽带着林奕到店里的签名墙上,刷刷刷的签上了名字,又闹得外面一阵议论,说连明星都来纹身了。   让她们到刺青店的二楼先待着,等这两位走进屋,没有了身形,店门口探长脑袋的人群才发出一声惋惜。   我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多了。   时间差不多,这前面的台子上,歌也唱完,面子也给足了,排场闹得特别的大,我们就该开始上台开业典礼的剪裁了。   我们店里的几个员工招呼了一下,准备上台。   除了比较显眼的小白狐没有上,赵半仙、苗倩倩、安清正,小青儿和我,一起上台剪彩,宣布我们的刺青工作室,正式开张了!   然后话里话外,站在台子上介绍了一下我们刺青店的主要业务,就算是正式搞定了。   我这刺青工作室也不大,和一间二楼的小咖啡厅差不多,这商演后,剪彩一弄完,就算是彻底算是开业成了。   我剪彩下了台,很多老板、观众都在过来和我唠嗑,想打听我们店里刺青的业务。   我们市中心这一圈商业街的老板,纷纷过来跟我套近乎,拉关系。   这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老板旁敲侧击的问我,我和张爷、蒋美丽,林奕是什么关系,在我店里的签名墙上签字,是不是我帮他们做了纹身?   “对,是做了刺青。”我很直白,很坚定的告诉他们,“他们都是我的老客户了,身上的刺青都是我给做的,至于歌手林奕,这一次来做飞机来,是打算让我帮忙做一个刺青纹身。”   周围议论纷纷。   我这么说的意图,就是把我的底气亮出来。   我就是走上流社会的路线,很多有名气的贵人,社会名流,都特地来找我这个刺青师给做纹身。   这个世界,面子就得靠实力赢来的。   我现在就要把我的实力表现出来,免得这些隔壁的市中心繁华店铺,那开大酒楼,开健身房的,乃至开大酒店的老板,这群人来找我的麻烦,给我暗中使绊子。   我要告诉这些个老板,我这家刺青工作室的开张,代表我也要进入咱市中心,水平和底蕴不比他们弱,要在他们这一片土地分一杯羹,分走他们的人流量。   接下去,我接待了很多个老板,几乎大半条街的老板都过来捧场了,一个个都哈哈大笑,夸我年轻有为,那么年轻就开了一家两层楼的豪华刺青工作室,这接连应酬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冒着热汗,把热情的各位老板全部都送走。   “累死我了,自己创业当老板,开个店,可真不容易,那群精明的老板讲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我擦了擦热汗,回到店里在一楼吹着空调。   “不是当老板不容易,是创业不容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要在市中心这一块扎根,人家得来看看我们的底细。”苗倩倩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们新店刚刚开张,肯定还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没钱,就得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日进斗金,一飞冲天——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   我们几个人为了今天,摸爬滚打那么久,都挨过来了,就冲今天这个派头,估计能提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会走进来瞧一瞧。   就现在,安清正和赵半仙两个人守着前台,就有很多年轻的妹子和帅哥,咨询我们这个刺青的活儿,甚至直接一点的,就开始办vip卡了。   毕竟连张爷和蒋美丽,都找我这个刺青师来纹身,这明星效应太大了。   甚至有一些大胆的小伙和妹子,看到我这个老板在这里休息,直接跑过来,问我能不能现在就给他弄一个刺青,还要和蒋美丽的同款刺青。   我用今天开业典礼,不接活儿,明天才正式做生意的由头,回绝了一大批人。   “哈哈哈,人真多啊。”   苗倩倩坐在我旁边,看着外面前台,不断有人在咨询纹身,十分复杂的低声说:“小游哥还记得我们两个人刚刚开店的时候,到处电线杆上发传单,到处拉人,但一个星期,都不一定来一个客人嘛?”   我点点头,哪能不记得?   “这样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咯!这人流量,天地之别!”苗倩倩哈哈大笑,“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刺青是能赚大钱的一门手艺。”   我想了想,对她说:“对了,我没能想到眼前我们店里能这么火热,那么多人咨询,我们得再招一个刺青师了。”   苗倩倩说:为什么,你和安清正不就够了吗?你怕人多啊?不可能的啦,不会太多的,我跟你说,我们的纹身本来就贵,三千块,现在纹身还得翻倍,你之前一副正图收三千块,我们现在,收六千块,把门槛提高了,不做低等的生意。   苗倩倩的想法很对头。   咱们中国就有那么一种思想,贵的就是好的,贵的就是上档次的,能显面子,这叫品牌效应,我们价格翻倍,估计不少人还趋之若素,并且能限制一部分客人,走高端精品路线。   “我要再招一个刺青师,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我说:“我们得有三个业务,第一个我家传的鬼刺图,第二个就是传统的助运纹身,第三种,得是眼前这些新潮的现代纹身手艺。”   “传统纹身很老土,你也看到了,我纹身很快,是因为只用一种墨料,没有彩色,黑白的传统刺青,墨水久了还会发青,因为会发青才有‘刺青’这个名字的由来,这是最传统的老式刺青,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喜欢这个黑白,还发青的颜色,太丑了。”   要不然我的生意怎么会那么少?现在这种潮流刺青,彩色的多好看,多漂亮。   我说:“我就不会这个,我们得请一个手艺不错的新潮刺青师来,提供一下这个现代刺青的业务。”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我记得了,你之前一直摆弄那一台纹身机,到现在还不会用,用你那个破纹针来扎人人家现在哪个纹身师,不用纹身机来纹身?就你这家伙老土!   我懒得理她。   苗倩倩一拍桌子,“那成了,我们去五八同城,还是什么地方,门口贴招聘还是?去招一个手艺很好的现代刺青师,时间就是金钱,得快点找一个,提供一下这个业务,现在很多人不是为助运,是爱美爱漂亮的。”   我说:“这个事儿,你自己看着办,要找一个人品没毛病的,我先上楼了,招待一下蒋美丽两个人,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为我们商演唱歌,她们的事儿,我们必须得办得漂亮。”   “那你去忙吧!今天新店开业,咨询的人多,我在一楼先应酬一下。”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就往楼上走,蒋美丽给我帮了那么大的一个忙,我得看看她给我带来的这一桩生意,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再说。 第四百五十五章 牙中有虫   今天上午开业忙得厉害,下午就是应酬一些客人的咨询了,明天才正式开始开工。   不过呢,我想趁着这个时间段里,看一看蒋美丽带来的那位林奕。   人家大老远的过来无偿商演,人家出台费,得值一个十万二十万吧?   这个恩情太大了,得看一看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想纹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不过,就在我走上二楼的时候,看到了白小雪和勐海芸,以及剃头匠师兄妹,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说:“你们两位坐着轮椅,是怎么上的楼啊?”   “是我,是我!是我抗的!”小青儿出来邀功,学着电视上的肌肉大汉,举起手臂秀了秀肌肉。   “还是我们家小青儿力气大。”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小雪对我说:“你忙,不用理我们几个,我们市是小地方,阴人不算太多,我们趁着现在聚一聚,咱市里的阴人,现在基本都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   这白小雪和勐海芸,都是一个档次的高人,十分厉害的阴人高手,虽然勐海芸没有什么武力,不过人家的风水造诣摆在那里呢。   而我现在,也就和剃头匠师兄妹,是一个档次的。   尽管人家手艺不如我,但单轮现在,人家那一间休闲按摩中心,主打“采耳”业务的放松按摩,可比我这家新开的刺青工作室厉害多了。   最起码,人家店里的人流量,还有店的地盘,都比我大好多倍,单从人家长腿黑丝的掏耳妹子,就有十几个之多,完全不能比。   白小雪笑了笑,祝贺说:“程游,祝你新店开张了,越做越大。”   “承您吉言。”我笑道。   之前广东哪里,不是有一个大型野味馆吗?   就是那夏梓文和王玲打工的地方,很神奇,我现在有个梦想,就是把生意开得那种程度,应该就是阴行大家的高度了吧?   毕竟,人总得有梦想不是?   “今天开业,你就先去忙吧,别管我们,那两个贵客,等着你呢,去接待吧。”白小雪想了想,说:“之前你帮我和勐海芸,都做过了刺青,我们走的时候,会在签名墙上写名字的。”   “谢谢。”我说。   白小雪这是给我留了很大一份情。   那些正常人看到张爷,蒋美丽的名字,会趋之若素,那是一般的业务范畴,而阴人呢?也是我们的客户之一,她和勐海芸签名,她们的分量,能让来到这里的阴人,不太敢那么放肆。   我和白小雪几个人聊了几句,说了一些开业的客套话,就往里面的一间房间走。   二楼还有几间房间没有住人,就让她们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这里休息了,在这里,我看到了蒋美丽和林奕,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迎了上去:感谢两位新店开业的捧场。   “程老板,你开业不忙?继续去招待客人啊。”蒋美丽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说:“我们两个人现在不急,你要忙的话先去忙,别管我们。”   我说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没问题了。   “程游老板,对吗?您好!”   这时,林奕站起身,很优雅成熟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我听美丽说起过您,您帮她解决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不肯跟我说,她说你是一个有道行的高人,所以我就想来在你看一看病。”   蒋美丽的毛病,是谁都不敢说的,屁股养蛔虫   我觉得林奕十分的大方得体,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茶,说:那林奕小姐,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事情”林奕扭头看向蒋美丽。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蒋美丽微微一笑,站起身缓缓的走了出去。   感情不仅仅蒋美丽找我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生意,这个林奕也要找我做一个不好意思开口的生意?   等蒋美丽关了门,屋子里就留下了林奕一个人。   林奕十分优雅的微笑,两条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露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说:先问一个问题——能不能不要把我今天对程老板说的事情,透露出去?   我说没问题,为客人保守秘密,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她忽然认真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不知道美丽的秘密,不过她能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不用遭受潜规则,就能爬到今天,必然是有贵人相助,只怕您就是那位贵人吧?你给她做了一个邪术,就是她身上那一副刺青,才能走到今天吧?”   我哭笑不得。   我哪里是什么贵人?   她肚子里的蛔虫才是他的贵人,那蛔虫做成蛔虫饼,给人吃了就会听话,那蛔虫十分自私的爱,不然,蒋美丽早就被人潜规则了。   不过   按照林奕的意思,是她经常被潜规则?   林奕看出了我的心思,惨白的笑了笑,“除了少数特例,新人基本都被潜的,但都是自己主动的,因为你没有资源,没有露头的机会,你再有才华,也是没有可能爬出头。”   “其实,也没有那么乱,不会用强的,基本都是自己去房间了敲门的,那些剧组里,为了多几个镜头,倒贴的漂亮姑娘太多了,相同实力下,你不去陪睡,资源是很难轮到你身上的,想要得到回报,就要付出。”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人都说娱乐圈最乱,其实不仅仅是娱乐圈,你一个没有背景,长得漂亮的姑娘,人人都会想办法睡你。   在职场里,公司里也基本这样,美女陪上司睡觉,也能获得往上爬的资格,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林奕直接说:“就是那些老板,导演,估计是玩女人多了,肾虚,活儿不是特别好,一下子就没了,床上功夫弱得和个什么异样,又短又小,还特别爱潜规则漂亮妹子每次去陪他们,你还得装作很享受的样子迎合,不到三分钟,就可以站起身穿衣服走人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并不羞耻。”   我整个人有些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林奕十分平静的抿了一口水,继续说:“程老板,就那么一回事,各取所需,圈子待久了,基本都是比较开放,但有些人是真的很干净,也很正直,可没背景的是大多被潜,我也是,一开始被大老板潜,现在爬得高了,能潜我的很少了,除了那几个我背后扛着的靠山,现在我也能潜别人了,一些刚刚出道的小鲜肉,在圈里,要叫我林姐。”   我听完,真是涨姿势了。   这个林奕是真把我当成了给蒋美丽,在背后助事业的高人了,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她以为,我潜规则了蒋美丽?   闲谈之后,我说起了正事:请问,林奕小姐,你是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我牙疼,请帮我治一治牙疼。”林奕捂着腮,一副十分痛苦的姿态低声说:“我的牙里,有虫,窸窸窣窣的向外冒。”   我整个人瞬间僵硬。   怪不得林奕不敢和别人说,原来是她的牙齿在向外冒虫啊?   这林奕和蒋美丽,也真是一对姐妹:   一个人嘴巴冒牙虫。   一个人屁股冒蛔虫?   “嘴里有牙虫,所以牙疼?”我问她。   “对,特别特别的痛,有时候一痛起来,几乎是要了我的老命。”林奕露出一抹痛苦,神色恐怖的大声说:“真的真的太痛了,你无法想象那种痛,就像是有人在用刀子,在你嘴巴里搅动一样。”   我楞了一下,有句话那么说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牙痛,那种痛真的特别特别的痛。   “林奕小姐,牙疼,那什么的牙虫,看牙医没用吗?”我想了想,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第四百五十六章 溃于蚁穴   “牙疼是看过的,没用,我到了北京最专业的牙科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根本查不出任何毛病。”林奕有些平静的说:“我可能是被人下了术了我们圈子里比较乱,养小鬼的人也很多,基本圈子里有名有姓的,背后都认识几个高人,所以,我让美丽介绍了程先生你。”   我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有人要害你,让你牙疼,让你口腔腐烂?   “对。”林奕忽然十分平静的问我说:你觉得我最美的地方,在哪里?   我开始认真打量着她。   林奕是典型的瓜子脸,皮肤白皙,很漂亮,她的五官不是特别精致完美的那种,打算搭配起来,很有韵味,一下子就在一群网红脸中脱颖而出。   而最精致最美的,应该就是她的唇。   她的樱桃小嘴,红润,小巧,很漂亮的嘴唇嘴型,特别的性感迷人,让人忍不住亲上一口。   我想了想说:别人嫉妒你的嘴唇?   “对。”林奕露出一抹愤怒,“嘴唇是我最大的优点,也是我赖以生存的根本,你知道,圈子里一些老板玩得特别开,我的歌好听,嘴唇红润,他们比较喜欢我的嘴巴,一般都让我给口,但是现在竟然要坏掉我的嘴唇在我的牙里下虫。”   我呆了呆,说:什么虫?   “牙虫。”她露出十分惊恐的目光,“也也可能是精虫,我第一次发现我嘴里有虫的时候,我正在给支持我的老板口,我当时发现,我嘴里有一只只小虫蠕动,牙缝里牙洞里来回的爬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特别特别的恐怖。”   我彻底楞了。   她的嘴里,长了精虫?   那些子孙后代,发现没有成人的机会,怨气难平,就缩在嘴巴里宁死不屈,成精了?   这特么的   我一瞬间,觉得这一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我甚至都无法形容了,这简直颠覆了三观,这是真正的精虫上脑。   “其实,也可能是牙虫,因为我觉得那玩意儿能躲在嘴巴里不死,还长那么大只不太可能。”林奕蠕动了一下嘴巴。   牙虫?   我先是楞了一愣。   牙虫这东西是一种十分盛传的东西。   或许现在很少见了,但以前很多村里,有些游方牙医,就摆一个摊子,说给你下牙药,把那些牙虫给抓出来。   拿着棉签沾着药水伸进你的嘴巴里,在你牙里鼓捣一下,那些躲在牙洞里的牙虫就跑了出来,一根根活蹦乱跳的小虫,那是相当的吓人。   甚至一些牙虫多的人,能从牙洞里抓出十几只,特别特别的恶心。   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和一群小伙伴,站在村口上,看着一名牙医摆着摊子,给人抓牙虫,那些白色小虫,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面积。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的嘴巴里,有牙虫?”   “对,对,特别的恐怖,有人想让我的牙齿烂掉。”林奕心有余悸的看着我说。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辟谣,说:“牙虫,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生物的,人的牙里,是不可能长虫的。”   “哈?没有牙虫这种生物?怎么可能?”林奕十分吃惊。   我说当然没有,所谓的牙虫,是咱们阴行圈子里,那些行脚游医,那些野郎中,几千年来骗人的把戏。   “怎么可能没有?牙虫都是假的?”她又问了一句。   我只能跟她明明白白的解释清楚:是真没有,人脸上有螨虫,但牙里真没有牙虫,这是骗术,现在科学表明,人的牙齿里是不长牙虫的。   要说,这种骗术怎么骗的呢?   是一种小把戏而已,就是拿着的棉签里有机关,里面是中空的,事先把小虫塞里面,然后棉签沾药塞你嘴巴里,那药有毒,能让虫跑出来,满地打滚,一会儿就死掉,这就是一种抓牙虫的方式。   还有一种熏牙虫的把戏。   就是用烧红的瓦片,冰片和韭菜子,麻油,形成蒸汽的“熏虫法”,把牙齿的牙虫熏出来,其实那只是烤熟韭菜子受热,里面的白芽跑了出来,那边白芽受热就会蠕动,像是虫一样。   咱们阴行圈子里,三教九流,骗人的把戏太多了。   当时,我看着别人排着队,到牙医摊子那里抓牙虫,我也吓得不行,想去抓,我爷爷程埙偷偷拉着我走,告诉了我这都是把戏。   我坐在椅子上,闲下心,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林奕听,告诉她牙虫这种生物,是不存在的。   “怎么可能不存在?”林奕立刻反驳了我:是真有我有证据!   她一说完,给我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我在里面看到了一根根死掉的小虫,白色的细虫,比蚂蚁还小一截。   我看了看,说:“你这像是蚜虫。”   “对啊,就是蚜虫嘛!”她说。   我哭笑不得,说:这是蚜虫,但不是那个牙齿里的牙虫,这是长在树上的蛀虫,是一种蛀虫,不是长牙里的。   林奕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竟然连蚜虫都没有见过,我给她好好解释了一下,她才明白。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牙齿里就是这种虫。”   林奕想了想,说:“特别是最近,它们在牙里窸窸窣窣的,窸窸窣窣的,特别清楚,我的牙齿就像是马蜂窝一样,在我牙齿里一个一个小窟窿,它们在来回的爬。”   我说:马蜂窝?   “对,就是马蜂窝。”她给我拿出手机,上面看了一张图片。   我不是没有见过蛀牙,但是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   图片上,一排大牙,牙齿上,密密麻麻式的牙签小孔,像是一个蜂巢一样,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牙虫是不存在的,但她的这个牙齿里,现在是这真的长了牙虫。   这应该是一种蛊,或许因为有人在下这种牙蛊,民间才大量流传着牙虫,牙里有虫的传说。   我头皮有些麻,说:“你这样的牙齿,吃东西不晒牙缝吗?每个窟窿都能插进牙签了吧?”   “不塞。”林奕张开大嘴,用手指了指嘴巴,示意我往里面看,口齿不清的说:“我每次吃菜,吃饭,菜叶子和米粒,都会把密密麻麻的牙洞填满,但是那些躲在牙洞里的牙虫,会处理干净。”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浑身毛骨悚然。   牙齿的密集窟窿上,每一颗牙齿塞满一根根菜叶子,米粒,如蚂蚁窝的牙虫,到红色舌头平台上,搬回自己的家。   她的嘴里,两排洁白的牙齿就像是堤坝,长满了白蚁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每次她吃东西,两排牙齿里的牙虫,就像是蚂蚁搬家,窸窸窣窣的跑出来搬运?   匪夷所思。   “其实,这不是我最困扰的,最困扰的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异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林奕说:你听过骨传导吗?你是听不到,但是它们爬在我牙缝里,牙洞里,密密麻麻的爬,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无法想象这种恐怖。”   我说:那你能不能给我现抓一条?   “可以啊。”林奕说没问题,然后就从旁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避孕套,开始脱衣服。   我说:等等,说得好好的,你要干嘛   “普通的饭菜,是不会把牙虫引出来的,但是男人的玩意儿会,之前不是那啥,才把牙里的虫给勾引出来,被我发现的吗?”林奕妩媚的白了我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脱衣服。   这突如其来的风骚举动,让我猝不及防。 第四百五十七章 牙匠   “还在犹豫什么,脱衣服啊。”她看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程老板你开业大吉,我再给你一份贺礼,以后,你也要多多照顾我才是,让我事业高升。”   我彻底呆住了。   不可否认的是,和一个银幕上的二线美女歌手,来那么一场香艳的旅程,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   楼下的一群人在忙着开业,到处奔波,白小雪还在外面客厅和人聊着天,我却在里面干这种事情   不厚道。   “还愣着干嘛?”她妩媚的看着我说:你不想吗?你刚刚早上忙着新店开业,现在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全部放空身形,来一场忘我的啪啪啪,那种男女热汗淋漓交合的感觉,一定会特别的舒服,特别的棒。”   我有些无语,说:林奕小姐,不用了,那我活虫不看了,我看看死虫就够了。   林奕很吃惊的看着我说:“你不想啊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肮脏,我很丑陋?”   我摇了摇头,说;你很美啊,歌声也很好听,你也是没有机遇,不然以你的颜值,肯定能大红大紫的。   林奕说:你别骗我了,你肯定在内心觉得,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不过,我也认了,这条路是我选择的,我也不同其他人,我觉得挺享受的,我对这方面比较开放。   林奕一边说,一边全无兴致的穿起了衣服。   我的确没有看不起她,我觉得,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也没有去害谁,人家是我的客户,现在身价几百万,我没有看不起,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笑贫不笑娼。   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嘴巴里有牙虫的?   林奕说:就是那一次,给背后支持我唱歌的大老板口的时候,发现嘴里有牙虫跑出来,后来吓得一去照镜子,内侧的牙齿上,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窟窿。   “不过,那么多的窟窿,应该是之前就有的了,我猜,应该是在那半个月之前的一个最奇怪的男人,给我下的蛊术。”林奕说。   蛊?   这的确像是蛊术。   这个牙虫,看体型,原型是长在树木上的蛀虫——蚜虫,那些蛊婆就爱用虫培养成奇怪能力的蛊虫。   并且和妖崇一样,爱吸人阳气,她一用嘴给男人口,那些虫就会亢奋的直接从牙里跑出来吸阳气。   我想了想,说道:“能给我说一说这个奇怪的男人吗?”   林奕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会赚外快,前一段时间,有个自称富商的男人,出了很高的价钱要睡我,还说会主动先给了钱,一百万,这对我很多,我就过去陪睡了。   “那个男人一口黄牙,又脏又臭,像个乞丐似的,全是发黑牙垢,在我身上,皮肤疯狂的啃,还亲我的嘴,让我恶心坏了,最后,还让我给他口,特别的恶心。”   林奕说:“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发现留在床边的那一箱钱,变成了冥币,当时彻底把我吓坏了。”   “你觉得就是那个男人?”我问。   “对,变成冥币的钱,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障眼法,那个男人太奇怪了。”她认真的说:“你看看,既然人的牙齿是不长虫的,会不会真是精虫了,当时那股味道真的腥臭,异味很重,我真的把我呛得想吐了。”   我沉默了一下。   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   那个男人,在她的嘴上繁衍了一下后代,然后那些后代,就在嘴里生根发芽,落地生根了?   这个事情,很奇怪。   林奕跟我说:“程先生,你看我这个事情”   “我会想办法的。”我想了想,说:那个男人,可能真是你某个敌人,请来给你下蛊的阴人,不过你真没有做什么缺德事?”   “没有,绝对没有。”林奕信誓旦旦的对天发誓,说道:我这辈子,除了作践我自己,救再也没有害过什么人,我胆子特别的小,连鸡都不敢杀美丽没有经历过潜规则,就爬到了今天,我是特别的羡慕她,特别特别的羡慕,也嫉妒,但要说我会害她,我没有这个胆,我胆子特别的小。   我想了想,跟林奕说就先这样,这事情我研究研究。   然后她出了门,叫上蒋美丽,两个人戴上墨镜和鸭舌帽,准备到附近,这片中心区的找一个大酒店,找一个宾馆坐下。   我听完了林奕的事情,觉得十分奇怪。   这事情,我捉摸不透,牙里长虫,难不成真是精虫?太奇怪了。   我想不明白,但人家的事情还是要办的,我就到外面找了一下白小雪。   勐海芸和师兄妹已经走了,白小雪正坐在,前台还是有很多人咨询,苗倩倩带着人在忙得热火朝天。   她还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招聘刺青师。   “事情怎么样了?”她低声问我。   我想了想,推着白小雪的轮椅走了出去,“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外面走一走还有,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骨头在愈合,没什么大问题,短时间内为了恢复,一两个月是不能进行什么大运动了。”白小雪和我说话的间隙里,我推着她走出了刺青工作室的大门,来到了外面的步行街上。   市中心的街道就是繁华,正是周末,很多情侣、学生在街上来来往往。   “你新店开张了,也有了跟脚,是踏出了第一步,很不错了,你做刺青,才半年多吧?”她坐在轮椅上问我。   我推着白小雪的轮椅向外走,说:对。   “半年多,就到今天的程度,很不错,年轻有为了,只是你出道太晚了,你爷爷程埙没有打算让你进阴行,不然像我十几岁进阴行,你现在闯出的名声不会比我低。”白小雪坐在轮椅上笑了笑。   接着,我把从林奕那里听到的怪事,跟白小雪说了。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娱乐圈,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鱼龙混杂,很多阴人都帮人背地里做术,至于牙医特征倒是很明显。”   白小雪告诉我说,这牙匠,也是三教九流的一种,和剃头匠差不多,毕竟古时候,也有人牙齿出问题,帮看的牙齿。   “干牙匠,还玩牙蛊玩得溜的,我只认识一个人——李简宁,那个人在广州,开了一家黑心牙医诊所,那个人在阴行圈子里的名声也不太低,算得上有名声,他不接害人的黑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害一个二流歌手。”白小雪想了想,说。   我也有些搞不懂了。   那人不在本地,在广州,我们总不能去哪里找人吧?   “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以为你牵一条线,你可以去问一问他,问什么要害林奕。”白小雪拿出手机,翻拨了一下电话簿,找了几分钟,找到一串号码,递给我。   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了。   我接过手机,给李简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对面才传来一阵洪亮的男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谁?”   “您好,您好您是牙匠李简宁吗?我是程家刺青的传人——程游,我这里有一件事想问一问您您为什么要用牙蛊,去害林奕?”我开门见山的问。   “呵?程家又出来了?”李简宁沉默了一会儿,冷笑说:“没错!给林奕下蛊的人的确是我,你既然能找到我,说明你的水平还是不差的,咱们阴人做事,得事出有因,凭空害人损阴德的人,往往活得不长。”   我问那林奕,哪里得罪了你?   李简宁说:哼哼!她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智慧齿   按照李简宁的说法,他是一个讲规矩的阴人,暗地里下术,要害林奕,是事出有因的?   我说:“林奕哪里得罪你?”   我不太明白,林奕的生活作风是很不保守,对性的方面比较开放,但她的性格胆小软弱,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胆小女人,怎么会得罪别人?   李简宁冷笑说:“胆小,就不代表没有杀过人,我的三个义子,被她亲手所杀,所以,我要给她下一个术。”   “林奕,杀了你的三个义子?”我问李简宁。   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仇怨是很大,我不方便出手。   李简宁说:林奕现在在哪儿?是在你哪里?来求你救她?   我说:是!人现在的确在我这里,牙齿里的牙虫蛊,我不是没有办法弄,但是我想问一个事情的因果,于是我就通过了一些朋友的关系,找到了你。   弄蛊虫,我也不是没有手段,不是没有这份能耐。   之前我就帮蒋美丽,纹了一只吃虫的神鸟——重明鸟,把一屁股的蛔虫,簌簌的从屁股赶了出来。   现在自然可以依样画葫芦,纹一只重明鸟,把嘴里的那些牙虫也赶出来。   “我劝你不要动她嘴里的牙虫。”   李简宁似乎一下子有些沉默,说:“你看,这样如何?明天一大早,我做飞机去你那儿拜下山头,既然你想插手这个事情,那么我就和你谈一谈,这个事儿,我们双方该怎么处理。”   我掷地有声的道:那么,恭候大驾!   “放心,你的做法很让我欣赏,要破我下的蛊术前,先跟我划下道来尊重是相互的,你是一个守规矩的阴人,你要和我讲规矩,我便和你讲规矩。”李简宁笑了笑,豪气的说:还有,我要看一看这一代程家刺青的传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又和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白小雪问我说:“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双方语气都有些冲,却没有谈崩。   白小雪淡淡的笑着,说:“行走江湖,自然要认识很多各行各业的阴人,这才叫进了阴行,入了阴行江湖的圈子,而李简宁,是一个很古板,很固执的老派阴人。”   我说:什么叫老派阴人?   “就是很死板的人,守着古代阴行圈子里办事的各种规矩,和这种守规矩的阴人打交道,很费劲,不过也不用勾心斗角。”白小雪坐在轮椅上,说:“这李简宁家,是古代的赤脚医生,会很多阴阳药理,玩蛊虫很厉害的高手,不可轻视他不缺钱,平日里都是自己的徒弟,坐镇在自己巷子的牙医诊所里,自己游山玩水,继续当一个赤脚医生,游方郎中,到处给看对眼的人治病。”   我听到这,觉得这是一个很逍遥自在的人,如果我有钱了,财务自由了,我也不盘在店里,到处去走走看看。   白小雪说:“我虽然给了你电话号码,不过,不要说我在这里,我已经出了广州阴行的江湖圈子,我不希望他们来找我。”   我点点头。   然后我抬手给林奕打了一个电话,我对她说:“给你下术的那个高人,我找到了,我也给问清楚了,他说你杀死了她的三个义子,这个事情你有没有印象?   “程先生,你可真是高人啊,这一下子,就给我查到是谁给我下的蛊术了?”林奕十分激动,特别的高兴,却连忙回答道:“但是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啊?我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还亲手杀了三个人?对面肯定是故意请来害我的人,说的谎话。”   我说你确定没有?   林奕十分坚定的说:我对天发誓,没有!   她说没有,这信誓旦旦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话,但是李简宁,又为什么说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三个义子?李简宁是一个古板守规矩的老派阴人,应该不会没有理由就凭空害人。   这双方的恩怨   我不明白。   不过我知道,明天中午的时候,就能真相大白,我让林奕安心等待,说:我准备和那个给你下术的阴人交涉一下,你先别急。   既然李简宁愿意过来谈判,那么这个事就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这事情,就等明天了。   “怎么样,这生意做得还顺畅吧?”白小雪平静的说:“你现在算是正式入了圈子,开门做生意,以后不仅仅要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还要和同行有交集。”   我说我现在有些习惯了。   毕竟这个世道,不再是古代那打打杀杀的阴人江湖了,很多事情,除非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纠纷,不然很多都是能和平解决的。   我把白小雪的轮椅推着,在附近的几条商业街转了一圈,和她聊了很多,然后把她送回了医院。   回到店里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咨询了。   苗倩倩累得浑身发汗,说:“我们新店开张,那么大的声势,人人都看着我们呢,就刚刚,有几个会刺青的小伙子刺青师,说要来应聘,问我们薪水能有多少,我给开了一个八千块的底薪。”   我愣了愣,那么快啊?   “八千块底薪,还带有刺青的提成,人家能不来吗?我们的眼界要不一样咯,以后咱们小游哥儿是大老板了,手下一群打工仔。”赵半仙也是累得浑身酸软,扶着白胡须从前台上站起身,到旁边的饮水机倒水。   我想了想,说:那倩倩你自己先看着,眼界高一点,八千块,要值这个价钱才行,人差不差劲儿,你先用耳朵闻一闻,过了你人品的那一关,再来让我看看刺青的手艺毕竟人品要高于手艺嘛。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就有很多昨天咨询好,预约的客人来做刺青,想助运,毕竟人口基数大的情况下,还是能有很多人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手艺的。   这图不漂亮,怪丑萌的青黑刺青,颜色也单调,还是挺多人纹的。   就是小年轻不多,喜欢花哨的,来纹传统刺青的基本都是一些中年白领,一些小老板,因为价钱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一幅图六七千,比平常刺青工作室贵上四五倍,安清正就忙着纹锦鲤、盘腿龙,莲花之类的,偏门的刺青就交给我纹。   这一上午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在纹身室里接了六单生意,收入了近四万块,这个钱堪比我平常给人做了一个鬼刺图的价格。   “暴利啊,阴行做生意真是的暴利。”赵半仙兴奋得面红,“就这看风水,给人助运的活儿,是行里最赚钱的。”   我们几个人也很激动,这新店第一天就能有那么多钱,果然昨天开业打的招牌和声势,没有白费。   就在我们开心的时候,一个饭店服务员走进店里,给我们送了一张拜帖,我看了看内容,是李简宁已经在一间饭店里,邀请我们赴约了。   “靠!讲究啊,这个人。”苗倩倩瞪大眼睛,“都什么年代了,还给人下拜帖,和小游哥你给人刺青,从来不用纹身机一样讲究!都是古人!”   我懒得理她,说:“人来了,我们得去交涉一下,毕竟昨天林奕帮了一个大忙,今天看她的事儿,能不能帮。”   我谢绝了想要继续纹身的客人,然后几个人上了门口的奔驰车,往那隔壁的酒店赶,这期间,我也给林奕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   她说她有些怕,能不能不来?   我说:你如果真没有害他的三个义子,那么就过来,你这个正主得来,帮了我开业的大忙,我就尽量给你的命保下来。   “那我来!”林奕咬着牙说。   很快,我们的车就开到了大饭店,几个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厢里,桌上摆着满桌的饭菜,桌子中央摆着一只烤红的猪头。   李简宁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三十多岁,浑身皮肤粗糙黝黑,打扮真像一个古时候的农村药农,背着红木头药箱,戴着一顶破草帽。   他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眼眸很深邃,很睿智,像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人,满是智慧,声音沧桑的看着我说:“程游?”   他这一张嘴说话,就露出了一口歪歪扭扭的可怕牙齿,每一根牙齿都极长,参差不齐,东倒西斜,像是一排杂乱无章的歪树。   这牙齿怎么那么丑?   我僵硬了一下,被那满嘴丑陋的牙齿还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赵半仙就失了神,猛然惊叫道:“智慧齿,满嘴全都是智慧齿,你是古代那些圣人?”   赵半仙吓得险些没有给跪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 牙齿墓碑   赵半仙的反应,一下子也把我吓了一跳。   怕不是这个李简宁一进门,就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赵半仙却激动的说:“你知道什么叫智慧齿不?古人说那叫智齿,象征智慧,就是人最里面的两颗牙齿,生得最慢,歪歪扭扭的,正常人只长四颗智慧齿,这满嘴的智慧齿,在我们面相学里,叫——智人之相,有很大智慧的圣贤,才长着那么一口智慧齿。”   我楞了几秒。   歪歪扭扭的牙齿,这满嘴杂草横生一样的黄牙,就叫智慧齿?   丑得不行了,圣人面相长成那么挫的吗?   这位李简宁除了眼睛深邃悠远,打扮和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就是一个深山老药农的形象,像是避世入深山的人。   “什么叫挫?”   赵半仙痛心疾首的说:“你以为是看电影啊?圣人就是气宇轩昂,挺拔威严的七尺男儿?卖相不好的太多了,历史上,像是老农,像是庄稼汉的才是真实的,举个例子,李耳一出生,就满头白发,面相出老,耳朵大而下垂,丑不拉几的。”   我呆了呆,这特么的这个李简宁是一个厉害人物,赵半仙一上来就倒戈阵营了,反过来帮对方说话。   “愚蠢!”   赵半仙却痛心疾首的说:“就冲着这个圣人面相,这铁定不会是坏人了!”   这时,林奕也在我们后面赶来了,进了门之后,她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口可怕牙齿的李简宁,,猛然说:“竟然是你——李、简、宁,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万万想不到,是你背地里下术来害我?”   我看到这一幕呆了呆,感情这李简宁,和林奕是熟人啊。   接着,林奕爆出了更加让人震惊的话,“李简宁,你特么的,之前上了我,拿了我的第一次,就那么害我?”   我彻底懵逼。   这李简宁就是一个渣男,玩了林奕,还倒打一耙,给人下这种术,亏刚刚赵半仙还夸得那么溜,现在瞬间打脸了,脸都打肿了。   “李简宁,你到底想干嘛!?”林奕低吼道。   我让她别激动,几个人来到桌子前坐下,我拱了拱手,说:“敢问,可是李简宁大师?”   “对,对,是我。”李简宁眼眸深邃,满是沧桑,像是得道高僧一样看了我们一圈,说道:“我家世代算是阴行圈子里,比较有名气的老中医,不过,我主攻旁门药理,善用虫药,对虫理尤有研究。”   我沉默了一下。   每一个擅长下蛊,玩虫的阴行高人,中医水平都绝对不低,   他面色从容,仿佛没有听到刚刚林奕的话,继续说:“我本来在内蒙古草原行走,与内蒙的一名苦行的转世活佛,探讨药理和佛学,不过得到你的电话,就立刻做飞机赶来了,现在我下在林奕口中的术,我不希望你破掉。”   转世活佛,就是吃了别人记忆的一种阴术。   之前陈玉小姐的长梦,众生相,就是一种其中的术,当时白小雪就跟我们提起过这一类的传承阴术,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而心理医生沫小兮做长梦,也是因为她吃了自己男友的记忆。   李简宁能和西藏的转世活佛探讨,自身水平也必然不低。   这时,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说:“这个男人,满嘴阴灵,也是一个守墓人。”   守墓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更加看高了这位李简宁一眼。   一般厉害的阴术,基本都是“守墓人”,守着无数的阴灵。   之前,我们碰到供奉列祖列宗,头盖骨的灵牌,也有小青儿这个行走的山寨坟墓,我家的江山社稷图,谢必安的每一页生死刺青簿,都是容纳阴灵的墓地,而我们历代传人,每一代都是守墓人。   我深深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每一颗牙齿,都蕴含智慧,是智慧齿,不会是每一颗牙齿都是歪歪扭扭的墓碑,墓碑在口腔里并列,每一颗牙的背面,都写着“###之墓”吧?   或许每一颗牙齿,都是蕴含一个人一生的智慧,才叫智慧齿?   “十分抱歉,打扰了你和高僧的交流。”   我认真的道歉,然后看了旁边的林奕一眼,说道:“那么我们来说一下眼前的事——李简宁师傅,你为什么要下术,去害林奕?”   李简宁慢慢的说道:“我给林奕下术,不是为了害她,而是在帮她!帮她超脱,赎回当年的罪孽。所以,我听到你现在要除掉满口的牙虫,我才立刻放下手中的要事,来阻止你们坐下一桩滔天的错事。”   我顿时惊了一下。   意思是,我要弄掉林奕口中满嘴的牙虫,反而是在做恶事?   这时,旁边的林奕彻底忍不住了,激动的挠了挠头发,大叫说:“什么恶事,别的不谈,我没有害过人!我问心无愧,你为什么要害我!?”   李简宁说:“你真的忘记了五年前,那一件事儿了?”   林奕面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惊恐的说:“怎么可能?是白向群让你来害我的?”   白向群是谁?   看样子,林奕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向群!向群她在哪儿?”林奕露出一抹激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在我的嘴里。”李简宁淡淡的说。   林奕面容瞬间凝滞,整个人眼眸闪过巨大的崩溃,再也没有对李简宁的恐惧,极度的愤怒,让她站起身怒吼起来,“你把他吃了?你果然是一个给人下邪术的杀人变态,你把向群——还给我!!”   林奕要冲上去,狠狠厮打李简宁,却被我拉住了。   “他在我的嘴中。”   李简宁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某一颗智慧齿,“他已经死了,其实,是你杀死的。”   林奕浑身呆滞。   李简宁张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缓缓说:“不要再逃避了,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从来没有想伤害过别人,我一直都在伤害我自己。”林奕低着头,“哪怕他是这样伤害我,你也在伤害我。”   李简宁修长的指尖缓缓敲了敲桌子说:“我们当年这三个人,都太年轻了,我们都已经放下了,就你还没放下。”   这两个人打着禅机,让我们一瞬间琢磨不透,不过很显然,这是要彻底摊开解决恩怨,现在,我们只用充当一名看客。   “其实,也是群哥对不起你。”李简宁说。   林奕沉默,低头不语:“谁让谁让他那么渣。”   “唉!唉!那个男人,像是传奇一样,热情四射,当年影响了太多太多的人。”李简宁叹气,他淡淡的撇了我们一眼,在酒桌上,说起了他们的事儿。   原来,李简宁当年继承家业之前,也和正常人一样读书考试,他年轻的时候,读了一个大专职业技校的牙科。   而白向群是他的朋友,曾经是职校里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有过一个月拿下十三个同校妹子的可怕记录。   白向群是一个天才。   他向来从来不晚自习,在学校里成绩前十,据说他考不上大学来技校,是因为他太懒了,在别人闷头自习的时刻,自己踩着人字拖,在操场里倚着树弹吉他唱歌。   那时候的白向群,喜欢谈梦想,每次一谈梦想眼睛,就闪闪发光,他一向特立独行,坚信自己的卓尔不群。   李简宁说他的梦想,是读完书后,回去继承自己家的家业,还有牙医诊所。   群哥不意外,说他的梦想是睡遍美女,不枉此生。   “认识他越久,我才越知道一个人可以风骚到这种程度,就越发发现他的厉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李简宁叹了一口气说。   我无法想象,一个阴人世家的传人,竟然回去如此崇拜一个普通人,不过李简宁说下去,我才发现这个白向群,是真的某种程度上,是极度的厉害。 第四百六十章 人渣的爱   白向群是一个极其浪漫的厉害人物,每一次晚自习,就会背着吉他唱歌,经常下课,被路过走廊的姑娘们趴在上面看风景,其实她们是在看群哥。   李简宁说:“群哥大二那年,忽然就起了别样的心思,看上了一个新来的女老师,不断背着吉他去唱歌,送情书,老师渐渐的,也对这个帅气优雅的男孩上了心。”   某个晚上,群哥约老师到操场上表白。   这可是地狱难度,群哥为了今晚,废了很多功夫,买了敌敌畏,毒死了学校池塘里的鱼,摆成心形的图案,   池塘边,满地蜡烛,摇曳的火光摆成心型,一把死灰洒下鱼塘,整个鱼塘腾起了水蒸气,在蜡烛的映射下,雾水弥漫,莹莹生辉,像是湖边仙境。   群哥弹着吉他唱着歌,指着地面的心形蜡烛说:“看——这些都是我对你的爱,他闪闪发光。”   他又指着池塘里的鱼:“这份爱,它就算是死了,也是爱你的形状。”   这份别出心裁的爱意,让青涩的实习女老师被极度风骚的群哥成功拿下。   李简宁说:“当时,毒死了学校小鱼塘里的鱼,我们几个人被请了几顿饭,就陪着群哥一起疯,结果被抓去处分,闹了好一顿,陪了钱才了事,可惜,他们两个人的情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分手了,群哥也没有说任何理由。”   李简宁说:那时,涛哥是对我成长经历,乃至足以影响我整个人生轨迹的人,当时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学习群哥,梦想着成为他一样的人——像是楚留香一样的风流倜傥,到处风骚的留情。   其实,他知道白向群是有一些忧郁,有些孤独症的。   或许,比较感性的人都那么有点毛病,他比较喜欢一个人孤僻的忧郁唱歌,然后又能换着一张脸跟你嘻嘻哈哈。   李简宁还记得群哥的那一句话:   “比孤独更加可怕的,是一群人围着你,你却一无知音。”   他最喜欢弹着吉他,唱那一首《消愁》。   李简宁说:“我其实在外地读书,也认识几个阴人,我当时得罪了一个挺有势力的女人,有黑社会背景,叫陈姐,当时我为这个事儿苦恼,这事无意间被群哥知道,结果他很讲义气的拍着胸口:没事!你这个事儿,我帮你摆平!”   我顿时就楞了,一个阴人都摆平不了的,一个普通人能弄得了?   不过,群哥竟然真的解决了。   群哥告诉他:“只要是女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炮。”   群哥花了三天潜伏,打听到了陈姐的作息,然后开着一辆租车公司弄来的保时捷,穿着一身人模狗样儿的西服,说:“美女,搭车不?”   陈姐勾起一丝成熟的媚笑:怎么,你想约我,知道我是谁吗?   群哥不愧是情场老手,揣摩着她的心理,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怎么?你不敢上车吗?”   “有何不敢?”   陈姐笑着上了群哥的车。   隔了几天,群哥便搂着陈姐到了李简宁的面前,说道:叫嫂子。   陈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见外,向群跟我说了,之前的事情,那都是一场误会。”   那一天,群哥刷新了李简宁对他的泡妞速度,不过很快,又再次刷新了。   群哥经常在公园摆着摊子唱歌,很多人围观,借机也能赚钱泡妞。   有个带着女朋友的哥们,借走他的设备去站上去献唱,群哥等人家唱到一半,一把人推了下去,抢过话筒和吉他,大声说:唉!某个人唱得太糟糕,我现在替他唱一首歌,送给某个女生。   他全程盯着那个哥们带来的羞涩姑娘,一边弹一边唱: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那个男人气得脸红,立马打电话,叫来几个哥们把白向群的吉他给砸了,把卖骚的群哥狠狠揍了一顿,给打断了腿送进医院。   群哥一顿风骚的贱操作,果然挨了一顿胖揍,情圣变成了王八。   只是后来,那个女生果然又成了群哥的女朋友。   群哥和女生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他指着裹着石膏的腿,说:看——这是爱你的勋章。   女生很疼惜的说:一定很痛吧?   群哥说:不痛,一想到能有你当我的女朋友,就不痛了。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白向群真的挺厉害的,之前那个真的不算,这才叫真正的人形自走炮,一个名副其实的风流“浪子”。   后来,群哥遇上了正在琴行打工的音乐系女学生林奕。   “你不太懂,我就把当时的事情,全部的过程都给你讲清楚。”   李简宁说到这,缓缓的看了旁边的林奕一眼,她浑身一颤,没有说话,“这个清纯可爱的呆萌可爱妹子,让他一见钟情,他也一向是个狠人,立刻就放下了吉他,学习钢琴,学了足足一个星期,然后去琴行打工。”   林奕是一个很单纯,很懵懂的女孩,像是莲花一样清纯,萌萌的,还有些蠢,做事笨手笨脚的,但她毫无意外的,被这个泡妞不眨眼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浪子攻陷了。   “我又一次见识到了群哥的泡妞功力。”李简宁说:“不过,风骚的群哥经常跟我说,他被这个女生的蠢逗得哈哈大笑,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蠢的女孩,好幼稚,连我也变得幼稚了直到某一天,群哥忽然打电话跟我说,他爱上林奕了。”   林奕浑身一震,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个人渣,他真的喜欢我?”   李简宁扭头看向林奕,若无其事的说:“以前群哥喜欢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说过爱,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群哥第一次跟我那么多次讨论一个女人,他竟然整天和对方腻在一起,连约炮的频率也变少了很多。”   “不过,事情的转折,在于群哥被陈姐找上了门,陈姐哪里是好惹的?一下子就查清了他的底细,威胁他必须和自己在一起,靠近他的女人都得死。”李简宁说,那缓慢的口吻平静的叙述着别人的人生。   当时,白向群说:“我曾经以为我这一个人渣,不会爱上任何人,但事实证明,人渣也是会有真爱,林奕,让我想一辈子只守护她,可惜我做下的孽太多了,你一直很羡慕我的风流,但我现在,有一句话要跟你说——我是个人渣,有十七个女孩曾经为打胎,这其中,就有陈姐。”   李简宁当时是一个穷屌丝,瞬间颠覆了白向群在自己眼中的偶像形象,当时完全想不到有那么恐怖的数字,他以为很风流的情史,想不到背后有那么多血腥。   群哥站起身,说:“我曾经以为我要停下,不过事实证明,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陈姐让我娶她,不然就弄死林奕。”   很讽刺的是,发誓这一辈子不娶老婆,风流一生的所谓浪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停留,只不过是他因为一个女人,而停留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很快,林奕收到了群哥的分手短信。   半夜深更,林奕放下手机,翻出学校,没有车,在黑暗上的公路疯狂的跑,大概凌晨五六点的时候,敲了门,只看见李简宁在屋里,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过,打击不仅仅如此。   林奕很快就受到了陈姐的短信,白向群是一个可怕的人渣,他玩过的女人不下上百个,她也只是其中一个被玩弄的女人,她现在,不过是被玩腻了之后抛弃。   林奕当时就忍不住了,认为群哥是为了玩自己,根本不喜欢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噼里啪啦,哭完了之后,李简宁只能带着林奕去借酒消愁,喝得天昏地暗后,林奕让他带自己去开房。   “很可笑吧?当时,我整天开着群哥带女人回来打炮,我却还是一个连女人手都没有摸过的穷屌丝,我没忍住那一股诱惑。”李简宁低声说:“第二天我醒来,我才发现,我竟然睡了群哥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在床上,我还发现了落红。”   李简宁吐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林奕竟然是第一次群哥竟然没有动她,这在群哥到处约炮的人生中,前所未见,我瞬间知道了他多爱那个女人如果你真心喜欢一朵花,便不是迫切把她折断,而是默默守护珍惜,群哥的爱,一个人渣的爱,竟然变得那么纯洁,他竟然忍着没动,他竟然连走之前,都没有去祸害那个女人的一生。”   林奕沉默,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我都敞开了说吧。”   李简宁说:“其实当时,我想告诉那个林奕,我也是喜欢她的,所以,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我本来想告诉她——去鼓励群哥,他不仅仅因为陈姐的压力,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让他把你带走,你们两个人跑,离开这个城市,到陈姐找不到的角落。”   李简宁带着苦涩,“可是,我是有那么一丝私心的,我没有告诉她,而是让她,把自己当成被群哥玩弄感情后抛弃的一员,我想趁虚而入,我觉得群哥这个人渣,哪怕是从良了,也配不上她,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后,林奕失踪了,后来,她也变成了一个人渣她,成了另外一个群哥。”   李简宁站起身,看向我们说:“这件事,本来是我的因果,最后却变成了林奕杀了三个人的因果,所以我今天来,在这次的酒桌上,是要了却年轻时的一桩错事。”   林奕听到这,本来浑身彻底颤抖,像是有万千斤压在她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止不住的疯狂抖动起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三只牙蛊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三个人的一桩恩怨,可以追溯到年轻的时候,原来林奕是一个很乖巧、很单纯的蠢萌女生,和现在那么浪荡的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那个人渣,原来曾经是真喜欢我的,可是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他如果继续站出来解释自己的渣,用他的花言巧语来继续骗当时的我,我那么蠢,一定会信他的胡说八道,跟他私奔。”林奕面色痛苦,低垂着头。   李简宁说:也怪当年我的一念之失,没有去选择解释因果,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堕落,那个人,也开始玩弄男人的感情,始乱终弃。   “她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李简宁说:她那天晚上就怀孕了,三个月的时候,去默默打了胎,她流产掉的那个孩子,被我到医院默默收回鬼婴,这是我的第一个义子。   我说这哪是什么义子?   分明就是李简宁自己的儿子。   “她有一段放荡的夜店生活,也有过很多爱他的男人,男人是一个白领,深爱着她,不过她在自己怀孕,那个男人欣喜若狂的时候,她却默默到医院堕胎,继续去到处放浪形骸,我到医院收回,这是我的第二个义子。”   我沉默了一下。   这第二个义子,算是林奕自己的儿子。   李简宁扭头问我说:程游,我来之前,问过这边的地头蛇张爷,他告诉我,你在这边的圈子,有些风生水起的意思,前途无量,我就想问一问你,这件事是谁的错?   我说:都有错,年轻风流的白向群错最大,你无意中的那么一抹私心,发酵后来林奕的大错,这本就是一场悲剧,报复从来没有胜者。   林奕低吼道:我有什么错?都是白向群和你的错,谁的青春没有爱上过几个人渣?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只作践我自己,那些男人占了我的便宜,不是一个个很开心吗?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对你来说只是肉欲,对他们来说,是失去了一个爱人,就像是群哥对你一样,他们可能在你之后,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渣这个世界很多人渣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爱情,而是被渣人扎心。”   林奕不语,被我说得低下头沉默。   李简宁说:我这一次来,不是来追究谁的错是来解决当年的一场恩怨,我和群哥,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们两个人,是想劝你放下。   “白向群,他他在哪?”林奕激动的大声说道。   李简宁说:“你走之后,群哥很快就和陈姐结了婚,在家当起了全职爸爸,他们两个人的日子越来越淡,陈姐怀孕的时候,我曾经去看过群哥,才二十五岁的他,沧桑得像是中年人,白了头,后来因为群哥对林奕的念念不忘,闹翻了一顿,怀孕的陈姐流产了,我到医院去回收流传的鬼婴,这是第三个义子。”   “现在他人呢?”林奕忽然说。   “上个月,我在云南背着药箱,在村子里给孩子上课看病的时候,得到消息,他死了,他本来有抑郁症,和陈姐一直在吵,把家打闹得支离破碎,竟然躺在病床上抑郁而终,陈姐也是可怜的受害者。”李简宁吐着气,说:他死的时候,趴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一直骂自己是一个人渣,他生前不敢来见你,死后求我来救你,求我来替你道歉,所以,我应邀而至,我来了。   李简宁说:你口中的牙虫,其实是我的三个义子,分别代表我们三个人的孩子,也算是我们抛弃的青春,群哥求我来给你做一个术,让他们进入你的口中。   “为什么?”林奕问。   “没有什么,因为这个术,本来就不是什么歹毒的蛊术,是补偿,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回头。”李简宁说:“你在口中供奉着三个牙虫,它们会替你发声,让你做歌手,唱得更有感情,灵魂之音。”   原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这个李简宁这一次,就是来解除误会,我听完了这林奕、李简宁、白向群三个人之间的故事,感觉心里有些堵。   曾经单纯呆萌的林奕,变成了一个十分浪荡,对性很开放的女人,现在是另外一个群哥,到处风流。   曾经风流倜傥,自命不凡的风骚群哥,变成了一个十分平庸的保守全职爸爸,保守沉默,磨平棱角,变成了另一个呆滞木讷的李简宁。   而当年木讷的李简宁,还没有来得及变成自己希望风流倜傥的模样,就已经变得清新寡淡,返璞归真,反而变成了一个类似当年林奕一样直白,心思纯白,乐于助人的苦行僧。   这三个人过了这些年,竟然进行了一次相互的“角色互换”,变成了对方,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其实,他们的故事,也是现在很多年轻人的故事,谁的青春不曾意气风发?可惜岁月像是一把无情的刻刀,改变了我们的模样。   他们的故事,往后一直都会存在,或者正在发生。   “唉!唉!”赵半仙听完了,看向李简宁,叹了一口气,十分佩服的抱拳说道:”想不到现在十分有名气的阴人,当年也是一个很木讷,不善言语的青年。”   赵半仙似乎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依旧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甚至还有一些哭腔,我感觉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似乎这三个人的故事引起了他太多的共鸣。   我现在有些了解,赵半仙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这么憨厚老实的怂样,而是意气风发,豪气吞天的年轻人,不过后来得罪了一些有权势的大佬,家破人亡,变成了现在这一副模样。   我心中感叹,也无能为力。   “呵呵!”林奕大声惨笑两声,“是啊,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忘了,人应该往前看,我们三个人,也应该好好聚一聚了。”   “不需要再聚,群哥说他不想见你,愧对你。”   李简宁指着牙齿,说:“但别担心,他也有些释怀了,在来之前,再次恢复以往的风趣,对我说:即使我死了,镶在你的口中,也要在名为牙齿的墓碑里,用腐朽的声带大声喊出:“林奕,抱歉!”   “哈哈!这真像他的风格呢,做一颗牙齿还能那么风骚。”林奕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盯着李简宁那一口歪歪扭扭的黄牙,眼泪簌簌的,不要命的往下流。   李简宁也笑了,笑得如释重负,“我这一次来,只不过是想了却当年的恩怨,把全部的事情都坦白,给我们埋下了那么多年的心结,来一场解脱。”   “你口中的牙虫,是三个可爱的鬼婴,只会腐蚀你的三颗牙齿,我想,以你的善良,你也一定会好好养着它们,它们就是你以后事业上的靠山,让你的歌喉无比动听,仿若灵魂之音,你不需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望你珍惜自己。”   之前,这林奕一直在找靠山。   还以为我就是蒋美丽不被潜规则的靠山,还想投靠我,让我跟她上床,原来实际上,她早就有了自己的靠山,其实给她做的牙蛊,就是为了帮她,蛊术不一定只害人。   “谢谢,谢谢你们。”林奕哽咽的低头,吐出几个字。   “我们这些年都看开了,而你还沉浸在当年的泥潭中,我们两个人,都希望你,重新变回当年的自己,那么单纯,活泼,善良,有些蠢蠢的。”李简宁站起身,说得林奕竟然毫无形象的,开始哇哇大哭。   李简宁扭头拱手对我说:林奕的事,是我年轻时候的私人恩怨,感谢这位朋友,没有干涉。   我说:这是一场误会,能解决就好。   其实,我们几个人来蹭了一餐午饭,听了一场故事,连林奕的生意也轻松解决了,相当于白得了一场商演,自然是赚得不行了,眼前他们也解开了一桩多年的误会,算是皆大欢喜。   我们几个人站起身拱了拱手,表示要离开。   不过这时,李简宁忽然说:“其实,我在之前,群哥流着泪对我说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现在,我要补充一句:山海亦可平,难平是人心。”   我沉默,忽然哑然失笑,这李简宁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看来那一段年轻时候的经历,对现在的李简宁,这一位圈内有名望的阴人感触很深,磨砺很大。   接着,李简宁继续说道:“程游,其实这一次来,我本来是要来弄你的,不过现在,我打消了对你的杀心,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人——不算太差,我也知道你擅长刺青阴术,我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一波生意。” 第四百六十二章 长生齿   李简宁在我走的时候,忽然对我说,他来这里,本来是要弄我的,然后现在,我们能有生意来往?   我听的,有些发懵了。   这李简宁是一开始,就抱着不怀好意的姿态过来的啊?   他来这里要解决自己当年三个人身上的恩怨,只是其一,其二是为我而来?   李简宁说:“不仅仅是我要弄你,很多人都要弄你,你躲在这里,是明智的,如果你到广州、上海等繁盛地区的阴行圈子,必然遍地树敌,而其中,尤与我家的恩怨算是最大。”   我僵硬了一下。   李简宁简单的说:程琦几年前,抢走了我家时代相传的阴器——我一位神仙先祖留下来的一口牙齿。   我呆住了,这牙匠李家,祖上出过一位神仙?   他说历史潮流中,出现过很多阴术,涌现出的长生阴术也有很多,他家,也有一种长生阴术,是智慧齿。   他天生就生性愚笨,之前才以群哥当成自己的偶像,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慧?像是那些活了很多沧桑的圣贤?   其实就是这个阴术的作用。   现在,群哥就在他的牙齿里,充当他的智慧。   李家的阴术理念,是一个人的智慧是单薄的,一个群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李简宁十分平静的说:“人有三十二颗牙齿,把全部都变成智齿的时候,就可以变成神仙,我们先祖里,历代都不会选择变成神仙,因为善到长生便是死,我们止步于三十一颗智齿。”   我点点头。   几乎没有人会愿意变成那种痛苦生物。   那种躲在深山里,提心吊胆的长生久居,又有何意义?   “但我们家有一位天才为了留下祖传的阴器,把自己变成了神仙,那位先祖在变成神仙后,留下了他的那一副神仙智慧齿,当成我们的传家宝,他就开始逃,不过,即使在之前准备做很多周全的手段,跑了足足三年,也难逃被当时的阴人江湖,武行江湖,狂热的一拥而上,分食的命运,他的肢体,手脚,脑袋,全部被人瓜分,先祖提前留给我们家的这一副神仙齿,给我们当成传家宝,得以保存至今,现在却被程琦抢走了。”   我的冷汗流了下来。   那个男人,到底树敌多少?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抢了别人的神仙牙齿?   “你家这个阴术,口里的墓碑,是口碑吗?”   苗倩倩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家伙带着几个厉害怪物,神神秘秘的到处跑,是已经成立了晓组织,各个成员要到处收集尾兽,研究禁术,召唤十尾嘛?”   滚!   我一巴掌就想呼她,这中二病,一下子给人就带偏了。   李简宁说:“这个仇,我本来是要报,不过现在看来,我看你的人品不错,你们程家也是受害者,受损程度,最是首当其冲,现在已经没落成这样,所以,撇开仇怨不谈,我就想和你做那么一单生意,有些业务来往。”   我想了想,说:什么业务来往?   李简宁说:我的嘴巴里,是很大的一块墓地,我需要有趣的灵魂,在我的牙齿建立墓碑,成为我的智慧齿,如果你碰到十分有趣的阴灵,可以跟我联系,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需要有趣的灵魂,那些有趣的灵魂也想有个家,有一块给自己安息的墓地,这是双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要强大的阴灵鬼崇,可以很弱小,但一定要有趣,有自己的智慧和思想。   这个智慧齿的阴术,是相当有趣的阴术。   在自己的口腔中建立墓地,自己就是守墓人,牙齿墓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人大开眼界,我到现在见到的有趣阴术,又多了一种。   我点点说:如果有,我会给你介绍。   “而与之对应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不在我业务范围内的客人。”   他说他给人做一枚智慧齿,最少会收十万,但是他的业务比较单一,会有一些难以解决的客人。   李简宁说:我平日里,还是秉承先祖的方式,做一个游荡的赤脚医生,也和很多阴人都有类似的来往,他们给我供给有趣的灵魂,一只有趣的灵魂,可以在我这里换到很多东西。   他摊开了自己旁边的药箱。   里面有很多奇怪的虫儿蛊,各种有趣的玩意儿,说都可以跟他交易,他是一个交易中转站,很多做阴术的材料,他这里都有,可以从他这里拿货。   他伸出手,“你现在,算是你一个,这件事,我们可以合伙,先有一些简单的生意来往,看看情况如何?”   我想了想,也伸出手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简宁郑重其事的和我握了握手,从口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他还会在各地游历,见证风土人情,有事可以联系他!   话说和这位阴人有那么一些交涉,也算是好事。   这李简宁看起来也是一个性格并不邪恶的阴人,也是一位纯粹的生意人,用咱们的老话来说,是走江湖的脚行商。   白小雪说他是老派的阴人,在圈子里比较守规矩,所以大家才和他交易。   想想也是,如果碰到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抢了家传的阴器,怕不是要跟我撸起袖子干起来了。   这一次过后。   蒋美丽和林奕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们在我们这边玩了几天,顺带散了散心,林奕大变模样。   蒋美丽偷偷问我说:“程老板,你是不是给林奕下了什么邪术?那姑娘性格很善良,就是挺放荡,对什么都毫不关心,对生活了无生气的一个人,忽然变得热爱生活,对谁都笑脸常开,甚至没有约一次炮,整天对着嘴巴喃喃自语,说今晚我们吃什么午饭她这不和我一模一样了吗?我也经常那么问肚子里的蛔虫。”   我哑然失笑,感觉十分有趣。   这两位可真是朋友,一位是蛔虫,一位是牙虫,都是要询问要吃什么好   我笑了笑,说:哪能是什么邪术啊?这是正术!让人心思纯良的好术!   还别说,那牙蛊是真的有用。   往后一段时间里,林奕也不再接受潜规则了,她的歌声原先很甜美,很好听的声音,她不红,是缺少那么一股沧桑的感情,但现在她的歌声极有感情,仿佛深入了灵魂深处,引起很多人共鸣。   她独有的沧桑嗓音渗入灵魂深处,后来翻唱起了那一首白向群最喜欢的《消愁》,十分火爆,那眉宇间像是唱起了他们的故事: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不过,那时的林奕,已经不太执迷于走红了,她解开了心结,十分的热爱生活,推掉了很多商演,开始到处游玩,在多年后,我忽然收到她给我寄的一张生日卡,上面写的一句话很动人:   离开仇恨,才知道这个世界最精彩的,其实就是世界本身。   时间,回到现在。   新店开张,第二天下午,在一个酒店中,我们就和李简宁洽谈了一下初步的业务合作,回到店里,心情十分的愉悦,这是好事成双。   不过,我们也十分感慨这件事,不过我们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开店太忙了,这刚刚扬帆起航呢。   我们几个人晚上也不开张,点了几个外卖在店里头一起吃,就讨论着咱们这几天的业务发展。   我捧着饭盒,笑着说:咱们生意,是蒸蒸日上,老赵,咱们店里预约的客人有多少个了?   赵半仙夹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也没多少,雷声大,雨点却有些小,要不是我出了给人摆摊算命的口才,都能没有那么多,毕竟咱们太贵了,图案也老土,很多人都在观望,预约的今天已经来了,剩下的明天还有一波,得有三四个吧?”   苗倩倩敲了敲筷子,说:“靠!明天才这几个人啊?我还以为天天那么热呢,这特么的是一波流啊?”   我在店里夹着菜,说别担心,咱们这个助运的是真有能耐,虽然不邪乎,正图提升的运道不高,但是助一些财运,保一下平安,还是能有的,等这几个人纹过了,他们相互宣传一下口碑,就能看出一点效果了。   正开会交流着呢,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对劲的事情。   似乎门外有个人,一直在贴着我们店门外的磨砂玻璃上看我们里面。   那影子一直趴着,我还以为是别人看我们新店开张,好奇的想看看我们里面在干嘛呢,谁知道一直趴在那里,大半夜的,一条黑色的影子挂在门口,趴在门口的磨砂玻璃上看人,特别的渗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 玻璃人影   “闹鬼啊?”   苗倩倩也看到了趴在外面磨砂玻璃上看的朦胧人影,叫了一声,“呔!安清正快把魂上我的身,看我苗天师——降妖除魔!”   这人也是真有病,整天叽叽歪歪的,讲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冷笑话。   我哭笑不得,继续看着门,发现那趴在窗户口上的人影,脸在玻璃上来回的蹭,像是要把眼珠子塞进来一样。   我这就有些僵硬了。   这个影子是人是鬼?   难不成我们在市中心开新店,声势太大了,我们请来张爷参加开业典礼的气势没有把人镇住,引起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踩点了?   我心里一突,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悄悄把门打开,抓他一个现行,看到一个中年大叔正拧着屁股,极其滑稽的趴在我旁边的磨砂玻璃上,看我们店里一群人开会。   这个中年大叔我有印象。   昨天开业典礼的时候,咱们这条街很多老板都来捧场,这个老板也是其中之一,当时跟我讲了很多客套话。   这很有资产的老板,怎么会做起那么偷鸡摸狗的活儿?   我敲了敲玻璃,让他趴在玻璃上的整个人吓了一跳,无语的说:“老板,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研究玻璃!”   这个中年老板被我发现以后,脸皮很厚,干笑了一声,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说:“请问一下,程老板,你这个传统刺青,辟邪,助运,保平安,是不是真的啊?”   我看着这个厚脸皮的中年大叔一眼,我按了按太阳穴,说:“是,是真的,那个李,李老板对吧?我记得你,你是来找我做刺青的?”   “是,我想做那么一个刺青,如果真那么神奇的话。”   中年大叔兴奋的搓了搓手掌,指着对面隔着几条街道,一栋高楼墙壁上挂着一张“东宇嘉禾文化艺术传媒”大招牌,豪气十足的说:“我们是邻居,之前我们见过一面,鄙人是婚庆公司老板,李四两!”   “原来是婚庆大公司的李老板啊。”我把门彻底推开,请李四两进屋。   “大叔,你就是那贼啊?”小青儿瞪大眼睛。   我把李四两老板带进了屋坐下,倒了一杯茶,说:“这是一个误会,不是什么贼,人家趴在玻璃上看,估计是看我们在不在开业,里面有没有人呢。”   我扭头,很抱歉的对李四两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新店开张,晚上暂时不提供刺青业务,不过我们是邻居,自然会例外。   “看你们?”李老板板着脸,忽然说:“我可不是在看你们,我刚刚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在看什么了吗?我在看玻璃,我在看玻璃!”   他有些神经质的,很严肃的纠正我。   这个李老板,是真在看玻璃啊?   这怕不是有病,趴在我们玻璃上看玻璃,那扭着屁股,把脸往上蹭,可不得被人当成痴汉抓起来。   我说:那李老板,你为什么要看玻璃呢?   李四两十分深奥的跟我们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   我又僵硬了一下。   李四两继续说:“你们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彻底听不明白了,不过旁边的苗倩倩却猥琐一笑,高高举手发言:“我知道,我知道!玻璃会让周围的人,用有色眼光看他!”   李四两懵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流行的笑话吗,是指有色玻璃吗?   “哈?你说的玻璃,不是指吗?就是bl,玻璃就是男人的爱,人对bl的看法,当然是有色眼光看他啊。”苗倩倩不解的说。   “同性恋?”李四两反应过来,说:“我不是指更深层的意思,而是玻璃的视线。”   “啊?我还以为大老板你和我打禅机呢?”苗倩倩兴致缺缺的说:那就是折射呗,视线失真。   李四两神神叨叨的,低声问我们:那么,你们觉得可不可能透过视线折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我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这位刚刚正趴在门口研究玻璃呢,说:李四两老板,你是透过玻璃撞鬼了?   李四两哆哆嗦嗦的抽起一根烟,缓了很大一口气,才说:“不,不是我撞鬼了,是我儿子撞鬼了,他说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世界,玻璃对面,镜子里的一头,有另外一个自己看着他。”   里世界?   怕不是和苗倩倩一样的二逼性格?   我沉默了一下,试着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李老板,你可能不太清楚年轻人的世界,现在有种人,神神叨叨的,还会讲一些很高深的词汇,这种人,就像是我旁边的这个姑娘,她刚刚的思路就跑偏了。”   我举了一个很生动的例子,苗倩倩。   “不,不是那样,你店里的这个刺青师助手,是很活泼,但是我儿子讲的不是假话。”李四两吸着烟,摇了摇头说:我儿子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很关注他,最近神神叨叨的,可能是撞了邪,我听说程老板你开的这个刺青,能够解决这个事儿,我就想来试一试。   我顿时有些心动了。   我们店里想刚刚在市中心开业,很多人都在观望,价格太贵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个时候,我们得迫切寻找一桩生意,证明我们的能耐,让周围宣传开,而眼前,就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   我提起了心思,把桌上盒饭放下,说:能不能给我们聊一下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啊唉?程老板,你继续吃,你继续吃饭,别客气。”李四两老板摊开手掌,我也没客气,一边扒着饭,一边听他说起来。   李四两说:“我这个人呢,从小家里穷,又穷又没文化,看我名字就知道了,四两,因为我生下来,是四斤四两,就给我起了那么一个没文化名字,我比较勤快,奔波了十几年,才打拼到那么一个公司再穷不能穷教育,到了我这一代,我条件好了,我就给我儿子弄了一份家教,很多补习班,他也不闹,默默学习,后来变得有些神经质,我怀疑是他的压力太大了,最近给他停了课休息,但是,他越来越邪门了。”   我点点头。   现在很多孩子,都是没有课余时间的嘛,上课晚自习,然后回来还得各种补习班,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赢在起跑线上。   李四两说:“我的儿子,开始神经质的时候,说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因为一个世界,另外一个自己?”   我问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他整个人神经兮兮的,说自己睡不着觉,失眠,他总是说,镜子里有人在看着他,他躺在床上,死死看着床对面的全身镜,不敢闭眼,因为他一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睁眼看着自己,甚至还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默默看着床上睡觉的自己。”   我僵硬了一下。   镜子里的自己,会动?   自己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开睁眼?   我联想了一下画面,那无声无息的,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对的。”李四两说:“他几乎不敢闭眼,要死死盯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动,才能安心。”   我正想着,是不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心理疾病的时候。   “李四两老板,我可就要说你了。”这时,赵半仙忽然插了一嘴巴:“你哪怕不懂风水,也应该知道有那么一个说头——明镜不对床门,人要把镜子对着床,肯定是要惹上不干净的脏东西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木头人   赵半仙扒着饭,忽然插了那么一嘴。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半仙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反问说:“你见过别人,在床或门的对面,放镜子、的没有?”   我想了想,说没有。   无论小时候经常到邻居家串门,还是现在,我的确没有见过有人家里把镜子对着床,或把镜子对准门。   这么一想,还真奇怪,为什么没人那么放呢?   赵半仙说:“因为咱们中国是很讲风水的古国,镜子在我们风水学里,很重要的布局手段,一种改变格局最重要的利器,但镜子本身就是很阴邪的东西,对准人睡觉的床,还有门,会影响风水,聚拢阴气,影响家宅,这是最忌讳的事情。”   赵半仙说:说风水学的内容你或许听不懂,再给你讲得简单一些,人晚上睡觉,如果对着镜子睡,就是脑门挨夹了,半夜透过镜子看着床上的自己,不慌?会很不舒服,吓得魂不守舍,伤元神,给你损阳气。   “厉害啊,果然是高人!”李四两顿时心服口服,立马一拍桌子就说:那老神仙,我回去立刻把镜子换地方!   赵半仙又摇头,问李四两说:有你家的格局图不?   李四两反应过来,是真遇到看风水的高人了,连忙说没有,不过可以画出来。   李四两在店里,问我们拿了白纸和笔,在桌子上画了一副草图。   赵半仙接过图看了,戴上老花眼镜细看了一下,连连叹气说:“这个楼,格局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对对,鄙人是干婚庆的,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个性化,很多年轻人的婚礼都要求我们设计得有心仪,我由于职业习惯,什么都喜欢diy,自己的家,交给别人设计多没意思啊?我三年前盖房,自己设计一个我喜欢的款式。”他问赵半仙,有什么问题不?   “问题很大。”   赵半仙指着草图说:你看这窗口,它怎么能和门对通呢?这风水学里,门不能对准镜子,门也不能对准窗户,你想——这风水从门口一进来,就立刻从窗口跑出去了,聚不了财,蓄不来风水,什么东西一进来都流走了,十入九空!总的来说,你这个格局,是十方聚煞局!”   “十方?那么多啊?”李四两哆嗦起来:老神仙,这有什么说头。   赵半仙比划了一下草图。   他在房间的草图上,画了两条线交叉的线,一个“十”字,床连着镜,门连着窗。   “看懂了没有?床、境、门、窗,是家居风水最重要的几个点之一,都给你摆成这种德行了,门对窗泄风水,床对镜招煞气,一走一留,两条路线在房间汇聚成十字,这屋里不招脏东西,才是怪事。”赵半仙抚摸了白色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看到这,觉得也赵半仙轮到赵半仙表现一番了,难得有个看风水的客人。   他平常怂,一轮到自己专业知识的范畴,就是一副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师风范,那副卖相十足。   李四两连忙慌张的说:那大师,我不是害了我儿子嘛!这个怎么改风水?   “先交钱!看风水有风水的钱,弄刺青有刺青的钱,咱们分开交。”赵半仙来到门口的收银台,说:你来这,登记预约一下时间段,明儿个,我得去你那里看一看,我估计你儿子,住在那种环境,再加上学习的精神压力大,才撞邪的。   “谢谢!谢谢!”   李四两十分信服,乖乖的交了五千定金,说明天一早赵半仙必须给过去看一看。   接着,李四两继续说:“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就那么一个儿子,特别是最近,他最近越来越怪了。”   我在旁边起了好奇心,问怎么个怪法?   李四两说:现在经常把脸蹭在玻璃上,镜子上,想把眼睛挤进去,每一次我在问他为什么在看玻璃,他就说很诡异阴森的对我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你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瞬间如遭雷击,吃惊的说:那李老板你刚刚,是在模仿你的儿子?   “对对对,我一直在想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在研究他话里的意思。”李四两说。   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李四两也是急疯了,魔障了,一直在想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走在路上,看到玻璃就凑上去,学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想弄明白他的心里,也不怕被人当成痴汉。   我问他:看过医生没有?   “看过了,医生介绍我来找你看。”李老板说。   我僵硬了一下,难不成是心理医生沫小兮介绍来的?   “几位老板,我儿子的毛病,你们可有办法解决吗?”李老板问我。   苗倩倩这时插嘴,笑着说:“这个放心,我们开门做生意,做的还是阴行的生意,你儿子的毛病我们给你上了心,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先谈一谈劳务费。”   赵半仙也把旁边的一张表格给递过去。   咱们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现在规范化的预约了一下,明天上午还有几个做刺青的客人,基本都是下午比较闲,约了一个明天下午的三点钟。   “十万,如果你们搞定了我儿子的事儿,我给十万。”李老板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我手有些抖,这算是价格翻倍了,还是翻三倍。   没有那个破店的寒颤,用那么大一个场子撑起的排场,这劳务费也水涨船高,人家自然要高看我们几眼。   “程老板,这个价格,怎么样?”李老板淡淡的问我。   我点点头,说:这个价格没有什么问题,挺合适的,李老板,明天三点钟,我们给看一看。   我们送走了十分焦虑的李老板,他离开的时候,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下来,行色匆匆的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算是咱们开店的第三天了。   人又少了好几个,一大早就接待了四个客人,还有个客户不来,我们打预约电话,对面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结果上午十点,就给做了三个刺青,便忙完了一天的生意。   真像苗倩倩所说的,是一波流。   新店开张,这些客人,都是看着我们开业那天的声势来的,等这一波吸引来后,就没人了,基本都是观望,毕竟价格摆在那里嘛,毕竟花那么多倍的钱纹一个刺青,谁也不是土大款。   下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店里吹着空调喝茶,聊天打屁。   旁边,安清正就安安静静的继续学习刺青,到了三点多后,我们几个人就坐上车,去了李四两的家里。   留着安清正在这里守店,免得有客人来了,店里没刺青师纹身。   十多分钟后,到了郊区的一栋三层楼前。   “啊!!是程老板,快请进,快请进!”   李四两将我热情地迎进家中。   我们刚坐到沙发上,李四两的妻子赶紧拿着碟子将几杯上好的热茶双手端到面前。他们夫妻恭敬而期盼的态度让我明白地意识到,他儿子的状况已经十分糟糕。   我省去无谓的寒暄,直接问道:“那李老板,李斌呢,还是在他的房间里?”   李斌,就是李四两的儿子名字,这个名字寄予了李四两很大的期望,文武双全,现在在读初三。   “唉,就在房间里。”   李四两的妻子像个菜市场降价的婆娘,十分焦虑地用大嗓子吼道,“就像中了邪似的,学也不去上,整天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拼命的把脸,凑在镜子上,凑在窗户上,像是要整个人挤进去,说要盯着它,不然这样会跑出来了,他还不想死他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   我也懵了一下,说:“您也别急,我们给看看情况,叛逆期的孩子嘛,需要沟通。”   我们几个人打开房间门。   我看到了李斌,面容憔悴、眼眶发黑,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和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个阳光少年相去甚远。   我们几个人一进门,李斌徒然爆发出一阵诡异阴森的笑声: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我听到这笑声,吓了一跳,这闹哪样啊?   猛然扭头看向李斌的脸,他整个人坐在光线黑暗的房间椅子上,脸埋在阴沉的乌云里,唱起一首诡异的稚嫩童谣: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第四百六十五章 死亡噩梦   这童谣带着阴森冷冽的笑,像是一个稚嫩小男孩唱着童谣,让我瞬间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童谣是在说一二三,木头人?   小时候我玩过那个游戏,和“老狼老狼几点了”的游戏差不多。   规则很简单,一个人贴着墙壁倒数,背后一群人,在慢慢靠近他,倒数一二三的瞬间就回头,所有还在移动的人都要停下,变成木头人,还在动的人被抓住就输。   而那些木头人,如果没抓住,最后靠近了那个数数的人,就是木头人获胜。   这是一个小时候很有趣的游戏,现在,却显得有些恐怖。   我说:你刚刚在说什么?   可是李斌的面色一变,像是刚刚根本没有说过那童谣一样,反问我们说:“我刚刚没有说什么,你们几个人是谁?”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我言简意赅的沟通了一下。   “好了,别再说了。”   李斌忽然打断我的话,露出一种焦躁不安,“我很感激我爸妈对我的关心,可是,你们帮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个初中男孩有些脱发,地中海,小小年纪头发十分的稀疏,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恐惧感,慌乱,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崩溃。   我想了想,从来没有过和那么小的客人接触的经历,认真的凝视着他:“我确实不了解你恐惧的真正原因,可这正是我到你家里来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呢?我们是专业的人士,如果有人能帮你,或许是我们。”   李斌神经质地摇着头说:“不,你不会相信的。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得了妄想症,就像我父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听到这,觉得李斌的事情并不简单。   我扭头看向赵半仙,说:“老赵,是风水的问题吗?”   赵半仙一进门就开始端着罗盘了,说:这屋子里有风水的很大因素,得改一改,这头发脱成这样,不是过度焦虑,就是这阴气太重,鬼剃头了。   我点点头,缓慢的坐下,语气亲和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会死的!”他痛苦的捂着脑袋,低吼道:“我的舍友,我的朋友,已经死了两个了,我也活不过几天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带着那个恐怖的噩梦,离开这个世界!把那个梦中的恶魔带走!只要没有人记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遗忘,它就会消失了。”   我呆滞了一下。   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这李四两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还另有隐情在里面,这李斌都死了两个同学了,这轮到他了,怪不得这位李老板那么急。   “我们比不你大多少岁,别那么见外。”苗倩倩说:“我还玩农药呢,你玩吗?我旁边这个,他还喝农药呢。”   她指了指我。   我懒得理她,说:能给我们说一说吗?你最近读书,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了?   “压力?压力是有些儿大,我以前整天被我爸揍,但最近基本没有了。”他有同龄人不曾有的成熟与睿智,让我感觉是在和一位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打交道。   苗倩倩旁边哼气说:你爸,还家暴你啊?   李斌抬起头,冷静了一些,说: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小时候,就很好动,特别不爱学习,我爸有没有告诉你们,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我楞了一下,说:不至于吧,我听你爸说,你现在不是全年级第一吗?   “那是因为我父母,给我报了很多补习班,请了很多顶尖的辅导老师,让我学习。”李斌说:“我爹比较望子成龙,他经常拿起晾衣杆抽我,说他那么努力奋斗赚钱,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有今天的公司,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好的家庭,他那么争气,也希望我争气一点。”   我点点头,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也能理解,我妈经常跟我爹,说他们两个人,十几年来吃过的苦。”李斌缓缓低头,摸着头发稀疏的脑袋,说:“不过,我的压力,还是有些大的。”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李斌,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   “他变秃了,也变强了嘛。”苗倩倩在我旁边揶揄道。   我瞪了她一眼。   李斌说:“不过我的压力,是因为一场很可怕很诡异的事情开始的,我们班都是尖子班,我们宿舍是明星宿舍,住着八个年级的前十。”   我听到这,明白是几个意思。   学校里会让那些学校成绩好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攀比,狼性教育,这一宿舍都是学霸。   我给他低了一杯茶,知道他经过了我们缓和的交流,已经愿意和我们交心了,说:“那你们一宿舍的学霸,你压力不大吗?”   “还行吧,年纪第一是压力很大,毕竟和第二也就差那么几分,不过别人的压力也很大,因为我也给别人的压力。”李斌嘴唇略显苍白,说:“第一次发生怪事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是我们宿舍里的强子,张强宇,出事了。”   我诱导的说:第一次?   “对,我将是第三次,第三个死者了。”李斌说。   张强宇是年纪第七,是一个很好动,很有学习天赋的天才。   那天晚上,凌晨一点钟出头,宿舍里,张强宇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猛然从床上爬起来。   他的尖叫声,把宿舍全部酣睡中的人都吵醒了。   张强宇吓得惨白的嘴唇直打哆嗦,浑身全身大汗,几乎崩溃的对着全宿舍大吼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恐怖无比的噩梦!”   大家从床上被惊醒,爬起身问他是什么噩梦。   他痛苦的捂着头蹲下,恐惧无比的说:“我记不清楚了,很模糊,前所未有的恐怖,有个红衣小男孩,摇着拨浪鼓,念着轻柔的童谣,是要和我玩着木头人,我背对着他,贴在墙上数数”   他撕心裂肺的低吼起来,“我每一次数完123回头,他都一帧一帧,向前闪了一步,诡异的看着我,根本没有动,抓不到他摇晃行走的动作,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可怕,太可怕了”   当时,大家都没有在意,因为大家都是学霸,压力太大了,做噩梦很正常。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强子又被同一个噩梦惊醒了,他说他在做同一个噩梦。   “是同一个噩梦?”我吃惊的说。   “对,他疯狂在跟大家倾诉他这几天的噩梦,说他每天晚上,都在继续玩那一次的一二三,木头人,在学校的空旷操场上,那个面容呆滞的红衣小男孩,一开始从离他几百米,这几个晚上,离他只有不到百米了,他每一次回头,想努力抓住他变化的举动,男孩却像是相片一样,一帧一帧的滑动,以不同的一动不动姿势,缓缓靠近他那种感觉太无力了,就像是被慢慢的溺死在海水中。”   我说:梦里玩那么一个游戏,还是和那么恐怖的男孩玩,是很恐怖,很害怕他靠近你会发生什么。   李斌说:“那几天,我其实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我当时隐约察觉到了有什么恐怖的事,正在孕育,它发生在我们宿舍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爆发,最后将扩张全校,让全校几千人都吓疯,几千人都死亡。”   全校几千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听着他的口吻,也有些瘆得慌,没有去质疑他的荒诞谬论,而是说: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李斌继续说:“我发现,强子那几天,几乎都是同一段时间,一点出头,被噩梦惊醒。我第四天晚上就提起了一个心思,他在床上痛苦尖叫,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被他吵醒偷偷看了一下手机: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李斌说下去:后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强子每天被那个噩梦惊醒,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我吃惊的说:每一次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没有二十三秒,二十五秒的前后摆动?   “对,就只是二十四秒。”   李斌说:他越发的憔悴,十分神经质的说,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噩梦里只离他几步,几乎要一扭头,就看到那个男孩快贴到他的脸上。   我脑补了一下,也瘆得慌。   梦到自己玩在操场上“一二三,木头人”,每一次扭头,都看到一个恐怖诡异的男孩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你,并且连续很多天,都在做这同一个噩梦。   还是都在同一个时间段,尖叫惊醒。   李斌说:“而我,也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我后来提前在十一点十二分起床,坐在床头,用手机计秒表,等着他的尖叫,得到了更精准的数字——1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准时尖叫,噩梦惊醒。”   我怔了怔:二十八秒八?他每一天都精确到毫秒,被噩梦惊醒?   “对,我那时才发现,竟然精确到了毫秒。”李斌夹着恐惧,喉咙滚动,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其后的几天,他的脸开始扭曲得不像一个人,他的眼珠泛白干涩,两边的脸蛋,眼袋,松弛得像是下垂的气球,那不是一张人的脸了,他恐怖得像是一个外星人!第七天睡觉前,他跟我说,他有预感,今晚那个小男孩,要到他的身后了,他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李斌惊恐的说:“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凌晨,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我们全宿舍,都没有睡觉,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   当时他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睡梦中发出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瞳孔徒然一睁,嘴里挤出一句童谣: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他整个人,发出一声震撼舍楼的凄厉尖叫,就像是一滩气球泄了气,瞬间塌陷在床上。   “他死了,在梦中被吓死了。”   李斌捂着头,痛苦的蹲下,“当时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哪一点,甚至我们几个人,还去摸了摸他的皮肤,软绵绵的,像是一团发酵的肉色面团,用手指一按下去,就再也弹不起来。”   我沉默着,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李斌接下去的话,带给我更加恐怖的震撼,直接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红衣小孩的诅咒   喉咙有些发干了。   我一瞬间,明白了那一首恐怖童谣的含义。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112,248,分明就是时间的意思: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   我坐在椅子上,发干的喉咙抿了抿一口水,说:“你们宿舍的强子死了,学校怎么看,你们班应该停课吧?你们应该要换宿舍吧?”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几乎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中考在即,我们这几个尖子班的学霸,怎么可能停课?换宿舍也不可能。   我反应过来。   人家学校很注重每年的升学率,这群辛苦培养的年级前十出事,发挥失常,那肯定是最大的损失。   并且就算是学校让停课,人家学生家长也不答应,中考是一次升学考试。   李斌继续说:“第二天,救护车来了,我们中考在即,强子的死,被认为尖子班压力过大,导致的心肌梗塞,我们依旧投入紧张的学习气氛中。”   我问:你们当时不怕吗?   “还来不及怕。”他说。   “来不及怕?什么意思?”   “因为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宿舍的张力国,小强死的第二天晚上,他也做噩梦了,他在凌晨一点十二分,同样的时间,在噩梦中惊醒,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宿舍夜空。”   我彻底震惊的说:“轮到他开始做那一个噩梦了?也是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噩梦,竟然会传染?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对。”   李斌说:“那天晚上,他被噩梦惊醒,凄厉尖叫的声音混杂着无穷的惊悸和恐惧,几乎带着哭腔,说他刚刚也做了一个很恐怖,前所未有的噩梦。”   “他也开始做梦,自己在操场上玩那个游戏,不过这一次他做的梦,他每一次数完一二三回头,看到那个小男孩,还有面无表情的强子,他们两个人,就一帧一帧的,闪过去,靠近他。”   我瞬间有些身体发冷,不寒而栗,“那空荡的操场上,你们宿舍的强子,加入了那个小男孩的行列,成为了他的玩伴?”   “是的。”他面容惊恐的点头。   我沉默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噩梦?   我不清楚,这种未知让我脑袋陷入一种恐慌的死机状态,在我的印象中,从未能想到过,童年最常见的游戏,能赋予那么令人恐怖的意义。   我说:“张力国,怎么样了?”   “他疯了,嗷嗷大哭,做了噩梦第二天,他大小便失禁,被父母来收拾衣服和行李,被带回了家,说是得了传染病,需要治疗。”   李斌苦涩的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一件小事,可是见过了强子的死亡,全宿舍都崩溃了,我们全都怕,我们终于知道——这一场诅咒,这是一场病毒,它在蔓延,迟早会轮到我们身上。”   李斌说他们为此,全宿舍都疯了。   谁都怕张力国死后,轮到自己,于是一起去调查了那个小男孩的来历,去调查那受诅咒的时间:凌晨一点十二分,以及去查梦中的操场。   我听到这,觉得这群初中孩子,行动力挺强的,不过在死亡面前,谁都是疯狂窜逃的蝗虫。   我说:你们查出来了?   “我们查出来了。”他沉闷的低声说:“那个孩子,是一年前,死去的一个四年级小学生,那是一个很调皮的小孩子,那年夏天中午一点,人很少,都在睡午觉,趁着父母午休跑出来玩,那个孩子跑到学校施工的水泥地操场上,跑着玩。”   我说:水泥地,跑着玩?   李斌说:“对,水泥浆是一种非牛顿流体,比如,面粉浆,口香糖,都是这类,非牛顿流体的特性,你对他瞬间爆发的力,不会使得液体塌陷,而是瞬间液体变硬,也就是说,人能在未干的水泥上,是能进行快速奔跑的。”   我楞了一下。   怪不得我以前经常看到一些道路上,有一乱窜的脚印,当时我还在想,那么中央,是什么踩上去的?人怎么能在水泥上走?   原来走会陷下去,跑着就能踩上。   不过,那么“熊”的没家教玩法,也是牛逼坏了。   “当时,那个四年级孩子,在水泥操场上来回的跑,留下了很多脚印,不过他跑着跑着,就摔跤了,他就像是倒在淤泥一样中一样,慢慢陷了下去。”   李斌说当时有半米厚的水泥,足够埋下一个孩子,他现在的尸骸,还在学校的操场下。   我愣住了:“人死不挖出来?怎么可能还留在里面?”   “因为,这是我们猜的。”李斌说:“那个孩子,当时是失踪找不到,连尸骨都找不到,但他当时失踪的时候,学校的操场在施工,我们打听到当年的老门卫,说当年似乎的确是看到操场水泥地上有一乱窜小孩脚印,以为是灵异事件,他后来给重新抹平的,我们推理了一下,应该是我刚刚说的过程,尸骨还在我们学校操场的地下,我们竟然每天升旗的脚下,都有一个小孩的尸骨。”   我沉默。   这群初中生真是厉害,能根据那个噩梦的场景,竟然做出这种推理,不过也是当然,自己学校里的老传闻,费心费力是能查的。   “那个时间,应该就是孩子死亡的时间,不过从白天颠倒成了晚上,我们还听说他最喜欢的游戏,就是一二三,木头人。”他说。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那个怨灵的来由,他们竟然都给查出来了,也省得我们几个人浪费功夫。   “我们宿舍的人查到这,花费了一个星期,这个过程中小国死了,也死于那个噩梦,一二三的不断回头数,数到被人走到背后。”   李斌说:“我们猜测,那个孩子可能是寂寞了,想让我们去陪他,想让很多人去陪他做游戏,而我们之所以被挑选上,我们知道了他的事情,我们念叨了一二三,木头人被他听到,他以为我们要跟他玩,就要挑选我们做他的玩伴。”   “我们是重点学校,原先是没有人玩这个幼稚的小孩子游戏,不过,小强他经常和小孩子玩,我怀疑他在学校里,念叨了一二三,木头人,被那个操场上,死了一年的小孩怨灵听到,才会被找上,和他一起做游戏。”   我沉默了一下。   这是一个召唤怨灵的咒语?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个噩梦是会传播的。   学校操场的小孩怨灵很寂寞,只要学校里念叨一二三,木头人,就会找他们玩耍,而他们几个人之所以也被盯上,是因为当时听了小强的噩梦,肯定也会跟着念那个童谣,被那个小孩以为也要找他玩。   我吸了一口气,有些感觉离奇,只要念咒召唤,就被找上,这算是校园怪谈了。   “就在五天,我是第三个被找上的,也开始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开始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我的背后已经有三个人,有那个小男孩,强子,小国,他们的脸,扬起僵硬的笑,我每次一数完一二三扭头,他们就在操场上,离我更进一步。”   李斌捂着头,惊恐万分的说:“太可怕了他们离我,只有七十多步远,我站在操场上,每一次数完一二三,扭头一看,都看到他们靠近几步的冷笑脸,一动不动,我吓得每一次都被惊醒,汗流浃背。”   我沉默了一下。   一二三,木头人,是一群人玩才开心的。   一个人数数,背后一大群人在装木头,现在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像真正的一群人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李斌痛苦的说:“我每一次到了那个时间,就会忍不住睡着,我拼命的盯着自己床边的镜子看,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过还是没什么用,我也曾经尝试过在梦里不数一二三,但不可能,人的梦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我愣了愣,表示明白了,原来李老板才会这么说他中邪了。   李斌说:“我们宿舍的人,已经商量好了,绝对不向外人透露这个噩梦的存在,我们宿舍全部人,要带着那个恐怖的噩梦,离开这个世界!把那个梦中的恶魔带走!只要没有人记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遗忘,它就会消失了。”   “我也相信,再也没有人会在学校里,无意间念‘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因为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小孩子,这件事,会重新尘封!”   我听到这,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事情的来由。   也挺佩服李斌的,这是舍生取义,够爷们!怪不得一直躲在屋里等死,一条小汉子,值得敬佩!   我说:“你说,只要知道就会被找上,那我们几个人也被找上?”   “自求多福。”李斌苦笑着说:是你们强求我的,你们说能救我,我就抱着一线希望,跟你们说了。   我哈哈一笑,说:“不可能找上我们的,顶多就是你们学校范围内,我们在外校,那躲在操场上的阴灵是很凶,能找你们这些学生陪他玩,带走你的阴灵陪他玩,但他还能离开学校,飞过来找我们玩不成?”   这个凶灵,是很凶,不过也是凶灵而已。   苗倩倩忽然说:“呵呵!李斌,你们宿舍已经商量好了,全都不透露,轮流做噩梦,然后轮流死?”   “对!”李斌说。   “哼哼!愚蠢!你还真是太年轻了。”   苗倩倩冷笑了几声,忽然说:“你那么想,是因为你已经被缠上了,非死不可,但你那些舍友呢?他们还不想死吧?他们搞不好,想传遍这个事情,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噩梦,等你死后,自己被那鬼东西找上的概率也就越低。”   “我舍友的人品,我都相信!”李斌认真的说。   “人心不可测,任何人在死亡面前,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想做那个噩梦,与其等你死后的在剩下的六分之一概率,还不如让隔壁几个宿舍,整个班都知道,都念一下一二三,木头人,这个被找上的概率,就会变成十几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延长自己的中奖时间。”苗倩倩淡淡的撇了撇嘴巴。   李斌正要反驳,不过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拿看了一眼,面色剧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抢过他的手机看了一下,面色也一下子煞白了起来,这是他们班级群里发的一条群发短信:   “我是一个被水泥淹死在我们学校操场上的红衣小孩,最喜欢玩一二三,木头人,看到这条信息的人,你们就会被我缠上,必须要在一天内转发三次才能解除诅咒,不然凌晨一点十二分,我将会带你们去做游戏。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转发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麻烦事   这信息,明显是有人在恶意扩散。   而知道这个事情的,只能是那六个舍友了,只怕其中有人忍受不住死亡的恐惧,扩散了这个事情,让所有人念叨着红衣小男孩,让他找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斌像是崩溃了,大声低吼说:“我们当时六个人,全都对天发誓,说一起把这个秘密带进墓地里。”   “不可能?这是必然。”苗倩倩摇头,说:人在死亡面前也是恐惧的,颤抖的,特别是看到你们的惨状,肯定会忍不住想活命,背地里发这种信息传播,这才是人性。”   “人性”李斌低垂着头,两侧肩膀在微微颤抖。   这件事,本来是一桩不大的小事,一件不大的脏事,被水泥溺死的小孩阴灵而已。   我们已经弄明白了原因,那个小男孩鬼崇的来历,以及他的尸骨所在地,可以准备一下,把他除掉,可是现在   收到那么恶毒的短信诅咒,说如果不去转发,就会来找你我估计有很多人都会默默偷偷的进行转发,这种方式扩张到了有些难以承受。   我们几个阴人现在怎么处理这个脏事,也有些头大。   “怎么办?”李斌捂着头,痛苦无比的说:已经到了最糟糕的程度,那么多人知道了,全都要被一个一个拉入噩梦中,我已经想象到,那个空荡荡的学校操场上,即将站满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人,玩一二三,木头人。”   我沉默了一下。   联想了一下,那副画面简震撼,这个红衣小男孩,在这个学校里,要有很多很多的玩伴了。   “这个事情,本来可以拖一下的,但是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这样搞下去,一个初中学校里的全部学生,都有危险了。”我心里一沉,看向旁边的几个人,说:“得问一下白小雪,该怎么处理。   学校现在,正在中考关头不可能驱散学生,只能继续在学校里,被那个红衣小男孩的阴灵找上,一个个拉去做游戏。   “只能从那个小男孩阴灵身上下手。”白小雪凝重的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还在医院,帮不了你。”   我说:那怎么办?   “勐海芸!你去请她出山!让学校发生了这种事,肯定要找高人做法的,你再去找张爷,让张爷拉关系,和学校沟通一下,让勐海芸对那个操场,把尸骨挖出来看看情况。”白小雪很快的把事情都说了。   苗倩倩说:“同样坐在轮椅上,但白小雪是要靠身手的,人家风水师,坐在轮椅上弄一下罗盘就好了,我们只能去找勐海芸了,那位人鱼风水师了。”   我点点头。   这事情根本不能缓,我让赵半仙留下,帮李老板布置了一下风水局,改变一下李斌的房间,然后我们几个人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大概半个钟后,我们把勐大风水师请到了店里。   又联系了张爷,张爷成功和校方联系上了,驱车赶往学校,一位自称陈主任的领导接待了我们,他领着我们通过走廊,一路走到了最里头的办公室。   这一路上,很多闲言碎语。   “太可怕了,今年中考压力也不大啊,怎么频繁发生这种事情?”   “初三尖子班那个宿舍,已经连续有两个学生在梦中被吓死的,而且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那宿舍第三个学生,也回家了我头皮都发麻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瘆人的”   办公室的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忽然有人指着我们,“看——这个紧要关头,忽然陈主任带人来了,估计是办那事的高人!”   我们几个人这时已经进了办公室。   “这事情,陈主任,明白了吗?”勐海芸坐在轮椅上简要说明了一下。   “明白,明白了,那个事,也我打听到了,一年前,的确有个孩子失踪了。”   陈主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眼眸闪着精明的光,十分官腔的说:我就说我们学校,尖子生怎么连续死了两个呢?哎哟喂!真是命苦啊!我还有半个月就退休了,怎么轮到这事摊我身上   陈主任急得热汗噗噗的冒,拉着我的手,热情无比的说:高人啊,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祖国的花朵儿。   我刚刚要说话,苗倩倩拉着了我。   苗倩倩敲了敲桌子,说:“陈主任是吧?我们帮处理这个事儿,能有什么好处不?”   陈主任面色一僵,继而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好处费,我们可以谈一谈嘛,你们可以报个价格。”   他那个僵硬的反应,我也瞬间明白苗倩倩那么说的意思。   他是一眼看出这个陈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是想让我们免费做一场公益,空手套白狼,苗倩倩一说,他就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了。   苗倩倩说:你自己给个价格我们。   陈主任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劳务费,没有问题啊,我们学校,能拉出十万块怎么样?这个再多就不好拿了不然这样,我们这个初中学校,属于私立贵族学校,老实说,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几个这种发生怪事,撞邪的学生,我们平常都是私底下请高人的,如果能把这事解决了,那你们就是真的高!我们以后都请你们了。”   他这个条件还过得去。   和这个初中学校有那么一些业务来往,也是一条门路。   这十万,肯定是勐海芸拿,我们就要个人脉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陈主任继续推了推金丝眼镜,笑着说:“如果高人是真有本事,我们还可以开阔一份业务,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挺有钱的,如果撞邪了,拿出的钱会很多,我们可以分个账。”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主任蛮黑心的,他的潜在意思是让我们偷偷把一些学生弄出了毛病,然后再出手救人赚钱,和他一起分黑心钱?   也的确,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商机。   一个学校能有几千人,这弄下来利益实在太大了,但是太缺德了,给人弄出毛病了,再敲诈救人,我心里觉得这个陈主任有些可怕。   一个私立中学的教导主任,肯定捞了不少油水。   我也懒得和这种斤斤较量的人谈判,拍着桌子说:这事情,咱们以后再谈!现在拉一队人过去,对操场施工,把尸骨挖出来,这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再不制止,只能进一步扩张了。   “现在啊?”   陈主任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们说:都快下午六点钟了,这也不是说请就能请的,学校里请施工队,得走流程。   “什么流程?必须快!”苗倩倩也有些不耐烦这个打官腔的陈主任了,说:搞你妹的官僚主义!不然你学校里,还得连续死上不少人,那东西特别的凶!我跟你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情要闹大发了。   陈主任摆了摆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说:快不了的,我们学校请施工队,得批文件,得走流程,一层一层下来,最快也得一天半,你们等着,这事情都摊那么久了,现在不差那么一天半天。   我气得当场就一巴掌就想糊他脸上。   我忍着,憋着一口气说:“那你看看这样成不成,我们立一个字据,我们几个人先自己掏钱请施工队来,等批下来了,你们再把钱给我们垫上,这活儿也不大,已经有一个大致范围,挖那么二三十平的位置,敲碎了水泥,就能找到尸骨。”   “不成不成。”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说:“没有指示,请施工队来挖操场,哪怕是砸那么一下,也是破坏学校公物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打算怎么做?”我面色一沉。   “还请各位高人能理解,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也要理解我们学校方的苦衷嘛,上面的股东都等着分钱,我们这样弄,他们能把我们卸下来。”陈主任嘴角扬起温和的笑,热情的和握了握手,“您看这样!我以最快的速度,请求投资学校的各个股东,批下文件,明天下午,咱们就能对学校的操场动工了。”   我们几个人气得瞬间发闷,告别了热情洋溢的陈主任,走到就到学校操场里,气不打一处来。   苗倩倩说:呵呵,你现在懂了吧?整天有人喷公立黑心,其实私立的医院、学校,才是真正特么的黑心,莆田系医院知道吧?人家就是为了赚钱!人家就是商人,而商人是什么?商人就是伤人!   我苦笑了一下,算是长见识了,不太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全都是一套一套的讲话,还给你踢皮球。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事情那么麻烦,不是在鬼崇那里,事情竟然卡在学校这里。   我们几个人站在热辣辣的操场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心凉。   这时,旁边的李斌忽然端着手机,面色惨白的对我说:“完了!越来越大了!全都在宣传,甚至班里还有些人,看到这条诅咒短信,转发给其他班了,都在一个传一个人,恐慌的情绪在蔓延。” 第四百六十八章 降鬼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勐海芸坐着轮椅上说:“我估摸着,学校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慌的情绪蔓延,那个小男孩的诅咒短信,在疯狂转发,那个阴灵只怕趁机吸收了这些学生对他的负面情绪,会变得越凶,如果现在弄他,估计还来得及,过了明天,就不好说了。”   我面色一急,问怎么办?   勐海芸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只能等明天,看看到时候有多强了。   我沉默了。   勐海芸抬头看了看我,说:“你还太年轻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物,而是人心。”   “这种事情你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现在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觉得愤怒,最后也只是顺其自然,见怪不怪,我们阴人给人办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到,他们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一腔热血是没用的,自己找事,不如冷眼去看,咱们阴行做事,现在就是这个规矩。”   我还是没有能说话,我的心是有些拔凉了。   “也别怕。”   勐海芸推着轮椅,在前面说:“我今晚吃多几条鲤鱼,再涨一点功力,只是现在还差一些就成为了真正的井龙王,鲤鱼越龙门,不然再给自己立一个牌匾,我就不仅仅能助运风水,还能镇住这些鬼崇,不过现在,是有些麻烦了。”   我竖起大拇指,勐海芸还是挺仗义的。   那十万块,可请不动她出手,人家也是看在那么多的学生面子上才出手的。   勐海芸继续说:“如果在其他地方,我还治不住他,不过他的尸体在这里,可以做媒介,我布下一个风水局,以我这个吉祥物——金龙王,为风水阵眼镇煞,明天这种凶魂哪怕再强,也能和他刚一手。”   我点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这天,我们几个人从学校回去,心里还是有些发懵的,有些闷,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陈主任,他真的太气了。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操蛋,很多事情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摆了一道。   苗倩倩回到店里,倒了一杯水,对我说:“这很有意思呢,明明就是一个小鬼崇,却因为六个人的恐惧,疯狂传播,助长他成为恐怖凶灵,又因为当权者的阻止,使其慢慢扩大其实很多时候鬼崇并不可怕,人心,才使得他一步步成长成参天大物。”   我没有说话。   新店开张挺好的心情,都搞坏了。   当天晚上,我在凌晨一点十二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李斌,看来李斌是在惊醒后立刻就跟我打的电话。   电话里颤抖、哭泣的声音还在继续:“程大哥,第五天了,我又看到了,那一场一二三,木头人那个噩梦可怕极了我每次数完一二三回头,他们越来越近,我本来想着我死了之后把这个噩梦带走,一了百了,可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我死了,又轮到谁陪他去玩游戏”   李斌绝望的声音令我的心也在逐渐下沉,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语无伦次地跟他说着一些劝慰话,好歹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通话结束之后,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脑海还是有些无奈。   我想了想,爬起身把空调关了,可是这件事越想,令我的身体阵阵发冷、不寒而栗,我有些明白袁方的心态。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安清正跟我说预约的两个客人来了,我们早上简单的给干了那么一初活,就在店里等到了下午,给那么打电话还在让我们等,等得都快心不在焉。   我在店里来回的走,对苗倩倩说:“卧槽!真特么的揪心啊,难受!我们以后,这种生意不接,少和这种打官腔的人打交道,心烦,以后和这种人打交道的活儿,我们不赚,让其他人赚去!”   “我没意见!这钱我也不想拿,我们是给人做生意的,不是受气的!”苗倩倩高高的举手。   “我也同意!”赵半仙也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陈主任那狗日的才给我们来电话,说施工队已经到了,我们可以过去给帮忙做法了。   我们几个人就联系了勐海芸,一起过去,站在学校操场旁边看着工程队挖掘,八点多的时候,整个操场按照当年的范围挖了一小圈,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   发现了水泥疙瘩里有一些衣服边角。   我们让施工队离开了,然后就留下操场的一地碎石。   这时候,我们按照勐海芸给的方法,在地面上,旁边的树上,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贴上了黄符和八卦镜。   而她自己,推着轮椅坐着东南面的一个边角上,作为阵眼。   “昨天就能办的事儿,现在才开始搞,还天黑了,更加不好弄,趁现在快点可以开始了。”我骂骂咧咧的,后退了好几步,让小青儿拿着桃核,背着铲子和锤子,去搞最后几下,把尸骸挖出来。   小青儿也是力气很大,掏起大锤头就那么砸,没有一会儿,拉出一个很干瘪的红衣小男孩尸体,那孩子手上还有一个表,上面停下的时间是1点12分二十四秒。   “就是他!”我远远的叫了一句。   勐海芸对我们说:那个鬼崇,估计还躲在谁的梦里,不过我们捏着他生前的尸体,就是能抓住他的弱点,即使是再强,也能有一战的能耐。   她一说完,坐在轮椅上抬手拿起一个八卦盘,也不知道念念叨叨着什么,操场上一股狂风渐渐吹起。   那些贴在树上的纸符,被吹得刷刷作响,整个阴暗的空旷操场徒然冷了好几度。   “应该是出现了,我们几个人把眼泪涂上。”我拿出一个小瓶子。   我们几个人抹上小青儿的眼泪。   眨了眨眼睛,才看到一个肉眼可见的朦胧阴灵缓缓飘了出来,凶厉的稚嫩童声响起,“什么臭道士,来打扰我的好事?”   出现了,我捏了捏手心的冷汗,这鬼魂是有些凶得可怕,都快赶上当初的陈蕾了。   这时,勐海芸稳稳坐在轮椅上,拨弄着罗盘说:“妖物,如果是平常,你自然极难纠缠,一般驱魔人都远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碰到了我这个风水师,提前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出现,你也只能垂死挣扎。”   这个躲在噩梦里玩游戏的阴灵浑身一哆嗦,看向周围,才发现自己回到尸骸上,已经被团团的纸符围住,一瞬间气得呀呀大叫,“你这个坏人,竟然敢骗我回来,我正玩得开心,我饶不了你。”   这个小孩凶厉的向前狠狠一扑。   一瞬间却被弹了回来,它被周围的符咒,镇得哇哇惨叫,抱头打滚,像是被念起紧箍咒的孙猴子。   我看到这,默默松了一口气,还是这位勐海芸的风水阴术高明,准备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鬼崇轻松拿下。   勐海芸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以为轻松,其实我们风水师,胜负也就一瞬间,布下阵来,能擒下便是轻松,对方能破阵而出,我就任人宰割。”   我点点头。   但这一位大佬的手段,算是第一次见到了,风水大师果然很厉害,不愧是咱们阴行圈子里最出名的一个行业,就是诸葛亮那种,取敌千里之外。   “接下来,就是慢慢把他镇起来,慢慢拿下,这只小鬼,已经很强,如若再纵容半日,我就有些拿不下他了。”勐海芸坐在轮椅上,风轻云淡的拿着八卦盘,看着眼前惨叫连连的红衣小男孩。   这个时候,陈主任忽然出现了,慢慢的走了出来。   我正怀疑他好好的出现干嘛呢,他又没有阴阳眼,看不到我们在操场上干了什么,估计也就感觉很冷而已。   “我来视察一下,看看你们这些高人在干什么。”陈主任温柔的笑了笑,像是背后藏着什么。   “爹!救我!有人要打我!”   凶厉小孩猛然大叫。   爹?   我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隐约感觉不妙,猛然叫了一句:不好!快拦住他!   陈主任却猛然快步跑了过去。   这时才看到陈主任背后藏着一个花瓶,里面全是腥臭的粪便,姨妈巾,满是污渍的东西,轻轻泼在了红衣小男孩身上。 第四百六十九章 梦貘   这些污秽之物,是专门破术的。   这一泼下来,勐海芸布下的符咒,罗盘,全都被满是泥泞的黄屎和姨妈血给污染了,一瞬间,被困住的红衣小孩就逃了出来。   “陈主任,你在干嘛?”苗倩倩也呆住了。   “哈哈哈!”   陈主任狂笑着扭头,说道:“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我实在是低估你们了,想不到你们是那么高的高人,当真是厉害,我特异拖延了一天多,让他吸收了同学们的怨气和恐惧,变成了那么强的怨灵,竟然都被你们擒拿下!”   我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原来这个陈主任,之所以拖延,不是要走流程,而是想让这个红衣小男孩变强,谁知道勐海芸竟然那么猛,关键时刻只能跑出来,泼屎尿来污秽符纸,坏了我们的风水局。   “你是他爹?”   我指着陈主任说。   陈主任笑了笑,说:“没错,我就是他的父亲,他一年前,他被人害死后,我很伤心,我就想一个办法,他生是我的儿子,死了是我生下来的鬼魂,我让他变成厉鬼,鬼魂陪着我!”   我说你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陈主任笑了笑,说对!   陈主任说和他的老婆,一直生不出孩子。   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玩女人多了,精子活性很低,基本很难正常怀孕上,要做人工受精才行,他老婆对他不离不弃,在陈主任的迫切要求下,为他注射了很多次促排卵剂。   促排卵药剂是伤害很大的药物,现在很多卖卵的黑色产业链也会注射,一些女孩见卖一颗卵子好几万,忍不住诱惑,其实会导致不孕不育,身体也会彻底衰弱,这种是不可逆的身体伤害,修养不回来的。   这个世界哪有天降的便宜给你?没有。   陈主任的妻子就彻底不孕不育,大量的迅速排卵导致卵巢早衰,躺在病床上才二十多岁,就像是四十多一样衰老。   陈主任看着已经废掉的妻子,果断抛弃,离婚。   我呆了呆,说:“一个女人为你做得这种程度,为了你能有一个儿子,那么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竟然直接和她离婚了?   “要怪,就怪她没有怀上吧。”陈主任淡淡的笑了笑,说:你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不能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她有什么用?没用!   他说他离婚后,又凭着很优越的条件相亲。   作为一名优质男,和女性认识几个月就基本能结婚,这个时候,他会让对方不断注射促排卵剂,进行人工受孕,想办法替他怀上孩子,对面和他结婚了,基本都会答应这个请求,答应为他生孩子,陪他去医院。   卵巢早衰,彻底不孕不育,还没有为他怀上的女人,他就会提出离婚,他也早就转移了财产,对方什么都得不到。   他在第三次结婚的时候,那个女人成功怀孕上了,还生下的是一个男孩。   “男孩!哈哈!你知道当我听到我有儿子了,我瞬间多兴奋吗?我等了足足八年!八年啊!”陈主任笑得很开心,激动的对我们说道:“你们有那么一个千辛万苦的儿子,能不宝贝吗?他就是我的一切!”   原来,他儿子一年前读的四年级,在这个学校里是一个小霸王了,他在学校里,天天欺负其他的同学,无法无天,没有教养的熊孩子,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   经常找公交车上,椅子上搞事情,放图钉,每次人家被扎了找麻烦,陈主任就用他还是一个孩子来搪塞,加上家大业大,还是学校主任,真就没有事儿了。   不过呢,嚣张的,会碰到更嚣张的。   陈主任十分痛苦的说:“那天我的儿子,在学校操场边玩耍,拿着图钉放座椅上,给正在打篮球的一个初二学生坐到了,那个混蛋,竟然跟一个小孩子去计较!他笑眯眯的放下篮球,不怀好意的骗我儿子去踩远处操场上的水泥地,结果才陷下去的。”   我听到这,心里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   恶人自有恶人磨,父母不教,这个社会会替父母教育他们的。   这个熊孩子,也是被他那么恶心的爹给娇惯成了小霸王,人小就那么歹毒,长大了也是一个恶人。   “那个初中生,后来被我狠狠干死,他疯狂的求饶,敢害我的儿子,我必然要搞死他!”陈主任狠狠的说:“我以前在我家的老庙里,我得到了一个神兽古玩儿,那是一个骨头磨制的宝贝,底座上用秦文记载着一个养鬼的方法,这个鬼,叫梦貘!”   梦貘?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咱们中国古代的一种神兽,可以出现在别人的梦里,甚至可以编制别人的梦境,这种生物竟然真的存在?   怪不得这个恶鬼,会罕见的出现在别人的恶梦里,真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鬼类。   “这个养鬼术,条件十分刻苦,只能做一次,要把那尊梦貘神像磨碎了,不过很适合我的儿子,我要给,我就给他最强大的!”陈主任大声狞笑道:“这个鬼,吃人的情绪,人灵魂散发的情绪也是一种很强的能量!埋鬼地之上,必然要有一堆莘莘学子,每天读书,每天满怀梦想浇灌,才能被他吃掉,而每天有人做早操,念国歌的操场最合适。”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这个陈主任,就是罪魁祸首,怪不得一直纵容这个凶灵红衣小男孩。   陈主任拍着胸口,指着旁边的红衣小男孩,对我说:“怎么样?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和我合作,你们是真正不差劲儿的高人,已经配和我合作!其实之前,我也隐晦的暗示过你们了。”   我说:你暗示过我们了?   “当然!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做一个很有前途的生意!”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说道:“我让我儿子,在学校里进入那些学生的噩梦里,你们来出手解决,交钱的,就留下对方半条命,不交钱的,魂儿统统被我儿子吃掉,不过这个钱,我要九成!”   我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当时那么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说:“如果我不合作呢?”   “哼哼!”陈主任讥讽的笑道:你们虽然比我想的更强,我的儿子已经放出来了,你们的风水局也被破坏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抬了抬眉毛:你的儿子,被风水局搞得差不多了吧?也基本残废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几个人的厉害程度,比你想象的还要强那么一些。   陈主任面色一变:你们还有自信动手?看来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了风水师,看你们怎么办!   “小青儿,上!”   苗倩倩吼了一声,小青儿反手掏出了一颗桃核,冲了上去。   但苗倩倩的叫声很大,本人还是站在原地,因为她虽然出门前,让安清正的魂儿鬼上身,力大无穷,却没有另外一颗桃核,自然不能对魂体造成伤害。   轰!   小青儿持着桃核,竟然和红衣小男孩打成一团。   他还隐约占了上风,看起来刚刚的风水局,已经把红衣小男孩重创。   “陈主任,你说那边还在打,我们这边一起聊一聊?”苗倩倩勾起嘴角,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你——”陈主任面色巨变,看着苗倩倩不怀好意的走来,猛然一吼:“儿子,来带我走!”   “爸爸,这个女孩不好惹!我已经打不过她了,我要娶她当老婆。”   远处的红衣小男孩,一下子漂浮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入他的体内,然后又抽了出去,整个人直勾勾的倒下,显然是把陈主任的灵魂给带走了。   我顿时一惊。   这个狗日的王八蛋可真够果断的,一瞬间连命都不要了,灵魂直接让儿子带走了。   “你们死定了!”   空气中,只留下陈主任的凄厉声音:   “我也和其他人一样,躲到了我儿子的梦境中了,现在已经传播很多了,同学们的呼唤,将会迎接噩梦的到来。”   “他们都对我儿子噩梦的恐惧,这个缝隙让他们的心灵有机可乘,今晚,凌晨一点十二分,我儿子要在噩梦里吃掉很多负面情绪,他们的恐惧、害怕、慌乱,都是我儿子的美味粮食,等我儿子过了今晚,恢复强大,就是你们的死期!”   “噩梦,要降临了。”   哗——   他话音落下,一片凄厉的凉风吹过,摇曳着夜色树木的枝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下的操场。   这时,已经到了凌晨九点钟,晚自习结束。   “貌似今晚的噩梦,有些麻烦了啊,我们搞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我抬头看着天空,站在操场中央,看到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听到,红衣小男孩稚嫩阴森的诡异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第四百七十章 十二神像   迎着漆黑夜色,一阵彻骨的寒风吹过,在操场上冷彻我们几个人的脊梁,才反应过来。   “靠!这就飘走了?”苗倩倩一下子就问小青儿说:“你怎么不抓住他,让他们跑了?”   小青儿翻着白眼,撅着小嘴:人家又不会飞,人哪有鬼跑得快呀?   苗倩倩捏着她的精致小鼻子:哼!小碧池,小小年纪就会狡辩!   “苗阿姨,你真变态,别摸我,很脏。”小青儿一脸厌恶的推开她的手,精致的小脸露出鄙视的神色。   “你才变态!”苗倩倩瞪着她。   我看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勐海芸,说道:“勐大师,天色太晚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人处理了,要不,我们先送您回去?”   勐海芸见我们嘻嘻哈哈的,问我们几个人:“你们有把握吗?这可是养鬼术养出来的这种特殊的鬼崇,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这种特殊养鬼术的阴灵,有十分特殊的能力,特别是这一只,我从未见过有能躲在别人噩梦里的鬼崇,难缠万分。”   我眨了眨眼睛,说:勐海芸大师,知道那个梦貘雕像的来历?   勐海芸呆了几秒,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我推着勐海芸的轮椅,把罗盘和纸符收拾一下,几个人一起离开操场,说道:因为勐海芸大师很淡定,我再想想风水相师,一般都见多识广,应该是一听那个陈主任说,就瞬间猜到了如果知道,请告诉我们,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很聪明。”   勐海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只鬼,现在估计只有一只了,据说那样的神兽雕塑有十二尊,是由神仙的阴灵炼制而成。”   神仙的阴灵?   我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真是一只了不得的阴崇。   勐海芸说:“秦朝的时候,秦始皇让徐福到蓬莱仙岛,求长生不老药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我哑然。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我想只要是中国人,都听说过。   电影里《神话》就是讲的这个故事,秦始皇派徐福,以及派遣很多大将军带来军队,到处进入深山,到沿海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寻找仙人。   想要在仙人手中求得长生不老药,那药俗名叫“太岁”,学名叫肉灵芝,用来让方士练成长生不老药。   “太岁”在中国那么出名,被人当成长生药,就是被秦始皇请徐福带着大量人手,“寻仙问药”给传播开的。   苗倩倩瞳孔一缩,眼眸露出一抹慌张:“去寻找仙人的足迹,在仙人手中求长生不老药,估计只是被历史美化,其实神仙就是太岁,是奉旨,派遣大量军队到深山搜山,去找神仙求长生药,实际上是去猎杀,因为他们那群人就是长生药,然后抓去炼丹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一段历史现在联想,的确是细思极恐。   “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其实历史是很有趣的,哪怕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尸骨与土地,曾经发生过很多很多事情。”勐海芸笑了笑,坐在轮椅上对我们说:“山海经里,有关于太岁的记载:聚肉,有眼而无胃,与彼马勒颇相彷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你明白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文言文还是理解得听过关的。   大致上的意思,太岁一堆聚在一起的肉块,能不断的养起来吃,吃起来是人肉的味道。   勐海芸说;在山海经记载尧、舜、禹等帝王皆过百岁,他们都食用过“视肉”、“聚肉”,想必你也知道,吃神仙肉能寿过一百多年,对这段历史记载,能明白其中含义。   我点点头,说明白。   “不过,秦朝开始,启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猎杀的朝代。”   她说秦始皇是一个很霸道的枭雄,他听阴人徐福的话,大张旗鼓,打着“求仙问药”名讳,派遣军队到深山里,由骁勇善战的大将,带来几千精兵围杀太岁,上百涂毒的弓箭齐射,哪怕飞檐走壁,也要被围堵,射程马蜂窝,抓捕回来,研究长生不老药。   “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长生不老药没有研究成功,不过,徐福的确是那时候十分厉害的阴人,竟然研究出用神仙的阴灵,用猎杀了足足十二个太岁,封在十二尊雕像里,制作成十二尊神兽雕像,貔貅,饕餮,蛟龙,梦貘”   我楞了一下。   那个鬼崇那么神异,原来是神仙的阴灵制作雕像,给下的养鬼术?   秦始皇是一个雄韬伟略的皇帝,喜欢“统一”,不仅仅一统六合,还收集天下之兵,铸十二铜人,想不到还收集天下的太岁,聚成了十二个雕像。   不过   我心里有些疑虑,徐福是跟随秦始皇的阴人方士,铸就十二铜人,还有这十二个雕像,十分有关联,搞不好是设立风水局什么的。   铸十二铜人的历史,也是一团迷雾。   也当然,秦朝的历史太过遥远,那些古老的、腐朽的,注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好一个求仙问药!也当真是求仙问药!”   苗倩倩吃惊的说:“听你那么一说,这些传说中的老神仙,死得真的太惨了,全身都是宝,人人过来分尸,肉被养着吃,骨头和皮肤,筋,被打造阴器,连阴灵都不放过。”   我心里也是叹气,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长生术。   但长生又有何用?我并不羡慕那种长生,那种长生,生不如死,善到长生便是死——人太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神仙阴灵的阴术方法,已经失传了。”勐海芸推着轮椅,“据说当时,秦始皇修骊山陵,不仅仅做了三千兵马俑,还有几百活人俑,还有十二神仙俑,是要把十二个神仙的阴灵放在左右,让这些神仙给自己陪葬不过,后来秦皇死后,由于后来的皇帝和大臣某种私心,没有放进去陪葬。”   我点点头,这种宝贝,想象也没有人愿意用来陪葬,毕竟太岁也就那么多,行走的活人参,天下至宝。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种传说,哪怕有,也被历史毁掉大半了,没有流传下来,想不到竟然真有,这个陈主任竟然能无意间得到一个可他竟然还砸了!用来养自己自己的儿子,真是愚昧无知,就和当年那五个母亲,直接啃了太岁肉,不养起来一样,这可是传家宝啊。”勐海芸哭笑不得,叹气连连。   我点点头。   这个陈主任也是不知道怎么祖上发大财了,竟然走这种狗屎运,还好被我们撞上,不然再过一段时间,这个鬼崇躲在梦里,到时候就不知道厉害成什么滔天阴崇了。   勐海芸问我说:“太岁的阴灵,并不简单,躲在梦里,我也束手无策,你们有办法处理他吗?”   没有把握,我怎么可能会唠嗑那么久,听她细细道来?   我摸了摸鼻子,轻声的说道:“勐大风水师,不是我吹,你和白小雪或许都没有一丝办法,不过碰上了我,恰巧是他的天敌,他已经必死无疑!”   “哦?”勐海芸好奇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您啊,先回去吧,我们几个人自己处理,接下去的事情,是有些麻烦。   “那你忙吧,媛媛我们回去了。”勐海芸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像是对自己的爱人说话,推着轮椅离开了。   我送走了勐海芸,掏出手机,然后给店里的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家伙正在店里和安清正唠嗑呢,我让他把我店里的一副刺青人皮图给我拿过来。   我说完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   “他还想跑?怕是活在梦里!”苗倩倩也反应过来我的意思,哈哈大笑,咬牙说:他也死定了。   我摸了摸鼻子,和苗倩倩到学校门口,到门卫这里等待。   没有一会儿,赵半仙骑着电瓶车,拿着一副伯奇刺青图过来了,但这早已经不是一副人皮刺青图,而是一件人皮刺青旗袍。 第四百七十一章 最强与最弱   “小游哥,你的拔火罐又到了。”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儿,看着赵半仙骑着电瓶车过来。   这是一件暗青色精致小长袍。   没有袖子,像是一条长布折叠起来,由三幅完整的长方形刺青图缝在一起,中间脑袋穿进去,像满族的祭祀旗袍款式,精致波澜彩色。   背部有一只斑斓猛虎图,胸口到背衣领是一只神兽伯奇图,胸口以下至旗袍裙摆的位置,是魁星踢斗图。   这一副人皮刺青衣中,还镇压着陈蕾的恐怖阴灵。   “这衣服好冷。”赵半仙把衣服递给我。   “大叔喲,是你心凉了吧?身体温度还是一样的。”苗倩倩摸了摸赵半仙的手臂说道。   我把衣服接过来,传来一股渗人的寒意,递给小青儿。   之前她镇不住,现在应该能勉强穿上了一段时间,我们现在这一桩鬼事,要有这件阴器出手。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钟了,小白狐陪着小青儿到厕所上换衣服。”我让她们两个到旁边去。   如果说梦貘的天敌是什么?   只能是伯奇,伯奇吞梦,这两个神话中的神兽,一个造梦,一个吞梦,本来就是天敌。   抛开其他不谈,这一副伯奇刺青人皮图,是很早以前,我给陈玉做了一次除梦的生意。   当时,她因为印度的湿婆术做的众生梦,夜晚梦到人生百态,都能被我轻易清除,如果是其他人,甚至连全盛时期的白小雪出手,都不一定能行,但是眼前   碰巧我刚好有那么一副刺青图,只能说陈主任,在自找死路。   我们几个人等了几分钟,小青儿才有些瑟瑟发抖的穿着精致小旗袍出来,像是一个神秘的满清小公主,她怀里紧紧抱着小白狐,像是在取暖。   她对我说还是很冷,抱着小白狐,让小白狐帮他镇压一下阴气,才舒服一些。   “那我们快点。”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几个人快步来到了初中的宿舍楼,迎着夜色,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在焦急等待的李斌。   我说:“事情怎么样了?”   “太可怕了”李斌瑟瑟发抖,低声说:“已经蔓延了蔓延开了,我没有想到,那条诅咒短信——如果不转发,晚上我就会来找你,竟然那么多人相信,一个个都怕被找上,疯狂转发,整个初一初二初三,已经全部知道了。”   我面色凝重。   现在全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气氛中,人一旦怕,特别的怕,他们的恐惧,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怕我们惹了陈主任,他要搞一波很大的声势,今晚很多人,都会做那个一二三,木头人的噩梦。   我想象了一下,整个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都在玩那个游戏   简直可怕极了。   “已经刻不容缓了。”我深呼吸看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零二分了,差不多开始了。   看来,我们是该和那位陈主任,做过一场。   我对李斌说:“你等一下睡觉,别怕!这个梦貘,是一个很奇妙的鬼,他让你恐慌,让你做噩梦,梦到他,他才能顺势进入你的噩梦里,他并不厉害反而极弱,所以他才用那个顺耳的阴森童谣,把你们吓住,让你们疯狂的往这个方向想,你们日有所思,夜晚才有所梦。”   我说:这个因果关系,你听懂了吗?你们想他,你梦到他,他才能到你的梦里。   李斌沉默,忽然说:“那我不再疯狂想这个事情,不去想那个噩梦,不去想他,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说就是那么鸡肋。   李斌呆滞了几秒,痛苦的捂着头说道:“我我做不到不想,怎么可能不想!?那个噩梦,太可怕了,我每时每刻都想,我今晚会不会又做那个噩梦,我会不会死我太怕,太怕了”   我叹息。   这是人之常情。   之前的那位强子,他就是体验到了那种恐惧,每天疯狂的去想,去害怕,卷缩着发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每天都继续做那个噩梦,越发沦陷在那个噩梦中,被那个红衣小男孩玩弄。   “的确,说得简单,但不去想谈何容易?人越怕,就越去想,就比如你看恐怖电影后,你明明知道不去想就不会怕,但是,你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那些恐怖情节吗?”   苗倩倩说:这是一只很弱的鬼,他要你想他,你做梦去梦到他,他才能借机进入你的梦里但是,他又无比的强大,因为他抓着了人的弱点。   这个东方称之为梦貘,西方神话称之为梦魇的恶鬼。   他在西方神话中能支配着你的噩梦,被称为恐怖魔王,是传说中一种令人无法致信的恐怖存在,黑暗与精神的支配者。   你对他的恐惧,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它活在人心,因人们对它的恐惧而强大,人们如果把它遗忘,它的力量将不复存在,每当有凡人念起他的神名,回忆起他曾经支配的恐惧,便会复活,成为你的噩梦。   苗倩倩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奇妙的鬼,以噩梦为食,我们仿佛看到了神话,支配人噩梦与恐惧的恶魔,人们对他的恐怖让他无处不在,人们对他的遗忘会让他消失在历史的尘埃。”   我说:一切神话都源于现实事件的再次加工,很多都是有原型的,就比如神仙,你没有见到之前,你以为是神话里那种无所不能的神仙,其实是很惨的。   神话,只是神化。   “是啊,那种太岁太惨还是做人好,做人能有私心,挺好的。”苗倩倩砸了砸嘴巴。   “别叽叽歪歪了,我们该干活了!”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扭头对李斌说:“你对他的恐惧最深刻,等一下,他在这里做梦,肯定是要在你身上,作为媒介,把其他人吸入你的梦里的,我们等他过来自投罗网,进入你的梦里,我们瓮中捉鳖,就把你的噩梦吸出来。”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浑身一震,她忽然沙哑的张了张嘴巴,“对了,小游哥,你不觉得,眼前这个梦,和那个江山社稷图很像吗?”   我呆了几秒,问她什么意思。   “那个是念离魂咒,半夜里,人的灵魂被牵引出窍,进入那一副图里,这个是念一二三木头人,被牵引到它的恶梦里。”苗倩倩问我说:你不觉得,很像吗?并且当时那家伙是骗人进去自残灵魂,这个呢,是直接进去做噩梦,收集恐惧。   我眼眸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你是说   “对!这个噩梦,只怕根本不用杀人夺阴魂!甚至连那个许佛的不杀人设想,自残阴魂的代价都不用,就是收集你灵魂散发的情绪,这种很强的情绪力量,应该也能扩张江山社稷图如果我们能把这个狗日的敲死,搞到手”   苗倩倩的眼睛,无比雪亮。   她的话让我一瞬间有股难以描述的激动直冲头皮,这个梦貘,也的确是一个很牛很牛的鬼,如果我们能搞到手,我们是不是可以飞速的扩张江山社稷图?   这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想法。   人灵魂散发的情绪,也是一种很强的力量,积少成多,不害人,也能扩充江山社稷图。   我顿时脑袋急转。   尽管,那一幅图还没有出来,但这一个我们程家的新阴器,似乎已经渐渐有了苗头,有了一个很可怕,很厉害的思想雏形。   而眼前,只怕是我们最大的机遇出现了,还来得突如其来。   “干他!”   苗倩倩忽然低吼一声。   她露出了土匪一般的气势,眼眸闪过兴致勃勃的火热凶光,大吼道:“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们要杀鬼越货!”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光怪陆离的噩梦   “杀鬼越货?”我摸了摸鼻子,搞得我们是坏人一样,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我们在除魔卫道嘛。   我看向李斌,说道:“你先回你的宿舍去睡觉,你们宿舍的六个人,是对他的恐惧最深,你做噩梦,身边还环绕着他们,应该更大可能把他吸引过来。”   李斌带我们几个人来到三楼,进入了一间宿舍。   一进宿舍门口,全部上下铺的同学,慢慢爬起床,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李斌的眼睛。   李斌看了他们一眼,苦涩的说:“我不管是谁违背我们的约定,我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了,我现在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当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请了几个高人来帮忙,我们现在睡觉,今晚做噩梦,高人能帮我们除梦。”   “除梦?是盗梦师吗?”有上铺一个干干瘦瘦的学生问道。   “随便你们怎么理解!现在,开始睡觉,我们的命,交给这几个高人。”李斌冷冷的说,直接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旁边几个人也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竟然渐渐的慢慢露出困意。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十二分。   我看着秒表,在缓慢倒计时,短短二十四秒内,他们都因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倦意,睡着了。   滴答!   滴答!   这是墙上的挂钟缓缓在响。   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和空灵。   清脆的钟声仿佛像是宣告着什么一般,我们几个人站在宿舍中央,能感受都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如同潮水般涌来。   它就像是黑夜里拍打海岸线上的浪潮,也仿佛活物有千种悲哀的情绪,在黑色潮水中有万张面孔,在露出狰狞与不甘。   它在从每一个角落缓缓渗透整个宿舍,如同粘稠的漆黑墨汁一般顺着墙壁流下,覆盖墙壁的挂钟、吞噬书桌、最终浸没了那几个学生。   我仿佛在黑暗中,听到了一股诡异阴森的童谣:“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哗啦。   动荡的宿舍里,我和苗倩倩也有一股困意袭来,被无声悲哀的情绪潮水淹没,我面色猛然一变:“不好!我们两个人无意间,也对它产生了恐惧,要被带入梦里了”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双双倒下。   朦胧蓝白色天空。   周围建筑似乎隔着一层白色薄纱,只有眼前这个烈日炎炎下的操场是真实的。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周围空白一片的操场中,李斌木讷的背对着几百人,不断数到三,又回头看去,发现后面一群人齐刷刷的前进了一步。   “看来我们到噩梦中了。”我想了想觉得很奇妙,四处看去,第一次见到有鬼崇,在梦中害人的场面。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鬼崇,梦貘。   “小青儿在外面准备拔火罐了,把梦拔出来,估计只要几分钟,我们正好进来吸引注意力。”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慌得不行,但苗倩倩却拖着下巴,看着这一切,“这好奇葩啊,这个梦,全都在僵硬的机械化重复,你看那边——”   我顺着苗倩倩的手指看去。   远处,空白一片,有课桌,语文课本,黑板擦,手机,在空中飘来飘去。   “什么是梦?梦就是人在睡眠中思维无意识的散发,也会映射现实中的某些事情,梦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想起了某个心理学医生给我科普的话。   苗倩倩点点头,和我讨论说:我记得以前做过一个很清醒的清醒梦,也是类似这种感觉,感觉做梦的时候,意识有些清晰。   “哈哈哈!”   这时,陈主任快步走来,嘴角闪过张狂的笑,“你们果然进来了,我就知道你们必然自投罗网!”   我露出很吃惊的样子,说:“你竟然猜到我们会过来,也会被拉入这个无意识的噩梦里。”   “我活了那么多年,你们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陈主任大笑,指着远处的几百人,还有中央的那个红衣小男孩,“看到没有?他们在噩梦里,不仅仅要陪着我的儿子当玩伴,还要恐惧他,让他变得更强大,最后被他心情不好,就一口吞掉!”   我沉默了一下,“我们都在别人的梦里,这里如果没有猜错,是李斌这些学生们的梦里吧?你们也是外来者,并不占便宜。”   “的确如此。”陈主任说:即使我的儿子,在别人梦里也要受到限制,因为别人的梦不好干涉,这是别人的主场。   我说:你儿子要在那边牵头做游戏,维持这个噩梦,你没了他,你怎么解决我们?   他顿了顿,冷笑道:“呵呵,我来当你们的对手!因为在这里,我比我儿子更加强大!”   “你?”   我顿时不解了,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比一个鬼崇,比传说中的梦貘更强?   我说“我们两个阴人,阴灵接触很多脏事,一般人的灵魂可远不能跟我们比,你想在梦里和我们硬杠,也杠不过的。   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很遗憾,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佛洛依德《梦的解析》中讲到,在心理学中,人的噩梦,是一个人恐惧的根源,人在噩梦里,自己恐怖的东西都可能会出现,并且无限放大,一个怕毛毛虫的女孩子,在噩梦里,也会被一只大楼高的绿色毛毛虫追赶。”   我愣了愣。   这陈主任忽然就给我科普起梦境的知识。   “你还不明白吗我在学生的梦境里,我就是最大的噩梦啊!”陈主任残忍的咧嘴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被学生们在学校里怎么称呼吗?很多外号,不过最有名的,就是一个称号,恐怖大魔王!”   我僵硬了一下:“”   “呵呵,你们就现在觉得我在搞笑吧?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我的恐怖,在我学生们的世界里,我是无敌的,我且看我唤起他们的恐惧——”他指着远处的学生,忽然眼眸闪过一抹嘲讽,他对着操场玩游戏的学生们冷冷一喝:“陈主任来了!”   那些学生在噩梦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陈主任露出惊恐的目光,陈主任的形象竟然开始进行改变。   “你们看——他们已经被我唤醒了对我的恐惧”他背负着双手,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根白色粉笔头,一张长方形黑板豁然呈现在他的后脑勺上,如同大日如来佛背后顶着的光晕。   他又脚踩着讲台,如佛祖莲座一般,缓缓上升,浮现在半空中。   “尼玛!变身教导主任了!?”   苗倩倩瞳孔呆滞,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们觉得很可笑?想讥讽我?你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你们会明白什么叫学生们的噩梦!!”陈主任看着我们,冷冷的吐出四个声如洪钟的大字,响彻天地之间,“告诉家长!”   嘶   一张如锅盖的大红嘴巴忽然从天空飞来,带着不详的扭曲气息一下子砸在操场地面上,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地面炸开,大量砖石压碎炸开,那张嘴唇上下吐出刻薄的话,如青蛙一跳一跳的,向我们蹦来。   我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卧槽,这什么鬼!?   苗倩倩拔腿就跑,“这里是噩梦,是不守基本法的,这里几百个学生对陈主任的恐惧,让他力量强大快跑,这个梦对我们来说也是噩梦!”   苗倩倩拉着我一起拔腿就走。   “想走,你们走不掉的。”他冷冷挑眉,如观世音捏着杨柳一般,用兰花指掐着白粉笔,后脑勺顶着一块长方形巨大黑板,盘腿座下是一四四方方的讲台,向我们飘来。   他沉稳如钟,冷冷张嘴吐出几个字:   “给我写三千字检讨书!”   轰!!   仿佛天地间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声音,如雷贯耳。   刹时间,整个操场轰然巨响,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地面一下子爆开,一张写满水墨笔字的纸张横切而出,如刀片斩开整片大地,四层楼高的白纸黑字检讨书,宛若监狱中的高墙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边跑!”   我拔腿,拉着苗倩倩绕道而行。   “不许在厕所抽烟!”   刺鼻的硫磺味忽然弥漫走周围的空气中。   “这是”   我们两个人猛然抬头看去,错愕的长大嘴巴。   天空被红火焰覆盖,仿佛整片天空本身注满了无数岩浆火焰。   恍惚之间火山徒然喷发,无数巨大的烟屁股如流星雨坠落,操场上的大树瞬间被大火吞噬,燃起挥舞的火焰,最后四处崩散,化为灰烬。   踏踏踏!   我们两个人迎着流星雨,继续跑。   “没收手机!”   天空,一块如巍峨泰山的手机直插云端,迅速落下,宛若擎天柱一般的奇景。   “不准看课外书!”   地面层层拔高,宛若地震,一本巨大的性感杂志把我们脚底抬高,把我们彻底困住。   陈主任脚踩讲台,背后顶着黑板,悬浮在半空中,左手拈着粉笔,右手拿着黑板擦,说:“你们来到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天地,学生们对我的恐惧,让我在他们的噩梦里,无所不能,所以,你们去死吧。”   他高高的一抬手。   嘶   巨大的嫩模杂志,书页缓缓翻合,要把我们这两个站在巨大书页上逃无可逃的蚂蚁,压成肉酱。 第四百七十三章 传播   书页翻合。   仿佛两片巨大的书页把我们夹住,缓缓合上。   我们两个人,冒着冷汗,一瞬间吓得有些头皮发麻,整个人脑袋被吓得空白。   “你们去死。”陈主任张狂的大笑,却忽然面色徒然一变,“怎么可能?”   他的书页再也合不上了,旁边的学生,以及操场上的一切,全都化为了雕塑人偶,仿佛整片天地时间静止。   “终于好了”   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空荡荡的小青儿的声音。   噗嗤!   周围整片天地在变模糊,变成一块块碎裂的玻璃。   那个在游戏中的小孩忽然呆滞,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忽然整片梦里,只留下那个红衣小男孩的惊恐神色:   “怎么可能,你们算计我!”   “生死关头,终于赶上了。”我吐了一口气,这外面的小青儿终于把这事情给完成了,这个噩梦真是一场可怕的离奇体验。   一瞬间,我渐渐模糊的意识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个可怕的噩梦——梦中大战教导主任,终于结束了。”   漆黑的房间里四下无声。   啊!!   我猛地惊醒,爬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脊背已然被密集汗珠打湿,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小游哥儿,你们刚刚是在梦里做了什么噩梦吗?”小青儿穿着刺青旗袍,坐在安静的床边,满是好奇的问我:“怎么看到你们一直在床上发抖啊?”   我许久,才缓过神,喉咙挤出沙哑的声音,头痛无比的按了按太阳穴:“噩梦?对!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我们两个人,在梦里梦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对了,现在你这把事情搞定了?”   “对啊,那个家伙像是被牵扯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发现我把他偷偷吸进来,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晚了。”小青儿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表示已经吸到了身上的刺青图上。   我这时才安心,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付出有所回报。   苗倩倩也一脸苍白的跌坐起来,“这特么的!好奇葩的噩梦啊,检讨书,告诉家长,还有这种残忍恐怖的攻击手段攻击我们,把我们打得体无完肤以前,我看到盗梦空间还兴致勃勃,现在见到了真正的噩梦,才知道梦里的东西,它根本不守基本法。”   我也是无语,她这话里似乎另有一层意思。   我们两个人脑海还是有些被震撼,吓得惊魂未定,进入这个噩梦走一遭,才知道噩梦原来真的是噩梦。   我才看了看时间,一点十五分。   这一场梦,竟然只过去了三分钟,梦的长度并不跟随现实中的时间,有人觉得做了一个很短的梦,其实就过去了一晚上,有人只是躺在椅子假寐一会儿,就会做一个很长的噩梦。   这时,旁边的学生渐渐爬了起来。   “我们,竟然没有被吓醒?”   “我在梦里,似乎到了一半,就忽然结束了”   “是你们几个高人救了我们?!”   我们并没有选择去解释,毕竟这六个学生中,让人有些实在提不起好感,有人在背地里传播着诅咒短信。   我们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下了楼,毕竟现在这活儿办完了,我们也得离开了不是?这刺青衣里的凶魂,让人忍不住急着回去一探究竟。   李斌问我们说:“那个噩梦恶鬼,那个红衣小男孩,已经没有了吗?”   我点点头,说表示那个熊孩子恶鬼,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这玩意儿已经被吸入了伯奇刺青图里,插翅难飞,就看我们回去,要怎么处置他们了。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在夜风中告别了李斌,他有些累了,我们就让他趁早回去休息,然后我们几个人到了宿舍楼底。   无数的学生做完梦,走到走廊,交头接耳,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噩梦将醒的神色。   “我不是转发了吗?怎么还有噩梦!我真被那个鬼东西找上了。”   “草你麻痹!原来是你小子转发给我的!不是你转发给我,我怎么会被找上!?”   “干!我才是受害者,你是转发那种诅咒短信给我才对的吧?”   我沉默了一下,无视整栋喧闹的宿舍楼,他们的愤怒也是有理由的,不过被骂也是活该。   我们几个人休整了一下,离开了这所初中学校。   这生意就那么结束了,有惊无险,我也不愿意再对这里的事情做任何关注,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太多东西,它也很难评述,我不太想去说,不过后来,我还是被动的听到了某些信息。   在李老板给打了十万块后的连续好几天,李斌忽然告诉我说,他还在做那个噩梦。   我当时心里吃了一惊,难道是梦貘,还没有除掉?   不过李斌很快又告诉我不是这样,他已经不固定在那个一点十二分了,说他做噩梦,是因为他内心还留下了阴影,每天还在忍不住去想,梦见那个恐怖的红衣小男孩,做游戏,唱着诡异阴森的童谣。   他跟我说,他这个噩梦,自己只怕还会不定期的做下去,直到彻底被时间冲淡遗忘的那一天。   我挂了电话,在他和我交流过后的两三天,我又听说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消息。   学校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暴乱,连关系很好的朋友,都变得疑神疑鬼,临近中考,学校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压下来。   学校里,学生集体做噩梦的事情被有心人编制,被当时经历这事的某些学生别有用心,想让其他人也尝一尝这种被诅咒做噩梦,相互转发,让别人尝尝友情背叛的滋味,暗地里还继续流传这个红衣小男孩的故事。   现在网络上,已经开始了流行一种诅咒贴。   都是红衣小男孩那个格式,我死于如果不转发三次,我今晚就来找你别骂我,我也是被迫转发的。   这种诅咒贴,被内心丑陋的某些人大肆传播,盛行网络,从一颗很小的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其中,也真有人说自己收到了诅咒贴,因为不转发诅咒贴变得很倒霉,晚上还真的看到了血淋漓的恶鬼,说得十分详细,让更多人害怕起这个诅咒是真实的,不断转发扩大。   我却知道,梦貘已经被我们收了,不可能再有第二只,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和李斌一样,疑神疑鬼而已。   那些别有用心的诅咒,也有引得无数人愤懑,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贴吧,各类论坛,聊天群,几乎都能看得到其盛行的足迹,搅得到处都在骂街。   后来无数次的,苗倩倩逛网络看帖子,看到诅咒贴都放下手机,低声对我说:“妈的连我最喜欢的萌宠小视频的区域,都被占领了,这群狗日的键盘侠想不到,一场浩大的网络风潮,竟然因为我们办的一桩鬼事而起,红衣小男孩竟然是一开始的原型,发展到后面这些花样百出的诅咒贴。”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这个恐怖的童谣,至此,给我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在更往后的时间里,网络上有人开始反击,出现了各种“反诅咒”“反弹”的图片,在更长一段时间里,网络上这场诅咒的风波才渐渐平息。   从此,我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个学校的噩梦与诅咒的消息。   后来,我坐在店里闲下来的时候给自己倒一杯水,也有感于这件事的变动与发展,忽然在想:那个恐怖的噩梦童谣,是真的随着红衣小男孩消失了吗?   但愿不要一直还活在人心里。   时间,回到我们处理了那个噩梦童谣的第二天。   我们昨天晚上,做了一场恐怖的离奇噩梦,大半夜才能睡下,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看到了另外一个顶着黑眼圈的苗倩倩。   “哎哟喂!”   苗倩倩揶揄着偷笑,说:“小游哥儿,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一回去也继续梦到那个恐怖的操场,一二三,木头人?一脸阳气被榨干的萎靡样子,不会是把看到那个红衣小男孩眉清目秀,一转身,把噩梦活生生的做成春梦了吧?”   “滚!别整天玩你屁股痛的梗。”   我无语的按着额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也还是一样昨晚睡不着啊?这活儿,他有些恶心,不过收获也很大!   我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拿出了刺青长袍,其中有重中之重的奇特鬼崇:梦貘 第四百七十四章 烂桃花   要说这个鬼崇,是真的不强。   他就是一只弱小的阴灵,并且要害人可不像普通的厉鬼,还有很多限制,必须让别人做噩梦,梦到他,他才能趁机转进别人的噩梦里,不过虽然是厉鬼做弱,不过依靠着人心,也是很强。   “活在梦中的恶灵很奇特的凶魂。”   我敲了敲桌子,琢磨了一下这个刺青长袍,想着该怎么办。   这时,苗倩倩倒着水,说:“弄他!把他的意识弄掉,然后变成一个很透明的阴灵,重新养。”   我说: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   苗倩倩大气凛然的拍着胸口,说:“杀一个恶人,就是救千千万万的好人,你说杀不杀?我们这是为人民群众的利益做事,这是切切实实,落到实处的大好事!上天会原谅我们的,因为我们把恶人送上天去见他!”   我眯着眼睛,对她的厚脸皮又高看一分。   我也没有多大想法,就是问一问苗倩倩,看一下她要怎么胡说八道。   毕竟这个厉鬼不杀,留着过年吗?   那位陈主任的阴灵,已经准备用来养江山社稷图了,但那个红衣小男孩怎么弄掉他的意识,而不坏了他的魂儿,是一个问题。   我们一眨眼,已经真真正正的沦为阴人,甚至用人的灵魂来做阴术。   赵半仙忽然搭腔说:“阴行中,有一种很常见的养鬼术,能抹掉厉鬼的神智,变成无意识的厉鬼,供人操控,这个梦貘也是这样,我们可以让他变成无意识的魂体,我们只需要他的能力。”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   这个新的阴器渐渐成型了,估计还是配套的阴器。   那个头盖骨,是要纹江山社稷图,而眼前这个刺青长袍将是一个收集阴灵的阴器。   里面可以放着一个梦貘,用来吸收别人的情绪,别人的恐惧,来供给江山社稷图,扩大他。   我就在店里来回的踱步,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可以去问一下白小雪?不过算了人家驱魔人,估计养鬼比较抵制,也不一定会,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勐海芸吧,这生意的钱黄了,陈主任被我们搞死了,她那一份钱没有拿到,顺带道个歉。”   我说干就干。   给回到收银台上,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勐海芸淡淡的听完了我说的事情,声音有些波澜不惊,她这个经营大酒店的老板,根本对那些钱不为所动,反而对我说:你竟然还有这种能耐,能轻易制服梦中的凶灵。   接着,她问我说:“你想学养鬼的阴术?”   “我不想学,我想学剔除阴灵记忆的阴术。”我说   勐海芸沉吟了一下,说:“一门阴术,哪怕再简单,也不会轻易传给其他人的,这是一名手艺传承,你要的这个养鬼阴术,我的确有能剔除阴灵记忆的部分,但是我凭什么交给你?”   我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   “我不要钱。”勐海芸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但是你的刺青阴术不差,我这儿有个活儿,想你让办一办,办成了,双手奉上。”   我说:什么活儿?   勐海芸说:我有一个朋友,碰到了一个客户,他办不平,就求我来帮忙,我现在一看你水平也是真不差,我就想把活儿交到你身上。   我说:这生意到底转了多少手啊?那咱们这个钱   “你没钱,这钱我们两个人分,但你的份儿,我把这个剃记忆的术交给你。”勐海芸说。   我说:可以!   我想了想,说:那大老板,这个客人,是怎么样的一个客人?他这个人没有问题吗,还有他这个毛病   “都没问题!”勐海芸说:“我可不是你这种刚刚入行的新嫩,经过了我们两个人的手,是挑不出毛病的,就是这个客人,他很不简单,他身上的事情,很怪。”   我问怎么一个不简单法?   勐海芸说:他是一个困兽犹斗的男人,很有兽性人现在在上海,我让我朋友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既然你接答应了这事儿,就得给他纹一个身。   我说:就单纯的纹身?   我说我最近办活,有些心惊肉跳了,一个个都说纹身,结果呢头皮都麻了,我可经不住那么操练。   我这都要脱离刺青师的老本行了。   勐海芸哭笑不得,说:“就单纯的纹身,你给他做一个纹身,办了事儿,做完了就走,简单,轻快,如果是其他的活儿,也轮不到请你这个小胳膊小腿儿的新人出手来办。”   我得到了保证,一下子心就放了下来。   没套路,人也没问题,这生意简单啊,不用勾心斗角的买卖我最喜欢了,必须做!   我和勐海芸沟通了一下,她说大概明天一早,人就能到我们市里。   挂了电话,苗倩倩问我谈得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给她一说,苗倩倩眨着眼,说:“这事情看起来也不简单的嘛,困兽犹斗的男人?讲得那么神秘?连她这种阴人都解决,还连续转了几个圈,交到我们的手上,只怕是把烫手山芋踢给我们了。”   我说哪有什么,能做就做,做不了拉到。   “对了,咱们店里的刺青师招了没有?”我把最近的生意整理了一边,才问她店里的事。   “没有啊,都是那么一些不太纯正的人,也有心思比较好的,但手艺太差,要两全很不容易。”她说。   我点点头。   这事儿只能这样搁着了。   上午的时候,有两个客人昨天预约了,我们给做了刺青,两单活儿也能有一万多快,真就是高端路线了,对比以前一个星期没客人,现在是上天了,一个月除去成本和昂贵房租,也能有个十多万收入。   在咱们市中心里,也算是收益不差。   大概下午的时候,我们店里进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白领,成熟,带着半框眼镜,透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   这个女白领走到前台,问我说:请问你们的刺青,真能给人助运吗?我想助一个情缘。   “你要助情运啊?”   我说:“能,肯定能,我们是正经八百儿的传统老手艺,不过这个助运要看您怎么去看待了,和庙里拜佛一个性质,人不能求神拜佛,就躺在家里等天上掉黄金吧?”   “我明白了。”   她很礼貌的说:你们能在这里开店,肯定是很有实力的,我相信你们。   我点点头,请她坐下说:请问你助情运,想纹一个什么样儿的纹身?这也是很多分类的,如果你想和爱人更加恩爱呢巩固爱情,可以纹莲花,如果想找一个如玉郎君,我建议你的气质,搭配上一只狐狸,是很不错的。   我给她递过纹身图册,翻开了几页给她看看款式。   “我叫楚洁。”   她很知性的推了推眼镜,说:“我想先问一个问题,烂桃花能给助运吗?我想改一改,我最近有些倒霉,我遇人不淑,我这几个月来相亲,碰到全都是变态。”   我说你这是烂桃花,相亲碰到的都是不好的男人,但怎么一个变态法?   “就是就是”楚洁一下子就红了脸,接下去,她给我说出了一个很恐怖很变态的事儿,简直就颠覆了我的三观,她说她相亲碰到的男人,他们的手指,竟然都长成了男人的那玩意儿。   我没听懂,说:您说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他们的手指长成了”楚洁有些羞红,也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一开始相亲,坐在饭桌上也没有注意,不过他们伸出手,那种形状的五根手指拿着筷子,竟然在吃饭,你能想象到那种画面吗?好恶心。”   我沉默了一下,这可是真的变态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进化机制   我联想了一下,脑袋有些爆炸,一瞬间不由得蹦出一个想法:老子不干了!全特么脏事脏事,都那么脏、都怪诞的吗?   “姐姐,来前台登记一下电话号码,你这个遇到那么恶心的烂桃花,不是我吹只有我们店里能给你弄好,弄个辟邪的刺青,镇住那些恶心男人,让他们不再来骚扰你。”苗倩倩说话拉客的瞬间,一下子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实就那么残酷,特别是一些诡异的阴事脏活儿,让你恶心到怀疑人生,毕竟现实不是童话,现实中的凶魂鬼崇,都很恶心。   比如眼前。   我估计,又是一个类似之前那位骗子雷电气功大师,用手指带着鬼崇的。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和我相亲的那些男人的手指,都长成了男人的那玩意儿!”楚洁一下子急了,急得面红耳赤,又不知道具体什么形容,许久才低声喃喃,“很吓人的,真的特别吓人五根手指不一定长全,有个只长中指的,也有长在小拇指的,但昨天我相亲的那个男人更加恐怖你知道吗?他五根手指全都是!对,是我说的没错,他五根胖蛇手指,抓起咖啡喝起来你能想象那种恶心的画面吗?”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我连忙让她冷静一下,也顺带让我冷静一下,我也不淡定了。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说的这个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如果只是一个人手指长得那么畸形还好,但来和她相亲的男人,每一个手指都那么变态,我觉得,她或许应该尝试着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不是心理上的问题,我是一名医生,自然知道我没毛病,是真有这事!”   她信誓旦旦的咬牙说:“我可能是得罪过某些人,我拒绝过很多人对我的追求,有人故意的,请人来和我相亲,戴上那种恶心的手指套,来整人,恶心我”   “你那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可以戴上手指套,进行化妆加工来实现。”我想了想,说道。   我听到这,很认真打量了她一眼。   很美,真的很美,给人一种很温暖、很懂得生活的知性美。   第一反应就是那种会在阳光、图书馆中偶遇的看书文艺女青年,特别特别的清新优雅,现在看起来还应该是公司高层白领,这种姑娘,应该早就脱销了,怎么会相亲?   我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因为,我相信爱情。”楚洁有些痛苦的捂着头,说:还有,我有洁癖,很恶心男人的那玩意儿,所以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恶心我,所以才戴在手指头上,故意在和我相亲的时候,那么吃饭,用来夹筷子来搞我。   我说什么样子的洁癖?   “精神洁癖。”   楚洁说:我对两性的事情很抵制,我觉得那是很恶心的事情,我以前的男朋友,都要求和我发生关系,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他们就这样报复我。   “很恶心?那明明是很快乐的事情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们刺青工作室远处,隔壁对面就有一家很有名的大酒店,“你知道那里人流量多少吗?很多,甚至我还见过一些年轻人,只是单纯的为了约炮而约炮的。”   “快乐?我觉得那种只为快乐的人不是人,他们都是为肉欲而活着的野兽,你看过动物世界吗?动物世界里,那些动物除了吃,就是睡觉交配,人应该脱离交配了,人不能被原始的动物欲望支配自己的行为、还有自己的思想。”   楚洁淡淡的推了推眼镜,“我们进化了,不该对于拉屎撒尿的地方着迷,那地方很恶心很脏,人的那种爽,是因为人在一开始还在没有智慧,需要像是野兽一样需要进行繁衍生存,而让你感受到快乐,才能促使你交配,我们现在已经有智慧了,这反而是影响人进化的阻碍,人不能用下半身思考。”   我说:现在也挺好的啊,男欢女爱,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嘛,怎么能是人进化的阻碍了呢?   “在进化的角度来说,这并不好。”   楚洁说:“你想一下——你觉得一个整天精虫上脑的人,用下半身考虑的人,那是进化的驱使?那是退化,那是野兽,人未来的进化只有一种,那便是性欲退化。”   “有一份研究表明,在人的缓慢进化中,人的头在慢慢变大,大量的用脑导致我们现代人的智商比古人高,性冷淡的人也在逐年增多,人的下体在慢慢变小,因为我们已经渐渐不需要借助肉欲的爽来促使繁衍,我们需要冷静的思考——而肉欲将会影响我们的智慧,同时,我们的体力和体格也在下降,因为不需要用身体来抗争自然这是进化趋势。”   我僵硬了一下。   楚洁给与我一种很高雅,很有自己思想的独立女性感觉,想不到还真是,这特么的,又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给我讲了很科学很牛逼的进化理论。   “难道,不是吗?”楚洁摊开双手,平静的说道:我是一名妇科医生,平常给很多女性看病,一天见几十个,上百个女性,真不知道用于排便的地方那么脏,还有什么好的,并且每个女人都大同小异。”   楚洁继续说:“但就这样,还有人热衷于要寻花问柳,那地方在人的生理上用于排便,是人身上最脏的地方,就和屁股一样也不对,现在一些人,竟然能对屁股也下手,那很恶心。”   “就是你啊!对屁股下手。”苗倩倩忽然猥琐的低声在我旁边说。   卧槽??   人家说得好好的,你插什么话?我懒得理她。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位可能是由于工作原因也是一部分影响。   我打听了一下,她不是我们市里医院的,是隔壁市里一家区妇幼医院里,一名妇科主任,很多女性都找她看病。   不是她医术高超,而是妇科除了她外,另外三个都是男医生。   我到旁边的冰箱里,给楚洁医生拿了一瓶冰镇奶茶,重新坐下来,觉得她的思想很特别。   也可能和她的职业习惯有关,她是一名妇科医生,每天看得多了,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很脏的器官,用于生理排便的地方,很恶心,但是从我们正常人的观念来看,一点都不恶心,甚至很多男人为此狂热。   楚洁说:“我觉得人不该被肉欲玷污,尤其是爱情,我是一个很爱唯美、很感性的女人,我想追求一份纯粹的爱情——这份爱,唯美,纯粹,不夹杂肉欲,如清纯的莲花,所以,我希望的丈夫,不能和我发生关系。”   我僵硬了。   “有了欲望的爱,它并不纯粹。”她平静的说道:“我之前就和想要追求我的男朋友说过,我们不能发生关系,可是后来,他们又想和我发生关系,所以,我们分手了,我想是他们怀恨在心。”   我点点头。   男人的心理我都理解,人家能为你做到这个程度很好了。   一开始你跟别人说不发生关系,别人都是表示能理解的,基本上都会那么说,毕竟都是良家女孩,但是相处久了,甚至结婚以后,你都表示以后都不能发生关系,还不能出去找女人,人家自然大爆炸了啊。   我终于知道这位楚洁医生,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了,她的爱人不能像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怕和他一样清纯高雅的男人,或者是愿意深爱着她,凌驾身体之上,人家要的是精神上很纯粹的爱情。   苗倩倩笑了笑,说:“那你平常的生理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你哪怕再有思想洁癖,你的身体也会”   “自己解决,我不是没有欲望,而是人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我不是不能满足自己的丈夫,我抵制,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份没有肉欲的爱。”她抿了一口奶茶,很优雅,透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这真是一位很有独立性的女性,有精神洁癖,追求那种真正纯粹,不掺杂一丝欲望的爱情。   我见过的客人很多,但如此洁癖的性格,算是生平仅见。   我提起了兴趣,认真的说:“那么,有人要害你,可能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觉得你在假清高,故意戴上那个手指套,来恶心你?”   楚洁说:“不仅仅是恶心,还影响我的工作,已经让我无法工作下去了,所以,我希望程老板你给我做个刺青,让那个人不要再背地里下着什么奇怪的邪术,来害我了。”   我说:有人不仅仅影响你的相亲,还影响你的工作?是怎么影响的?   “他们也给我下了术我现在能用我的手指,来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她忽然伸出右手,我这时才发现她的手指上,戴着黑色的手套,那么热的天,这显得极其奇怪。   难道   我脊背有一股不可遏制的密集冷汗冒了出来。   我尽管不愿意往这边猜测,但是接下去楚洁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她说:“你知道,我是一名妇科医生,给检查妇科病,很多时候需要用手检查病因的,一天大概最少几十名吧,我所在的区妇幼医院很大,但是现在她们都用一股极其惊恐、乃至看着变态的眼神看着我,不敢让我用手指来给她们检查。”   她伸出手掌,这时我才看到她的手指,我看到她的手指上,食指和中指两个手指已经变样,这恐怖的一幕,差一点没有让我当成反胃出来。   “这是何其何其的残忍啊。”苗倩倩哆嗦了一下,惊恐万分,“你这简直可怕!是我也不敢让你用这样的手来看病,我宁愿去找男医生。”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巷   我的头皮是彻底的酸麻了。   我想了想,仔细观摩她的手指。   食指和中指,的确长成了一副很狰狞的模样,那恐怖的形状让人想入非非,就像是之前那个印度圣物林伽一般。   “小胖蛇!”小青儿正抱着小白狐在店里蹦蹦跳跳,忽然尖叫一声。   “到楼上去。”我连忙让在和小狐狸打闹的小青儿,回到二楼去,少儿不宜。   “小姐姐你的这一双手,简直就是恶魔之手,别人来看病,都能瞬间把人给吓疯。”   苗倩倩一脸乖巧的对楚洁说完了,又吃惊在我旁边压着声音说:嘿!小游哥儿她这一双手啊,的确不能给人看病了!她再当妇科医生,要给人验身,人家得告她强奸!   我让她别说话了,叽叽歪歪的,干活呢,能不能正经一些。   我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怕不是有某些歹毒的阴人看中了楚洁的职业,知道她出于职业原因,会经常检查女性病人的身体,然后就借着她的手,去吸女性的阳气?   这是一个类似那位雷电气功大师的阴术。   我见过太多了这种鬼崇套路,基本上,都万变不离其宗。   我说:楚洁女士,你的这个手,是只有两根手指头这样吗?   “对的。”   楚洁说:我见过和我相亲的男人,手指上也是不规律的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手掌像是被恶魔诅咒,那种手指在慢慢变多。   我说:手掌封印着恶魔,要戴上手套和绷带才能解封?   右手里封印着恶魔   我有些呆,这不是那种现在中二病的套路和想法吗?   “我的手其实也是这样,一开始只有食指出现这种征兆,不过后来,我的中指也是渐渐出现了这种情况,已经传染两根手指了。”楚洁有些苦涩的说:“所以,我想找你们帮忙,不然我怕我整只手,都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模样。”   我说我明白了。   我联想了一下,五根手指都变成五根小胖蛇,她就真的不用继续做这份工作了。   “即使现在,我也很困扰。”   楚洁抿着奶茶,对我们说:“我的右手出现了这种征兆,已经不敢用这只手工作了,平常只能带着手套,用左手,但是我不是一个左撇子,我用这手做事很不便。”   我表示明白了。   她对我们把她的情况说完了,问我们:这个能治吗?我想纹一个助情运的刺青,让背地里整我的人不要再骚扰我了,我也不想去干嘛给他,我估计就是我以前的几任交往过的男朋友另外,我还想有一个如意郎君。   啊?   她这个如意郎君还真不好找,不过还是先帮她解决这个事儿吧。   我说:你的手指,能给我们摸一摸吗?   “可以,只要你们不觉得恶心。”她点点头。   看起来是挺恶心的,但我还是尝试触摸了一下,尽管手指形状很怪异,但是正常手指的触感。   人的手指关节有三截,她的手指最末端的关节,特别粗壮,手指尖的那一截几乎是肿成一颗蘑菇的形状。   “看似恶心不过,这种一截手指骨忽然增大,可能是骨质增生?”我皱了皱眉。   “对,对。”楚洁说:我去检查过,我的同事告诉我这是骨质增生,增生性骨关节炎,只不过这个增生的形状它很奇怪,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这可能是某种阴术导致的?   骨质增生,中医上叫骨痹,在病理上,湿气邪气寒气,入侵骨髓,导致的一种疾病,可能真是阴邪入侵了。   我想了想,这毛病分明就不是正常的纹正图刺青能解决的。   我让她在前面填了一下子单子和个人信息,我们现在就预约这个时间,到时候去她的住处和工作地点看看。   她问我说:“现在?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我说不好意思,明天我们还有事,有个挺重要的客人从上海过来,我们明天不太有空,你在隔壁市,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哦哦,我能理解,你们刺青工作室生意挺好的嘛。”她笑了笑。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坐上苗倩倩的奔驰,然后就往郊区开,上了高速,大概两个多钟,才到隔壁市里,下了车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这太阳真辣。”苗倩倩顶着大太阳关上车门,掏出了鸭舌帽,又递给了小青儿一顶,对我说:你不用,那么白男人要黄一点才好看!   啊?   我呆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茬儿,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区妇幼医院,说:“这事儿,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解决,尽量吧明天一早,我们得赶回去了,那个勐海芸介绍的客人要来了。   我们几个人跟着楚洁走进了医院,她带着我们到了办公室转了一圈,又到她工作的地方看了看。   这地方,也阴气的确很重。   毕竟医院本身就是阴气重的地方,而区妇幼这种,接待女人和小孩,生孩子的,没有什么阳刚的男病人,阴气更是重中之重。   我对苗倩倩说:这里,可能有阴人在这里暗地里做一些阴术,这个楚洁不一定是被男朋友报复的,也可能是被这里害人的阴人挑中了。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有人无缘无故就要害我?”楚洁有些紧张的说。   “有可能,有些人做邪术,得要害人才成。”我平静的点点头,又转了一圈医院,四层楼逛遍了,甚至连停尸间都看了一遍,没有收获,一点点苗头都看不到,全都是来来往往的妇女和孩子,以及少量的男性患者。   这时,我有些急了,这今天弄不完,我们明天还得赶回去呢。   苗倩倩对我说:“别紧张,那个人可能躲起来了,不一定在医院里,要给楚洁下术,可能是在她家里。”   我一拍脑袋,有道理!   我让楚洁带我们来到她的家里。   她住的小区前有一个小巷,很老很热闹,像八九十年代的风格,聚集很多老人。   还有老头摆摊在给人擦鞋,也有拿着绳给人刮面毛,挖耳朵的,还有摆着个板凳和几张椅子,给人剃头发的。   楚洁对我们说:“别小看了这里,这里一些老头老太,深藏不露,可能家里很有钱,子女都是高管,我还认识一老人,家里拆迁三百万,还在这给人擦皮鞋呢,这些老人闲不住,老了也要发光发热。”   我说明白了。   讲句现实的,你可以看不起给人擦皮鞋的年轻人,但绝对不要看不起这些擦皮鞋老头,人家背地里搞不好真是百万富翁。   我们几个人,穿过了这条小巷,问楚洁说:以你的薪水,怎么可能还住在那么破落的小巷深处的出租屋里?   “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我要的是浪漫,看中的是这里的情怀!我看到这里的老头老太,还牵着手走,相濡以沫,很感动,激励着我不去委曲求全!”她说:我也梦想着有这么一份纯粹的爱情,至死不渝。   我笑了笑,这位楚洁真的是一位很感性,很有特点的女孩。   我们在她的带领下慢慢的走,不过忽然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衣着简谱,拿着一袋塑料袋,很热情的把猪肉分给那些老人,然后分完了,缓缓的往小区里走,他的步伐很缓慢,很轻浮。   小青儿忽然说:“这个人,好重的阴气,肯定经常接触死人。”   我猛地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给人一种很阴柔的感觉,眼睛狭长而妩媚,他的手掌,还戴着一双很厚很扎眼的黑色皮手套。   整个小区里,忽然出现一个阴气很重的人,我的心里,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给楚洁下的阴术! 第四百七十七章 好人坏人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去追,说:楚洁小姐,这个给老人分猪肉的男人,是干嘛的啊?   “他啊?杀猪的。”楚洁顺着我们的目光看去,“挺好的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叫他老钱,看起来挺娘的,我们大家平常都叫他——优雅猪肉哥!他特别的有格调。”   哈?   我说杀猪佬还能有格调吗?   楚洁说:“必须的啊!他经常干活儿回来,就把一些猪肉分给我们这些街坊邻里,人也特别善良,见到乞丐会上去给五块钱,那明明是骗子,他还会给,这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活得很讲究。”   楚洁给我们形容了一下这个老钱,是怎么个讲究。   这老钱是一个杀猪佬,但他和其他杀猪佬不同,这是一位会拉小提琴的猪肉佬。   每天像是一位绅士一样,拿着锅碗瓢盆做完饭菜,一个人晚上吃完饭,换上一件洗得很久的黑色西服,踩着擦得油亮的破皮鞋,搬着板凳在门口坐得笔直,拉着小提琴,特别特别的优雅。   除此之外,他干活的时候,也很讲究。   他上班的地方在郊区,要做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别人都只会穿换上衣服,穿上一条围身,但他都会穿上一件自己准备的淡蓝色透明雨衣,杀猪那么粗暴残忍的活儿,在他手里像是弹钢琴一样优雅。   老钱觉得自己干的活儿,很神圣,所以每天都会把他的雨衣洗得干干净净。   楚洁说:我一直都有心理洁癖,我作为一名妇科医生,整天接触很脏的地方,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很下贱,我后来看到了老钱的生活方式,我觉得职业真的是不分贵贱的,他的工作很低等,却活得那么热情精致,让我改变了观念。   楚洁很坚定的说:“我觉得谁都可能害我,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这个小巷,之前死气沉沉,正因为他住在这里三年多了,他对我们家家户户的热情,传染了我们,也唤醒了老人对生活的热爱,才出来摆摊,营造我们这个小区那么好的氛围。”   我点点头,说:这个老钱,他很让人敬佩,这种最底下的重复乏味的生活,被他活出了格外的精彩。   我敬佩过很多人。   绝大多数成功的老板和商人,他们都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有自己的手腕,但那是绝少数人。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很多人每天都很麻木的朝九晚五,机械化的重复这种生活,死气沉沉,没有乐趣,但是这一位,可以把平庸的生活活得很精彩。   “阴气重,是因为杀猪,手上绑着绷带,据说是前一阵被猪啃掉了手指。”楚洁主动的为他澄清道。   我眨了眨眼睛,说:“那是挺好的人啊,楚洁小姐,你觉得这个老钱怎么样?”   “他?不是我的菜!他的优雅和热情让我敬佩,不过那和爱情没多大关系,他不是我的理想型。”楚洁笑了笑。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讨论着老钱继续往里走,看来又要重新选找害人的阴人了。   不过这时,旁边一个咧着嘴,盘着腿的乞丐忽然冷笑了几声:“哼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顿时停驻了脚步,说:几个意思?   “呸!我什么都没说。”   乞丐摇头晃脑,坐在地上,捧着碗摇晃。   “别理他,讹钱的。”楚洁对我们说:这个家伙,假乞丐,每天换衣服来这一片乞讨,我们都不给他钱,但每天路过,老钱都会丢给他五块钱,他还不懂知恩图报,现在对我们嚼舌根子骗钱。   我听到这,还真是觉得这个人可真够恶劣的。   “我心里坦荡荡,我做乞丐只是一份职业,我用我膝盖和尊严来换钱,不像是某些人,男盗女娼!”乞丐很不屑的说。   我问这个乞丐:那个老钱,似乎有些奇怪?   “必须奇怪!”乞丐说:你们都没有去养猪场那一块儿,怎么会知道呢?在小区里,人们看着他下班回来,都以为他是一个热情的好人,但在他工作的地方,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变态,人人都恶心他,他给我钱,是要贿赂我不要说出去。   我一听,这乞丐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   “嘿嘿嘿,他的确很优雅啊。”老乞丐露出猥琐的黄牙,说:我听说,他工作之余,杀猪之前,都会和猪来那么一发优雅的分手炮,助助兴,后来他被老板撞到了才发现哎哟喂,你们几个人,好好打听这个干嘛啊?   我说:我们听得正开心呢,你接着说啊。   乞丐继续不说话了,他摇头晃脑看着远处的街道,翘着二郎腿,晃晃手里的盆儿,“老板,你这种人我知道,喜欢打听那些外表光面堂皇,背地里很龌龊的人的隐私,以满足自己的快感,恰巧的,这个老钱就是一个那么变态的人,内外不一,你找我问,是问对了但是得给钱。”   我问多少钱。   乞丐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千!   这特么的,是真把我们当成心理有变态癖好的土大款给宰了啊?   “没有这钱。”苗倩倩说:只有一百行不行?   “行!”乞丐十分的没有原则,竟然讲价都不讲。   乞丐接过了红色毛爷爷,也不放只有一两块钱的盆里,直接小心翼翼的塞到口袋里,说:这个老钱,是一个真变态,我听说他在杀猪场里,只要是头猪,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那么残忍?”苗倩倩睁大眼睛。   “对,据说不仅仅是母猪连公猪都能搞得喘气起来”乞丐压低声音,“你们发现这片小区一个奇怪的事情没有?每次到发春期,那些狗啊猫啊,全都很奇怪,往这片小区里钻,你们就单纯的以为是这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喜欢喂猫狗吗?没有哒!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就是那天我在小巷里,忽然听到了有猫咪发春的叫声,喵~喵~,看到了那个家伙,竟然在对猫狗”   我吸了一口气凉气,说:狗也就算了,那猫也能行吗?   “手指!”他竖起中指。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大半夜的小巷里,真是细思极恐。   这个老钱要不是没有这个乞丐,真给他蒙混过关了,我说:老哥,那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他是心里变态,但终究不敢杀人吧?并且我很有尺度,我要求也不高。”乞丐露出一口黄牙,奸笑道:“每天给我这个乞丐五块钱,他能继续当他的好人,赚名声,也能封住我的口。”   “但你现在,却为了这一百块出卖了他。”我看着他,心说这是一个很阴险的人精,活得两面三刀。   “他最近已经快包不住火了,他在那边做的事情也快传到这边来了,我这个长期粮票不保,我就最后赚一票,走吧走吧。”乞丐嘿嘿嘿的笑,摆了摆手,坐在地上继续摇晃着碗。   我们走了之后。   我对低头,摸摸小青儿的小脑袋,说:这个社会混久了,很多人都不简单,都有自己生存的智慧,我们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这个老乞丐就是一个人精,光是他从问钱的尺度,就知道他很懂知道进退,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我懂了。”小青儿点头。   我想了想,看向旁边几人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差一点就要被骗了,忽略了他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估计是他在害楚洁呢,我们得办他,把他搞了再说。   “这个人也就背地里给人下阴术的,力量程度不高。”苗倩倩也点点头说。   我说那就直接上了,这事儿办完了就回去,我估计这事情估计也就一小事,就一变态害人的阴事。   我们直截了当的到了他的门口,敲了门。   咚咚咚!   没一会儿,老钱开门,小青儿一下子蹦了上去,把他打翻,用准备好的绳子捆了起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是谁?抢劫吗?”老钱这才反应过来,被按在地面上红着脖颈,低吼道。   “背地里下术害人,自然要被人找上门来。”我慢步走了进去,看着被捆起来的老钱,慢慢推下了他手上的手套。   我竟然没有在他手上,看到五根恶心的手指,而是看到了他手上更加恐怖诡异的一幕。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过阳   我看到,他右手的五根手指头顶端,已经没有一丝血肉,是森白的骨头。   看起来极其恶心,整个手指骨头白玉无暇,就像是那玩意儿雕刻的玉饰,分别长在五根手指头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吸了一口凉气,没有了皮肉包裹,只剩下雪白骨头的手指,形状轮廓更加明显,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连苗倩倩也被恶心坏了。   楚洁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我的手指头骨,也会变成那么恐怖吗?”   楚洁指着被捆住的老钱怒极攻心,浑身发抖,“你竟然是你在害我!如果不是咱们小区的乞丐跟我说,我都根本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是那么恶心的变态!”   老钱一开始还在挣扎,不过现在目光垂了下来,似乎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冷哼道:“哼!还是被你发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眨一下眉头,我不姓钱!”   我想了想,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上,“老钱对吧?你的手指骨头怎么会畸形成这样?你看样子已经快命不久矣,阳气已经被吸干了吧?你到底做了什么阴术,你的手指头,竟然把你吸干了?”   老钱不言不语。   “哟!脾气还真臭啊?”苗倩倩骂了一句,说:小青儿,到厕所弄几张厕纸来,打湿了水,往他脸上贴,一张一张往脸上糊!看他招不招!人被堵住呼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以前就有这种严刑拷打、却不露痕迹的酷刑!   苗倩倩也是一个暴脾气,说做就做。   没有一会儿,就弄了一叠湿透了的纸往他脸上糊,没有叠十几张,这老钱就整个人就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要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断在地面上疯狂挣扎,十分的硬气,竟然一句话都不吭,这个时候,楚洁似乎看出了什么。   她拿起一根撑衣杆,捅了捅他的两腿间,瞬间面色煞白:“我是妇科医生,这方面比较敏感,我之前就感觉不对了,果然没有!”   没有?   这阴阳怪气的优雅老钱,其实是一个太监?   我顿时脑袋有些嗡嗡嗡的,彻底弄不明白了,原来这老钱早就没有那玩意儿了,怪不得心理那么变态,竟然对那些猪和动物   “你个死太监!”苗倩倩骂了一句,继续用一张纸糊在他的脸上,手掌不断抓着纸在他脸上拧,“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变态,越玩越放肆,开始不满足于对动物下手,还开始对人下手,给楚洁姑娘,下了那么歹毒的阴术我们可算是抓着真凶了!”   呜呜呜!   老钱一脸痛苦,开始不言不语。   我看这么弄也不是一个办法,人不能弄死了,这个阴人害人,我们就不能把他也弄死吧?   其实,我还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这老钱怎么会是一个太监呢?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给阉了吧?成为新中国以后的第一位太监。   并且他的命,为什么又被手指骨抽走了呢?   我心里满是疑虑,为此,我在苗倩倩严刑拷打的同时,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见识渊博的专业阴人。   白小雪听了这个事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说:手指头是那种形状的吗?这个术是一个很残忍的鸡肋阴术,应该早就被淘汰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人做,那个人是傻子吗?   我说是不是傻子我觉得不是吧,挺牛脾气的一个狠人,能讲一讲这是一个什么术吗?   白小雪笑了笑,对我说:其实这个术,古时候是很普遍的,被称之为古代宫廷三大阴术之一。   我说:古代宫廷的三大阴术?   “其他的两个,你都已经见过了。”白小雪说。   我凉了一口气,说我实在不明白,这三大宫廷阴术,我见过两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小雪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说:你说古代皇宫中除了皇帝外,还有哪三个群体在争权夺利?这三个群体,就分别代表这三个阴术。   我僵了一下,不论上朝的大臣,单论古代皇宫内争权夺利的,应该是太监是第一个了,毕竟太监权倾朝野的事情,数不胜数。   要说第二个,就是皇后,后宫嫔妃了,慈禧、武则天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第三个   我想了想,说:是宫女?总不能是皇宫侍卫吧?   “对,宫女,当然不是普通的宫女,宫女分三六九等,是最高等的宫女,皇帝的贴身宫女,嬷嬷,奶妈这类。”白小雪这一说,我瞬间明白了。   就是那一桩二奶生意,乳生阴这个阴术。   别以为皇帝的奶妈地位很低,毕竟皇帝从小到大,最亲近的就是太监,妃子,奶妈,这三类人,所以最容易夺权,之前也讲过,顺帝封奶妈宋氏为“山阳君”,灵帝封奶妈赵娆为“平氏君”。   朱由校还与自己的奶妈客氏来了一场恋情,也由此导致魏忠贤上位。   我想了想,说:我明白了,这三个宫廷阴术,也是夺权阴术,用来上位的阴术后宫皇妃——道家媚术,之前质壁分离的那个可怜人,毕竟在古代练媚术勾引皇帝,再正常不过,奶妈——乳生阴,以保持自己的地位。”   而这个术,应该就是对应太监,只能是太监修炼的阴术?能帮太监争权夺利?”我问。   “这第三个叫过阳术。”白小雪说:古代很多大太监是怎么上位的?自然勾引取悦皇后,那些妃子,得到宠幸,就比如刚刚你说的魏忠贤,他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借助勾引奶妈客氏——“奉圣夫人”,成功上位。   我点点头。   有些明白了,古代后宫的女人都是很寂寞的,毕竟皇帝只有一个,有些人别说一个月,一年都轮不到你一次,那些“去势”的太监,自然会想办法去疯狂讨好妃子,于是某种迎合的阴术,孕育而生   我看了看老钱的五根奇手指,只怕可以带来一种很奇特的体验。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个阴术,我就说连奶妈都有这种阴术,太监这么可能没有?”   我说:这古代生存环境真是艰难,为了讨好后宫的妃子,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那么畸形。   白小雪接着对我说这个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阴术之所以早就被淘汰了,是因为是只有太监才能练的阴术,用那一句话来说,叫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并且这个阴术,也不是什么太监都能练的。   古时候太监净身去势,会把宝贝统一放到一个房间里保存,那个房间会垂下许多长长短短的绳子,每根绳子末端拴一个皮袋,写上名字。   要通过宫里的关系,偷偷把自己的宝贝弄回来,才能修炼。   也当然,前提是你的宝贝没有被“偷吃”。   据说以前古代,很多太监和侍卫会监守自盗,用来泡人鞭酒酒,甚至一些嫔妃,也会私底下过来弄一些来补身子。   也基本没有什么后患。   毕竟很多太监中,基本上很多人都赎不回来了,能安享晚年,告老还乡只是少数,即使你到时候,你能去取回自己的宝贝的时候,也可能只是随便取别人的来敷衍你。   综上所述,这是极其困难的。   要有人脉和打通关系,才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取回来,而之所以叫过阳术,意思是把自己的宝贝儿从下身,过度到手上,这是一个很符合我们中国含蓄文化的名字。   白小雪继续说:“这过阳术,是一种让人骨质变化,里面积累了阴气,血气淤堵,骨头自然会肿起来,还不仅仅要自己的宝贝,还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阴灵,注入五根手指之中,才能把这术练得厉害,妙手生花,让人欲仙欲死。”   我砸了砸嘴巴,说:这个老钱是个太监,练了过阳术,才把手指弄出这么可怕,他的手指已经是鬼物了,所以,才到处用手去吸人阳气,然后他现在又把手,再“过阳”到了楚洁的身上?才让楚洁的手变成这幅模样?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聪明!   我笑了,说谢谢白小雪大佬的帮忙,这事情我弄明白了。   “明白就好。”白小雪也笑了。   我说有空我们再去医院看你。   我把电话挂断了,平静的扭头看着老钱,说:你的手,是过阳术,对吗?   老钱浑身狠狠一震,扭头过去不言不语。   我继续说:你把你的手,过阳给了楚洁,让楚洁的手里现在有一个阴灵而这个阴灵,我有办法把他弄死,让楚洁的手恢复原状。   呜呜呜!   老钱彻底不硬气了,疯狂的惨叫呜咽起来,像是讨饶。   这时,苗倩倩连忙把他脸上糊的纸给撕开,老钱疯狂的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头,“饶命!饶命啊!”   砰砰砰!   他奋力的磕着响头。   他刚刚还硬气得不行,宁死不屈,可现在他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像一头急急地摇着下垂尾巴时的狗的表情,“求求你,杀我就行了求求你放过李衡,不要杀他,让他继续呆在楚洁的手上这都是我的主意!”   我说:李衡,是手上的阴灵?   “对,对啊。”老钱一副整个人快要崩溃的样子,跪倒在地。 第四百七十九章 偏激的老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老钱怎么一下子就给跪了下来?   我让老钱站起来说话:‘把你下在楚洁身上的阴术,全部都给说清楚,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人?”   老钱已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嗷嗷的大哭说:唉,我这个乡下人,也不太懂这个事儿!我没文化,这回害人是碰上真正的高人我认栽了!李衡啊,其实就是这躲在手上的鬼魂。   “说说?”我眯着眼睛。   我看到这,觉得不是单纯害人那么简单,这个老钱看起来不是那种专门害人的歹毒阴人,似乎是一个普通农民,无意间得到的这个阴术。   老钱彻底软了下来,终于把一切都对我们坦白,说:“这李衡啊,是我的兄弟,我过命的兄弟啊”   原来,这个李衡和老钱,是一个工地的工人,经常高空作业,偶尔也给人接装空调的活儿。   老钱是乡下人,特别土气,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但这李衡呢,特别干瘦,做人很讲究,他是一个特立独行,从来不看别人看法的人。   平常一般建筑工人们忙里偷闲,没什么文化,都会三三两两光着膀子,聚在一起,很接地气的看看快手,看看大胸主播,但李衡他不同,他有农民工的浪漫。   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歌手。   他的歌声很好听,浑厚磁性,吉他弹得很好,原先还是一个大学生,老钱认识他后,觉得这个到工地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很有意思,就问他为什么要来做那么下贱的活儿,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下贱,不去唱歌,怎么来干这种粗活?   “这不叫下贱!这叫生活!”   李衡说:人很神圣,也很低贱,我要追求梦想,但也要吃饭拉屎,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娃儿,也你们都一样!我就是比你们多读了几年书,我在外面工作,一个月三四千,还不如咱们累一点,现在拿月薪上万!   李衡说:钱哥,不要瞧不起咱们的这份工作,整座城市,都是我们这些下贱的人盖的。   后来,老钱才知道李衡来这个干活,是为了攒钱。   他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家里穷,自己去打工给自己挣的钱,他现在出来工作了,不是想去在那两三千块的实习工作,而是找这个苦累活拼命赚钱,准备等着六月份的时候,到上海参加一个草根选秀节目。   老钱说:“李衡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我那时就发现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一个大学生,就能跑来跟我们干活,他也没有看不起咱们乡下出来的农民工,我这个人一直觉得这种工地,钢筋混泥土的生活是最贱的但是李衡,他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他的谈吐,见地,思想深度都让我大开眼界,让我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   李衡和老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亦师亦友,老钱经常带他干活,李衡也学得很快。   李衡也是一个有格调的讲究人,经常吃饭的时候下工了,那么一个间歇的功夫,李衡就换上自己弄来破旧的二手黑色西服,踩着皮鞋,坐在万丈高楼外包裹的井字架上,吹着高楼上的呼啸寒风,看向楼下的无数街道繁华,如蚂蚁的汽车,唱起那一首男孩。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再不会犹豫的时代”   “以为,明白,所以爱的痛快”   无数工友都被他吸引了,围在高楼上听着他唱歌,那些沧桑澎湃的老歌,感动得那些工友们泪流满面。   有时,老钱也会问他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有工友当观众还好,但没有工友,自己一个人唱歌的时候,干嘛还要特地穿上西服和皮鞋。   “什么没人,我不就是人吗?”李衡擦着汗笑着说:我穿衣服,不是给别人看,是给我自己看你打扫自己的房间,你穿着干净,都是给别人看吗?人穿衣服,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   穿衣服   是给自己看的?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李衡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浪漫的男人,他很懂得生活。   老钱说:“我是一个依赖性十分强的人,我特别崇拜他,我喜欢坐在高楼边上,看着他吹着大风,拿着吉他俯览整个城市,唱着汪峰的歌儿,我也喜欢和他坐在楼边,听他的梦想,他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老钱是一个认死理,推心置腹的男人,老钱觉得李衡能当他一辈子的朋友,因为他不像自己那么平庸,是一个会发光的男人。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十分平庸的,我们活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里,我也是那么一个人,三十而立,我活了三十多岁,没有活着的意义,他让我感觉不同。”老钱说。   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形影不离,李衡也喜欢和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大哥做朋友。   那天唱了歌之后,老钱对李衡说:“你参加选秀了,肯定能成为旭日阳刚一样的草根农民工明星!因为你和他们一样有梦想,你的声音很好听,一定能大红大紫,那时,你会忘记我这个农民工老朋友吗?”   “不会!”李衡在楼边唱着歌,站在楼边,指着下面繁华的城市,,很夸张的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太阳,大声吼道:“我交朋友,不是看别人的身份,我是看人品,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真正的朋友,推心置腹,是怎么样的吗?”李衡轻轻指着老钱说:“人心向背,也敢孤身暖我势微。名高言贵,也敢坦然指我错对。”   老钱不太理解这句文绉绉的话。   “你的意思是以后成了大明星,也不会忘记我?”老钱吃着饭盒,有些激动的问。   李衡伸出了手:钱哥!刎颈之交,不离不弃?   “那就不离不弃!”老钱笑得很灿烂。   老钱说到这,眼泪流下来,说道:“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温暖,最开心的一天,我这个人一辈子,活了浑浑噩噩的活了三十多岁,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义,很重复机械化的活着,文化低,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是李衡,那个满怀梦想的大男孩让我明白了人也是应该有梦想的。”   “不过,李衡那么闪闪发光的人,老天爷就是要带走他,让他去给自己唱歌。”老钱说到这,抹了抹眼泪,“夏天的时候他终究没有等到自己去参加选秀,那个大小伙子,那个阳光大男孩,为了攒钱,去接私活儿,去给人装空调,结果从六楼”   等老钱接电话到的时候,他在地上,看到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蒙上了一张白布,周围街道上有很多人议论纷纷。   那一天,其实老钱本来是和李衡一起去装空调的,只不过老钱这个人有个爱好,去找按摩小妹,所以临时没去,这也是大多数农民工的爱好,生活的唯一乐趣。   然后老钱疯了。   老钱喃喃个不停:“你还没有去参加你的梦想选秀,这才一眨眼,怎么就没有了呢?怎么就没了呢?”   “嫖娼误事嫖娼误事啊!!”老钱是一个偏激的人,他觉得是害死了李衡,当街大哭,猛然到旁边的店里抢了一把刀,当街拿起菜刀,高高的举起落下,剁掉了自己的身体。   我听到这,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章 生死之交   其实老钱,这么做也是有依据的。   他虽然不是阴行圈子里的人,也没有什么文化,没读过书,不过也是懂那么一点阴术。   他祖上曾经是一个清朝小太监,晚年为了养老收养的义子,那个老头儿是一个好人,给传下了那么太监里有那么一个过阳术,这在不是阴行的人眼里,也视若珍宝,当成传家宝流传下来。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可是没有人去练。   因为已经淘汰了,现在这个社会,早就没有那个那种畸形的太监职业。也不需要用那种方式谋生,形如鸡肋。   但眼前,老钱已经顾不得太多。   他眼下知道唯一能救李衡的阴术只有这个。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高高举刀   苗倩倩说:值得吗?男人不都是最宝贝自己的小兄弟吗?   “值!!很值!”老钱大声说:“别人都说,兄弟如手足,他就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我的手足!我们说好是生死之交,富贵同当!他的梦想闪闪发光,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兄弟如手足?   我沉默,在这里竟然有双重意思。   这个老钱也是一个狠人,不懂阴术,却只知道有那么一个过阳术,里面在手里能养进一个阴灵,于是毫不犹豫。   这个是一个偏激的人,他偏激到了扭曲。   老钱笑得又哭又笑,激动的说:“像我这种麻木,没有梦想、每天机械化上班下班的人,太多太多了,我这个人,它活着没有意义我的命不值钱,甚至没有李衡那万分之一的精彩还不如用我的命,去养着他!”   “我这个人,平庸了一辈子!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庸庸碌碌,但是眼前,他开始让我有了梦想,让我有了存在的意义是他,也让我闪闪发光!”   我沉默不语。   他这种做法,让人无法评述。   我说:“那你去对猪,猫狗是让李衡吸人阳气,养着他?”   “对的。”老钱重重吐了一口气,说:“我没有害任何人,我为了这个事情,特地去找了一份杀猪的工作,我只是对那些野猫野狗,吸了一下他们的阳气,去养着李衡!我们两个人,不做坏事,李衡也不许我做坏事!”   我说:你那么优雅   “那不是我,是李衡!”老钱说:我一个农民工,哪里有那种情调,我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们两个兄弟,同身同心,我也变得很优雅,对着生活充满热爱,他让我这几年过得很充实。   “只不过,几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时候,被杀猪场的老板,看到了我在动手,发现了我的秘密,整个养猪场都知道了我在对猪,干那种事情,之前那个乞丐,又看到了我对小区的野猫野狗,干那种事儿。”   老钱恶狠狠的说道: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名声败露,发现了我的秘密又如何?将死之人,不用在乎名声。   我说:你养着李衡,你自己快死了?   老钱继续说:我们人是万物之灵,人是一种很特殊的高等动物,人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人是特别的而动物的阳气,是很难喂饱恶鬼的,所以,恶鬼才好害人,想方设法的鬼惑人心,去吸人的阳气害人,而不是去害动物。   “我被李衡抽干了,我在半个月前,我被检查出急性肾衰竭,并且已经很严重了,我已经离死不远。”   我说:所以,你这个偏激的恶人,临死前,还放心不下李衡,想给他找一个下家?过阳?   “哈哈哈!对,我找到了我的下家!”老钱狰狞的低吼道:“我一开始就在计划,我要找的下家,不能重蹈覆辙,走上我的老路,他要能在人的身上吸阳气养他,这样才能长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店妹子,每天能接触很多男人不过很快,我就否决了。”   我说:为什么?   “我不能让李衡,那么讲究,那么阳光的大男孩,去到那么脏的人身上!”老钱说他排除了那个职业后,就开始寻找其他目标,最终他盯上了自己小区里的邻居——楚洁。   这是一个妇科医生,每天接待很多妇科病人,有足够的机会去吸人阳气,并且数量很多,平坦开并不害人,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原来还真是盯上了她的职业因素。   我说:“那楚洁的相亲对象,看到的手都是”   “幻觉。”他说。   我瞬间就听明白了。   很多人阴灵入体,脏东西上身,都阳气衰弱,精神萎靡,会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幻觉。   我说:“你真是打的好算盘,你是想等楚洁的手,彻底五根手指变化成那种恐怖的模样,阴灵彻底和楚洁融为一体后,再告诉楚洁,说她的手已经变成这样了,里面住着一个鬼魂,逼着她强迫养鬼,不然她只能把手砍掉!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砍手的,这样你只能逼着她养了。”   老钱不言不语,低着头,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说:不过你没有想到,楚洁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高人来帮忙,现在还只扩散到了两个手指,还没有彻底融为一体,这种程度,是能够把那怨灵剥离。   “别!别啊!”   老钱听了,彻底噗通一下跪下来,疯狂求饶说:“不关李衡的事儿,他一直反对这个事情的,从一开始我对动物动手,他就反对,特别是现在变成了人我是在强制性的,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把他的灵魂取出来。”   我平静的说:阴崇作祟,不取出来,留着继续害人?   老钱噗通噗通的跪下来,额头砸破了,血流了出来,偏执癫狂的抱着我的大腿,说:“求求你李衡就是我的希望,我这个贱命,没有任何阳光,我是一个行尸走肉,是他是他啊你们杀我,我愿意用我这个没有特定的平庸灵魂,换一个闪闪发光的灵魂回来。”   我彻底不言不语。   这个老钱,是十分执拗,他甚至为了李衡,连自己的身体和命都不顾了,还做下这种恶事,现在还濒临死亡。   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又恨又同情,又特别的恶心。   现在,楚洁身上那么恶心的阴术已经明白了,的确是有人背地里下术害她,想强逼她养小鬼。   我说:“这种人,已经几乎不行了,就留他自生自灭好了,这个事情弄明白了,这个术,现在还早,是有办法解决的,既然知道了里面有阴灵。”   “不要啊!不要啊!”老钱撕心裂肺的低吼道。   “逝者已矣,人死为大,你对李衡的友谊让我们很感动,但是你也太过自私,把你的友谊强加在他的身上,早该放手了,你本不该对他的灵魂进行亵渎,你这样残害自己,他作为你的朋友,也很心痛。”苗倩倩说:我们只不过是让他尘归尘,土归土而已,不能让再害人了。   我点点头。   那么恶心的手指,已经严重影响人家姑娘的生活了。   但是这时,在旁边的楚洁听到了这里,忽然对我们说:“两位高人,这个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能帮我解决吗?”   我说没问题。   楚洁又说:看来我找你们是对的,不过对于这一件事,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对这位叫李衡的男人,忽然很感兴趣。 第四百八十一章 知己   楚洁医生对这个李衡很感兴趣?   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楚洁对我们说:我是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他的梦想,还有他的人品。   我彻底明白了。   这位楚洁,之前说她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来着。   李衡貌似挺适合的,最起码不会再让纯洁的爱掺杂肉欲因为这也没法掺杂啊,这人鬼殊途,只能是最纯洁的爱。   很明显,这是一位纯爱男朋友的好人选。   我说:“你确定要见一见这个李衡?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他解决掉。”   “我要见。”她点点头。   既然是客人要求的,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本来是想弄完了这生意,就取走李衡的阴灵,他这个人十分有趣,一枚有趣的灵魂可以卖给牙匠李简宁,给他当一颗牙齿墓碑,也算是有了归处,顺带还能从李简宁那里捞些好处。   但是眼前,也算是一个不差的归属了,也就没有再去想。   楚洁对我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并且我的工作也恰好能养他,所以我不急着除去他,但在此之前,我有一点疑问,如果我把他留在我的手上我的手还会这样吗?我不想让我的手变成那么恶心,如果不能,我就不见他。”   我对她说:“他这种过阳术,其实是一种旧时代已经被淘汰了的阴术,那么畸形,现在已经基本不用了,如果你要留下,我自然有办法,可以给你纹一个身,让你的手指变正常。”   “纹在手上?”她问。   “是指甲上。”   之前,我看到了一个更完善的用手指吸人阳气的阴术,那个雷电大师多高大上?哪有这个那么恶心啊,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那我明白了,我想试一试。”她说。   我说:“那这个指甲刺青,我可以先给你做一下,把你手指里的阴灵给抽进去,让你的手指变回原样,然后他到底是去是留,由你处置这一单生意,七万块。”   “七万块啊?没问题,纹吧?给我纹。”楚洁说。   既然得了同意,我就拿起纹针,又弄了一点墨碳,就地取材,按照之前的方式给纹了望月鳝。   这指甲盖的功夫太精细。   并且五指都纹,足足花费了我二十多分钟才纹好,这过程没有多大波澜,算是很顺利的,就把我的第一次指甲刺青给弄完了。   “好了。”我擦了擦汗站起身。   “这个图案很漂亮。”楚洁看着自己的指甲,十分的满意,“那能让他出来,我们聊一聊吗?”   我说没问题。   我话音刚落,一团黑色的气体慢慢腾起来,在半空中渐渐凝练成人形。   那个男人对我们缓缓抱拳,说:“谢谢各位高人放我出来,也阻止了我的老友——老钱,他做的一桩错事。”   看来,这位就是李衡了。   旁边,老钱看到我给楚洁的手指做刺青,以为我是要下术杀死李衡,十分绝望,现在看到李衡跑了出来,极为兴奋的说:“你终于出来了!你没有被杀死”   老钱本来经过苗倩倩那么一闹腾,已经快不行了,现在竟然回光返照的站起身,激动的看着他。   这两个人,是久别重逢。   李衡苦涩的对老钱说:“是我给你的影响,太深了,你本性善良,竟然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后悔!”   老钱艰难的爬起身来,无比崇拜的看着他,哈哈大笑说道:“我的人生碌碌无为,我苟延残喘了三十多年,我现在陪着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我敢穿着雨衣优雅的杀猪,敢在大庭广众下穿着旧西服弹吉他过了我人生中最精彩的几年。”   “我至今,没有后悔过。”   老钱又说:“李衡遇到你这个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哪怕是我死,我下了地狱,我也不后悔,我临死前,能把你送走,你还活着——真好。”   听了这一句话,李衡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嗷嗷的打哭,“不好!!不值当啊真的不值当啊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还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我早就让你让我走吧,让我去死了算了,没有必要让我的命在这里吊着,你没必要做成这种程度。”   我退后了几步,看着他们相互对视的撕心裂肺哭嚎,沉默不语。   老钱似乎因为李衡的出现极度激动,大口的疯狂喘气,似乎彻底要不行了,我连忙叫着苗倩倩打了一个救护车的电话,毕竟这个老钱虽然是背地里害人的恶人,不过眼前还是尝试着救一下。   这时,李衡忽然叫了一句:“老钱,你别去我再给你唱一首歌!”   老钱眼眸迷离,忽然浑身一震,又有些回光返照了。   楚洁忽然像是撞了邪,猛然拿起了放在床上的那把吉他,打开衣柜,穿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西服和旧皮鞋。   楚洁穿着挺拔的黑色西装站在窗口,拨了一下琴弦,十分悲伤的唱道: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歌声悠扬沧桑,十分动听的传到窗外,悠扬浑厚的声音传到远方,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我们再看去,发现现实难有奇迹,老钱似乎因为急性肾衰竭,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   “我平庸的世界,有你真好。”老钱最后艰难的吐了一句,眼皮缓缓闭上,嘴角微微扬起微笑。   “别走!”   李斌弹着吉他唱着歌,浑身颤抖,疯狂咆哮,“你不平庸!你一点都不平庸!我们两个人里你才是活得最精彩的,你敢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谁敢为了兄弟果断的挥刀自宫?你只看得了我身上的闪光点,你却没看到你自己的,不然我们怎么能是朋友。”   啊!!!   李斌猛然捂着头,彻底哀嚎着蹲下,痛苦的哭泣着,撕心裂肺。   “唉!”我忽然叹息着,看着这悲伤一幕,这李斌匍匐在地,仰头大哭,困得撕心裂肺,看得人心痛不已。   任谁都被这房间里的悲伤情绪感染了。   我在想,老钱是恶人吗?   恶人加变态无疑,他或许在给自己自宫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扭曲了,很恶心的对猪猫狗,吸动物的阳气,并且连自己的命都被吸走了。   甚至现在,还想对无辜的姑娘楚洁下手,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让人有些动容,这个老钱是一个恶人,我却出奇的没有太多的憎恨,反而让我感觉有些惋惜,有些可怜。   这两个人,也当真是生死之交。   苗倩倩叹气,对我说:“你知道我的朋友为什么那么少吗?因为土豆一车,不如夜明珠一颗,人生有一个知己就够了,我也想有一个能为我赴汤蹈火的朋友,如果我有一天也死了,有个人也愿意为我逆转阴阳。”   我说;改改你猥琐的性格,就什么都好。   很快,医护人员来把老钱就走了,不过上担架的时候,似乎早已经病入膏肓,只怕凶多吉少。   “谢谢,谢谢各位高人。”李斌在担架抗走了许久后,才有些沉默的站起身,然后忽然一飘,消失在指缝中。   我们见多人的鬼魂,也早就淡然处之,人的阴灵绝大部分都不凶,甚至要害活人,也基本没有能力。   我看向楚洁说:怎么样?   “人我挺满意的。”楚洁想了想,给我转了十万块劳务费,说:“谢谢,你们真的把帮我把事情办妥了,不仅仅把我毛病搞好了,还为了我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差的如意郎君。”   我说:你可以尝试着相处试试。   “谢谢,我会努力的。”楚洁笑了笑,也有些叹息的看着穿着身上的破旧西服皮鞋,又低头看了看手指尖,一下子面目感慨万分。   她问我说:我的这个手指   “没有了阴灵,就是普通的骨质增生,你是医生,怎么治,不用问我了吧?”我笑了笑。   “我明白了。”   楚洁对我们很淡然的摆了摆手,扭头离开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忽然对我说:其实,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我说什么事儿?   苗倩倩说:夏梓文和楚洁很登对嘛。   我说不明白。   苗倩倩说:就是夏梓文是左手情人,用左手撸而楚洁是右手情人,用右手那啥果然无论男女,双手是我们人类最好的朋友与情人,并且啊,这眼前也恰恰应了那一句老话。   我问她:什么老话?   “男左女右。”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困兽   她这一说,我才发现的确是巧,并且巧得不行了,一个左手情人,一个右手情人。   以后也别说屌丝用手了,人家是真有恋人的,并且爱得甜甜蜜蜜,像我们这种,以后称之为单身狗还差不多。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了,说:“行了行了,别唠叨了,别再发表你的高见了,走吧上车了,我们还得往回赶呢,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忙活着勐海芸的事儿呢,人家那事儿才是大头。”   “也对哦。”苗倩倩拉着低头玩手机的小青儿上车,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我才有些察觉到最近小青儿,一直都在玩手机。   和小白狐一起看着手机屏幕,看某国的偶像剧。   这苗倩倩最近老是想方设法的诓小青儿掉眼泪,也是无物不用,让小姑娘和小白狐整天一起抱着一个手机追剧。   苗倩倩在旁边拨弄着方向盘,问我说:“江山社稷图怎么样?咱们那个地球仪呢?”   我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差不多成了,一天纹一小块,现在初稿就差不多有了,不过,也就是一个小旮沓地方的鬼村,不大,和普通的鬼刺图差不多,能装一两个阴灵毕竟这搞出雏形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弄大。   “要弄大这就得看勐海芸那活儿了,我们把那个梦貘搞定了,用他的能力,在梦中把人拉进我们的鬼村里。”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就是这个理。   “看来,我也要玩我的世界了我就是造物主,我要让你们明白我的恐惧,区区那个红衣小男孩,把那么厉害的一个能力玩得太愚蠢了。”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   她一副我是大反派的阴森神色,我正想消遣她几句,这时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想着,是不是客户来打电话预约,让苗倩倩安静开车,我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程游。”   “您好咦,你不认得我了?”对面传来很好听的女声,清脆悦耳。   这谁啊?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我脑海里认识的女性搜索了一边,貌似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声音那么清纯的,没有。   “程老板,你生意做大了,听说,最近还在咱们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开店了,当起了大老板,就忘记我了?”对面调笑了一声,直接自报家门说:“我罗一啊,我变成清脆可爱的声音,你就不认得我了?”   罗一?   美人罗一?   我一下子脑袋就回想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川剧面谱传人,“二皮脸”嘛,天底下最美丽的变脸人罗一,被那个人渣恋爱导师,传染了艾滋病,无物不变的那个变形美女。   我这时才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心头一下子就火热起来。   这个罗一之前是要烧炭自杀来着,后来听到我的无意之言,不相信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美的物种,不是要去找董小姐比美吗?   难不成她已经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找到董小姐了。”罗一笑了笑,说:“其实也不一定,不过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美得男女都能瞬间喜欢上她。”   我说:那就是她!你在哪儿?   “我在四川,看大熊猫呢。”她说。   我说:你在那里干嘛?   罗一笑着说:我打开了心结,周游世界,寻找天底下最美的人,研究她们的美女气质,并且为我提供捏脸模板,让我变得更美而四川,是一个美女云集的好地方。   “呀!罗一,四川不是辣屁股的地方吗?”苗倩倩插嘴。   “你这丫头还是那么多嘴,不过,的确很辣。”罗一笑了笑,说:我来看大熊猫的,我在卧龙熊猫基地里,看这种生物的萌,模仿它们卖萌的气质。   我愣了愣,这可真厉害了。   这罗一解开了复仇的心结,可真能云游四海的,去模仿大熊猫,捏大熊猫的脸?这么有闲情雅致。   我说:我们保持联系,我马上抽空去一趟和你汇合。   罗一笑了笑,似乎不太在意,挂了电话,没有一会儿,给我发了一张自己的旅游美照。   照片上我看到,她背后有几只熊猫在玩耍,她打了一个y的卖萌手势,脸已经变成了熊猫,憨态可掬,两只黑眼圈萌萌哒。   这“二皮脸”可真是厉害,橡皮泥无物不捏,一下子变成了熊猫人面具脸谱。   我挂了电话,对苗倩倩说:“董小姐貌似找到了下落,郭咕离那个家伙,之前坑了我一把,把董小姐从我的手里抢走了,我现在,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苗倩倩听了,虚着眼睛看着我说:“可以啊,我没意见,我们店里的员工也应该旅游了,集体出游,看看萌萌哒的国宝。”   我懒得理她,那是去玩的吗?那是去干人的!   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了董小姐的消息,我和苗倩倩一边开着车返回,一边敲定了主意,得去走一趟,不然,又让那个郭咕离给跑了。   但这时,我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我是程游。”   “程先生对吧?您好,我刚刚打您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我现在才打进来的。”对面是一个十分浑厚的男性声音。   “您是”我说。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任何处,是上海一家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我是勐海芸女士介绍来的客户,她应该对您提起过这件事。”   任何处的声音很沉稳。   我想了想,这就是明天预约的那位客人了,那位困兽犹斗的男人,我对此,表现出了一定的好奇。   而任何处,是一个相当有诗意的名字。   我说:“您好您好,任教授,我的确听过勐海芸说起过。”   “请问明天有空吗?”任何处直接的问。   我想了想,说有空。   他说他已经订好机票,现在确认一下,那明天他一大早就坐飞机过来。   我挂了电话,对苗倩倩说:“看来罗一那边的事情,只能推迟几天了,让她先给盯梢一下,毕竟他无物不变,没有人能察觉到她在跟踪。”   第二天早上,我接了几单正图的生意。   发现咱们店里的传统刺青,已经基本可以让安清正扛起来了,平常只要不是鬼刺图,都可以让他出手,他是我店里最靠得住的一个人。   人话少,做事很勤恳,人也细腻,学手艺特别的快,毕竟长了一颗温柔的女儿心。   他不像是苗倩倩那么爱叽叽歪歪的,一天到晚嘴巴说个不停,是店里除了小青儿,最让我省心的,安分又老实。   我们接完了几单生意,大概上午十点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穿着白衣服,一副教授打扮,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慢慢走进了我的刺青工作室。   这位就是电话里的任何处,他很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您好您好,我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来,就很有一副大人物的派头风范,毕竟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嘛。   我说:您这次来,是想做一个刺青吗?   我觉得精神病院,很脏,阴气很重,人的精神不稳定,就容易被邪气入侵,保不齐里面有很多鬼上身的病人,这位院长做一个刺青镇邪,也是应该的。   “不是我做刺青,是我的一位病人。”他说:“你知道,我所在的精神病院,在全国都有一定程度的名气,经常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这其中,就有一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病人。”   我说什么样儿的病人?   “一只困兽。”任何处说。   卡文了,想去吃个饭,晚点再更   鏈噰闆嗙珷鑺傚唴瀹 第四百八十三章 来自过去的客人   困兽?   我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请任教授坐下,让他给我说道说道。   他优雅的坐下,说:“我这一次来,是为了我们院里的一个精神病人而来,首先,在我带你去见他之前,我要对你说明一点,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由一位专业特种部队的警员,把他戴上手铐,亲自关押过来。”   我瞬间呆了。   果然勐海芸介绍的客户,是一点都不简单,看得出这个阵仗非常的大,看来是一位极端危险的杀人犯。   任教授对我说:“我觉得还有必要说明一点,让你提起足够的警戒心,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亲手拿起刀,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杀死自己的高中老师,并且,他丝毫没有一丝愧疚,理所当然。”   我脑补了一下。   这个是一个十分残忍的少年犯,内心没有任何道德约束,偏激而残忍,丧尽天良,杀父,杀老师,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我说:你的病人,这个高中生,是一名困兽?   “对。”   任教授说:“在家庭暴力的环境下长大,他很孤僻,我在和他的交流中,他说内心有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要杀死他,就可以打破时间牢笼,回到过去,让命运的齿轮重新开始。”   回到过去?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真在做梦。   “我的这位病人,他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和臆想症,叫姚小凯。”   任教授说很多心里障碍者,都是由于童年受过各种各样的创伤。   姚小凯就是那么一个孤僻的人。   他在老师面前是一个很老实沉默的学生,成绩优异,明明就是一名高二学生,考试基本上都是年纪第一。   他家里开了一个屠狗场,他在八岁那年,他的人生发生了最重大的变故。   他的母亲出轨,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跟别人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的父亲彻底一蹶不振,开始脾气暴躁,酗酒,经常打骂他。   那年离异后的父亲醉酒打他,把姚小凯打得头破血流,打失忆了一次。   我吃惊的说:“那么没轻没重,把他活活打失忆了?”   我听到这,才明白他家里的家庭暴力有多么严重,怪不得那么偏激。   任教授说:但在半个月前,发生了那么一桩十分恐怖的事情,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与老师。   任教授给我说起了整个经过。   姚小凯的老师叫陈晓东,是一位很尽职的老师,对于姚小凯关爱有加,知道他家里的暴力情况,对他十分的关怀,甚至想帮读书聪明的姚小凯,脱离那位酗酒的父亲,帮助他高考毕业后到外地读书,他自己出钱供他学费,收姚小凯当义子。   我听到这,说:“这个陈晓东,是一个挺好的老师,很正直,很有正义感。”   那天,姚小凯已经有三天没有上学了。   打电话也打不通,陈晓东老师有些担心,晚上到姚小凯的家里去进行家访。   他来到姚小凯家的屠狗场,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陈晓东老师尝试着在门外呼叫,没有任何动静,他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安,默默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翻墙进去。   陈晓东他在屠狗场里,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屠狗场因为姚父的酗酒,已经变得负债累累,屠狗场里早已经空荡荡一片,本来关在狗的铁笼子里,关着一样样奇怪的东西。   锤子,破碎的啤酒瓶,扫把,铁棍。   他还在尽头的两个笼子里,看到了姚小凯和他的父亲,姚小凯昏迷不醒,姚父已经在笼子里流淌着鲜血,没有了任何气息。   “姚小凯!!”   陈晓东叫了一声,他是一个很尽职的老师,连忙打开笼子,说:“是不是讨高利贷的人来了?把你们关起来了?还把你爹给搞死了?我这就救你出来。”   陈晓东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变态的人干的。   不仅仅把两个人,还把锤子,铁棍,啤酒瓶,全部关进笼子里,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陈晓东老师把姚小凯救了出来,把他迷迷糊糊的摇醒。   可这时,陈晓东老师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吓得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缓缓睁开的恐怖眼睛——   猩红,暴虐,里面全是人性的恶念。   姚小凯像是一头恐怖的沉睡恶魔,在缓缓苏醒,声音沙哑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出来我快成功了我快成功了”   陈晓东连忙问他是什么意思,是谁你爹把杀死了,我们快点报警。   “是谁?”姚小凯很阴森的笑了。   “那种窝囊废男人,每天都打我”姚小凯指着笼子里父亲的尸体,忽然很平静的低声说:从我娘离开他,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之后,他这七八年来,我每天放学回来他喝着酒,都随手抓住什么东西就开始打我。”   “老师啊好痛啊。”   姚小凯痛苦的说:“我真的太疼我太疼了我每天回家,又痛又怕后来,每次看到扫把和啤酒瓶,我都开始大小便失禁老师,我们生物里学过,这叫应激性反射吧?”   陈晓东老师沉默,额头冒汗。   他知道姚小凯承受着巨大的家庭暴力,没有想到他每一天,这八年来每天都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已经出现了应激性反射   这是何等的恐怖。   姚小凯指着笼子里的棍子,铁锤,“后来,我趁着父亲酗酒醉倒,尝试着把这些东西关进笼子里我发现,我竟然开始慢慢不怕了我瞬间就明白了,把很恐怖的东西关在笼子里,他就再也不可怕了,再也没有威慑力了所以昨天晚上,我趁着父亲睡着,把他关在笼子里。”   “你”   陈晓东看着姚小凯,吓得缓缓的后退。   姚小凯浑身散发暴虐的气息,与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实学生完全不同。   “那个男人他醒后,开始大吼大叫,但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父亲他变得一点都不可怕,我戳他,我敲他,我心里一点都不怕。”   姚小凯说:“后来,我反应过来已经杀了他,我觉得当时我自己也很可怕我把我自己关在了笼子里。”   陈晓东老师吓得冷汗狂冒。   姚小凯继续说:“我杀人了一切都完了,我只能尝试那个传说中的困兽仪式,我要回到过去!回到我人生中最惨痛的八岁那一天,改变那当时发生的一切,离异,酗酒、行凶,改变我现在这可悲的一切。”   “但是!!”   姚小凯冷冷的看着他说:“你打断了我的仪式,毁了我唯一的希望,我要杀了你”   冷幽幽的声音响起,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以上,就是通过陈晓东的手机录音,还原出的全部过程。”   任教授把录音给我听了一遍后,放好,对我说:“警员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陈晓东已经死了,陈晓东和姚小凯的父亲都被关在笼子里,而姚小凯也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同时,我们还发现了姚小凯做的某种祭祀类的邪恶仪式。”   我额头冒汗,觉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高中生,这是一个恶魔。   我说:困兽仪式,是什么意思?   “根据姚小凯说,是一种奇怪的刺青祭祀仪式。”任教授说:“据说能让人打开时间长河,回到过去,重新转动命运的齿轮。”   我摇摇头说:我是一个刺青师,很清楚的知道没有那种东西,您是教授,应该比我更加懂这个吧?   “我懂,那只是他的臆想。”任教授问我:他的这个精神病案子,你听明白了吗?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心理疾病很恐怖的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想让我为也做一个什么样儿的刺青?   “我纠正一点。”   任教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们要求的,是他要求的,我们病院由于职业原因,在上海认识很多厉害的阴人,能帮他心里的野兽做了一个拘束,但是眼前,是他要求我带他来找你,是因为他自称他的仪式已经成功了,他曾经回到过自己八岁那年,在他八岁那年遇到过你了,他来自过去,要来回到现代,要找你再做一个刺青。” 第四百八十四章 命理之环   我瞬间冷汗狂冒。   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客人,甚至见过杀人魔杀了人,提着血淋漓的脑袋放在我收银台上,来找我做刺青。   但是来自过去的人,专门来找我做刺青,还是头一回见。   我说:“他说他当时回到过去,穿越时空的仪式已经成功了?他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无稽之谈,没有人会相信。”   “这是他的臆想,很有可能。”任教授说:“但是我们调查过,他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他却能清楚的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刺青手艺,他只能是小时候和你认识,可能是在他八岁那年?”   我额头冒汗。   苗倩倩说:“能穿越时空的困兽刺青仪式,现在从八岁那年在穿越回来,再来找你重新做一个刺青,难不成他是要再次回到过去”   苗倩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真没有!我会这种东西,早就我能上天了!我对这个姚小凯,困兽仪式,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八年前,人家回到过去找了你一趟。”苗倩倩目光闪闪发亮,说:“你小子,再想一想?”   “真没有啊。”我摇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任教授对我说:“程先生,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我一瞬间浑身僵硬,有些凝重又觉得不可思议,听完了这个事情,我彻底不淡定了。   我沉吟了许久,才深呼吸一口气:“好!我准备好了,带我去见他!”   任教授对我说:“你要小心,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你不要被他带偏了。”   我招呼上了苗倩倩,叫上小青儿和小白狐,上了门口的奔驰车。   没有十几分钟,我们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被人带过来的危险精神病人——姚小凯。   这是一个干干瘦瘦,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眼眸闪过冷光的十六岁孩子,他的眼眸中,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天真和活泼,只有类似野狼一般残忍的凶光。   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他有自己年龄上根本不对应的成熟。   姚小凯看了我一眼,满是沧桑的叹息说:“程游,你长大了,当时才到膝盖那么小,很文静的一个男孩,不过现在还能认出你。”   我僵硬了一下,一个比我小一截的人,用一副看长辈的样子看着我,说我长大了太有违和感了。   并且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他。   姚小凯看着旁边的几个人,说:任教授,我想和他私人聊一聊,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任教授说。   毕竟他已经被拷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没有任何的威胁性。等他们走后,我才正式的接触这个客人。   “您好,请问你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很久没有那么紧张了,对着这个姚小凯,有一种不知名的畏惧。   对于时间,也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这个神秘的世界太大了,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让人无法琢磨。   他笑了笑,双手被拷住手铐,对我说:“我来,是求你帮我再纹一个刺青,让我再回一次过去,我上一次回到八岁那年,没有成功救会我的家庭,改变我的人生我还想再回去一次。”   哈?   我呆了几秒,摊开手掌说:我不清楚你的意思,什么叫再纹一个刺青。   姚小凯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幅刺青图,“有印象吗?请你再帮我纹一个命理之环。”   命理之环?   我到现在,没有一句是听懂的。   我在这位少年犯面前,若无其事的接过那一副刺青图看了起来。   这是一条环形暗青色长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环,上面歪歪扭扭,如小孩子涂鸦,像是随手之作。   但这看点刺手法,很眼熟,似乎真的出自我的手。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八年前,是跟我老爷子学刺青手艺的阶段,还在读书,是不给人做刺青生意的。   “咬尾之蛇,首尾相合,用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尾困住,名为困兽。”姚小凯平静的看着我说:“这幅刺青图,你没有印象吗?”   我悟了捂额头,竟然恍恍惚惚中,有那么一抹遥远的记忆片段,难不成是真在八岁的时候?   我说:貌似有些模糊感觉。   “想起来了?那么,我再给你说得详细一些,当时我回到八年前,我是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来找你纹的,那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形象,你不记得了吗。”姚小凯又拿出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看,一个潇洒英俊的大帅哥,那笑容能迷倒千万少女。   刚刚的刺青图还有点影响,但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影响了,我小时候见过那么帅的男人,我肯定是有印象的啊。   我说:“你回到了过去,是以你的老师——陈晓东的身份回去的?”   “对,一开始我也不信,我抱着尝试的态度去试的,想不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姚小凯叹息了一口气,认真无比的说:穿越者,时空穿越,时空隧道,一直是人类的不解之谜,历史上出现过很多疑似的穿越事件,时间在某个地方,可能是不稳定的,最出名的,就是虫洞穿越。   我懵逼了一下。   我忽然问他:你这个刺青,是怎么来的?你这个仪式的手法,是从哪里知道的?你确定是我给你纹的?   “你知道,我八岁那年,我有过一次失忆,据说是被我父亲暴打的。”姚小凯无不叹息的说:“我失忆醒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就发现我身上有了那么一个刺青,并且我的手里,还有那么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该怎么使用这个仪式,至于这一幅刺青图,是什么时候纹的,我不清楚了,可能是六岁,五岁,都有可能。”   我楞了,这一幅刺青图的来历很神秘。   姚小凯说困兽仪式,要有很苛刻的条件,最基础的就是命运之环,第一个,就是身上要有那一条蛇的刺青图。   其二,就是一个亲人的鲜血血祭。   我说:血祭?   “对,只能血祭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亲人,血祭哪一个亲人,就会穿越回去,回到那个亲人的身上。”   姚小凯说:“当时,我不小心杀了我的父亲,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八岁那年,身上出现的刺青,还有仪式手法,我就破罐子破摔,血祭了他,就是为了回到八岁那年他的身上,用他的身份挽回我的母亲,防止自己妻子的出轨,不让我的家支离破碎,我要改变我当年的命运!”   我觉得这个人,真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叼得不行,却也不激怒他,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成功了?   “当时没有成功。”姚小凯说:“没有想到仪式开始没有多久,陈晓东老师闯了进来,破坏了一切。”   我说:所以你杀了他?你杀了你的父亲也就罢了,那是一个人渣,但是你杀了对你那么好的陈晓东老师,你不会愧疚,不心痛?   “不愧疚,不心痛。”   姚小凯说:“当我们的命运一切都可以重来,当一切都可以退到重盖,就没有心痛和后悔,我只要回去改变了过去,我的老师,我的父亲,都会死而复活,没有人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杀人魔,我回到过去重新开始,我将是一个圣人。”   我吃惊的说:圣人?   “对,如果任何人能回到过去,那么他都将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圣人。”姚小凯说:“我也同样,因为我知道我将来会犯下的错,甚至,我还特异背了几串六合彩号码,到时候,回到过去,我将是亿万富翁。”   我沉默了,过去,真的那么好改变的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困兽犹斗   我沉吟了许久,也不去反驳他,而是耐心的当成一个有趣的科幻故事听他说下去,说:“能给我说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吗?你回到过去的事情。”   穿越在我眼中,是极其难以相信的事情。   这是很多科学家穷极一生都研究的目标,比如霍金等著名科学家,一直把注意力投放到黑洞穿越时空上。   我不太相信奇迹,不太相信一名真实的穿越者,会坐在我对面。   “那么,就讲讲后来发生的事情。”   姚小凯说:“那天,我杀死了陈晓东老师以后,我本来以为要因为他的打扰而失败了,我只能咬牙继续祭祀,可是却意外的成功了,我还是回到了八年前只不过,还是出现了意外,我没有回到了我父亲身上,而是回到了八年前的刘晓东老师身上。”   我僵硬着,怪不得他说他八年前的时候,以刘晓东老师的身份,来找过我,也是那个时候,才认识我。   我们现实中并不认识,他是在八年前,认识了当时的我。   姚小凯继续说:“我当时,特别的懊恼,我没有按照计划穿越到我的父亲身上,不能直接去找我妈,去防止他认识那个男人出轨,不能挽回悲剧于是我细心琢磨了一下,我也不能没有举动,用我的老师——刘晓东的身份,去我家去偷偷看当时的我。”   “在那里,我看到了那时候还年幼的我,看到了我妈和我父亲,他们还在很甜蜜的恩爱。”   姚小凯闪过一抹幸福,说:我不能让这样的家庭被破坏,我就开始秘密跟踪我妈,她在皮鞋厂上班,我想看她和哪个野男人约会,我要阻止她出轨,结果我根本找不到,她竟然没有和男人约会   我有些不解的说:“不对啊!她分明就是八岁那年,和男人出轨私奔的,你竟然没有找到是谁勾搭她的?”   我觉得,我找到他的破绽了。   他这个臆想症,现在已经不符合他八岁那年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时是没有。”姚小凯低声说:“不过我后来一直跟踪她,还是被她发现了,她竟然一眼就看上了高大帅气的陈晓东老师,竟然如一个小女生陷入了情网,当时就很暧昧的就要和我来一发”   我顿时冷汗淋漓。   姚小凯回到了八年前,要找出那个把自己母亲勾跑的野男人,没有找到,该不会是   他自己吧?   姚小凯也明显察觉到了这一点,苦笑一声说:想不到!竟然是当年的刘晓东老师,勾引了我妈出轨并且是我亲手,勾引我妈出轨的   “我察觉到这一切,已经晚了,我妈爱上了帅气的刘晓东老师,不管我当时怎么甩,她都死皮赖脸的黏上我,甚至要和我父亲离婚,一起私奔。”姚小凯十分苦涩的说:“原来是我回到了过去,亲手造成了我自己现在的家庭支离破碎。”   我听到这,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却渐渐的,把这个当成一个很奇妙的故事来听。   他因为某种意外,恰巧的没有回到自己父亲身上,而是以刘晓东老师的身份回到过去,无意间勾引了自己的母亲?   造成了自己现在都的悲剧?   这一切的轨迹,貌似是命中注定,没过去就没有现在,而现在又回到过去进行补全,这两者之间,形成一个完美的环。   我满脑子震撼,听了他的奇妙时间旅程,也不去理会真假,终于忍不住说:“时间不可违逆,没有人能修改过去,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这就是命运,才叫命理之环嘛,你走了一圈,才发现是你自己亲手酿造自己童年的悲剧。”   姚小凯继续说:“当时,我的灵魂已经无法继续附身在陈晓东老师身上,因为时间已经开始排斥我了,把我抽回原来的时间线上,我在弥留之际,忽然看到了你。”   我僵了僵,忍不住说:“你看到了我?”   姚小凯说:对,我看到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他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对着一张假人皮,在练习刺青,在随手涂鸦,我当时好奇,凑过去一看,发现他随手涂鸦的,正是一副我身上的刺青图——命理之环。   “当时,看到这一副图案我彻底明白了,我立刻去打晕了当时还在八岁的我,让你去为那个八岁的孩子做一个刺青,当时的你坐在公园里看着我瞬间很好奇,这只是一个随手涂鸦而已,竟然还有人要纹上这个,但我当时,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自称父亲,给自己儿子纹那么一个刺青,成功让你纹上了。”   我彻底沉默,冷汗淋漓,恐惧止不住的蔓延,这竟然对接上了。   姚小凯说:“我当时为什么要怎么做呢?因为我知道,既然出轨的命运重叠上了,这个刺青的命运也要重叠上,这样,才不至于让未来改变。”   “我让你给八岁我的做一个刺青,继续把命运之环纹上,因为未来的我,是有这一副刺青图的,没有这一副图我现在就无法穿越,我现在就不会在出现在这里,不能再找你做这个刺青,还有眼前重新再回去一次的机会。”   我懵逼了一下,他想的还挺多的,竟然还有那么一手。   姚小凯十分冷静的说:你听说过“外祖父悖论”吗?这指阻止时间旅行发生的一个有名的悖论。   如果一名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在其母亲出生之前杀死了你的外祖父,那么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   “所以,我要阻止这个外祖父悖论,让我那时八岁的我,身上拥有的命理之环,让我回来之后,身上仍旧有这一副刺青,有改变我命运的机会。”   我僵硬了一下,我想像说这是一个纯粹的精神病,满嘴荒唐言。   但是他的逻辑,那股缜密程度,是一个普通人都无法做到的,他眼中闪过的睿智,让人很难相信他在单纯的臆想,沉浸在自我的穿越幻想世界中。   “他回到过去,知道了是自己让母亲出轨,也知道了是回到过去的自己,给八岁的自己做的这一副刺青纹身,才有眼前这一副图的来由。”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个臆想症简直太可怕了,竟然构建出那么完美的穿越时空这一切都无缺的进行重叠,完善现在。   细思极恐。   很难猜测这是一个精神病的臆想,难不成,他是真的回到了八岁那年?   我听到这,看着倔强的姚小凯,不论他的真假,就事论事的说道:“你什么都改变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要再次回到我八岁那一年。”他说:“我要再次,第二次的改变自己八岁那一年的命运。”   我尽管觉得很荒谬,还是劝告他说:“命运无法改变,人不是神,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他沉默,不语。   我继续说:“你已经尝试过了,你改变的一切,都是已经注定的,你再回去,也再是注定的。”   “不管如何,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他忽然笑了,笑得坦然,问我:我现在,已经变成了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我在过去,我的母亲已经出轨,家庭支离破碎,我再回去改变一切,已经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时间是一间笼子,人们就是被困在其中的野兽,我明知道它是困兽,我也要困兽犹斗,我要打破既定的命运,打破禁锢,拥抱笼子外的自由。”姚小凯轻轻的说道,面容坚毅。   我沉默着,说:“你之前的那一副刺青图只能用一次,你回去了一趟,所以你要我再你给纹一副命理之环?那一副图说实话,我看了,就是我童年的一副随手涂鸦,用来练手的,没有那么神奇的能力,这一切都是你在做梦而已。   我至今,仍旧不相信有那么离奇的事情。   连谢必安的轮回刺青,都要付出每一代谢必安为代价,哪怕我随手涂鸦,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代价能换来的。   “给我做!如果是梦,我情愿活着梦里。”他说。   我说:就算是给你做这个刺青,你也没有任何有血脉的亲人,给你血祭,给你回到以前他的身上了。   “谁说没有?我还有最后一个亲人可以杀。”他说。   “谁?”   “我自己。”   你、自、己?   我忽然浑身颤栗,有些发抖。   他说:“我杀死亲人回到过去,只能临时回到那位亲人身上,而我杀死我自己,我将会永远回到八岁的自己身上,因为我到其他人身上,会被时间排斥,因为我本来不是他们,而我到我自己身上,时间就不会排斥我,这一次,我会彻底回到过去而不是暂时停留,我彻底要回到八岁那年,去改变我的一切。”   “困兽犹斗,我仍要放手一搏!”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可逆转的坏死   我看着姚小凯信誓旦旦的目光,那股坚毅,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恍惚惚的,相信了他穿越时间的谬论。   这是一个精神病人,自以为能穿越时空。   ——我这样疯狂强烈的暗示自己,以掩饰不安。   我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唾沫,说:你真的打算,再回到过去吗?按照你的说法,你杀死了自己,将彻底回到八岁那年的自己身上。   “对,我相信我这一次能够改变,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淡淡的摊开手掌,眼眸有一股执拗,说:“就算不能改变,我觉得,已经没有比我现在更糟的了,如果我能改变过去,我将开始拥有新的人生,一个完美的家庭,如果失败,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更惨的事情了。”   我彻底不言不语。   其实到这里,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我不敢相信他真正的穿越了时空,尽管他提供的旅程经历,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请帮我纹身吧。”   他脱下衣服,露出自己的背部,那是一副已经模糊破损了的刺青图。   那一副图像是被水泡过的水墨图,图案晕开,水墨模糊,但隐约还看得到刺青手法很生疏、像是新手的练习之作,一副歪歪扭扭的长蛇携尾图案。   我最后问他一遍,面色凝重的说:真的要纹吗?你真的要在回去改变一切?   “纹!”他说。   那我就给他纹吧,原来那一副图纹在背上,现在只能纹在胸口上。   这一幅刺青图,其实是不太规律的,不是一条真正完整的蛇,而是歪歪扭扭,像是涂鸦风格的蛇。   我照着原来的纹理,为了求一致,纹得十分的艰难,歪歪扭扭的线条极大的增加了工作量,足足花了三个多钟头,才完全弄完。   我擦了擦汗水,站起身说:可以了。   “可以了吗?”他低头看了看镜子,认真端详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要改变我童年的一切,我要改变我的命运!”   他激动得有些情不自禁。   “我要开始仪式了。”他平缓的坐在地面上。   我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有些面色发寒,轻轻叫了交门外的任教授,他这是要杀掉自己,血祭自己做仪式,放手一搏,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   “由他去。”   任教授来到我身边,低声说:他是精神病杀父杀师,要叛无罪的,我给他做过精神检测,他出去后,还有很大概率杀人,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可以重来,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任教授继续说:“如果他是自杀,那么我们就能解决掉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他已经很可怕了变成了暴徒,放他出去,要造成更多的人命,所以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带他来见你。”   我看着任教授,一瞬间明白了他带姚小凯的来意。   嘭!   嘭嘭!   姚小凯狠狠的撞击墙壁。   他的头颅绽开血花,整个人痛苦的撞击在墙上,没有一会儿,自己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姚小凯就这样死了。   我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消失,他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和我讲述着他奇怪的神奇穿越时空,有些恍然。   其后,我给死后的他检查了一下刺青,发现他身上的刚刚纹上去的刺青,已经变得模糊,是他的困兽仪式发动了吗?   他真的回到过去了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他活在他的梦里。   如果他已经回去了,改变了八年前的那一切,改变了自己的家庭,我们现在应该完全不同了,但是感受了一下子外面刺眼的阳光,除了人已经死了,一切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说,他虽然已经回去了,像之前一样没有改变呢?   那么如果穿越时空是真实的,他第二次回到过去,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没有改变今天的一切。   我还是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跟我说他的第二次时空经历。   任教授快步走了过来,说:“谢谢,十分感谢程先生的刺青,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荒谬臆想症所感染,他的想法都是无稽之谈。”   我点点头。   任教授说剩下的交给他处理,刚刚的视频已经录下来了,他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以及自己撞头自杀。   这是一名精神病常有的,自杀并不奇怪。   临走前,任教授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我在刻意诱导他自杀?我承认这一点,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理念,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精神病’太多了,一些正常人用这种方式逃避法律,而第二种就是这种,有重度杀人倾向的精神病人,这种人性格暴虐,草菅人命很危险。”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一个有自己观点的人,他以自己的方法去尽量用自己的职权,去维护他想要的正义。   任教授和我攀谈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   这一桩生意正如勐海芸所言,这是一桩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单纯给人做刺青的生意。   很简单,明了。   但是我离开之后,我顶着烈日,我脑袋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被姚小凯精神污染了,还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再次回到了八年前?   如果他回到了八年前?   那么这一切为什么又没有改变呢?   我迫切想知道这一点,我叫上苗倩倩,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来到二楼,把这件事全部给她说了一遍。   我说:如果他回到了八年前,我们现在这么去确认这一点呢?这将是另外一个时间悖论   苗倩倩皱了皱眉,说:这特么的太假了吧?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八年前,我们得查一查。   我说怎么查!   苗倩倩说:查一查八年前,还有他的老师——陈晓东,其实这事情,是有些奇怪的。   我说:怎么一个奇怪法?   “陈晓东老师,他就很奇怪。”苗倩倩想了想,说:“第一,陈晓东为什么要对姚小凯那么好,要去资助他上大学,让他逃离那个酗酒的父亲,还想收他当义子?”   “第二,为什么姚小凯回到八年前,附身在陈晓东身上,跟踪自己的母亲徐小娇,被徐小娇发现,她就立刻想和陈晓东老师来一发?她那么放荡吗?还是说她早就认识了陈晓东老师?”   我沉默。   她的意思八年前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苗倩倩说:“看来,我们得动用一些关系了,问一下我们的警队队长,她那里要查人,是很简单的,我们查一查陈晓东,还有姚小凯他妈离家出走后,这些年的去向。”   我们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半个钟头,她给我们传来了一份资料,出奇的快速。   因为她告诉我们说这是一场很轰动的案子,陈晓东也是被害人,他在档案里也有记载。   我们打开电脑,接收了文件,看了看这八年来,陈晓东和姚小凯他妈的去向,一瞬间冷汗淋漓。   “原来姚小凯自杀,他刚刚是真的回去了,已经回到了八年前。”   苗倩倩声音哽咽,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恐,她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但这第二次,他仍旧改变了一切,又没有改变一切。”   我冒着冷汗,满脑子不可置信,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这一切的全部都完美重合上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永世轮回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沉默了许久,我才把视线,再度移回眼前我所看到的这一份资料,全部真相大白:   十六年前,陈晓东老师和姚小凯的母亲徐小娇,有过一段恋情。   高大帅气的陈晓东老师,抛弃了徐小娇,徐小娇怀孕后,不想打掉,为了名声,嫁给了当时贫穷老实的姚小凯父亲——姚强。   “喜当爹。”   苗倩倩细长的指尖敲了敲桌子,说:“这一切全部联系上了,之前的疑点全部解开。”   “姚小凯,其实是陈晓东老师的种,所以,陈晓东现在才不断以老师的名义来他的家里看望他,甚至还想资助他的上学,收他当义子。”   苗倩倩说全部的事情过程应该是这样:   姚强知道姚小凯不是自己的种,知道自己是喜当爹,一开始那个婆娘就是怀孕嫁给他的,所以整天疯狂的揍姚小凯。   姚小凯不知道父母离婚的真相,八年的忍辱负重,他忍不住杀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姚强,做亲人血祭的仪式,没有成功,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人。   这时候自己的亲爹赶来看他,他不由分说的把陈晓东杀了,继续做仪式,结果这才成功了。   我说:“陈晓东才是他的亲爹,他回到过去,才附身到陈晓东的身上,这个仪式,并没有出错,只是姚小凯以为是错的,发生了意外。”   这时,又完全重合上了。   姚小凯的娘亲徐小娇,看到陈晓东时隔八年来找自己,不断跟踪自己,以为他念起了旧情,才迫不及待的想和他来一发,并且跟他说八年前的种,她现在的儿子是陈晓东的血肉。   “这才符合逻辑,没有无缘无故的私奔嘛,不可能看到一个刚刚认识的帅哥,就想和他上床,然后抛弃了儿子丈夫,一起去私奔。”   苗倩倩说:“然后姚强也发现了真相,这特么的,姚小凯不是自己的种!被人绿了,还给人养了八年的儿子,他疯了,性情大变才开始打他,然后被打了八年,姚小凯忍受不住,杀了姚强,做困兽仪式,回到过去,勾引自己的母亲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一个循环。”   我彻底沉默。   这是一个时间上的闭环。   姚小凯根本没有想到,陈晓东才是他的亲爹。   这苗倩倩,当真是推理小能手,不是吹的。   “资料上写,这些年,陈晓东其实和徐小娇已经结婚,商量着准备等姚小凯上大学,就把他接过来,所以陈晓东才那么关爱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姚小凯把对自己那么好的老师也杀了。”苗倩倩无不叹息的放下资料,说:“其实姚小凯的幸福,就在眼前,他八年都熬过去了,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断了自己的幸福。”   唉!   我忍不住的叹息。   “姚小凯放弃了唾手可及的美好未来,选择了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我又想起了齐昊森。   那位错过了美好的现在,与等待自己的妻儿们失之交臂,投胎转世,追杀龙臣来到了遥远的未来。   这位也错过了唾手可及的幸福,放弃现在,选择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事情其实到了这里,也已经清楚了,但是眼前第二次,刚刚的姚小凯回到过去,彻底回到了八岁那年,他又为什么失败了呢?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   苗倩倩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人知道他回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不能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对我们说,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没有被改变他失败了。”   我沉默了一下。   这件奇妙的时间旅程,时间的轮回闭环,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我们无法调查剩下发生的事情,他回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姚小凯回去改变了一切,也彻底补全了当初的一切,他改变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或许命中注定,他是要回去一趟,导致自己身上的悲剧。   这件事让我感触太深了,简直光怪陆离,我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认为他有精神病患者的可能。   我本来,以为姚小凯的事情将会到此为止了,姚小凯为什么会失败,将是我永远无法解开的疑惑。   但是无巧不成书,这对我印象太深刻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我做起了一个梦。   这一场梦,我彻底想起了我八岁那年的一件怪事,让我想起了当时那一副“命理之环”刺青图的由来。   当时,姚小凯的话之所以让我没有想起来,是因为我当时所经历的,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不是由陈晓东把他打晕带过来进行刺青,而是八岁的姚小凯自己过来的。   人脑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有自我保护机制,我们现在大多数时期,都不会记起对我们而言很恐怖,很惊悚的事情,当天对年幼的我进行了很大的冲击性,所以那么多年来,我选择性的遗忘。   时间,回到八年前。   那一天,我正坐在公园椅子上练习刺青。   一个头破血流,浑身是血的小孩走来,发疯似的让我给他做刺青。   我说:为什么要我给你做刺青?这是我随手涂鸦,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对了是谁打你的?”   “是我爹”   那个八岁小孩万分苦涩说:“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他才是我爹,我没有想到我这回来那个男人就拎着棍子要疯狂敲晕我,他要打晕我做刺青,我立刻想对他——另一个自己说所有的真相但他不听,癫狂的要疯狂追着把我打晕。”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开始疯狂反抗,我脑袋被敲了一棍,才摆脱了他跑到了这里。”他鲜血不断淌下,头晕目眩,死死的盯着我,“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请你记住,如果我未来来找你做刺青,把今天我的话,全部告诉那时的我听!”   我当时懵懵的。   我才十二岁啊,怎么会去记住一个小疯子的话,这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去记?   但是,我当时还是点点头、   我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小孩,也吓得不行了,打了救护车电话,照着给他做刺青,这个过程,他好几次晕了过去。   救护车过来,在医院里。   有医生蹲下,很和蔼的问我说:“小帅哥,你是他的朋友吧?我们已经打电话叫他父亲过来垫医药费了,是谁打的他,打成这样?”   我想起了他的话,脆生生的说:是他爹!是他爹打的他!打得头破血流!   “原来是他爹打的他啊?”医生吃惊的说。   没有一会儿,一个酒里酒气的醉汉过来,几乎站不稳了,摸着脑袋说:“是我打的我儿子?我有些不记得了,刚刚啊喝得有些高。”   医生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孩子的意志力,太坚强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不倒下,他竟然还在喃喃自语   “你的儿子,头部受伤,有很大失忆的可能,你这个父亲太不尽责了,竟然把自己才八岁的儿子打成这样过来和我交医药费吧。”   我看着这一切,莫不知道头脑,默默扭头离开了医院,就当做一个好事。   这时。   躺在病床上,几乎已经意识模糊的姚小凯猛然睁眼,惊恐的喃喃说:全部全部都对接上了原来当时不是我爹醉酒打的我是我自己,是我把我自己打得失忆!   “看这孩子,已经彻底意识模糊了,哪有自己把自己打失忆的?就是你打的他,喝酒误事啊”医生说。   啊!!!!   姚小凯躺在床上,大声惨叫中,徒然睁开眼眸,捂着头撕心裂肺的大叫,“我不要失忆,我不要失忆我如果忘记了我来自未来,我又将回到了最初的开始。”   他躺在病床上,疯狂的惨叫。   啊!!!!   他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一剂镇静剂缓缓注入,脑袋渐渐模糊中,隐约听到了最后的声音,以及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来回走动。   “病人已经精神失常了,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失忆可能性很大,病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一抹记忆逐渐模糊。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样的画面,我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所以,我才给他起名叫命理之环,携尾之蛇,困兽仪式我终于知道,比那我失败更惨的下场是什么了是困兽,不断轮回这一切,又开始了,一切,又要从八年前开始了”他忽然痴痴的喃喃:   “或是成功。”   或是彻底发疯。”   “又或是   永世轮回。”   “唉!这个家伙,是真的被打傻了,他爹可真凶啊不过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能在真正的人皮上练习刺青,回去告诉我爷爷。”我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摸了摸小脑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时间诅咒   当时,我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然后就被我爷爷捆着双手,挂在吊扇上开三挡转,活活打了一顿。   程埙爷爷特别严厉,骂我那么小,就给人随便做刺青,这刺青易纹难除,还给人做了那么一个随手涂鸦。   那天我被打得十分惨烈,再加上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流血的小男孩,他撕心裂肺的惨叫,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这些年过去,我渐渐遗忘了那恐怖的一幕。   没有人会去记得八年前,一个公园忽然认识的小男孩,对你忽然蹦出一堆完全听不懂的风言风语。   “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忽然叹气说:但八岁那年,他忘了我也忘了。   我的内心,有些愧疚。   我的心里有些莫名震撼,其实,八年前的陈晓东是他,那个八岁的孩子姚小凯也是他。   当时的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他勾引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又对八岁的自己动手,把自己打晕打失忆   匪夷所思。   我半夜昨晚这个噩梦醒来,内心满是空白,时间悖论的逻辑,哪怕是很多逻辑思维很强的理科生都捉摸不透。   我颤抖的爬起身,到客厅里倒了一杯茶,颤颤巍巍的坐下喝完了之后,才缓过神,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把我想起的事情跟她说了。   她也沉默无比。   许久后,她才对我说:“这是第二个环,组成了一个完美的时间轮回。”   “姚小凯回到自己八岁那一年,又被另外一个自己打晕失忆,他又开始了最开始的时刻。”   “他失忆了,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未来的记忆的姚小凯,将面临着被打足足八年八年后,忍受不住后,又忍不住开始困兽仪式。”   “这是一个循环,或许我们的时间会不断流逝,而姚小凯,一直被困在那八年里,不断失忆,做着长达八年的永世轮回。”   我沉默着。   苗倩倩所受的,也是我所想的。   我们的时间是一条长线,而姚小凯的时间已经变成了长线上,独立卷起的一个循回圆环?   我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或许姚小凯还在往返在那一段时间里?   这可能吗?   我的脑海中满是不可思议,挂了电话,沉沉睡下。   翻来覆去,满脑子是八岁那年,姚小凯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给叙述太过真实,这一天夜晚我已经分不清什么叫真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臆想症,精神分裂患者给我下的套。   后来,某年清明,绵绵小雨,我来到了姚小凯的墓前。   他的墓碑是我立的,上面纹着一条奇怪的携尾扭曲暗青长蛇,那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封闭的蛇形圆环中间,写上了“困兽”二字。   他是被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我穿着挺拔的黑色西服,撑着伞,站在墓前微微鞠躬,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记住你最后的挣扎,如果我在你来给我刺青的时候,想起那时候的往事,或许你就不会沦为这种下场。”   我在墓前,倒了一杯酒。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的时间还在流逝,而现在你是否还痛苦的活在过去?重复着承受痛苦?”   墓碑没有声息。   我叹气,忽然喃喃自语的说:其实,这一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依旧想用我最开始的那一句话来对你说。   “命运无法改变,人不是神,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我倒了酒,献上一束耀眼的鲜花,离开了。   姚小凯是真的在轮回吗?   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症?   我对此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我给我自己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有太多神秘莫测,一切皆有可能,正因为这个世界拥有的太多未知与神秘,才让人沉醉着迷,不是吗?   我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其实后来,我也忽然偷偷想尝试了研究一下这个刺青,我童年蹩脚的随手涂鸦,这是一个毫无规律的刺青,我依旧找不到任何能让人穿越时空的能量。   我也尝试过在猪狗身上纹刺,也没有任何异常,这就是一副很普通的图案。   如果不是其中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构造,那么或许是本身的姚小凯,无意间进入了虫洞里,只是以我童年的涂鸦刺青为坐标而已。   这些事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终究没有人能全知全能,在往后的时间里,我研究了一会儿,仍旧一无所获,我便没有去选择尝试,而是默默尘封这一幅咬着自己尾巴的圆环蛇,把这一幅图压在箱底,压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不想去接触它。   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诅咒,它来自时间。   它诅咒任何妄图改变过去,不珍惜眼前的人。   它让人们成为困兽,让人们杀死最亲的人,为了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进程,认为如果可以重来,那么现在杀死的亲人也便可以救赎。   他每杀一次亲人,就越要往那条绝路走上一分,死得越多的亲人,就越让人无法回头,最终,杀无可杀。   回头看着遍地尸骨,只能变成赌徒,赌上自己最后的一切,杀掉自己,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永远坠入那个轮回之中,永坠轮回。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时间,回到那天做了噩梦之后。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明媚,我和安清正给人做了几个刺青后,就一天都清闲了,这纹身生意真是步入正轨了,一单六七千的刺青图,简直爆炸,这高端路线的定位是对的。   做完了这几单生意,我就继续趴在收银台上继续唏嘘着姚小凯的生意。   “我很认真的想了。”   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命运之环的图,我们别碰了,不管是不是偶然,那个姚小凯是不是精神病,还是真有那个效果,我们都不要去试,我们不能去触碰只有神才能触碰的禁区,就比如所谓的神仙涉足长生,他们的下场又会如何?   我说:他们被分尸而死。   “我可不想也进入永世轮回里那是一个诅咒,也不会有好的结果。”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们珍惜眼前。”   我点点头,苗倩倩嬉皮笑脸,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怕虫,也是比较感性的动物。   我捂着额头,说:“最近客人蛮少的,其实帮李斌做了那一桩噩梦生意后,是有那么一些起色,不过还是不够,我们什么时候,再给我们在市中心打响一下名气。”   “对啊,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出旅游了。”苗倩倩指着自己堆在墙角的行李箱,说:“十一点的高铁,差不多起航了。”   我点点头,我们现在还等在这里,是要等勐海芸把他的养鬼阴术交给我们,毕竟我们帮她完成了他朋友转接过来的这一桩生意,报酬就是这个。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勐海芸托人把这份阴术交给了我。   我在阁楼研究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抹除阴灵的意识,是比较简单的小技巧,擅长玩弄人心和灵魂的阴人基本都会,怪不得能那么简单的就交给了我。   我毫不犹豫的抹掉红衣小男孩的意识,然后变回了一个无意识的阴灵,放进了小青儿的刺青旗袍里,整改了一下后,这一副刺青旗袍里,就拥有了做噩梦的梦貘能力。   “没时间去试验啦,带上刺青旗袍,我们出发吧!”   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兴致勃勃的开心道:“我们要去干郭咕离了,去救回我的姐妹,我们顺带在路上试验梦貘的能力,我要变成恐怖大魔王。” 第四百八十九章 恐惧坐标   我再研究了一下刺青图,那一副刺青长袍纹入了梦貘,以后有了入梦的能力,却没有来得及试验,就已经到了十点多了,这个点,不赶去高铁站就来不及了。   我当即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苗倩倩和小青儿、叫了门口一辆三轮车,坐车直接赶了过去。   小白狐没法带上高铁,托运宠物也太过麻烦,还不如留下给看着店,帮着赵半仙主持店门,加上安清正,武力值也相当高。   我带上了刺青袍,把头盖骨留在了白小雪那里帮看,我估摸着这一趟去四川,两三天就能够回来。   到了高铁站,排队验票,上了车,我们三个人坐在偏向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刚好一排三个座位。   没有一会儿,列车就发动了。   这车上光线充足,由于不在高峰期,整个车厢只做了零零星星的十来个客人,坐了半个厢,几对恩爱的小情侣,几个像是跑业务的白领,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神婆。   那个神婆一上车,就转着手里的黑色佛珠,阴森森的念叨,“要死了全都要死了,地狱列车,黄泉问心,鬼门关头走一遭,莫问因果,自问善恶。”   鬼门关?   我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迷糊。   鬼门关不是我家开的吗?   连阴曹地府都在我家,这老婆子念叨个什么劲儿啊?怪渗人的。   这个老太婆浑身又脏又臭,浑身散发一股难闻的渍臭味,像是什么腐败了,旁边的那几对小情侣吓得远远的躲着。   坐车最怕碰到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神婆子,让人觉得心很慌。   等到列车准备发动的时候,上了一个粗狂的大汉扛着包袱,骂骂咧咧扯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上车,在门口踹了他婆娘一脚,把人从门口,踹趴在车里:“给我滚快点!车要开了。”   那个大汉带着瑟瑟发抖的干瘦老婆,一边带着从前面的座位坐下。   我听了骂那么一会儿。   原来,这个大汉是村里连夜赶路来的,半夜也没有舍得住宾馆,就半夜吹着冷风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等着天亮,刚刚骂他媳妇败家,上车的时候在旁边卖了两瓶水,花了冤枉钱,操着一口方言一直骂,骂得难听极了,还不听的用手锤他老婆的背,一锤一锤的,力道真是不轻。   那老婆和瘦猴一样,被打骂得眼睛躲闪带着恐惧,一直没有干吭声。   忽然,那个神婆气得颤抖的站起身,说:要死啦!你这个男人,要死人啦,你打老婆,三十初一,你要不得好死!   大汉抬头骂了一句:老太婆,你特么欠揍是不是?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老神婆气得瑟瑟发抖,重新坐下,转着黑色佛珠,“我咒你天人五衰,活活老死,眼耳口鼻污秽我咒你衣服垢秽头上华萎”   大汉气得不打一处来,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去:“滚滚滚!死老太,你再咒我,我干死你!”   “你才老太婆,我还年轻我比你都年轻。”老太婆阴森森的说道,“孟老婆子要请你喝一碗汤,带你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过不了崔府君的那一关。”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又是什么意思?   讲真的,在车上忽然碰到那么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心里还是有些发懵的。坐一辆高铁也能那么多事儿吗?   旁边,两对情侣更是瑟瑟发抖。   我实在看不过眼了,站起身说:“大哥儿,坐车好好坐,别对老人动手,人家老了,神经有些恍惚了,你别在意。”   “哼!老太婆,别以为是个神经病就可以得意。”那大汉看着有人拦他,才骂骂咧咧的坐下来。   我也有些郁闷了。   坐个高铁也能那么多事儿,一上来就那么不吉利,这分明就是不给我这一趟来个好兆头嘛。   我直接戴上耳机听着歌,一只耳塞塞到旁边的小青儿耳朵里,眼不见心不烦,这车上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世间百态。   “戴你妹的耳机啊。”   苗倩倩低声指着那个大汉,对我说:“看——很多男人,就是这一副德性自己赚不到钱,就骂老婆不省钱,这个世界的有钱人,是省钱省出来的吗?一天到晚把心思花在省钱上的人,不想着想办法赚钱,都是个鳖孙!”   “那些上淘宝淘货的,一天花五六个时辰,就想着参加活动打折,占十几块钱的便宜有那个心思和时间,都不知道赚多少钱了。”   啊?   我正想歇息假寐一会儿呢,一下子就给我开地图炮了。   苗倩倩戳了我腰里一下,说:“刺青袍呢?别睡了,我们到梦里玩耍去,我们用那边的那一个脏话男人,来试探一下,让他做噩梦你看,他昨晚没有睡着,现在一看就困得不行,等一下肯定要补觉的,没有人能治得了他,我要治他,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他。”   她还真想试验啊。   我虚着眼睛看着她,“这可不好弄,你怎么让别人睡觉?怎么让别人做噩梦到你?”   这东西看似很厉害,其实也很鸡肋,要让别人做噩梦到你,才能趁机进入别人的梦中。   苗倩倩摇头说:“不是要梦到我,才能进入她的梦里,那只是一个坐标之前的红衣小男孩的一二三木头人的童谣,就是一个坐标,我们现在就要定下一个坐标,让他对这个坐标恐惧,做一个噩梦,我们趁机进去。”   我看着她,到底想怎么做?   “让我想想现在车上,最容易让人恐惧,让人产生共鸣的是什么”   她凝思了一下,忽然掏出了手机百度了一下地图和路线,说:距离经过第一个山洞,还有半个多钟,那一抹黑的,车厢亮起淡淡的冷灯光最容易营造恐惧,并且大山中,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山洞?   我默默坐在旁边带着耳机,看她表演。   苗倩倩也不含糊,她站起身,来到那个大汉的对面,说道:大哥儿,你听说过这列车桥洞的怪事儿吗?   “那是什么?”那大汉很警惕。   苗倩倩指着窗外飞速而过的大山和农田,说:“这咱们市里,通往四川的列车,据说从开工到现在,就一直发生过不少儿怪事,据说这块地方,原先基本都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坟山,特别是前面那开过去的那五个桥洞,挖的都是坟山。”   “坟山?”那大汉说。   “对,坟山阴气多重啊?我们掏空了坟山路过山里,这一山都是鬼魂呢并且据说当地村民和强拆队闹得很不愉快,打起来了,挖你祖坟通车,你能同意吗?跟人家坟头蹦迪一个样嘛,据说干架了,死了不少人呢,一些施工队伍,大半夜的也发生不少怪事,特别不吉利,村里的老人,被气死了很多,疯狂的咒骂呢。”   苗倩倩的忽悠水平真不低,说得这个本就有些迷信的大汉隐约露出一丝慌张。   她趁热打铁,说道:“据说列车每次经过桥洞,都会发生一些怪事,因为鬼躲深山中,如果经过第一个桥洞发现特别的冷,就是被山里的鬼看上了,在吸你阳气经过第二个桥洞,阳气弱了就会看鬼魂,经过第三个桥洞就会死。”   苗倩倩阴森森的笑了。   那笑容诡异,让那个大汉直打了一个哆嗦,“滚!滚!那里来的瓜娃子,尽是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别来吵吵,尽是吓人。” 第四百九十章 列车   “给我滚!哪里的臭娘们,神神叨叨的,是和那个老太婆一起吓我是不?”大汉大骂,却显然被苗倩倩那种阴森语气吓得有些慌了。   “据说,这鬼崇最喜欢吃阳气很重的壮汉大哥你可能是目标,我提醒您一句,免得出了事儿,这出门在外,万事都得防着点不是吗?”苗倩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认真叮嘱道:我们这一片南方大山延绵,桥洞是非常多的,你要小心了。   “滚!给我滚!”大汉站起身就想踹人,像是那脾气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她被打发了回来,悻悻然的坐在旁边。   我说:吃瘪了吧?   “看好戏就成了,什么叫恐惧?恐惧是一步一步营造的。”苗倩倩笑了笑,“我这是开始给他的恐惧定位了,给他下了一颗种子,慢慢让它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苗倩倩继续对我说:我们这趟出门,还有个任务不是吗?收集人的恐惧情绪,让人做噩梦,扩张江山社稷图,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我们要开始学习,开始实验,怎么样才能像是红衣小男孩一样,更科学、更合理的让人更好的做噩梦。   我哭笑不得的说:“苗大科学家,你最近一直在店里读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   “哼哼!这是必须的,我作为一名职业的盗梦师!我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实践进入别人的梦里了!”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说道:“或许,一份恐惧情绪比不上一个阴灵,但是一百份肯定能比一个灵魂多的,杀人抢魂太歹毒,竭泽而渔,但人的恐惧是无限的,我们收集恐惧,可以无限壮大。”   苗倩倩在很正经的说,我却觉得这泼皮在假正经,继续为自己想要恶心人的想法,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觉得她分明就是上一次在那个梦里,被红衣小男孩,还有那个教导主任搞了一手,也要把自己受过的悲痛,施加在别人身上。   “你胸大,你说什么都有理。”我没有说话了,继续听着耳机。   “那是!”苗倩倩骄傲的挺了挺胸,十分的不要脸。   “为什么我没有?”小青儿忽然干巴巴的说:“我也想说什么,都有道理。”   额。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忽然插嘴了一句话,一时间不懂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只能说:“以后你会有的。”   “哼!别安慰她了,以后也没有,其他十二三岁的同龄小丫头,都开始发育了,小青还是平板,以后前景不容乐观!”苗倩倩忽然说道。   小青儿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下子就被说懵了,瞬间差点气得哭了出来,用小拳头捶着她的胸口,哇哇大叫:“你个死变态苗阿姨!你个死变态!”   苗倩倩身上有安清正的魂儿,也瞬间被锤得内伤,面色发白,一下子惨叫连连,“让你管管你家的怪力小丫头。”   我假装没听到,谁让她自讨苦吃,没事就去挑衅白小雪和小青儿,不被胖揍才是假的。   高铁列车继续行驶,我们几个人瞎扯的时候,到了第一个桥洞的时候,瞬间整辆车就黑了下来。   我们就坐在大汉后面,苗倩倩一瞬间开始干正事,开始吓人,她拿背包里的刺青长袍去冻人了,连小青儿穿着都觉得阴气重,正常人肯定是扛不住的。   啊!!   一声惊恐的惨叫从大汉嘴里发出。   足足二十多秒后,光线才亮起,大汉瑟瑟发抖,像是在冰箱里呆了半夜,浑身被冷汗,眉头被冻得结霜。   我好冷,好冷。”   他疯狂喃喃,“第一个桥洞,我进了鬼门关,看到了列车驶向地狱,周围的车窗外,昏黄色天空下,全是刀山火海,拔舌地狱,好多舌头好多在油锅里挣扎的人,青面獠牙的持叉小鬼”   我呆了呆。   这是阴气太重,冷得出现幻觉了吗?自行脑补?   嘿!   吓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们难得清闲,也不用去做生意,她要胡闹一下,假装闹鬼,我也由着她去了,反正也就是吓一吓人而已,那个大汉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多分钟后,第二个桥洞到来,列车中忽然黑暗了下来,淡淡的冷色调车灯亮起,苗倩倩放出了安清正的另外一半阳魂,在他眼前晃悠。   啊!!   大汉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鬼我看到鬼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人,我不该害人的列车驶过第二个桥洞,我又看到列车窗外风景,铜柱地狱,天空和地狱都是红彤彤的,成千上万的铜柱上,有罪人在受刑嘶吼。”   光线亮起,他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这时,那个大汉已经被吓傻了,有些恍恍惚惚的,嘴里发疯似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鬼东西一样。   不过,他这个联想太丰富了吧?   我低着头,不解的问苗倩倩说:“人家被吓成这样,已经是成功了,但那么怕肯定是不会睡觉的,因为睡觉肯定做噩梦,你怎么让他睡觉?”   “山人自有妙计!我第一个山洞跟他说会冷,第二个山洞跟他说见鬼,都已经实现了,并且他想象力丰富,竟然还自信脑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第三个现在说他会死他肯定会信的,我要在他最恐惧的一瞬间,让他睡觉。”苗倩倩冷笑说道:“我有暴力入梦法!第三次山洞的心理暗示,会让他彻底做一个很恐怖的噩梦。”   我吸了一口气:暴力入梦?   我们这片地区山多,很快,第三个桥洞来了。   大汉彻底瑟瑟发抖,光线一暗下来,忽然惨叫也不惨叫了,我看到苗倩倩猛然手里拿出了一个喷雾和白毛巾,打湿了毛巾直接捂在他的嘴巴上,等灯光亮起,一瞬间就直接晕了过去。   操!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暴力入梦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旁边的女人吓坏了,她惊恐的看着苗倩倩,说:“你刚刚在干嘛,那毛巾把我老公迷晕了?”   “这不是迷晕,为了防止鬼找他,我给下了一个符水。“苗倩倩胡说八道。   那个妇女也是逆来顺受,没有主见的那一种,被苗倩倩忽悠了一下,怯生生的点点头。   我有些无语的说:这又是什么?   “愚蠢,这叫迷情水。”   苗倩倩兴致勃勃的道:我很早以前就买了,我网上看到的非法小网站有卖,还是货到付款,我当时就以我们老店的地址,让邮购搞了一瓶,也就是强效催眠作用而已,我让他趁机做梦。   这个家伙真是牛逼,随身带着电击器,还有迷幻药,就是一整个违法分子啊。   “他刚刚已经吓尿了,我把他敲晕,我趁机进去,他应该在做那个第三个桥洞的噩梦,我们必须要趁机进去。”   苗倩倩站起身,淡淡的说:“我那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现在——小青儿!去和我去厕所,在衣服里面穿上刺青旗袍,我们进他的梦里,搞一搞他,把他吓死。”   苗倩倩说着,拉着小青儿往里走。   没有一会儿,她们回来了,苗倩倩很认真的对我说:“我要进去看看了,像是那天小男孩拉人进去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我们两个人睡觉了,你小心一点,别我一醒来我发现我屁股痛。”   “滚你呀的!要去快去!”我骂了一句。   苗倩倩也不含糊,拉着小青儿慢慢睡下了。   很快,她们做梦了。   她们两个要在这一场梦里和那个大汉的阴灵团聚,我只希望那家伙自求多福,不要被苗倩倩整得失心疯。   这个家伙的智商的确很高,那个红衣小男孩,都能用那么恐怖的童谣,开勾引人恐惧,做噩梦,而她更懂得人心,在她手里能玩弄噩梦的能力只怕最大。   眼前用了这个小计策,就把人吓成了这样。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我淡淡的继续戴上耳机,开始听一首老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断流逝的风景和大山,又低头看着陷入梦乡的苗倩倩和小青儿两人,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尝试。   她在试验一下这个梦中恶鬼的能力。   第一次拉人入梦,就开始尝试着熟悉其中的规律,噩梦世界,是将我们这一副新的江山社稷图,所谓的地球仪,最关键的一环。   苗倩倩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   只是可惜,我现在不能进去陪她们到梦里走一遭外面一定要有人守着她们的身体,出了意外情况,方便把人叫醒。   没有一会儿,这三个人的眼皮开始颤抖了起来。   显然是开始做梦了,那个大汉更是冷汗淋漓,像是被苗倩倩恶心得不行了,估计去鬼屋都没有其万分之一。   这个时候。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神神叨叨,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罪人,你们都是罪人!你们竟然救了那个恶徒,把他弄晕了,那么我现在只能拉你们受刑了,要来了第四个桥洞,地狱列车开行,我也要带你们几个人带往地狱。”   轰!!   轮轴传来轰鸣声。   她说话间,整个列车进入了黑漆漆的桥洞中,就再也没有亮起。 第四百九十一章 劫车的黑手   漆黑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   列车轰隆隆的向前行驶,仿佛进入了某个诡异的漆黑深渊中。   我等许久,发现周围还没有亮起,一段隧道不可能会那么长的,我再扭头,发现车上的其他客人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这是   我再向前看去,发现漆黑的列车前方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亮光,那光猛地扩大,一下把整截车厢照成了淡淡的昏黄色。   列车窗外的风景变化。   暗黄色窗外,巨大的高铁列车,正在穿过一个巨大恢弘的鬼头獠牙圆拱门,上面写到“鬼门关”三个繁体大字。   在看窗边,车外竖着一块站牌,上面写到几个让人生寒的大字:鬼门关站。   这到底是   我猛然扭头看去,发现这那老神婆阴森森的转着佛珠,说:“助纣为虐,与恶人同罪而罚!”   我抱了抱拳,定了定心神,说:“哪位同行?在下刺青程家——程游,还请报上名号。”   程琦虽然叛出程家,不过我仍旧是程家人,道理是那么报上名号是没有错的,尽管我程家没落了。   “嘻嘻嘻嘻”老婆婆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说道:“这个车上共有七十二人,其中六人有大罪,三十一人有中罪,你却帮这李大壮,也只能一并把你拉入列车,开向地狱。”   她这一说,我只怕是坏了她的某种好事。   原来那个壮汉那么怕,原来不仅仅是我们给吓的,还是这个老婆子暗地里下的手,双重恐吓之下,才吓得屁股尿流。   怪不得,那个大汉老是说经过见到刀山火海,看到油锅拔舌,原来是这个老太婆背地里下的手。   列车慢慢行驶,窗外的风景徒然变化。   淡黄色的窗外世界里,上面一根根长长的三米舌头,如柳条悬挂在树上,无数小鬼拿着钳子,塞进那些惨叫的人嘴中,活生生的拔出舌头,然后挂在树上。   窗外闪过一个地狱的第一站:拔舌地狱站。   这都是什么鬼?   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神话一样的窗外,让人看得头皮发麻,列车行驶的窗外那些人惨状,撕心裂肺,光是看得就让人胆寒,这是最残酷的地狱酷刑。   这风景一路向前。   高铁列车行走在地狱之中,陆续经过了很多十八层地狱的站牌。   “呵呵!”老太婆冷笑一声,说道:十八个地狱站牌,吓傻了吧?小伙子,阴人向来为财作恶多端,你现在看到是他们受苦,很快就要轮到你下车受刑了,你也要在这里的某个站牌下车,你这一生,做过了太多罪孽深重的事情了,你活该要来到地狱受罪!   这老婆子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残忍。   “十八层地狱你也看完了,我们该进入三生石,让我来看了一看你这一生中,到底做下了多少的罪孽!”她猛然指着窗外,说:“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将会变成列车,会在车窗外,一帧一帧的全部放出来。”   我看向窗外,一切如旧,还是那片残忍地狱的画面。   我说:我看不到?   “啊!!没有?怎么可能没有!”老婆子顿时反应过来,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十分吃惊的看着我说:你竟然不怕?你怎么可能会不怕,竟然读不出你的记忆!   我瞬间明白了。   让我先看到鬼门关,看到十八层炼狱,受苦受难的残忍画面,就是让我心思动摇,以为进了地狱,让我害怕,然后就能趁机攻破我的心房,窥探我的记忆。   和苗倩倩那个让人恐惧,趁机跑到别人梦里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其他人的确会怕,看到那么恐怖的地狱画面,只怕早就崩溃了,以为来到了十八重地狱里,可是   地狱是我家啊。   历史上,谣言传说的真正地狱到底在何处,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看到的一瞬间,就没有任何波澜,因为知道这所谓的地狱画面,地狱列车都是假的。   “你怎么会不怕!?”老太婆低吼道。   “我不怕。”我摇头。   老太婆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你不会怕?我根本从你的情绪中读到一丝恐惧,哪怕露出一丝丝破绽,我就能完全攻破你的心房,看到你人生的全部轨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栽在了别人手上。   我说:“我没有作恶,自然没有恐惧,我心中坦荡荡,自然不怕鬼敲门并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知道进了地狱,它再可怕也是假象。”   “一个阴人,也说不信怪力乱神?”老太婆呆呆的看着我。   我僵硬了一下,不知不觉,被苗倩倩风骚的说话风格玷污了。   老太婆忽然猛然凄厉的尖叫道:对!是你很厉害!我竟然无法看破你的心,我们这有三十一名鬼差,但现在,我要请崔判官大人来制裁你了!   老太婆低吼了一声:   “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猛然之间,列车车厢上,车厢尽头的门口打开,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朝服的体态修长判官。   一名手持着生死簿,一手吃着判官笔的女人,威风堂堂向我走来。   这个女人,体型妖娆,身材楚楚动人,传说中的崔判官是女人?并且,这影子怎么让我那么熟悉?   直到她来到我面前,被我真正清楚的看得面容。   “猫灵?”   我一下子看清了是谁。   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她了,这一次见简直就是颠覆了我对她的看法。   猫灵原先一直就神神秘秘,并且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强大,我现在还以为慢慢追上她的脚步了,谁知道现在一看,还是遥不可及。   “程先生?”   猫灵也是呆了呆,忽然笑了笑,十分优雅的踩着猫步而来,“怎么那么巧啊?我随便劫一个高铁列车都能碰到你?你要到外省去吗?”   她在劫高铁列车?   我错愕了几秒,许久才缓过神说:“我就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住在哪里,原来你在我们市外头的这片山头,高铁路上结党营私,纠结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鬼魂,一直在拦住咱们市里外面的一条高铁通道,干买路财的买卖?”   “放肆!”   老太婆低吼了一声,眼眸里满是极端的愤怒,说:你这个小小的阴人,你竟然敢亵渎我们的崔判官?   “你先退下吧”猫灵摆了摆手,说:“去其他包厢里,帮其他人干活,我们的动作要做得快一些了,时间不多了。”   “哼!”   老太婆冷哼一声,弯腰低头,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崔判官,这个人他是一个阴人!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阴人都是不守信用的,为钱财不择手段的,如果我们放他走,只怕不到半个月,就有很多以除魔卫道为名义的除魔人过来,要把我们这些恶鬼斩草除根,我们这群恶鬼有个地方居住不容易,不能被发现了。”   猫灵说:“他叫程游。”   “我知道,他自己说起过,但他是一个阴人!”老太太恶狠狠的说,眼眸满是怨毒。   猫灵哭笑不得的说:他就是救了你女儿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个刺青师。   “给我女儿刺青的那个人?”老太太听了,一下子噗通跪下来,大声吼道:恩人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你救了我的女儿,让我的女儿那么幸福,现在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有钱男人,我现在却来冒犯了你我该死,我该死啊!!   这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跪下来打自己的耳光。   我彻底没有反应过来。   “孟婆,你先走吧,去其他地方帮忙,我们劫车的活儿,还得干快一点。”猫灵淡淡的说。   我说:这个老太太,其实我是认识的?   “这位老太太在我手下当孟婆,是我的得力助手。”等老太婆走后,猫灵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其实你也认识这一位老太太。   我呆了几秒,苦笑说:没印象。   “发鬼?”猫灵说。   “哈?”我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她是小花的母亲啊,当时那个发鬼啊?”   我这一下,瞬间想起来了。   就是张爷儿子张天宇的那一单长发猫妖生意,那个理发店的老板,当时浑身长头发的小花,张天宇现在的女朋友嘛。   当时,那个小花的母亲是发鬼,要把我们弄死,千钧一发之际,猫灵过来,把小花的母亲怨灵给渡走了,临走前,还留下那么一句话:   “曾经有人渡我现在换我渡你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当时就奇怪,猫灵到处去渡走那么多的阴灵,带走那个发鬼阴灵,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明白了,猫灵一直有一个很恐怖的图谋,现在纠结了三十多个阴灵,在这里拦着我们市的高铁主干通道,劫车,干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江湖勾当,一个凶魂,竟然还自称崔判官,把手下的阴灵任命地府的职位,这是有搞邪教的苗头啊。   猫灵笑了笑,淡淡的对我说:程游,你一定很好奇我在做什么吧?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这地狱列车,顺便慢慢说给你听一听。 第四百九十二章 黄泉摆渡   我看着猫灵一副十分威仪霸气的打扮,听她那么一说,忍不住苦笑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眼前出一趟远门,还不知道她在我们市里外头的高铁路线上,搞着劫车的买卖,继续隐藏自己的底细。   这猫灵一直很神秘,作为凶魂,我们亲眼见到她被肖柔虐待,因为暴虐的怨气诞生成恐怖阴灵,不断成长。   她之前,还偶尔和我们店有那么一些业务来往,没想到背地里,拉起了一群凶魂在搞事情。   我们市里,只怕猫灵已经是这片阴魂地界的扛把子。   我说:能给我讲一讲吗?   “讲讲?就讲讲。”猫灵笑了笑,对我说:“不过,你们现在先把这个大汉放出来吧我们双方两边都是小势力,没有必要摩擦,这本来就是误会,甚至我们之前还有合作关系,不过你们把人拉走了,所以孟老太,她就对你们下手了。”   “我懂了,那我先把李大壮放出来。”   我要让李大壮从噩梦出来很简单,立刻把小青儿摇醒了,然后又伸手捏着苗倩倩的鼻子。   没有十几秒,这家伙憋着气,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了,睁眼,气呼呼的看着我,“你干嘛啊,那么贱的吗?还捏我鼻子玩恶作剧!”   我无语的说:不是跟你学的?   苗倩倩睡眼惺忪,看着我说道:“干嘛,我弄得正开心呢,我跟你说这大汉的梦啊,特别的奇怪,他梦到自己在一个穿行在地狱里的列车里,还梦到了十八层地狱,我就各种弄他”   我说:你看看现在旁边。   “卧槽?”苗倩倩吃惊的看着列车外的人间地狱,“这不是这个大汉做梦的情况吗?”   我说:梦外面也发生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看向高铁列车的窗外,已经来到了刀锯地狱。   偷工减料,欺上瞒下,拐诱妇女儿童,死后都将来到这里打入刀锯地狱,车窗外,很多受苦的人,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这窗外的血腥地狱画面,极端恐怖。   苗倩倩说:怕不是梦中梦,第二重梦境,盗梦空间?我还没睡醒?   猫灵笑着说:“不是梦,我可没有控制梦的能力,这是我们一般鬼崇,迷惑人心,让人看到的幻觉。”   我表示明白了。   毕竟梦貘只有一个,不过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恐怖了。   “猫灵姐姐”苗倩倩吃惊的说:你那么凶,只怕是我们见过最棘手的凶魂了,原来你在我们市外面有那么大的基业?还拉帮结派?   猫灵笑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不是说,我被供了牌位,在某个地方当野仙吗?我在附近的某几个村里,被供了起来,村民还帮我修建了一个崔钰的判官庙。   崔钰?   我僵硬了,这猫灵开始以传说中的阴间崔判官,崔钰自居。   我不是没有见过一些牛鬼蛇神,很有道行的妖魔鬼怪,喜欢冒充神明,被人供在庙里,但是眼前猫灵也玩这一套   这猫灵,不是一般的凶灵,是特别特别的凶,已经成了大气候,道行十分高。   我原先,还以为她是被某个有钱人家供着牌位,那么有钱,狗头蜈蚣的钱说掏就掏了,我那时还想这把人家拉过来,我在店里供着她,和我们一起做生意,结果真是想多了,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人家这尊大佛。   猫灵笑了笑,对我们说:“我一般劫车,不会每天都劫,做得很隐秘,免得被车上的乘务员,列车长发现异常,引来阴人我会选在每个月,阴气最重的两天,所以很巧,被你们撞上了。”   我看看时间,现在五月三十。   之前也说过,每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   每一个月里阳气最重的是十五,连月亮都是圆的,格外明亮,阴气最重的时候,是三十、初一这两天,基本没有月亮出现。   苗倩倩很乖巧的说: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要不是我们刚好在这个时候上车,还抓不住猫灵姐姐的马脚呢。   猫灵看着苗倩倩卖乖,似笑非笑,说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们在这里设下关卡,每月定时劫车,吸这些客人的阳气,就和你们所想的那样像是古代武行圈子里的绿林好汉,设下关卡,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个买路财,就是活人的阳气,不过我们虽然吸人阳气,却也不作恶多端。”猫灵说。   我点点头。   我想起了她之前度化发鬼,那个老太婆的话:   “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想了想,头皮发麻说:你当时,就是准备搞一个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含义?   “对。”   猫灵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这群野仙野鬼,也有一腔热血,谁说鬼魂都是冷血?我们也要天道有眼,替天行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猫灵说她当时在用很残忍的手段,解决了肖柔,让她痛苦的死去之后,便了无生机,心里忽然横生了一个竭尽一生的念头。   要找一些理念相同,被恶人所害,正直善良的阴灵,一起建立一个地狱列车,黄泉摆渡。她要把所有恶人,拉入地狱深渊里,让他们那些人也受尽折磨和痛苦,尝一尝十八层地狱的滋味!   “这是要替天行道?”   我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原来猫灵从肖柔之后一开始,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弄一个地狱列车?   猫灵问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地狱列车行驶过,让人看到这窗外的地狱美景,无数恶人受罚受苦的情景?”   我说就是吓人,让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通过一个漆黑的桥洞,一睁眼就真的来到了地狱,正常人看到这恐怖一幕,被吓到得魂不附体,容易被恶灵入侵,并且你们还会趁机偷看记忆。   猫灵摆了摆手,淡淡的说:“的确如此,但你可知道地狱阴间,判官审判罪人的流程?”   哪能不知道啊?   来阴间报道的鬼魂犯人,要过孽镜台,回顾自己的一生,看自己这一生做的孽,量刑轻重,再到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重返阳世投胎。   猫灵似笑非笑的说:“我在这边,建立了一个地狱教,通往地狱的列车,在列车上,就是地狱走一遭,黄泉摆渡!”   “在这辆地狱列车上,看到十八层地狱,让人吓得魂飞魄散,然后趁机读取记忆,让他坐在车上,看到自己窗外的一生这就是过孽镜台!”   “我们会根据看到的善恶,对他一生做下的罪孽,让其受罚,历经外面的的十八层地狱,经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痛苦,顺便吸一下阳气。”   猫灵说她不会让那些人死,只不过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在精神上折磨他们。   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列车上假寐做的一个噩梦,却无比真实,出去后基本上都不敢再作恶,相当于在地狱里走一遭,还清自己前半生的善恶后,投胎重获新生。   她说地狱列车,就是黄泉摆渡!   这辆地狱列车也和阴间审判的一模一样流程,孽镜台——十八层地狱受刑——刑满重返人间。   猫灵说:所以,我这才叫地狱教,地狱列车,是另外一个阴间!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判官   我沉默了一下。   自从那个男人闹了一顿,在阴行圈子里卷起很大的风波后,搞倒了很多顶尖阴人世家,就慢慢出现了各路牛鬼蛇神,暗潮涌动,这个猫灵就是想趁机崛起的牛鬼蛇神其中之一,她有很大的手笔。   我说:“他们出去,基本不会作恶?”   猫灵说:“你知道这个世界,恶人为什么那么多?是因为他们没有敬畏,不信鬼神,不信报应,我就让他们尝一尝报应,让他们知道世上有公道,人间有地狱,如此他们心里就会有畏惧心!”   “一个没有敬畏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猫灵盯着我,嘴角划起一抹肖柔似的微笑,那笑不管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我已经重生了,我审视曾经作为野猫的一生,被路人唾弃,在垃圾桶翻找食物,被肖柔虐待而死,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悲喜,早已经藏在了心中,我也发现——一切罪恶,皆在人心。”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之所以那么世界上那么多恶魔,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地狱!”   我听到这,有些心惊了。   这个猫灵,是要建立一个地狱列车,让通过这里的客人,都有敬畏心,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她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   一个组织最根本的凝聚力是什么?   理念!   而猫灵就是一个理念和意志十分坚定,并且很有向心力凝聚力的凶灵,不然她身边也不至于跟随着那么多狂热的追随者,狂信徒。   我呆呆的说:你这个地狱教   “刚刚成型。”   猫灵笑着对我说:“发展到现在,现在才三十一名成员,我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有梦想、热血的阴灵鬼魂,会加入我的这个大家庭。”   我听到这,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猫灵给我的感觉极其恐怖,我亲眼见到她从一个小野猫鬼魂,成长到今天那么深不可测,这个女人只怕是鬼中枭雄。   她现在要收拢很多游荡的阴灵凶魂,成立一个鬼组织,干一桩大事,并且在很早很早就开始谋划,到处吸收度化那些鬼崇了。   猫灵踏着猫步,优雅的指着躺在边缘的大汉,淡淡的说道:“闲话少说,我先来带你参观了一下我的地狱列车,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大汉的人生列车。”   啪啪!   她抬手,双手轻轻在空气中一拍。   大汉的面容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幸福、不甘、五味交杂,然后车窗外的景色忽然变化,变成了大汉的整个人生。   列车形式而过,窗外风景,开始播放着这个大汉的整个人生。   我本以为这个大汉平淡无奇,无非是背朝黄土,不过我看到他的人生后,有些诧异了。   “这个男人——李大壮,不简单。”苗倩倩看着列车窗外的画面,吃惊的说:“看起来是一个没文化农村汉,其实是名牌大学高材生?”   我指着窗外,忽然叹气说:谁的人生简单过?   在猫灵的带领下,我们很有幸的在地狱列车上,看到了这位李大壮的前半生,他人生中最难忘的画面在记忆列车上播放而过:   2001年暑假。   十多岁的李大壮陪着父亲带着家里的八只土鸡,还有一大筐鸡蛋,到镇上的菜市场卖,准备攒李大壮上大学的学费。   那年头社会混子横行,很乱,都是讲地头的,人家就欺负你不懂事的乡下人,他爹反抗,因为他儿子的上学的学费就在上面了,但人家不仅仅把全部的鸡蛋和鸡都抢走了,还把他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带走,让李大壮回去带钱赎人。   家里人慌了,去派出所问,人家不管不顾,说这事他们不管,只能四处借了八百块钱,让李大壮送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一个大仓库里,火堆上烤着香喷喷的鸡,煮着蛋花汤,父亲浑身血迹斑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几个纹身的壮汉放下鸡腿,剃了剃牙问他:“瓜娃子,几岁了,干啥子的?”   李大壮低头说:“高三,学生。”   壮汉把钱点了点,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生崽啊?读书好啊,有文化,以后懂点事,别学你爹那么大年纪还臭脾气,他不给我们脸面,让我们难受,他自己也会难受,懂不?”   “我懂。”   李大壮低头,把他爹背走了。   夜里一路上山路坎坷,李大壮背着浑身是血的爹摔了好几跤,他爹趴在背上说:没钱了,欠一屁股债,我还能想办法,你真能考上大学不?”   李大壮说:一定能!   父亲沉默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学法律。”   李大壮干瘦的身子,艰难背着浑身是血的父亲向前走,消失在夜里。   “好,学法律。”   随着时间列车的划过,我们看到时间流速,李大壮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他的努力似乎得到了回报。   他以很好的成绩毕业,每一个有律师梦的人都是曾经有一腔热血,不过他当上律师,由于太正直,过刚易折,得罪了很多人。   我们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位十分热血的律师袁方,只不过后来,这位没有正直热血的七巧玲珑心,他的心渐渐腐朽了。   伴随列车行驶,我们看到他开始妥协,渐渐彻底沉醉钱财的迷醉。   这一幕幕如电影画面的闪过,我们清楚的看到,这个正直善良的人被社会扭曲,暴露在空气中腐烂发臭,一颗赤诚的心腐蚀得不成样子。   到了最后,李大壮被告上法庭,吊销律师证,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   他五年后回到村里,又像他父亲当起了农民,养鸡,他甚至讨不到了老婆。   不过,他不甘心,打算东山再起,但在再起之前他准备找一个老婆,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毕竟在监狱里呆了五年。   他也终究是上过大学的人,学过法律,熟知心理,他默默游走了附近几个村,终于走到了一个逆来顺受,性格十分怯懦的传统女人。   他当天晚上,把女人给强了,用自己的知识和口才,强逼对方嫁给自己,那个女人果然逆来顺受,十分注重名声,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李大壮理直气壮的不断踹和打骂自己的没文化老婆,不当人看。   而李大壮现在,也再没有当年那挺拔黑色西装的样子,变成了眼前年近四十,粗狂油腻的中年大汉。   他现在这一趟做高铁列车,现在带着老婆到四川去,是准备想办法东山再起。   我看到这,已经清楚了全部,心里也有些叹息。   这个车上的乘客李大壮,果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怪不得要把人拉入地狱列车里。   这时,猫灵抖了抖判官袍,手持生死簿和判官笔,面色一正,指着眼前怯懦的李大壮,满是威严的念叨道:   “孽镜台前无好人,狡猾奸诈难遁形!李大壮,你也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你可知罪?”   “知罪我知罪了!”   李大壮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以为是真的到了地狱,惊恐万分道:大人崔判官大人,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我一开始我也是善良的,我也曾经有一颗热血之心,我只是被金钱迷惑了心,才做下那么多坏事。   猫灵挥了挥判官袍,满是威仪道:   “堂下犯人李大壮!你本赤子之心,如今一颗心已经被污染,你本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受万劫之苦,来世投胎成猪狗赎罪,不过,我崔判官今日念在你心有悔改,也不要你投胎,让你受地狱之刑还债,回魂到自己阳间为死的肉身上,弥补你前半生放下的罪孽——往后,你要一心向善,重回赤子心,不然我在让牛头马面拘你回来!”   猫灵手持这判官笔,一笔一笔画下罪孽,威仪声再次轰隆隆的响起,沉声道:“你为律师期间,诽谤害人,巧言相辩,当受拔舌地狱之刑!”   李大壮跪倒在地,腿软,面色煞白。   “你为律师期间,故意毁灭罪证,有一起纵火杀人案,当受铜柱地狱之刑!”   “你刑满释放后,拐诱奸淫妇女,当受刀锯地狱之刑三罪同罚,即刻送入地狱。”   李大壮一眨眼,在惨叫中被送到了外面,列车行驶,窗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李大壮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那画面残忍血腥,让人反胃呕吐。   我吓得没敢看,这猫灵不愧是很暴虐、十分凶残的恐怖凶灵。   苗倩倩也聪明得看也不看,眨了眨眼睛,说道:“猫灵姐姐,你说你念他心有悔改,才让他受刑之后,可以重归人间弥补错误你是不是对谁都那么说?好一个攻心计,不仅仅让对方越发惧怕,也对你感恩戴德。”   猫灵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对每个人都那么说。   我看她没有喜怒无常,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说:“你的性格那么狠辣,之前那么对肖柔就看出来了,你可不是一个会宽恕别人的人,你会用尽一切残忍的办法,折磨一切恶人,就像是曾经虐待你而死的人。”   猫灵忽然沉默,眼眸闪烁冰冷的杀意和凶光,张嘴说道:宽恕?呵呵,我宽恕了他们,谁来宽恕我?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鲁迅先生的一句话。   我又吃了一惊,这个恐怖的凶魂果然也野心很大,有灵智,竟然开始看起来了人类的书籍。   我问她什么话?   猫灵说:“有人说宽恕别人的罪恶,也是宽恕自己,可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如果有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想,决定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新生   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这是猫灵给我的回答。   我沉默了一下,猫灵被残忍的虐待而死的。   她也曾经受到堪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她这只流浪的野猫,被用针头扎她的眼珠,关在笼子里,和其他猫咪同类相残,甚至肖柔,还活生生的把她肚子里怀孕的三个猫崽刨了出来。   如此惨死,她有多凶,是多么恐怖暴虐的戾气凶灵?   我不知道,我却早该想到,这个猫灵一直神神秘秘,这只死得怨气冲天的凶灵不可能那么清闲。   也因为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悲喜隐藏在心里,她像肖柔一样,随时保持那一股淡淡的微笑。或许她面容早已狰狞,满是复仇的血腥凶光,要拿很多恶人开刀。   我沉默着,缓缓扭头看去,发现李大壮在哀嚎着,承受拔舌之刑。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仰头,舌头被厉鬼用一只手抓住,另外一个手拿着钳子,狠狠的向外一扯。   噗!   血花四溅。   我看得触目惊心,接下去,李大壮又承受了铜柱地狱之刑,刀锯地狱之刑,那嘶吼的歇斯底里,让我看得头皮发麻。   看到这,这分明就是穷凶极恶的凶灵在害人啊!   苗倩倩也看得一个哆嗦,说道:“这个车上,类似李大壮的人,有多少?”   “类似他这样的人,只有两个,剩下有嫌疑,有些作恶的走了过场,也给了一些惩戒,大概一共十几人吧。”猫灵淡淡的笑了笑,那微笑让人寒冷彻骨。   “你们怎么看?”她忽然似笑非笑的问我。   “怎么看?当然是好看!”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连忙说:恶有恶报,又不是杀人,给他们精神上那么折磨,让他们偿罪!   “杀人可不好呢。”猫灵笑了笑,嘴角闪过一抹冰冷的得意:“一车死上那么多人,必然有疑心,有妖物或鬼崇作祟,不然,我真想直接杀了他们,让他们回来改过自新?呵呵。”   “第二呢眼前这种痛苦,可比杀了他们痛苦多了。”   猫灵继续说:“这地狱之刑,常人只要经历一种,就会活活疼死,而眼前,我让他们的灵魂经历数个,相当于残忍的杀死了他们好几次,让他们真正的生不如死,你们看——他们在挣扎,疯狂惨叫,歇斯底里,内心早就想死了无数次,早就想一头撞死图一个轻松,可是却不能,他们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这岂不是更好?”   我彻底沉默。   猫灵也不言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继续看着我们。   不一会儿,孟老太婆出现在猫灵的身后,“崔判官大人!基本上已经量刑完毕,都在受刑,也基本上差不多了我们再往前,要出过井头村地界了。”   “那么我们这一次可以收手,劫车完了,离开!”猫灵冷冷的挥着长袖,抖了抖修长黑色判官袍,踏着性感妖娆的猫步身影离开。   “程老板我们劫车,要离开了,这车再往前走就离得太远了,我们下次见,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   说完,周围渐渐变得朦胧。   我缓缓睡醒,浑身冷汗淋漓,像是做了一个恐怖噩梦。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阳光下的高铁列车车厢,窗外继续稳稳的向前行驶,车窗外的高山农田,阳光明媚,不断在后退。   才发现这一节车厢只有我们几个人被拉进去,只有我们睡着而已,其他人都在玩手机,或者戴着耳机看向窗外。   “啊地狱!我活过来了,我活过来啊,我回魂了,谢谢判官大人,谢谢判官大人,我剩下的日子一定会好好活,好好珍惜”李大壮捂着脑袋痛苦哀嚎,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是受到了极端恐怖的折磨。   旁边的乘客吓了一跳,嘀咕着苗倩倩刚刚说的山洞怪事是不是真的   “先生,你没事吧?”乘务员也连忙过来询问安危,李大壮还是嚅嗫嘴唇一言不发,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看看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却恍如隔世。   “小游哥儿,来,我们来瓶雪碧,缓一缓神。”苗倩倩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差一点虚脱的样子,颤抖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三瓶饮料一个人一瓶。   “好吓人啊,那个地方。”小青儿低声说,有些吓坏了,“别说去体验一下,看着都痛,特别的痛,让我尝试一下我宁愿死。”   “想不到我们坐一个高铁,都能撞鬼。”我说。   苗倩倩摇着头,“我们碰到猫灵,也是情理之中的啊,她一直在我们市里不知道干嘛,原来在这里干活想不到她,才是我们见过最凶的凶灵。”   我沉默了一下,猫灵十分的偏激,她的凶厉暴虐,只怕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怨灵。   我感觉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毕竟我想起了之前那位奶牛孙灵的话,始终环绕着耳边:   “当我们满腔怨恨,手持屠刀去选择以暴制暴,不是化身成惩恶扬善的英雄,而是一个比恶人更恶的人罢了。”   苗倩倩也是心有余悸,被那血腥折磨吓得不行了,缓着气说:小游哥儿,我们先看一看,反正我们也干不过她,她那么凶,并且我们第一次碰到拉帮结派的鬼魂儿并且人家不一定会太过偏激,最起码现在,还是在干助人为乐的活儿,还和我们有过业务来往,救过我们的命,没有太坏。   我沉默了一下,说:只能暂时这样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只是怕她会变坏,毕竟那种画面,太过残忍暴虐,日子久了下来   对于猫灵,让我感觉略有不安。   她拉扯起一个奇怪的地狱教,背后三十多个追随者,像是一个邪教一样,已经是一个挺大的组织,只怕还会迅速扩大。   这时。   喇叭响起隔壁市的高铁站到了。   李大壮面色苍白,猛然站起身来,说:“老婆,我们下车!”   “老婆?”那个懦弱女人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到李大壮那么叫她。她连忙问:我们不是要去四川吗?   “去个啥啊?去个啥啊?下车!跟我下车!我们两个找个活儿踏踏实实的干。”李大壮咬着牙,说:“你刚刚被我揍疼了,快趴我背上,我背你下车,我下半生好好活出一个人样儿来,我会好好疼你,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不?”   女人说:我愿意!   李大壮沉默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走,我带你去过好日子。”   李大壮撑起阳气虚弱的身子,艰难背着被自己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向前走,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消失在了高铁门口里。   “这人干嘛啊?”   “撞邪了都?”   “刚刚还打老婆来着。”   周围乘客们呆了呆,议论纷纷。   没有人知道,这个刚刚一脸凶狠的大汉,对自己老婆又锤又揍,满是凶相,为什么忽然变得对自己的老婆那么好。   可我,却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审判,已然唤醒了最初的良知,重获新生。   等李大壮走了,车上又走进了一些客人,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有句话说得好,重刑出盛世,你看李大壮那么惨,被折磨成这种样子,不就脱胎换骨,变好人了吗?他已经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了,他就不敢做恶事了。”   我点点头。   现在都出了我们市里的地界,猫灵劫车完了,也在远远的甩开我们,这事情到底要怎么弄?是不是一个隐患?   “我们继续往外走,猫灵的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等回来跟白小雪商量一下。”我想了想说:“哪怕她不害人,她这个组织的前途也很恐怖,到时候不懂她发展成什么庞然大物,她那么妖孽,明明就是一只野猫,就走到了今天,那么凶的怪物,我怕她是另外一个程琦。”   苗倩倩点点头说:但这猫灵也是我们的邻居,到处劫高铁,到时候再说。   我回过神,想起了眼前的事情,灌了一口雪碧,说:“对了,刚刚李大壮的活儿,被打断了,你在噩梦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啊。”苗倩倩说:“收获蛮大的,懂得怎么吓人了,并且懂得影响梦境了,并且啊,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不然我们也在梦里搞个十八层地狱,把人折磨成这样,得到的恐惧情绪,肯定会很多的。”   我一巴掌就想呼她,那种刑罚简直就是挑战人类痛觉极限,比死还痛苦,我们不是凶灵,我们不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哦哦。”她悻悻然的笑了笑。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中有眼   我让小青儿到厕所里,把穿在里面的刺青旗袍脱了下来,免得穿久了扛不住,等小姑娘出来了,我们几个人,就继续商量着刚刚梦貘的试验结果。   苗倩倩对我说:“噩梦里,是想象力的世界,梦里是别人的主场,但他对于我们越发的恐惧,我们在梦里就越发强大,我们就像是那个教导主任一样。”   我点点头。   她咕噜噜的灌了一口雪碧,说:梦是一个很大、很值得研究的心理学科,弗洛伊德称之为“理解潜意识心理过程”的捷径,安德烈·洛克在《夜间思维》讲述到,我们人一生中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我们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梦,如果我们能控制一个人的噩梦   我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研究梦境学,你别装逼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那我就说,我理解成的梦貘的两种噩梦能力层次,独立噩梦,集体噩梦。”   “第一种独立噩梦就是眼前这种,偷偷进入别人的噩梦里,这是最低级的,第二种就像是红衣小男孩一样,通过某种引导,把一群人拉到同一个人的梦境里,做集体性的噩梦。”   苗倩倩很严肃的说:“我的想法是,等我们研究出集体噩梦的办法,我们就不需要把一群人,引到某个人的梦里我们有更好的地点,把这群人引入那里。”   我吃惊的说:江山社稷图?   “对,就像是之前的许佛,引到别人进去,用刀砍自己自残一样。”苗倩倩说:“我要让在他们做梦的时候,引导他们在经历恐怖,扩充这鬼魂图。”   我沉默了一下。   苗倩倩和许佛竟然有了一样的想法。   她继续说:“我已经想好了,这个世界就叫主神世界,叫无限恐怖,每天晚上引入一群人在那里挣扎,经历恐怖电影这些噩梦情节、贞子,生化危机,鬼神传奇,并且,我也想好了奖励机制,为了更有可玩性和动力,在恐怖世界里没被吓死的,从每一个轮回里活下来的,有各种血统和枪支的兑换,类似网游的升级系统,有属性版面毕竟这一切都是梦的世界,虚构的,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促进他们。”   苗倩倩继续说:“我还想好了取代那个童谣的台词,属于我们自己的噩梦坐标。”   我说:什么台词?   苗倩倩用极其恐怖的阴森声音说:“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每一个人念叨着这个话,就会被拖入噩梦中。”   我懵逼了一下,瞬间一巴掌就想拍死她,异想天开。   “要不然,可以叫惊悚乐园?”苗倩倩长大嘴巴。   我懒得理她。   列车一直开。   车窗外面依旧是很明媚的气氛。   我们讨论着梦貘的可行性,苗倩倩说是构架一个恐怖世界,让人做噩梦,让一群人在恐怖世界里升级打怪。   这个网瘾少女,脑洞大得不行,竟然和许佛一样,也想搞一个类似低维高维的传销邪教,来进行心理诈骗,她也真不是什么好鸟。   她却气哼哼的跟我反驳,说:“愚蠢的凡人哟!你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思想,我们开发新的祖传阴术也要跟上时代,那些传统的阴人,墨守成规注定是要被淘汰的,你看看程琦,一下子干翻了那么多老阴人世家,就是他们老世家墨守成规的下场——跟不上时代的,终究要被淹没在时代浪花里。”   “你们几千年前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不也跟上当时的时代,搞了一个地府阴间吗?才发展到那么强大吗?我们现在开发新的祖传阴术,现在也是跟上时代啊,投其所好,现在鬼崇吸人阳气,也更新换代,跟上潮流了,那个电击气功大师不是这样吗?”   啊!   我头痛欲裂,被她的高谈阔论吓得不行。   “我们也套路一下许佛的想法,毕竟他给我们开了先河,说我们的世界才是四维世界,才是主神世界。”   “滚!!给我滚一边去!”我彻底受不住了,懒得理她叽叽歪歪的,她真是越说越开心了,连忙戴上耳机听歌,任由她胡闹去吧。   这一趟除了被猫灵给吓了一跳,我们还真研究了一下这个梦貘的噩梦能力。   控制人做噩梦,和江山社稷图结合起来。   以前是死人村,给失去的阴灵居住的,现在苗倩倩的想法竟然是:改成活人度假村,没事就拉人进去,这有些类似那位许佛的诈骗想法。   头大,我知识水平低,觉得她在瞎胡闹,也就让她闹腾去吧,要弄她自己弄。   到了成都高铁站,我们三个人下了车,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美人罗一。   罗一吃惊的跟我说:“到了?我啊,现在没空,在这边大山的村里,我让我一个老朋友来接你过来,让你歇一歇,玩一玩,这里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明天带你来我这儿。”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坐车到了高铁外面的一段距离,才找了一个馆子吃晚饭,吃了饭,已经六七点,我们就坐在馆子里等人来接我们。   苗倩倩平常是一个很爱玩游戏的网瘾手机控,这一会儿竟然也不捧着一个手机玩了,拉着小青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兴致勃勃的想搞奇怪的东西出来。   她是有了想法,就立刻试验的人。   这时,馆子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小车,上面下来了一位穿着花格子衬衫,打扮十分潮流、嘻哈风的干瘦小老头儿,抬了抬墨镜看我们,说:“程兄弟?”   “对对,我是程游。”我反应过来,站起身。   “罗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人叫我白哥,绰号白鸽,你怎么叫都成!”白哥一上来,就十分豪迈的说:“来上车!”   苗倩倩贴着我耳边低声说:这罗一的老朋友,还真是老朋友啊。   我点点头。   还老人家挺喜欢别人叫他哥的,显年轻。   我们几个人跟在后面走,上了车,这白哥坐在驾驶座上说:“叫什么都可以,就别叫白叔,我那么一手打麻将,这名字不吉利。”   我懂,白叔,白输嘛,好赌的人都讲究忌讳,就和你在赌场里,你点烟,不能跟别人借个火一样。   这白哥是谁?   他自我介绍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四川阴行的圈子里给人打棺材的,做丧葬品店的,在棺材行里,有挺大的名气,有自己家的木头阴术,在这一块有好几家的殡葬品店。   现在退休了,年纪大,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就期待能有个安安静静的晚年,阴行的事,他基本都不参与了。   苗倩倩吃惊的说:白哥,你退休了啊?   “嘿嘿嘿不同你们这些小年轻了,人老咯。”白哥坐着车,很坦然说:“这很远的不说,哪怕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阴行圈子还是比较乱的,阴行里的江湖人,很多都没有善终,我很多朋友,死得基本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说我明白。   要我说啊,咱们干阴行的,脏事碰得多,阴气重,是挺伤阴德的,老年很多怪病缠身,但更多的是同行里,也有心思歹毒的人,很多人没有善终。   白哥有些面色复杂,“不是我本事高,现在日子好混多了,这原因有二,第一呢,咱们阴行里的人,很多都不吃这碗饭了,日子变好了,很多阴术用不上了。这原因第二呢,还是日子变好了,阴人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守了很多规矩,这是一个娱乐至死、金钱至上的时代,不像是咱们以前那么暴虐,动不动砍人手指,要人命了,各个阴人有那功夫,都忙着赚钱,和气生财嘛。”   我点点头,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我还真没有碰到几个专业的阴人,刻意找事的,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做生意,有个朋友,还多一条生意的门路。   这白老哥满脸皱纹,现在才四十六岁,看样子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白哥说:“走吧,我带你们去我朋友的店里住下,这罗一啊,最近在查一个事儿,我呢,也在查一个事儿。”   我说白老哥,你说的是郭咕离?   “就是这个摸金人,这个人最近神神鬼鬼的,来到我们这边的地头,在大山里不知道搞什么苗头,这见不得光的老鼠,估计要挖人祖坟呢。”白哥吐着气,有些骂骂咧咧的,说:“并且呢,这个事情我们还得再查一查,小兄弟,你也是一个阴人,我给你说一个很怪的事情,你听说过有人长心眼吗?”   我说:心眼?   白老哥说:“就是心中有眼。”   第四百九十六-第四百九十八章 眼睛   心中有眼?   我摸了摸胸口心脏的位置。   常人不是说,你这个人缺心眼,你怎么不长一颗心眼啊?或者说,我打心眼里喜欢你。   但是这个心眼到底是什么?   我有些心虚的说:白老哥,我不太懂   “哈哈哈哈!”   白哥开着车大笑了几声,说:我也不懂,我查了一下资料,应该是一个佛教的名词,一个心术,是指谓心如眼,能洞察领悟诸法让人用心看人的意思,人有了心眼后,会有很高的德行,并且十分机敏。   我说:那这个心眼   白老哥很神神秘秘低声念叨着说:“我现在呢,就是要查那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心眼,我觉得去和郭咕离的去向很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我说:有什么关系?   “这个”   白老哥露出一抹尴尬,连忙说:“老实跟你说吧,现在阴行圈子里的事儿,我基本不管了,交给我几个手下的徒弟,我儿子打理着生意,不过呢,这个心眼让我忍不住要插手他肯定和郭咕离那个盗墓贼有关系!”   他又反复强调了一句。   我懵了一下,这个白老哥言辞有些闪烁,不会是他自己的私事吧?   我眯了眯眼睛,哭笑不得,顺着这老哥儿的话来说:那么这个心眼,这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好处可大了!”   白老哥笑着跟我说:“心眼,是长生眼,让人重返青春,是一副心药!”   我说:刚刚不是心眼吗,这变成心药了?   白老哥立刻板着脸,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对我说:“让人重返青春,不是一副药吗?”   我忽然觉得这个白老哥有些不太靠谱,爱吹牛的类型。   白老哥继续说:“我就见过一个有心眼的人,他呢,都四十多岁了,原先浑身很萎靡,目光无神,弯腰驼背,现在有了心眼后,看起来才跟二十多岁年轻人一样,满头黑发,皮肤油亮细腻,身体非常的强壮,像是那些修炼内家气功的道士,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雪亮清澈,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说心眼作用那么大吗?   “对,就是那么大,老头子我看得很羡慕啊。”   白老哥说道这,笑了一下,叹息了一声说:“我人老了,也没有什么盼头,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上个月还因为喝酒太多了,酒精肝,肝硬化去了医院,说我二十多年吸烟喝酒,身子弄坏了,结果现在连烟酒都不碰了。”   “我前半生辛辛苦苦打拼,后半生想享受一会儿,结果还没有享受完,就要躺入自己打造的棺材里了。”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苦楚。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白老哥下了车,指着前面的大酒店说:“这店我开的,我已经给前台打了电话了,直接把行李搬进去,等会儿下来,我给你们几个年轻的阴人接接风我这个人虽然老了,但就是喜欢交来自五湖四海的阴人朋友,奇人异士,罗一就是我的朋友,她在这边的花销全部都是我包的,你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别客气,有什么要求给我提,我这边一些人脉还是有的。”   我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们几个人上酒店,打开房门去放了行李,这个过程中,苗倩倩对我说:“这个老白,比起阴人,更像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生意人我感觉他也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阴行,所以才吹牛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一会儿,想趁机请我们办事儿呢。”   我点点头。   不过人家也是蛮热情的,哪怕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商人,只和阴人有业务来往,也是可以结交的。   人家到处结交阴人,也是想要多一条门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个老板给我们行方便,也是有利无害。   我们扯着话,下来后,白老哥看着我们说:“走,我带你们去酒吧跳舞去!”   我嘴巴长得老大,说:“白老哥,跳舞,你说的是真的吗?”   接风,去酒吧跳舞   这像是现在比较潮的屌丝青年,才去做的,大老板做这个接风洗尘太有违和感。   “嘿!”白老哥笑了笑,说:“老人就没有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吗?别看我老了,我还有一颗年轻人的心啊,我就喜欢年轻人火辣辣摇摆身子的地方,到了那里,我觉得我也年轻了几岁。”   我给白老哥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佩服这种生活态度!   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儿,跟着白老哥来到了一间十分热闹的酒吧,在这里,他给我们接风洗尘。   不过,他给我们说了一句随便点,他买单,然后就在自己走到了前面舞池里,很兴奋的和大长腿黑丝的热辣妹子,跳着社会摇。   他这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老头儿,时不时和那些热辣妹子热舞,围着他跳舞,尬舞得挺开心的。   苗倩倩吸着饮料,看着舞池里,嘘着眼睛说:“这白老哥啊,肯定是这边的常客,那些妹子都知道他是土大款,家里旗下有很多的产业”   我点点头说:“什么年老色衰都无关紧要,因为钱财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貌无论各种意义上来说,毕竟现在有钱是可以整容的。”   “小游哥儿,忽然变得挺有哲理的嘛。”苗倩倩笑着。   要说这四川成都,真是挺浪漫的城市,很多自由音乐人,气氛很浓,酒吧很多歌手,这里就有一位很帅气的哥们,在唱着成都,成都,把酒吧气氛都抄起来了。   这白老头跳得很嗨,晚年也挺多姿多彩的。   他兴致勃勃的跳着社会摇,我和苗倩倩就坐在酒吧里,开始专心商量眼前这个事儿了。   既然已经到了,主要的事情,还是明天要去见罗一,她不在市里,是在这边的大山里,我们得去看看她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另外一个呢,就是看看这心眼了。   毕竟人家白老哥那么招待我们,又有意无意的跟我们提着这个事儿,那么暗示,估计是想让我们顺路帮他掌一掌眼,看一看这个心眼。   但是那个有心眼的人在哪儿,不知道。   苗倩倩对我说:“曾经董小姐,也是成都的驻场歌手,听说她和郭咕离,就是在成都这里的一间酒吧认识的,他现在跑到这边来,未必没有故地重游的意思,因为这是最开始的地方。”   我点点头。   郭咕离是一个很偏激扭曲的人,他被董小姐的美丽迷惑了心智,为她痴狂,甚至把董小姐做成了头颅夜壶,现在又把董小姐变成了一张头套脸谱董小姐真是惨。   我们聊着天,一个很帅气的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你们是外地游客吗,挺面生的,我能坐在这里吗?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张晶!”   我刚刚想拒绝,不过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双美丽无比的眼睛,这一双眼睛真的太美了,像是心灵的窗户,干净,纯粹。   这个人,只怕是那个有心眼的人   我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念头,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白老头,一直在搞什么心思,我就说他怎么带我们来酒吧接风洗尘,来跳尬舞社会摇呢。   原来是借机带我们来见正主啊,这心思玩的,这套路,不服不行。   我说:您好,请坐。   张晶笑了笑,温文尔雅,说道:“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你们在说董小姐,还有郭咕离了。”   我说你认识他们两个吗?   “对,他们在我的酒吧里,被我见证了一段很唯美、有很凄凉的爱情故事。”张晶一边说一边坐下,慢慢的倒酒,如果不是过于儒雅和成熟,让我真以为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了。   我忽然说:“能给我们说一说他们的事儿吗?”   “当然可以。”张晶笑了笑,一副主人的态度,很温和。   这时,苗倩倩一个哆嗦,忽然面色露出十分惊恐的怪异神色,骇然无比的说道:“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绝对不简单!他的肚子里有我姐妹的气息和感应,是眼睛难道所谓的心眼是他把眼睛给活吃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道家养生功   苗倩倩趴在我耳畔的低语,让我一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温文尔雅的酒吧老板,让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这个男人肚子里,有眼睛的气息?   “你们在说什么?”张晶笑着问。   我说:“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好好的找上我们聊天呢?”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交朋友,看到陌生客人来,都会聊几句。”他说他喜欢看人世间的百态,这也就是他开酒吧的原因。   “我从小就有一个江湖梦,向往那些古代客栈里,不断和那些行走江湖的江湖人,听他们的故事。”张晶笑了笑,递给我一杯酒,“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我说我想听一听董小姐的故事。   “可以,你们是她的朋友对吧?”张晶露出了缅怀神色,开始讲述起董小姐在他这里当流浪歌手驻唱的事儿。   如果不是苗倩倩说了那么一嘴,我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好客酒吧老板。   我低头,假装一边听一边玩手机的,给苗倩倩发了短信:心眼,你确定吗?   “不太确定,我感觉到了肚子里的眼睛气息,但是不太强烈。”苗倩倩给我发短信回答:有些类似之前那个姜明的样子。   我吃惊的问她:那眼睛已经遇害了?之前的姜澄晰只剩下舌头在姜明嘴里,眼前这个眼睛妹子,也只剩下眼睛在他肚子里?   “不知道,比这个更弱一些。”苗倩倩回答。   看来   问题肯定是出在他的那个心眼上了。   这时,张晶已经给我们讲完了董小姐的故事,那个魅力四射的温柔女人,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样。   我说:“张晶老板,我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张晶错愕了一下,指着旁边的那位帅气驻场歌手,笑了笑说:“你们那么喜欢听故事,我就给你们说一说这位到我店里打工歌手的故事吧?你们别看这个男人那么帅气,他那可是相当的纯情”   我摇了摇头,说不,张老板,我想听你的故事。   还在谈笑风生的张晶一瞬间沉默,说:“我没有故事。”   我顿时十分吃惊的说:“你怎么会没有故事呢?”   在我看来,这个老板四十多岁了,应该有很多经历才对。   “我没有故事。”   张晶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带你们来的白哥,虽然年纪一样,是好友,不过确实天地之别,他的人生很精彩,但我的人生很平庸。”   张晶说他普普通通的考上大学,成绩中游,普普通通的应聘,成绩中游,作为社会的底层职员,一直很平庸,成绩中游,就这样不上不下,打工到了四十多岁。   我说不对啊,老板你现在那么大基业,怎么可能没有经历呢?   “哦,我这个好赌,运气一向不差,经常中奖,眼前这是我中了彩票,七百多万。”他说。   彩票?   我顿时冒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那么辛苦开店奔波,还没有人家一张彩票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我脑袋里有一个疑惑,怕不是比较特殊命格的人?   这个张晶是一个慢性子,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平庸,淡然,甚至如果没有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   “得了那么多钱,我就考虑我平庸的人生意义何在,我庸庸碌碌四十年,我仍旧没有任何特点,我想了很久我从小就很喜欢听故事,特别喜欢听别人的传奇人生,一直很羡慕,既然自己没有奇妙的经历,那么不如我就去当一个听客,去当别人人生的见证者。”   张晶说:“所以,我就开了这间酒吧,如果有客人能给我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免单这些年来,我收集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我一听,觉得这个张晶还真是挺讲究。   这是一个没有故事,却喜欢听故事的人。   我便直接了当的,盯着他问:“那么,能给我们讲一讲这个心眼的故事吗?”   张晶忽然看着我们说:“心眼,是白老哥叫你们过来的吧?他还想着我的心眼啊?这是一副心药,只适合像我这样平庸的人服用,他这种人,是耐不住性子也是我这个人毕竟平淡,想活得更久一些,听更多的故事,才这样做。”   我说:能讲一讲吗。   张晶说:“本来给我服用心药,教导我中庸之道的高人,不让我向普通人透露,不过你们既然也是高人,那么向你们透露也无妨,只是希望你们知道后,劝阻白老哥,让他打消了对我的这份心思。”   我说:如果真的不适合他,我会替你劝退他。   张晶点点头,说:“那么,作为这个故事的交换,我也希望你们给我讲一个很隐秘的故事,我们相互不透露,交换秘密。”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的故事,有很多。   宁缺与小馨,吊眼女许桃夭,地狱之手程教授,蛔虫爱情,左右手情人太多太多了。   可是,张晶却看着我们说:我现在,想听董小姐和郭咕离的故事。   我点点头,给他讲了。   张晶听完了,眼睛真的亮晶晶,激动万分,又是捶胸又是顿足,仿佛带入了当时的情感中,比看世界杯进球还激动,是听了一个极美妙的故事,许久,叹息不已,才说:“竟然还有这种奇妙的事情,公寓棺材,人头夜壶,以及后面的董小姐,变成了人头灯笼?”   “想不到郭咕离和董小姐的爱情,在离开我酒吧后,变得那么的曲折,让人苦涩万分,唉!”张晶叹息不已之后,点点头,对我们说:“可以,作为故事的交换,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心眼的事情。”   他慢慢的扭头,带着我们几个人来到了酒吧后面,一个很隐秘的酒窖房间里。   张晶说:“实不相瞒,我现在四十多岁,皮肤泛红有光泽,眼眸有神,头发乌黑,是因为我自幼崇尚道家中庸之道,内心恪守一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幸得一高人指点,修炼道家养生功,开了心眼,能内视观想,正如所言:内视体内五脏,存思无邪可长生。”   “这是道家长生术?”我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是没有读过道家的思想。   道家有养生功,内视又叫做返观,如果能够常年返观内照,自然疾病就无法侵入,久视可获长生。   我们之前接触有佛家的长生术,比如湿婆术,还有那些活佛转世,眼前是碰到了道教一脉的长生术了。   苗倩倩瞳孔一缩:是原来真有道家长生功?真能内视,心中有眼?到自己身体内搬运体内五谷,调节己身?   张晶说:“对,道家养生功,老子所创,历时数千年,怎么可能只是凭空编造?无数道家人用来修身养性,以求长生,现在道家长生功的法子,也在网络上流传转载,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练成呢?仅仅止步修身养性?是因为道家很多功法,都需要配合内丹修炼,需要丹引。”   我点点头,表示听说过。   张晶说:“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盘腿打坐,内视自己身体,我的身形缩小到了手指大小,进入我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孙悟空打闹铁扇公主的肚子一样,变成一个小人,在肠胃里爬行,搬运五谷,审视内在,经常查看巡逻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位皇帝微服私访,进入自己的身体王国视察。”   我听得彻底吃惊了。   真有这种神奇的道家内视?   但我不得不承认,每一种长生术,都是集聚很多古代大智慧之人的心血,哪怕再离奇,也不可能绝对否认。   张晶对我说:“我们现在还可以再交易一次,我可以把一颗内丹交给你们服用,让你们尝试内视,到自己的身体里微服私访。”   我忍不住说:什么交易?   “你们刚刚故事里说了,你们是要去找郭咕离,救回董小姐吧?”张晶眼睛瞬间雪亮,激动得像是一个孩童,“带我去!我也想经历一些那么奇妙的事情。”   对于他这个极端的故事爱好者来说,能中途加入听到一半的故事,是最让人心动的事情。   我说: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张晶说:“我死了算我的,这边的地形我都认识,我能帮你们,我只要看一看,亲眼看看!”   他十分激动。   我想了想,同意了,主要是太好奇他的那颗内丹了,那个到身体里内视,并且还和苗倩倩的姐妹——眼睛妹子有关。   张晶很自觉掏出两颗内丹,这两颗内丹有些泛白,像是两颗猫眼石,十分神似两颗眼珠。   苗倩倩低声说:眼睛的气息,就出现在这个内丹上,很薄弱。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难以理解。   这个内丹是用人的眼睛做的?   其实残忍无比?   张晶说:“一颗可以修炼三天,你们是突如其来的,我不可能准备毒品,所以放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为了防止觉得我下毒害你们,这两颗我吃一颗,你们拿走一颗你们选一颗吧。”   我一听,觉得这个张晶还算机灵。   我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捂着耳朵,说:貌似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试一试,去探一探到底是什么底细。   我点点头说可以,然后随便挑了一颗。   这时,张晶递给我一篇道家养生功,我看了看,和市面上普及的没有区别,在网上多有流传,就是很普通的修身养性气功。   张晶让我照着盘腿打坐,然后他自己也打坐了起来。   苗倩倩瞪大眼睛:“两个智障,在酒吧里聊着聊着,就开始一起盘腿,一起打坐练功了。”   我说:分明就是尝试体验一下,传说中道家长生术的修炼方法。   “搬运五谷时,小心碰到蛔虫,打不过就跑,免得被吃了,意识回来过早,还会浪费一颗内丹。”张晶对我说。   蛔虫?   我吸了一口凉气,是真会来到自己的肚子里?   气功,很多人都会修炼。   这是一种气息呼吸法,正常人打坐,一般很难入定,迅速感受到气感。   不过我从小就在爷爷的逼迫下有接触过气功,毕竟刺青最需要心静,并不像平常人想象的那么神奇,也的确能修身养性,所谓的气感,不过是一股呼吸间的微弱气流,是一种呼吸法。   我服下这一颗拳头大的内丹,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就渐渐照着入定。   我意识开始飘忽。   我脑袋飘来,思维渐渐离开身体。   渐渐的,隐约看到了不同的景色,鲜红的肠道内壁在缓缓蠕动,心脏在噗通噗通的有力跳动,肠胃像是下水管道一般,有食物堆积缓缓流动,隐约看出是我刚刚晚饭吃的饭菜。   我渐渐的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站在了我自己蠕动的管道肠子中央,一条白色蠕动的蛔虫呆呆的看着我,和我对视。   “你好。”我说。   蛔虫根本没有听懂,猛然向我扑来。 第五百章 灵魂成虫   “你你好。”   我干笑了一声,尝试着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交流一下,然而它并不听懂,蛔虫呆了几秒,然后像是脱缰的野狗向我扑来。   妈的!   这都是什么鬼!?   我看着那恐怖巨大、像是三层楼高的白色蠕动巨虫,扭头拔腿就跑。   我却发现了我并没有腿,而是也变成了一条蠕动的虫儿,远比那条巨大的蛔虫小了十几倍,像是一条米线。   不过似乎蛔虫第一次碰到入侵者,没有经验,智商低下,追赶了一会儿我就把它甩开了。   我奔跑之后才看着周围,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惊魂未定,“我也变成了我肚子里的虫?还是我灵魂的形态本就是一条虫?”   我很快又察觉到,“不对,不对,我现在不是灵魂,是有实体的,不然也不会被蛔虫追我我是一条真正的虫。”   我瞬间想到了这个古代道家养生功的真面目。   那个内丹,只怕是一颗虫药,里面有一只特殊手法的蛊虫,我们吞下那颗药丸后,通过观想特定的打坐法,灵魂会短时间依附到这条特别的蛊虫身上。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我体内的一条外来蛊虫?”我沉默着,看着自己身体内的肠道内壁,缓缓前行,觉得匪夷所思,“就和之前那个体内蛔虫一样,类似的术?把自己变成虫?”   我呆呆的走着。   看着四周的画面,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看自己身体内的肠道。   比在医院的胃镜还看得真实许多。   血红色的内壁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缓缓一缩缩的进行蠕动,周围的肠道像是下水道一样。   地面是一滩缓缓流动的渣滓液体,周围鲜红的褶皱内壁沾满了各种粘稠的污垢,满是恶臭,粘着残渣。   “好脏,好臭。”   我看着自己的肠子内壁,触摸了一下那些黏上去的泥垢,“这些东西是我体内的宿便?”   我听过一个数据,人的肠道,时刻承受着宿便带来的压力,来自食物中的垃圾和残留,会抑制了肠道的蠕动,积存宿便,如果不及时清理,甚至形成粪石,堆积着很多毒素。   一个人如果能从肠道内,完全清除附着在肠道内壁上的宿便,一个人的体重可以下降1到15公斤。   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这些黏在肠道上的粘稠垃圾拉下来。   “我的肠子竟然堵成这样酒、香烟、油炸食品,各种零食我一直没有断过,我的身体竟然那么脏我要让自己变得健康起来!”   兹拉!   牢牢贴在肠壁上的大片污垢被我扯下来。   一团团粘稠糊状的极其恶心,但我也顾不得太多,疯狂的拉扯下这些垃圾,“真恶心,必须清理干净我平常饮食还算健康,却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   我一边如屎壳郎一样清理肠道,一边猛然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道家观想术,内视己身,搬运五谷?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搬运清理体内的五谷污垢,让自己变得健康起来没有想到那神秘的道家养生功,号称内视竟然是那么科学的办法,本质上还是一种蛊术。”   “变成自己体内的一条虫,主动进来清理自己的肠道古人的智慧,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我吸了一口气,满是震惊,脑袋空白,不断赞叹古人的智慧,以及异想天开。   巫蛊术,竟然还有这种运用,让自己成为体内之虫,保卫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道家修炼的养生气功,古人道家打坐“内视”的最大秘密!   其实,在之前我也早该想到的。   蒋美丽那么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减肥,现在变得那么漂亮,就是她体内的蛔虫老公,在不断给她变美,也是类似的养生功,给她清除肠道,清楚在身体里结垢的宿便。   那个蛔虫,只怕也是道家养生功,才让蒋美丽减肥,变得那么漂亮。   我想起了道教一位高人在《论衡》里说过的话“欲得长生,肠中常清。欲得不死,肠中无滓。”   这就是指这个道家内视。   我艰难的蠕动身体,清理着肠道,想让自己变得更健康一些,我也相信,任谁一看到自己身体里那么恶心的一幕,像是下水道一样满是污垢和垃圾,都忍受不了,想要打扫干净。   一个正常人的肠道是折叠盘旋,如果拉直,将足足有七米左右,相当于自己四倍的身高,两层楼那么高,卷缩盘旋在小小的肚子里。   这条狭长蠕动的鲜红肠道,我对于小小的虫儿体型相当于十几公里那么长,清理了不到多久,忽然远处传来内壁传来蠕动的声音。   哗啦。   一大堆白色的蛔虫向我冲来。   跑!!   “妈的又是这群蛔虫!惹上了一群疯狗!”   我心中一寒,这些体内寄生的蛔虫发现我在清理它们储存起来的粮食,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体内大战,我一个漂亮的甩尾,迅速甩开了几只巨大的蛔虫。   但体型的差异与数量让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在鲜红的肠道内部经历了惨烈的大逃杀后,才甩开了这些没有智慧的蛔虫。   我又继续就地清理起来,没有多久,那些蛔虫又冲来了,我吓得连忙开始跑路。   就这样,和它们打着游击战,几番周折,我的心里有些火了,这些蛔虫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根本甩不开,并且越来越难缠。   我在体内蜿蜒百转的鲜红通道里,疯狂奔跑,被追逐了十几次,走到哪清到哪,一被追上又疯狂逃跑,清理了十多厘米的肠道,意识渐渐朦胧起来。   “不好!要回去了,离开这条虫的身体了”   我面色一急,连忙把身体藏在某个肠道内壁的褶皱夹缝里,确认无误后,没有能再坚持,渐渐开始恍惚,意识开始浑浑噩噩。   我看了周围鲜红的狭长肠道最后一眼:   “等我下一次再回来搞死它们这群狗日的蛔虫,在我的身体里还无法无天了。”   酒吧。   后侧的房间里。   “呀!小游哥要醒来了?他都打坐入定三个小时了。”苗倩倩打着哈欠,问旁边的张晶说道:他没事吧?   “没事,第一次打坐,能内视那么久,已经是很厉害,很有天赋的了,灵魂很强大。”耳边,传来张晶朦朦胧胧的声音,有些赞叹与吃惊。   我睁开眼,面色徒然一红,肚子传来巨大的咕噜噜声音,瞬间像是被憋红了脸:“厕所,厕所在哪里!?”   张晶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那么问,淡淡的往门口的右手边一指,“这边,快点去吧。”   踏踏。   我话也来不及说,猛然拔腿,往厕所跑。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问:他怎么了?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   张晶淡淡的回答说:“道家养生功,第一次修炼效果最大,会进行一次很大的出恭,排毒排垢,排掉身体里堆积的毒素,身体会有一次蜕变。”   苗倩倩很欠揍的说:我懂我听说过,很多道家的书里都会有记载嘛,第一次练完功后,会大量的拉屎排毒嘛。   我已经顾不得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跑向厕所蹲下。   瞬间臭气熏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闻到那么恶心的臭味,像是什么腐烂了,把隔壁厕所的人熏得怨声载道,等站起来的时候,一身轻松,身轻如燕,我整个人,一瞬间有了质的变化。 第五百零一章 道家长生术   我在厕所里冲走铺天恶臭,出了厕所门,照着洗手池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有些红润,像是刚刚进行过一次排毒养颜,眼眸有神清明,给与人一种温润的气质。   给人感觉变化不大,却又感觉,已经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质变。   我在镜子前再看了一下,才走出来,回到原来的房间里,小青儿瞪大眼睛,很吃惊的看着我说:“小游哥哥,变帅了。”   “对啊,好奇怪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一副万分吃惊的样子围绕着我打量,“眼睛有光泽了一些,皮肤也有些红润了,人也更加有气质了那么快啊,这个道家养生功效果那么好?”   我笑着说:还行,这一次内视,经历了一次很奇妙的旅程。   觉得的确是脱胎换骨了。   体内日积月累堆积的污垢,被拉出来了两三斤,我感觉我的体重都减轻了很多,身轻如燕。   这个道家养生功,来自咱们中国古代最强大的道教文化的长生术,几千年的最顶尖阴术成果之一,现在亲自体验一番,果然奇妙万分。   这时,张晶笑了笑,对我说:“想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欣然一笑,拱手抱拳道:“我明白了,张道长,谢谢让我体验一番这个养生阴术的精妙是虫,所谓的观想术,其实把自己观想成了体内的一条虫。”   “我不是什么道长,我就是收到了一个高人点化,能练功排毒罢了。”   张晶很惭愧,十分谦虚的说:“一个人的肠道,是人体最大的消化器官,也是人体最大的排毒器官,因此,肠道的状态决定了人的容颜和美丽。”   我这么走上一遭,彻底明白了。   这才是传说中道家养生功的真面目,道家的长生术,简直精妙到让人无法想象。   “正是如此,内丹便是我们进行内视的媒介,修炼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才有古人说道:一颗金丹吞入腹,从此我命不由天。”   张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继续说:“那一条虫,临走前,你让它躲起来了吧?那是特殊的蛊虫,应该还能在肠子里活三天,只要没有被蛔虫吃掉,你还能继续回去内视修炼三天如果死了,要重新再服下一颗内丹,才能再次内视。”   我说:原来如此。   古往今来,很多道家典籍都有各种记载内视、道家内丹的这类事情。   但很多人都似懂非懂,眼前这一抹云雾剥开,道家里的一些经典书籍,配合眼前亲自体验这个“内视”一番,已经全部能明白其中含义。   张晶笑了笑,像是一个很纯粹的修道者,十分淡然,继续讲道:   “这养生功,没有那么简单,讲的是内外兼修,控制肚子里的虫儿清理身体,也是一种锤锻灵魂与意志的法子,并且配合自己那一份养生气功,呼吸法,更是让人平心静气,修身养性所以日积月累阴灵也可以十分强大,人有肉与灵,肉身排垢,灵魂坚韧,那些道人才会慢慢蜕变,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家长生术。”   “现在,大多数人只见到了道家养生功,以为是很普通的气功,其实没有内丹辅佐,所以不得正法,无法身躯排垢,灵魂打磨。”   这个酒吧老板张晶,喜欢听故事,原来背地里,还真是一个修炼道家长生术的修道人。   他给我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比起佛教的长生成仙阴术,喜欢搞记忆融合,湿婆术,转世活佛,借着融合别人的灵魂和记忆,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不是自己,变成众生相。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靠自己努力修炼来的法子,毕竟道家讲自由,超脱天地间,自己还是自己。   我情愿盘腿打坐,灵魂控制体内的虫儿,用这种方式辛苦锻炼打磨自己的灵魂,也能慢慢强身健体。   我这时,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虚心求教道:“我想问一个事情,为什么要选一个那么小的虫,而不选蛔虫呢?不然我们也不会被蛔虫欺负。”   张晶摇了摇头,说这古人几千年的推演完善到今天,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说蛔虫这东西,几乎人人都有,哪怕吃了驱虫药,也会慢慢重新出现。   毕竟没熟的猪肉,没洗干净的蔬菜瓜果,都可能会有寄生虫,基本上在外面吃快餐,都会有,只不过看一个人体内的多少而已,如果蛔虫太多,影响一个人的食物吸收,营养不良,就要吃蛔虫药。   张晶和我讨论起来,温润的笑了笑,目光灼灼,“蛔虫,自然是不方便,毕竟是体内害虫,并且选那么小的虫儿,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夹在肠道内壁的缝隙里,免得被吃饭喝水的时候冲走,不然下次回来就找不到了。”   我点点头,小有小的优势。   张晶继续说:“你肚子里既然内视,看到了自己体内有蛔虫,你可以三天之后再吃驱虫药,现在吃,体内的那一只蛊虫也会被杀死每服用的一颗内丹里都有一只蛊虫,十分珍贵。”   我说我明白了,我肚子里的蛊虫还能用两天。   我又和他探讨了一下。   我对于这个道家长生术,很有兴趣,虽然根本没有打算真正长生,想变成太岁的想法,不过用来轻身健体,还是不错的。   “哎!你们都在说什么,你们两个人坐而论道讨论这个,我根本听不懂。”这时,苗倩倩眼睛雪亮,说:“这样,我也要一颗要不,我也给你再讲一个故事?我也想试一试这个阴术的奥妙。”   张晶摇头,苦笑说:已经没有了,我手上只剩下不到五颗,我要自己用给我定期提供的那一个高人,已经消失了。   我想了想,在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肠胃,说:你这个丹药上,其实有我们一个女性朋友的气息。   “朋友?什么朋友。”   张晶表示很不解,吃惊的说道:“如果真的有,只怕是带我入道的那个高人吧?毕竟这个内丹是她制作的。”   我说那个高人能给说一说吗。   张晶对我们说:“那个高人,是一个四川大山里的彝族姑娘,住在彝族寨子里的村里当神婆,教小孩子读书,姓林,我平常都叫林师傅,挺好的一个人。”   这个姓林的彝族姑娘,其实是那一位眼睛?   眼睛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她一眼看穿了平庸、喜欢道教文化,擅长中庸之道的张晶,带他修道,然后给他贩卖这个内丹?   我压下心中一瞬间爆发的疑问,也忍着这个奇妙阴术带给我的奇妙体验,说:那干嘛,她现在联想不上了?   张晶摇头,说:最近一直没有消息,那个高人住在外面的一处大山里,我已经联系不到去向了,不过我听说董小姐和郭咕离,也在那边的大山里   他继而苦笑起来:“所以,我怀疑,郭咕离和董小姐,就是去那边找她的,毕竟那大山里我估计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怕他们要干的活儿,和我的师傅有关,我怕我的师傅有危险。”   我吸了一口凉气。   难不成这个郭咕离,其实是来这里找眼睛的?   意思是他发现了董小姐是脸的秘密,来找眼睛,有某种图谋?   似乎情况,往最不妙的地方发展了。   张晶抿了一口茶,认真无比的说:“你们如果真的对这个道家养生阴术感兴趣,还想要内丹修炼内视的话啊,只能去找我师傅了,所以,我才让你们带我去找郭咕离和董小姐,顺带去找一找我那位失踪的师傅。”   我一听,原来在这里等我呢,原来之前都是套路。 第五百零二章 悬崖古村   我现在知道这个张晶为什么那么大方了,甚至还给我们那么体贴的讲解,亲自体验一番传说中道家长生术的奥妙原来是自己的供货断了,是想拉着我们上船,帮忙找他失踪的师傅。   要说这些个人精,不愧是老江湖,都是一套一套的。   之前那个白老哥在套路我们,现在这个张晶也套路我们,都是社会人啊。   并且他们的套路,还不让你反感,这是最高明的一点,让你明知道是一个套,却只能笑着接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眼前我们的这个事情,很多,头大,但竟然也全部都聚集在了一点。   找郭咕离抢回董小姐。   那位眼睛姐妹的去向。   还有这个道家长生术。   这三个点都很值得我们动身,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我想到这,说:“那么着,明天一早,我们去找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高人,她也在大山里调查那个郭咕离,我们和她汇合,怎么样?”   “没问题,我也是那么一个想法,我这个酒吧老板,就冒昧厚着脸皮,跟着你们去找我的师傅。”张晶很谦虚的站起身来。   他对我们说:我的师傅,掌握着最纯正、最高深的道家内丹的制作方法。   “道家内丹,也分为很多种,有很多各种虫儿内丹,供给人内视,但各种‘内视蛊’的效果不一,她制作的心眼蛊,是最顶尖的一个,其中的好处,程先生也尝到了吧?如果是其他普通制作的内丹,效果远不到这十分之一。”   我说我明白。   这个的确厉害,虽然说第一次服用,效果是最大的,这单单一颗,就让我感受到了切身实地的好处。   张晶说:“这个内丹,只有她能做,不能让咱们老祖宗的手艺失传了,你们也是阴人,是给人办事儿的吧?眼下这桩生意,接不接?”   “接!肯定接啊,出门做生意,哪有不办活儿的道理?”   苗倩倩连忙插嘴说:没问题,请放心,你的师傅可能是我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张晶懵逼了几秒:“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我们和张晶聊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酒吧老板的确人还不错,就敲定主意,他说他明天入山的设备,他全部都会准备好,让我们放心,就离开了。   走过在路上,苗倩倩问我说:“我们出来办个活儿,就又顺带接了一桩生意,你觉得这个酒吧老板张晶,可信吗?”   我说:没有什么毛病吧?修道的人,都比较会养心性,这个人还是觉得比较纯粹的苦修者   她点点头。   到了外面,白老哥早就在车上等我们了,他问我们这个心眼怎么样?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里面经历得太离奇了,差一点忘记了他带我们来的企图。   我坐上车,笑了笑说:“这个心眼啊,其实是一种道家修身养性的功法,要不抽烟,不喝酒,要吃喝寡淡有条理,少沾女色,每天晚上还得盘腿打坐,练功几个小时。”   这一体验,我就留明白了张晶的意思。   人家就是要清理肠道,并且修身养性、锤锻灵魂的练气法,像是白老哥那么晚年多姿多彩,那么肆无忌惮的纵情声色,等于什么都没有练。   “啊?”   白老哥听了,很吃惊的说:要这样啊?那这个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不干!我不干!   我问他说:不想弄心眼了?   “不想了。”白老哥摇头,大大咧咧的说:那样多没意思啊?我想活得更久一些,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这个世界,这样活着,给我活到一百岁,我也不愿意这没意思!忒没意思了!我赚钱到现在,刚刚开始享受,就为了活久一点,当清修的苦行僧?这不智障吗!   我笑了笑。   白老哥估计也就是想找我们问一问,掌一掌眼,眼前这事儿办完了,他也就没有了心思,直接在酒吧里嗨完了,很随意的送我们回到酒店里。   我和苗倩倩说了两句这个道家的长生术,很有门道。   她却兴致缺缺,还惦记着自己不能美容排毒,自己拉着小青儿回到房间睡一起去了,又去兴致勃勃的发泄怒气在刺青旗袍上。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罗一,然后就去休息了。   这一晚上,我也没有再去盘腿打坐,内视修道,因为我发现太伤神了,那一次观想体内,现在脑子里昏昏欲睡,累得跟死狗一样,的确很锻炼精神,怪不得别人都是每天只打坐个把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   我洗漱完了,穿上衣服,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吃了一点东西。   很快,我看到了一辆越野车上,张晶正依着车门口,等着我们。   苗倩倩嘻嘻哈哈上车,蹭蹭柔软的坐席,说:“老板,钱挺多啊?不是说只中了七百万吗?这辆雷克萨斯rx,得一百来万吧?”   张晶笑了笑,发动车辆向外开,说:“这个世界,一开始的原始资本积累是最难的,等有了钱,就能钱生钱我开酒吧,赚了不少。”   我们一边扯着,车也渐渐向外开。   我们这些外地人,也不太懂。不过看出这四川的山也不少,这里面有挺多的少数民族,以及不太开化的村落和寨子,毕竟哪个省市都有繁华和落后的地方,这张晶还忽悠我们,说如果我们运气不错,还能碰到野生大熊猫。   这地方全是张晶给带的,听说在一个叫台崖村的地方。   开到了下午,已经进了山里,差不多七八钟的车程,在山下停了。   张晶指着山上,树林茂密,阳光照得山上一片翠绿,说:“到了这村子啊,在悬崖边上,走打凿的石梯和爬着绳梯,才能上去上面有三十多口人家,与世隔绝。”   他背上行李下来车,对我们说这片地方地貌都这样,挺多这种村子的,这片山区是全省最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之一,其中最大的一个悬崖村叫阿土列尔村,挺出名的,七十多户人口,风景优美,每年都有很多全国各地的游客,冒险攀登。   我点点头,建立在悬崖上的村子,只能靠着悬崖边的石阶和绳索攀爬,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几个人往上爬,大概两个多钟的山路后,一些地段要绳索攀爬,才依稀看到了一个个立在山上的屋子。   张晶走着前面,如导游一样拦着我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在悬崖上,比较排外,我去给交涉一下,免得引起误会,我也经常来,给这里的孩子送一些吃喝,还有生活用品。”   他指了指身后一个很大的登山包,继续带我们沿着山路,往远处的村子里走。   “谁?”   这村口,有个黑不溜秋的大汉走出来,穿着有些像是彝族的首饰风格打扮,很古朴,却又穿着现代人的衬衫,不伦不类。   汉子正操着一口四川口音对我们问话,眼眸有些对外来人的敌视和警惕。   张晶连忙站出来,很豪迈的样子说:“是我,张哥!我来找我师傅来了!”   “是你?”这个大汉一看,点点头,也不说话,一招手,让我们跟他走。   “这个人,脾气那么孤僻啊。”苗倩倩一下子就有些不满了,低声拉着我说:这村子里与世隔绝那么久,估计村子里的人,心里不是那么正常。   “这个地方”旁边的小青儿有些怯生生的缩在我背后,“好可怕这个地方。”   小青儿竟然会怕?   我面色一沉,跟着前面的几人走,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问:有什么可怕的啊。   “就是就是很可怕。”小青儿低着头,说:“像是我家的那个寨子,这里的人和我寨子里邻居家的叔叔阿姨一样这山里阴气好重,有特别特别凶的东西,这里也是一个墓地,有守墓人。”   墓地?   我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郭咕离的本行,他这个摸金人,难不成是来这个神秘的村子来盗墓的? 第五百零三章 活人墓   连小青儿都有些慌,这让我不淡定。   小青说:“这里,很恐怖特别的恐怖和我家的村寨类似,只不过,我家的村子是无生死之村,这里是分阴阳之村。”   分阴阳之村?   我压抑着呼吸,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青儿偏着脑袋,指着这个村子里,我们现在坐落在这个山的位置,说:“反正好奇怪和我家山中的寨子一样,我妈妈说过,山南水北为阳,反之为阴,这个地方也和我家寨子一样,在阴阳交隔的地方。”   风水很怪异?   我听了皱起眉头。   也对,把村子建在上下那么吃力的悬崖地方,只怕是为了这个位置的风水。   我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赵半仙,却发现手机没有什么型号,这个地方真的偏僻得厉害,只能默默把疑惑压抑心底。   我让苗倩倩小心一点。   “放心了,这里蘑菇挺多的,我的主场。”苗倩倩一边走,偷偷的指着那些树木灌木丛里,说这里的气温很适合蘑菇生长。   她低声对我说:“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我偷偷在这里播种,以这里的气温,蘑菇生长最快,不到一两天就出来了,我让这里的人,全部都被蘑菇迷情,喜欢上蘑菇情人,全村被榨干阳气而死你信不信?”   她的耳朵半个星期前就长了出来。   又是两个萌萌哒的半圆弧粉红色蘑菇,圣物林伽,那么妖艳鲜红的颜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有毒蘑菇,这女屌丝还在上面画了两只小猪佩奇,说她是社会人。   不过,蘑菇阴术的迷情能耐,蘑菇情人,之前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要给她时间布置长出大量蘑菇,这里就是她的主场,那迷情毒蘑菇,有精神致幻的作用。   前面的张晶在用四川方言和那个大汉唠嗑,说我们是他的朋友,对这个村子里好奇,才带我们过来见见世面,来住几天。   这个悬崖村子不太大,土寨风格浓厚,全都是彝族特有的土掌房风格,这种风格和藏式石楼有些类似,基本都靠着建在山上的斜坡上。   有大概二三十户人家。   这里的村民皮肤黝黑,无论男女,头发扎起来捆着一个灰色丝巾,是类似道士的那种发髻,像是很原始的古村。   “这里还没有开化,保持着很原始的古代村落生活,的确很有特点,甚至可以用于开发旅游,这里的人都十分显得年轻,只怕都是修道的,练习那个道家养生功的”   苗倩倩低声说。   我看到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浑身气力健壮,全都是一坨坨的肌肉,皮肤红润有光泽,头发甚至没有全黑,是黑白交杂,很是健壮。   更可怕的是,很多弯腰驼背的老人,都是这种肌肉爆炸的体型。   寨子村民对我们指指点点。   走到村里,一个看起来像是神婆的老太太接待了我们   她和张晶在用四川方言不知道讲些什么,像是有些争吵的意味,然后过了十几分钟,就张晶就回来了。   他对我们说:“我已经和老阿婆谈妥了,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住几天,我说我带的人,能找到失踪的师傅,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更差的结果了,她才勉强同意,我先带你们去安置一下,我们细说。”   我说没问题。   毕竟这些方言我们一句话都听不懂,只能依仗着张晶,替我们给当地人交流。   他带我们来到村里的一间土掌房里住下,安置了行李,关上了门之后,他对我们说:“这里的村民十分固执,不太相信我们这些外来者。”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从头到尾我们到来,都受到四周一种很敌视,很警惕的诡异神色。   张晶说:“这个村子里的人,身体特别棒,延年益寿,大多能活到九十多岁,都是练有祖传的道家气功,这里的人听说祖上,是一个躲在山里修道的高人,他们都是那高人的后代。”   他在木桌前坐下来,“一个月前,我偶然进入这个村,认识我的师傅——布阿诗呷薇,一个很漂亮的彝族姑娘,他们的彝族圣女,教导我修炼他们这里的道家养生功,我是第一个有幸接触他们这个气功的外人。”   我点点头。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深山里,一个村子的村民都会练气功,延年益寿。   我艰难的念着那一句彝话:布阿诗呷薇?   张晶说:“这是一个彝族里很神圣,很威严的名字,每一代圣女一出生就叫这个名字,她在外面对我们自称姓林,叫林语芯。”   我一听,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有诗意,她是有心眼,名字恰合其意。   张晶继续说:“她叫语芯,是因为的确没有眼睛,她是一个瞎子,不过心思聪慧如明镜,不用肉眼识人,心眼看人,才叫心眼。”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疑似是眼睛的姑娘,竟然是一个瞎子?   我埋下疑惑,问那她是怎么失踪的呢?   张晶苦笑了一下,说:“你们知道彝族最出名的节日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苗倩倩高高举手,兴致勃勃的说道:彝族摸奶节!   张晶呆了几秒,苦笑起来说:那是云南那边的,四川彝族不搞这个,要说彝族最出名的,就是火把节了。   我说听说过,火把节,全中国都比较出名的嘛。   “火把节,据说是驱逐一个恶神,现在那个恶神跑出来了据说这个悬崖上的村子里,有一个诅咒,几百年来,每天夜晚都会有恶鬼袭村,家家户户家门紧闭,门口点燃两根猪油燃烧的火把,燃烧到天亮,才能不被恶鬼找上。”   所以,这个村子里纯洁神圣的姑娘——布阿诗呷薇,每一代的彝族圣女,悲天悯人,都会提着火把,拿着铜锣,每天进入夜晚,打更守夜,驱赶恶魔,不过半个月前,进入夜色中的布阿诗呷薇,忽然失踪了。   张晶痛苦的抱着头,低声说道:“求求你,救救我那个善良的师傅。”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原来这个彝族圣女,每一代都是打更人,负责守护夜晚村子里的人们平安,打更人,其实也是一种阴行里的职业,古代一些地方,半夜总有阴魂恶鬼害人,就有村民和乡绅,地方衙门合伙出钱,请打更人手持铜锣,震慑那些街头游荡的恶鬼,后来,在各地渐渐形成了一种风俗。”   这个打更的铜锣,其实是和那些佛家的钟声、敲木鱼,爆竹声的原理一样,都有驱赶野兽,震慑恶鬼的作用。   这个动物油燃烧的火把,也是讲究。   一切动物燃烧的体脂,火焰带着阳气和正气,有镇邪的作用,这也就是很多古时候用火把驱邪,现在灯光没有驱邪作用的原因。   我说:那后来呢?   “后来啊就是现在这样了。”张晶大声苦笑起来,说道: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失踪呢?在别的地方还好,在这里,上下山那么困难,晚上几乎是全封闭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见了。   “怕不是真给恶鬼吃掉了?”苗倩倩说。   我无语。   恶鬼又不是野兽,灵魂又没有实体,怎么会吃人?   我说:“既然之前一直都没有问题,自然不太可能是恶鬼,她人会不会掉到山下了?”   “不会。”   张晶说:“这里在悬崖边上,如果掉下去,只能在一小块正下方的树林里,我找过了,没有!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帮忙,来找一找我失踪的师傅。”   张晶低声说:我之前,偷听到他们村子里的村民,非常急切的讲话,说什么墓地没有了!搞不好是外面的那些人,来偷走了!以后咱们大家死了无处安葬,要不得好死!然后又有人说,别说以后不得好死,现在没有了我们打更人守夜,我们估计都活不过多久了,全村都要被恶鬼吃掉。   “我一想,原来不仅仅是我的师傅,布阿诗呷薇失踪了,这个村子里的坟墓也被人挖了,于是,就想到了某位最近在这里出现的摸金人。”   我沉默了一下,怪不得怀疑是郭咕离,那个挖人祖坟的盗墓贼。   这时,苗倩倩指着小青儿,说:“的确可能是郭咕离干的,那个王八蛋是盗墓贼,不过这一次,他想盗的墓穴不一般,只怕是活人墓。” 第五百零四章 搜寻   活人墓?   我脑袋一瞬间,也有些反应过来。   这时,苗倩倩看向张晶,说:“这个事情的来由,我们已经听明白了,很可能是郭咕离干的。”   张晶问我们说:“那么几位阴人,我也带你们来这个村子里,事情你们也明白了,这个事儿能办不?我出价三十万,求求你们救回我的师傅,并且救一救这个村子里的人,这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三十万?   这个价格很良心,就算是我也不由得心中一颤。   我说:“晚上,那我们晚上好好看看,去找一找那个恶灵。”   张晶让我们好好安顿一下,然后自己到隔壁的房间休息,毕竟爬上山已经很累了。   他以为我和苗倩倩两个人,不仅一起给人办阴事的同事拍档,也是一对情侣,直接让我们两个人住一起,我们也没有去辩驳,毕竟这种陌生环境,扎堆还是比较安全的。   我送走了张晶,在这个彝族风格的土屋打量了一下,感觉很好奇,就开始研究这个事儿。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村子里。   我说:“现在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火把节的传说,彝族传说中的那个被火把驱赶走的恶神,回来了,然后把那个林语芯给搞走了。”   “第二种,就是郭咕离。”   苗倩倩刚刚那话一说,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因为刚刚小青儿说,这个村子里和她家的那个山寨很像,小青儿是村子里的守墓人,她的肚子里是全村人的墓地。   那么   那个布阿诗呷薇,可能也是这个村子里村民的墓地。   所以,才有她一失踪了,村子里的人才偷偷的相互讨论说,村子被人盗墓了。   其实,他们寨子里的圣女失踪,墓地被盗,不是两件事,是同一个事情,而郭咕离这个盗墓贼嫌疑最大。   我说:“这一会儿,这个盗墓贼要挖的这个坟墓,不一般啊,但是如果眼睛是墓地,就更加奇怪了,眼睛怎么可能能做墓地呢?”   眼睛里藏阴灵,是十分不现实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大堆的阴灵,毕竟不像人家牙齿墓碑。   “其实,这村子里,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苗倩倩面色一沉,低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因为我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问她:发现了什么?   苗倩倩面色阴沉不定,低声说道:“我在这里,不仅仅感受到了一个姐妹还有很多个姐妹的气息,气息很混淆,我隐约感应到,包括我在内,有五六个之多。”   我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五六个姐妹都在这里,怎么可能?   苗倩倩低沉着声,面色严肃无比,“我想了想,满打满算,我、董小姐是脸,还有那个眼睛圣女,一共就有三个,五官已经凑齐了,那么剩下的一到两个多出来的姐妹”   她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她们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沉默了一下。   五官明明已经凑齐了,那么多出来的几个姐妹,是什么鬼?   她继续说:“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信道教,竟然不立一个道庙,不说供奉三清,连道教的一个神都不供这很奇怪。”   我点点头,越发起疑了。   这个村子不一般,失踪了的眼睛圣女,郭咕离又可能在某个暗处,这里简直就是一滩浑水,全都包裹在迷雾中。   咚咚咚!   这时,我们讨论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敲门声。   “谁啊?”我警惕的问。   对面没有声音。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去开门,结果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个纸条是谁留下来的?是有人要警告我们一些什么吗?   我说:可能是罗一吗?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她,那么神神秘秘,不方便在村子里出现,那么这个事情就很棘手了,这村子不简单。”她捡起纸条,面色露出一丝寒意。   我点点头,摸了摸小青的脑袋,说:“我们先休息吧,养精蓄锐,今晚探一探这个村子的底子,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我们几个摸着这个纸条,想了一会儿,没有明白,直接吃了一点带来的干粮,交替着各自假寐了一会儿,等到了天黑。   天黑的时候,我们拒绝了张晶的同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带上只是累赘,他只能交给了我们几根火把,让我们小心。   “走吧,该干活了去探一探这个夜色下,古怪的立在悬崖上的村子底细。”   我站起身,让几人各自点燃了一根火把,走出了门,迎着漆黑的夜色走了出去。   这山村被山上的密林包裹,正是盛夏,却阴森彻骨,在漆黑中前行,像是被人冻住了骨髓,抚摸背后的脊梁。   “这里的风水,白天阴气重,晚上阴气更加的重,在山阴的一面,彻底隔开了阳光。”我提着火把,看着周围漆黑树木,缓缓前行。   即使不懂风水,也察觉到了,这个地方只怕是一个典型的聚阴局,那么阴气重,只怕整座山的阴气,都汇聚到了这里。   哗啦   一片黑影闪过。   “谁?”我猛然扭头,却发现树林里的灌木草丛一片安静。   “装神弄鬼。”   我扭头,对旁边的两人说:“这个地方,越来越古怪了,村子建在了那么一个凶地上,汇聚阴气,肯定有很多不干净的脏东西,很多凶魂,怪不得村民要提着火把出门,还要有打更人巡逻,才让这里的家家户户不被恶鬼骚扰,但是他们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吗?自己给自己住在了凶地里。”   苗倩倩也有些不明白,说道:“这地方招阴,晚上鬼东西很多,阴气那么重,我觉得整座山的阴灵,死了之后,都会本能的跑来这里,这就是一块养鬼地不过,我的耳朵忽然有些感应到另外几个姐妹的所在地。”   她的耳朵,就是追踪定位,倾听万籁之声的能力,顺风耳,之前就抓住了那个印度阴人,眼前又找到了自己姐妹?   “在这边。”苗倩倩带着我们提着火把走。   哗啦。   这时,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漆黑中,缓缓闪烁起一颗颗幽绿的眼睛,紧接着,一只只恐怖的阴灵走了出来。   麋鹿,兔子,山鸡,各种野兽的幽林,这其中,我看到了一只大熊猫。   “大熊猫好凶的凶灵。”我吸了一口凉气,张晶跟我说在四川大山里,可能会碰到大熊猫,我不信,现在还真碰到了一只,不过是死的。   “不许不许靠近这边。”大熊猫竟然已经能僵硬的吐出人话。   “果然在这边,郭咕离还以为是当时的我们吗?我们已经不是当时棺材公寓那么弱小了,眼前也不过是动物的阴灵而已,灵智不开,数量很多,却没有什么质量。”我看向小青儿,说:“要吃吗?”   “要啊!”小青儿眼睛雪亮,流着口水掏出桃核,反手就跑上去,把这些阴灵给吃了一个饱   “跑!怪物!”   “鬼啊!”   吓得那些动物幽灵一拥而散。   如果是普通人,那些村民,晚上的确很恐怖,毕竟凶魂害人。   但他们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养鬼地,汇聚整座山的阴气和死亡动物的灵魂,又让一个打更人保护自己,是为什么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说:这里是招阴地,郭咕离借着这里的阴灵挡住外人,估计我们是走对方向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顺着灌木丛,劈开荆棘杂草,明显没有人迹走过的路线,但是依旧前行。   苗倩倩带着来到了一处很普通的树木旁边,说:“我感觉就在这附近我们脚下。”   脚下?   我眼睛转了一圈,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蹲下在地面上的泥土敲了一个遍,很快,发现了一场,有块地方是中空,剥开泥土,发现脚底下是一块木板,掀开木板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爬梯。   “能挖那么大一个洞的,藏得那么深,估计就是某位专业土拨鼠的挖土人士了。”苗倩倩冷笑一声,低头看着地洞,说:“找到他了!”   这时,旁边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别急着进去,是陷阱。” 第五百零五章 三五之数   我扭头看去,发现一个背着黑色登山包,穿着高筒鞋的成熟妩媚女人向我们走来。   “美人罗一?”我问。   “程先生,你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一上来就夸我美,一眼又看出了我的真面目,我们不愧是心有灵犀。”罗一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我干笑了一声,说:“不是心有灵犀,而是猜的。”   罗一每一次见她,脸都不同。   我也从来不知道二皮脸之下,那一副真正的长相到底是怎么样,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她对了手机号码,相互看了看对方的通话和信息记录,才确认是她。   “小游哥儿,你可真够谨慎的。”罗一掩着嘴巴咯咯咯的轻笑。   “王八蛋!你别一上来学我说话,挑衅是不是?”苗倩倩站出来,像是炸了毛的母鸡一样狠狠瞪着她,剑拔弩张。   这罗一也在搞事情,一上来的确有挑衅苗倩倩的口吻。   我连忙拦住苗倩倩,问:“罗一,这个盗洞,你为什么说是陷阱。”   罗一目光一撇,看向苗倩倩,似笑非笑的说:“你怎么看?”   苗倩倩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呵呵,我耳朵对我的姐妹感应,还是在我的脚底下,不过,你说既然是假的,那么他要怎么骗我们呢?只怕是以自己作为诱饵,还真在我们垂直的脚底下。”   “不过,我们进去这个洞,里面全是机关,真正的入口,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斜着进入的,所以你才说这是一个陷阱。”   罗一轻轻鼓掌,笑着说:厉害,厉害!   我后退了几步,女人就是可怕,见面一次总要勾心斗角一番。   这个郭咕离也不愧是盗墓贼,狡猾机灵,竟然还有这种最简单的办法,给别人对他追踪而来的阴术,将计就计。   如果不是罗一,我们只怕因为打跑那些鬼魂,搞得掉以轻心,以为破了他的防御,再进这个洞里,就被机关陷阱打成马蜂窝了。   我说:真正的入口在哪里?   “在五十米外,斜着进入我们现在的脚下。”   罗一带着我们往前走,穿过灌木和树林,说:我来这里跟着郭咕离,也有一段时间了,术业有专攻,我的跟踪不是吹的,他虽然挖洞很厉害,但不可能发现我,就是不知道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问她:“对了,我们在村子里的纸条,是你写的吗?”   “什么纸条?我没进那个村子。”   罗一问,“那个村子特别的恐怖,我觉得里面有阴行高人,那个叫朵哈的老太婆,阴森森的,是布阿诗呷薇的母亲,我可不敢招惹那等顶尖阴人,被发现了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她说的那个老太婆,应该就是白天和张晶交流的那个,原来是那位圣女的母亲。   我当时也觉得一靠近,有股毛骨悚然的气息,跟之前碰到的那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剃头匠一样。   深山藏高人,可不是假的。   我忽然说:那么,白天的纸条真不是你写给我们的?   罗一面色一沉,猛然大声问我,“不可能是我写的!纸条呢?快给我看看!”   我也被她的紧张吓得紧张起来,把纸条递给她,她接过纸条,面色一寒,轻轻读道:“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这是清代一名叫张南庄的志怪小说《何典》里的一句话。”   罗一似乎是一位文艺青年,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句话出处。   我问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躲在暗处的人,为什么要引用这一句话暂且不提。”罗一低声说道:“我先说一说我发现的一件怪事,我之前看过那位布阿诗呷薇的字迹,和眼前的纸条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说:布阿诗呷薇没有失踪?她偷偷躲起来了,给我们写这个纸条?   “没有失踪?呵呵。”罗一摇了摇头,说:“她已经被解肢了,现在生不如死。”   罗一一边说,一边给我们打开手机,看一张照片,“给你看一看她现在的状况,但是,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接过照片看了起来。   尽管很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这惊悚画面吓了一跳。   画面里,一个女人只剩下一颗头颅,那颗头颅的脖颈下吊着一根食道,食道又连着胃袋。   这像是一颗带着绳的人头氢气球,只不过气球下的绳子,是鲜红的一根长长食道。   “这颗连着肠子的女人头颅,没有死?还在凄厉的惨叫。”我面色一寒,这怪渗人的。   罗一对我们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布阿诗呷薇!她现在在郭咕离的手里,我不知道那个家伙要干嘛,但这种状态,她怎么可能给你写纸条?   我沉默了一下。   难不成是灵魂出窍,鬼给我们写的纸条,那么这个纸条,又是谁给我们写的呢?   罗一继续说:“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不过五脏庙是什么意思,我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倩倩——你猜到了吗?”   苗倩倩咬着唇,沉吟了一下,说:“这颗女人头颅连着胃和肠子,这都不死,只怕是太岁。”   罗一笑了笑,说然后呢?   “当年的面部五官,在那个长寿村里,变成了五个姐妹刘阿女剩下的无头身体,在程琦手中,可是她的内脏不知去向,眼前的五脏庙,难不成也分别是五个内脏姐妹——难不成这个女人,她是刘阿女五脏中的胃?”   “差不多。”   罗一说:“刘阿女是阴行圈子里,这几百年来最后一只被抓住的活太岁,很受瞩目,你们知道一只太岁,解肢后,太岁肉的利用价值,也分三六九等吗?不同部位,档次不一样。”   我吃惊的说:太岁肉,也分档次?   “杀一头猪,上了砧板,卖上菜摊,客人都要挑挑拣拣,分精肉,肥肉,臊子,杀一个神仙怎么可能不分?”罗一笑了笑。   我沉默。   她对我们说:“要说这太岁啊,也讲究!屠宰解肢后,要肉分肉做成一堆,内脏分内脏也做成一堆,头发也单独做一堆,这其中,阴行里有那么一个屠宰规矩,叫:三五之数!”   我说:三五之数是什么?   “什么叫三五呢?是分为三个五,这一等一的顶尖好货就是五肢,第二等的货色是五脏,第三等才是五官五肢、五脏、五官,这是三等划分,也就是说,你——苗倩倩,是最低等的太岁残肢。”   她看向苗倩倩,扬起微笑的得意嘴角。   “卧槽?”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嘴里蹦出了一句:什么鬼?神仙食用指南?我明明是优质品!最优质的那一块精良神仙唐僧肉!吃了,长生不老!   罗一很鄙视的说:“呵呵,第一等五肢,为双手双腿头你们这五官,只是第一等——头,分裂出来的五个器官。”   “切!还五肢,那男太岁,岂不是六肢?”苗倩倩插嘴道。   罗一反而很认真的说:“对!其实也不是那么严格划分上,比如说常人说的五官,是眼耳鼻眉口,而在这里,是指眼耳口鼻脸。”   罗一继续说:“而五脏呢,不是常指的心肝脾肺肾,而是心肝脾肺胃。”   我插嘴了一句说:五官里,眉毛不算也就罢了,毕竟眉毛是毛发,没有肉吃,脸才有肉吃但这五脏庙里,肾不是一个人的精华所在吗?干嘛不算,要变成胃?”   罗一鼓掌说:问得好!这就要追溯到一个常人不知道的知识,太岁这种生物,它是没有肾的,所以没有腰子给你吃。   我吃惊的说:没有肾?   罗一平静的说:“肾的功能是什么?生育,越高等的动物,越无法生育,据说神仙这种生物,修炼长生阴术,炼精化气,到了极致,变成无漏之体,已经没有肾了,把肾练得萎缩,慢慢变成了指甲盖大小,自然脱落了。”   无漏之体?   我呆了几秒,无论道家、佛家,都说这是修炼最高的境界,很多典籍都记载着,无漏之体,化羽飞升,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他们浑身都是精华,无漏金身,不泄精气阳气,鬼魅吸不出他们的阳气,但吃了他们的肉,便是大补,任何妖魔鬼怪都惦记他们的唐僧肉,他们没有肾也无法生育,没有后代”   罗一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更奇妙的是,万物万事相对而立,如果不经过某种阴术调制长生肉,使得肉的蛋白质变性,咀嚼是杀不死他们的,任何生物直接吃了他们的生肉,肉块就会在肚子里蠕动,重新发育成胚胎,就使人怀孕。”   我消化着她说的知识。   罗一的话,彻底让我明白了太岁这种生物的构造,还有他们的能耐和特性,之前,苗倩倩几人的母亲为什么怀孕的原因,现在全部迎刃而解。   正如苗倩倩所说,在罗一淡然口吻下描述的,是一份血淋淋的神仙解肢指南,每一处的肉,都明码标价。   我忍不住说:“意思是这个布阿诗呷薇,其实不是眼睛,是胃?”   “我不知道。”罗一摇了摇头,“或许那位眼睛也在这里,这个村子,绝对不简单,不仅仅只有拥有一份太岁肉,那消失的五脏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在这里。”   我沉默。   看着照片里,这个彝族圣女凄厉的哀嚎,这位被我们误以为是眼睛的肠胃妹子,只剩下头颅和肠胃,疯狂的哀嚎。   这就是被人发现的下场。   她的待遇比董小姐还惨,沦为了类似太岁一样,被人养着的凄惨遭遇。   苗倩倩一个哆嗦,低声说道:“好惨好惨我也怕我有一天,也被歹毒的阴人抓住,变成她这种模样。”   其实,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清楚事情的由来了。   这个郭咕离,不仅仅搞了董小姐,残忍的把她变成了人头夜壶,人头灯笼,现在还来这里,搞到了这个肠胃妹子,变成了这幅惨状?   我这时,有些理解那前半句“五脏庙活鬼求儿”的意思,就是吃了五脏求一个后代婴儿?却细想之下又不是很懂。   “不能忍!”苗倩倩面色一冷,对我们几个人说:“这个郭咕离,又要祸害下一个姐妹了,我们去阻止他。”   我们几个人在罗一带领下,来到了入口,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这个入口似乎为了方便进去,没有设下太多机关,罗一在这里早就探究了好久,再配合小青儿睁开她的夜视眼,我们花费了十几分钟,成功潜入。   伴随这渐渐进入地道深处,听到凄厉的女人悲鸣声。   “杀了我”   “杀了我,不要喂我吃东西了”   我们几个人走到尽头,正是刚刚发现那个陷阱的正上方。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久违的郭咕离。   一颗女人脑袋被一个衣架挂起来,下面吊着一根肠胃,一大盆细长的肉肠盘在脸盆上堆积,肠胃末端似乎是肛门的位置,此时在缓缓排泄,挤压出了不少屎尿。   这颗头颅,竟然还能进食和排泄。   “乖乖的不要动,吃完了东西,我帮你保养一下。”郭咕离正拿着一把毛刷,沾着猪油,轻轻的涂在她的肠胃上,细致无比,帮她保湿在空气的肠胃,涂得油光滑亮。   踏踏踏。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进来。郭咕离似乎听到了动静,猛然一扭头,缓缓放下了毛刷,面色瞬间冰冷下来,“你们是怎么过来找到我的!?” 第五百零六章 陷阱   郭咕离,似乎吃惊于我们的到来。   我四处看了一眼,看着他问道:“董小姐呢你现在的那位女朋友邵晓雪,她还在戴着董小姐的头吧?”   当时,他的女朋友邵晓雪,借着董小姐的无头身躯,呼唤回了董小姐的人头灯笼,把她的脑袋戴在脸上。   “你们是来找董小姐的?”   郭咕离面色一沉,眼眸闪过阴霾,癫狂大笑起来说道:“你们是找不到她的,她是我的哈哈哈!”   我叹气,说:你真是变态无比,不仅仅祸害了董小姐,还把这个肠胃姑娘,变成这种凄惨的样子。   “她?可不是我变的。”   郭咕离笑着摇头,“我来这里找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只剩下肠子和头,不过,也是我看她比较奇特,是一个活人墓,我才把她盗出来的,比较和董小姐是一脉相承。”   我忍不住吃惊的说: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这种生不如死的状态?   “当然是这个村把她变成这样的。”   郭咕离冷笑的说:什么叫守墓人?这才叫守墓人!   “这个村子练道家养生功,便通过那个蛊虫丸子借鉴,暗地里干着伤天害理的活儿,临死前,把自己变成真正的蛔虫,躲进这个彝族圣女的长生肉的肠胃里,当她体内的寄生虫。”   郭咕离说:“这个村子里的墓地,在历代的圣女肚子里,里面住着无尽阴魂,不过,她半个月前想逃跑,被抓了回来,村子才把她变成这种样子,囚禁起来免得再跑圣女的失踪,其实是他们村子里自己弄的!”   我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说打更人的失踪,其实是这个墓地圣女想逃跑,结果被抓了回来弄成这样?   怪不得张晶想带我们来找人,村子里那么敌视,原来是他们自己自行“失踪”的。   郭咕离哈哈大笑,说:“一开始,失踪的确是他们弄的,不过后来是真的失踪了,因为被我偷走了他们的墓地,把这颗头颅偷了过来,他们气疯了!”   我看向那个凄厉惨叫的女人头颅,目光呆滞无神,不断哀嚎,她不断吃东西,是为了养活自己那根长长肠胃里的那些蛔虫?   “这些蛔虫,早就已经在她的肠胃里,变成了一个长长走廊的蛔虫王国,住着无数蛔虫。”郭咕离笑着指着她,说:“我把她这个活人墓盗出来,我这是救她!”   这一下,我明白了。   “这个盗墓狗,原来是黑吃黑啊”苗倩倩面色一沉,大声说道:“不过他把人盗出来,也方便了我们,我们也要黑吃黑!”   “嗯?”   郭咕离面色一沉,说:“黑吃黑?这个村子绝非简单,我偷偷挖进他们的密室,发现有很多古老的图腾,古老的文字,还有一些石壁,上面记载这火把节的来由,古老传说是南诏古国的首领皮罗阁,一统六诏,驱逐了恶魔后,才诞生的火把节,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怕都是那个古国的后人。”   古代的诏民是今天彝族和白族的祖先,这个躲在悬崖上的村子里,是一个古国逃窜到这里的后代?   “这个地方有很大的秘密,流传很古老的阴术,为避免得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我才躲在这里避风头。”   郭咕离看我们,“不过,你们竟然能找上我,你们之前吃过的苦头,忘记了吗?你们以为你们打得过我?”   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那么试试看!”郭咕离哈哈大笑,低吼一声说道:“来!”   “试试,那就试试!”苗倩倩冷声道,她身上有安清正附体,大吼一声,和小青儿一拥而上。   砰砰砰!   一眨眼,双方就已经交手了起来。   我看向罗一,说:“你不上去帮忙吗?”   “那程老板不去?”罗一问我。   我苦笑着说我力不从心。   “那我也力不从心。”罗一笑了笑,“我捏脸还行,千变万化,但拳脚也就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如果像是小游哥儿这样的粗壮汉子按倒了我,奴家还反抗不了呢。”   我彻底无语,这个罗一似乎和苗倩倩针锋相对,也是满嘴骚话,喜欢调戏人。   我看向眼前。   小青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当时又高了十几厘米,力气和武艺都强上很多,再加上苗倩倩打发十分猥琐,这郭咕离竟然渐渐不是对手。   “你们不赖!”   郭咕离面色一沉,扭头拔腿就跑,似乎后面有个机关。   “还想像上次一样想走?以为我们会吃第二招吗?”苗倩倩哈哈一笑,一闪身拦着他的去路,“你这里,肯定还有一个给自己逃跑的暗门吧?”   郭咕离面色一白,看着早早挡在自己身前的苗倩倩,后退几步低吼道:“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也别想找到董小姐,董小姐她已经跑了,她不再这里!”   他大声低吼,像是在对某个人说话一样。   “不好,绝对有暗门,那个邵晓雪只怕就在隔壁,听了郭咕离的话,想跑。”我心念一动,立刻就听到了隔壁似乎有某个暗地里的盗洞,有奔跑的脚步声。   “她要跑了!”   我面色一急,连忙到处找入口。   不过这时,一个表面上盖满泥土和石头、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木门,在缓缓打开,走进了一个面色煞白的女人,顶着董小姐的脸,噗通一下跑了进来,跪倒在地。   “不要不要杀他!我把董小姐还给你们,我爱这个男人。”她嚎嚎大哭的求饶。   “妇人!你真是妇人之仁啊,拖我后腿!我让你跑,怎么不听?”   郭咕离看着邵晓雪主动跑出来,面色瞬间如死灰,发出如野兽般凄厉的嘶吼,“你跑了不好吗?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放弃董小姐!”   “闭嘴。”苗倩倩一巴掌拍向他,嘿嘿嘿的看向邵晓雪,说:“嗯,小妞儿,你做得很不错,不跑才是正确的,不然这个郭咕离,我们一定会狠狠折磨他!”   这时,郭咕离已经被捆着手脚,面如死灰。   我看到这,还好这个邵晓雪是一个没有多大脑细胞的纯爱女人,不然真就难办了。   我说:“这个王八蛋敢在我手上抢人,终于抓住这黄鼠狼了,我们的确要弄他,怎么弄回去再说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个村子背地里那么变态恐怖的话,我们就要快点跑了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我来到了这个彝族圣女旁边,忍着恶心反胃,捧着她的头颅,轻轻放在她盘着鲜红肥肠的脸盆上。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脸盆,对着她的脑袋说:“没事了,我们救你出去”   “不!我不是布阿诗呷薇!真正的布阿诗呷薇,已经逃了!”她目光无神,大声嘶吼道:“她在让我替她受苦!”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肠胃妹子真是可怜。   我端着放着她的头颅和肠胃的红色脸盆,旁边几人压着两个这人质,向外走,外面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走到外面,发现已经迷雾重重。   上百个村民,四面八方,冷眼围着我们,把我们团团包围。   “多亏你们这些外乡人,找到了这个该死盗墓贼的所在地。”那位名为朵哈的老巫婆,慢慢从分开的村民中走了出来,看向我们几个人。   噗嗤!   几个手持钢叉的壮汉一瞬间四边八方把我们压住,迅速捆了起来。 第五百零七章 陈年往事   朵哈老太婆露出一口黄牙,得意的看着我们几个人,又指着郭咕离说:“呵呵,该死的盗墓贼,偷盗我们南六诏的圣墓,哪里是那么好逃脱?没有人能在我们这里偷东西,下山的路早已经被我们封锁,找到这个盗墓贼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十分感谢你们,竟然提前帮我们找到了。”   想不到这个恐怖村子的能量那么大,郭咕离早已经是瓮中捉鳖,而我们刚好来趟这摊浑水。   她眼眸兴奋通红的说:“并且,你们几个人,我们送来的珍贵的礼物,这是当年和我一起分尸的妇女们,剩下的两个女娃儿?”   她看向董小姐的脸,还有苗倩倩的耳朵,哈哈大笑,说: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说:“原来,你也是当年,那五个分尸那个头颅的妇女之一?”   “那是当然。”   老太婆阴沉沉的说:我们村世代的圣女,本来都是传承着一副肠胃,用作族人的墓地,当时,我已经怀着现在的布阿诗呷薇六个月,但无意间得到了头颅的消息,立刻赶往山下。   “我和同行几个富家女人一切瓜分了,我得到了眼睛,要不是我当时身怀六甲,道行难以发挥,那几个富家妇女的几个保镖算什么?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和平瓜分赃物?等我后来想找她们,却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一听,原来这当年分食的四个妇女都是普通人,单纯的想怀孕,而其中一个,是闻讯赶来的真正阴人。   老太婆说她本来当时,就怀着下一代的肠胃妹子,不过吃下了眼睛后,她生下了最强的一代圣女,同时拥有肠胃,还有眼睛。   就是眼前这一代的布阿诗呷薇。   “这个肠胃妹子,和眼睛妹子是一个人?”苗倩倩低声说:怪不得,我能感应到好几个同类,原来还真是,只不过是同一个人。   朵哈老太婆哈哈大笑,捧起了布阿诗呷薇的头颅,“我的乖女儿,你还想逃?你逃不掉的等等,不对!”   她面色剧变,猛然一伸两根手指,粗暴的挖出了她的两颗眼珠。   噗嗤!   两颗眼珠竟然掉在地上,竟然是两个已经几乎腐烂的眼珠。   “眼睛去哪儿了?这剩下这一副肠胃,你不是布阿诗呷薇!你是谁!?”老太婆面色剧变。   这时,那个头颅张了张嘴巴,痛苦的嘶吼说:“布阿诗呷薇,她跑了,当时趁着我看管不备,趁机把自己的眼珠跳了出来,袭击了我,和我换了眼睛,换了魂让我现在顶着她的身体,替她受苦她顶着我的身体跑了。”   换魂?   这眼睛的能耐那么怪异,是灵魂藏在眼睛里,自带夺魂术,换眼睛就换了魂?   原来这个眼前的圣女不是本人,而真正的本人已经跑了,才给我们偷偷写的那一句话,眼前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大人,救救我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个身体里受苦。”那一个连着肠胃的脑袋痛苦惨叫。   “放你出去?废物!你真是一个废物!你就留在这颗头里,继续受苦吧。”朵哈眼眸闪过凶厉,仰头对着天空大吼,道:“我的女儿!我知道你一定在听!你是逃不掉的全村已经封锁了,你除非跳下悬崖!”   “我,一定要找到你这个不孝女!”   她捏紧拳头,大声低吼,猛然扭头冷厉的看着我们几个人,“你们几个人,把这几个外来人,全部带进去看管起来!”   我们几个人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拉扯起来,被关押着拉扯回村里,很快就被关到了一个房间里。   嘭!   门关上,我们几个人坐在稻草堆上,面面相窥。   “呵呵呵!”郭咕离冷笑几声,说道:想不到你们几个人特异过来,陪着我一起死,还是够义气的。   我懒得理他,我们貌似被卷入了一场很大的争斗中。   我忽然看着旁边,顶着董小姐美丽容颜的邵晓雪,说:要不然,你把董小姐放出来聊一聊?   “可以。”郭咕离也破罐子破摔,扭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说:邵晓雪,你把董小姐放出来说两句话。   一股凉风吹过。   董小姐的脸很快就没有那么僵硬了,她呆了呆的看着我们几个人,轻轻柔柔的说:“啊?你们来找我了,好久不见”她露出惊心动魄的美貌微笑,说:只是现在,貌似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我也是无语。   董小姐经历了那么惨的遭遇,都那么淡然,被做成了尿壶,灯笼,甚至现在被人戴在脸上,都对她来说是一场不错的冒险和体验,甚至真正的死亡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估计也当成一场体验。   “原来,你就说董小姐啊,真的美。”罗一张了张嘴巴说:“我捏得出绝世容貌,却捏不出发至灵魂深处的美丽气质。”   “妹妹,你也很美啊。”董小姐说。   这时,郭咕离阴沉而狂热的低吼道:“那是当然,我的董小姐,才是最美的!”   我无语。   这几个人都是不怕死的货色,竟然一下子就聊了起来,罗一有艾滋病,本来就是得过且过,董小姐不提,郭咕离就是一个疯子。   “我们一群人有久别重逢,也有不共戴天的敌人,乱七八糟的都凑在了一起。”苗倩倩在房间里,偏着脑袋说:“真是临死前,也过得挺精彩的,一起死。”   眼前,的确挺惨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一群原始的村民抓了起来,村子还在悬崖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跑不掉,信号也不通,就只能等死了。   眼前真相大白,我们却做不了什么。   苗倩倩低着头说:“这个时候,只能依靠我们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妹了,她很机智,逃离老巫婆的眼睛。”   “我们那位姐妹?”董小姐说。   “对啊。”苗倩倩说:“既然是我们的姐妹,哪怕素未谋面,我们就要相信她,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女人诞生的太岁婴儿,并且她不救我们,她自己也迟早会被抓住,也只能慢性等死罢了。”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却没有任何办法。   咔擦。   这个时候,牢门开了。   张晶被一脚踢了进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像是彻底撕破脸了。   我站起身,对张晶说:这个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其实不是谁抓了那位布阿诗呷薇,而是这个村子   “我知道,都是这个村子干的。”张晶咬牙恶狠狠的说:“怪不得,我找不到我的师傅,无缘无故的失踪,原来竟然是这个村子那么恶毒,见她想逃跑,就杀了她,只剩下一副肠胃和头颅,囚禁起来,还好还是被她跑掉了。”   我说你竟然都知道了?   “因为那个老太婆带着全村抓你们的时候,我的师傅趁着村子里空虚,跑回来来找我了,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张晶说:“她跟我说,这是她自己母亲的一桩往事,还有这个村子的来历,说了一个解救我们的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这是一桩很遥远的往事。”张晶盯着我说:“当年,一个叫程琦的男人来过这里,才让那个老太婆变得那么偏激,如此恶毒。”   我一瞬间冷汗淋漓。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当年那个男人也曾经找过刘阿女的五官,后来去找过年幼时期的苗倩倩,怎么可能没有找过内脏?   只怕他当年来这里,也搞出了不少事情。   “恰巧的,这里有一个二皮脸的姑娘,让她把自己的二皮脸撕下来,给你捏脸,捏成程琦的样子,你扮演一下你的父亲,去会一会她这是我们几个人唯一活命的办法。”张晶又说。   我呆了几秒,忍不住反驳说:“我扮演?我虽然血脉有联系的,但是这里性格最像他的,是苗倩倩啊。”   张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要说三十多年前,那时才十几岁的程琦,性格最像的是你,正直,热血那个老太婆印象里当年还是十几岁的程琦,所以你来扮演最像。”   “他十几岁的时候,像我?”我呆了几秒。   无论谁对他的评价,都是一个偏激、十分危险的男人。   “大概,是挺遥远的往事了吧?”张晶很凝重的低声对我说。 第五百零八章 杀死程琦   很遥远的往事?   当年那个男人来过这个村子,来找过刘阿女的肠胃,认识了这个那么凶厉的老神婆?   “现在被抓了过来,凌晨一点多了,我的师傅对我说,以她母亲的残忍,天亮的时候,就是被挖掉眼睛和脸的时候。”张晶指着窗外的夜色,说:“我们明天一早,全都要死在这里。”   苗倩倩一拍桌子:靠!那还不快说?   张晶坐在草堆里,给我们几个囚犯,讲起了一桩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往事。   迎着夜色,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堆,听着这个古村的往事,毕竟性命攸关。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可不是现在,那一会儿,这一片大山与云南接轨,是很盛行种植罂粟的,从清末年代开始,这边就慢慢开始是重灾区。   由于地方偏僻,与外界隔绝,并且地方潮湿,十分适合种植这种农作物。   可想而知这里的混乱,和犯罪滋生,几乎很多人都有瘾,这片就是混乱之地,到底都是土枪和土匪。   当时才十六岁的程琦游历路过这片贫穷的大山。   古人向来早当家,十三四岁就开始结婚生子,阴人自小学艺,很多才华横溢、有家传手艺的阴人十几岁就闯出了很大的名堂,就像是十六岁就已经成名,现在才十八岁的白小雪。   当时,程琦路过这片大山,看到农田里都不种粮食,而是罂粟,一个个村民饿得面黄肌瘦,全都在院子里,树下,抖着烟斗,一群一群的人疯狂抽吸着。   年轻的程琦一路走过十几个村子,沉默不语。   他爬着绳索,走上山路,来到当时的这个悬崖村,平静的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当年南六诏的后人吧?”   当时,村长是一个干干瘦瘦的排骨老头,半躺在床上,撸着烟斗抽吸,吞吐得很厉害,疯狂的抽吸,看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很吃惊,用土话方言说:“小伙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程琦抱拳拱了拱手,说:“拉阿哈,我听说过你,你是这三个悬崖村里,分别各自统治着下面几个村子,你是这三个中比较正直、最守规矩,一诺千金的一个老大,你看重承诺比命还宝贵!你看不惯其他的两个悬崖村带着山下的村民种植罂粟,一直在反对却被别人安插在村里的族人给害了,也染上了罂粟,不过,你现在是在吸,却还在阻止那群人种这些东西,不希望别人染上,山下有谁在种,就搞谁。”   拉阿哈站起身,吐着烟斗愁眉不展,开始正视着他,“小伙子,你来我们这里要干嘛?快离我们远一点,别染上了,这东西害人。”   “这里的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都变得残忍,贪婪,骨子里全是自私。”   程琦眼眸清澈,继续说:“我帮你搞倒其他两家,你之所以不如两家,是另外他们另外两家分别掌管了两个分裂开的太岁,有一个村子有肠子,一个村子有胃,而你们家,只继承了道家养生功。”   当时,拉阿哈十分不信,一个刺青师能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村子里,都各自掌握着一个鬼魂墓地,鬼可比人恐怖多了,村里的大汉修炼养生功,身体强壮,却经不住那一哆嗦的寒意。   不过三天后,程琦就提着肠胃上山见他,当时整个村子全部震惊了,一个个对程琦敬若神明,惊恐无比,尊敬无比。   那个拉阿哈在桌上敲了敲烟斗,接过这新鲜的肠胃,说:“这肠胃里,两个村子里世代积累的阴灵去哪儿了?”   程琦说自己家有个阴器,需要用这些阴灵,就笑纳了。   当时,拉阿哈也没有能说什么,说这是应该的。   那两家有两个鬼魂墓地,厉害无比,所以他们村要避让,但单论武力,他们全村都修炼养生功,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不怕那群就会玩坟墓的病秧子。   悬崖村,瞬间相当于集合了三家的优点,一家独大,很快就统一了其他两个村,成为了这附近山里的老大,并且拉阿哈还让自己的老婆同时吃下肠胃,剩下了一个太岁女婴,成为了他们村的墓地,死了的阴灵都去那里享福,一时间,村子里一个个都更加骁勇善战,不惧死亡。   当时这一幕,被朵哈看在眼里。   她这个大字不识的彝族姑娘,被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神奇少年惊呆了,竟然随便几次山上,就改变了整片地区的格局,她无比崇拜的看着这个英雄,心里诞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正直,善良,伟大的英雄。”朵哈说。   彝族姑娘都是比较热情大胆的,她也不例外,她追上程琦,表示她要跟着他一起走,喜欢他,愿意跟他周游大地。   却被程琦拒绝了,程琦很简单的说:“我们不合适,我喜欢的女人,必须才情和能力都不弱于我。”   朵哈无比遗憾,她知道自己的平庸。   但她还是每一夜都梦到这个少年,扎根在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希望再见到这个英雄一面,不过很快,半年后,她的确有机会再见到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见到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让她的内心经历了巨大的创伤和打击。   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站在权力高峰上,拉阿哈在慢慢变坏,他看着大片金银涌来,他继续让周围的人种植罂粟,然后开始带着自己整村的人开始吸,他背弃了自己曾经看得比命还重的承诺。   所以,程琦重新找上了他们。   这一次,程琦只身上山,展现不像是一个纹身师的武力,横推到了村口里,不过这地方何其的骚乱,一群手持土枪的人对准了他,把他打伤,然后拉阿哈走了下来,强行喂给了他罂粟,并且捆了起来。   “男人,应该一诺千金!”   拉阿哈很惭愧,噗通一下瞬间跪倒在被捆起来的程琦,疯狂额头,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对着才十几岁的少年哀嚎,恭敬无比道:   “程琦先生,我没有遵守和先生的承诺,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停不住了这鬼东西太难戒,我自己也戒不掉,尝试了好久,把上瘾的村民关起来,但就是没法办,不种这鬼东西,我们就没有活路,没钱,还生不如死。”   拉阿哈在程琦离开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残忍的事实。   这东西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片大山里,已经足足摧残着这片土地几辈人,不是一个人,或者是坚持就能改变的,他不能,他已经沦陷了。   这一夜,程琦吸了大麻没有屈服,被关在笼子里,死死盯着他。   拉阿哈觉得连自己都屈服了,这个才区区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不屈服,各种情绪在心里滋生。   他当场气得够呛了,又狠狠的各种折磨程琦,夹住了他的十根手指,打断他的骨头,切开皮肉撒盐,浇上蜂蜜让蚂蚁咬,用尽了世界上最残酷、任何想到的酷刑。   但是程琦骨头十分的硬,不吭一声。   拉阿哈吸了一口烟斗,又把烟递到程琦的面前,说:“我承认,我拉阿哈不是一个东西!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这个老大,不守承诺,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英雄,但在这片大山里,罪恶的土壤,英雄是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所以,我只能改变。”   “这个世道变了,不是一诺千金的江湖,不是好勇斗狠的时代,当一个老大,我要用我的头脑让每一个弟兄,吃上一口安生饭,这是我的责任,为此,我愿意背负骂名,但是眼前我已经不适合当老大了,再没有承诺,和让人信服的资本”   他把烟斗递过程琦的嘴边,缓缓的说:“你是吸一口,只要一口,你便还是我的恩人,我们村还是把你当成英雄,我们全村人都服你,你来当我们的老大,我这个不守承诺的领头人退休,是杀是刮,三刀六洞,全凭你一句话发落,我不皱一下眉头。”   血淋漓的程琦没有说话,不屈的抬头,狠狠喷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还是死死的用目光盯着他。   这一夜,拉阿哈彻底疯了,再也忍受不住那种恐怖的屈辱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内心满是巨大愧疚和惊恐,疯狂闪躲。   他不知道这个已经被任人宰割的少年,眼眸的冷漠和鄙夷,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他难以直视。   最终,拉阿哈彻底忍受不住恐慌了,他拿起了一柄长长的钝刀,一刀一刀的砍着程琦的手臂,足足上百刀,把一根左手,连着骨头和筋,活活剁了下来,“少年,我不知道你出身什么世家,但是你刚刚出门就注定死在这里,骨头硬的人,注定是死的。”   程琦还是不说话,死死盯着他。   “你吭声,你吭声啊!”拉阿哈一边砍这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一边低吼,瞬间嚎嚎大哭,仿佛这刀砍在自己身上。   他几乎要崩溃了。   “你只要说一句话,我们的位置就交换,你来砍我,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们大山里,七八个种罂粟花的毒村,几千号人,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全部人都信得过你,你带着我们全村人,才有今天。”   张晶的话说到这里,我们几个人听着面色一寒,似乎感受到了当年那恐怖的气氛,那股巨大的压力和血腥。   苗倩倩忽然说:“看可别骗我啊,程琦可是一个健全的人,可不缺胳膊。”   张晶摇了摇头,像是诉说着一件十分离奇的往事,“你先听我继续说,据说当时啊,拉阿哈已经是这一片山区的混黑头头了,杀人不眨眼,又狠狠砍下几刀,把他的一条腿给卸了下来,然后程琦还是不吭声,最后直接被砍成了人棍,最后他把的头给砍了下来。”   “程琦死了,他死在了他的正直,热血上。” 张晶说:他的手臂和腿全部都砍成一块块的,头颅死死的盯着前面,吓得拉阿哈毛骨悚然,一个抬脚,把程琦的头像是踢皮球一样,提到了地面上,滚了七八圈。” 第五百零九章 人死的眼神   程琦早就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   我冒着冷汗,看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的草堆,脑袋空白一片,听到这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那我们见到的人,是鬼?   苗倩倩插嘴说:“不可能的,我们见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程琦。”   张晶继续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吓得额头冒汗,焦急的说道:“你们且听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一幕,被朵哈看着眼里,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   朵哈知道,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了。   她默默收拾程琦,那血淋漓被解肢的尸骨,把他的手臂断腿,死不瞑目的怒视头颅,拿着麻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到后山埋下一个小土包,上面立着“程琦之墓。”   朵哈就在坟墓前哭,嚎嚎大哭。   张晶说:“那时,朵哈以为再也见不到程琦了不过,一天后,程琦又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山,横推了到门口,又被一群村民用土枪打伤,拉阿哈叼着烟斗,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死而复生的程琦。”   啊?   他又活过来,再次打上山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旁边的火把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照着我们的脸。   “这次毫无意外,程琦再次被抓了起来,拉阿哈又像是之前一样求饶,嚎嚎大哭的许下承诺,却得不到程琦的屈服,他只能一狠心,再把程琦大卸八块这一次,承受不住压力的拉阿哈,还请了一个给人办阴事的巫师,给程琦被分尸的尸骸下了术,阴灵打得魂飞魄散,免得再变成鬼回来找他。”   这天晚上,善良的彝族姑娘朵哈抹着眼泪,用麻布把程琦的断肢卷起来,然后又背到后山,在墓边,又立下了一个“英雄程琦之墓”。   第三天,程琦又来了。   但这一次,他刚刚路过山下的村子还没有来得及上山,就已经被拉阿哈交代过的村民,一拥而上,把人活活砍死,分尸。   八九十年代,这片赫赫有名的混乱大山里的村民,早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当时全国的很大部分罂粟都来源这片大山。   连这里的妇女,孩子都眼眸闪着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有很强的集体对外抵制心理,他们才不管是人是鬼,直接砍死!   第四次,第五次,程琦被砍倒在地,一群人一拥而上活活解肢,临死前,程琦还是死死盯着他们,不言不语。   终于第十三次,那个一席白衣的少年慢慢经过村子,这一次,所有村民都没有敢上,全部眼眸都充斥着畏惧的光,哆嗦着卷缩在屋子里,看着他。   这些村民也彻底疯了。   他们杀死过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妇女,也砍死过那些毒贩,眼前却惧怕这个男人,他们忍受不住他那种冷冷的鄙夷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人临死前的倔强眼神,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人难以直视,让他们几乎崩溃。   “杀不死的恶魔!”   不知道谁再也忍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拔腿就跑,全部人一拥而逃。   张晶的眼眸露出一抹崇拜,说:“那一日,一席白衣的少年,风度翩翩再次慢慢走过毒贩横行的毒瘾村子,慢慢走上山路,全部人都卷缩在角落,手持着土枪指着他,没有人敢对他动手,成百上千违法犯罪的暴徒,默默看着他走上山去找拉阿哈,这一回,轮到拉阿哈崩溃了,他其后几天,砍死了几次程琦后,就嗷嗷大哭。”   我沉默了一下,脑袋十分震撼。   联想到当时的那一个画面感觉匪夷所思,人海战术,还面对持有土枪的暴徒面前,哪怕张爷都要倒在这里。   但这一群漫山遍野、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却畏惧的让开一条山路,让那个白衣少年慢慢前进。   后来,程琦再上山,拉阿哈这群大山里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团伙,直接带着全体村民跪下来,向他保证,再也不沾手种植罂粟。   如果是之前,拉阿哈哪怕是作为首领,要求整个山的村子禁毒,只怕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是现在全部人都疯狂求饶忏悔,保证再也不种植罂粟。   这片落后的大凉山,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们,在一席白衣飘飘的清秀少年面前,变成了嚎嚎大哭,忏悔的羊羔。   整个村子都跪倒在地,上千人看着他。   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仿佛看到神祗,浑身散发着白色光辉,老人小孩妇孺,放下烟斗,哭泣和忏悔此起彼伏,划破整片大山下的湛蓝天空。   “很好。”   程琦站在山上,看着面前匍匐的众人,笑了笑。   他扭头离开了,从此,这片大山,全部山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杀不死的恐怖男人。   那天以后,村民也全部发自内心的戒除毒瘾,那种肆虐的罪恶和混乱,在这片地方绝迹。   尽管这片全国以混乱出名的大山,至今,仍旧有村落成为被人人打击,全村加工罂粟的村落,而这片悬崖村附近,却仍旧保持着一片净土。   朵哈呆呆的看着这梦幻的一幕,说:“他就是我们彝族传说中的天神,来拯救我们这群沦陷在罪恶的彝民。”   朵哈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崇拜的英雄程琦了。   她忍不住来到十几个并排的坟墓面前,看着这片“英雄程琦之墓”,可她竟然发现这片坟墓前面,程琦在哭。   朵哈走了过来,问程琦:你已经赢了,为何而哭?   程琦指着眼前的十几个程琦之墓,面孔擦干泪水,说:“因为他们死了,他们被一个个杀死了。”   朵哈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年幼的男人改变了整片地区,没有人给改变这片地区长达百年的混乱,而这个男人却以一个人之力,创造了奇迹。   他之前被杀了那么多次,一声不吭,现在却在自己的坟墓前,哭了出来他在为自己而哭。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朵哈忍不住说,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程琦站在坟墓前看她:“那我在干什么?”   朵哈认真的说:“我喜欢看书,我和这里来往的商贩偷偷用罂粟换外面的书,我很向往外面那个通电的文明世界,我读过一本书,上面写过一个日本少佐战犯的忏悔录,他一生中杀人无数,却永远无法忘记杀死一个怀孕妇女时,那一双死死看着他的眼神,正是这一双眼睛,让他的余生活在疯狂忏悔里,日日夜夜做噩梦。”   “所以,一个人临死前的眼神,是最震撼人心的。”   朵哈继续说:“这片大山深处的人,他们从小就被灌注了错误的思想,哪怕这里一个小孩,都眼眸充斥着贪婪、自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是,人是神圣的,这些人心中还有良知。”   朵哈轻轻的说:“他们虽然凶,却很讲义气,你是一个救他们的英雄,却砍死了你,你用自己的眼神,用自己的死亡,唤醒他们人性的愧疚,自责,忏悔,是你让他们真正的活了过来,从野兽变成了人。”   程琦指着眼前的坟墓,忽然说:“他们是活了,但是这些人却死了。”   朵哈吃惊的说:“他们不是你吗?”   “是我,我死了,我已经死了二十一次。”程琦扭头看着朵哈一眼,忽然说:“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朵哈有些激动,说:我能不能跟你出去,我讨厌这片大山。   程琦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你不一样,所以才要留下来,这里缺少一个有知识的人不过,答应我一件事,我忘记了在交给拉阿哈权柄之前,做了这件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后患。”   “什么事?”   “杀了我,请你永远记住我临死前的眼神——这是来自弱者的眼神,它满是不甘、求生、痛苦、悲鸣如果一个人的良知尚未泯灭,那么他就永远会对这一双眼睛感到愧疚。”   朵哈彻底呆住了。   最终,这位瘦弱善良的彝族姑娘朵哈,拿起了刀。   噗嗤!!   鲜血绽放成红花。   她的眼眸满是朝圣的狂热神情。   噗嗤!   她放下的屠刀再次挥起,像是看到了他们彝族的天神,率先一刀砍下了程琦的胳膊,捧着程琦的胳膊,将他分尸。 第五百一十章 捏脸   我听到这,越发觉得诡异,头皮发麻了。   “简直不把人命当命,这的确像那个男人办事的风格,我可以确认就是他。”苗倩倩沉默了许久,忽然蹦出了一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空气忽然死寂下来,只剩下这个监狱房间里,旁边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   “后来呢?”我换了一下坐姿,忍不住问。   张晶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朵哈一边解肢程琦,手持的柴刀满是鲜血,一边忍不住说: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出去吗?我   “我喜欢的女人,她要有和我一样的才情。”程琦说:“不过,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那种女人吧?如果找不到,我或许会回来找你。”   “会回来找我?”朵哈切割着他的身体,浑身一震。   程琦躺在血泊里,平静的看向天空,说:每一个人的一生中,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自己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而选择随便找一个人,相互饲养。   朵哈砍下他的大腿,说:那你走遍大地,也找不到和你才情一般的女子吗?   “找不到。”程琦说。   “为什么?”朵哈说话间,程琦他的头颅被砍下,头颅在地面上打了几个圈,眼眸死死盯着她。   他的头颅,也忽然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难!太难了!我找不到我应该找不到和我比肩的女人哈哈哈哈!容我大言不惭一句:万古天骄能有几?连吾不过两三人!”   朵哈没有说话,她呆呆的。   她把程琦用柴刀砍死,尸骨埋了,又立了一个墓。   她在往后的日子里,仍旧记得程琦临死前的眼神,带领着村民拉电线,改善贫穷落后的生活,再没有涉足种植罂粟这个事儿。   不过,那个恐怖的不死男人,曾经留在这片古老大山土地上的可怕传说,还在一直流传。   啪啦。   火把的火焰,在房间墙壁上摇曳。   我们几个人围在火堆上,沉默无声,震撼在张晶的话里,描述得匪夷所思的民谣故事中。   张晶说:“这就是当年在这片大山里,彝族广为流传的故事,人们杀不死的恶魔。”   “不过后来,那个男人让人胆寒的威慑力渐渐消失了,人们开始觉得是当时的那几个毒村,精神恍惚,出现了幻觉,才觉得有人杀不死,是精神错乱了。”   张晶笑了笑,说:“其实现在,这片贫穷大山里,还有很多村子里在背地里种植罂粟,这片大山深处,依旧有很多贫穷落后的毒村,一个村都这样,甚至你们看电视,也经常会看到但是这一片悬崖村附近的大山里,却保持得很干净。”   我心中诧异,杀不死的程琦?   程琦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底细在哪里,甚至连表现出的不死阴术,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呵呵。”这时,苗倩倩忽然打破了沉默,说:“还说这个程琦年轻的时候很单纯正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预定了一个备胎?”   哈?   我们几个人一瞬间就被苗倩倩的话惊得不行,这思维角度根本不是常人。   “哼哼!”苗倩倩却鄙夷的看着我们说:“就算是当年那个男人,心里还是比较正直的,不过他做事的手法,已经有了后面行事风格的一些端倪,让对方不断杀死自己,来恶心对方,让对方屈服,毕竟攻心为上。”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杀不死,就恶心对方。”   我沉默了几秒,哑然失笑,一下子紧张的气氛都被她弄没了,解刨的角度很诡异。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无法杀死?那个男人那么恐怖,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阴术,人家十几岁的层次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理解的了,咱们别和妖怪去比也没法比。”   我点点头,叹气说:他如果不是利用当时毒村里的人精神恍惚,给下的某种迷魂术,难不成他是真的杀不死的?或者什么障眼法?   我满头雾水,这太不符合科学了。   如果程琦是真的杀不死的,杀死一个又会重新走出来一个,就越发让人头疼了。   其实事情说到这,我们已经清楚当年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往事了。   张晶说:“现在那个朵哈老太婆那么乖张,是因为太偏激扭曲了,她满脑子都是程琦,这些年,想让自己也变成一个和程琦一样有才情,等着程琦回来找她现在变得入魔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懂了!”   苗倩倩一拍手,指着我说:所以,我们要在这个恐怖的村子里活下来,千万别说程琦已经结婚了,还生下你那么一个孽种,也别说他现在是一个坏蛋大变态,免得这老太婆的少女心破碎小游哥儿,靠你去演戏了。   我呆了几秒,懵逼了。   “是啊,是啊,现在我们这群人要活命,只能靠你了,程游。”董小姐捂着嘴巴,笑颜如花,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我。   罗一站起身,笑了笑,也说:“其实呢,让一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卸妆,特别是我,在外人面前卸妆是我宁死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但眼前搭上了各位的性命,我只能卸妆,把我的脸借给程游小哥了。”   罗一一说完,似笑非笑,双手往脸上一抹,一层厚厚的脸皮,像是橡皮泥一样,缓缓被撕了下来。   罗一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小家碧玉,长得还算漂亮,有些雀斑瑕疵,嘴巴下有颗痣。   “你的样子也挺漂亮的啊,为什么要遮盖起来?”董小姐很吃惊的看着她说。   “那不一样啊,董小姐,没有人能像你发指内心的绝美。”罗一摇头说:“我喜欢变成各种各样的美丽,我的脸,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面庞,有瑕疵的脸蛋,才不是我想要的美呢。”   “讲究!”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那是像是妹妹你那么粗糙的妹子,是不会有男人喜欢的。”罗一说着,把她的脸皮给我盖在脸上。   然后在我脸上狠狠一阵揉捏,手指像是钢琴一样拨动,变成了现在程琦的样子,有些沧桑和成熟,不过却缺少了那么一股邪性。   “好了。”罗一退后了几步,说还算满意。   我站起身,抖了抖,觉得脸上很不适应。   眼前,看样子不去打这个朵哈老太婆,估计是很难活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张晶对我们说:“其实,我们不仅仅只有一条下山的途径,我还留有的后手。”   “还有下山的途径?难不成飞下去啊?”董小姐说。   “对,我准备了简易的三架组装滑翔机,展开后,可以滑下悬崖,可以两人一组。”张晶给我们报了一个藏起来的位置。   我听得吃惊,不愧是有钱的土豪酒吧老板,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弄下来了早有准备,不愧是一个人精。   “那么,事情大家都已经听明白了,在坐的都是机灵人,全都明天见机行事。”我站起身说。   苗倩倩踹了旁边的郭咕离一脚,说:你小子也机灵一点,我们现在一条船上。   郭咕离咬了咬牙,眼眸闪过愤怒,还是点头,“行!”   我们几个人等到天灰蒙蒙的亮起,整个村子里吹起了响亮的古老悠扬号角,响彻整片悬崖上的山村。   今天,像是整个山村开始举行着什么彝族的仪式。   嘭!   门瞬间打开。   这时,几个手持钢叉、脸上画着一些红色诡异条纹的强壮汉子,把我们押了出去,一边说着不知名的方言。   旁边的张晶对我们低声翻译说:“他们说,现在这一任的圣女,布阿诗呷薇是废了,竟然有逃跑之心,只能再把器官吃掉,回炉重造,这一次不仅仅要吃掉肠子,还要吃掉耳朵,吃掉脸,再想办法把眼睛抓回来,一起给人吃掉,这一次,弄一个集合四个器官的太岁婴儿。”   全部吃了,把器官集合在一个新生的女婴身上?   我听到这,一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猜得没错,今天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把我们几个人全部都押了出去,是真的要把我们杀掉。 第五百一十一章 蘑菇孢子   其他人的孩子养废了,自然不能回炉重造。   不过太岁婴儿不一样,他们依仗的只是身上的太岁器官,这个不听话,杀了让一个女人吃掉,再重新养大一个太岁婴儿就好了。   这时,苗倩倩忽然在我旁边吹了一口气,说:快看,萌哒哒的蘑菇,生根发芽啦   我呆了一下看着她。   她指着周围的环境下,隐约冒头的小蘑菇,那种形状狰狞无比,看得人老脸一红。   这片村子建在山阴上,十分阴寒,阴气浓重,一片养鬼地,因为这里有肠胃墓地,自然要处于这种环境。   终日不见一点日晒,现在才六点多钟,太阳还没出现,整片村子埋在清晨的晨雾里,这种地方最适合蘑菇生长。   这货还像是她之前说的那样,结果还真的种了?   现在隐约看出,蘑菇开得漫山遍野。   我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当时进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就偷偷下术了啊,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啊?”   她鄙视的竖起中指,继续说:“你以为我的印度圣物林伽是假的?只要我想,我一边走,我的耳朵就一边向外冒蘑菇孢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我就偷偷的下蘑菇阴术了,风一吹,孢子散开,这种阴气重又潮湿的地方,一两天就到处长出来了。”   卧槽?   我看向苗倩倩的粉红色小圆耳塞,上面还画着两只社会人,想不到还真是够社会啊。   她继续哼道:“还记得这里晚上全是动物阴灵不?昨天晚上这些鬼魂,很多都被吸进了蘑菇里,现在蘑菇里有了阴灵,我手里控制了很多蘑菇情人,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村子里的迷情蘑菇散发气味,都要陷入‘嗯嗯啊啊’的气氛里,进入交配的季节,这里啊,已经变成了我的主场!”   苗倩倩这样说,我的内心也安心了一点,当时我们几个人,差点被迷情蘑菇给搞得欲火焚身,软倒在地,那种威力不是假的。   即使那个老太婆不中招,但我们也解决了大部分的武力,其他人的武力威胁也就没有多大的用了。   毕竟这是最大的威胁,他们手持土枪,上百人,别说小青儿,张爷在这里也要被堆死。   罗一说:意思是,我们只要关键时刻揭竿而起,只用对付老太婆就可以了?   “对。”董小姐插嘴道,眼睛闪闪发光。   砰!   背后的几个村民把我们狠狠推了一把,嘴里咕哝着不知道什么狠厉的方言,让我们几个人别说话了,走快点。   我们几个人,被押到一间村寨中央的庙堂,朵哈老太婆接见了我们。   她目光扫过我们,先是一惊,最终停留在我身上,浑身激动得颤抖。   刷!   她猛然站起身,老泪浑浊,“是你是你回来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群人身上也对,也对,以你的能耐,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你肯定是见到了眼睛、肠胃、脸、耳朵,才过来的吧?”   我心中叹息。   这个偏激的老人也是个可怜人,尽管那么恶毒的对待自己的女儿,切成这一副肠胃的模样。   如果我现在真的像当年的程琦,我便想了想,按照我心里的本意,说:“这些年,你太执着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那么发疯。”   我一说完,心中冒汗,怕被瞬间看破。   但是沉默了许久,朵哈似乎没有拆穿我。   罗一的二皮脸,还有我的气质和血脉,似乎成功忽悠到了这个老怪物。   “你说我执着?”   朵哈老太婆呆了呆,坐在高堂大笑起来,“什么叫执着?人没有梦想有什么区别,我不愿意苟且,我只想等你回来,我为了今天,开辟了一个蛔虫帝国!”   朵哈面色一冷,拍了拍手掌,说:既然是你回来了,让你来看看我这些年的成果!   一个人形架子被抬了上来。   “救命救命   一个狰狞的女人头颅,被悬在高处,眼窝空荡荡一片,哀嚎不止,她下面吊着一副鲜红的肠胃,在缓缓蠕动,下半截肠胃盘在红色脸盆里,简直触目惊心。   “如何?”朵哈哈哈一笑,说:“这是我的千年帝国,我在这里,重建了我们遥远的南六诏古国。”   “南六诏?”   我皱了皱眉,说:你在她的肚子里建了一个鬼国?她是你的女儿啊,你竟然那么虐待她。   “什么女儿,不过是一坨太岁。”朵哈笑道:我到现在,也还为你守着身子,等你回来。   旁边的苗倩倩忍不住自己偷偷嘀咕道:老处女吃太岁怀孕,哪怕没有过男人,也都人老珠黄了,有什么用。   朵哈面色一沉,说:“我已经等你回来等很久了,你说要找一个才情与你比肩的女人,我想,以你的骄傲,我只要在阴术上赢你一次,你就会承认我,这幅肠胃帝国,便是我这些年努力的成果。”   我沉默不语。   这个朵哈,真是被程琦害得不浅的人,那个恐怖的男人人格魅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竟然让这个朵哈,站在这个村里苦苦等待了三十余年。   “你且看我。”   朵哈一拍手掌,像是触发了什么风水局。   整片村子的晨雾更加浓烈起来,那大雾里面,有剧烈碰撞的声音,有嘶鸣的咆哮,也有凄凉的呐喊。   村子的大雾渐渐化为了猩红的蠕动墙壁。   周围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出现了一个个狭小的圆顶建筑,一条条白色的蠕虫,在来回攀谈,行走,甚至交易。   这幅画面,俨然是一副虫国。   “现在,我通过村子里的风水局,看到了肠胃里的古国,现在小赌一场,如何?”   朵哈说:“你当年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太岁的肠胃而来,却又放弃了,忽然出现在这里,只怕还是为了这幅肠胃、在这里的眼珠、耳朵、脸而来,你为了带走他们,我们便来一场小赌。”   小赌?   我抬了抬眉毛,说:“我凭什么和你赌?我要带走这里的太岁,你拦得住我吗?”   “我拦不住。”朵哈沉默了,她知道程琦的恐怖,低声喃喃说:“程琦,三十多年了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机会。”   她丝毫不怀疑。   或许现在的我,的确和当年的程琦有些像,尽管不想承认,但血脉联系的确如此。   我顺着她的话来说:那你要怎么赌?   “我们打一场小小的鬼界战争!”   朵哈指着哀嚎女人的肠胃,冷声道:”“她肚子里的蛔虫,是我的棋子,我的士兵,你可以选几个人进去,也可以放你的鬼魂进去,打倒我的帝国。”   她让几个人,拿着一排内丹慢慢走了上来。   她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放我手里的鬼魂进肚子里厮杀,也可以让我们几个活人吞这些内丹,然后像是我当时修炼道家养生功一样,进入肚子内视,和肚子里的蛔虫打起来?   我回忆起我当时在肚子里,看到蛔虫的样子,十分恐怖,这一群的蛔虫帝国,能把人搞死。   “如何?对你很公平吧?”朵哈说。   如果对程琦来说,的确很公平,这些阴行圈子里,顶尖阴术的大佬们比试切磋,都是用自己养的鬼来玩一场小小的鬼界战争,来比试,很正常。   但是对我们来说   地狱难度。   眼前这种情况,我们虽然以程琦的身份,唬住了这个老怪物,但如果不敢接下这一场“小赌”,我们只怕必然要穿帮的。   我们几个人,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女人强硬的闯了进来,眼睛闪闪发光,十分漂亮,说:“我来!”   “我的女儿,布阿诗呷薇,你终于敢冒头了?”老太婆看着来人,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是想用你养的那几只蛔虫,来对抗我吧?没有用的,我们的差距太大。”   但这时,苗倩倩站了出来,说:“就你这样,还想挑战程琦叔叔?我们几个人轻易就能会一会你?”   “你?”朵哈老太婆阴沉沉的说道。   旁边冒头的布阿诗呷薇也吃惊了,她可是知道这幅肠胃古国有多么恐怖,眼前的程琦也是一个假货。   “对,就是我。”苗倩倩说:“我们要玩就玩大一点进肚子里,玩一场小鬼战争,有什么好的?”   朵哈面色一沉,说:那你要如何?   “来一场真正的厮杀。”苗倩倩说:“别进肠胃里了,你把你的鬼国全部放出来,我也把我的鬼国全部放出来,双方来一场真正的鬼界战争。”   “小小年纪,大言不惭,你或许学了一些养鬼术,养了几只像模像样的小鬼儿,可是也敢自称是鬼国?”朵哈老太婆摇头。   “你不信?”苗倩倩说到这里,拍了拍手掌。   轰!   整个村子忽然一股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氛蔓延,周围的白雾越发浓烈了,一颗颗蘑菇徒然升起了一只只野兽,兔子,麋鹿,成百上千只动物,这其中还有昨晚逃跑的大熊猫。   “来吧,我的蘑菇王国,要与你的蛔虫王国决一死战,我们来比一场鬼界战争,谁输了,这里的太岁就是谁的。”苗倩倩说。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奇兵   蘑菇王国大战蛔虫王国?   我嘴皮子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述。   这时,坐在高堂上的朵哈老太婆十分震惊,猛然站起身来,看着这空气中浓密的迷情气息。   朵哈吃惊的说道:“我曾经接触过那些印度阿三,这是印度教中最顶尖的阴术——圣物林伽,但是怎么会在你的手中?看来,你也是一个双生器官的太岁姑娘。”   “双生器官?什么意思?”苗倩倩说。   “呵呵,你的程琦叔叔对你可真是好,你竟然连这个圣物林伽的根底都不知道,就把这种东西给你了。”   朵哈扭头看了我一眼,喃喃说道:“这林伽蘑菇,其实也是印度的一位被解肢后的男太岁,至于哪个部位?这般迷情效果与这种形状,不言而喻。”   苗倩倩瞬间呆了。   她浑身冒着冷汗,捂着耳朵骂了一句:“卧槽?什么鬼?这明明是真菌植物。”   “据说是用太岁肉,太岁肉可不单单只能给人食用,也可以给植物食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把蘑菇扎根在太岁肉上,让菌类蚕食培育而成。”   朵哈面色一沉,“原来你手中掌握着印度教的圣物林伽,怪不得那么有胆气,但他们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圣物阴术,流传到你的手中,便是浪费。”   想不到这个林伽蘑菇,来头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蘑菇情人的来头绝对不简单,是那位印度大叔在印度被人追杀,带着家传的圣物逃窜到我们国家来,想不到竟然也是一坨太岁肉。   也或许早该想到   毕竟,阴术里的顶尖阴器基本都是用太岁制造而成的,这是最好的材料,而这个蘑菇如此神似人体的某种结构。   罗一这时,忽然低声对我说:“快点离她远一点,我就说她那么猥琐,原来真是一名大屌萌妹。”   我面容一僵。   “小女娃儿,你仗着有这么一个古老的性力教圣物,的确可以那么放肆。”朵哈面色凝重,坐在上面的椅子上双手垂下,看着我叹气说:“程琦,想不到你随便的一个后辈,就随便送给了这种厉害的阴器。”   我抱了抱拳,用十分老成的口吻说:   “朵哈,我的几个后辈,无意间来到你的这片山村历练,想不到你出手拦下了他们,我只能出面,把他们救出来不如这样,眼前这个小女娃输了,便是我输了。”   “你要轻视我?不想亲自上场?那么就来试一试。”   朵哈哈哈大笑,猛然看向苗倩倩:“小女娃儿,你这些区区临时种植在山上的临时蘑菇,吸纳这片大山飘荡的野兽阴灵,临时军,又如何顶得住我的鬼国精兵?”   “你且看我之鬼兵。”   朵哈说罢,拷在架子上的女人头颅猛然抬头。   哗啦。   无数阴鬼从她的嘴唇从涌出,那些魂体脱离体内寄生的蛔虫,带着呼啸的阴风,近百只阴灵纷纷涌了出来。   整片不大的院子,完全被一片阴影笼罩着,里面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幅恐怖的画面,可以称为阴兵过境,也可以说是百鬼夜行,威势极其骇然。   “我的士兵们啊,冲锋啦!”苗倩倩也吼了一声,蘑菇飘出来的野兔麋鹿,山鸡大蛇,也冲了上去。   但是,动物的阴魂,哪里是活人阴魂的对手?   更别提这些积累了三十多年,每一只都十分强悍的凶魂了,这些阴魂,都是朵哈精挑细选,生前都是强悍的彝族勇士。   哗!   鬼魂相杀,嘶吼成一团,野兽处于一面倒的趋势。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里,看得浑身一震,额头冒汗,“这才是真正阴行大佬们的阴术交手其他玩鬼的阴人都是玩几只,这些顶尖的阴行大家,都是玩上百只阴灵,哪怕是白小雪的桃核鞭链,每一颗桃核里,都有一只强悍的恐怖阴崇。”   一般的阴器,也就容纳几只阴魂。   也只有太岁制作成的阴器,才能容纳那么多,所以才有无数人当成传家宝,疯狂的去分尸太岁。   阴行圈子里最注重传承。   一名阴行大家,很多时候都不是一代就能积累而成的,一个家传的阴器,能让人一跃成为顶尖的阴人。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叹息不已。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阴行大家的真正能耐,的确不是我们这些阴行新人可以攀比,我们要走的路还太长了。   “如何?”   朵哈拄着拐杖,坐在高处的兽皮座位上,冷笑一声道:“你能在这里短时间内种满蘑菇,把这片山村化为你的主场,不过是借着这片天时地利的巧合罢了,如果没有那么适合的生长环境,我不布风水局,在这里汇聚那么多野兽阴灵,又如何给你占得了便宜?”   朵哈继续说道:“不过即使给你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我的优势也还是太大了。”   苗倩倩手下的野兽被打得节节败退。   苗倩倩却冷哼一声,说道:“你积累养了三十多年的厉鬼,我随随便便就能破,因为我还占着更加好的天时地利你们这里围观的村民,都是我的助力!”   哗啦!   一股淫荡的气息蔓延开,在山村里升起了白雾。   朵哈胜券在握的神色瞬间一变,此时的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而我小青,罗一董小姐,以及布阿诗呷薇,瞬间看到了一幕让我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苗倩倩一声号令。   她的耳朵窸窸窣窣的洒下了一些蘑菇孢子,绯色气息蔓延,周围整个围绕在院子里的村民闻到,一瞬间面容涨红,体态扭若桃花,眼睛充斥着最原始的欲望,一瞬间各个四散而去。   他们环绕着那些种在山里,树下,草坪中,道路上的蘑菇,宽衣解带,开始嗯嗯啊啊起来。   这些蘑菇上飘起的厉鬼打斗中,有了后续的阳气持续补给,蘑菇里的野兽一瞬体态扩大了一倍余,而脱离了肠胃的那些蛔虫鬼魂,仿佛无根浮萍,一瞬间就被这股瞬间爆发的海啸,打得人仰马翻。   朵哈呆若木鸡,嘴中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积累了三十多年的阴魂,每一只都花费了三个多月的精挑细选,用来给程琦展现自己的能耐。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娃儿随手一弄,这上百条恶鬼一瞬间就被得到如大坝崩塌   “如何?”苗倩倩说:“有了这些可持续性的阳气供给,你的阴灵再强,也有力竭的时候。”   朵哈低头,苦涩的眼眸中满是震撼,她看向我。   “程琦,我还妄想与你展现一番手段想不到连你手下的一个女娃儿,随手招来的孤魂野鬼都打不过,我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你果然是一个神人,这些年过去依旧如此,随便让一个女娃儿出手,就胜过了我。”朵哈老太婆颤抖的柱起拐杖,喃喃自语。   罗一和董小姐,也瞬间被这漫山遍野的恐怖画面看呆了。   似乎想不到苗倩倩的耳朵一旦成型,眼前第一次露出它的能耐,就展现出了那么凶的画面。   “我们可是赢了?”苗倩倩问她。   “赢了你们赢了我老了,以后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朵哈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颓废了下来,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说道:“走吧走吧”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眸闪过喜色。   我想了想,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一句话,“朵哈,这么多年来,人没有必要执着一件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是啊”   朵哈看着我,泪流满面,老泪在皱纹上横流,“我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我看不到你到底在哪儿。” 第五百一十三章 生死一线   朵哈老太婆泪流满面。   我们沉默,几个人对视一眼,董小姐主动走上前,把那颗头颅上悬挂的肠子割了下来,用油纸包好,扭头离开。   朵哈默默看着我们离去,信守承诺。   走了一半,苗倩倩看着背后的村子,大叫说:“快跑!我们成功唬住了那老太婆,不然等她反应过来,这个程琦是假的,可镇不住那个老怪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对!”   我面色一沉,“这些阴行大家,顶尖的阴人,不可能只有一个阴术,不然暗门和破绽太大,必然掌握了很多各类阴术,我们唬住了她,趁机快跑!”   我们几个人快速的奔跑,跟着张晶,来到藏着滑翔机的地方,拿出了东西开始拆开组装。   “三架那么多?你是怎么偷偷藏在这里的?”布阿诗呷薇很吃惊的说。   张晶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说:“师傅我听说你有危险,我就偷偷的分批上山,趁机带上来了,因为这个山村,只有一条路下山,易守难攻,我带还有应急医疗包,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这些都是平常那些滑翔爱好者常用的款式。   可折叠,是最初级的无动力滑翔机,很简陋,像是一个巨大的风筝,一个能承载两个人的分量,但足够我们下山了。   忽然间,董小姐说:“对了,郭咕离呢?他人去哪里了?刚刚被压出来,比试的时候,就像是不见了踪影”   啊?   我们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   “估计是刚刚趁机跑了知道不管是谁赢,他的小命都要不保。”我面色一沉,“不好!以那个家伙的性格,跑了之后,肯定不会放我们走人的,只怕是要高呼一声,趁机说我们是假的”   “对,以那个人阴暗的性格,肯定会那么做。”苗倩倩面色剧变,“千算万算,算少了这个家伙反水。”   我猛然扭头一看。   发现身后已经有人追来了,那些受到了巨大羞辱,衣衫不整的村民,还有愤怒的朵哈跑了过来,“是假的!你竟然是假的!”   “走!”   我面色一变,大声低吼一声。   我们几个人站在悬崖边,看着已经铺展开的两架滑翔机,第三架滑翔机还在组装,估计是赶不上了。   只有两辆,根本不够。   一辆顶多承重两个人,这里有七个人,小青儿体型轻,和体型较轻的两个姑娘一起,估计也受得住,但注定要有两个人被留下   这时,布阿诗呷薇站出来,说:“我们必须要有人拦住他们,这个事情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终结吧。”   “师傅!”张晶面色一白。   “那我也留下来吧。”董小姐笑了笑,慢慢走了出来,说道:“这个事情,也因我而起,你们才来到这里的。”   “董小姐!”   罗一凄厉的低吼了一声。   “你们快点下去吧,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不然,全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如果单单是我们两个人,还有很大的生机我想搏一搏。”董小姐一边说,一边拨动着衣袖,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   我呆了呆,瞬间反应过来,“我们走!不是发呆的时候,这个滑翔机,怎么用?不会摔死了吧?”   “别怕,跳下去就成了!”张晶说。   “那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只能咬着牙,学着张晶爬上去撑起滑翔机,张晶和我一组,罗一和苗倩倩小青儿一组。   呼!   我们几个人同心协力向前助跑,两脚狠狠一瞪,整个身子从悬崖下缓缓落下,像是一个风筝一般,缓缓滑翔远方。   旁边的苗倩倩几个人的滑翔机,也紧随其后。   哗啦。   我们飞了起来。   猛然扭头看去,发现那个眼睛妹子武艺不差,毕竟是修炼了道教长生功,会一手八极拳,已经在悬崖上和那些村民斗成一团。   那些男人本来孔武有力,也都是练家子,练习道家气功,但是刚刚失了阳气,腿脚都站不稳,一瞬间竟然被打得人仰马翻。   砰砰砰!   其中还有几个村民,匆匆忙忙的带着土枪,对着我们的滑翔机射击,不过在眼睛妹子的干涉下,全部都射空了,让那些村民恼羞成怒,在她的身上狠狠射击了好几枪,一下子她整个人噗嗤一口,嘴角狠狠溢血,整个人变成一个血人。   “师傅!!!”   张晶看到这一幕,在滑翔机上忍不住大吼一声,嚎嚎大哭。   “开枪!”   “打死她!”   “打死这个叛徒!”   无数村民低吼,手里的土枪子弹,疯狂的射击。   突突突!!   她胸口又中了十几枪,鲜血绽放。   朵哈老婆子,弯腰驼背,负手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气急而笑,愤怒的说:“你竟然敢勾结外人,欺骗我那个男人,他不是程琦,能扮演得那么像,给我一模一样的感觉,是他的儿子?”   朵哈几乎崩溃的大吼道:他这些年,竟然已经找到了和自己才情一样的女子?还生下了一个儿子?枉我苦等他那么久我不甘心啊!!   我面色一寒。   这是一个疯狂爱上那个男人,被程琦毁了一生的可怜女人,她苦练阴术那么多年,现在那么偏激,那么恶毒,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恨。   砰砰砰!   无数村民手持土枪,把所有子弹都打在布阿诗呷薇身上。   “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躲在后面的董小姐手里点燃了火折子,对着远处的说大叫道:“布阿诗呷薇你体验过升天的感觉吗?来,我带你升天!”   “升天?”朵哈阴沉沉的笑着,全部皱纹拧成一团,“你们今天两个人,的确全都要升天,虽然跑了几个,但只留下眼睛和脸,也亏不了多少。”   可这时,董小姐忽然像是把安全帽摘下来一般,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邵晓雪的面容。   “摘下脑袋?”   “怎么可能?”   “她的脑袋下还有一个脑袋?”   就在一群村民吓得愣神的功夫,她点燃了那个特制的火折子,在自己的头颅灯笼下,燃起黑色的黑烟。   哗啦——   人头灯笼如孔明灯一般,被那黑色的诡异阴气冲起,缓缓升空。   “快点上来这是我们,最后一班滑翔机了”   董小姐的头颅飘起,十分诡异,空荡荡的眼神,美丽的女人头颅带着飘逸的秀发在空中挥舞。   布阿诗呷薇瞬间反应过来,她的眼珠忽然夺眶而出,像是两粒灵巧的白色跳蚤,轻轻一跃,跳上了人头灯笼。   哗啦。   整个灯笼飞起,越过悬崖,飘向远方。   下方全身绿油油的大山,身后全身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现在悬崖上怒吼。   “枪呢?给打下来!!”朵哈在远远的咆哮。   可惜,刚刚的土枪子弹,全都打两个滑翔机,剩下的也都打在了他们的圣女身上。   “该死!竟然敢算计我!骗我打光子弹!”   朵哈气得面红耳赤,站在悬崖上,指着湛蓝的天空怒骂:“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董小姐哈哈一笑,最后的声音响彻大山之间,“老奶奶,你的女儿说不用再担心她了,她说她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见见这外面精彩的世界勿想,勿念。”   渐渐远去。   湛蓝的天空之下,只剩下悬崖上,站着一群如蚂蚁一般大小的村民,在撕心裂肺的怒吼着,疯狂愤怒的发出咆哮。 第五百一十四章 生还   我看着身后飞起追来的人头灯笼。   原本她的眼眶空荡荡的,十分诡异,现在多了一双灵巧的眼珠子,在四处乱晃,显然是坐在人头热气球上的新乘客。   董小姐远远飞来,传来大笑道:“还好我赌对了,等他们打光了子弹,再起飞,千钧一发他们果然也没想到,除了那么这些滑翔机,我还会飞,他们根本不留子弹。”   我远远的坐在另外一辆滑翔机上,兴奋的大吼道:“也对,是一个人都不会想到你的脑袋会飞啊不愧是聪明温柔的董小姐。”   “那是。”董小姐的人头笑得很开心,又幽幽然叹气说:“不过呢,我也赌对了,这眼睛妹子果然眼睛才是本体之前眼睛抢了一次身体,我现在就有了这个主意,带着眼睛飞只不过这次郭咕离又跑了,而把我戴在头上的邵晓雪,我离开了她的身子,那个痴情的傻女人只怕留在那个村子里,要凶多吉少。”   “哈哈哈哈哈!”   苗倩倩几人在另外一辆滑翔机上,也对着我们大吼道:“咱们几个人担心敌人干嘛?我们自己都担心不过来呢这一趟我们圆满成功!把董小姐救了回来,来捎上了一个眼睛妹子,我们五官集合,还送了一副肠胃,买一送一!牛逼!”   罗一也大笑起来,说:“郭咕离虽然刚刚黑了我们一把,那个家伙果然是一个猥琐的人精,说我们是假的,让朵哈老太婆带着全村来悬崖追我们,抛弃了深爱自己的邵晓雪,自己只怕趁机从正常的山路下山了,现在只怕也和我们一样,离开了这个恐怖的村子真是一个精明狡诈的恶棍,但我们也不是当年的我们了,他如果敢来找董小姐,我们把他的头给打爆!”   张晶也说:“对!对!师傅,哈哈,不仅仅你们救了董小姐,我也把我的师傅救回来了。”   “那么开心的事情,小白狐没有来,我上天啦!我会飞啦!”小青儿有些不甘心,低头兴致勃勃,看着下面翠绿的山间风景。   我笑了,也挺开心的。   劫后余生,真的特别特别的轻松,感觉整个人如释重负,能笑得像是一个开心的傻子。   我们一行人,在天空分成三个点。   组成三角形,分别在高空上飞行着,两辆滑翔机,还有一个飞舞的人头灯笼——带着阴气升空的热气球。   哗啦啦。   周围的山风吹得我们的衣服,头发刷刷作响。   我说:“估计后面那个朵哈老太婆,气得不行了,不过,她也是可怜人。”   “嘿嘿嘿,这可比蹦极刺激多了!装了逼还能跑,不对,是装了还能上天!”苗倩倩哈哈大笑,拉扯着五音不全的嗓门,整个架在滑翔机上,来回摇晃,高高唱起,“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滚!!”   旁边坐在一辆滑翔机上的罗一,掩着嘴笑,“大屌萌妹,你别唱了,真是口水都喷得我一脸。”   “我呸!再那么说我,老娘给你搞个蘑菇情人,让你天天抱着一盆蘑菇,发骚!”苗倩倩狠狠的瞪着她一眼。   “哎哟喂!你个骚浪的妹子哟,别让我发春了,你现在有了印度圣物,才是真正的性力派印度圣女,主管人性,要谁发春谁就发春,土里生的男人圣物,简直就是瞪谁谁怀孕!”罗一瞬间吓得连忙求饶,是真怕苗倩倩给她那么搞。   我听到这,哑然失笑,看着他们吵吵闹闹。   我们这一行人,总算是平安归来了,那么激动得唱起了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极其兴奋。   收获,也的确极其丰富。   不仅仅把董小姐从那个见不得光的土拨鼠手里抢了回来,还带回了眼睛妹子,还有一副刘阿女的肠胃,简直就是质变,一下子三个太岁器官   没有滑翔多久,我们几个人落地,撞在了一片大树上,几乎是人人都有擦伤。   毕竟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专业人士,不懂操控方向,只能任由着自由落体,但也勉强算得上安全着陆了。   滑翔机这种东西就是减少下落的速度,和跳伞差不多,技术含量要求不太高,只要运气不差,不下落到危险的地方就成。   我们几个人随手扔下滑翔机,各自爬起身,捧起董小姐的脑袋,带着那一包软绵绵的肠胃,然后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回到了那辆越野车上,往回开。   大概在半天后,我们回到了市里。   酒吧老板张晶人脉不错,立刻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酒店里,才缓了一口气。   “激动,太特么的激动了,我那么平凡的人,也跟着你们经历了一次那么精彩离奇的历险,我终于活过来了。”张晶激动得来回走动。   “激动?还差一点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叫劫后余生。”董小姐温柔的笑着,不过她那样子,似乎也挺喜欢刺激的,不然也不会变成人头灯笼,夜壶,都那么淡然的体验。   我指着眼前的董小姐脑袋,说:“别兴奋了,咱们说正事,麻烦到市里的医院,看看有什么植物人或者是刚刚死掉的年轻女性给这两位上身。”   董小姐之前,就是套在别人脑袋上的。   而这个眼睛妹子也是类似的能力,能把别人眼睛挖出来,装自己的太岁眼睛进去,控制别人的身体,她的灵魂藏在自己的眼珠里。   这时,董小姐的人头灯笼摆在桌上,对我们说:“林语芯妹妹说,她要干净的,她有洁癖”   我说:林语芯?   “对啊,她说她从今天以后,要忘记过去,不叫布阿诗呷薇啦,那个名字太累了,从今天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活,只叫她的中文名字。”董小姐说。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要不是这个眼睛妹子里应外合,还真的要死在那里,就不出董小姐了。   五官都是可怜人,都有一个不幸的家庭。   这个眼睛妹子,也被自己的母亲,那里阴人老太婆解刨成这个德行,只剩下头和肠胃,也难怪要逃跑了。   董小姐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至于给我找身体呢我觉得就暂时不用了吧,我回去,继续回到白小雪的身体上,用习惯了。”   我懵逼了一下。   这家伙还惦记着白小雪的身体,我对她说:人家已经不是男人了,已经回到自己的植物人身体上了,轮不到你了。   “啊?她回去了啊?那我岂不是没有了嘛。”董小姐十分吃惊的说:“那那我也找一个吧,我也要干净的,我也嫌脏。”   我无语,你这个人头茶壶董小姐也嫌脏?   张晶面色严肃的说:“那成了!两个年轻的植物人女性,或者是刚刚去世的女性尸体对吗?我现在就去办!我去看看医院的植物人,我联系一下白老哥,他给人做棺材,弄殡葬,让他去看看又什么刚刚下葬的年轻女性。”   他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让人去找适合的人选了。   这张晶在这片成都地头,也是一个大佬,开酒吧的大老板人脉都很广,再配合那个白哥,估计能行。   他打完电话,回来对我们说:“等消息了,不到半天,肯定有的,咱们市里那么大,不可能找不到两个刚刚死掉,活着变成植物人的女性等这事情办完了,我们几个人今晚不醉不归,喝一场大的,庆祝一下,庆功宴!”   我这才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说没问题!   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次是真的不容易了。   我们到别人的村子里抢人,还抢了三个太岁,还装了一个逼就走,还能上天了,也是真的刺激,刺激坏了。   苗倩倩这家伙已经拉着几个姐妹儿,一起兴致勃勃的站在旁边,聊天打屁。   我只能低头看了看手机,回到市里才有信号,发现竟然有99+的未接来电,还是安清正打来的。   他怎么给打那么多个电话?   我连忙打电话问他,“发生了什么?”   “是店里,店里出出大事了!”安清正激动的说:“我们要关门了,警察已经上门调查了。”   “什么!?”我浑身一震。   我这才出来几天啊,另外一头没有我看着,就那么不安生了吗。 第五百一十五章 眼线虫   “都怪我都怪我”安清正有些崩溃的低声说:“我刺青,我刺死人了,把人给害死了,出了人命”   “闹人命了?”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草!!”苗倩倩骂了一句,也不和旁边的几个姐妹唠嗑了,接过电话,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怎么那么不中用!?我们一不在,你就管不住店里是吧?”   安清正差得没被骂得哭出来。   我让她别那么火大,安清正的手艺我懂,心思特别细腻,不可能出毛病。   并且,正图是闹不死人的,哪怕他刺青忘记了消毒,光是感染,也基本上没有死人的可能性。   这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难不成是有人看我们店里生意火爆?见最难惹的我和苗倩倩离开了,店里的力量薄弱,想闹一顿?曾经把我们搞死?   我想了想,对电话那一头说:“我们这边的事儿办完了,明天一早马上就回去,你也别急,我们回去看一看再说,死者家属来店里闹事,尽可能缓和一下。”   我挂了电话,头大。   董小姐问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我们的新店出了点事情。”我按着额头。   董小姐瞪大眼睛:那么有钱了啊,土豪程游,还开了新店!?   我无语,说:“别埋汰我了,对了,你们几个以后准备怎么办?”   “凉拌呗,我觉得我喜欢上美人罗一了。”董小姐笑了笑说:“我要跟着她,一起去周游世界。”   “可以哦。”罗一已经装上了自己的二皮脸,兴致勃勃的捧着董小姐的脑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我说:“董小姐别!你别出去闹了,你一出去,就是闯祸,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你弄得家破人亡,你那么善良,也不想别人为你这样吧?”   董小姐沉默了一下。   我说:要不这样,你继续回到我店里,我给你想办法弄一个刺青,掩盖住你灵魂散发的美丽,你在我店里呆一段时间,再出去浪你看这样行不?   董小姐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可以,那还继续像是之前一样,在你的店里当刺青师助手。”   我这么一想,我店里给人做现代漂亮纹身的刺青师,是有了人选。   董小姐温柔美丽,耐得住性子,是十分适合学刺青的,我准备到时候给她报一个专业的培训班之类的。   我又看向眼睛妹子,说:那你呢?   “听说,我有几个姐妹我们五官都凑齐了,我想去看一看,再做打算。”林语芯说。   我点点头,说那没问题。   到了黄昏的时候,白哥拉来了两具年轻的女性尸体,说找到最符合条件的。   张晶告诉我们说这里面有一个是植物人,脑瘫,家里人养不起,直接扔医院里了,任由自生自灭,我们是刚好赶上了。   而另外一具女尸呢,是刚刚急性心脏病突发死的,挺年轻貌美的一个女大学生,问我们心脏病能不能用。   “可以啊,没问题。”我看了这两个妹子,心脏病妹子长得小家碧玉,另外一个脑瘫的长得有些偏丑。   董小姐说:“丑的给我算了,我呢脑袋往她脸上一罩,美若天仙。”   她一说罢,整个脑袋幽幽然的飘起来,往那个妹子的头上一罩,拧了拧脖子,站起身。   “我又是一条好汉。”董小姐笑颜如花。   “恩,接下来看我把这个心脏病死掉的妹子的眼珠挖了,给眼睛妹子装上。”董小姐制作过人头灯笼,毫无心理障碍的,就把随手拿着一把餐刀,直接个剜了下来,把旁边的两颗眼珠装上去。   一眨眼,又活了另外一个妹子。   “那成了!”白哥哈哈大笑,说:“走!走!哥们几个事儿也忙完了,已经设宴,摆好了桌子,咱们天下阴人是一家,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喝一个痛快,让老哥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也高兴,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一起去赴宴,上了酒桌。   白哥上了酒桌,就给我喝了一杯,豪爽的说:“你们这群阴人,我也看穿了,个顶个的本事高,各有各的能耐,能结识你们,是我老白哥的运气。”   我笑了,碰了碰杯,说老哥客气了。   张晶站起身,说:“潜水不养蛟龙,程游兄弟,刺青自古是江湖上一门顶好的绝活手艺,你们这群人,以后是能干出大事来的,以后功成名就,可别忘记了咱们成都的几个兄弟!”   我说肯定不能忘记今天几个朋友的帮忙,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张家又扭过头,说: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带我入了这行,修了道,我练习养生功强身健体,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回来找我,还有你们兄弟几个,以后来我这边玩,一定继续盛情款待!   我们几杯酒灌了下来,也豪爽得不得了。   白老哥对我说:“你们几人来了,玩几天再回去呗,咱们这里好吃好喝好玩的,数不胜数。”   我苦笑了一下,说:“白老哥,我店里出了那么一点事儿,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了拖不得。”   白老哥十分好客,有些遗憾,说:有事啊?那也不能多留了,以后再来,我肯定还要尽地主之谊!   我们几个人在酒桌上吃好喝好,被这两个好客的人精灌得不行,到凌晨十一点才各自回去休息。   这一趟成都之行,认识了张晶这个酒吧大老板,还要这位白老哥,也算是不虚此行,这江湖上混的人脉,就是那么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人早早地起床,收拾了行李。   我看向美人罗一,“你还要继续到处旅游吗?”   罗一笑得很美,“那是当然,我的艾滋病可拖不了太久,我想继续看看这片大好江山。”   我沉默了一下,抱拳说:罗一,以后碰到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别客气,如果到时候病情实在太严重了,扛不住,来我这里一趟。   “你能治艾滋?”她问。   我直接的说:“让你临死前有个归宿。”   我想到那时,我的江山社稷图,也可以变成一个让鬼魂安息居住的鬼村,送她到阴间,毕竟人生也难遇范无救嘛。   罗一却不知道,问我:是等我死了让我干嘛吗?   “对啊。”苗倩倩眨了眨眼睛,说:让你死了后,鬼魂寄生在我的大蘑菇里,天天吸人阳气,爽爽的,变成一只蘑菇精!   罗一一个哆嗦,说滚,我宁死都不愿意这样。   我们几个调侃了几下,拖着行李箱在酒店的门口相互告辞了,然后我们一行人坐着出租车到高铁站,直接踏上了归途。   “面部五官,终于集齐了。”   我呆了呆,看着窗外,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董小姐终于给救了回来。   忽然想:刘阿女或许会跟开心吧?也或许五官集齐后,汇聚到刘阿女的头骨上,会出现什么异常?   我的内心,也有些期待。   “别想了,眼前第一重要的事:是店里搞死人了。”苗倩倩说:还是刺青弄死的,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啊?那么贵的价钱,还来找死?我们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可能是有人见我们眼热。   我点点头,这必须得回去一趟,但这事情实在急不得,只能下午回去看看情况了。   我看向旁边的这位眼睛妹子林语芯,说:对了,“张晶的那个内丹,弄得怎么样?”   “哈?”林语芯似乎在想事情,这才反应过来,说:“哦,一万块一颗,主要是产量比较低,我以后还会定期给他快递过去,让他修炼,毕竟一万块很多了。”   这内丹产量低?   我呆住了,虫儿不是一向以繁殖力著称的吗?   “不是虫儿难养,是因为养虫儿的代价很大。”林语芯轻轻叹气,说:“你知道在村里,肠胃和眼睛的用处都是养虫,原先我的肠胃是墓地,养着一群蛔虫,而我的眼珠养着心眼虫,供给村子里的人练功。”   什么?   那种小虫儿,是养在你的眼里?   “不然,你以为效果那能那么好?号称最好的内丹,因为是吃了太岁眼肉的虫儿。”林语芯摇了摇头,说:“这是心眼虫,原型是一种寄生虫——眼线虫,是一种在眼睛寄生的虫儿,养在我的眼里,虽然我的眼睛是太岁,可以再生,但是养多了,扛不住。”   “给你们看一看,别怕。”林语芯一边说,她美丽的眼珠上,一根根蠕动的小虫儿像是无数双八爪鱼的触手,从她的眼眶里探出来,白茫茫的一片触须,像是海草一般诡异左右摇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店内死人   她的眼眶里涌现出一朵无数触手的白花,让人看得心中震撼。   “这里面,一只眼睛有二十多只心眼蛊儿。”   哗啦。   那些蠕动的白色触手瞬间缩回了她的眼珠里。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平常,眼里养着四十多只,一个村子里的一百多人修炼道家养生功,刚刚供给得上,毕竟不是每天都需要,而是三天一次。”   她揉了揉眼珠,似乎有些痛。   我看到这,有些止不住的叹息,这个彝族圣女,之前活得真是悲惨。   她的肠胃被全村人当做死后的墓地。   她的眼珠为全村人养修炼养生功的蛊虫。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眼睛妹子是真的挺可怜的,说:“那你的眼睛,原本的能力呢?”   “神仙的眼睛啊?眼耳口鼻通,眼睛的神通便是远视,千里眼,目力的聚焦看得很远。”林语芯说:不过现在很多科技都已经达到,甚至远远超越了。   “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内视,神仙是能内视的,我不用蛊虫儿就能做到内视,也因为这样,吃我眼睛肉的蛊虫,也才有帮人内视的能力。”她很简单的把全部事情都给我们说了,似乎对我们比较信任。   也当然,毕竟好几个姐妹都在这里,信不过她们,那这个世界就没有谁可以相信了。   苗倩倩安慰她说:“别怕,以后你也有归属了,我们五个姐妹已经成功凑齐了,回去啊我们一起去见我们的母亲——刘阿女。”   林语芯点点头。   我继续问她:眼前,这一副肠胃   “已经不是我的了。”她摇头说:“它已经回不到我的身体里了,哪怕我重新吃下它,也只是怀孕,产下一个太岁婴儿罢了。”   我说我明白了。   其实到这里,我也略微明白了五官的全部能力。   这其中,物理杀伤性最强的就是舌头:姜澄晰,唇枪舌剑。   精神上,杀伤力最强的就是脸:董小姐,毕竟美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男女通杀。   耳朵苗倩倩和鼻子陈天气,一个能听人的善恶,一个能嗅人心的思绪,完全互补。   只不过,苗倩倩现在搞了一个圣物林伽当耳朵,骚得飞起。   最后的林语芯,她的眼睛也是辅助功效,能帮人修炼道家养生功,用“心眼”内视。   眼耳口鼻通,的确奇妙无穷。   这时,林语芯扳着手指数数,说:“你们也想练道家养生功,强身健体吧?我也可以卖给你们,一万一颗。”   我说没问题,一万块一颗,没毛病。   苗倩倩也没讲价,估计是觉得特别的惊悚,原来那些丹药里包裹的休眠蛊虫竟然是眼线虫,怪不得那么小只,这种寄生虫寄生在眼睛里,很多时候是猫狗传染给人类,只要见过的,都觉得很恶心。   我们几个人聊了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下站。   猫灵自然也没有劫车,她只有每个月的三十初一,才出来劫道。   我们几个人话也不多说,回到店里,我让苗倩倩先别去见安清正,她的脾气能给安清正很大压力。   “别悠游寡断,吃了亏,得记住,骂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苗倩倩瞪了我一眼,拉着董小姐和林语芯,暂时到二楼安置下来,给她们整理一下,见见刘阿女。   我来到桌子上,看着安清正。   眼眶发黑,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精神还不太稳定,很自责,苗倩倩让我骂他,我见到他这幅样子,也是真没有训斥他的心思了。   我叹了一口气坐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店里,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生意的?”   我看了两眼店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店外面的客人路过我们店,还刻意绕着门口走,指指点点。   “两天前。”   安清正哆哆嗦嗦的卷缩在店里的沙发上,说:“本来我们店里,经过婚庆老板李四两的宣传,挺多人相信我们店里的刺青是真不错,也有挺多客人,但是在两天前早上,接到了一个预约的奇怪客人。”   我抿了一口茶,说:什么样的奇怪客人。   “就是就是特别的奇怪。”安清正想了想,说:“那个客人叫李远,在我这里做了一个刺青,死在了这里。”   我吃惊的说:死在了这里?   “死在了我们的店里。”他指着我们刺青工作室的厕所。   “纹完了刺青上厕所的时候,就死在我们的厕所里了?”我吸了一口冷气,这事情怪不得安清正那么慌了。   我看向厕所里。   没想到咱店里,两天前死了一个人。   怪不得赵半仙和安清正那么疯,被吓成这样,有人刚刚纹身就死在店里,不是说吉不吉利的问题,是咱们这个店,以后都不用开了。   闹死人了,谁还敢来?   安清正说:“一开始,那个家伙说要来找你,我说老板不在他有些吓得发疯,让我给他纹一个辟邪的关公,先给镇一镇,我就给他纹了一个关公夜读书。”   “纹完了,他就想上厕所,整个人有些哆嗦,还想拉我一起去陪他上厕所,像是撞鬼了一样,神经兮兮的,我哪里见过那么奇怪的人啊?我自己的刺青还没给客人做呢,我就让他自己去结果一去厕所,他出事了。”   我说他是怎么死的?   安清正眼眸有些恐慌,有些难以置信,声音开始发抖,“我发现他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客人也不知道,到旁边照常上厕所,我也在外面刺青,没在意,等到了中午,预约的客人单子都接完了,才发现厕所里有人,我在外面叫了几句他在里面没声,我意识到了不对,才撞门进去的。”   我说:死相呢?   “肚子很大,像是一个孕妇,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喝水龙头的水,肚子胀得厉害,他还把手掏进厕所里,捞屎吃吃撑死了。”   我们刺青工作室里的厕所,为了保持卫生,我在和苗倩倩装修的时候,没有选择马桶,而是最传统的那种蹲下来的那种。   所以手是可以捞进去的,毕竟很多人都知道,这不会是直管道,为了防止掉进手机之类的,是有个弯曲的凹槽的   我说:抓出来吃?   “对,混着水一起吃,听说解刨的时候,恶臭连天,还发现了他肚子里有几只蛆。”   我沉默,手有些抖的倒起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   我这才明白事情有多么严重。   当时肯定整个刺青工作室全都是骚乱的,有很大很大的轰动。   警员的到来,围观的客人,店外面一大群吃瓜群众,全都在看我们店里的笑话,肯定会七嘴八舌的说,这个店之前开业那么大声势,还请了两个二线小明星,请了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这才开业不到半个月,就死人了。   “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对吗?”我说。   安清正低头下来,说:“对,可能还有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整个商业街,都知道了我们闹死人的事情,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我说:你觉得是谁找搞鬼的可能性大?   安清正摇头说不知道。   要说咱们之前闹得众人瞩目,现在出了这个事情,被人针对、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很大。   苗倩倩在楼上安置了两个姐妹,走了下来说:“这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有人刻意搞的,害死人弄到我们头上,第二种呢,这个客人只是无意间死在这里,其他人推波助澜。”   我说:这个事情,不好好解决,我们名声就真的臭了,以后这个店就是废了。   “拦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苗倩倩冷哼一声,说:我们才出去几天,就有人敢骑在我们头上了?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搞鬼。   我们正讨论着,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不热闹。   门口有几个汉子和姑娘,披麻戴孝,为首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捧着花圈和一个黑白照片,站在门口嗷嗷大哭,哭得好不凄惨,引来了整条商业街很多人的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大吼着,“黑心店家害了我大哥的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还我大哥命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黄金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个披着孝服的青年一吼,再加上咚咚咚的奋力敲锣打鼓,一瞬间整条街,就凑到了我们店门口,群众们在门口指指点点。   妈的   这是打听到我这个老板回来了,就直奔过来?想讹我们店?   见我们开业那么盛大,还请了那么多大佬来助拳,真以为我们钱多好欺负,是冤大头吗?   我来到了门口说:“你叫李峰,是李远的弟弟对吧,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嘛!?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干嘛!”   李峰凄厉的大吼一声,指着我们的鼻子大骂,“我大哥李远,原本身体健康,年轻力壮!一到你们这个邪门的奸商破店里,花了足足七千块,七千!做了一个破刺青,立马就死在了你们店里,我要找你偿命,为我大哥报仇!”   嘘。   这周围传来揶揄声,说又贵又害人之类的话,都在嘀咕我们,这一下舆论兴起,瞬间就很棘手了。   苗倩倩冷笑道:“要说这刺青工作室,咱们市里头也不少,哪有一个人刺青了,就里面到厕所里吃屎喝尿,把自己涨死的?你哥死的这个锅,能赖到我们身上?你确定不是他的精神有问题?”   这一说,周围的围观人群反应过来,顺着风向,也都在嘀咕着有道理。   “如果是其他纹身也就算了。”   李峰看着周围的舆论,面色一变,立刻大声说:“你们偏偏给我哥纹了一个关公,我找人问过了,关公不是一般人能纹的我哥扛不起,结果撞邪死了,关公杀人,你这个邪魔外道,害死了我哥!”   “那我们害死你哥,你自己报警啊?”苗倩倩说。   李峰面色煞白。   这事情死在厕所里,还是自己吃死的,尸检上,也没有沾染精神致幻药物,只能当场精神病处理了,实在是找不出是我们搞死人的证据,所以他才来闹。   李峰说:就是你们害的!   “妈的!你这什么歪理?那人家在车站心肌梗塞死了,是不是要找车站赔钱去?再给我们店里闹事,诋毁我们的名声,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走?”苗倩倩大吼一声。   李峰立刻镇住了,硬着头皮说:你以为不敢报警啊?   我站出来,说: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不就是等我们回来吗?你要说什么,我们进来说。   “行!”李峰也不犹豫,昂首挺胸,直接跟我们走进店里。   我们关了店门,拦住了外面那群指指点点的路人,我就开始打量这个李峰。   这个男人二十三四岁,有些干瘦,看起来底气不是很足,看着我们的目光躲闪,却装着很硬气的样子,说话还刻意拉扯着很大,装成很有底气的样子。   “喲,还知道怕吖?”苗倩倩怪笑一声,一上来就来了个下马威,“知道我们是什么背景不?你一个区区没有背景的小屁民,敢来我们这里讹钱?”   “什么讹钱?你们害死了我哥,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李峰硬着头皮,大声吼道:“我不找,我你们找谁?”   我给他递过一根烟,说:“咱们明人不讲暗话,你要干嘛,放下一条门道下来,我们都接着,别搞什么花花肠子。”   李峰虽然怕,不过看起来是破罐子破摔,接过烟,恶狠狠的盯着我们,怪笑说:“你们不要我闹,倒也可以,我只要二十万,不多,就二十万,我不闹了我还帮你们澄清这个事,说我哥是有精神病的。”   啊?   这个哥们的意图还挺敞亮的,一上来就要钱,让我们破财消灾不是?   我心里一下子,有了那么一点猜测了。   如果真是有人设局,故意搞死一个人人在我们店里,请他这个家属来要故意闹事,把我们搞垮,肯定不是那么直接要破财消灾的,而是要把我们搞死。   看起来,他哥死在我们店里,是意外事故。   所以周围的商铺才暗地里推波助澜,偷偷把舆论高大,一副看猴戏的态度?   我就说让他们直接来搞我,我不太信他们有这个胆子,张爷来我这里撂话,那威慑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说:“二十万?”   “对,我哥死了,一条人命,总得有二十万吧?把钱给我,我立马走人。”李峰咬着牙说。   我说:你也觉得你哥,不是我们店里弄死的?   “就是你们店里弄死的。”   他一口咬定,“但我们这些小屁民,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对手,我也不想怎么样,把钱给我,我就走这二十万对你们这些大佬,也不过一个月赚的,对我们这些小屁民来说,我一个月三千块,每年攒两万,也要十年才有二十万存款。”   呵?   我心里也是火大,妈的,其他奸商我不知道,我这些钱都是血汗钱,我们几个人提心吊胆,不知道多少次险死还生,才挣回来,才走到今天的,我白手起家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李峰的心思。   他根本不知道他哥是不是我们弄死的,但这根本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他哥死了,死在了我们店里。   这就是那些彭宇案的那些家属心理,自己的家人受伤了,人死了,那么大一条人命和损失,一般家庭的家属是承受不住的。   自己凭空失去了亲人,一个年轻的劳动力,总得找人赔偿损失吧?所以只能赖上别人,搞上法庭,让别人赔偿他们的损失。   “这就是人性。”苗倩倩低声对我说:“现在,不敢扶摔倒的老人是人性,老人想讹人也是情理之中,也是人性。”   “毕竟老人摔倒了,伤筋动骨,医药费自己出,让自己的儿女出,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还不如去赖扶自己的人,让别人好事做到底他们也不是坏,是没钱才让人变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女人为了钱给人当二奶,贫穷——才是人类最大的原罪。”   她这声音可不小。   一瞬间就被这个李峰听到了,听得面红耳赤。   李峰气得炸毛了。   这苗倩倩,可真厉害,这尖牙利嘴,直戳人的心窝,骂人不带脏字,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李峰却指着我们,恶狠狠的说:“二十万,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我哥死了,我妹还在上大学,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这钱只是小钱,对我们家来说,太重要了!”   我无语的说:我们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自己,好好掂量!”   他的眼眸满是张狂和鱼死网破的神色,“是给我哥二十万的偿命钱,还是要和我鱼死网破!你们要弄我,我也把你们的名声搞臭!”   我吸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一个烂事,无端端的被人讹上,赔二十万   讲道理,这钱不是拿不出来。   刚刚四川走了一趟,土豪酒店老板张晶,大老板张晶对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十分满意,还救出了他的师傅,他如约给了我们三十万的劳务费,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但就这么拿出来,我还真是不甘心。   我说:这个钱给你,没问题,但你哥是怎么死的,不想找出一点苗头吗?我想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到厕所里自己吃死?   “我哥?”李峰面色一变,有些恐惧。   看来他哥的死,不太简单,并且他也知道那么一些内容。   “是撞邪了?”我笑着,看着他,“有这个时间还来讹钱,你不怕那脏东西,来找上你?”   李峰面色一白,头皮发麻,猛然站起身说:草!二十万,别想打马虎眼!给我转移话题!   这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二十万,没问题,能给我讲一讲你哥是撞到了什么事情吗?他为什么死在了我店里?   李峰面色一白,惊魂未定的说:“我哥是碰到了比死更加让人恐惧的事情,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哥他,打开了书里传说中的黄金屋。”   苗倩倩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哦,所以,你哥就把遍地的黄金捞起来,吃了一个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房间孤岛   李峰一听苗倩倩这话,就脸涨红,知道她在侮辱自己,气得呼呼的喘气,却没有骂出来。   他继续说:“不是什么厕所的遍地黄金,是真正的黄金屋宝藏!那一首诗,就是藏宝图,记载着某个宝藏的秘密。”   他念叨: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我跟着喃喃自语,细细琢磨其中的意思,不明白。   李峰说:“这是我们李头沟,家族里的老人说的,我们家里,祖上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明代书香门第,在朝中任职,据说十分有钱,家有黄金百两,明末大乱,李自成等打家劫舍的叛贼横行,家里逃亡,把家传的宝藏藏在这一具诗里,留在某个地方,留给后人,说后人继承,一定东山再起。”   我说你们找到了?   “没找,我们两兄弟一开始也不相信什么传说,谁会去找那种鬼东西?”李峰嘴角扫过一抹嗤笑,说:“不过,我哥真的无意间解开了我们祖传的那一句诗的秘密,进入了黄金屋。”   我说解开了刚刚那一首诗的暗语,世界上真有黄金屋?遍地黄金?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李峰看着我们,说:别给我转移话题,你们害死了我哥,我的二十万,给不给!?   我僵硬了一下,这泼皮的智商感觉不太高,这都没有转移这泼皮的注意力,没有形成智商压制。   这事情,的确十分难办,他哥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死在了我们的店里,他一直那么闹,我们店里没法开了。   这时,我的手机接到一个短信,苗倩倩发给我的。   “给他,先安抚一下他,破财消灾,把这事摆平,我们一月的流水而已,被他那么憋着,搞坏了名声,以后我们不用开了,哪个损失大,一目了然,至于这个钱,他拿不拿得走另说。”   我沉默了一下,苗倩倩的话很有深意。   我说:“行,没问题,你记得你说的话,澄清你哥的这个事情。”   “哈哈,放心,我哪敢骗你们这些大老板啊。”李峰兴奋的说:这二十万你们一眨眼就回来了,一单刺青生意能有七千呢。   我只能敷衍一般的笑了笑,给他转了账,说:继续给我讲一讲那个黄金屋的事。   “你们是想贪图我们祖传的宝贝吧?没问题!这鬼东西,我才不要!这黄金屋,谁要谁拿去!”   他对我们说,他和他哥毕业后,不适应外面残忍的职场生活,一直都宅在家里,抽烟喝酒吃泡面,打游戏,在狭小房间里当宅男。   “啃老?”   苗倩倩眸中闪过鄙夷的光。   “什么叫啃老?你们总是以成功,当成审核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李峰摇头,“而什么叫成功?真正的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一生这个世界,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实现所谓的成功,不可能所有人,家财万贯,抱得美人归,绝大多数人,都一辈子活在社会底层,他们的一生工作在五千块徘徊。”   “我们这种能力和外表都很差的人,与其每天受气,区区三千块钱工资,浪费我们年轻的青春时光,还不如自己蜗居在房间里,房间,就是我们自己的世界,打游戏,吃泡面,在网络上,我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沉默,我似乎听到过很多类似的思想。   “其实,我不羡慕任何人,这就是我想要的成功,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时代变了,人们只要很小的成本就能获得幸福在我的房间里,有烟,有电脑,有零食,我只要省着点花,一个月五百,就足够我过得很好,我享受在我渺小、又十分安全的世界里,我的世界,就是我的全部。”   我说你这个世界观,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逃避生活。”苗倩倩骂了一句。   李峰说,他哥李远,就这样一直缩在村里的祖传老宅上,足足两个月没有出门,吃喝拉撒,都是自己煮面条吃,加火腿肠,榨菜,老干妈。   那天,他的储备粮食终于不够了,他打算出门去采购食物,结果一开门   就打开了黄金屋。   我说:黄金屋?   当时的李远推开门,发现门对门不是外面,而是另外一个和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   茶几,电脑,桌上的塑料袋垃圾,刚刚吃剩下的杯面。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在这里,一切停滞,闹钟的秒针不动,电脑无法运转,任何电器都保持着固定的形状。   李远以为是幻觉。   他疯狂的打开门,发现不管走几次,门后面都是自己的房间。   他被困在了时间里。   “携尾之蛇?”我呆呆的,扭头和苗倩倩看了一眼,这个黄金屋,似乎是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携尾之蛇,我不懂你们什么意思。”李峰说。   我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他进入了无限循环的静止世界?”   “对。”   李峰说:“他的时间静止了,永远被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门,又是进入另外一个自己的房间。”   他说李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李家沟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其实答案很简单。   宝藏的所在地,就在最后一句话里: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意思是只要经过六个星期不出门,就会进入黄金屋里。   因为古代一般人不可能连续两个月呆在房间里,只有刻苦,寒窗苦读、准备考取功名的学子,才会连续几个月不出门,闭门读书,而黄金屋,正是对他们的奖赏。   连续六个星期不出门,就会进入黄金屋。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这个真有黄金屋?死宅才能进去?   这不科学啊。   如果这个黄金屋是真的那么形容,可比二十万,值钱几百万倍。   “这个时间静止的屋子。”苗倩倩插嘴道:“是龙珠里的精神时光屋?给人修炼的那种?”   李峰说不知道。   他说他哥李远一开始是崩溃的。   他原先认为,房间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现在真的变成了他的整个世界,他反而变得束手无策。   因为这里,没有电,无法与外界交流。   但他很快发现,他根本饿不死,他在房间里的垃圾桶还有早上吃剩的几根泡面。   每到打开一个新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又会恢复原样,那泡面桶里就会恢复原样,又出现了几根泡面。   “他靠着连续打开很多个房间,吃着泡面里的残渣活了下来。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烟屁股,小半瓶盖的可乐,小截指甲盖大小的火腿肠这就是他世界里的全部。”   李峰问我说:你觉得人一旦被困在一个房间里,一辈子,没有电器,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会怎么样?   “会崩溃而死?”我问。   “不会,你们太小看一个人的适应性了,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是因为人对环境的适应性最高。”   李峰说:“他一开始绝望,几天几夜被恐惧包围得不知所措,后来慢慢适应了,他开始无聊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无聊,就会苦中作乐,就像是活在孤岛里的鲁滨逊,他开始用自己的办法,去自娱自乐。”   “他开始在房间写小说,用练书法,练绘画,做俯卧撑,仰卧起坐。”   “他拆开房间里的电脑,研究电子结构,完整的组装每一处,电风扇,音响,显示屏,每一处弄错了,进入一个新的房间,便可以全部还原,可以继续进行实验。”   “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才能忘记烦恼。”   我沉默着。   日子就那么重复的过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李远打开下一扇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门外的世界。   门外满是阳光。   明媚的清晨光辉照在走廊上,屋外响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树上响彻着夏日蝉鸣,一切静谧而美好。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我哥的时候,有多么惊讶。”   李峰说:“他原先肥头大耳,一百八十多斤,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死肥宅,肚腩有三四层游泳圈,现在八块腹肌,浑身黄金比例的肌肉,并且谈吐儒雅,术法和绘画的水平让我吃惊,他的电脑组装技术,比一般高手还要厉害,我觉得他可以去应聘这方面的电脑工作,并且学习这方面的能力了。”   我听到这。   觉得真是匪夷所思,这个男人,真的进入了黄金屋里,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个死肥宅改头换面,整个人像是重活新生一般,他有了令人羡慕的体型,有了很好的知识内涵。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一句话,恰恰符合了这个黄金屋的内涵。   我说:那这个黄金屋,不是很好吗?你哥怎么会死在了我们的厕所里?   “唉!”   李峰说:当时他踟蹰了一下,没有去应聘工作,继续回到房间去打游戏去了,继续去死宅   “我问他为什么,他现在那么厉害,已经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可以找一个很漂亮的女友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过那种生活,他却对我如是说:为什么要接触外面的世界?从底层做起,受人眼色,经历痛苦和悲伤,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不要经历痛苦。”   我这时,才冷汗淋漓。   人的确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去适应每时每刻的环境,在眼前的环境里寻找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而之前那是最有利的选择。   而眼前亦是最有利的选择。   苗倩倩说:“人有时候像是蛰伏在地面下的蝉蛹,明明能忍受长达七年的黑暗幽闭,却无力打开那道新的大门,去接受光明世界的全新挑战,不去进行最后的破茧成蝶,因惧怕天空,继续卷缩在土壤深处,变成死蛹。”   “后来啊后面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   李峰说:“他继续死宅,想把自己继续关在房间里,但是又害怕再次死宅不出门,再次进入那个可怕的黄金屋里,他就来找你们纹身,想辟邪,你们也看到了,他这一次死在了厕所里只怕,又像是之前一样,在厕所里进入了黄金屋里。”   黄金屋?   我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他刚刚上完厕所,抽起裤子,打开门,发现门对面还是一间刚刚上完的厕所,那么这一次又坠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厕所里,他要靠什么为生呢?   我想起了他的凄惨死相。   当时的他,一定默默的看着厕所里的便池,看着自己刚刚排泄的残留,陷入了无尽沉思。 第五百一十九章 摆平   如果有人问我,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最痛苦的,不是肉体,而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而精神上,最痛苦的折磨死法是怎么样的呢?   或许我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李远临死前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他开门,没有看到外面,而是另外一个厕所,那一瞬间的他,面容惊恐,必然是极度崩溃的,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发疯一样的,不断开门,看着自己刚刚的排泄物   “人不是野兽,但他在痛苦的挣扎后,变成了野兽,把手探到下水道里”   苗倩倩说:“从他死相来看,他已经做出了让人最难以置信的选择,他认为他能熬到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他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可惜,却终究没有熬到那一刻。”   我到旁边的饮水机上,抿了一口水,撇了一眼我刺青工作室的厕所。   我的内心忽然有了阴影。   我想,我上厕所的时候不太敢关门了,因为我怕我开门后,又看到了另外一个黄金屋,一模一样的厕所,只能扭头对着自己刚刚的排泄物陷入沉思。   苗倩倩冷笑一声,无比讽刺的说:“这或许是黄金屋对他的惩罚,一寸光阴一寸金,他荒废时间,他既然要荒废时间,继续回到房间里死宅,那就干脆,让他一辈子活在离不开的房间世界里。”   我苦笑了一下。   其实事情到这里,李远在我们店里的死因,我们已经明白了。   最为奇妙的就是那个所谓的黄金屋,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活着密闭时间的房屋里?   我说:“怎么弄?”   “看看。”她说。   李峰激动的说:“对啊,你们看一看,这个黄金屋啊,一看就是个宝贝。”   “呵呵?”   苗倩倩又冷笑了一下,说道:不帮你看,等你上厕所,也死在这个黄、金、屋里!   她重点咬牙切齿,说了黄金两个字。   “你们不眼热这个黄金屋吗?”李峰额头冒出一抹冷汗,似乎终于知道怕了,那种死法可是相当的残忍。   他连忙说:“我知道你们是给人接生意,接活儿的,这生意三万块,你们救救我。”   “滚!这是一个对死宅的诅咒,让你们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出不去。”她说:你想讹了我们的二十万,又拿我们的钱来作为报酬来救你的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李峰面色一白。   “拿了我们的钱,先说话算数再说到外面,说你哥是有精神病的,他经常精神失常,就在家里吃屎,只不过现在忽然想吃屎了,现在吃死在了我们店里的厕所里。”   苗倩倩说:“至于你的事情,我们不是为你办,要看你的表现我们也对你们那个李家沟的所谓祖传宝藏,黄金屋感兴趣,能救的话,也顺带救你。”   李峰咬着牙,被苗倩倩胡萝卜加大棒那么一震,乖乖的去到门口。   一瞬间,又敲锣打鼓,捧着花圈,还有黑白遗照,穿着孝服,站在我们店门口开始污蔑他哥,有精神病,喜欢吃屎。   这一下,门口的吃瓜群众一阵揶揄,事情就算是澄清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呆呆的,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他哥,我心说怎么有这种人?   苗倩倩冷笑,说:“破财消灾,这狗日的,借着他哥死在我们店里,讹了我们二十万,血亏。”   我说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社会就这样,你出门开店,总能碰到一些泼皮流氓,只能破财消灾,和气生财。   等在店门口一吆喝,把声音传开了,说他哥只是精神病发作了,李峰就走了。   我们回到店里。   安清正有些哆嗦凑过来,说:“我们赔了二十万?这钱,把我卖了都还不起啊。”   我说这事情不赖你,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安抚了一下安清正,然后就往二楼走,二楼还有挺多间空房的,董小姐和林语芯暂时住了下来。   董小姐和我们比较熟,住下来估计是久居,而林语芯呢,这位布阿诗呷薇,和我们不太熟,估计来这边也就是想瞬间见一见她的几个姐妹,来旅游的,我们只要好好招待就行。   董小姐坐在客厅上和林语芯聊天,聊完了,问我说:“楼下闹得挺大的啊,解决了没有?”   我说暂时解决了,这事情不用你们担心,我和苗倩倩会处理妥当的。   我和两人唠嗑了几句,就开始思索起这个李家沟的祖传宝藏——黄金屋。   “这个李家祖上是名门世家,流传下给后人的宝藏,不是千两黄金,留下来的黄金屋,是给人发愤图强的,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老祖宗,讲究啊。”   苗倩倩说。   我说:这书中自有黄金屋?得去查一查,真有这种供人闭关读书的精神时间屋吗?   这次,吃过了饭。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还有兴致勃勃想要凑热闹的董小姐,一起开车来到了李家沟里。   董小姐也是一个不安生的家伙,喜欢凑热闹,看新鲜事儿体验人生,一刚回来就想出活儿,我让她蒙头盖脸,免得惹事。   在车上,董小姐笑脸盈盈的说:“你们店里,那个叫安清正的小哥儿挺帅的啊,哪来的?”   哈?   我懵了几秒。   这董小姐换了历任男朋友,这一会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了安清正身上吧?   我可不想我店里一个好好的员工,疯狂的痴迷喜欢上董小姐,然后为她自残。   我说:你别看他现在是男的,那是妹子啊这是现在还没有割。   “我就喜欢那样儿的,可男可女,男的时候当的男朋友,等做完了手术,和我玩蕾丝边。”董小姐说。   卧槽!?   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事情的变化了这安清正万一给董小姐迷上了,当她的男朋友,不去做手术了   那我们的罪过可大。   “这都什么事儿啊?董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咱们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苗倩倩一边骂着,眼睛却闪闪发光,似乎她的腐女心,对这种变化很感兴趣,万一董小姐和安清正真凑一对了   李家沟在市外面的一条山沟里,挺偏的。   都是老建筑,我们循着地址在一栋老旧的别院里,敲了敲门。   敲了挺久的,一个长得普通,却十分有书卷气质的姑娘接待了我们。   这姑娘叫李眉,是那两个泼皮兄弟的妹妹,在上大学,家里还挺穷的。   “你们是”这姑娘皱起眉头。   “来拜访一下,我们和李远有些交集,他死在了我们店里,尽管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也想来探望一下他的家属。”我说。   李眉看了我们一眼,说:是我哥,讹了你们二十万吧?   我干笑了一下。   “进来吧我替他说一声抱歉,我会想办法,让他把钱还给你们的。”李眉撇了我们一眼,扭头领着我们进屋。   这个时候,董小姐对我们低声说:“你们看,这个李眉她有些古怪,她的肩膀,四四方方。”   我一眼看去,也觉得不对。   正常人的肩膀都是为微微下垂,她的肩膀却是四四方方,整个人背面一走,给人一种长方形的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这个李眉,她有问题。”我对她们两个人说:“你们看她的身影,像不像一扇门?她就是一扇门吧?”   这时,董小姐神神叨叨的,说:这个李眉,只怕就是李家世代的家传宝藏——黄金屋的守门人。 第五百二十章 背着门框的女人   的确,四四方方的,乍一看还真像门。   我们几个人也不怕,跟着这位李眉进了屋。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开门见山的对我们说:“你们是为了我们家祖传的宝藏——黄金屋,过来的吧?”   我呆了呆,说对。   李眉很礼貌的弯腰,对我们鞠躬,说:“其实黄金屋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是我的两个哥哥,为几位添麻烦了。”   “怎么说?”我问她。   这个李眉摇了摇头,缓缓脱下衣服,露出背部。   我们几个人看到她的背上,有一副门神刺青图,上面有一文官,手持令牌,身穿朝服,威风凛凛,正是魏征。   这门神,也有很多说头。   分武门神和文门神,武门神有秦琼与尉迟恭,赵公明,很多,而文门神呢,魏征、包公、海瑞和文天祥,咱们古人各地贴的门神都不一样。   但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背着一副门神刺青图的。   要是真纹一个魏征,秦琼,我还不不太奇怪,因为那纹人物,是咱们刺青里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为什么我能看得出她纹的是门神呢?   她这个背上的这个门神,是带着门框的,真就纹了一个门在背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没有想到这个李眉一上来就那么坦白,也不和我们玩各种门道。   “这个纹在背上的门,就是打开黄金屋的钥匙,打开我身上的门,就能打开黄金屋。”李眉说。   “你这个图,刺青手法,我有些眼熟。”我说。   “自然眼熟不过,我当时一听你姓程,是家传的刺青师,我就有些反应过来了。”李眉说:我们祖上有那么一丝渊源,这一副魏征门神图,就是你们程家交予给我们先祖的。   哈?   黄金屋,原来还是我们程家的?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问她。   李眉把四百多年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在四百多年前,李家是咱们省里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里有人在朝廷当官,地方上也有李家族人在当知县。   当时的李家族人,是一个很大的明朝门阀,清廉无比,两袖清风,而高官名人,都和阴行圈子的阴人都有来往,大多都认识那么几个奇人异士,李家找到了程家刺青的传人程三晋,给他们做一个纹身。   程三晋那一代的程家有些没落。   程家青黄不接,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出现什么奇才,也是因为明朝那一会儿,老朱家实在凶残,侠以武犯禁,成立东厂和锦衣卫,到处严管江湖,招安的招安,有风骨的就打压,打压得当时的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抬不起头。   但那一代的程三晋却是一个天才,十分仗义的江湖豪杰,为人称道。   他那一会儿去南京出活,因为招人嫉妒,被人诬陷成谋财害命,一时间被官府带着当时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头头,给抓进了大牢里,在生死关头,程三晋被当时的李家家主救了出来。   程三晋感恩李家家主,说可以给做个刺青,保证仕途。   李家家主摆了摆手,大笑说:“不需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代的繁华,保证不了后代。”   当时这位家主很有思想,是很有儒风的一位内阁大学士,请求做了一个黄金屋,他要给后人留下一个黄金屋?   什么叫黄金屋呢?   不是给后人留下很大的财富,取自诗名:书中自有黄金屋。   黄金屋的原理也简单。   纹一个门神,让人精神出现幻觉,类似鬼魂迷惑心智一样,守住门口,让人找不到房间的门,被困在房间里,让人走不出房间,变成迷宫   也不过是一种迷惑人心的图。   李家先祖要求可真够低的,这种图很简单,迷惑心智是很多鬼崇都有的能力,当时的程三晋随手也就做出了一副这种门神鬼刺图,交给李家先祖。   不过,小图却有自己的大能耐,李家先祖就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我相信这个黄金屋,铸就了很久以后的李家辉煌,把一个人死死关在房间里,逼人闭门苦读书,免得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搅乱心思。   这才叫: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我吃惊的说:“原来都是假的啊?”   “正是。”   李眉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黄金屋?什么时间停止,门户对立,走不出房间都是假的,所谓的黄金屋归根究底,也不过是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闭门苦修而已,在房间里,没有时间感,自然以为时间停止。”   我说:“那么他看到的都是幻觉?”   “也不全是。”李眉说:“他拆的电脑是真的,拆了十八台,我从网吧收购回来的破电脑,吃的东西是真的,我每天都给他送吃的道房间里,他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被自己困住。”   我反应过来,原来就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哥呢?”我问她。   “人渣,社会垃圾我把他困在房间里,不给他玩电脑,玩手机,断了他的网瘾,给他闭门思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眉说。   我竖起大拇指:牛逼!这才是真正戒网瘾,让人远离颓废的专家,什么电击疗法的太愚蠢了。   苗倩倩又问她:那你又为什么让他吃屎,死得那么痛苦?他可是你哥啊。   “你们知道我摊上这两个哥哥,我有多苦吗?”   她说她这两个哥哥,就是两个社会败类。   她父母双亡的时候,自己还在读大学,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哥哥,不去打工,就一天到晚到窝在房间里吃泡面打游戏,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她不仅仅要给自己打工上学,还要去养活这两个缩在家里的寄生虫,所幸这两个人也就要电费,一天吃泡面也就十几块,一个月加起来也就六百,简直养起来从来不费力,她勤工俭学,勉强能供得起。   不过,她一直过得很苦。   她那双穿了三年的破布鞋,不舍买衣服,舍友都敷面膜,买护肤品,新衣服,而她只是一个乡下的土姑娘,只能咬着牙去发传单,晒太阳。   而家里的两个人,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玩着电脑和手机,从里面得到很大的愉悦,也可以和人交流,却还有一点觉得很不舒服,因为——没有女人。   他们两个人一合计,开着摩托车到市里,蹲了三天,打晕了一个走夜路的漂亮女学生,带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铐起来,平常玩电脑吃泡面,想要了就拉起旁边的女人发泄肉欲。   这两个人交替着使用,一三五拷在哥哥房间里,二四六拷在弟弟房里。   由于被关起来,这两个男人也足不出户,不和外界接触,连妹妹李眉都没有发现,因为李眉每个月也就挤出了六百块给这两个人,不想接触这两个人渣。   “等我发现他们的恶行的时候,是他们抛尸的时候。”   李眉叹气,眼眸闪烁着巨大的愤怒,说:“这两个人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两坨寄生虫,杀死了那个女人并且,还要继续寄生在我身上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他们觉得断了他们的粮票,他们还要威胁我分手,理直气壮的说,我就该养他们,他们一个月就要六百块,这算什么钱?连这点钱都不给,我还说不是他们的妹妹。”   我沉默。   “于是他们埋尸的那一天,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我要做掉他们因为我接下去的人生,不能有他们,我的男朋友知道有这两个哥哥,必然要和我分手他们挡住了我通往幸福的路。”   李眉的眼里,闪着很凶的病态神色,“所以,为了让你们最可爱努力的妹妹获得幸福,你们两个寄生虫哥哥——请去死吧。” 第五百二十一章 环境   这李峰李远两兄弟可真是变态,两条没有腿的寄生虫。   是我有这样一个家庭,摊上了这两个死皮赖脸,要趴在你身上吸血的人渣,要缠着你一辈子养他们,我会怎么做?   我忽然额头冒汗,我只怕也会忍不住   我一瞬间有些哆嗦,脊背发寒,为自己诞生这种黑暗念头感到恐惧。   我忽然反应过来。   人的确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去适应每时每刻的环境,在眼前的环境里寻找最有利自己的选择,这是动物法则,物竞天择。   那李远在房间里努力,离开房间又变得死宅,都是因为这些是对他最有利的环境选择。   而李眉也是如此,她在她自己的环境中,杀掉这两个吸血鬼哥哥,才是她最有利的选择。   我看向李眉。   她的嘴角划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但是,我要杀死他们之前,我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终究是我哥,我拿着家传的门神底稿,请一位传统刺青师,印着纹,然后回来后,把那个被他们搞死的死掉女人阴灵注入,这一副刺青图就成了。”   我想起了之前我爷爷程埙,也是用这种方式,给戏曲白家弄了一张人皮情面脸谱。   拥有底稿,作为他们家世代的传承。   李眉笑着,说:“我让他们走不出房间,让他们当面壁人,面壁思过如果不能在闭关中破蛹成蝶,在阴郁漆黑的地下狭小空间中破土而出,那么,就死在地下吧。”   接下去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李眉还是做出了很大的付出的,就从她买了十八台网吧淘汰的旧电脑,就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哥哥改过自新,学会那么一门技术。   可惜   那个男人的确在那种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密闭环境里,开始自娱自乐,却一出来后,就又回到了阴暗的地下,卷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我还是高估了他。”   李眉叹息,说:“他即使变成那样,人家不愿意出去,不想从底层做起,他不想受人眼色,不想被领导骂,不想经历痛苦和悲伤,不要破茧成蝶那么,我就继续让继续躲在狭小的房间里。”她说到这,嘴角划过一抹疯狂的残忍。   我沉默。   李眉,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   那个重新变回一肚子肥肠的死肥宅,在厕所里,经历了人生中最后的恐惧,她这一次骗着自己的哥哥李远,吃到涨死。   “房间就是蝉蛹,屋外便是天空,没有破茧成蝶之人,只能卷缩在狭小的黑暗蝉蛹中死亡。”   李眉冷笑,一边说,一边指着眼前的房间,“而他——也是如此。”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峰也被她关进去了?怪不得说我们来到他家没有见李峰,只怕李峰刚刚回到房间,也被李眉弄进了黄金屋里。   “十八台电脑,我会定期给他送水送吃的,让他仍旧活在房间时间停止的幻想中,是生是死看他自己,这是他最后自我救赎的机会。”   李眉说。   我沉默着,这个李眉也是一个十分凶狠的人,不过她也是被逼到了极点。   这两个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从之前那个李峰,没有一点点底线勒索我们要钱,并且得到钱后,又公然说自己失去的哥哥有精神病,喜欢吃屎。   忽然,我们说话之间,房间内猛然传来咚咚咚声。   “不好!”   李眉面色一变,快步的往房间里冲了进去。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也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屋内,李峰已经头破血流,把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壁上,一滩鲜红的血花像是诉说着什么。   “草!他自杀了。”   苗倩倩瞳孔一缩,猛然吃惊的说道:“如果是之前,他或许像是他哥哥一样,强身健体,不过眼前有他哥哥的先例在前,他选择了自杀,因为他害怕像他哥哥一样,他被关在密闭空间里的恐惧,无限放大了,自杀,这是环境中的最有利选择。”   自杀   也是人在环境中,选择最有利的选项里吗?   我们面面相窥。   想不到这个李峰还没有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见到自己也进入了黄金屋里,就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了。   “一切,到此为止了”李眉呆呆的,猛然一屁股坐下来,看着头破血流的李峰,忽然又哭又笑,面容凄惨,“死了死了好!这才一了百了,没有这两个累赘,我才能更好的活着。”   “快打电话报警!”   董小姐面色凝重的说。   “我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李眉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对我们说:“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哥哥讹诈你们的二十万,我很快就会还给你们,李远死了,李峰也自杀了,往后我的肩膀终于变得轻松了,所以,请你们离开,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了。”   李眉一边说,一边递过一份刺青底稿。   我摊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副巨大的满背人皮刺青图,魏征门神。   李眉从头到尾,都十分利索,也不和我们多打马虎眼,拿了这一幅图给我,她也是不打算再继续搞这个祖传的宝藏了。   “那么,助你接下去的人生,好运。”我抱拳道。   “谢谢。”李眉惨白的笑了笑。   我们几个人真的就直接离开了。   因为我们知道,李眉从一个杀人魔,又变回了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们相信她不会再杀人了,因为人是会选择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她已经杀掉了自己人生路上最大的两个阻碍,没有理由再去招惹是非。   我们心中叹息,也无能为力,回到车上离开了,等陈天气过来洗地。   我回到店里,心里有太多不解,只能提着一瓶酒,去拜访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沫小兮。   她听了我的事儿后,对我说:“这是很正常的,苗倩倩说得没错,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确是会在最各种环境下,选择最有利自己的条件。”   她在我面前摆了两杯咖啡,说这其中一杯加糖,一杯加了变态辣,问我选哪杯?   咖啡加变态辣?   我呆了一下,这是什么喝法,直接随便抓起一杯抿了一口,立刻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杯,直接慢慢的细条慢理喝了起来。   沫小兮看着我的举动呆了几秒,哭笑不得说:“你小子,求生欲很强嘛”   我说:求生欲?   这是什么现在的新型词汇?我不太理解。   “现在网络流行的用语,在这里也可以理解为,环境里的求生欲,人和一切动物一样,是会本能的在环境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沫小兮说:“很多现代人的死宅,卷缩在房间里,害怕交流,害怕复杂的人际关系,害怕挫折,就是如此因为他们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条件。”   沫小兮穿着白大褂,抿了一口茶,转过轮椅对我说:“只不过宅,当吸血鬼,也应该有个限度。”   我问她:什么限度?   “作为人,如果不想被人铲除,你始终要明白一点——你在选择适合自己的有利环境时,也要想到自己,是否成为了对方选择有利自己环境的最大阻碍。”   “是指变成寄生虫吗?要被宿主杀死?”我问。   沫小兮没有回答我,忽然盯着我说:程游,你知道人为什么要杀人吗?   我呆了几秒,问她:人为什么杀人?这还有理由吗?   沫小兮说:在心理学上,人之所以杀人,基本上都是这个道理,很多时候,杀人犯杀人,也是因为在某种环境中,杀人是因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你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你成为了别人的阻碍你悟了吗?   我喃喃着,心里似有说悟:就像是自杀,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一样吗?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一点,或许值得我用一辈子去思索,或许这是人和一切动物行为逻辑的本质。   其实,我也不太懂得心理学上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太理解出太过深层的含义,杀人原理什么的,不明白。   但当我往后的日子里,当我看到那些目光无神,满是唏嘘胡渣子,卷缩在房间里的人,我都会想起那两个家伙,死宅在家里的啃老寄生虫。   我想,不甘于现状,也不愿意改变这可能是我们每一个人吧。   但愿这些人不要卷缩在自己的世界太久,自闭成蛹,以免彻底陷入太深,进入那一所再也走不出外面世界的“黄金屋”。   缓了挺久的,等咖啡喝完了,沫小兮对我说:我等你回来好几天了,听说你回来了,本来刚刚想起找你,结果眼前你自己过来了,真是有缘。   我皱着眉头,回过神来,“啊?有生意?”   “对。”沫小兮对我说:“别整天去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既然回来了,也该做生意了,你那个店里讹人的事儿不也没了吗,我们现在可以干一票大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姐妹团圆   要说这店里讹人的事情,无端端的牵扯到两个人渣的事情里,惹了一身骚。   怎么说都是店里弄死一个人,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太大了,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但沫小兮给我介绍生意,也不好说什么,先问问什么情况。   沫小兮躺在躺椅上,一只手攥着一杯茶,一只手从桌上拿出一沓白色的档案资料扔在我桌上,对我说:“大概事儿都在这里,我一个干房地产商的老板来找我,说碰到一个怪事,想问我认不认识这方面而的高人,我就想到了你。”   我说我挺荣幸的,一有事就想着我。   “那不是?”沫小兮笑脸盈盈,说:你也是咱们市里头阴行里比较出名的人了,不找你找谁?你先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弄,是有些难办!   难办?   我说:这到现在,还没有我到现在办不了的活儿。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资料看了起来,发现这事情还真是挺诡异的。   还和我有那么一点渊源。   这要请人给办事的主事人,是一个单位——永安山陵园公墓,那地方在咱们市外的郊区,北新区,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咱们市里最大的陵园了。   但为什么说熟呢?   之前肖柔就安葬在那地方。   我们小白狐的白狐索命,给吸了小蓉风流女鬼,就在那边的墓里,最关键的呢?之前张顺装傻子,坟头蹦迪就在那地方。   他背后的钟馗踢斗图吸了那么多阴灵,都是在那里吸的,缺德。   我看了看这个情况。   说是这几个月来,那陵园慢慢出了几桩怪事,死了好几个人,那死相极为凄惨,可能是有特别凶的脏东西。   在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请人,这坟墓阴气最重,出怪事是很正常的,还请了一个特别神神叨叨的道士,说有人坏了这墓园的风水,扰了死者的安宁。   我一听,头大。   不会是之前张顺,坟头蹦迪搞的后遗症吧?   这都过去半年多了,这后劲忒足了。   而这一份档案,也没有多的,基本上都是整座陵园的建造图纸,还有一些格局,拍摄的照片,估计是想给人看看风水,初步定性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先生,你有什么想法了吗?”沫小兮看着我没反应,抿了一口茶问我。   “暂时没有,这图纸和看风水我不拿手,得拿回去给赵半仙看看,这个房地产老板,也盖公墓吗?”我干笑了一声,没说可能是张顺搞的后遗症。   “多稀奇啊?人家房地产上不就是干盖房子,卖房子的事情吗?死后的房子不是房子?”沫小兮摇头。   我一听,顿时没话说了。   “这是人家公墓那边请的高人,我给推荐了你,你可得上点心啊。”沫小兮说。   我哭笑不得,说:沫医生,你不是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刺青啊,给人刺青的,但不是有活就接嘛,这个世界谁还嫌自己钱多,这事情你就一句话,去不去?”沫小兮撇着嘴说。   咱们是老熟人了,我也没客气,问多少钱。   “三十万!弄了这个事,那边承诺说三十万。”沫小兮给了我一个比较心动的价格。   不愧是搞房地产的,土豪,人家随便卖小半套房子,随随便便就有了。   我说那没问题,这活我接。   “够现实的。”   沫小兮看着我说:“带上我,咱们市里那股大保健打严的风头过去了,我最近这边来看精神病的,少了很多,没事干,我凑一个热闹。”   要说咱们市里前一阵嫖娼打严我是知道的。   严到什么程度?   陈天气之前还怀疑某个韩式休闲保健会所,采耳,搞灵魂高潮,招嫖,就拉我过去看了。   我说:“这打严的风头过去了,和你精神病客人少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沫小兮说:“现在生活压力大,很多人的精神病都是压抑出来的,而性得不到释放,就容易出精神病,他一打严了,我来看精神病的人就多了起来,现在又可以去嫖了,当然少了很多啊。”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顿时懵逼得不行,还有这种裙带链接感情她这里生意好不好,和发廊小妹有很大关系啊。   我说那成吧,我给看看。   我和这位心理医生道别了,开着电瓶车回到店里。   赵半仙正在前台接待几个美女客人,看来经过了那个泼皮一澄清,是恢复了那么一点生意。   我就往二楼上走。   我看到董小姐、林语芯、苗倩倩、陈天气几个人,陈天气也吐出了嘴里的舌头,五个姐妹搞得十分肃穆庄严,把头盖骨供了起来,烧香,给各自拜了起来。   “今天,我们五姐妹见过母亲。”   苗倩倩很自然的成为大姐头,像是黑帮老大一样,高高举起香,一副神婆的样子,给人作法一样。   “尽管我们五姐妹不是您亲生,但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请多多保佑我们五朵金花。”   旁边,几个妹子也跟着上前跪拜。   我本来想进去,但是看到这一幕,就直接停在了门口,没有去打扰她们认祖归宗。   等她们拜完了,刘阿女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寡言。   安静下来后,几个妹子们继续聊着,我也没有参合,苗倩倩问我要干嘛?偷看啊这是?我说没事儿,这活也没打算给她说。   毕竟她们姐妹难得齐聚,让苗倩倩清闲一下,她也太累了。   我就直接下了楼,安清正对我说,我们店里的账号上,多了二十万,是那个李眉把钱还给我们了。   这事复杂,这钱竟然还拿回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等下午的时候,这几个妹子,就叽叽喳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包臀裙,高跟鞋,非常时尚,像是小时代里的女郎,苏玛丽,骚包得很,挎着包就上街了,回头率百分百,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脑袋有问题才跟着她们一起去逛街。   路人的眼睛能把我杀死,并且过去了,也是劳累命,给提东西的。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你小子,求生欲挺强啊?”   我懒得理她,想了想说:“那二十万块回来了,等会儿转十万到你账上,你们几个好好嗨几天,店里的生意别掺和了,该花的花,我们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咱们不用想着怎么省钱,应该想着怎么赚钱。”   “小游哥,不愧是咱们的大老板,豪气,牛逼!”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上来就砸一张卡,让我们随便花。”   我也没有理会,咱们开店提心吊胆,把脑袋悬在裤腰带干活,出生入死,眼前苦尽甘来了,潇洒一回怎么了?   没毛病!   我让就她们几个庆祝一下,五个姐妹团圆也是天大的喜事,我招呼了前台的赵半仙,让拿着一沓档案给他看。   赵半仙眯着眼睛戴上老花镜,说:“这怪事,我听说有一阵子了,据说闹鬼,前几天我和几个老头下棋,说亲眼看到那边半夜有鬼火飘来飘去,黄橙橙的火焰鬼头在空中飘,穿着民国衣裳的丫鬟,清朝官服的僵尸,穿着中山装的青年,凶得要命。”   我说:那鬼火不是磷火吗?老赵,你这就不讲科学了吧?这眼前这夏天里,坟地里最容易出现磷火了,人骨头含磷,这叫自燃这鬼火和鬼魂呢,有些直接关系,却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鬼是看不到的嘛。   赵半仙气得吹胡子瞪眼,“磷火的确不是鬼,鬼魂在我们风水学里,是一种人残留下的精神意识立场,就是灵魂,但是磷火出现,在咱们风水学代表那一块墓地极阴,怨气极重,这墓地里很容易酝酿大凶之物。”   他很认真的对我说:白小雪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不想死就离远一点,我们生意也做大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危险的活儿能不碰就不碰。 第五百二十三章 植物人   我一听,就知道赵半仙打的什么主意了,这货又怂了,猜到我没有苗倩倩一起出活,想带他一起出去,去墓地看看风水,所以他不想我接这活儿。   按照他这话来说,似乎也是真的有些凶。   墓地陵园里   能不凶吗?   我想了想,也没有揭穿,他人老了,下象棋和二姨太一起出去玩,那叫享受晚年,隔三差五来一趟,在店里帮忙看着店门,当当前台,已经很不错了,咱也不是黑心老板,不当周扒皮。   并且,按理来说我们现在门路也打开了,没有必要再什么活儿都接,专心坐在店里,做咱们的刺青师,是最好的。   但谁让我是劳累命呢?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毕竟我现在回来了,出于礼貌得告诉人家一声。   我顺带问她在医院躺得寂不寂寞,要不要带着她到外面散散心。   “怎么,你要带我出去散散心啊?”   白小雪笑了笑,似乎在医院的病床是上吃着苹果,咯嘣咯嘣的脆响声,说:挺好的啊,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呆得发闷,我想出去逛一逛,亲近一下大自然。   我说:“那没问题。我们去山上的公园上散散心吧,贴近大自然。”   “什么公园?”她好奇的问我。   “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忽然哑然失笑,“你这散心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我说:咱们阴人,就得有阴人的散心方式。   白小雪答应了下来。   请了白小雪,我顿时就觉得这一次稳了,赵半仙说这坟地再凶,我也觉得没有白小雪凶。   我就开着电瓶车去接人。   白小雪这些日子过去,其实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做轮椅了,拄着一根拐杖,我把人背上电瓶车上坐下,她的拐杖搭在电瓶车边。   她笑着说:“程大老板,你那么有钱了,怎么还骑着一个小电瓶车?”   我说:哪有什么钱啊,这才刚刚起步。   我给她算了一笔账。   咱们店里经过那么一闹,现在生意也勉强恢复回之前那样了,现在一天的活儿不多,一般就一两单正图生意,都是上午预约的客人来做完了,下午和晚上店里就没事做了。   一天平均能拿个一万左右,能有三十万的流水。   但一排除咱们市中心的房租成本,给安清正,苗倩倩,董小姐,赵半仙的工资和提成,我到手里也不过十万块而已。   “我这个当老板的,在市中心开个刺青工作室,一个月三十万的流水,纯利润到手的其实也就十万块,不算多了,讲句难听的,咱们市中心这条商业街,是拿钱最少的一个阶级,人家在这个繁华的地段开个大饭馆,一个月都拿得比我多很多。”   “但人家没你轻松,你一天就接几单生意,走的是高端路线。”   白小雪坐在电瓶车后面,说:不过,你当了老板,可真是够费力的,一大家子等着养活,怪不得出来赚外快。   我说那不是?正图始终只是小头,稳定收入,真要赚钱,还得接活儿。   我和白小雪唠嗑,谈着店里的生意。   我又给她说了一下猫灵的事情,她皱了皱眉头,说猫灵是有些难缠,她也不太好对付,先继续看一看。   我把五官凑齐的事情给她也说了,她对我说:“你已经知道太岁肉有多危险了,小心一点,某些心怀歹意的阴人发现了,不然很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隐患,那被抓后的凄惨样子,我已经亲眼见过了。   回到了店门口,沫小兮早就开着她的小车在店门口,东张西望,我瞬间就知道没事凑热闹的来了。   这心理医生兴致勃勃的来当累赘,我是真不想带她去,但生意又是她介绍的。   她问我说:“干嘛呢?你还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出游,你们店里那个猥琐的女流氓呢?”   我说:“人家休假了,不出活。”   “哦,怪不得你没车用,所以你就来电瓶车接了白小雪姐姐出山?那这事情已经稳了嘛。”沫小兮也不意外,高高兴兴的逗着小青儿,又调戏了一下小白狐。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沫小兮拍了拍我的肩膀,豪迈的说:“你们店里这生意再过几天,过了这个风头,就差不多了。”   我说承你吉言。   这才发现这群家伙,都对我新开的店很上心,好奇我店里头到底赚了多少钱。   车开了几个钟,我们才来到我们市里最大的陵园,这陵墓建了有八九年了,据说是零八年建的公墓陵园。   那一会儿炒房热,出了很多暴富的房地产商大老板,疯狂的买地盖房盖楼,这片陵园就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大老板,不仅仅炒活人房,还炒死人房,买下了这一片坟山,建立了一个咱们市里最大的公墓。   我扶着白小雪拄着拐杖下车,说:“这不是流传一句话吗,活着买不起房,死了买不起墓现在的人,连死都死不起。”   白小雪点点头,指着我们眼前的山上,说:“这边的墓地挺贵的,所以出了这档事,开发这片坟山陵园的大老板,所以才那么急,掏钱请人。”   这一片永安山都是坟山,隔着挺远的,挺荒凉。   我们几个人步行了一段时间,才来到门口,看到了保安室里的两个保安,正翘着二两腿,在里面吸烟唠嗑。   他们吃惊的看着我们几个年轻人,把头探出门卫窗,大声骂了一句:“你们几个干嘛呢?不是你们快手呆的地方,这坟山不是你们该溜达玩闹的,来这里是找死。”   我心说怕不是当时的张顺坟头蹦迪,还给这里的保安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或者是经常有一些作死的青年来这里找刺激。   沫小兮说:“给你们上头的领导打电话,说我们是来给帮忙作法办事的。”   “你们?不像,别骗我。”一个挺老的保安有些鄙视,说:大师哪有那么年轻的,唬谁呢。   这保安一边说,还是在门卫亭里打了固定电话,去给领导问话,听到电话那一头的恢复,才呆了呆,反应过来看着我们,猛然激动的大声吆喝一句:“救星来了!几位高人,请进!请里面请!”   我看他那么激动也有些懵,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怪事呢?   “怪,特别特别的怪啊,我哥们几个每天在保安亭提心吊胆的,要不是领导压着我们的合同没到期,违约金太高了,我们几个都想跑了。”老保安受到了一定惊吓,说:“咱们保安亭,每天晚上都有那么一些怪东西来敲门,咚咚咚的响。   我说什么东西,怕不是风声?   “不是风声,是一些植物人。”   我说:你是指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有人在这里,被活活吓成了植物人?   “哪能啊是大半夜里,植物人来敲门。”老保安抖了抖手,皱巴巴的老脸有些痛苦,有些惊恐。   植物人?   我和几人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一个说法?   “这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老保安说:“我们这山上,长满了松柏,这可是好树,适合在墓地里种植,开发商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这里的,我们这里的树,藤蔓,杂草,特别的茂密,因为阴气重,植物长势好。”   我说看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我们觉得事情是有些怪的,我们几个人去巡逻墓园,无意间被一些藤蔓给勾住了衣袖,像是活着的手一样,能到你的衣袖里掏你的手机,我们一转头,有没有见到异常,藤蔓还是最普通的藤蔓,开始我们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   旁边的年轻保安,连忙接着说:“不过后来,我们几个人,发现一些植物像是有了生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有生命了,它们竟然懂得隐藏自己那种感觉,特别的恐怖,像是看到了某种智慧生命,我们几个保安隐约觉得有一件恐怖的事情在缓缓的酝酿,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这片墓地生根发芽,就在植物上。”   我张了张嘴巴,说:植物上?   “对直到那一天夜晚,我们终于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看到了一颗植物人,走到我们的保安亭里,半夜敲我们的门,咚咚咚的它太恐怖了,我们看不清它的脸,像是万圣节的小丑一样,在很阴森的括弧笑,我们在保安亭探头看去,发现整片墓地的树林都活了,扭曲着张牙舞爪的枝丫,暗红色的,就像是梵高的抽象油画,疯狂扭动。”   植物活了?   我呆了呆,没有反应过来,这多离奇啊。   可是这时,旁边的沫小兮忽然神神叨叨的,面色阴沉,对我们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墓地,有很凶很凶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养了一个很恐怖的僵尸王。” 第五百二十四章 恶臭   僵尸王?   以前老人常说的墓地风水不好,容易变成俗称的养尸地,尸体起白毛,会诈尸。   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死去的阴灵,被禁锢在尸体里,不得超生,怨气很大,但是基本上自然形成的没有,很罕见,基本都是有阴人在刻意弄这种东西。   据说湘西干尸的阴人手法,也是这个类似的道理,那些行走的尸体,是那些赶尸人养的赶尸小鬼,到尸体内控制着行走,用来赚钱。   但现在,基本上没人玩这种术,已经被淘汰。   一具尸体多恶心?又没有多强,电视里孔武有力,刀枪不入都是开玩笑,这东西鸡肋,腐烂的尸体顶多吓吓人,如果腐烂过头了,连站起来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一些鬼魂上身,都是在刚刚死掉的尸体,也所以,人家赶尸,玩弄尸体的赶尸人,也只能做着送死者回家的活儿。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之前的董小姐和林语芯。   所以现在,阴人还是玩鬼的居多。   我说:“沫小兮,你一个心理医生,也懂我们这些阴行里玄学的门门道道?竟然看出了这片坟山,养出了一个僵尸?”   “那不是!?”沫小兮笑得很贱,说:“要问我怎么推断出来的,也简单,有句俗话叫——植物大战僵尸。”   “哈?”我呆呆的看着她。   “你想啊。”沫小兮一本正经的说:俗话说得好!有阴必有阳,万物相生相克,出现了僵尸,必然会在附近出现出克制之物,这些植物,就是僵尸异变前的天地异象,并且一联系是在墓地里,那么就只能是植物大战僵尸!”   我彻底无语,神特么的植物大战僵尸,你还敢更扯一点?   这个沫小兮,不正经起来也和苗倩倩一样的骚包,之前还说两个连着母亲脐带出来打斗的婴儿宗师,是双方母亲精灵训练家,扔出来的的胎盘球。   还好苗倩倩没来,不然这两个家伙有能你一言我一语,能扯得煞有介事。   “啊!不仅仅出现了那么恐怖的植物怪物,这坟山还出现了僵尸?”这两个保安听到这,吓疯了。   我说:她胡说八道的,能给我们继续讲一讲你们这个怪事吗?   我补充道:可能是你们坟地阴气重,邪气入侵,搞得精神恍惚了,这里半夜阴寒,湿气重,风吹得树木哗哗大响,是你们的幻觉,以为那些树和植物活了。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保安哆哆嗦嗦的拿出一根烟递给我。   我摆了摆手,我说我最近戒烟了,内视,搬运五谷,就要戒烟了,修道不能吸那个玩意儿,尼古丁太多。   老保安说:“其实当时,我们也觉得是幻觉,可能是有什么脏东西,不过后来又过去了几天,我们仍旧感觉到这片墓地里,在隐约发生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又找不出实际证据,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你极其熟悉的环境变陌生了,像是树林里是活的,有东西在动你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我们每一处在墓地里巡逻,都有这种恐怖的感觉。”   这个保安有些慌张的表述着。   根据他到现在为止的反应,我想把这定性为撞邪,因为植物人,植物变成人太难理解了。   植物不是动物,植物没有思想,是很难成精的,并且还能走路?痴心妄想,很多荒谬的事情,都是人臆想出来的,用理智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不过,这位保安很快的,就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很有利的证据。   他对我们说:“是真的有,这些鬼东西,已经开始在我们的坟山上活动了,并且半个多星期前,我们几个人巡逻,不小心,在山上的茂盛树林里,还亲眼撞到一只植物人不过看起来,还未成年。”   我越听越离奇了:未成年?   “对,还没有从地里,彻底长出来的,这种生物,他的头比正常人略大,它的脖子还长在地上,足足半米多,像是瓜藤一样,跟外星人长得差不多,从地里长长的探出一颗脑袋,干干瘦瘦。”   那个老保安老迈的眼眸中闪过浑浊,惊恐的说:当时我们几个人,吓疯了!那个长在地里的脑袋看着我们,也吓疯了,它呜呜呜的惨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几个人吓得一个警棍,砸碎了那玩意儿的脑瓜子。”   我说:你打碎了植物人的脑袋?   “对,对的”老保安说到这,大口大口的喘气,“它的脑袋被我们用警棍砸碎了,它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脑浆洒了一地,红的,白的,土黄的、我们几个人,当场就吐了,然后晕倒了。”   我说:你们被恶心吐了?然后被吓晕了?   老保安说:“是被那种气味,恶心得吐了,臭得当成晕厥。”   臭到让人晕厥?   这对人的嗅觉感官造成了多么大的刺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臭味?我不太信。   老保安吸完了一根烟,哆哆嗦嗦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点上,“高人啊,我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当过猎人,支援过越南,见过的死人,那是太多了,什么恶心的、难闻的、我没有见过,我是老兵,杀过人,血腥味大,不太怕那些鬼东西,见了我都要躲着走,都欺软怕硬,但我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那种恶臭,简直臭到灵魂深处的,又骚又臭又腥,让人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脑袋死机了。”   这个老保安见我们不信,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裹,严严实实的,把外面的塑料袋一层层的打开,一股冲天的恶臭袭来。   我难以形容这种味道。   难以用一切语言来形容,诡异的腥臭得像是被发酵了十几年的烂咸鱼,强烈刺激着的嗅觉神经,让胃部剧烈抽搐。   我们瞬间捏着鼻子,看到当时半块被打碎了的脑袋。   这颗脑袋呈深黄色,皱巴巴的,全是植物纤维,有些像是皱巴巴的果壳,隐约看得出上面有一张痛苦的扭曲面孔。   脑袋中空,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屎黄色,暗红色白色的粘稠液体,那怕放了一个多星期,我们仍旧能从这其中的残留气味,感受到当时那一股恶臭冲天。   我沉默了。   看着这一颗植物纤维的人头脑袋,皱巴巴的,像是老萝卜干,它的头顶还有一抹瓜藤呆毛,就像是天线宝宝一样   难不成是真有植物人?   “能看出是什么脏东西吗?”我看向白小雪。   白小雪见多识广,也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外星人入侵了,长在土里的人,眼前这个只长出了一颗植物脑袋,就足以证明了。”沫小兮神经兮兮的说:“我们应该上报给国家,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我说:先去看看吧。   保安连忙问我们说:“几位高人,是准备上坟山公墓去看一看吗?”   我说对,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事的。   保安告诉我们说,上山有一间给他们晚上巡逻的时候,休息歇脚的木屋,里面有很多急救用品还有干粮,里面放有道观里请来的符咒,如果走累了,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去那边歇脚,打电话找人救援。   我说:没问题。   两位保安站起身,给我们开了门,把我们给放进了陵园公墓里面。   一进去就是一层层的台阶,走了没有一会儿,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前面有些鲜花和水果,不过看起来像是堆放已久,鲜花和水果都枯萎了。   我在台阶上走着,说:“你们真的觉得有植物人吗?它们的脑浆那么恶臭?”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不是说神农架还有野人出没吗。”白小雪笑着,拄着拐杖摇了摇头,说:“但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有些奇怪,他们的阴气有些重。”   “阴气重不重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的是,那两个保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沫小兮说。   我说:那两个保安有问题?   沫小兮笑了笑,说:“我是心理学的,比较敏感,一直觉得他们的举止有些怪异,并且,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他们打碎了一个正在长出来的植物人,其他植物人不得找他们算账?报复?他们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里。”   我沉默了几秒,说道:这两个人被臭到晕厥的时候,可能已经在那一段晕迷时间里,有一种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变化   “或许吧。”沫小兮说完,一道诡异的人影忽然从远处闪过,簌簌的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间。   “装神弄鬼!”   白小雪挑了挑十分好看的眉毛。   不愧是专业的除魔人,十分暴脾气,拄着拐杖,反手就是一颗桃核,像是流星一般笔直的掷响那个人影。   斯斯!!   只听一道不似人的凄厉野兽惨叫,那个怪影瞬间倒下。   “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了过去,小青儿和小白狐自告奋勇,走在了最前面。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五感极限   窸窸窣窣。   我们几个人往那个被砸倒的鬼影身上走,拨开杂草,却发现整个地方除了杂草和凌乱的痕迹,全都空无一人。   地面上只剩下一枚桃核,还有破碎的植物脑袋。   那颗脑袋比常人的脑袋大了足足一圈,像某种瓜果被砸碎,暗黄色,像是鸡蛋壳碎裂了一地,其中还隐约带着恶臭,里面却没有像是之前一样,带着很新鲜的脑浆。   “跑了?”   我弯腰蹲下,帮白小雪捡起了那一颗桃核,“妈的,果然是植物人,被打碎了脑壳,没有头的身体,还能站起身逃跑。”   我第一次见到被白小雪桃核砸中的鬼崇,还能有力气逃跑的。   我低着头,看着碎裂大半的头颅,拿着其中一块碗口大的暗黄色碎片,端详起来,说:“这个脑壳的颜色,还有手感,有些像是南瓜你们看。”   我把碎片递给旁边几人。   “的确很像,这个是南瓜人吗?”白小雪接过这片脑壳,看了看,“南瓜人,让我想起了西方传说中的一种恶魔,还有节日,万圣节,南瓜在西方,是很有象征意义的。”   我说:西方的?   白小雪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咱们国家的阴术,我大多都见过,我却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植物人,只怕是西方洋人的一种邪术,西方巫术,也十分诡异。”   我沉默了几秒。   如果真是外来的阴人来我们这边搞事情,没有拜过咱们市里张爷的山头,这个人就是捞过界了,类似之前的印度阴人一样,不按照咱们中国圈子的规矩来,那就得张爷教对方做人了。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闻起来臭臭的,有些像是臭豆腐。”小青儿看着这颗被打碎的脑壳,眼睛亮闪闪的,说:“这个植物的脑袋里,似乎原先有一个阴灵,被小雪姐姐打死了。”   我无语的说你别什么都想吃。   我眉头一动,蹲下来看着小白狐说:“小狐狸,你要不要尝一尝味道?”   “小游哥偏心!”小青气愤的哼哼看着我说:为什么给小玉吃,不给我吃。   坦白说,那么恶心的东西肯定不给我家的小姑娘吃的,心里膈应,但给动物尝尝,那就没毛病了。   之前,小白狐吃了那个石楠花的植物阳气,现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快要成精了,眼前越发聪明,它摇着雪白的狐狸尾巴,一屁股跳起来,狠狠叼起脑壳碎片,一嘴巴咬下来。   咯嘣!   发出清脆的吃薯片声音。   它三下两下的就把这些脑壳吃完了,似乎吃上了瘾,眼睛雪亮,一屁股又像是土拨鼠一样跑到地上,三下两下的就把这些东西吃完了。   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吃惊的说:“这个也是植物精华,似乎也挺补的。”   小白狐吱吱叫了两声,跳回小青儿的怀里,小青抱着它说:“小玉说,还真是南瓜的味道。”   我说原来这些植物人,还真是南瓜人啊。   难不成有一种让南瓜成精的阴术?变成植物人?   “这太假了。”白小雪摇头,拄着拐杖继续说:“我们往前走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南瓜人,等再次出现了再说,这片山上,似乎还有很多。”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继续往前走,沿着台阶。周围都是一片片立起来的墓碑,整齐有序,在夜色下带着一股庄严,并且有种安静阴森的气息。   哪怕盛夏,整片坟山上的墓园也凉飕飕的。   这个时候,沫小兮拿着一块刚刚捡起来的指甲盖大小碎片,对我们说:“我闻了一下,那个植物人的脑浆,有些怪异,那种恶臭,我曾经也闻过几次。”   我说你闻过?   “闻过类似的,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闻的恶臭是什么吗?最难闻的不是尸臭,尸体的内脏腐烂不是最难闻的。”沫小兮说:“我曾经接待过一个心理扭曲的情侣,他们都有极度严重的逐臭癖。”   我说:逐臭癖是什么。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其实,人或多或少都会喜欢臭味,比如臭豆腐,就和之前见过的自虐症一样,人或多或少都因为压力和焦虑,产生过自虐,咬手指甲,撕嘴唇,拔头发,都是这样,自残,能给人带来一种快感逐臭癖是自虐心理的其中一种,有些人喜欢闻腋臭,有些人喜欢把脚丫子扳到鼻子面前,闻自己的脚臭而这两个情侣,做到了极致。”   沫小兮走在夜色里,说:我到这对情侣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屋子里的储藏室,有一个个矿泉水瓶,是实验而来各种各样的臭味瓶子,在那里我大开眼界,闻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臭味。   我沉默了几秒,这些心理医生的日常工作,还挺丰富多彩的。   沫小兮苦笑了一下,“他们也把姨妈血装到一个矿泉水里收集,发酵起来,那种恶臭十分难闻,但还有比这个更难闻的他们把自己的粪便收集起来,也放到矿泉水瓶子发里酵,别说气味,光是隔着瓶子看就让人瞬间呕吐反胃,但我在这一排排的矿泉水瓶中发现,发现这些都不是最臭的。”   我有些冒汗,心想这还真是精神病,太可怕了。   沫小兮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臭的是什么吗?是男人身上的某种味道。   哈?   男人身上的某种味道才是世界上最难闻的?   沫小兮似笑非笑:这种味道,是男性发酵后变质的那啥。   “你或许不知道,这种玩意儿发酵变质后,才是最臭的,蕴含着世界上最难忘的腥臭味,我当时闻到的瞬间,眼睛发黑,头晕目眩,熏出泪花,睁不开眼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早上吃的白粥,顺着我的胃部,肠胃,翻江倒海,疯狂的逆流出来。”   我听这个形容,有些反胃。   这才发现和一位心理医生讨论这种事情,我真是脑壳有问题。   沫小兮继续叹息了一口气,说:在他们家的展览收藏馆里,我看到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那么恐怖的东西。   “后来,我也曾经给我们医院的内科医生建议,我们也可以储备一个这个发酵的瓶子,给误食异物的小孩闻一闻,可以导吐不过,却被那位医生正义言辞的否决了,因为那种强烈的呼吸道刺激,对于承受能力较弱的孩子,容易出现晕厥,气管抽搐,可能致死,会被告涉嫌谋杀。”   涉嫌谋杀?   我呆了几秒,继而苦笑起来,想不到这医生的日常工作中,也是蛮有意思的。   也终于知道一种臭味到达极致,突破了嗅觉极限,是可能让人晕厥的,毕竟我们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没有机会、也不愿意去接触任何恶臭。   沫小兮对我说,其实就和当年震动全日本的3d龙事件一样。   1997年12月16日,播放了一集神奇宝贝里,三d龙画面的光刺激,每秒24个画面的速度快速闪光,让当年东京300多个孩子在电视机前,当场晕厥,被送往医院,这就是视觉极限的晕厥,和眼前的嗅觉类似。   我有些震惊,当年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沫小兮摇头,“其实,很多我们曾经以为不可思议的,都是很真实的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只是现在的科学,还难以理解那场事件,让全世界的人都真正认识到了视觉对人的杀伤力,你以为光线不能使人晕厥,臭味也不能使人晕厥?” 第五百二十六章 老巫婆   我被沫小兮的话说得沉默。   在她的表述中,人还是挺脆弱的,那是对于嗅觉和视觉,而对于耳朵更加脆弱,强大的声音分贝,也足够让人晕厥,乃至死亡。   我入了阴行圈子,接触各方各面的人,都不得不了解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们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坟山上走。   沫小兮继续说:“那种味道,有些类似当时我闻到的一系列矿泉水瓶,混合的产物。”   我呆了。   按照沫小兮的说法,那些恶臭无比的脑浆,黄的白的红的混合物,可能是屎,姨妈血,还有男人那啥   脑壳里不是脑浆,全是这种玩意儿吗?正好应了那一句骂人的老话: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屎。   那么脑袋里没有脑子,这种东西是怎么会动的呢?   “这就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最后手段,植物们为了防止僵尸吃了它们的脑子,才把自己的脑子搞得那么恶心,装上屎尿,被僵尸拆开脑壳后,进行高效自爆。”沫小兮笑着说。   额、   我嘴皮子,开始疯狂抽搐。   这时,白小雪对我们十分冷淡的说:“西方巫婆的古老巫术,很离奇,通过各种奇怪的东西,姨妈血,指甲,头发,屎尿,人体身上的材料拼凑,据说可以赋予生命,比如会动的稻草人,南瓜人,奇怪的诅咒药剂”   “不过,西方的巫婆,应该都差不多灭绝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几乎没有见过西方的巫婆。”白小雪有些惊讶。   沫小兮好奇的问:是因为西方医学太发达了,这些神神鬼鬼的巫婆,比我们这边的阴行圈子里的各类阴术,还要淘汰得更快,更加没有用武之处了?   “并不是,只要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能解释灵魂与意识,能解刨人脑的神秘领域,那么几千年积累的涉及灵魂的古老神秘学,还是有些用武之地的。”   白小雪摇头,说:“我们国家明朝的时候,老朱家成立了锦衣卫和东厂,因为某个盗墓贼为诱因,把某代皇帝的尸骨挖了出来,做成了人头尿壶,骑在皇帝的脑袋上撒尿,老朱家吓疯了,生怕自己死后也被挖出来,开始大肆打压我们这些江湖人,维护他的统治,当时,很多阴行和武行的世家都没落。”   我沉默,这段事情我听说过许久。   “无独有偶,也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期,西方也被打压,他们那个时代比我们更惨,他们那个时候是君权神授,教派的地位高于君主,以克拉马的《女巫之锤》作为诱导,天主教出现了一场很大的西方中世纪猎巫运动,数以万计的女巫被送上火刑架,西方的很多阴术都失传了,女巫灭绝。”   我听到这,觉得白小雪真是知识渊博。   不仅仅知道我们中国阴行圈子里的发展史,还知道外国的。   她拄着拐杖,继续说:走吧,既然躲在这个墓地里搞事的西方友人,被我们撞破了好事,我们会一会他,看在咱们市里的公墓里,要搞什么鬼看一看这些土里长出的南瓜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本来,我也就是打算来这个坟山上除一下鬼事,叫上白小雪大佬一起出来散散心,搞定一些脏东西,没想到背地里出了那么一个事情。   我们一边唠嗑,几个人往山上走。   周围十分漆黑,一个个墓碑耸立在黑暗中。   这片公墓我常来,我还看到了肖柔的坟墓,以及姚小凯的墓地,我在上面刻的墓志铭,携尾之蛇,上面的困兽二字还在。   这片地方,有我很多老朋友与客人安葬在这里,我不希望这些死者被打扰,玩弄安息者尸体的人,我觉得很脏。   走了半山腰,我们发现了一处很不对的地方。   这片郊区的坟山很大,永安山还没被建成公墓前,就是我们这边是很老的坟山了,那些墓碑也只有小半个山坡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比较茂盛的树木,但是有一处,却在黑暗中,散发着明黄的篝火。   “火焰,是磷火吗?”沫小兮指着远处的亮光说:不对,我听到了歌声,应该是有人在坟头蹦迪。   我沉默,因为我也听到了。   我们一行人顺着火光走去,穿过漆黑的密林,来到了黑蓝天空下,一片十分宽广的草地里。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各色服饰的假面舞会。   有人穿着清朝朝服,有人穿着中山装,有人打扮成民国丫鬟,还有人打扮成印第安人,但都无一例外,他们的脑袋上,都有一颗植物的南瓜头。   二三十个南瓜人中,都围着巨大的篝火,跳着欢快的舞蹈,像是来到诡异的黑色童话。   旁边的大喇叭音响,还放着dj舞曲,南瓜人纵情的摇曳身姿,热汗淋漓,喝着酒,遍地的啤酒瓶,还有一个南瓜人,在旁边负责烧烤。   甚至有些南瓜人,跳得情浓,就各自宽衣解带,就地开始办起了香艳活儿。   我们看到这一幕,呆了呆。   这是南瓜假面舞会,那么放纵,还开在坟山上,难不成是一些背地里的富二代有钱人团体,在暗地里找刺激,找坟山办舞会开心?这样的荒唐事情我听说过不少。   不过,小青儿忽然指着这些舞会中纵情歌舞的南瓜人,很惊恐的说:这些东西,都是鬼崇。   “的确,是鬼崇舞会。”白小雪面色一沉,拄着拐杖,“我腿脚不便,如果这二三十只凶魂要动手,只怕有些麻烦了。”   我也心里泛寒,这些能玩舞会,能喝酒的植物人,还能交配的植物人,顶着一颗大南瓜,只怕很凶。   这时。   那些舞会忽然停歇了下来。   载歌载舞,疯狂扭动妖娆身躯的南瓜人发现了我们,歌声骤然寂静,二三十人猛然扭头看着我们,眼眸中散发着猩红而暴虐的光芒。   簌簌。   空气中安静得只传来风声,二三十双猩红的南瓜人,不再跳舞,缓缓向着我们围绕过来。   “何方阴崇,你们想要动手?”   白小雪面色一沉,小青儿和小白狐龇牙咧嘴,也满是戒备的看着他们这些南瓜人。   “住手!”   这时,旁边地面上,一块铺着草皮的板子打开。   里面走出了一个哆哆嗦嗦,弯腰驼背,脑袋顶着一个南瓜脑袋的老太婆,撑着奇怪木质手杖,慢慢走了出来。   “敢问是哪位同行?请报上名来。”   那个老婆子传来阴森森的声音,笑起来。   这个老巫婆讲着十分纯正的中国话,明明是一个老太婆,却传来很诡异的女孩清脆娃娃音,脆生生的道:“天下阴行是一家,我们大家都说说来头,我是来自爱尔兰的凯尔特人巫师——乔安娜。”   妈的。   洋人也那么讲究?我吸了一口气,抱了抱拳:“刺青程家,程游。”   “广州陈塘白家,白小雪。”白小雪说。   江湖圈子上要动手,都得先各自报上名号,这是尊重,也是掂量一下对方斤两,免得结了不必要的仇怨,并且有句老话,不杀无名之辈。   “广州白家,白小雪?”   那个老巫婆吃了一惊,阴森森的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号,不过在广州消失了挺久,想不到在这片小地方,能碰到大名鼎鼎的白家驱魔人。”   白小雪摇头,说:你能听说过我,只怕是在广州混过,毕竟那一片,聚集着很多手段狠辣的黑鬼,各种邪术的洋人,日本人,东南亚国家的阿赞,三教九流都聚一堂,可我却没有听说过你这位乔安娜。”   老巫婆笑了笑,很有东方礼仪的抱拳,说:我瞻仰中国文化已久,大小姐离开广州阴行已久,我才来到贵国,没听过我的名号也是当然。   “哦?意思是我离开后,出现了你那么一个人物?”   白小雪说:“你能种出那么一个植物人,绝非等闲之辈,你们这些老外要咱们国人的赚钱,不去大城市,去找给你们捧臭脚、崇洋媚外的富豪?反而到这个小地方的墓地,害人下术?”   “在下种植物人,赋予植物生命,不过是一种手段,不为赚钱,不为害人。”乔安娜指着那些站在舞会里的南瓜人说。 第五百二十七章 女巫   不赚钱,不害人?   我沉吟了一下,不为赚钱也不为害人,那么就是有自己的私利,要利用这一片阴气浓重的坟山,修习一些巫术,毕竟西方故事里,也经常有女巫躲在坟地里的传说。   我看向眼前那些目光凶厉的南瓜人。   只怕是在坟地里种南瓜,地里还真的能种出这种古怪的玩意儿?   我们真是见证了传说中的西方神话,惊奇得不行,活生生的南瓜怪物出现在面前。   “陈塘白小雪,我听说过你,你为人仗义豪气,广州有很多阴人都对你无比信服。”乔安娜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来者是客,进来一起坐一坐吧。   这个老太婆,顶着一个南瓜灯笼,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穿着黑色的长袍,要多怪异多怪异,根本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我们也不太怕,跟着这个老太婆走进深坑地下室。   “你们继续玩吧。”老太婆抖了抖拐杖,那些南瓜人眼眸的凶光消失,默默回到了舞会里,继续在密林里开着dj,继续疯狂扭动身躯。   像是很幼稚,没有多少智慧的样子,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   我早就听说过。   西方一些巫婆女巫,会用一些奇怪的巫术,能使得死物拥有生命,但这太匪夷所思,原来这个世界,真有制造生命的巫术?   乔安娜老婆婆带着我们走进了地下室。   这里很古怪,全是瓶瓶罐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还有一个煮沸的大缸,旁边有一堆白色骷髅头。   “你们很好奇,对吧?”老太太问我们。   沫小兮说:你对这些南瓜说中文,他们也听得懂?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南瓜,自然要说中文,才能听得懂。”乔安娜端起一叠碗,给我们几个人倒水。   “中国南瓜”沫小兮嘴皮子狂跳。   我们没有敢喝递过来的水,因为这外国的女巫,我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与邪恶挂钩,养着黑猫,猫头鹰,背地里给人下很歹毒的巫术,是邪恶的代名词,特别是有银玫的先例,那个印第安巫术,阴齿女巫我们还记得。   这老太太也不在意,颤颤巍巍的,说:“白家大小姐,这边是你们的地头?”   “是张爷的地头,你过界了。”我说。   “那我能不能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她问。   我说:你要在这里呆,得让你继续在这里害人吗?   乔安娜说:我在这里创造生命,并且也在救赎生命,我在做好事大小姐的名声久仰,还请证明您自己的身份。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枚桃核。   乔安娜看了一眼,说:既然真是大小姐,那么我就把事情说给你们听,你们替我评说一番,我做的事情能不能留下来。   乔安娜站起身来,说带我们去看一看她的南瓜地。   我们几个人跟着她走出门,也不去理会那些在载歌载舞、嗨起来跳dj舞曲,嗨到爆的南瓜人,跟着到了后面一处十分隐蔽的位置,看到了一片不大的南瓜地。   这个时候,沫小兮偷偷低声对我们说:“这个老太婆弯腰驼背,顶着一个南瓜头,神神秘秘的,但年龄绝对不大,顶多也就是二三十岁,很年轻的女巫。”   我瞬间了然。   这位女巫,不是脸丑得见不到人,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真面目,保持作为一名女巫的神秘。   我们几个人走进南瓜地里,发现这片生在在坟地里的南瓜地,极为恐怖。每一颗南瓜,竟然都长成了类似人的扭曲面庞,有凹陷的双眼和嘴巴。   这幅画面,地里长出了一颗颗脑袋。   “有几颗南瓜,要熟了,该摘下来了。”她随手到地里拿出一把刀,蹲下把藤蔓割了下来。   呜呜呜!   “不要”   “不要啊”   那两颗脑袋在地里惨叫,却被她割了下来,牵着两根长长藤蔓拉扯在地面,南瓜被拖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叫过遛狗溜猫的,第一次见过有人溜南瓜,还是会惨叫的南瓜脑袋,这一副画面诡异无比,也难怪有人说这些女巫阴森怪异。   “多少年了,我躲在坟墓里,过着像是野狗一样的生活,难得有客人来访,先让我想了想这一件事,大概发生在十年前了吧。”乔安娜拄着拐杖,弯腰驼背的老巫婆一边溜着两根南瓜,一边对我们打开话匣子,说了自己的事情。   十年前,零八年的时候,乔安娜当时还是一个高中生,她这个十分挑剔,像是每个爱尔兰女孩一样,向往十分真诚的爱情。   但她长相十分丑陋,弯腰驼背,满脸麻子,她家里是爱尔兰的很大财阀,家里做走私生意,当地的金融巨头,也不缺少人追。   只不过她知道,追求她的人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家庭,而不是这个丑陋的女孩。   “很多男人对我都说,爱一个人与相貌无关,他们是真心喜欢我的,但是真的无关吗?我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对金钱的贪婪。”乔安娜用手,压低了一下南瓜脑袋,“哪怕我拥有很多金钱,但一个人的相貌丑陋,真的失去很多。”   我沉默了,那是因为,十年前的整容行业还不发达。   她家里很有钱,耗费重金,请来了当地的古教派,被带着到他们的秘密教派里,在辛西亞女神像面前,跪下来祈祷。   她请求神灵,赐予她一场真挚的爱情。   辛西亞女神像,石像忽然口吐人言,声音威仪如天神,说:凡人,你回去吧,你命里没有,你这辈子无法遇到真爱。   真的有神临?   我听到这,有些发懵,和白小雪对视一眼。   神降临口吐人言,只怕是有人在搞鬼,欺骗那些有钱的信徒,但占卜却很可能是真的,西方是有占卜师的,很流行,和咱们中国算命先生一个样。   当时,乔安娜激动的跪下来祈祷,说:伟大的辛西亞大人,我不是来找你们改命的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算是出卖我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那个女神雕像沉默,说凡人的灵魂一无是处。   “五百万,我能出五百万,你们这个破教派,已经快混不下去了吧?连信徒都没有几个了。”乔安娜大声说。   那尊神像沉吟了许久,忽然说:“既然你那么想不是没有办法,凡人,你的命运无法改变,但我能让你用一次自己的不幸,换取一次想要的幸福。”   “一次不幸,换一次幸福?”   乔安娜说我现在已经够不幸了,不相信还有什么不幸,顶多也就是失去家里的财富,她愿意承受。   “如你所愿我最虔诚的信徒辛西亞将保佑你。”   那一尊神像的眼眸,光彩渐渐消失,恢复石质的暗灰色。   我听得匪夷所思,西方那边的阴术圈子不太明白,怕不是改运,我刺青也有这种能力,但没有那么明确的,助长爱情运,比较模糊,搞不好这些老外的神神秘秘女巫教派,还真有些门道,那么明确的改变命运,鬼刺图都很难做到。   回去之后,连续几个星期,乔安娜都没有变化,她以为自己的容貌会变得美丽,然而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也没有如约而至。   后来等待了许久,万圣节到了,她准备出现散散心,参加了一场上流社会的假面舞会,她打扮成小丑,认识了一个南瓜绅士。   在无法看到对方容貌的舞会上,大家都没有第一眼的先入为主,她和那位穿着黑色西服,头顶南瓜的绅士男人,双方聊得很开心。   那个南瓜绅士很幽默,自称是教派里的神明,几百年来游历凡间,第一次见到像是她那么可爱的姑娘。   乔安娜也端着一杯红酒,吃着桌上的拼盘,笑着说:你很幽默,你竟然自称是教派的神明?我之前还祈祷过古教派的辛西亞女神像。   南瓜绅士也笑着,很绅士礼貌的说:你也很幽默,竟然说遇到我的老朋友辛西亞,那个被我甩了的老女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南瓜捕魂笼   乔安娜和这个自称瑟西的南瓜绅士,越聊越开心。   虽然让乔安娜难以置信,但他们两个人的急速升温,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那么契合自己的人。   舞会结束后,他们两个人摘下头套。   乔安娜第一次见到那么帅的男人,一头金发,碧蓝如大海的深邃眼眸,高大帅气,她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长相丑陋,先天性的弯腰驼背,只有一米四的身高而讨厌自己,不过瑟西却毫不在意。   他们两个人去咖啡厅喝茶。   路人总是指指点点,一个英俊如天神的金发男人,还有一个弯腰驼背的矮丑女人,这其中的反差太大了。   乔安娜旁敲侧击,知道对方只是无意间搭讪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   乔安娜陪着瑟西,谈天说地,聊感情,喝酒喝到了最后,泪流满面,问他说:我很丑,对吗?   “不丑,你很美。”瑟西说她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姑娘,看到了她的内心,心灵甜美得像是泉水。   乔安娜听到这,失声痛哭,也彻底放开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至情至性,是一个不看重外表的男人,他几乎集合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优点。   老巫婆弯腰驼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行走在夜色中,拖着两个惨叫的南瓜,“在那相处半年后,他们两个人确定了关系,瑟西向我求婚。”   我们跟在她的后面,沿着墓碑听她说:“那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温暖,阳光明媚我一个极丑的女人,却拥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高大帅气,体贴温柔,无数美貌的女人都嫉妒我。”   “又过了两年,我怀孕了”乔安娜眼眸有些复杂,“当时的我,十分恐惧,我的孩子像谁?如果和我一样丑,弯腰驼背,怎么办”   这时,她想起了女神像的那一句话:用你的一次不幸,换取一次你想要的幸福。   不幸降临到他们的孩子身上,怎么办   她就在那不安的恐慌情绪中,生下了一个孩子,金发俊美,她才安心下来。   不过很快,她带孩子的期间,发现了自己的老公和神神秘秘的美丽女人频繁聊天。   乔安娜心里急了。   自然知道自己多丑,歪瓜裂枣,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对着她的丑脸,忍住不扭过头去,不愿意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她怀疑瑟西出轨,这可能是她预言中的不幸,她开始用自己家族的势力调查瑟西。   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其实无比的神秘,表面上是卖南瓜的农场主,其实与本地的黑帮,有很大的业务来往。   “在半个月后,我的丈夫,遇害了。”   乔安娜驼着背,慢慢行走着,“他的死状像是在做某种仪式,被两颗钉子钉住了头颅的两遍太阳穴,被吊起来,浑身贴着纸符,像是死去的耶稣。”   “我当时,疯了,疯狂去调查一切,借家族财阀的帮助下,才从当地的一位华人巫师,那里得到了真相。”   她说爱尔拦也有很多很厉害的华人,做一些生意,很多富商,很相信这些来自神秘东方,会神秘法术的华人。   “我请了几个华人高手调查,结果真相,残忍无比,也惊悚无比,原来瑟西,真的是一位神明。”   我说:神明?   “对,是已经衰落的瑟西教派,中世纪女巫供奉神明——瑟西,我查过古老典籍,瑟西是一位可男可女的神明,它象征着美丽和强大。”   乔安娜弯腰,缓缓放下拐杖,摘下一颗杂草,“他是太阳神的孩子,传说,当他出现时,木头会开始移动,大地会开始隆隆作响,在他身旁的树都会变成白色,他能借药草的帮助,念咒语与施黑巫法,可以将人变成动物,也可以让植物赋予生命,他擅长最恐怖的黑魔法,掌握着传说中的变形术。”   “但这一位瑟西神明,时至今日的现代,已经神力衰退了,被当地的黑帮囚禁起来,以他仅剩的上百名教徒威胁,用他的神力帮助贩毒,把毒物藏在他控制的南瓜里,进行运送。”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一位神,还真是惨,凄惨无比,堂堂一位神祗,被当地的坏人抓起来做事。   我莫名的,想起了太岁。   她说是中世纪的猎巫运动后,女巫就已经十分没落了,只仅存几个女巫教派,瑟西教派这些年里,一直在跟着当地的黑帮办事。   “瑟西的死,我想一定和某个帮派有关,那些人杀了瑟西,屠神,那些暴徒,崇尚金钱,不尊重神祗,他们没有信仰!我也想过报仇,可是却无能为力,家族不允许我和他们敌对。”   乔安娜十分苦涩的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得到一次幸福,而又遭遇一次不幸,因为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的资格,让我开心,又剥夺掉,才是最残忍的。”   我沉默了一下。   乔安娜说她后来只能留下自己的孩子,给家族抚养继承,她寻找到了残存的瑟西教派,准备复兴这个古老的女巫组织。   这位老巫婆弯腰驼背,拄着手杖,在夜色下的杂草下行走,说:“与我们凡人不同,神祗是不死的,只要信徒还在,就能复活神祗,所以,我在为复活的神祗丈夫而努力着,我要让瑟西教派重新恢复荣光。”   我呆了呆,他们教派里的神死了,能复活?   我开始严重怀疑她口中的西方神祗,就是类似我们东方的神仙——太岁那样的,因为太岁也能复活,只要找齐被撕裂的各种身体,但显然,那是极为不现实的。   她说:“我在这里种这些南瓜,就是为了复活瑟西。”   她说这些南瓜,要种在坟地里。   在成长期,剜出三个口,分别是南瓜的眼睛和嘴巴,在其中灌入粪便、男人阳气,女人经气,再配合特殊的草药,在里面混合,把三个口合上,让南瓜继续生长,等长大了,那三个口就会愈合,露出眼口的样子。   我说:“这样,南瓜不死了吗?”   “不会的,南瓜是世界上最顽强的植物之一。”沫小兮插嘴道:“有人曾经把几百个橡皮筋捆住南瓜,南瓜依旧能顽强生长,而不被捆死。”   “我小时候在农村,见到有些贱货到地里偷南瓜,还偷偷给南瓜开了一个三角形口子,往里面撒尿等,然后再把口子合上。”   “南瓜生命力很强,合上了口子会慢慢愈合,只留下很浅的疤痕,后来成熟的时候,大家切开南瓜吃,发现里面脏物已经发酵,臭气熏天,那股味道把人熏得要命,眼泪直流。”   我沉默了一下。   这些人可真是会玩,这个世界上的贱人还是很多的,那么恶心人。   沫小兮说:“南瓜运毒,大概也是这样吧?我就见过类似的报道,利用南瓜的特性,在里面藏毒,等愈合后,用大卡车运输南瓜。”   “你很聪明。”乔安娜说。   我这一下,有些明白了,看向那被乔安娜拉扯的两个南瓜,里面有冤魂惨叫。   阴魂和凶魂,最喜污秽。   南瓜里放着那么恶心的人体污秽,再加上那些招魂的药草,这些坟地里的游魂只怕要进去,然后被困在南瓜里面。   这就是类似与之前石楠花的捕鬼笼。   所谓创造生命都是假的,种在坟地里的这一片南瓜,里面只怕吸了一个个阴魂。   我觉得这西方的巫术,其实也蛮有意思的,竟然有用南瓜这种捕获阴灵的手段,怪不得在西方,南瓜会被赋予上那么神秘的色彩。   我继续问:“那么,这些南瓜又是怎么长出手脚的呢?”   “南瓜并不会长出手脚,那些南瓜,其实都是活生生的人。”乔安娜回过头,指着那些顶着南瓜头,载歌载舞,欢呼雀跃的南瓜人们。 第五百二十九章 记忆贩卖   我扭头,看着那冲天的篝火,开着音响放着dj,坟头蹦迪,那群南瓜分明都是一群可怕的阴崇,可是眼前却说是人?   我眉头一动,忍不住说:“是人,那么是把有阴崇的南瓜头套,套在人的脑袋上?”   “对。”乔安娜说:“你们几个人,知道万圣节的来由吗?万圣节,名为弥撒日,是我们西方鬼节,在这一日,老人和小孩会拿上南瓜灯,会戴上各种面具,祭祀亡魂,缅怀已逝但还未升入天国的灵魂。”   我说:缅怀灵魂?   “自然是如此,戴上南瓜头套,是为了缅怀亡灵,缅怀之后,亡灵会升入天国,与神为伴。”   乔安娜指着那些南瓜人说:“你们知道瑟西教派,是靠什么为生的吗?是给我们虔诚的信徒,贩售死者的记忆。”   我问她贩售记忆是什么意思?   乔安娜低头,指着拖着的两个惨叫南瓜,“这些南瓜成熟后,把里面的污物清除,做成南瓜灯,给人套在头上,南瓜里阴灵的记忆会注入活人的体内,他们将感受到那些阴灵生前的记忆。”   “能在这片墓地里买坟墓的,基本没有穷人,这些阴灵,生前可能是拳击手,可能是社会精英,可能是高层白领,教师,商人老板,他们的记忆,都很有价值,很受社会上各个阶级的欢迎。”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女巫,是做贩卖记忆的阴行生意?   她继续说道:“在我的客人,有懦弱性格的高薪白领,为了在擂台上,体验拳击手拳拳到肉的刺激,有人在工作中不如意,想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感觉,也有人是单纯的为了体验一下其他人的人生。”   我说:戴上头盔这不是现在的vr吗,虚拟现实。   想不到,还有这么离奇的巫术。   这个乔安娜在买卖记忆,想不到咱们现在还在理论,人家这个女巫教派早就实现了,西方那边我们一直以为是蛮夷之地,但那一套女巫的体系,倒是挺有可取之处的。   “每个南瓜只能使用一次,戴在头上,逝者的记忆送给生者,而阴灵将会失去这份记忆,变成最原生,最纯粹的灵魂物质,这种没有记忆的纯粹灵魂,是孝敬瑟西,让他复活的办法。”   纯粹洁白的干净灵魂?   我心里不解。   不过这时,白小雪低声对我们说:“西方的神仙,和我们东方的神仙不同,是两种体系。”   她低声对我说,我们东方是先有神仙的出现,再有关于神仙的传说。   而西方反过来。   西方是现有信仰那个神祗的教派,先有关于那个神祗的传说和英勇事迹,才有那一位神祗。   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西方神祗,西方的神仙,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我吃惊的说:人为造神?   “就是吹嘘出来的。”   白小雪说:“西方教派,是用这些纯粹洁白的灵魂,大量聚合,变成一种很强大的无意识形态魂体,然后赋予这种强大的透明灵魂聚合体,他们教义中的正直、善良、热诚、就像是在一张新生的婴儿上作画,给他们定制性格,量身打造。”   我沉默了几秒。   他们制造那些所谓的神,不过是成千上万透明的灵魂聚合,然后被教徒看管起来,用来给人助运,欺骗教徒,收拢钱财。   我一听,心里平衡了很多。   咱们中国的神仙很惨,各种疯狂的分食狩猎,他们西方奥林匹斯之类的所谓众神,也好不到哪去。   人为制造,用来蛊惑信徒敛财的,地位极其低下。   原来的瑟西已经死了,乔安娜用这种方式,提炼出纯粹的灵魂,重新聚合一个很大的灵魂聚合体,再通过瑟西教派的教义,复活瑟西。   我扭头,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南瓜人,他们戴上头套,沉浸在死者的记忆里,醉生梦死。   也的确是符合万圣节的含义——戴上面具,是为了缅怀亡灵,缅怀过后灵魂得到救赎,升入天国,与神祗为伴。   我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南瓜人。   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极端的精神成瘾,对人有极大的诱惑力。   乔安娜,是一名贩卖记忆的女巫,她原来是做的这种阴行生意。   我看出了这其中的价值,说:“你这里的南瓜记忆,多少钱一份?”   “看价值而估,不同职业,不同的人价格不同,一般十万块起步,并且一个人只能承受一份记忆,太多容易记忆混乱,我是不会做的。”   乔安娜说。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么,你手里,有武行里武人的记忆吗?   乔安娜点点头,说:有的,我在湘西的一座公墓里种南瓜,找到了一位民国的武师,精通一手八卦掌极为厉害,一百万。   一百万   我嘴皮子狂跳,这特么的要人命。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一份珍贵的罕见记忆,一个人的人生,的确值得这个价,特别是这些特殊能耐的人。   我想了想,说:“这个钱暂时没有,能不能给我留着。”   乔安娜说没问题。   接着,乔安娜对我们鞠躬,深情无比的说:“各位阴人,我爱瑟西,救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目标,为此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前往世界各地的墓园,坟山,种植南瓜,为他重新聚敛大量灵魂我不会后悔,我深爱他,永生永世,爱得深沉。”   我有点被乔安娜给打动了,这个女人,用情十分的深啊。   至于瑟西为什么会喜欢上奇丑无比的乔安娜,我有些明白了。   因为西方的神明,也和东方的神仙一样善良,和传说中一般,完美,正直,拥有人类一切最好的品德。   我们是修炼长生阴术,去伪存真,让自己悟道,灵魂剔透蜕变,变得善良。   而西方的神明,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他们是大量透明的灵魂聚合体,被人们用自己的价值观,教义,赋予他们善良、热情、真挚、光明,把人类所能想象的美好,都附加在他们身上。   这双方,都是最正直善良、符合人类一起对美好认识的生灵。   只不过他们也和我们这边的太岁一样凄惨,各种被教派奴役,这位瑟西,甚至还被当地的黑帮抓起来,给人助运,帮忙贩毒。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感慨。   人类的历史,带有很强的劣根性,酣畅淋漓的展现出人性的卑劣。   善到长生便是死。   不管到哪里,都有些适用。   东方的神仙我已经清楚,但西方的阴行圈子里,眼前是第一次接触。   他们不像我们以阴行世家为单位,门户之见严重,而是以大大小小的各类教派为单位,他们的神祗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不一样的路,他们是靠养神仙来发财的,怪不得大大小小的奇怪教派林立。   这时,沫小兮说:“我甚至觉得,那些教派赋予那么美好的性格,是因为好控制,不会背叛,善良到不会报复利用自己。”   我点点头。   乔安娜,一个爱上神祗的女孩,十分勇敢,至于瑟西,老天爷实在不公平,出现了这种情况,这都是命。   我说:乔安娜女士,请节哀顺变,我相信你的努力,瑟西一直开在眼里,至于你要在这边的坟地呆多一会儿,如果只弄游魂,我会问问张爷。   乔安娜说:“谢谢程先生,你看这样,我送你们一份礼物——一颗南瓜灯笼,一位职场猝死的白领。”   “那样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咱们都是同行,一上来就送礼,那么见外干嘛?”沫小兮一边说,一边连忙接过了乔安娜递过来的人头灯笼。   我看得无语。   乔安娜继续说:“我再有三四天,就离开这片墓地了,没有瑟西的世界是孤独的,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复活他。   我还想劝一劝乔安娜不要那么决绝,不过她眼眸中的坚毅,让我没有能说出口,我们几个人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离开了。   这对我们来说,这一场永安山的公墓,和度假差不多,毕竟白小雪出手,哪怕有再强的鬼崇,也能轻易摆平。   想不到这一切神秘南瓜墓地舞会的背后,竟然来自一位西方女巫。   我们迎着夜色向外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撇了扭头撇了一眼乔安娜。   我发现她眼眸里满是深情,南瓜里的嘴角,却忽然的划起一抹诡异而阴森的微笑。   那股笑容残忍、阴寒,配合那么诡异的南瓜笑脸,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某种诡计得逞了一般。 第五百三十章 狐狸精   我吓得连忙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心里顿时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乔安娜一直说得那么正直,大义凛然,深爱着瑟西,为他奋不顾身的一直游走各地的坟墓里。   但是,真的是如此吗?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如果真是那样,乔安娜的神色不会那么病态,苍白,乃至邪恶,还有深深的悔恨。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这些都重要吗?不重要,人在叙述一件事的时候,都会本能的美化自己,我们现在只要知道她在费劲一切,复活他的丈夫就够了。”   我沉吟了几秒:的确是这样,我想多了。   我们几个人下了坟山,慢慢的往外走。   我和这位贩售死者记忆的女巫,外国友人,留下了联系方式,不得不说又多了一个人脉。   最起码   她手里的那个民国宗师的记忆,我是很惦记的,不管对我,还是苗倩倩、小青儿,都能很大的增强我们的实力。   一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太难,最起码眼前这个事情搞定了,人家房地产开发商,给我拿三十万,钱好赚得要命。   我觉得我以后,能在她的手里买到一些好东西,一些不错的记忆。   我们几个人下了山,往门卫外走。   那老保安问我们事情办得这么样了,我说:“已经下了术,不用管,再有两三天,这里的植物人,就消失了。”   老保安听了十分兴奋。   我们几个人在门卫亭唠嗑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了,不过就在我们几个人扭头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我们扭头一看,那个年轻的保安,把老保安哥敲晕了。   这时,那个年轻的保安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气质十分出众,阳光,帅气,气宇轩昂,给人一看就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气氛。   那个保安说:“各位阴人,请留步。”   我说:你是   “我是瑟西。”那个保安笑了笑。   我顿时听得吃惊,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祗瑟西?太阳神的儿子?   瑟西摇头,说:那都是教派神化的虚假事迹,不管那个教派的神,都会吹得那么强大,吸引很多信徒。   我点点头,这个瑟西也只不过是被供成神,用来吸引信徒的工具,所谓的宗教,大多都是如此。   瑟西对我们说:“其实最近,我刚刚重新凝练出来了,还很弱小,不过却能外出,我的妻子乔安娜见了你们一面,我这个丈夫,也想出来,会一会各位这片神秘东方的高人。”   “幸会!”白小雪抱了抱拳。   “各位阴人,你们这里的巫术,神秘莫测,种类繁多,不像是我们教派那么单一,有很多自己的体系。”瑟西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真龙,抽吸吞吐起来,说:“其实,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其实,是被乔安娜杀死的。”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乔安娜那么爱你,疯狂的费尽下半生要复活你,怎么可能是她杀了你?   “这起源一场误会。”瑟西吐着烟圈,说:她觉得我出轨了,出现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得了躁郁症,把我杀了。   他说自从乔安娜和他在一起后,乔安娜就很不自信,疑神疑鬼,生怕自己的幸福会溜走,生怕自己会遭遇那一场不幸,夺走自己的爱人,每时每刻的担忧。   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全部人都会指指点点,街坊邻居,都会背地里中伤,全是闲言碎语。   “那个帅哥像是北欧神话里的天神,是不是瞎眼,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丑的侏儒,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在一起。”   “那个女人,是不是有钱富婆啊?弯腰驼背,侏儒残疾人,还满脸麻子”   “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阴谋,长得那么帅的男人,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就是就是。”   瑟西说在这种日积月累下,对一个人造成的压力是很恐怖的,连乔安娜都忍不住认为——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我?   “那一天,我和一位美丽的女教徒商议我们的教会,她以为我出轨,长久的不信任终于爆发了,我被她偷袭杀了,杀死了我寄生的身体,也杀死了我的灵魂。”   我说:一个普通人,杀死你的身体也就算了,也能杀死你的灵魂?   瑟西说:“我是一群空白灵魂的集合体,被诸多的人类赋予意识与信仰,能杀我的,只有法力强大的教宗,还有你们这些神秘的东方驱魔人,以及我最信任的女人,我深信的爱人杀死我,会使得我的信仰和信念崩塌,再次化为一团团虚无在西方传说中,能弑神的,只有神最信任的凡人。”   我听到这,骤然沉默。   白小雪笑着,“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是乔安娜杀的你,神凡有别,自古仙凡相恋,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神仙是最完美的,任何凡人,都会在他们的面前产生极度的自卑就像是董小姐,董小姐就继承了神仙的脸,发至灵魂深处的美丽。”   我这时,才想起董小姐的魔咒,任何爱上她的男人,都会卑微到疑神疑鬼,生怕董小姐溜走,最终开始疯狂的自残。   这白小雪,原来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是嫌麻烦,不打算去找那个乔安娜。   白小雪这时才有些苦恼的说:那么瑟西,要不要我们帮你报仇?帮你从那个杀害你的残忍女人手中,救出来?   “不需要了。”瑟西说:“她杀了我之后,调查了我是谁,她瞬间明白,或许这个世界谁都不可能爱上她,但如果是一位神祗,历经沧桑几百年,是不会看人的外貌,只注重心灵,她知道这是误会,她后悔莫及,所以,她才疯狂的忏悔,用一生来重新救我回来。”   “那这真是一个悲剧,她在用一生去补偿。”我说。   “悲剧,谁不是呢?”   瑟西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叹息着,拱手抱拳道:“各位,我们后会有期。”   我点点头,瑟西竟然不需要我们帮忙干涉这件事情,那么我就尊重他的选择,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真的离开了。   我们上了沫小兮的车,一行人往山下走。   临走前,瑟西为我们解开了他的死亡疑惑,而这位瑟西,此时的行动是选择原谅了残忍杀害自己的乔安娜。   就像是刘阿女一样,这种生物实在善到了极致,无论如何残忍的对待他们都不会怨恨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人们越发的肆无忌惮吧?   人善被人欺,更何况是这些生物   轰!   车辆行驶,我扭头,看着夜色下的坟山,阴森静谧,像是有不知名的巨大野兽,盘着匍匐隐秘在山中,让人腾起疙瘩。   那些购买记忆,戴上南瓜的人们,还在坟山里疯狂跳舞,沉浸在别人的记忆中。   白小雪笑了笑,说:“还记得那一位古教派的辛西亞,曾经给与许愿的乔安娜说过——你将用一次不幸,换取一次幸福吗?这就是她的不幸。”   我摇头说:“她的不幸,不是来源其他人,是自己亲手毁掉了幸福,那个辛西亞只怕不是瑟西那么弱的神,估计神力强大,不仅仅能助运改运,占卜术也很灵,能预测到这种事情。”   西方讲占卜,东方讲算命,其实至今,我还没有见过很牛的算命先生,赵半仙那种蹩脚的摆摊先生就算了,而勐海芸也只是风水师。   沫小兮摇头,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觉得那位辛西亞不是占卜到的,她当时说,你无法遇到自己的真爱,你命里没有是因为知道乔安娜从小自卑,哪怕真正的幸福来敲门,她对自己的卑微,也注定将自己的幸福亲手扼杀。   因为太过自卑,所以命里没有幸福?   我沉默。   她和瑟西在一起后,开始疯狂的疑神疑鬼,敏感躁郁,最后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看似幸福的恩爱日子,其实满是不幸。乔安娜没有想到,女神辛西亞,给予的不幸与幸福,或许是同时到来。   我想,一份自身无法承受的巨大幸福,还算是幸福吗?只会彻底把人冲垮。   当一个人极度卑微时,幸福亦是不幸。   我们几个人的车开到了市区,又回到了繁华的地段,不过,我们几个人没有立刻开车回到商业街的店里。   我对旁边几个人说:这一单三十万,走咱们分钱去。   “走,大家分钱的干活!”沫小兮叫得十分高兴。   我说:大老板,你也要分钱吗?   沫小兮对我说,以前分她一个一两万,她也就不要了,见我们穷,给我们做点投资,快点成长起来,现在三十万,不分那不是傻帽吗。   我竖起大拇指,说牛逼。   这个活儿,沫小兮给我介绍的活儿,肯定有她一份,这走江湖,有钱一起赚才是王道,又请了白小雪大佬,但人家不要,说都归我,那一合计,我就连带白小雪拿两份,沫小兮那一份,她得了十万。   二十万,我们店里还得进行二次分红。   咱们等过几天,房地产商那边一合计,这钱就下来了,这单活儿简直赚大发了,走一趟就捡了钱。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那可得庆祝啊。   苗倩倩那个狗日的,五个姐妹去外面玩得嗨到爆,她嗨她的,我们嗨我们的,我们几个人停了车,在夜市里一家烧烤摊来吃烧烤,刚刚坐下来,我们几个人就开始点东西了。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脆生生的生硬女声:腰腰子吃腰子。   我顺着声音扭头看着小青儿,一阵无语,说你吃点别的啊,别整天吃些奇奇怪怪的。   “不是我说的。”   小青儿干巴巴的摇了摇头,指着怀里的小白狐。   这小狐狸眼睛黑乎乎的,眼眸一直转,这回清晰了许多,摇着一根雪白的狐狸尾巴,脆生生的说:“腰子腰子。”   我当场就懵逼了,这小狐狸吃了那一块南瓜,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瞬间就成精啦? 第五百三十一章 怀草   这小狐狸,吃的好东西可不少。   人鞭酒,还有情人蘑菇,苗倩倩之前换下来的耳朵都被它啃了,之前的石楠花精华也是一次最大的蜕变,现在最后再来一点南瓜,就成精了。   要说这动物害人,开了灵智,整天变成妖崇,吸人阳气,成精的速度得可比小白狐快上许多。   但那都是害人的妖崇,小白狐到现在都没有吃过活人的阳气,素食主义者,这叫野仙,仙家,还是最纯正的那一种,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腰子,腰子。”   小白狐缩在小青怀里,生硬的说道。   “老板,再来给我们这一桌整几串猪腰子。”我吆喝了一声。   看着小白狐这彻底成精了,能口吐人言了,也是一件大喜事,还得庆祝,喜欢吃腰子也没毛病。   我们几个人就重新坐下来,问这小白狐口吐人言,还没有整出了一个人形出来。   小白狐生硬的说:费劲,这里人多。   我点点头。   这妖崇开了慧,灵魂强大迷惑心智,变幻人形,勾引害人,也是很费精神的事情,特别是小白狐这种刚刚成型的。   白小雪吃了一口烧烤,淡淡的说:“妖崇和鬼崇一样,没有口,能对我们发声说话,是因为它们的灵魂开慧了,灵魂能和我们直接的交流,你们看其他人,并没有听到这小狐狸的开口,因为它只对我们说。”   我说明白,炼化横骨都是假的,人和动物的喉咙结构本身就不一样。   一切阴行里的阴术,妖崇、鬼崇,都直指生物的本质——灵魂。   哪怕是那些修炼长生阴术的人,也是锤锻灵魂到达质变,蜕变到全新的高度,然后反哺身体,这就是所谓的成仙。   灵魂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生灵的本质。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小白狐还不会说话,吃着猪腰子,毕竟肾藏精,吃一点精气也好,神仙也是把这玩意儿练没的。   “小玉说话啦,说话啦。”小青兴致勃勃的和抱着小白狐唠嗑,教她讲话。   这时,我说:“想不到咱们这边的神仙,都被变成太岁肉解肢了,基本绝迹,西方那边的神祗是另外一种形态,还存活着那么多,基本上遍地都是。”   白小雪摇头,“形式不同,西方的教派林立,都是依仗自己供奉的各种神,来谋取利益,收敛信徒,教派之间的相互倾轧非常严重,爆发过很多神战,教派里的神祗之间也相互吞噬,相互联盟,形成很多各派的神系。”   我点点头,幸福的人千篇一律,悲惨的神各有不同这算是各有各的惨了。   西方的阴行圈子里,和我们东方这边,以家族和师门为单位的阴行世家,是完全不同的格局,如果有机会,少不得去外国旅游一下,看看他们那边的阴人圈子格局。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想把业务扩展到国外啊,还是很不现实的。”白小雪笑着摇头,说:“现在的阴行大家,都是在北上广,打出很大的基业,有很多奇人异士追随,在圈子里有很高的威望,才能变成国际阴人。”   我点点头,想起了程琦。   那个家伙就是一只游荡在国外,估计西方的教派阴行圈子,他也有接触过。   我们几个人唠嗑,讲真的,涨见识了。   人家老外的圈子也挺有意思,等唠嗑玩了,牛逼也吹过了,我们也该聊一聊那个分南瓜的事情了。   “这个记忆头盔,怎么分?”沫小兮问我说。   我说:“你要来没用吧?”   “没用,如果只能体验一次,我可不想浪费在一个白领身上。”沫小兮说。   我说:那我出五万块,归我了。   沫小兮说可以,问我要来干嘛。   我笑着说:“小白狐成精了,给它一个礼物,体会过一个正常人的人生,就彻底开窍了。”   沫小兮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觉得最适合的就是小白狐了,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礼物,一下子就度过了虚弱期。   毕竟妖崇和人不同,动物的承受能力比人强,不像是人意识那么脆弱,它们肯定不仅仅只能承受一份记忆的,给它彻底开窍正好。   “诺,给你。”我把南瓜递给小白狐。   “南瓜,好吃。”小白狐干巴巴的说。   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说:“戴在头上,用完了再吃。”   小白狐点点头,滑稽的伸着狐狸爪子,那南瓜套在头上,一下子整个身体都陷下去了。   小白狐开始吸收感受那个白领的记忆,我们就继续吃东西,吃饱喝足,灌了半箱啤酒,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去付了账,对沫小兮说:“你送白小雪回医院吧,这边离我的店不太远,我们能自己走回去。”   “没问题!”沫小兮拍着胸口。   等她们上了车,我带着抱着带着头套小狐狸的小青儿,顺着闹市向外走。   我带着小青儿一边逛街,一边顺着这边的夜市向外走,感慨是有些多了,毕竟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跻身上流社会。   我指着远处另外一条烧烤街,说:还记得那一个臭豆腐摊子不?后面的小巷,给我把你给捡回来的。”   “是啊是啊。”小青儿昂着脑袋,满脸的回忆。   她似乎还记得当时被强光灯,给亮瞎了眼睛,被我们一拥而上,活活电晕的事情,没想到变成了我们的伙伴,我收养了她。   我这一说,真是满满的回忆,就像是在昨天发生了一样,故地重游,我就想去看看学姐。   那臭豆腐卖得怎么样了,就想去买俩臭豆腐吃,走到了摊子面前,发现学姐也不卖臭豆腐,在远处一个烧烤摊上,独自一个在喝闷酒,大口大口的灌,地面一地的啤酒瓶,一脸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兄弟,这个人不是你来搭讪的。”我刚刚要走过去,旁边开烧烤摊的几个壮汉,就拦住了我。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   独自在夜市喝闷酒的美丽姑娘,醉醺醺的,最容易被人捡尸,搭讪,图谋不轨,不过学姐在这一片卖臭豆腐,附近的摊主都认识,这些摊主给把心怀不轨的人拦下来了,我一下子心有些暖,这些摆摊的大哥们心眼不坏。   我说:我是她朋友,不信你问她。   几个大汉看向张慕恬,得到她醉醺醺、摇头晃脑的点头后,才放我们坐下来。   我说:学姐,你在干嘛呢?干嘛一个人喝闷酒?   张慕恬苦笑了一下,嗷嗷大哭说:“学弟啊我离婚了,我离婚了啊,我刚刚堕胎了,学姐难受啊!”   我先是一惊,这之前还没见有男朋友呢,现在一眨眼就离婚了?   闪婚。   我脑袋闪过这个念头,我连忙拿下她的酒杯,刚刚堕胎身子虚着呢,疯狂喝酒放纵,是要出事的。   我忍不住坐下说:你丈夫抛弃你了?   我觉得张慕恬挺好的,性格和善,长得也不赖,不会是嫌弃是卖臭豆腐的吧,如果真是那样,那男人就真不是好东西。   我说:学姐,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张慕恬抹着眼泪,说:“不怪富乐,是我怀不上孩子,我主动离的,我不配做女人。”   我沉默了几秒,这张慕恬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觉得无后为大。   “学弟,你可得帮帮我,我惹上脏东西了。”张慕恬说:“我知道,你知道现在发达了,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家很大的刺青工作室,前一阵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开业典礼,请了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赏脸,闹出了一个很大很轰动的声势。”   她说:学弟,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刺青,我怀孕了,流产三次,每一次怀孕,怀的都不是人,是一颗草。   我当场就惊呆了,你怀上了一颗草?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古玩行当   我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张慕恬说:就是就是怀了一颗草,我已经流产三次了,生了三颗草。   我再仔细看了张慕恬一眼。   她面容憔悴,穿着白色的花裙子,变得又干又瘦,衣服都宽大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极为苍白病态,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一个孕妇刚刚掉了孩子,身子虚,那么喝酒真得出事。   我说:你别喝了,跟我聊一聊,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我能帮你你出事,怎么不来找我,还当不当我们是老校友了?   张慕恬瞬间就呆了,“可我没钱啊,我之前家还在市中心开有餐饮连锁店还好,但是现在我家里实在没钱了。”   我沉默了一下。   她哥,那个用臭豆腐泡在粪池里,头顶上有头盖骨灵牌的那一位。   张慕恬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我开始也想去找你帮忙,你的价格,我打听了,随便给人做一个刺青,就得七八千,我这种事情,肯定出不起价的。”   这时,刚刚的拦着几个大汉做烧烤的听到这,猛然纷纷围了过来,激动的说:   “大哥!我是听出来了,你是一个咱们市里有头有脸的厉害人物,你一定能帮张妹吧?求求你帮她,她是我们这片烧烤摊子的心肝宝贝,豆腐西施,她嫁的那个丈夫,也简直不是一个东西!”   旁边,又有个暴脾气的壮汉,卖新疆羊肉串的,捏紧了拳头,“我就让张妹不要找那个黄富乐,他黄富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干倒卖的,也配得上张妹吗?”   这羊肉串大哥情绪很激动,眼眶泛红,狠狠哭了起来,“妈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连一句我的好都不念,那黄富乐,就特么是一个小白脸,你却为了他堕胎了三次,张妹儿,你的骨头,她怎么就那么贱呢!?”   “给我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张慕恬抬手就是一个啤酒瓶砸了过去,大骂起来。   她也哭得梨花带雨的,啤酒瓶嘭的一声砸碎在地面上,吓得旁边在吃烧烤的人,面色一白,连忙付钱,行色匆匆的走了。   旁边,不少行人也连连往这边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长得不帅,我长得磕碜,所以我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那个大哥儿三大五粗的,哭得很伤心,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哭,一边继续烤羊肉串,疯狂的撒辣椒,碰到客人来,就假装是被烟和辣椒熏眼睛了,也是一个趣人。   我就觉得这个大哥儿人挺不错的啊。   旁边,那些烧烤摊、摆麻辣烫、卖烤鸡的各种老大哥,也摇头了一下,叹气,默默回到自己的摊位上,眼睛还时不时往喝闷酒的张慕恬这边看。   我觉得这些烧烤摊的老哥们,挺有人情味的,这学姐在这片夜市处得不错,但这事情闹得很不欢快。   我说:“他们都是关心你。”   “我知道。”张慕恬低声说:“我也知道他们对我的好,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为我做得再多,也强求不得。”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真生了一颗草?那你碰到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啊。   张慕恬面色惨白的说:“你是大老板了,你店里头,我偷偷的找你们店里的帅气小哥咨询了一下,随便一个刺青都得七千,我这个肯定要更多,好几万我没钱。”   我说咱们都是老同学,谈钱多伤感情啊。   讲真的,我不忍心看着当年一个在学校社团里挺照顾我,活泼开朗的学姐,变成这种下场。   这周围摆摊的老大哥,也都是关心她,知道她的善良。   “等等,这个瞎子小姑娘”张慕恬忽然看了小青儿一眼,瞬间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穷神!是我们家收留的孤儿,你掀开我哥的头盖骨,吃脑子的那个吗?你把我们家给吃穷了。”   “啊!”小青儿看到张慕恬,那来自苦主锐利的眼神,连忙吓得抱着小白狐,萌萌的缩在我背后,怯生生的闭着眼皮看着她。   我苦笑了一下。   这张慕恬家道中落,还真是小青儿弄的,这野孩子当是刚刚从大山里出来,掀开别人的头盖骨灵牌,把人家的先祖都吃光了。   张慕恬很认真的对我说:“这个穷神,你怎么敢收养她?程游,她也会把你家偷偷吃穷的。”   我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这小姑娘,我现在收养了她,你哥虽然做黑心生意,她也的确吃穷了你们她这个欠下的债,我来替她还,所以,学姐,你家道中落也和我有关,这个忙请让我帮。”   张慕恬哭得梨花带雨,沉默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这事情,说来话长。”   “那学姐,我们好好聊聊。”   我就叫了旁边的老板,点了几杯茶给醒一醒酒,讲道理,如果不是我带着小青儿想故地重游,来找学姐唠嗑买点臭豆腐,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跟我说,这算是我们掀了头盖骨后面的事儿了,她半年前,继续在这里卖臭豆腐,认识了一个经常在这里吃东西的食客。   一个叫黄富乐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很善谈,很成熟稳重,老家是湖南长沙的,是做古玩行当的,天南海北的跑,到各地古玩市场,还有一些乡下村里,收一些老物件。   这黄富乐是个馋猫。   经常晚上会来这边的夜市,吃两杯臭豆腐,特别喜欢这臭豆腐的味道,夸她这味道和老家长沙吃的味道一样正宗,说是不是正宗的,是不是粪水泡出来的,他一闻就出来了。   人也是做古玩的,基本不打眼。   他淘古玩的手艺,很多难辨真假的老物件,一到他的手上,瓷器,铜器,古币,那么一掂量,就知道是真是假,很厉害。   张慕恬说:“我在一片摆摊,别人叫我豆腐西施,很多摊位上的小哥追求我,但我这个人心气高,家道中落了,我还是原来那个大小姐,我还是一个名牌大学生不是吗?并且我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这片地方摆摊,起早贪黑,靠自己的手艺儿,也能有一个月七八千。”   她说她挺多人追的,不过一眼就看中这个黄富乐,这个男人眼眸深邃,成熟,有涵养,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靠得住。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是一个很负责人的好人。   他们两个人,相处了两个多月,也就渐渐走在了一起,在四个月前,结婚领证,闪婚了。   我忍不住说:你结婚了,怎么不叫我啊?   “我请柬写了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张慕恬低头。   我一听,就叹气。   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是那么不知不觉的疏远的,人的地位和接触的圈子不同,距离也就生疏了。   但她太看不起我程游了,走上社会上流了,觉得我有钱了,就会看不清她一个浑身脏兮兮,卖臭豆腐的学姐?   我有些温怒的说:“如果我不来这里一趟,你是不是不管出了什么大事,都不敢来找我?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张慕恬低着头,没有吭声。   “后来呢?”我直接问。   张慕恬低着头,没有干吭气,低声说:“他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八岁,我二十四岁了,我看过一份报道,这个年龄再老一些,生的孩子就不那么健康了,他天南海北的奔波,也累了,也想有个家,也有生孩子的意思。”   想要孩子,也一个来星期就怀孕了,挺快的。   不过,张慕恬的胎儿很奇怪,后来怀了一个月,她在家里,就开始痛得在床上痛苦的挣扎。   她吓得冒汗,旁边的邻居老婆婆告诉她,她这种症状是宫缩,是要生了。   当时的她就觉得奇怪了,才怀孕一个月,怎么就生了呢?   不过生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恐怖的地方。   她的孩子不是从下面生出来的,而是从肚脐眼上,慢慢生出来的,并且还不是婴儿,是一颗绿油油的草,慢慢从肚脐眼上冒了出来。   我吃惊的说:“你怀胎一月,生了一颗草?”   “对。”   张慕恬低着头,眼眸也是很恐慌,我相信任谁亲眼看到自己慢慢生出一棵草,都会吓得发疯。   我听得匪夷所思。   人家殷十娘怀胎三年,生了一个球,她这个怀胎一月,生了一棵草。   并且出生,还不走寻常路,搞不好这颗草,很有来头。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那你生了草,你这个事情,你有没有一些苗头和想法?”   “有,有的。”张慕恬连忙低头说:我老公有个不好的习惯,特别爱讲脏话,嘴里不积阴德,太缺德了,还改不了口,和人做生意,和人讲话,都经常满嘴的草你妈,草你妹,草你妈个巴子,整天草草草的,整天不离口,所以所以,我就怀了草。”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人剑   她的意思是,她的老公黄富乐,一天到晚脏字不离口,整天骂草,结果就怀了草?这是草被骂生气了,携草以报?   我觉得这个理由,太匪夷所思,我有些难以接受。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能骂,随便讲一句话,都能带脏字,一天起码能说上百次,他说的话最多的,就是草这个字。”   张慕恬忍不住反驳道。   我沉默了几秒,只能绕过这个话茬,说:那么你还跟着他啊?   “人都是有缺点的,除此之外,他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都对我很好,很温柔体贴。”张慕恬说:她不后悔嫁给那个男人。   我说那你们现在?   张慕恬一说到这,眼睛就泛起了泪花,“我当时吓疯了,怀了颗草,我丈夫也吓坏了,然后我们只能忍着,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是干古玩的,也多少认识一些高人,让高人拿拿主意,也没有苗头我们只能怀第二个。”   结果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一棵草。   医生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已经“流产”三次了,如果再流产,基本上没有再怀孕的可能性。   这两人为此,就彻底闹翻了。   “是我的错,我没能生下孩子,我不能为他们老黄家传宗接代。”张慕恬苦涩的说:“我们前一阵,又吵了一架,我们彻底闹翻了,准备离婚。”   我心中叹息。   如花美眷,终究抵不过,传宗接代,后继有人。   我想帮帮张慕恬,帮一帮这个老学姐,不为别的,就为图一个安心,并且替小青儿还一些欠下的债。   我让张慕恬回去好好养身体,这个事情我来办,我要了她和黄富乐的地址,我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整片烧烤摊的各个老板,围了上来,都十分激动,说谢谢程老板,替他们救救张妹,不能继续让人那么颓废下去了。   他们十分热情,给了很多羊肉串,各种麻辣烫,说我们这些大老板不缺钱,这是一份心意。   这话听得我挺脸红的,搞得我真是大老板似的,这一桩生意,哪怕为这群可爱的人,我也要去为张学姐摆平这个事,义不容辞。   我和小青儿回到店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一般咱们店也就早上有几单生意,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嫌的,一进店,上了二楼,就见到一群牲口,踹翻了高跟鞋,在客厅里打牌,一点形象都没有。   “哟,小游哥,体贴啊,给我们几个人一上来就带宵夜。”苗倩倩叫得十分高兴。   我对她说了张慕恬的事儿。   “卧槽!你那张学姐又出事了啊?这事情怎么那么多呢?”苗倩倩十分头疼。   我说你整天我草我草的,等一下,也要怀一棵草。   她瞪了我一眼,“我这里也要忙了,我的耳朵长出来了,之前那个护士姐姐的蘑菇水泡,今天下午我和几个姐妹去解决了,但是陈天气这边,刚刚得了消息,又有一单活儿,要我们看看。”   我看向陈天气。   陈天气点点头,“也是一桩怪事,堪比之前那个掏肠狂魔,隔壁市里,出现了一位掏肛狂魔。”   我连忙问是怎么一个情况。   “被害人的脑袋,被按到了胸膛里。”她说。   我说:把头按到胸膛里,不是一句玩笑吗,这不可能吧?   陈天气说:“被害人被打晕后,被凶手用特质的拳头大小的锋利长柄圆筒,装上电转,从臀部刺进去,通过滚筒的高速旋转,把人体内,脊椎骨上的肋骨统统割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   陈天气面色冰冷,“然后凶手一拉脑袋,整个脑袋连着整条脊椎骨,被从身体里拔了出来,就像是一根人头拐杖。”   “根据现场调查,凶手可能还观赏了一下这个人头拐杖,甚至认真的把玩了一番,然后才把人头拐杖插回身体里,把整个脑袋按进已经稀烂的胸膛里,屁股还有半截雪白脊椎骨露了出来。”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作案手法,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陈天气说:“我们根据调查,可能是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古时候,南蛮一些很古老的部落,以食人为生,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做成人头拐杖,一根根插在大地上,用来炫耀,震慑外族。”   她继续说:并且,我们重案组的心理学家,还有一个猜测,那个犯人,可能内心有十分变态的某种心理癖好,把人头当成剑柄,脊椎当成剑锋,而无头的身体,当成剑鞘。   人身为鞘,脊椎为剑?   我沉默了一下。   想不到这边还出了很大的事情,也是忙得不行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搞得定吗?   “没问题,估计是有某种阴术的可能,所以陈天气这混账,才来找我掌掌眼。”苗倩倩吃得狼吞虎咽。   我也就没有多说了,这个事情她先忙着,苗倩倩的能力不是信不过,我让这几个人别嗨那么玩,明天还得干活呢,就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和安清正做了两单正图生意,就开始像是往常一样清闲了下来,我就骑着电瓶车,来到了市里的第二人民医院,为白小雪办出院手续。   她的骨折并没有好,不过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回家休养,定期回来复查。   我办了一连串复杂的出院手续,就骑着电瓶车带上白小雪,一起往张慕恬这边赶。   白小雪问我说:苗倩倩呢?   我说她那边有事要忙,那边人身为鞘,脊椎为剑的事情,我说给她听。   她听到那么残忍的事情,皱了皱眉。   我说:“我们先忙我们的活儿,我的一个老朋友,怀了一颗草。”   白小雪听完了我说的这个事儿,又皱了皱眉,说这个怀草的事情不简单。   能简单吗?   人家殷十娘怀了三年零六个月,生了一个球,眼前张慕恬怀了一个月,生了一棵草。   这颗草,估摸着就算是没有大闹东海龙宫,抓龙三太子抽筋扒皮的本事,估计也不简单。   张慕恬租的楼是个两层复式楼,一楼搞成了工作室,做臭豆腐,还有放着一些奇怪的古董,二楼是他们自己住。   我们敲了门。   没有一会儿,一个男人来开门了,正是黄富乐。   黄富乐很热情的请我们进屋,和我握了握手,说:“程先生,久仰大名,我的妻子说你是她的老同学,我十分高兴,我听说你在咱们市里的阴行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给我捧的,小有名气而已。   我们走进了一楼,看到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古董,很老很难看的物件,我觉得很厉害,有很古老的气息,又说不出那里厉害。   这天花板上,还选择一盏类似宝莲灯一样风格的木质长明古灯,底部是莲花座,十分的讲究。   “其实,我也请过很多阴人,给我看看这个事情,不过呢,他们也没有法子。”黄富乐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参观。   不过这时,白小雪揭破了他的老底,冷笑说:“黄二狗,我听说过你,以你的名声,在道上,你还请得来哪个阴人?”   “我叫黄富乐,不叫黄二狗。”黄富乐很愤怒。   白小雪看了四周一眼,淡淡的摇头说:“古玩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些人,谁的名声臭,一听就知道了,我听过道上的朋友说起过你,别人都说,你这个人和狗一样,吃屎的,生儿子没屁眼,还满嘴脏话,使坏,不讲信用,到处用假货坑蒙拐骗,还骗熟,做尽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一听,顿时发懵了。   感情张慕恬是被骗了,嫁给了一个名声狼藉的人渣。   黄富乐急了,气得胸膛起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吼道:你这是污蔑!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当场就好奇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女尸琉璃灯   我说不是你,是谁呢?   黄富乐一瞬间语噎,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小雪拉着我,就往外走,说:“我们走,让你朋友离这种人渣远一点,离婚了正好,这个货色。老天会替我们收拾他的,到处骗财骗色,善尽天良,一整颗心都是黑的,我听说,陕西有一个摸金团伙,被他坑死在了墓里,自己卷着东西跑了,在圈子里,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江湖做事,义字当头,他这般背信弃义,谁敢靠近?”   我听到这,这个人真是歹毒。   觉得这种人太缺德了,生儿子没屁眼,整天被人诅咒,所以报应才发生在下一代身上,还害了张慕恬。   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才断子绝孙,生出一颗草来。   不过这个时候,黄富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老婆,你们杀了我,都没有怨言,求求你们救救她。”   这是闹哪出啊?   这个黄富乐,那么自私自利的黑心人渣,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说是真爱,我不信。   之前那个白向群是人渣,不过却是骗财骗色而已,那种人还有救药,而眼前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黑心透了的垃圾,一名极端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爱上别人的。   “我是真爱她啊,求求你们救救张妹,她觉得太愧对我了,觉得自己生不出后代,不能为我生孩子,觉得是她自己的责任,内疚得想离婚。”   黄富乐一把鼻涕一把泪。   “得了”白小雪摇头,说:“你是怎么一个货色,我也不太了解,就听过朋友讲起过,眼前的话,程游,你打一个电话问问。”   我说问谁?   “曲隽仪,曲姐。”   我瞬间了然。   曲姐在盗门里,有挺高的地位,是真正的阴行大佬,手下有很多阴人,很多盗墓贼,倒卖古玩儿的,都在她手下做事。   我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说:曲姐,认不认识一个叫黄富乐的人?   “黄富乐?你提他干嘛?”曲姐的声音很疲惫,似乎和张天霸,还在着手清理内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我说:我就问问。   “哈?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啊?还没死啊。”曲姐来了兴致,连疲惫都没有了,说:帮了我挺大的忙,我的死对头,北派那边的盗门,首都那一块的,被他搞死搞残了不少,拖他的福,死了很多高人,那边也内乱得厉害,才没有趁火打劫我这里。”   我一听,才知道这个黄富乐也是一个人物,很牛的搅屎棍。   我问是怎么回事。   曲姐也没在意,说她也佩服黄富乐这个人渣,牛得不行。   原来在一年多前,陕西一片山里,有人发现了一个很老的墓穴,据说是宋朝的,局子里也没有发现,没有当成文化遗产保护起来,这种情况是最适合下手的,一般有专门的线人,到处游走山里,就是找这种没被发现的墓穴。   当时,那边北方的圈子里,有个金盆洗手多年,很牛的摸金校尉,探查了资料,觉得这个墓穴的价值很高,可能是亲王级别的,亲自组成了一个盗墓团伙,带上了黄富乐。   黄富乐在潘家园搞假货,胆大包天,把这位大佬都蒙过去了,两百七十万买了一秦朝的古玩,但人家是那么好忽悠的吗?秋后算账,就抓了这个到处坑人的人渣,就变成阶下囚,这次带来,是扣着这个人渣来的。   毕竟这货在古玩圈子里人品是差,流里流气,但手艺的确是牛。   当时一伙人很顺利,那个大佬亲自下场勘测地形,下墓,下得很顺利,很快就拆除了很多机关,直达主墓室。   宋朝是很注重诗词的朝代,里面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全是字画,很精致的瓷器,各种工艺品,头顶悬挂着一盏很精致宝莲灯式的长明灯。   在最里面,打开了棺材,发现了一个穿着很华丽精致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棺材也没有什么陪葬品,是宋朝一位亲王的妃子,当时大家也没有在意,在旁边搬运着宝贝,疯狂洗劫。   而黄富乐呢,没事做了,他心里就开始不平衡,眼前这钱也轮不到他分,他就开始研究那一具女尸,这货心眼一动,见这衣着很精美,偷偷的把这女尸的衣服给剥了下来,偷偷藏起来。   然后扒光了,他一看那保存得很好的女性身体,一下子就春心荡漾了,这皮肤雪白,弹性细腻,和活人差不多。   曲姐说:然后,你们猜怎么了?那个家伙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牲口,色中饿鬼。   额。   不会是那啥吧,这个口味也太重了吧?   我和白小雪吓得一跳,那可是粽子,千年女尸,也是没见光,缺氧,在加上特殊的法子,和风水格局才能保存得完好,现在墓一开了,一见光,遇了空气,尸体肯定得迅速腐烂。   不过,黄富乐的确是一个恶心的变态。   这货当时就想,这宋朝的古代女人,还是一个王妃,还这辈子还没有日过,也不知道这滋味怎么样,现在见了光,在烂掉之前,得尝尝鲜,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心一横,趁着别人一不注意,偷偷翻身就躺进了棺材里,干活。   其实当时黄富乐一上去就后悔了,这尸体看起来正常,其实是一团面团一样,一压上去就塌了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爬起身,那女尸就腐烂了。   墓地里面的空气流通,再加上黄富乐那么一弄,他身下那一具女尸开始迅速腐烂起来,皮肤融化,变成一滩脓液。身体里露出了很多诡异的枯黄稻草,填充在里面。   我说:身体里有稻草?   “古时候很多都是这样,会进行过特殊的尸体处理,体内内脏要摘除,里面填充一些防腐的东西,古埃及也是类似的做法。”曲姐说。   这时,那个女尸腐烂的瞬间,睁开猩红眼睛,说:“你们扰我清净,剥我衣裳,还如此羞辱我,真是奇耻大辱,你们都该死!”   这个时候,墓室头顶的莲花灯,这盏已经灭了的长明灯,忽然就亮了起来,伴随这灯光,灯壁上绘画的一个个美丽侍女人影,投影到地面上,一个个会动的影子,变成美人,向他们扑来。   一瞬间,到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时的盗墓者,那是疯狂的逃。   最后只剩下那个大佬,还有他的两个亲信逃了出来,不过回到圈子里,被同行趁机发难,给下了手弄死了,现在那边的圈子也在到处夺权,瓜分势力。   当时的黄富乐,也是祸害遗千年,竟然也趁机跑掉了,后来那边的圈子大乱,忙着争权夺利,也没有急着找他这个祸害。   我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个黄富乐的人生,还挺精彩的,这特么都能跑。   曲姐说:“我查过了资料,为什么这个宋朝的亲王妃子,能得那么一个隆重的墓安葬?因为是当时那个亲王最宠幸的妃子,据说是苗地一片山寨的圣女,会阴术,十分厉害,那个亲王见她美貌,威胁要杀掉她的族人,才让那个妃子,才被迫下嫁于他。”   我这下明白了,这个藩王的妃子,是苗地一个很厉害的阴人,给自己的墓地肯定留了手,那么猥亵她,肯定要出事的。   这个黄富乐是性格野,但没见过那么野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我听完了,和曲姐说您忙,然后挂了电话,看着黄富乐说:“这一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黄富乐面色煞白,忽然说:“我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抖出的老底呢?”   黄富乐指着头顶的那一盏灯,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侍女琉璃灯,琉璃灯盛行于宋朝,据说是当时的那位亲王最喜欢的宝物,是他的妃子制作,灯下映影,有无数歌姬载歌载舞,奥秘无比。   他狠狠一拍手掌。   灯中的灯油就忽然亮了起来,灯壁在地面映下一个个翩跹起舞的侍女影子,曼妙无比,幻化成绝世美人,向我们扑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灯芯   灯鬼?   我倒退了几步。   这灯壁十分精美,上面绘制了一个个漂亮侍女图案,伴随着灯光投影,在地面上变成一个个绝世美人,跳着妖娆的舞蹈,性感动人,让人忍不住有进去这群舞女中,一起载歌载舞的欲望。   不过这事   嘭!   白小雪反手一颗桃核,就砸在头顶的琉璃灯上。   她也懒得管什么文物不文物,直接砸了一个灯影剧烈摇晃,火焰熄灭,周围的鬼影消失。   “你”黄富乐面色一白,后退了几步,“你是白白小雪!大小姐你,你不是消失隐退了吗,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他一眼就认出了白小雪的身份。   我摸了摸鼻子。   心说这个黄富乐也是倒霉,一上来就碰到白小雪,如果是真只有我,现在也没带小青儿过来,还干不过他。   人家小青儿,现在在抱着小白狐,照顾它吮吸南瓜记忆。   白小雪说:咱们明日不说暗话,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你是谁了。   我心说,这货不是黄富乐,黄二狗吗?   可是黄富乐面色一白,猛然低垂下头,一言不发。   白小雪说:“你早就不是黄富乐了,不然以那个泼皮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安心下来?肯定是玩了女人就跑,怎么会流产了三次还照顾她?并且黄富乐当时那种恶心做法,冒犯墓穴主人,怎么可能还能跑掉?必死无疑,而能活着离开墓地的黄富乐,必有蹊跷那么就要考量,离开的黄富乐,是不是还是黄富乐?”   “再者,黄富乐一介普通阴人,又如何懂得操控这个失传已久的阴灯?”   我一听,觉得白小雪说得在理。   白小雪说:但你不是墓穴的那个女主人,你只怕是灯中的女鬼,一千年前的女鬼,我说得没错吧?   黄富乐低着头,浑身颤抖,惊恐万分的说:你真是高明。   嘭!   白小雪反手一颗桃核,砸在黄富乐的面门上,顿时,黄富乐浑身瘫软了下来。   “恶鬼害人,吸人阳气,还胆敢欺骗隐瞒,当诛!”白小雪说话的间隙里,就要降妖除魔。   啊!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蹭蹭蹭的声音,张慕恬尖叫一声,连忙走过来扶起她的丈夫,说:你们干嘛打我老公?   我叹气说:你的老公不是人,他是一个鬼,还是一个女鬼,吸你的阳气害你呢。   张慕恬吓得面色煞白,看着黄富乐,满嘴的不可能的,不会是这样。   白小雪指着地面上的黄富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给说明白!   黄富乐彻底软了下来,低声说:“是我,是我都没错,我就是灯芯,我就是女鬼。”   “说说。”我眯起眼睛。   黄富乐轻轻的低声说:当时我的主人,被那样奸污,临死前产生了一口不屈的怨气,唤醒了我这盏当时陪葬的琉璃灯,所以我杀了很多人后,重新积累了阳气,恢复了一些道行,趁机上了黄富乐的身。   我说:黄富乐早就死了?   “对。”黄富乐低着头说。   “你真不是黄富乐啊?”张慕恬又哭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老公,不是人,连男人都不是,还是一个千年前的女鬼,这把她的心,彻底伤透了。   黄富乐叹气,看着我们说:“我本是琉璃灯中的一枚灯芯,生前是一位美丽歌姬舞女,和姐妹们被亲王宠幸,他心里十分变态,直接把我们杀了,让她的妃子,把我们做成灯笼,灵魂留在灯笼里,永世不得超生,等他点灯时,我们的阴灵就载歌载舞,甚至他的爱妃死后,还让我们成为陪葬品。”   我没有说话。   古时候是真的没有王法,有权就是王法,草菅人命的事谁也管不了。   她说这一千年来,她们几个姐妹在灯里苟延残喘,尽管有灯笼保护,也几乎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魂体朦胧,魂飞魄散,姐妹们商议后,说让一个人吞噬她们,最少让一个活了下来,而她就是那个幸运儿。   黄富乐眼眸露出一抹悲痛,说:“我的姐妹们,临死前,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重新活过来,替她们好好活一次人生,所以我在那一次盗墓后,趁主人的一口怨气把我唤醒,我趁机逃了出来。”   “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   黄富乐苦涩无比,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一个人渣,但人渣怎么会那么热爱生活?如果我不是对张妹付出了真心,真只是虚情假意,她又如何能爱上我?   张慕恬是一个十分感性的女人,听到这,掩着脸,泪流满面,你真的喜欢我?”   我拉住张慕恬,让她别心软,挡在她的面前说:“那么,你是真的爱上了张慕恬,女鬼爱上女人?”   黄富乐表现得十分愤怒,说:“我现在是男人,就不能爱上女人吗?我生前和姐妹们,只是从小在青楼里被训练的歌姬,没有幸福可言,只为取悦别人而生,我们姐妹们如果不向往,心有执念,她们就不会以自己的死亡,延续我的魂体,给我活到今天,她们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替她们好好活出一个人样来。”   黄富乐说到这,捧起了那一盏琉璃灯,指着灯壁上面,绘画得栩栩如生,各有美艳的七八个侍女,十分动人的说:“我不能辜负她们的情谊,我在替她们而活延续我们姐妹们的梦想。”   我听到这,想起了之前的文莹,哪怕再卑微的飞虫,也有向外幸福的资格,这一个灯芯,抓住了机会,也不算是恶鬼。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我抱拳。   不过这时,白小雪却面容冰冷,说道:“你是夺魂而生,若是作为灯中女鬼,仍可活百年寿命,但是夺人躯而生,你就是二次夺魂,只能活七八年,你可以为这七八年的人身,付出自己的百年阴魂,这是你的选择,可是,你这灯芯,你这女鬼,可想过你爱人的感受?”   黄富乐沉默了一下,沙哑的说:“我现在只能活七八年,我原先是只想一个人独活的,但是喜欢的人来了,我就彻底挡不住了,张妹一直疯狂的追求我,我明明已经很认真的拒绝,可我还没有忍住诱惑,我太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正常人的人生了。”   他的头一下子低垂了下来。   我心中叹气,对于正常人是十分普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有些难了,又说:那你为什么会生一颗草呢?   黄富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我们两个人都结婚了,我只能好好的陪她过七八年。”   “我也想拥有正常人的家庭,所以我就商量着怀孕,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生出一棵草,我也很难受或许人鬼殊途,人鬼相恋,注定是没有善终的但是我没有敢说,还抱着一线希望,我想找几个阴人帮忙看看,不过,还是被你们发现了真相,如果你们要杀我,我毫无怨言。”   我沉默了一下,前面那一位是仙凡有别,眼前这个是人鬼殊途,一下子就凑齐了。   但这个时候,白小雪摇头,她说:“人和鬼待久了,人会撞邪,阴气太重,但你上了人身,不会再因为阴气重,而吸她的阳气害人,但是你们即使这样在一起,也是不幸的,因为人和鬼是生不出孩子的。”   我脑袋不知名的,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脱口而出说:是因为人和鬼,不同的物种有生殖隔离吗?   白小雪看了我一眼,竟然出其意料的点点头,说:对,有生殖隔离。   我当场,就懵逼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后人   我忍不住说:真有生殖隔离啊?   我觉得这简直可怕,太科学了。   白小雪撩撩了刘海,露出额头上那朵好看的粉色桃花烙,“我也不清楚,大概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这样吧?生殖隔离。”   “因为咱们阴行圈子里,也不少有妖崇、鬼崇与人相恋的传说,但都生不出孩子,哪怕生出了,也是死胎,没有灵魂的畸形婴儿,并且这夫妇的寿命,都不会太长,会相互影响的。”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或许,一个物种不仅仅有生理上的生殖隔离,要同一个物种才能生出婴儿身体,灵魂上也有灵魂的生殖隔离,要同一个物种才能生出婴儿的灵魂,肉与灵的相结合,才能是一个完整的生灵,一个完整新生命。”   灵魂上也有生殖隔离?   我吸了一口凉气。   白小雪一个干阴行的驱魔人,也知识含量那么高,果然和这个世界,是知识分子的世界。   “这些事情,无法理解的,毕竟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反正大家都知道,是生不出的。”   白小雪摇头,说:“并且也别说我懂得多,哪一个阴行大家,不是知识渊博的高人?不知识渊博,没有身后的底蕴,对于灵魂的研究,又如何能开辟新路,去研究开发新的阴术?”   我点点头。   按照她的说法,哪怕是能生出来,也是生不出灵魂的,只能生出了一坨没有灵魂的死肉,死胎儿。   我说:那为什么,要生出一颗草呢?   白小雪摇头,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鬼崇与人交合,本来就容易产生奇异怪物,猪鼻子丑脸,五官拧成一团的死胎都见过,但是生出了那么古怪的草,我估计是那个墓穴女尸的诅咒。”   我说诅咒?   “还记得那一堆草吗?”白小雪说:那个苗女,只怕是一个很强悍的大阴人,擅长草木阴术,这盏木头琉璃灯,就是如此,很厉害的阴器,还有她肚子里的稻草,保持自己的不腐坏,也是如此。”   我说:侵犯了她,她给下了一个诅咒,生草?   白小雪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这生草的异象,就、一是人鬼结合,二是那个女尸的诅咒,两者相互影响造成的。   这一下真相大白。   旁边的黄富乐听了,十分苦涩。   张慕恬默默流泪,走过来,紧紧抱住了黄富乐,说:“没有孩子,我们就不生了,我们去领养一个,没事的。”   黄富乐听得浑身一震,“我是鬼,我只有七八年的寿命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只能在一起七八年,然后你就守活寡了。”   张慕恬重重的点头,望着他:“七八年,有一个喜欢的人,这一辈子就够了。”   这张慕恬还是一个十分感性、善良的柔弱学姐,十分偏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两个人解开误会,还真是相亲相爱。   讲道理,他们的爱情,有些让我感动了,这个狗粮,这深情款款的注视,腻得我头皮都起来了。   “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不过,也能强求一段姻缘。”这个时候,白小雪说话了。   白小雪说:你们两个人,注定是没有结果了,只能七八年,即使如此,你们还要在一起吗?   “我们愿意。”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白小雪叹息了一口气,说:“那么,或许还有一些回旋的地方,不过,我只是猜测,至于能不能行,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黄富乐和张慕恬激动得浑身颤抖,说:你是说,我们还能生孩子?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点头。   我也忍不住说:“他们都生不出有灵魂的孩子啊,要怎么生?”   白小雪笑了笑,“之前讲究生殖隔离,我们现在,讲究中西结合了,这个答案,出现在那个西方的巫术,制造生命上。”   中西结合?   我有些无法理解,连十分高冷的白小雪,都忽然冒出这一句十分违和的话。   白小雪说:“还记得小白狐的那个南瓜吗?你昨晚让它吸收完了那个白领的记忆,南瓜里,就是一个干净,纯粹的空白灵魂了,那个空白灵魂,也是乔安娜送给我们的礼物。”   我点点头,瞬间了然。   白小雪说:“这是西方那边独有的术,用来造神用的,用空白的透明灵魂融合在一起,我们东方没有类似的体系,但那么一个空白的干净灵魂,既是最原始的灵魂,那么,就可以放进她的肚子里。”   我说:这样,就能让死胎有了灵魂?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绝妙,妙手偶得的法子,简直巧得不行。   这个剩下来的空白纯粹灵魂,我本来想丢去喂江山社稷图的,不过眼前,显然宝贵得多。   “但是即使如此,你们的胎儿有了灵魂,也不一定是人。”白小雪说。   她激动的说:“即使我们生的孩子成活,也是一颗草吗?”   这个时候,张慕恬掏出了自己曾经怀孕,流产了的三个死胎——三颗已经枯黄的草,和普通的野草没有两样。   白小雪点头,说:即使如此,你们还要这样吗?   “人鬼殊途,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开心了,我愿意。”张慕恬说:“但是这一次,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了吧?”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没有人尝试过类似的,毕竟这是西方的一种术,你会生出来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流产了,应该会正常怀孕吧?但不一定是十月怀胎。”   “为什么?”黄富乐问我们,他也是一个普通的鬼,不太懂阴行里的事情,一知半解。   白小雪看向我:你来说。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举例——婴儿宗师。   那位大佬,就不是正常的婴儿,现在过去了那么几个月,已经怀胎十一个月了,还没有生下来,是自己不愿意生下来,不断吸收先天胎气,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练习道家的先天功,继续打基础。   我觉得一生下来,就要遭雷劈了,渡劫成仙了都,贼可怕。   我把这个事情举例给他们夫妇听,并且说:“这种法子,算是一种全新的阴术,不可复制,纯属妙手偶得,怀草就是天底下独一份了,搞不好啊,真是一个哪吒,灵珠子,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了一个男球。”   黄富乐听了,很吃惊,他和旁边的张慕恬对视一眼,说:“我们愿意尝试,就是不知道怀孕多久,不知道我们下一次怀孕?生下的是一颗男草,还是一颗女草?如果真是一棵草,我们会把我们自己的孩子,养在花盆里,好好呵护,给它看书识字。”   我听了,觉得这两个人挺乐观的。   我还说等小白狐把南瓜头的记忆吸完了,变成透明的灵魂,就给她放进肚子里。   下一次怀孕,就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生下一颗死草了,会正常的“怀草”,到了正常时间会生下来,至于还是不是从肚脐眼生下来的,不知道。   我们祝福了他们两个人,希望他们两个人,在接下去的短暂七八年里,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我和白小雪处理完了他们两个人的阴事,也算是挺圆满恩爱的,就离开了。   这一单阴行生意,什么钱都没有拿,还倒贴了一个十分罕见的,那位西方女巫送给我的礼物。   不过,我也图一个安心。   没有辜负那些烧烤摊的摊主们的热情期待,还让自己的朋友,老同学,也得到了挺美满的幸福。   在路上,白小雪对我说:你程游,这一份性子,以后一定会成为阴行大家,远的程琦不谈,最起码曲姐现在的地位,你以后能够达到。   我一听,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白小雪那么高冷,忽然那么夸我,曲姐的地位多牛逼啊,南方盗门的扛把子,手下不知道多少阴人信服她,听她一呼百应。   白小雪却摇头,说:这阴行里的阴行大家,是怎么来的?信任来的,一呼百应,人脉四通八达,周围人都信服,就是阴行大家,阴行里的泰山北斗,毕竟行走江湖,给人办阴事,讲究的——就是义字当头。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站得笔直,大家都信你这个人的为人,愿意追随你,跟着你发家致富,一起做生意,你能把人都聚拢起来,就得靠你的这份仁心。”白小雪说。   我越听脸越红,白小雪这是吃错药了。   其实,我觉得白小雪如果不隐退,肯定是一个很牛逼的年轻一代阴行高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哪怕在这里,很多行走江湖的阴人都认识她,十分信服她,知道她的为人,见面了,都要拱手抱拳,尊她一声大小姐。   这时,我摸了摸脑袋,气氛有些尴尬,说:“其实这也是一个投资,生下那么那么一棵草,可能真的非比寻常,是一颗仙草,神草,未来搞不好,又是一个婴儿宗师,这是真正的植物人!”   我一边说,一边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对她说:很快,就要就有一个类似你一样的孕妇了,你们可以切磋一下心得。   “卧槽?”她上来就那么一句,表现出自己的吃惊。   我心里无语,这些人整天那么骂脏话,等下,真怀了一棵草。   “那还等什么?”   宋佳薇兴致勃勃的,十分高兴的说:娃娃亲啊,我们两个孕妇以后是亲家嘛,管他生下了一颗男草还是女草,都要嫁给我儿砸!   我当场就呆了。   这宋佳薇那么早,就想给齐宗师定亲啊?这人的小心思太多了,觉得这个草肯定也不简单,先拉下关系,嫁给他儿子再说。   我有些为齐宗师感到悲哀,摊上那么一个生母。   我和这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觉得齐宗师,一生下来铁定是一个怪物,现在连张爷都干不过程琦,齐宗师生下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可能。   再加上一个神鬼莫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草儿,又给我们加了一份把握,我想到这,心里挺开心的。   我对白小雪说;“你之前那一句话说得在理,我们现在或许打不过他,但我们可以用下一代耗死他。”   白小雪呆了几秒,叹气说:那个黄富乐,夺魂后还有六七年的寿命,但还是忍不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尽管他去世后,会恨伤害活着的人,但也有下一代了我也和他一样只剩下六七年寿命,可我的下一代,还没有找落。 第五百三十七章 拐杖   白小雪的意思,我又如何不明白?   这黄富乐和她一样是夺魂,只剩下了七八年寿命,却还去祸害别人,和别人结婚生子,她原本的态度是十分反对的,不过看到学姐还不离不弃,就有些感慨了。   她在黄富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现状。   她是一个注重师承的人,谢必安一脉有恩于她,她在余生的七八年里,临死前生下一个孩子,继承下一代的谢必安。   毕竟谢必安一脉有祖训,必有子嗣。   我忽然觉得头挺大的,一说到这个话题,我们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瞬间变得沉默。   我说:夺魂的后遗症,真的没办法吗?   白小雪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白小雪呆了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挺有好感的,你这个人挺好的。   我苦笑。   白小雪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或许不是喜欢我,不过我是她认识最符合条件、最不让她反感的一个男性,毕竟她必须要有下一代,还剩下这几年的寿命,这个压力,对她实在太大了。   我看着平常十分高冷的白小雪,这幅苦涩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人也是外冷心热,一直在犹豫,估计也是怕,就算是能和我结婚生子,六七年死后自己去世,也会伤害到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我一瞬间,脑袋特别的大,这事情闹心啊,特别的难受,她现在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白小雪碰到张学姐夫妇的事情,她心里一狠,是彻底放下了自己高冷的姿态,厚着脸皮,和我摊牌了。   我觉得她能板着脸说出这种羞耻的话,就挺不容易的。   我忍不住说:“别想得那么悲观,要不这样,给我一年时间,我想办法解决一下夺魂的后遗症,如果不行,我们再研究谢必安一脉,继承后代的事情。”   “嗯,可以。”白小雪低着头。   她脸上的羞红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高冷的模样,很认真的和我讨论起来,说:“那么,程游,关于夺魂术,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那个剃头匠,研究了近百年的夺魂阴术,也不过是研究出了掏耳勺那类,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难题。”   这才是我认识的白小雪,高冷优雅,处事不惊。   我说:“不是没有想法,还记得我们遇到程琦的那一瞬间吗?那个兔尾女郎,说过的话。”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   我说:她当时让小白狐跟她走,说只有跟着程琦,才能变成真正的人,不然苦修一世,也终归不过是一只野兽,一只妖崇,没有修炼成人的可能。   白小雪笑了笑,说:“我当时没有交手几下,就被打倒了,那个肌肉女,力量恐怖,那个兔子女郎,速度快到可怕,是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的反射神经,不像是人类,可能真是一只兔崇。”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个男人,研究出了让动物夺人身的夺魂术,并且还没有后遗症。   “那个家伙,简直匪夷所思。”   白小雪想起他,苦笑起来,“那简直是一个怪物,我觉得一个人的智慧,哪怕再天才,也是有限的,任何阴术都是一代代先人积累,慢慢改善出来的,而他却能一个人,超越所有先人,开发出一个个奇怪的阴术。”   我说:“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白小雪好奇的看着我:你是说,他不是人?   我摇头,说:我是说,他可能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我怅然若失,我想起了杀不死的程琦。   他或许不是一个人,是有无数个天才的自己,开会讨论,思维相互碰撞出火花。   我把我的想法,还有当时碰到杀不死的程琦,给她说了。   “按照那么说,可能是有很多个程琦,那个家伙,或许天生就是一个重度人格分裂患者?无数个人格,相互讨论?”白小雪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可能解释得通了,也或许他不是人格分裂,而是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分割?主动变成人格分裂症?”   谁知道呢?   如果真只是无数个人格,怎么会有那么多个程琦?   我们两个人相互讨论了一下,终究没有结果,不过那个家伙,证明这种夺魂术是真的能实现,我们也只能朝着这个方面努力。   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店里。   下午也没有客人。   安清正还在前台练刺青,赵半仙最近一上午上一会儿的班,下午就去大榕树那边和一群老头下象棋,我也没有管他。   我给白小雪拿了几杯饮料,弄了几包薯片,上了二楼在客厅里,拿出刘阿女的头盖骨,继续和她讨论一下新的江山社稷图,她见识很广,集思广益,一下子给我打开了不少的思路。   和这位大佬的交流挺少的,她给我提供了很多见解。   其实,这一副江山社稷图,初稿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变成了一副很精美的细致地图,显得十分神秘,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往里面扩充鬼村的面积,不然,也就是一副普通的图。   我们两个人正研究着,安清正在下面吆喝了一声:老板,有客人来了。   “有客人来了,你先去下去看看。”白小雪还捧着头盖骨研究,用笔在桌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图纸。   我说没问题,直接下了楼。   之前那个黄金屋的事儿,我就交代了安清正,得长点记性了。   我们的纹身工作室,弄的是传统刺青,老手艺,给人助运的,难免会碰到一些奇怪的客人,这个时候别打马虎眼,觉得不对就叫我,要是我不在呢,让客人预约一个时间,等我回来,免得人再死在店里。   我下了楼,安清正正在和一个男客人聊天,聊得面红耳赤的。   安清正看到我,连忙红着脸跑过来,说:“老板,这个客人你接吧,我和他聊不下去了。”   我让安清正继续坐回前台去,我坐下来,看着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挺难缠的。   有点凶,理了一个平头,眼眸有神,散发着精光,侧脸还有一道很浅的刀疤,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又帅又有邪性。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知道肯定特别受女孩子的欢迎。   这个平头帅哥给我递了一根烟说,“老板,你们店里这个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啊,腼腆的性格,眼眸还是不是闪过的羞涩,很容易激起妹子们的保护欲,我想让他来跟我干活,出个价吧?”   我一听,觉得这个男人一上来就挖我墙角?怪不得安清正和他聊不下去,还是安清正靠谱啊,怪不得叫我过来。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我摆了摆手说不吸烟,最近戒烟了,又说:“先生贵姓?”   “我姓南,单字一个傑。”他把烟收回来,点起了打火机,自己吞吐起来,很有江湖草莽的气息,说:我的姓是罕见,我父母就给我起了一个更罕见的名,这个名字,我觉得咱国家就我一个。   我说:兄弟,你是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我来这里,十分有诚意,即是准备和做一场生意,也想认识认识你那么一号人物,我是来拜师的,我特异打听过了,你这个人是一个江湖奇人,会两手很神奇的手艺,连张爷,道上的大人物,都对你十分肯定。”南傑说。   我当场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南傑派头可不小,一上来就挖我墙角,还来拉下牌面找我拜师?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南傑抖手把烟按在了烟灰缸里,声音沙哑成熟的说:兄弟,咱们先办一个活儿,我想请你救一个人,你如果把这个人救下来了,价钱好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会是一桩很大的生意,就问救什么人?   南傑没有说话,缓缓递过一张十分恐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颗血淋漓的女人头,长发披肩,她的脑袋下,是一个脊椎骨,形成一根人头拐杖,这根人头拐杖,正在被缓缓插回她跪倒在地的无头身体里。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连环死亡   这幅画面十分惊悚,简直惨绝人寰,有些妖异的邪异氛围。   那一具无头尸体双膝齐跪在地,双手微微下垂,像是一个剑鞘的底座,而那颗人头拐杖,正在缓缓被插回去。   我看得这,面容有些泛寒,放下照片,说:请问,是让我救谁?   “救照片里的那个人。”他说。   我不解的说:她不是死了吗?   “没死,这张图片,是有人ps的。”南傑说:“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妹妹,叫南欢,正在平西第二中学,上初三。”   我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呢?   “不可能的,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找过专门的ps高手看过这张照片,除了头被p过外,其他都是真实的。”南傑说:“所以,这张照片只能是凶手杀人之后,拍下了来,ps成我妹妹的头后,发给我的。”   他问我最近隔壁市的那场凶杀案,听说过没有。   我说:听说过了,挺轰动的,我一个朋友是重案组的,被调到隔壁市去帮忙查这个事儿了。   我觉得,苗倩倩辨认善恶,陈天气听人情绪,这个事情,没有拿不下来的。   凶手再牛,也躲不过能听人心声的两个怪物吧?   南傑说:“抓不到,我就是隔壁市的,今天一早,又死了一个人,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今早?   我听得头炸,苗倩倩那边那么胶着,那两人亲自出手都解决不了?   南傑说:“这三个被害人,社会地位完全不同,也没有相互关联,都有很明显的特点,不是大奸大恶,就是极为和善。”   “一个是作恶多端的房地产老板,一个是庙里慈悲为怀的和尚,一个是恶贯满盈、校园贷里牵头的大学生。”   我说:都被做成了人头拐杖?   “对,并且死法各有不同,房地产老板,死的时候,跪倒在自己家供奉的佛像前,他的无头拐杖,刺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双眸猩红,透着恐惧。”   我听得诡异无比。   他说这还不是最怪的,在那个大老板的脊椎骨里,发现插上了七个的人血馒头,厨房也有人和面的痕迹。   凶手是杀了人,在厨房里做了馒头,然后用他的脊椎,捅上七个馒头,插回他的身体里。   他又说另外两个人的死法。   第二个死者,是那个和尚,一位慈悲为怀的高僧,那天他下乡里,给人办完了白事,穿上袈裟的时候,忽然心有感应,看着天空流泪,说:“我终日替人办葬,却轮到我为我自己做最后一桩生意我为自身送葬,在我的坟前,超度念经。”   我听得匪夷所思。   自己在自己的坟前,超度念经?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有自己给自己超度的。   据说,那个老和尚当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让徒弟回到村里,他自己走夜路回去。   当时的徒弟觉得怪,也没有在意。   不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在村里隔壁的坟山上,发现了惨死的老和尚。   一个坟包顶端上,插着他的拐杖脑袋,脑袋就立在坟包尖上,而他的无头尸体,双手合十,在自己的坟头祈祷,像是给自己超度一样。   而今早呢,第三个死者,死的是那个大学生。   根据他室友的描述,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变态弱受,经常给自己弄得浓妆艳抹,戴上假发,半夜起来,经常骚扰室友,让别人恶心得不行。   他做了学校里的校园贷代理。   有了很大的权利,一些欠钱换不上贷款的同学,就会被他潜规则,不过他不潜女人,专潜男人,让男人干他。   他被杀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穿上了花枝招展的女性衣服,涂上口红,浓妆艳抹,像是一个女人去约会一样精心打扮。   他十分开心,流着泪,喜极而泣的对舍友们说:“我喜欢我自己,我终于能和喜欢的人上床了。”   就在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他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他的脑袋长在屁股上,人头拐杖,是从他的屁股反向刺了进去。   脑袋长在屁股上?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事情太邪乎了。   南傑低声说:“我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打拼到现在,都是为了供她上学,所以,请救一救她。”   我沉吟了一下,问他:这个事情,目标都是极善或极恶的人,那你的妹妹南欢是善,还是恶?   “是善,我妹妹乖巧听话,很善良。”南傑说:要说恶,我才是最恶的。   我说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恶人的?   “我就是恶人。”南傑说。   原来这个南傑是做二手房中介的,倒卖一些死过人,晦气、有脏东西的房子,用很低的价格买到,在赚差价。   不过这个南傑认识了一个阴人拜师,学会了一些驱邪的法事,能给做法摆平,再重新出手房子。   南傑又点起一根烟,说:“其实,我都不算是阴行里的人,凭什么参合阴人里的事?不怕被阴人、道上的人给吃掉?就是因为我够狠!我不要命,我狠到那些人,都开始不愿意得罪我。”   “我初中的时候,我父母出车祸死了,我妹妹还在上小学,我能怎么办?当时家里欠了钱,要债的人,来家里搬走了全部东西,还打断了我一根手。”   我这才发现,他拿着烟的手,一直抖,都得有些不正常。   “那天,我就咬着牙,跟着一个阴人老头,磕头下跪,求给他当学徒,他不肯,我就他走到哪跟到哪,他看不下去了,才收我当徒弟,给我这个饭碗儿,我开始做驱鬼,炒房的勾当,我当时师傅问我说,你不怕死吗?”   “我说我什么都怕,我怕没钱,我怕我妹妹过不好,就是不怕死!”   他指了指脸上的那一个刀疤,说他跟着师傅学手艺,也是提心吊胆,倒卖房子会碰到很多道上的恶棍,要是当时在反应慢那么一点,半颗脑袋都要被削了下来。   不过当时,他师傅也被砍了一刀,躺在病床上,没有多久就去世了,他没有了师傅的照顾,其他混在底层的半桶水阴人,道上的黑势力,更加简单粗暴的欺负他,他又活得艰难起来。   我听得有些难受,说:你这样都能坚持下来?活得那么累,你不想死吗?   “想死啊,怎么不想死?”   他说:“我当时在上高二,当时父母没了,一口饭都没有吃上,妹妹还靠着我养,我特么的,当时被打断了一条胳膊,我就想死了,我那时也是个火爆脾气,就想和那群人同归于尽,拉几个人一起死,一了百了但是我的妹妹,她嚎嚎大哭,小小的肩膀吃力的抱起我,学着电视里,七手八脚的拿起一堆麻布给我乱包扎,给我做饭吃,全是糊了的饭菜,我躺在床上那一会儿,想明白了,我不能死。”   我忽然沉默了。   南傑吐着烟圈,继续说:“我妹妹,那么可爱,那么聪明的小姑娘,干巴巴的叫我哥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心酸啊,难受,真的,特别难受这是我的小天使,人就是逼出来的,我能有今天,在二手房圈子里挺有人脉的,都是用命来换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纯爷们。   我挺佩服他的,脾气火爆的人,最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受到屈辱比死还难受,他却能屈能伸,隐忍了下来。   南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卖二手房,到处跑生意,口才要好,最好还要长得不赖,因为有很多女客户,都是看我们的颜值,我才一眼看中了你店里的那个帅哥,这是职业习惯,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   阴行圈子里难混,三教九流,底层里摸爬滚打,赵半仙就是个例子,别看我混得好,那是家里的手艺好,我是有手艺吃饭的。   南傑跟着的师傅,估计也和赵半仙一样在阴行底层混饭吃,手艺不太好,半桶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得罪了人,被人砍了,也是挺惨的。   南傑吐着烟,对我说:我的妹妹,天真善良,还在上初中,她现在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想救她,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第五百三十九章 拔剑杀人   南傑问我这个事儿能办不?   我说挺难办的,不知道到底是恶鬼害人,还是真有变态杀人。   “不管怎么样,什么代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南傑说:我活着,拉扯一帮兄弟到现在拼命,就是能为她提供一个很好的环境,没有想到,她被这种诡异的事情牵扯上。   我说没问题,我有朋友已经在查这个事情了。   南傑很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扭头快步离开了我的店里。   我是有些被他感动了,能有今天的地位,是真的靠实打实的能耐。这样的男人,这样相依为命的兄妹,我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安清正这才冒头出来,说:“想不到这个挺凶的平头哥,还是一个妹控。”   我点点头。   这个南傑没有了靠山,所以才想来要让我处理这个事儿,顺带想拜我为师?   说不得,这个南傑真是一个狠人。   他现在已经在隔壁市里,混得挺有名气了,拉着一帮兄弟好手,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收入比我都高,年龄也比我大,竟然还愿意屈尊,想来拜我为师,让我当靠山。   “这个人,挺有远见的,阴行里,师徒关系最牢固,也是利益关系,他知道现在不攀上老板这个潜力股,以后飞黄腾达了,连影子都找不到了。”安清正笑着说。   我有些无语,安清正这是也会开我玩笑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安清正,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刚刚南傑还一眼看中了你的女人缘,想拉你过去,听说,最近董小姐也在店里倒追你?   安清正脸红了下来。   要我说,他的女人缘是真的牛,那种腼腆、会脸红,又长得帅气精致的帅哥,真的对女人杀伤力太大了,能激起女人的保护欲。   不然,之前那群富婆怎么会保养他?   我调侃着,忽然看到安清正害羞的神色,心里一惊,怕不是真的被董小姐趁我不在店里,真给她勾搭上了?   董小姐的美丽,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我说:“你可千万别沦陷啊,爱上董小姐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可得警惕一点等过了这事儿,我们出钱给你提前预支下工资,得给你忙一下你的假两性矫正手术了,完成你的梦想了,你的梦想是有一个爱你的男人,不是爱你的女人。”   安清正没吭声。   我一下子就急了,卧槽,不会吧?   董小姐那混蛋,在我店里闲着没事做是吧?这边南傑没有撬到我的墙角,反而被董小姐给忽悠走了?那个混蛋,我得好好说说她了。   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只能让安清正好好看店,上了楼,叫上白小雪,对她说了这个事儿。   “那么多起杀人案啊?”   白小雪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笔,还有满满一页的刺青草稿,说:“帮你看看这个图的,刺青我从小也学,虽然不同你这个专业的,不过桃花烙刺青,我挺通透的,能给个参考不过眼前这个事,我们得回来再说了。”   我说:现在就去,那么急?   白小雪摇头,说:我不去,我估计那个泼皮姑娘,就有危险了。   她说这个事,绝对有很凶的东西在害人,可能干涉到阴行里的打铁匠。   我问什么意思。   “那一副桃花烙你记得吗?打铁,那个人头拐杖,可能是一种剑的锻造方法,有人在用很歹毒的阴术害人,拿人做阴器。”   我听得也觉得不对了。   我匆匆忙忙的叫安清正守着店,然后和白小雪打车到了客运站,然后就往隔壁市里赶,坐着大巴两个半钟,天快黑了,我们才在客运站下了车,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等了大概半个钟,她开着奔驰来了,让我们两人上车。   车里就三个姐妹,陈天气连着舌头算两个,苗倩倩一个人。   我忍不住说:董小姐和眼睛妹子呢?   “哦,人家林语芯妹子,来我们这里,就是和我们姐妹们聚一下,聚完了就走了,云游四海去了。”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人家是有道行的,修炼道家养生功,行走江湖,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五姐妹里,单就武力值来看,对她不太担心。   苗倩倩说人家会定期的给我们邮内丹,不过我们也要打钱过去,资助人家的旅游。   “那没毛病,董小姐呢?”我说。   苗倩倩说:“犯法了,给铐起来了。”   我说犯法了,是怎么回事?   “美丽是一种原罪,那不得铐起来吗?”陈天气笑了笑,插嘴说:那姑娘性子太野了,到处走,引起了很多男人的骚乱,对治安有很大影响并且,现在凶手在对极善极恶的人下手,董小姐容易成为目标。”   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董小姐活蹦乱跳,搞不好真容易成为目标,因为她太美太善良,还有前科,被做成了人头尿壶,人头灯笼,这一次别被做成人头拐杖。   “铐起来是对的,那家伙是真对安清正下手了,得治一治她,以前的臭脾气还没改,以前我和白小雪,就是换着各自看管她一段时间,五姐妹最不省心的就是她。”我无语的说,然后又问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她反而问我我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给她说了,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其实这个事情,你以为他们这些被害者是没有联系的?其实是有的,只是那个南傑手段低,查不到。”   “哦?”我好奇了。   陈天气在车里,给我递过了一卷卷宗。   我接过来看了看,三个死者的死亡过程比南傑描述得更加详细,并且这三个人,不仅仅是极恶和极善,还都九年前到过了一个地方,这个市里郊区的鼓头村。   “鼓头村?和头有关,难不成蓄谋杀人?”我皱了皱眉。   陈天气笑了笑,“你太小看我们警方的力量了,我们比南傑厉害多了,我们早就排查出很多线索,把当时在那个鼓头村,还有符合特征的人,统统都保护了起来,他们两兄妹也在名单之上,他的妹妹南欢已经保护起来了,并且刚刚回来一下车的南傑,也被我们请了过来。”   我心说牛逼啊,不要小看人家重案组的能耐,人家才是专业的。   陈天气开着车,已经是晚上了,带着我们来到了西郊的鼓头村里,一处十分偏僻的海滩旁边,一个叫百海汇的宾馆内。   陈天气说一共四个人,都保护在这里。   现在就等着引蛇出洞了,犯人是一个行为艺术的偏激杀人狂,我们在鼓头村里,代表我们已经查到了他杀人的选择,这样相当于激怒他,并且又不是在局子里,在宾馆里没有那么森严,很可能会上钩。   我们几个人进了宾馆,有几个便衣就对陈天气默默点头,我们继续往里走,到了宾馆的三楼,陈天气给我们开了一个房间。   “陈队。”一个青年走过来。   “事情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异常。”   沟通完了,那个青年就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宾馆里,看着四个房间的摄像头,南傑和她的妹妹,一个房间是一个流浪汉,比较脏,还有一个是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白领。   天罗地网,我不太相信有人在这种环境能杀人。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这些人都曾经到过这个村子,或者在这个村子里生活,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事儿,之前只怕牵扯到这个村子里的一桩往事。   “我也觉得。”苗倩倩说:我白天在这个村子里转了几天,没有收获,总觉得这里有什么秘密。   我点点头,看来问题在这个村子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正聊天的同时,听着宾馆窗外的海潮声,摄像头就出现了异常。   画面里,那个流浪汉坐在房间的床上,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缓缓旋转。   哗啦!   他的脑袋像是三百六十度旋转一样,被自己用双手狠狠拔了出来。   他用双手把自己的脑袋连根拔起,脑袋连着一根带着血丝的脊椎骨,双手像是握着一柄长剑,狠狠刺向自己无头身体的肚子。   噗嗤。   鲜血绽放。   这幅模样像极了一个武士,在拔剑自杀。   拔掉自己的头,用脊椎骨捅自己?   我们几个人看得面色深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到陈天气深呼吸一口气,凄厉的低吼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203房间,救人!!” 第五百四十章 僵尸村   九年前,这七个人同时都到过鼓头村。   九年后,他们现在大多都是至善、或至恶之人,十分极端。   而至今,忽然就开始被陆续谋杀,脑袋连着自己的笔直脊椎骨,被变成一根根人头拐杖,死法惨不忍睹。   现在,更有一个人众目睽睽的死在我们眼前。   这事情   到底有什么关联?   是和九年前,这个鼓头村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有联系吗?   陈天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涌来的便衣,然后往前走,我们默默托在后面,往凶杀现场走去。   这凶杀现场,在一个203宾馆房间里。   这个鼓头村的沙滩,叫白凉摊,风景秀丽,沙子细腻,附近城市的人还是经常来旅游,得益于此,这个海边才有这个还算过得去的百海汇宾馆。   遍地血腥。   整片宾馆房间的地面,床单上,都被溅射开的鲜血洒满了。   而这个乞丐的死状更惨。   他本来就是断了一条腿,现在整个人倒在血泊中,被自己的脊椎骨连着头颅,扎穿肚子。   而一个人没有脊椎骨会是怎么样?   他的肋骨和内脏,没有支撑点,全部散架,宛如大楼失去支柱瞬间崩塌,胸膛到肚子,全部挤成了一团。   “真恶心,像是下半身的双腿,连着上面一团堆积的烂肉。”苗倩倩捏着鼻子,面色深寒,给出了一个十分准确的评价后,扭头就走。   我们几个人也恶心得反胃了,默默走出去,让陈天气拉人处理这个事儿。   其实房间里的几个警员也吓得不行了,不知道是谁承受不住了压力,疯狂呕吐了出来,大声骂道:   “这不是活人干的,这是猛鬼害人人怎么会拔出自己的脑袋,还用脊椎骨,插死自己?”   我们几个人默默走到宾馆外面,吹着外面的海风,透透气,湿凉的海风打在身上,让人全是彻骨的寒意。   我们办的事儿多了,但眼前这个的确恶心。   我说:这个事情,太恶心了,我实在想不出有那么恶心的杀人手法,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阴气很重,可能是恶鬼害人,恶鬼害人,向来画面残忍。”白小雪说。   苗倩倩插了一句嘴,说:就算是鬼,这也不科学啊,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拔掉自己的脊椎骨?然后捅死自己?   我摸了摸鼻子。   “恶鬼杀人,也要讲基本法的好不好?”   苗倩倩拖着下巴,说:只要正常人都知道,一个人的脊椎是不可能拔掉的,脊椎连着身上的横向肋骨,要拔掉脊椎,就必须把一根根肋骨给剃掉,才能连着脑袋拔出来,但就这还能拔出来刺自己简直变态!   我无奈的点点头。   咱们办了那么多的阴事,见过那么多的奇怪阴术,哪怕再离奇,到最后都是符合咱们圈子里的规律的,就像是那个道家内功。   看似内视,也不过是附体体内的虫儿而已。   这阴崇和厉鬼,本质上只是魂体,那么害人,是有些离奇了,人的肋骨不可能这样拔出来的。   而这个到底是什么个东西?   有什么解释,我不知道,我脑袋是真的想到炸也想不到了。   这时,白小雪挑了挑眉头,说:“既然,恶鬼是不能拔出人的肋骨,那么我们换一个角度,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乞丐,一开始就有拔出自己脑袋的能力?”   “白大佬,你这不胡说八道吗?人怎么可能有自由拔出自己脊椎骨的能力哦不,虽然匪夷所思,这的确是一个可能性,毕竟小艺,就能自由的掏出自己的肠子,再塞回肚子里去。”苗倩倩想了想,忽然和白小雪的观点形成了高度一致。   我看得这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的高智商变态,没有吵起来,也是难得。   或许这个老乞丐,真能拔出自己的脊椎骨。   这是江湖。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哪怕不是老年间的江湖行当,不过眼前也隐藏着很多奇人,老祖宗传下来三教九流的老手艺,各种奇妙,让人赞叹的阴术。   “那么,按照你们这么说,这个乞丐或许本身就有问题,得查一查他生前的事情了。”   这时,陈天气走了出来。   “是人是鬼,我得有一个说头,给上面一个交代,毕竟鬼害人,外人不知道,咱们重案组活儿办多了,怪事也多。”陈天气说:前两年也有类似的事儿,一件密室杀人案。   她说那个密室杀人案,十分残忍,在完全密封的房间里,死者被砍成了一块一块的,他杀,自杀,还有鬼害人,都有可能。   我说:自杀?没有可能吧?   “有的,可以服用一种做手术的神经类止痛药,哪怕砍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的大半身体切断,也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手法够专业,刀够锋利,切割不会很快就大出血。”陈天气说。   她说后来,从广州请了一位专业人士,给查出来了,一个凶魂附体办的。   原来那个死者仗着自己美艳,拆散家庭,背地里害得被别人家破人亡,然后凶魂跳楼,化成厉鬼来寻仇的。   我沉默了一下,这些办案的也是怪事多。   陈天气有些苦恼的按了按额头,说:“你们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们说的那个乞丐儿,我查一查。”   陈天气让我们放轻松点,就当是来这个村子玩的,来这个海滩宾馆度假的。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让她别太累了,毕竟她碰到这种怪事也很棘手。   等陈天气回去处理了,我们几个人也没有急着回宾馆休息,继续在海滩上迎着夜色散步。   吹着凉风,苗倩倩对我说:“其实这个村子,怪事挺多的,只是你们刚来,不太了解。”   我问哪里怪?   “要不我们走一走?”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挑衅的看着白小雪,说:“我好久没有和白小雪大佬,促进感情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沿着村子里慢慢开着。   苗倩倩说:这里的隔壁,有一个县——凭祥县,在清朝里,有很出名的僵尸袭人事件。   我说有是僵尸?   “那是你没听说过,孤陋寡闻了,这是全国都出名的,1872年,清朝的时候,凭祥县出现过大规模的僵尸袭人案件,死了不计其数的鸡狗牛羊,见动物就杀,死了二十多个人。”   据说当时甚至惊动了官府。   当时按察使严树森,请了很多巫师和神汉,据说这还是活人僵,能混在人群里的,于是果断封地三里,放火烧山,并且做了很多法事,才平息的。   现在很多清朝的僵尸片,都是根据这个事情改编的,毕竟清朝的僵尸袭人,也真有其事和原型。   我听到这,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特么的,原来我们眼前站着的这个村子,隔壁县,就是咱们大中华清朝僵尸片的发源地啊。   僵尸的传闻是真有。   《子不语》把僵尸分为八类,白僵、绿僵、游尸、伏尸、不化骨之类的,很多僵尸片也是依靠这个归类的,还有一类在传说之外,据说叫活人僵,令闻者变色,听说会混迹于人群中吃人。   活人僵,外形和正常人一样,不惧阳光,据说要害在脑袋,打碎了脑袋才会死,不然就会重新断肢再生。   白小雪摇头,说:“僵尸这种东西,是真的挺弱的,腐烂的尸体,烂得再多一点,就站都站不起来了,一般是用来骗人的,看起来很恶心吓人,腐烂得恐怖,人心都是对恐怖恶心的东西,就觉得很强大,很多阴人用来敲诈,自导自演,也才有僵尸很厉害的传说。”   我点点头。   这阴行圈里,历来形成的门门道道挺多的,江湖有江湖莫不成文的规矩。   我们一边说着,奔驰继续在夜色里缓缓行驶。   不过这个时候,我忽然通过后视镜,看到我们车后面的玻璃上,不知道何时,趴着一个阴气森森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一边笑,一边在我们车后的玻璃上,写下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我唾弃你们的坟。” 第五百四十一章 诅咒   我唾弃你们的坟?   我面色一沉,心里有些慌乱,这个趴在我们车后面写字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莫非是预示我们几个人来这个村子,必死无疑?   “嘻嘻嘻嘻!”   那个老太太写下那一排血字,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什么东西?”苗倩倩抬手就掏出了一个强光手电和一面八卦镜,手电照在八卦镜上,八卦镜的电筒强光,瞬间折射照在这老太太的脸上。   老太太猛然捂住眼睛。   啊!!   她惨叫一声,从我们的车上滚了下来。   苗倩倩说,“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手段,会发光的法器——八卦镜,厉害吧,这一道神光,降妖除魔。”   我心说这随便一搞,还真有效?   她嘭的打开门,提着手电筒照着那老太太的脸,叫了一声:呀,周扒婆?   我问是谁。   她说周扒婆,是这几天在这个村里认识的老太太,这个村子,挺抵制她打听村里的事儿的,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就这个老太太还能聊得来。   这老太太在村里开杂货店,租游泳圈给这些来沙滩玩的游客们,店里也有啤酒、香烟,零食,还有套套。   我听得冒汗,套套是什么鬼。   “愚蠢的人类,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也流行沙滩海战这一套吗?”苗倩倩鄙视的看我一眼,“我们沿海城市,你还不知道这一种特殊情况?”   我当场就被她突如其来的骚话震惊了。   她说:这个周扒婆呢,卖东西比较坑,就比如说游泳圈四十块一个钟,做人也比较吝啬,扒皮,还有些神经兮兮的,不过对我很好,说我像是她死去的闺女。   “对不起啊,周扒婆。”苗倩倩连忙把老奶奶扶起来,说:“我没有想到是你,实在对不住啊。”   “没事哟,你没死就好。”周扒婆带着诡异惊恐的笑容,说:你没死就好,村里的人不让我说,我还是趁着夜晚,偷偷跑来了闺女哟,你快跑,咱们村里的那个诅咒,那个僵尸妖道的魂儿,又回来了。   我说:什么诅咒?   “嘻嘻嘻。”周扒婆笑得越发诡异了,说:现在已经发生了,小伙子。   我觉得这老太太神智有些不太清晰,时好时坏的,不这个村里的人嘴巴那么紧,过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苗倩倩很乖巧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奶奶。   “哎!”老太太很受用的应了一句,笑得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苗倩倩萌萌的说:奶奶,这个村子里,我特地偷偷打听过了,流传着一个很凄惨的诅咒,时间,恰好也是在九年前,能给我说说嘛。   “闺女哟,我说了,你可得跑啊。”老太太被苗倩倩拉上了车,给我们偷偷讲了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一间怪事儿。   这边村头有个墓地,九年前,一天晚上,村里有人看到有一个僵尸妖道在墓地里杀人。   地面上全是无头的尸体,老人的,小孩的,一根根人头拐杖,血淋漓的脊椎骨插在地面上,头颅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十分惊悚。   当时,那个妖道被村里人扛着锄头发现了,阴森森的说:老道我活了两百三十余年,我现今烹煮婴儿汤延寿,却被你们发现,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当时村民们一拥而上,把那个僵尸老道分尸了,然后发现这妖道就是个怪物,这样都不死,就烧了他才解决。   那个老道临死前,留下一句话说:你们杀不死我的,我唾弃你们的坟,总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们,我死你们即死。   那一天没过去多久,村子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瘟疫,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出逃,有人说这是那个妖道的诅咒。   老太太阴森森的说:我现在一听到人头拐杖,就知道那这个头颅又再次变成了拐杖,是那个僵尸妖道回来了,僵尸啊是杀不死的,又重活了。   砰砰砰!   这个时候,有人敲车门,一个大汉把老太太拉了下来,很严肃的说:“妈,你干嘛乱跑?一下子时好时坏的。”   我们正要说些什么。   这个大汉拉着老太太,走了,对我们说:“我妈脑子有点问题,最近越来越疯了,她说了什么,那都是胡说八道的,别信!”   他拉着老太太神色匆匆的走了,很急。   我摸了鼻子,说:“这个村里,有些明白了,搞不好啊,是那个妖道回来了。”   “得看看,我们回去吧。”白小雪这一句话,终结了我们的谈话,我们几个人就回宾馆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爬起来吃早餐。   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逛了一圈村子里,一个个村民也是慌得不行,假装没看到我们纷纷躲避,我们就只能在沙滩上晒太阳,在岸边烧烤,也算是难得清闲。   小青儿那丫头没来,还在店里守着小白狐,小白狐的智商比人类还是太低,她吸收那个南瓜白领的记忆,竟然出奇的漫长。   “没有你家的那个叽叽歪歪的小屁孩,真是清净很多啊。”苗倩倩哈哈大笑,转着烧烤串。   我说你才是叽叽歪歪的吧?   白小雪在旁边也慢慢烤着。   我摸了摸脑袋,这是我们店里的核心,三巨头齐聚嘛。   白小雪也勉强算是我们店里的人,最近和我们店里走得很近了,利益连在了一起,荣辱与共。   我说:“咱们店里,董小姐那家伙怎么弄?”   “董小姐怎么弄,看你”白小雪淡淡的道:看你什么时候能封住她的美丽,不然你们店里的安清正,要遭殃。   我苦笑说:事情太多了,江山社稷图,董小姐的美丽,安清正的手术,还有你的夺魂术,这店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得安静。   我觉得这个事情弄完了,得尽快去让安清正做手术了,再拖下去我觉得很危险,董小姐太能惹事了。   我们几个人吃着烧烤,然后下午的时候,陈天气把调查资料给我们送了过来。   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几个人就开始正式干活了,查一查凶手,我们看了看,是几张近年来的照片,这个乞丐果然有问题,并且匪夷所思。   第一张照片,乞丐断了胳膊,在沿街乞讨。   第二种照片是半年以后,乞丐身高忽然就矮了那么一截,手臂完好了,换成双腿断掉,盆骨是一个皮球,跪在地面上乞讨。   接下去的几张照片。   乞丐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身高,体型也不断变化,有的时候,又会变成五肢健全的正常人去逛夜店。   并且这个乞丐乞讨的时候,周围不断有尸体失踪,医院里的停尸间,墓地里刚刚埋下去的尸体被刨开。   活人僵!   我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乞丐,怕不是僵尸?断胳膊断腿,还能断肢再生,并且还吃人的尸体?   “要害也在头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苗倩倩沉吟了一番,说道:“这个活僵尸吃人,其实不是吃人,是不断的换身体,把自己的头拔下来,然后装在别人的脑袋上——这就是所谓活人僵的真相。”   换头吗?   我沉吟了一下。   这种传说中的活人僵,其实就是人头拐杖,不断把自己的脑袋,插进别人的无头身体吗?   “这个乞丐,也是一个极恶的人。”陈天气递过资料,“他假装是残疾人,来骗取同情心,其实一个月的收入极高,并且性格冷漠。”   “按照这种说法”苗倩倩冷冷的站起身,说:“这些或是极善、又或是极恶的被害人,又有了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生活的僵尸,和尚,大学生,房地产老板,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因为他们都是僵尸,整天换身体。”   这个说法,匪夷所思。   “那么,是杀人报复,还是除魔人,在动手除僵尸呢?”我说:“可能那个僵尸妖道回来了,有驱魔人在动手,提前除这些活人僵尸的羽翼?”   “不知道,不过,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陈天气看向宾馆里,还幸存的几个人,“我们得给剩下三个人验身,女白领,南家兄妹,拔一下他们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拔出来,到底是不是僵尸。” 第五百四十二章 张角之术   我觉得这个事情就奇了怪了。   这个世界,还真有隐藏在人群里,暗地里生活的僵尸?   并且他们能换身体,保持自己的青春?   我觉得,人家这个换头术,这可比董小姐那种人头灯笼牛多了,人家人头拐杖,像是一颗螺丝钉,能拧进去,又拧出来的。   脑袋是钉帽,脊椎是螺丝。   这种阴术简直奇妙得不行,让人拍手称赞,原来传说中的活人僵,竟然是这种德行和原理也不知道是那位古代的高人,创出的那种神异阴术。   其实,我心中也有些发毛。   按照这种说法,南家兄妹也是害人的僵尸?   我觉得不像是,因为我接触的南傑,不像是奇怪的非人类,而是一个正常人。   陈天气说:如果是这种情况,可能是有驱魔人,在做法杀的是尸崇,那么我的人可以撤下来了,这里已经不是能掺和的地方了。   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让在宾馆里的便衣撤了出来。   那些便衣早就吓得有些惊魂失魄,看到有人自己拔了头,也知道这事情不是正常人的范畴了,迅速离开,交给我们这些阴人处理。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宾馆,上了楼,南傑和他的妹妹正缩在角落里。   南欢我看了,没有南傑把自己妹妹夸上天的那种美貌可爱——眼睛大大的,小圆脸,美倒是说不上,肉乎乎的,看起来挺萌的。   而那个女白领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僵尸?”我说。   女白领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南傑不明所以,站起身看着女白领,五官有些凶悍和严肃,充满了狼性,连忙把自己的妹妹护在后面。   我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他们是不知道这个事儿的。   女白领面色煞白,骨头止不住的颤抖,说:“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说不要保护我吗。”   “咯嘣,咯嘣。”苗倩倩扳了扳手腕发出脆响,恶狠狠的说:“保护你,首先得你是人的情况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什么拧脑袋?”女白领故作镇静的缓缓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把脑袋向上用力拉了拉,“是这样吧?你们看——我的脑袋拧不下来的,别开玩笑了,一个人的脑袋琢磨可能拧下来。”   “呵呵,冥顽不灵!是让拧,不是拉!”苗倩倩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把女白领按倒在床上,然后骑在身上,用双手抓住她的脖子狠狠拧了起来。   “不要不要啊!”   女白领疯狂惨叫。   苗倩倩不管不顾的抓着她的脑袋,像是拧螺丝一样,她的脑袋发出咔擦咔擦的奇怪骨骼碰撞声,像是扳手腕一样。   紧接着,她的脑袋慢慢被旋了出来。   伴随着一些血红色的粘稠拉丝,粘稠的奇怪水母液体,她的脑袋像是一颗螺丝帽一样,被诡异无比的连根拔起。   “不要不要”   女白领的人头拐杖,她的面容凄厉,脑袋连着带着血丝的脊椎骨,像是一根长长的螺丝,疯狂惨叫:“快把我拧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才把她的脑袋拧了回来。   女白领痛苦的双手抱着脑袋,拧实了,彻底害怕起来,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反正,反正我就是能换身体。”她说当时村里不是烧死了那个僵尸道长吗?在骨灰里,发现了七个骨舍利,白色的,晶莹圆润,当时他们几个人发现了,就偷偷藏了起来。   七个人里,七嘴八舌,有人说这是僵尸内丹,吃了就变成僵尸,有人说这是好宝贝,吃了长寿。   不过当时的七个人,都忽悠别人吃,让别人当试验品。   后来,一个神秘的阴人道士蒙着脸,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说这东西是僵尸金丹,吃了可以变成僵尸,有很多好处。   “就是眼前这个好处?你们吃了?”我说。   女白领小鸡啄米的点头,惊恐的嚎嚎大哭说:我吃了,然后就变成这种样子了,我们真是无辜的,我之前听到那几个人死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九年前,那个僵尸妖道的鬼魂,重新回来找我们了,他要收回我们吃掉的内丹,重新复活!   我听得匪夷所思。   这和聊斋志异里面的故事差不多嘛,僵尸要复活了,把当年烧死他的几个人,统统诅咒,重新杀死。   这个事情也有些蹊跷。   一开始我觉得是除魔人,要铲除这些活人僵。   但现在,可能是那个僵尸道长要复活了,收回他的内丹了?才杀了这些活人僵?   “什么内丹?呵呵,如果是那么说,我反倒有那么一些猜测了。”白小雪问苗倩倩说:“你有没有感受到同类姐妹的气息?”   苗倩倩摇头。   “不是刘阿女,那么就是其他太岁了。”白小雪说:一个人的脊椎,十分重要,里面细微神经,有骨髓,有造血功能,拔掉了,再插回去,还能重新长回来愈合?这可不是人的伤口能随便愈合,并且不同的身体,对不同的器官有排异反应,那脊椎插进别人的身体里,是不可能控制别人身体的,除非那个脊椎骨,再生能力十分的强,还能融合任何人的体内。”   我浑身一震,说:再生能力强,能长在任何人体内的器官,符合条件的只能是太岁肉,这是太岁的脊椎骨?   “对,可能是某种太岁阴术。”白小雪说:“那七颗烧不化的所谓内丹,不过是那个道士的七节太岁脊椎骨而已,那个道士也是拥有太岁器官做阴术的,他们各自吃了一截,有了太岁的脊椎骨能力。”   我沉默了几秒。   搞不好还真是一种太岁阴术,太岁是最好的阴器阴术材料,江山社稷图,生死刺青簿,都是这类。   神仙真是好吃又好用。   白小雪又说:其实一说到太岁,一说到妖道,刀枪不入,就怕脑袋受伤的僵尸,我想起了那么一个术你听说过张角吗?   我说能没有听说过吗?   古往今来的奇人之一,大贤良师,创立太平道,黄巾起义,到处传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传说中是一个妖人,会很恐怖的阴术,被传成了神仙,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撒豆成兵,让黄巾军刀枪不入,在历史上都很有名气。   白小雪说:“当时的张角,也是一个巫师,是拿着一个人头骨杖。”   我浑身一震。   “他手下的黄巾力士,不惧刀枪,不怕死亡,所向披靡,据说只有打爆脑袋,才会死。”   我彻底反应了过来,说:这是妖人张角,创立的活人僵?   我彻底反应过来。   这种东西,就是一颗螺丝钉嘛,只要脑袋不受创,一般披着铠甲,是很难打伤脊椎骨的,所以起死回生,撒“豆”成兵,刀枪不入,都瞬间串联起来。   因为死了之后,张角会回到战场里,把人的脑袋重新拔出来,拧在其他人身上,才有起死回生。   如果脑袋被砸了,就收回那个人的脊椎骨,给其他人变成黄巾力士。   我嘴里喃喃着,似乎能想到那个时代的波澜壮阔。   但那已经是好几千年前了,但是为什么,又能传到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白小雪继续说:张角,是太平道的创始人,而在清朝,大概也是眼前这一片的位置,太平天国起义了,也是自称刀枪不入,信奉上帝,而义和团,也是那么说,神拳无敌,刀枪不入你觉得那么像,没有什么猫腻吗?”   我反应过来。   1872年是清末,当时太平天国的起义地点也差不多在这里,而这里出现了大量的僵尸袭人事件,搞不好是在实验。   有人继承了张角的阴术,只怕是张角的后人,在暗地里,帮助这些起义军。   只不过是出现了什么岔子,那些士兵没有能控制起来,出现了僵尸袭人事件,所以后来发生了刀枪不入,被人嘲笑的事情。   我说:“当时那个妖道,自称活了一两百年,只怕是以前清末的参加过起义的,不过被这群村民给乱棍打死了。”   这就足以证明,自己也是活人僵,但也好汉也架不住人多,连白小雪,张爷这种都扛不住成百人,手持武器一拥而上,敲爆了头。   这个事情,我有些眉头了。   白小雪也是牛,能从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给全部联系起来,这清朝的太平天国,义和团,和黄巾军的联系,还真挺像的。   但眼前这七个人为什么被杀?是不是这个村里那个妖道复活了?还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这个时候,苗倩倩眯了眯眼: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两个兄妹,也把脑袋拧下来试一试,是我们帮你,还是自己来?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窥。   也是第一次碰到那么恐怖的事情,用手尝试把自己的脑袋转下来,任谁都觉得恐怖。   不过,南傑不愧是一个走江湖的狠人。   他一咬牙,说: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你来帮我们试验一下。   苗倩倩也不含糊,直接过去把他们脑袋认真的拧了拧,试验了挺久,摇头说:拧不下来。   我这就奇怪了。   这七个人,为什么就这两兄妹的脑袋,脖子拧不下来呢?   “那么问题,可能是出现在你们两个兄妹身上,你们的老家,以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你们也吃了这个僵尸内丹?”苗倩倩说。   “老家是这个村里的,以前在这里长大,不过太小了,吃没吃过不记得,如果真是给我们吃的,只能是我们爸妈给我们吃的,因为他们特别爱我们。”南欢低声说。   “那么你们的脑袋拧不下来,很可能你们才是关键,有没有奇怪的人接近你们,你的师傅也是一个道士?”苗倩倩在房间里踱步,忽然冷冷的问:“对了,形容一下你师傅的长相。”   南傑认真的形容了一下。   这个时候,旁边的女白领猛然冷汗狂冒,低吼道:“怎么可能,这个人的长相,是他!是那个妖道!他明明已经死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太平鬼医,活死人剑   我听得冒汗。   真有僵尸妖道不死?   当时不是被村民乱棍敲死了,怎么还活着,偷偷的给南傑当家教?   要说白小雪的见识渊博,一下子就从蛛丝马迹推出了这个活人僵的才想,这苗倩倩也不甘示弱,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他的师傅在搞鬼。   这两个人牛逼,凑在一起,总能明争暗斗。   我觉得我可以忙里偷闲,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当一个吃瓜群众,这两边都是妖孽,我都惹不起,强势围观就好。   “就是他!那个妖道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没死,一直都活着?”女白领惨叫起来。   南傑也连忙摇头,说:不可能的,我师傅带我做生意,对我很好,前一阵子被人砍了一刀,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陈天气也插嘴,敲了敲桌子,当场就喝了一声说:“行了,别吵了,问题就在南傑的师傅身上,这背地里下手的阴人,只怕就是他。”   白小雪说:你师傅姓什么?   “姓张。”   “那就对了,那个妖道就是张角后人。”白小雪点点头,摆手招呼了一声,说:走!事情就商谈到这里,我们先去吃一下晚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没问题啊。   活要办,饭也要吃,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变化,我们也没吃宾馆里的食物,以防万一,我们回到车上吃了一点带的干粮。   到了晚上,一点异常都没有。   宾馆早就给包了下来,老板娘已经走人了,除了我们空无一人,我们几个人就在哪里也不去,所有的灯都点亮了,一群人就在宾馆的一楼大厅里,听着外面沙滩上的海潮声,打牌聊天。   我们要看看,那个妖道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这时,女白领惊恐的说:“我当时发现脑袋能拔出来,也觉得挺恐怖的,并且我也想过不换身体,不过,不换是不行的因为我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也会慢慢腐烂,所以我定期几个月的,只能偷偷去坟地,医院换新鲜的尸体。”   我眯了眯眼睛,说:怎么换?你们是怎么拔掉别人脊椎骨的?   女白领露出一抹犹豫,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个房地产老板是一个知识分子,研究了一个毒龙钻,给我们换身体用。”   毒龙钻,可不是现在那种含义。   是古代一种很残忍的酷刑,专门用来拷问犯人的。   “做了一个锋利的刀片滚筒,装上电转,从尸体的屁股插进去,滚筒包裹着臀部的脊椎尾,插进去,把脊椎上面的肋骨剃下来,脊椎骨就单独拆开了,然后把死人的脊椎和脑袋拔下来,换我们自己的上去。”   我说:那么恶心?   女白领低下头,“我们把自己的脑袋插进去,要摸骨,就是用自己的手,把散乱的肋骨拨回原位,和自己的脊椎重新黏起来,我的手法不是很好,经常会破坏了很多内脏,所以一具尸体用得不太久。”   我听得惊奇。   原来这几个僵尸,隐藏在人群里,这些年就是那么活过来的,也不太敢杀人。   现在这南家两兄妹也是其中之一,只怕他们当时的父母,也那七个人中的两个人,只不过是把那个僵尸内丹给自己的儿女吃了。   所以,南家兄妹也被牵扯进来,这南家兄妹只怕也是僵尸。   “脑袋拔不出来,可能是螺丝钉太紧了,原装的,长了十几年了,才不好拧下来?”苗倩倩拖着下巴,认真思考说:要不我们再试一试。   我瞪了她一眼,用力过猛,真把人的脑袋拧下来怎么办?也不一定是啊,并且拧下来,以后就只能一直换身体了,很惨。   女白领继续说:“我也不想过着这种生活,特地到隔壁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找了一位比较出名的研究神经的程教授。”   我听得心里一僵,忍不住说:程教授?   “对,那个教授跟我说,我这种病在医学上,叫行尸综合症,也称为科塔尔综合症,患这种病的人,大脑中负责认知面部的区域,与认知有关的感情区域断裂,自己的大脑暗示自己已经死了,身体才会渐渐腐烂,这种病,全世界很罕见,只有几百例?”   我为止一顿。   真有这种病?结合眼前的事情,细思极恐。   女白领说:“后来,我听说程教授因为我这个事情,得到了启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的,自己也变成了僵尸,活死人,自己也开始疯狂腐烂了。”   我在桌上抿了一口水,叹息一口气,也彻底没有说话了,天底下的巧合总是那么多。   也或许本身就不是巧合,隔壁市的女白领,会来找附属医院的程教授,这方面的神经学专家,是最理所当然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女白领的诱因,促使程教授走上那一条路。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等到了凌晨十二点。   哗啦啦。   外面的大片海潮声,带着咸湿的空气,是最好的催眠剂,我们几个人打牌唠嗑,也耐不住眼皮子慢慢关上,一股困意涌上来。   “你们先睡吧,我守夜。”白小雪盘腿坐着,拐杖放在旁边,说:我平常接活儿,到荒郊野岭,都是一坐到天亮,习惯了。   “我也一起。”陈天气站起身来,说:“等我们两个人困了,换你们守下半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拒绝,江湖儿女,没必要矫情。   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宾馆还是静悄悄的,门口也没有人到来,全是海潮声,我睡得不太死,一点风吹草动就醒,更何况是眼前的凄厉尖叫。   “不要啊”   “不要啊!!”   我心里一揪,缓缓睁开眼。   远处的椅子上,女白领惊恐的用双手按住脑袋。   可她的头像是一颗螺丝钉,仍旧在缓缓旋转,慢慢螺旋出来,脖颈上,开始露出一节节雪白的脊椎骨,黏在血丝。   她变成了一个长颈的女人。   很快,她的头就彻底旋转了出来,整颗大型螺丝钉,哐当一声瞬间掉在地上,整颗人头拐杖,在地面疯狂的惨叫: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白小雪摇头,站起身说:她的脑袋,自己转了出来。   她一说罢,狠狠拱手抱拳,说:“门外何方高人做法,可愿出来一会,在下陈塘白家,白小雪。”   “哈哈哈!”   这时,宾馆外的夜色中,迎着海潮拍打声,缓缓在阴影中走进了一个老道。   这个老道面容沧桑,披着灰色道袍,透着一股韵味,引起了那个地面上的女白领,凄厉惨叫:是你是你!果然是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为僵尸!   白小雪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   这老道也慢慢捡起这个凄厉惨叫的女人头拐杖,拄着她的脊椎骨。   那个老道仅仅那么一站,旁边的海潮声似乎越发清晰起来,像是隐约的鬼哭狼嚎,给人一种很锋锐的气质,像是古代剑客。   两人拿着拐杖,遥遥相对。   “高手!”白小雪两眼一眯。   高手?   我心中一个激冷。   她的神色严肃,只有面对之前那个剃头匠出现过一次。   “陈塘白小雪?我许久未出江湖,想不到现在,还有你这等杰出的小辈我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南方阴行圈子,所有顶尖的阴行高手,阴行世家都研究过,但是却没有见过你那么一号人物。”   老道嘀咕了一声,冷声道:“云南保山,太平鬼医第四十二代传人——张宝平!”   白小雪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太平鬼医?号称阴行第一鬼手,阎王鬼医,杀人救人一念之间,手中剑是活死人剑,既是死人剑,可杀人无数,手中剑亦是活人剑,能死人肉白骨,早早听闻太平鬼医失踪已久,想不到躲在这里” 第五百四十四章 忠义汉子   张老道笑着,说:想不到这些年过去,圈子里,还有人记得我太平鬼医的名讳。   白小雪继续道:“据说鬼医难请,云游四海,无数达官贵人重金求医,却得看他心情,他用人做药,给人看病,鬼得恐怖,邪门血腥得残忍。”   “是恐怖,的确非常的残忍。”   张老道露出一口黄牙,阴森森的笑着说:“我们一脉的药理,师承大良贤师,起死回生,门中有一句话——人体有大药,古往今来,有动物做药,乌龟蝎子蟾蜍,麋鹿老虎,都可为药,我们用人做药,人是万灵之长,有灵,是一味很好的灵药,并且这一味灵药,遍地皆是,遍地可取。”   用人做药?   我一听,觉得残忍得让人发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阴行圈子里,我们出门做生意,难免和同行打交道,但想不到阴行圈子里还有这种杀人鬼医。   阴行圈子里的水,的确太深,深不见底。   “你们,是来阻截我办事的?”张老道面色平淡,拄着女白领哀嚎的人头拐杖,缓缓向前走了十步,瞬间感觉一股冰冷锋锐的气息扑来。   “不要”   “不要杀我”   他拿着拐杖,不顾那个诡异女人头的求饶,低头狠狠用手一扳那个女人的脊椎骨第七节 。   和其他不同脊椎骨不同。   那一节脊椎骨雪白如玉,被拆下来之后,整个人头拐杖瞬间散架,那个女人头一瞬间眼眸失去的光泽死了。   “徒儿,你过来。”   张老道说。   “南傑,情况不明,不要过去。”苗倩倩面色冷了下来。   南傑犹豫了一下,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十分讲究江湖义气,一咬牙,这个平头哥竟然快步走了过去。   “妈的这个傻子啊。”苗倩倩恨铁不成钢。   张老道反手,掏出了五枚一模一样的晶莹骨头,明显都是之前杀掉的几个人的脊椎骨,说:全部吃下去。   南傑愣愣,吃了下去。   “徒儿,我们走吧”张老道淡淡的扭头,转身离开。   陈天气面色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杀了人,不给一个交代,想走?”   “你们也是来阻截我的?”张老道莫名的问。   我们还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的南傑就猛然跪下来,说:师傅,我拜师以来,从未忤逆过您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没有师傅你带着我,我早就带着妹妹饿死街头的,我的命早就已经是师傅的了所以现在师傅你的话,徒儿不得不听,要我死,也不过您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徒儿现在,有三个疑问请师傅回答!”   “你的命既然已经是我的了,那么想质疑我?”张老道笑了笑,说:说吧你有什么疑问?   南傑问:师傅,您在我带着妹妹,最贫寒落魄的时候,收我为徒,是不是别有用心?   张老道目光垂了下来:“是。”   南傑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继续问道:师傅,那么我之前最贫寒落魄的时候,是不是你故意营造,那些催债的高利贷打断我手脚的大汉,他们是不是   张老道眼眸深邃:“是。”   南傑彻底疯了,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却面色一变,狠声问道:“那么师傅,杀死当年夺你内丹的七个人,我的父母两人也在其中,那我当年父母的车祸是不是”   张老道点头,说:“是,的确都是我做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南傑彻底沉默。   他忽然再次跪下来,噗通噗通的奋力磕头,额头砸出鲜红血迹,嚎嚎大哭,说: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师傅你杀了我的父母,才成为我的师傅,赎徒儿不能接受!   “哦?不能接受,你的意思是,你要判出师门?”他问,“你忘记你拜师行礼的时候,我教导你的话?你忘记了你贫寒落魄的时候,是谁带你到处奔波房产做生意?你忘记了你妹妹生病的时候,是谁给你到医院垫的医药费?”   “自然不会忘记。”   南傑疯狂的磕头,大哭说:“但是,也没有忘记师傅你说的那一句,行走江湖,义字当头可自古忠义两难全,我只能舍忠而取义!”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南傑不是一个不辨黑白的人,而是一个十分讲究的江湖草莽,铁血的忠义汉子,这是要跟自己的师傅,做一个了断!   也十分的讲究,这是要先把恩情还了,再找他报仇。   “哈哈哈哈!”   张老道听完了,哈哈大笑,低头看着跪倒在地面的南傑,摇头道:“乖徒儿,一入我太平鬼医,便永世不得背叛,你要离开也可,那你跪下!双手托在面前,大呼一声,请师傅取剑我便让你脱离师门。”   南傑一咬牙,跪下来虔诚无比,双手托着前端,仰头看去,目光灼灼,像是一名托剑童子:请师傅取剑!   张老道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拧。   嘶   南傑的头被旋转起来。   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一瞬间就被拔起来,像是一根螺丝钉从脖子缓缓螺旋而出,变成了一柄人头长剑。   张老道托着他的人头长剑,抚摸着他带着血丝的雪白脊梁骨,细细打量,赞叹道:“好一根笔直的脊梁,宁折不弯”   “活死人剑!”   他又哈哈大笑起来,面色一沉,癫狂道:“这一剑七核七星,时隔九年,终于恢复成当年的样子了,这份痛苦与忏悔的哀嚎,以及你的挺拔脊梁,都十分美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哥哥!”   南欢看到自己哥哥的脑袋被拔了出来,变成那么凄惨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一下子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妈的这货就是一个蠢蛋,讲什么江湖义气,尊师重道?”苗倩倩连忙扶住了南欢,疯狂低骂道:“这种讲义气的汉子,忠肝义胆的江湖义士,一般都死得最早,妄图想当英雄的,往往最先成为烈士,怎么可能都打过这种小人?”   我心中泛瘆。   看着张老道手持人头长剑,仰头癫狂的哈哈大笑。   一瞬间就有些猜测了,他说七颗骨头已经齐聚,这个南傑的体内,只怕早已有两颗骨头。   当年他们的父母两人,也是七人之二,只怕重男轻女的传统父母,宝贝自己的儿子,没有给妹妹吃,自己也不舍得吃,偷偷都给自己的儿子吃下了两颗僵尸内丹。   眼前张老道杀了其他五人,让南傑吃下,加上他体内的两枚,再度恢复了当年七枚脊椎骨的样子。   至于,他给南傑发她妹妹被拔出脑袋的照片,是知道他对自己的妹妹关爱极深,请他入瓮,真是好算计。   “好剑,这挺拔的脊梁,当真是一柄绝世好剑”张老道目光巡向我们几个人,冷笑说道:“你们要来阻截我?这是我们师门之内的事情,你们要清楚,你们要拦住的是什么人!”   张老道像是一名绝世剑客。   他双手持着巨大的人头长剑,就感觉一股冰凉锋利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剑的脊椎骨一截一截雪白,反射出森森的寒光。   “这个人,我们”白小雪拄着拐杖,刚刚出院,面色一下忧愁起来。   “我来。”这时,陈天气站出来,笑了笑,“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剑客。” 第五百四十五章 胜负   “哦?你是一名剑客?”   张老道穿着灰袍,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南傑的人头长剑的,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怪,从慢到快,一瞬间加速,剑柄处的南傑脑袋,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震慑心神。   南傑已经变成了类似董小姐一样的构造。   董小姐已经被杀了,脑袋被做成夜壶,现在只剩下一个灯笼才是本体,而现在的南傑只剩下一颗脊椎和头颅,就是他的本体,他也变成了非人类的太岁肉块。   张老道说:   “既然你们这些小辈要拦我,也休怪我动手,记住杀掉你们的人的名字——太平鬼医张宝平,死在我的活死人剑下,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陈天气没有说话,慢慢走了出来:大言不惭。   白小雪却摇头,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很难缠,已经接近阴行大家的层次了,能接近,甚至进入这个层次的人,都代表最少有某种顶尖成名的阴术大成,在圈子里能闯出很大声势,都绝不是好惹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   阴行进入得越久,接触的顶尖阴行高手,也就越来越多了。   “小姑娘你的剑在哪里?”张老道问。   “口中。”   话音未落,陈天气口吐血色莲花,一根笔直的猩红利剑从嘴中射出。   “五官喉剑!?”   张老道面色一变。   哇!!   他挥舞着南傑剑,嘴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如同婴儿啼哭声,诡异刺耳,白骨剑一闪,化为一条白线挡住了红唇剑。   舌唇剑对脊椎剑。   这骨剑速度不快,但哭嚎声带着巨大的阴崇鬼叫,透着冷寒阴气,哪怕我隔着老远,也感觉皮肤上冒起一片寒冷的密集鸡皮疙瘩。   这更别说站在远处的陈天气,站在那柄疯狂哀嚎的人头剑下。   作为重案组队长,自然身手厉害,再配上舌头如虎添翼,可也被南傑的惨叫吵得心烦意乱,反应也慢了许多,一瞬间就节节败退。   “动手!”   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她拍了拍手掌,有了之前的甜头,早就在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就偷偷种下了许多蘑菇。   但这一片地方不是之前的聚阴地,没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有多少阴魂,就只有三个蘑菇吸了路过的游魂,向老道扑去。   苗倩倩带着安清正的阳魂,还有三个蘑菇阴魂一起冲上去,和陈天气的舌头一起不约而同的扑向对方。   哇!!   刺耳的鬼叫声响起。   猩红舌头,白骨长剑,苗倩倩夹着阴魂,身影瞬间交错在一起。   苗倩倩一边打,一边实在忍不住了,她的耳朵比常人敏锐数倍,低吼一声,“草!南傑你叫什么叫,吵死了,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可南傑被挥舞着,嘴巴还在不由自主的,发出尖锐的诡异啸声。   “厉害,这就是接近阴行大家的水准。”我看得心里泛寒,这个老道还压得这两人节节败退,挥剑的动作游刃有余,我看到这才是古代江湖的古剑术。   没有花哨,只有简洁,这个老道人的剑每一下都直点要害,眼睛,太阳穴,下身,打得人头皮发麻。   每一个顶尖阴人,手里都有赖以生存的阴术,都不是好招惹的。   白小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看着远处的几个人,说:“太平鬼医,据说手中的剑能活死人,也能杀人,据说是老一辈的阴行圈子里,比较有名的,不过我出道的时候,已经毫无音讯,不太了解。”   我点点头。   看向远处,陈天气和苗倩倩,其实已经算是五官中的三个妹子——耳、口、鼻,三个一起上,竟然还被打得节节败退,干不过脊椎剑。   其实也不是干不过。   潜力很大,只不过是赢不过人家这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   “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我全盛时期的水平,也不会和这个太平鬼医差得太多。”白小雪眯着眼睛看去,摇头说:陈小姐的武艺,不逊色我太多,再加上有舌剑相辅,再加上泼皮妹子,能到这种程度不容易。”   嗖!   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弹指间,射出了一枚桃核。   那几个人正处于关键点,僵持得紧绷,白小雪这一枚桃核出手的角度和时机,恰到好处,瞬间就狠狠撞在了张老道的手腕上。   他手腕一震,迅速泛红,整个人手持着剑差一点就脱手而出。   “机会!”   两人面色一喜,猛然冲了上去。   一瞬间,陈天气吐出的舌头,唇枪舌剑,一下子射向了他的脑袋,吓得他扭头,把他的发髻瞬间打散,仙风道骨的灰袍老道,瞬间披头散发,像是一个疯子。   白小雪又不动手了。   她默默在旁边看着,而这一回张老道也不敢太放肆,一瞬间束手束脚,提防着白小雪的偷袭,紧绷着神经,开始变得有来有往。   “又不出手了,你这是攻心啊。”我说。   白小雪笑了笑,说:“能与这等高手锻炼一下,机会是很少的,对她们大有裨益陈小姐不谈,你们几个人做阴行生意,不仅仅与鬼斗,更多的是心怀不轨之人,你要记住这一点,多大的碗吃多大碗的饭,阴行大家都是有手艺,没有实力,谁服你?愿意在你手下混?有底气,才能抗住一片地方,通吃天下,占着能赚钱的行当,所以你们现在,就得让自己的碗儿变大。”   我若有所思。   她继续说:“并且,也别以为当上阴行大家就能享清福,就和武行里的一样,时不时有人砸招牌,给你下拜帖,想踩着你上位”她指着眼前,说:以后这样的情况,生死比试,不会太少。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   那个张老道打得越发憋屈,整个人面色涨红,紧绷着神经,这时不时的,白小雪又恰到好处的射出一枚桃核,打得他连连倒退。   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白小雪又说:“胜负已定!”   她一说罢,弹指射出一枚桃核,这一枚桃核打在老道人的手上,一瞬间,人头长剑脱手而出,掉到了三米外。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   张老道仰头哀嚎,头发凌乱,低垂着头绝望,说出了莫名的话说:“我又抓不住我的剑了我是一个弃剑而逃的男人,我不配做一个剑客。”   什么意思?   这个老道输了,不跑,反而嚎嚎大哭?不过,陈天气已经死死看着他,舌头随时喷出来,不让他轻举妄动,我这才猛然叫了一句:救人!   “哥哥,哥哥”   南欢早就已经跑了过来,捡起地面上被砸飞的人头脊椎,吃力的就想拿回自己哥哥的无头尸体上,往会塞。   “别!洗干净,消毒啊,混蛋!”苗倩倩猛然大叫一声,“脊椎上,全特么沾满了泥沙,不洗干净消毒,插回去,神经连不回一起,那不得变成植物人?”   苗倩倩对这深有心得。   毕竟某位孕妇,就是每次把自己孩子放出来后,就用酒精消毒擦了一遍,再爬回去的,而小艺,也是把肠子消毒,再塞回去的。   “消毒,消毒哥哥!你挺住啊!你说要带我去吃肯德基的。”南欢呆萌的懵了一下,连忙抱着自己哥哥的脊椎和脑袋,往沙滩旁边,装着水龙头的地方跑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   扭头深呼吸一口气,说:“张老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张老道仰头,面色苦涩,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几个人,他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地,说:我行走江湖,曾经自以为豪迈,却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剑的男人,弃剑而逃的剑客我的剑又丢了,我已经不配再做一个剑客。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下变革   我听得这似乎,另有隐情啊。   其实我到现在还有些不解,这个张老道,那么处心积虑的害死那么多人,是真的只图收回那个僵尸内丹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就不会等到九年以后进行了。   我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和疑惑,都等待着这个张老道的解释。   他看到我们几个人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没有一丝形象,披头散发的老道人,看着天空,坐在沙滩上,看了我们一眼叹息了一下,“长江后浪推前浪输在你们这群新人手中,我没有丝毫怨恨!”   “是要我们逼你说,撬开你的嘴巴,还是你自己主动一点?”苗倩倩冷哼道。   他也不在意,似乎也已经彻底没有反抗的意思了,一副垂死之人的样子,说:“这件事其实挺久的了,要从我的爷爷,一百多年前说起。”   他目光闪过缅怀,憧憬,还有落寞,十分的复杂。   他给我们说太平鬼医一脉的传承来由——活死人剑。   这张角是一位奇人,自古被传得神乎其神,有死人肉白骨,能让黄巾力士刀枪不入不怕死,都是来自这个阴术。   不过,传到现在遗失了许多。   当时的张角手上有足足四根太岁的脊椎骨,每一个人的脊椎骨有二十四节,他当时有四柄活死人剑在手,一百多节,这也就是他起义的底气。   当时的百余名黄巾力士,大多都是张角手下的亲信死士,武艺高强,刀法精湛,这百人混杂在黄巾军中,化为一个个人屠,带领士兵横冲直撞,鼓舞士气,才有了黄巾力士刀枪不入的传说。   早年间,张角是一位勤奋有大志的大才之人,师承仙人于吉,得到《太平清领书》,学得救治天下苍生之术,分上下两册,一为医术只救个人,是为活人剑,二为救世天下之术,是为死人剑,杀人才能救苍生。   学医只能救个人,不能救泱泱众生。   “先祖当年,下山救世,起义失败,带病而终,所以,我们这些后人,每一代谨遵先祖教诲。”张老道说我们太平鬼医张家,历代分为两人,剑与持剑人。   一人为生死人剑。   一人为掌管剑的人。   平常两人走在一起,等到了用剑的时刻,活死人剑的那人,会主动弯腰蹲下,让另外一个人拔剑,拔出他的头颅,使用完后,再插剑,归鞘。   我听得惊奇。   还有这种奇妙的走江湖方式?   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末,张老道的一位祖先——张幸国,与一位活死人剑的老祖宗,两人一同行走江湖,到处治病救人,无数商贾,都推崇无比。   他们的医术,大部分靠着很古老的苗地巫医,张角之术,那个战乱时代,到处是尸体,自然被用来当成良药,治病救人。   流传至今,大多是人的尸体熬药,制药救人的时候,让持剑者,拔出另外一个人的头颅——活死人剑,那一根人头拐杖,不断搅动大缸熬药。   太岁的脊椎,是有很大的活性,有造血的骨髓,是一个人精华所在。   在这熬制的一堆人尸药里,太岁作为最顶尖的人尸药,是很好的药引,在其中搅动,才能把药性融进去。   尽管太岁有很强的再生能力,但每一次熬药,都对于活死人剑来说,是十分痛苦的酷刑,把自己的脊椎,放到高温沸腾的汤药里。   我听到这,觉得这太平鬼医,号称死人肉白骨,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艰难,这个太平鬼医的生存方式,简直厉害。   “当时,我的先祖张幸国,那一代的太平鬼医,不断奔走江湖,治病救人,看着清末的哀鸿遍野,根本就救不过来,国家有难,外敌当前,争得剑中的老祖同意,将之杀死,拆散了当时的活死人剑,得到二十多节脊椎骨,投靠了当时的起义军,不过一家不成,又换一家。”   我沉默了一下,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太平天国与义和团。   原来,当时是真的打出了一定的声势。   甚至还开始在这边制造活人僵,想恢复古代黄巾军的鼎盛,组成一支由武行里的武人精兵,悍不惧死,不过,当时张幸国在回家的路上,有三辆马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不善。   这三辆马车,十分华丽,有辫子头的大内侍卫在赶马车,这车来自大清宫里。   满清大内,也是供奉阴人的。   当时的满清八旗十分注重,把当时的雍和宫,改成喇嘛庙,号称天下第一庙,汇聚奇人异士。   而现在下车的一群阴人,有汉人,有满人,带头的是当时天底下赫赫有名的阴行高人,吾鲁汗。   这一位长着阴阳眼的满清喇嘛。   “吾鲁?”我听得这个满清姓氏,看向白小雪。   她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惊,小青儿是满寨出来的,全名吾鲁青,长着一双阴阳眼,据说祖上被清廷供奉,地位崇高,这位吾鲁汗是小青儿的老一辈,没跑了。   毕竟喇嘛也是能结婚生子的。   当时的张幸国知道,这群清廷供奉的阴人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跑不掉了,他手持着活死人剑,冷冷的看着这群拦路阴人。   吾鲁汗穿着宽大的喇嘛服饰,盯着张幸国,哈哈大笑的豪迈抱拳说:太平鬼医,久仰大名!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江湖上的阴人,可以当强盗,可以当劫匪,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官府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造反,颠覆江山社稷这可是天下江湖人士,都不能碰的忌讳!   张幸国说:“你们满清鞑子的王庭,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向洋人屈服。”   “你这不过是莽夫之举!”   吾鲁汗义正言辞的说:“李中堂大人,已经去与洋人谈判,签订条约,缓兵之计,而阁下却在加剧外忧内患,岂不是让苍生民不聊生?我们大人让我来请你去,十分珍惜你的才能,望与我们一齐救国,不要让我们难做才好。”   张幸国摇头。   旁边的汉人供奉,也在劝他。   当时阴行圈子里,基本都是保守派,保持着很乐观的态度,毕竟天朝上国的想法根深蒂固,说满清鞑子固然可恨,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外敌当前,想帮助满人保护住江山,再言其他。   这也是当时阴行圈子的普遍想法。   甚至很多原先桀骜不驯的汉族阴人,也为了江山,主动投靠在李中堂的手下,帮助清廷保护江山,先赶走了外敌再说。   不过,张幸国却十分不看好,他十分激进的说慈禧摄政,迟早亡国,不破不立,还不如起义。   吾鲁汗说:亡国之罪,祸乱天下,你现在要将你逮捕回去,关进天牢,认不认罪?归不归降?   “不认,不降。”张幸国说:“我有我的脊梁,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冥顽不灵!”   吾鲁汗骂了一声,挥袖转身,让马车驱车离开了。   剩下的两俩马车,走下来三四个顶尖的阴行高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苗女,也有灰袍道士,还有袈裟和尚,要处理掉他。   当时的张幸国,把活死人剑的脊椎骨都拆了,要制作活人僵,没有了活死人剑在手,也仍旧是江湖上一位顶尖的剑客,他默默拔起备用的铁剑。   哗!   他就站在两俩马车前一声不吭,仅仅就那么站着,两匹黑马扬起前蹄,却不由自主的惊恐嘶鸣起来。   几个围攻他的阴人,一瞬间面色发青发寒。 第五百四十七章 折腰   “拔剑惊马。”   白小雪对我们说:“这不是古代的谣传,江湖上,的确有这等武道宗师,用武人的话来说这是剑意,精气神,内家功夫到了极致容易理解的讲,是杀气,不是多么奇怪的东西,现代很多人都知道,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那种气质是毕竟恐怖的。”   白小雪听到这,对我补充了一句,“古代江湖,武行与阴行相通,武人精气神强大,血气旺盛,用我们阴行的话来说是阳魂强大,古代的武官,与饱读圣贤书的文臣,都灵魂强大,鬼神亦避。”   我表示明白。   阳气旺盛,精气神强大,阴灵自然不敢靠近。   鬼崇自古以来,也不是多么强大,甚至还怕年轻气盛的大汉,说白了,也就是人死后的阴魂,只不过是赋予了太多意义。   不过,如果能吸食那么旺盛的血气精气,对阴灵也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张老道继续说下去。   当时,张幸国没有了剑,打不过那几个被清廷收买的阴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围攻之下,很快就败了。   不过,他宁死不屈,打动了当时的几个阴人。   几个阴人对视一眼,一抬手,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张幸国一声都不吭。   “我们理念不同,国难当头,咱们走江湖的手艺人,都是为了这片天下苍生奔波,我们这些人觉得这个朝廷还有救,我们要跟着中堂大人,跟随他进行洋务运动,开始天下未有之变革,而现在和洋人签订条约,不过是缓兵之计。”那几个阴人十分敬佩的说:“你的观点和我们不一,路有不同,但你却是一条汉子。”   那几个阴人对他的脊梁,十分敬佩。   “李中堂大人让我们如果你不从,我们就带你的命回去交差,你是一个江湖奇人,不能让你作乱,我们饶了你,我们也不好交代,现在,拿着你的胳膊回去交差,也容易被吾鲁汗发现,那是一位通晓命理的高手,你自己假装临死前跳下悬崖逃生,能不能活,看老天爷了。”   张幸国是一条铁汉子,也不吭声,默默看了这几个阴人一眼,扭头直接就跳了下去。   那条马路旁边,是很高的悬崖,下面是一摊很深的湖水,张幸国直接就从上面跳下去了。   那几个阴人就驱赶着马车回去,他们开始处理后事,通知当地的按察使严树森,放火烧山,把这些黄巾军,活人僵,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临时活人僵反扑,祸害了旁边的几个村镇。   而张幸国,用他们的话来说,你张幸国的太平鬼医一脉的传承手艺,现在断不断掉,我们也没法子,得看老天爷了。   张幸国落下了山崖,被一个来山上采药的老农给救了下来,他活了,命不该绝,他修养了好几天,听说了被放火烧山的事情,断臂就跑上山,去寻找被烧剩下的尸体骨头。   不过他发现,他完整的活死人剑,二十四节脊椎骨,有三分之二被那几个阴人带回去交差了,偷偷的留下三分之一,七节脊椎骨,在那些烧死的活人僵身上没有去取,算是那些阴人好心,给他留下了小部分传承。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这几个阴人,也是有情谊,不孬。   张老道轻轻抽泣,“先祖张角那一代,有一百多节,四根脊椎骨,四柄活死人剑,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下一根脊椎骨,二十四枚一剑,而现在只剩下七枚连一柄完整的活死人剑,都组成不了了。”   他说他的爷爷张幸国,在那个救下他的村子里,好好养伤,找了一个女人娶妻生子,然后剩下了他的父亲,张卫道。   在他父亲十多岁那一年,爷爷张幸国吃下了那七枚脊椎骨,成为了下一代的活死人剑,而他的儿子张卫道,接替爷爷,成为了下一代的持剑人,而张幸国成为了新的活死人剑。   只不过七节脊椎骨,掺杂了十多枚普通脊椎,活死人剑已经威力十不存一。   不完全是太岁骨骼,威力便不是三分之一,因为普通的脊椎骨部分,会留下致命的破绽。   “不过他们再出山的时候,李中堂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爷爷的猜测是对的,天下已是将亡之国,满是蛀虫,不可能力挽狂澜我的父亲和爷爷,当时来到南京,经历了那一场大屠杀。”   张老道说:“当时,侵略者的一位土御门神道,来自贺茂家的阴阳师,是一位很厉害的高人,他说南京是历代王朝的首都,华夏龙脉,整片大地的龙脉和风水再此,历朝历代无数高人加持,要亡国灭种,必须要坏掉这里的龙脉才有胜算,他提出了一个很残忍的手法,杀数十万人,用他们的鲜血污秽了龙气,满城冲天的怨气,玷污龙脉。”   “当时阴人,想暗中刺杀他,不过没有得手,反而折了不少好汉,才酿成了一场悲剧。”   我沉默。   清末到民国时期,是一个阴行和武行圈子里,风波四起的大时代,涌现出很多奇人异士,各种民国的武术宗师,侠肝义胆。   谁说我们阴人冷血?   阴人并不阴冷,这其中也有热血为国的豪气汉子。   张老道说:学医只救个人,不救苍生,我的爷爷张幸国,仁义无双,我的父亲,手持爷爷的头颅长剑,也参与南京事变,也游走在民国之间,辅助中山先生。   “佩服!太平鬼医,医者仁心,代代心怀天下苍生,皆是侠肝义胆之辈!”我抱拳,敬佩无比。   阴人世家,大多自私自利,我们两大黑白无常,也不过是做死人的生意,心中不怀天下。   太平鬼医,不佩服不行!   张老道摇头,说:而我在我父亲去世后,手持着我的爷爷的时候,已经是太平盛世,我们一脉,讲究——乱世救世,盛世救人我们两个人到处行走江湖,我走江湖接生意,时不时拔出爷爷的脑袋,杀尽恶徒,也拔出脑袋,熬汤治病。”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惬意,这才是潇洒的江湖剑客生涯——活死人剑掌生死,杀尽恶徒,救尽良人。   我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声牛逼。   张老道继续说:“我们当时两人故地重游,在九年前,再此来到这片地方,却发生了一件事。”   九年前?   我心里一沉,知道终于讲到了正题。   他说在九年前的时候走到这个村子,发现了这个村子里,人人的面色暗晦,他们知道这里,将会有一场很大的瘟疫。   当时他们就去找村长,跟说了这个事情。   并且要求用墓地里的尸体,熬汤炼药,挖人墓地,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村里人要是知道了,必然要闹出很大的事情。   不过性命攸关,当时的村长也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中年人,就答应他们偷偷到坟地里熬药救人。   张老道说:“然后,就出现了你们听到的那一幕,有妖道在坟地里害人,无数人头拐杖被拔了出来,无头尸体内掏出内脏,搅动大缸来炼药,那些村民要打死我们。”   我听得觉得不对劲,说:你们不是和村长说好了吗,怎么还会被人误会,村长不给你们打掩护吗?   “在利益面前,人人都说是野兽。”张老道摇头说:当时的问题恰好出现在那个村长,原来在清代的时候,他的先祖也经历了那个僵尸袭人事件,见过我爷爷,当时的真相,也见过那几个阴人收走那几个僵尸内丹的宝贝,眼热得很,现在知道我们的底细,就布局发动村民,污蔑我们,把我们敲死。   我没能说话。   人心有的时候,真的一切想象都来得险恶。   那个村长为了一己之私,设下陷阱害人,导致了自己的村里其后,爆发了一场很大的瘟疫,死了很多人。   当时的村民,以为瘟疫是那个僵尸妖道的诅咒,却不知道那是真正要救他们的医者,村长才是罪魁祸首。   张老道低声说:“那一天,那些村民变得暴虐,疯狂起来,我也因为恐惧,抛弃了我的剑,我的爷爷让我先走,他独自在那里吸引他们。”   “我跑了。”张老道苦涩无比的说:“当时我在死亡面前,我害怕了,我因为恐惧,发疯似的逃跑,我作为一名剑客、抛弃了我的剑,作为一个人,我抛弃了我的亲人,我作为一名张家人,我的脊梁它弯了。”   我没有说话。   一个人最大的恐惧,来自对于死亡的害怕,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的人,是不知道多么恐怖的,那种是窒息性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疯狂逃跑。   张老道说到这,露出一抹阴森、让我们头皮发麻的诡异阴笑,“我的先祖,铁骨铮铮,代代忠肝义胆,脊梁宁折勿弯,可当一个人的脊梁弯了,那么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那一天逃跑,我就变成了一个驼背,你们能猜到我后来做了什么吗?嘿嘿嘿。” 第五百四十八章 阴人风骨   我被他的笑容给搞得发渗,好奇的问他说:你做了什么?   张老道露出癫狂的大笑,说道:“我当时怂了,我害怕,我躲在人群里,看着我的爷爷,被拔出了脑袋,被乱棍活活打死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活在忏悔里,我活在噩梦中,深深的自责,我开始了我的报复。”   我问他是怎么报复的。   “当时一些人发现了村长的秘密,就开始强行分赃,就有了那么七个人。”   张老道说:“还记得那个房地产商吗?其实就是当时的那个村长,那个男人十分精明,也是一个十分狠的人,去碰瓷,让别人撞断他的胳膊和腿,讹了一大笔钱,后来借着这笔钱炒房,这种人,全村被他弄得瘟疫,是靠吸血发家,我让他的脊椎骨,插入了七个人血馒头,象征报复的最开始。”   我没有说话。   张老道的报复,接踵而来。   那个老和尚,当时是村头里的给人办丧的,这个事儿是和尚给出的主意,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在忏悔着,疯狂念经,活在悔恨里。   “他既然要悔恨,我就让他跪在自己的坟头,给自己忏悔!超度自己的罪行。”张老道哈哈大笑。   接着,他眼眸迅速闪过阴霾,说:那个变态大学生,当时才七八岁,看到这一幕,心里产生了扭曲,喜欢上了女装,竟然喜欢男人呵呵!他既然喜欢,我就让自己日自己,脑袋插进屁股里。   我额头冒汗。   那个老和尚当时是一念私心,动了贪念,这些年一直活在了忏悔中。   而那个变态大学生,因为幼年的这件事,性格出现了扭曲,也过得并不好。   他们两个人,其实已经后悔了,这些年活在悔恨中,可还是被他残忍的杀死了。   “那个乞丐,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蠢汉,竟然用自残身体,去乞讨,胆子还很小,连碰瓷都不敢”   “那个女白领十分爱美,这些年不断换年轻女孩的身体,还换黄花大闺女的身体,假装第一次,去骗有钱富二代,其实是一个非常浪骚的虚荣女人。”   张老道很详细的说出了这五个人这些年的去向。   “至于那剩下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妇,把东西都给他儿子吃了,我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能把脑袋拿出来,只能开车撞死,趁机收了他们的儿子为徒,以他们的儿子为中心,重新恢复了活死人剑。”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报复行动,其实到这里,除了那个歹毒的村长,剩下的人,这些年虽然成为了梦寐以求的僵尸,却过得并不好,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忏悔。   “这一场报复,没有绝对的赢家。”白小雪叹息了一口气。   “谁说没有?”张老道哈哈大笑,说:“如果我张宝平不是碰到你们,我就是赢家,我重新恢复了我家的活死人剑。”   我看着红着脖子低吼的老道,叹气。   老和尚和变态大学生,都活在自责里,这个张老道又何尝不是?   太平鬼医的名号,被他败坏,他不是自己折了自己的脊梁,而是疯狂的忏悔和自责,扭曲了他的脊背,罪恶感把他压垮了。   他是一个逃兵。   活在报复里的张老道,也是一个可怜人。   “成王败寇,来杀了我吧,我又输了,我又握不住我的剑了。”   张老道说得这里,猛然从衣兜里,扔出了一本《太平清领书》,低吼了一声说:“既然我要死了,我张家的绝学,不能让他失传!”   “这件事情,不要让我那个愚蠢的徒弟,南傑知道既然我输了,那柄剑,就只能留在他的身上了,他就是新的一代活死人剑,他的妹妹,就是新一代的持剑人!”   我眉头一动,说:“你竟然让我杀你,你现在不怕死吗?”   他低吼说:“不怕,我怂了第一次,绝不可能怂第二次!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我只是一直在逃避一件事——当我进入江湖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拿起剑的那一瞬间,便终有一日,必将死于剑下。”   我没有吭声。   张老道说道:“阴行江湖深不见底,我在这里奉劝各位几句,咱们阴人一入江湖,就不能回头了与江湖挂钩,便有恩怨,便走到哪里都是江湖,别想着跑,别以为跑得快江湖就追不上你何须理智?有时同生共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来——杀死我!”   我说:你让我杀你,我就偏不杀你。   他忽然面色一白,嘴里喃喃。   “那我自己来!”他忽然间,眼眸闪过倔强,猛然爬起身,大吼一声,“云南保山,太平鬼医第四十二代传人——张宝平,为不孝子孙,侮辱门楣,胆小怯事,脊梁已折该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向前冲。   他用脑迅速撞后面的墙壁,嘭的一声,头破血流,鲜血渐渐把地面染红,整个人死得不能再死。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张老道,从头到尾都没猜到他想做什么。   “这个倔强的老道或许,他早已心有死志。”白小雪幽幽然的叹气,站起来,“他一直活在报仇里,纠结在自责中,我觉得他作为太平鬼医,铁骨铮铮的阴人,脊梁依旧挺拔!”   “为什么呢?”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她,“这明明是一个恶人胆小怯懦,当年作为一名剑不离手的剑客抛弃自己的剑,作为一名孝顺孙子抛弃了自己的爷爷,作为太平鬼医抛弃了自己的脊梁还到处杀人报仇,现在还要搞死自己的徒弟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恶人,他只是自我忏悔而已。”   白小雪摇头,很有深意的撇了她一眼,“我想呢,他当年跑,是因为张家绝不能断了传承,他必须跑,就像是当年爷爷拼命也要落入悬崖,垂死挣扎一般。”   “而之所以到处报仇杀人,是因为要重新恢复重铸家传的活死人剑,所以,宁愿背负骂名。”   “哦?我不明白。”苗倩倩笑了笑。   白小雪说:至于这样考验自己的徒儿,只怕是要看看他的脊梁,直不直,品性如何做完这一些,他就可以安心去死志了,他背负着骂名而死。”   “你说呢?”   她深邃的眼眸,看向那头破血流的尸体。   我也笑了笑,其实老道人的尸体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他嘴角临死前没有狰狞,而是如释重负,淡淡的微笑,再无阴森。   我心里也有很多感触。   忽然想,人固有一死,死亡并不可怕,活着有时候比死来得更加痛苦。   老道人的脊梁,不是被自己的耻辱压塌的,而是被肩上的重担,长达九年的忍辱负重给压弯了腰。   “太平鬼医三代,代代皆是忠骨!压不塌的脊梁!”   我忽然恍恍惚惚间,想起之前的南傑。   或许也正是老道人看中他,火爆的脾气却忍辱负重,带着自己的妹妹艰难的生活,死亡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痛苦活下去,背负自己的担当。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幕。   南傑跪倒在地,老道人抬手拔出南傑的脊梁,抚摸着他带着血丝的雪白脊梁骨,大声赞叹道:   “好一根笔直的脊梁,宁折不弯这份痛苦与忏悔的哀嚎,让你的挺拔越发脊梁,变得越发美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他对南傑的赞叹,又何尝不是他的爷爷,张幸国对他的评价与信任。   他本无需愧疚,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我们回到宾馆里。   看到了南欢,捧着自己哥哥的脑袋,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拿着急救包,翻找着里面的酒精慢慢消毒。   “涂得差不多了,快点塞回去吧。”苗倩倩哭笑不得。   “我怕我怕变成植物人了,我再涂多一些。”南欢吓得低声说。   苗倩倩懒得理她,抢过了人头拐杖,大大咧咧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虎虎生威,然后来到无头尸体前,很熟练的拧了回去。   苗倩倩一边说:“小游哥,一说到脊梁,你身上的重担可真是重啊,我们整个店里上下那么多口人,重担都压在你身上,可别被压弯咯。”   我摸了摸鼻子。   她一边说,一边翻开《太平清领书》,说:“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一下仙人于吉,留给张角的传承,说起于吉,可是历史上很神秘出名的活神仙不知道后来被谁分尸了。”   我连忙抢过这书,板着脸说:“干嘛呢,是人家就给南家兄妹的,你凑什么热闹。”   这货就爱一边转移注意力,一边不干好事。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成人   我让苗倩倩别动。   这个《太平清领书》,传说中是张角到山里求仙问道,得仙人于吉的教导,得了这个救世奇书。   活人剑盛世医人,死人剑乱世杀人救世。   这书明显就是关于那个活死人剑的阴术,相当于我们各阴行世家的根基传承,江山社稷图一样,怎么可能给人看?   “人家就看一眼嘛。”苗倩倩干巴巴的眨眼,撒娇卖萌起来,摇着胳膊说:“我想瞻仰一下古代文物,拍下照片。”   我懒得理她,一个大姑娘,没脸没皮的学着小青儿卖萌,也不害臊。   并且睁着眼皮说瞎话,这哪是什么文物?那么新的封面,明显已经不是古本了。   我们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旁边的陈天气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和整理东西,打电话叫人过来整理案发现场。   这时,南傑回过神来,这才拧了拧脑袋,面色惨白,抱拳大声说:“谢谢各位救命之恩。”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客气。   他又问我说:“我的师傅不是,那个僵尸老道,他死了吗?”   我点头。   南傑一听,疯狂跑到宾馆外,看着那一具头破血流的尸体,跪倒在地,嚎嚎大哭起来。   我不由得问他:你为什么哭?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刚刚差一点要你命的仇人,已经死了,你哭他干嘛?   他刚刚被妹妹抱走了,不知道老道的那些事儿。   南傑大哭,说:我哭,是因为我要尽孝,他虽然收我为徒心怀叵测,不过伪装得十分逼真,带我做生意,教我做人的道理,也有大恩我哭完了,继续恨他!我恨不得杀死他。   我一听,觉得南傑真是讲究。   这是恩怨分明,大恩大仇,先把恩怨分开了,把恩情报完了,再复仇。   不过,老道人已经死了,这个事儿我就不打算跟他说,毕竟清楚了真相,我怕他和老道一样,一辈子也被自己的内疚和自责,压弯了腰。   人不应该活在过去,应该有新的开始。   我拿出那本书递给他,说:“这是老道身上搜出来的,你被他变成了人头剑,活死人剑,这东西对你以后的生活,很有作用。”   他默默接过手。   我继续说:“以后,你就是一柄剑了,你要找一个合格的持剑人,那个人,要你信得过,生死相拖,他在拔出你的头颅时,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剑这个人,我觉得你妹妹挺合适的。”   南傑却摇头说: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难,我现在带着一帮兄弟,抄二手房,朝不保夕,被很多大老板惦记,三天两头就叫道上的人,来敲我闷棍,我不想我的妹妹也介入其中,我想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有个有正常的人生。   这个时候,旁边的南欢拉了拉他的大手,说:我想帮你,我和你一起走江湖。   我说:你有了这个手艺,以后别人要动你,就得掂量掂量,并且不要什么都抗在身上,别把自己压垮了,你妹妹也想替你分担一下。   南傑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我一听,心中也是感慨,这两兄妹相依为命,南傑的确可以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她。   不过,那么一个初中女生,拔出她哥哥的脑袋,当一名女剑客,挥舞起来,会不会太吃力了?   我脑补了画面,忍俊不禁。   这两个人要是行走江湖,肩并肩,忽然伸手拔哥哥的脑袋,这画面十分让人惊奇。   但既然有了那个书,想必其中也有配套的剑术练法给这个小姑娘练习,还有太平鬼医一脉的医术,以及黄巾力士的活人僵法子,本来就是一套阴行世家十分完善的体系。   我对他说:“当时,你想来找我当靠山,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底蕴,现在你的手艺也不差了,前途不可限量,我冒昧称你一声南兄弟,你是新人,我比你入行快不了多少,但终究资历比你高些,以后我们双方,可以有很好的业务来往,成为同盟!”   南傑说没问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游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马首是瞻,这个恩情,我一定会记下来。   我只是笑了笑,和他握了握手:欢迎入行。   这一桩连环杀人案成功告破了。   陈天气留在这个市里,处理着剩下的事,其实我在不久后,上网无意间看到相关的新闻,上面写得平淡无奇。   连环仇杀,因为九年前那几个人打死了犯人的爷爷,所以犯人预谋多年,开展了报复。   在网络上,也有很多人发生讨论。   不过引发的风波不是很大,这个世界,像是这类杀人案子,很多城市都会发生,并且太过残忍的案子不会向外透露,终究引不起太大的风波。   我们生活的世界,背地里其实暗潮涌动,只有我们知道,这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真相。   我坐在回程的车辆上,拿出了手机给安清正和小青报了平安,然后把手机锁屏,说:这个南傑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光明磊落的江湖豪杰,以后,我们可以来往得更加密切一些。   就在隔壁市。   并且人家对我们听感恩戴德的,祖传的手艺,一定能发扬光大,这是一个未来很有潜力的潜力股。   “一个人的脊梁,宁折勿弯”苗倩倩笑着说:“小游哥,我想,如果把你的脊梁也拔出来看看,我觉得一定是弯的”   我说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人,本来就是弯的啊哎哟喂,我屁股痛。”她眨了眨眼睛。   “滚!”   妈的,这狗日的就抓住这个梗不放了是吧?三天两头提起一嘴。   白小雪对我们说:我有些低估了之前的张宝平,如果不是他们家的活死人剑,不再完整二十四节,只剩下七节,普通的骨头掺杂其中,胜负犹未可知。   我心中一凛,点头。   人家不是半只脚跨入阴行大家门槛,而是早就是老牌的阴行大家了。   “我估计啊,很难找回当年丢的脊椎骨了,以后只能收集新的脊椎骨,恢复太平鬼医一脉的荣光。”苗倩倩拖着塞,说:“并且这一件事,告诉我们吃太岁肉的另外一个规矩。”   我好奇的笑着问什么规矩。   “吃肉会怀孕,吃骨头不会。”苗倩倩看着白小雪,说:“说起来,我们那里还有一幅肠胃,谁想产娃的可以吃下去,吃一坨太岁肉,生下一个太岁女婴啊。”   白小雪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不过,车内的气氛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我心说这苗倩倩也是能搞事情,一下子挺好的氛围,又被她搞得僵硬。   我们连夜开着车,回到了市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我把白小雪送回了家。   然后苗倩倩也回去了。   回到房间里洗澡睡觉,太累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第二天,我吹着空调,用被子蒙着头,被睡到了早上九点多,爬起来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起晚了。   早上还得有几单生意,我正琢磨着没人叫我起来,爬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就开门一看。   两个家伙在客厅勤勤恳恳的大扫除。   看到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大美人,趴在地上,拿着麻布在擦地板,雪白尾巴一摇一摇的,毛茸茸,恨不得上去摸一把,小青儿也跟着撅着屁股,拿着抹布在遍地跑。   “小游哥”小青儿欢喜的叫了一句,拿着麻布走过来,邀功的说:小玉吃了南瓜,彻底变聪明了,变成人啦。 第五百五十章 克夫命   真变成人了?   我有些懵的看着小狐狸。   这美得快和董小姐比美了,精致的鹅蛋脸,长得一双媚眼,眼波能把人的魂儿勾出来,身材完美高挑,双腿修长白皙,耀眼得厉害,毛毛茸茸的长长白狐尾,在屁股上一晃一晃的,很勾人。   我看得都有些面红了,摸了摸鼻子说:不愧是狐狸精,是一个男人都给勾魂了。   “谢谢小游哥夸奖”小白狐的脸长得清纯,眼眸妩媚,怯生生的,低下头羞红了脸。   我看到捂着脑袋,这是媚态天成啊。   这小狐狸天翻地覆的变化,差点把魂儿给勾走了,以后可得小心一些。   董小姐那种美,是清纯中带着知性美。   清澈到灵魂深处的唯美,她像是阳光下翩翩起舞的彩蝶,很有涵养,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飞蛾扑火,这种美,男女通杀。   而小白狐的美却是有些狐媚的美。   是专门为了勾引男人而生,媚骨天成,一举一动都婀娜多姿,给男人小腹产生一种心急火燎的燥热感,这种美,能让男人为之疯狂,最原始的兽性,而看了觉得女人会很恶心,很敌视,大骂骚狐狸。   我说:小狐狸以后那么叫不合适了,以后得叫小玉了。   “嗯。”小白狐怯生生的点头,很害羞。   我心说还是这样养出的妖崇,素食的才是正经的,要是其他吸人阳气的狐狸精,那么美那么骚,可得闹翻天了,一天到晚想着吸人阳气,勾搭男人,可养不住。   小青儿十分开心,邀功道:“小玉一化形,就有很高深的道行了,不信小游哥你摸摸。”   我伸手,摸了摸小玉的狐狸脑袋,一头乌黑的秀发,真能摸出头发的质感。   小青高兴的说:“这个迷惑心智,厉害吧?一般最低等的鬼崇,只是虚影,让你看得到,但摸不出感觉,就像是影子,这种鬼崇,是不具备吸人阳气的能耐。”   “但是高等一些,就是能吸人阳气的厉害精怪和凶魂,就像是小玉,小玉现在也算是很厉害的妖崇了,让你以为摸到了真的一样,有实际触感,才能魅惑人心,吸人阳气的能力。”   我点点头。   就像是之前那个撞鬼公寓一样,让人日地板,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在我们眼中是日地板,而在他们眼中,是真有摸到的那种细腻感觉,不然太过虚假,可吸不到活人的阳气。   当时公寓的青年们,还以为在和她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手拉手,一起吃饭呢。   我又摸了摸小玉的瓜子脸,皮肤细腻软软的,还有些温润,像是真摸到活人一样,很有触感,可我知道这都是幻觉。   “真是神奇,鬼崇这种东西,有了道行,能影响人的五感,魅惑人心,怪不得能骗人,各种吸人的阳气。”我心里就很好奇了。   不过,我一摸小玉的脸,她的俏脸就适时的羞红下来,媚态动人,饱含秋水的看着我,偷偷侧过脑袋,俏脸害羞得不行,欲迎还拒的娇羞。   这搞得我一阵尴尬,吓得连忙把手收回来。   我觉得,我以后不能把小白狐当成店里的吉祥物来看待,要提起心眼儿,哪怕感觉再真也是假的,是一只漂亮小狐狸。   我唠嗑了几下,好奇心过去了,也没有多说,让两个小家伙继续打扫卫生。   这事,午饭的时候在研究,得先下楼看看,这安清正还在忙,估计是见我昨晚出活儿回来晚,没有叫醒我,就自己给人刺青。   我在纹身室里,看到安清正正给一个裸背的妹子刺青,一边刺一边聊,这个温柔的帅哥,挺招妹子喜欢的。   旁边有一个客人在等候。   我就招呼了一声,叫了那个客人到旁边我给刺了起来,然后纹完了,又接了几个预约而来的客人。   要说店里最近生意也好了许多,但这客人都有些奇葩。   是慕名而来,也不太懂老祖宗的刺青手艺,一知半解,将信将疑的态度。   我无数次跟他们说,这种手艺,和到庙里给很灵的佛像上香,也相当于请了了一个开光过的玉佩,只不过不是戴在身上的,而是纹在身上的。   有些助运作用,但还得靠自己努力。   但还有些人不信,也有人就单纯的想试一试,就比如今早碰到了一个很奇葩的女客人,长得很丑,肥肥胖胖的,得有两百多斤,非要我给纹一个减肥瘦身的刺青。   我说纹可以,但你得锻炼身体啊。   她说不行,她这身材跑不动路,跑两步就喘,她要变得性感妖娆,也没有多大要求,和那些车展上的模特差不多就好。   我当成就有些无语,给请了出去,表示爱莫能助。   这种人这几天很多,都是因为我们新店开张,很多人都对咱们这个传统刺青手艺,不太了解的。   这上午的时候请走了几个不太正经的客人,忙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闲了下来,我觉得要清闲一下了,毕竟最近老是奔波干活,太累了。   我正打算上楼吃一个午饭,研究研究小白狐,再摸摸看看,平常处理吸人阳气的妖崇和鬼崇多了,但真正亲密接触的还是头一回,那是十分好奇。   结果刚刚转身还没上楼,门口走进了一个客人,一上来就问:“请问,这里是给人办阴事的地方吗?”   能说出这话的,不像是之前那些客人,只怕是懂得阴行事的客人来了。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姑娘。   看起来挺年轻的,长发披肩,画着淡淡的妆容,一瞬间美得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小狐狸,那一双丹凤眼,妩媚流转,真是勾人极了。   我脑袋里蹦出了一个词:绝世尤物。   我心说一天内,碰到两个媚态天成的美人儿,不过这姑娘可还比不上小狐狸,人的美终究是有缺陷的,不如狐狸精,天生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尤物,吸男人阳气而生的。   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不太懂型号,不过一看这个姑娘就知道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我站起身,说:我这里一般给人纹身,祛除阴事,不是专门办阴事的地儿,一些事情也能解决,得看活儿怎么样。   “我明白了。”这个姑娘挺典雅的,媚态动人,问我说:您这个,怎么收费啊?不太清楚这些事。   我递过一张传统刺青的价格表,说:“得看你要办什么样的活儿,如果是正常的辟邪的,现在就能做,如果比较邪乎的,得另外收费了,五万块起,上不封顶,如果能接受呢,那么就请你就给说说。”   她拿过了价格表看看,面无表情的,也搞不清楚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点点头说:能接受如果能给摆平我这个事儿的话。   我好奇的说:那给讲一讲?   那姑娘坐下来,双腿并拢,侧着身子端坐,细嫩白皙的双腿没有一丝缝隙,看得人移不开注意力,十分诱人。   她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叫沈岚,在一家公司上班,当职员。   她说:我这个人,从小到大,运势都不太好,我想改一改运。   我说:想改什么运?   “我是克夫命,老实跟你说吧。”沈岚说她这个人,从小就是绝世尤物,有很多男人都想上她,不过任何男人和她上床后,都会面满红晕,幸福激动得不行,然后没有几个时辰,就死了。   我当时就奇怪了,说:和你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会死?   “对,对的。”沈岚苦笑了一下,说:我就是一个克夫命,只要是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会被我克死。 第五百五十一章 怪命   我听得邪乎啊。   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不出半天,都死了?   我看着她的面相,克夫命?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出来,媚眼狭长,看起来的确有些妖魅的样子,很风骚很媚,让人小腹腾起一股无名火来。   我当场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儿,是不是在大榕树和一群老头下象棋,快点过来,有客人来了。   但这家伙说他在和二姨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在隔壁市里的白镜湖乘着小船,旅游呢。   我当场就懵了。   赵半仙也有些不好意思,挺害羞的,对我说:“这也没问题啊,把照片和八字给我发过来,我看看。”   我当场就给他发了过去。   赵半仙观摩了一下子,说:这个八字很好,照片上,山根笔直,相貌丰润,额部饱满,应该很幸福,在面相学里,应该是旺夫相,很受欢迎才对。   我没有反应过来,跟他确认了好几次,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沈岚对我说:“我去找看相的,也是那么说,这事情,说不得有些灵异成分在里面。”   灵异?   也是真够灵异的。   不过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跟我说:“我这个人,从小就长了一双媚眼,身材高挑,发育也特别好,我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悦耳,小时候同班的同学,都叫我狐狸精,很多男生都喜欢我,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喜欢我,他们是想上我。”   她把上这个字说得特别的淡然,似乎已经很习惯被男人觊觎她的美色,她这种美,是很容易激起人的不轨之心的。   就像是小白狐一样,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这个女人肯定是天生尤物,风骚妩媚,能给男人带来最大的愉悦。   我们两个人正聊天着。   苗倩倩就走进来了门,这家伙爬起来比我还晚,日上三竿了,都大中午了才来上班。   她一进门就凑了过来,眼睛亮闪闪的说:“你是小玉,成人啦?挺骚媚的啊?”   沈岚呆了一下。   我板着脸对她说:“小玉在楼上呢,这是客人。”   苗倩倩这才反应过来。   我对沈岚说了声抱歉,说我店里的丫头没有礼貌,认错人了。   沈岚说没有关系。   我接着刚刚的话题,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那你挺苦恼的啊?   “对。”沈岚点点头,说:“我从小到大,女人嫉妒我,觉得我是一个骚货,男人都也觉得我骚,嘀咕我肯定玩过很多男人,经常发短信来骚扰我,很恶心的照片其实我的内心,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   她说她的第一次,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是被两个恶棍抢走的。   她那天拎着一个包逛街,忽然有一个人就抢了她的包,她当场就跑过去追。   她当时穿着一双高跟鞋,可那个男人,跑得不快,一直被她追着。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男人,哪有跑不过穿高跟鞋的女人啊?现在有那么一种伎俩,抢了包,让你去追因为这个时候的人,一般都是十分焦急的,本能的就是拔腿就追,想不了太多,毕竟钱和银行卡,身份证这些都在里面呢,但追着追着,就追到了偏僻的地方。”   沈岚苦笑了一下:我当时,是真没有想那么多,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到了巷子里,那个男人在冷冷看着我,还有小巷后面一个男人在堵着我。   她说她当时就被侵犯了。   那两个男人骂她是一个骚货,天生就是为了愉悦男人而生的,不知道被男人玩了多少次了,在街上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腾起了一股火来,能玩她这种女人,就算是坐牢也不亏。   当时那两个混混,发现她是雏儿,开心坏了,兴奋得面红耳赤,给了她很大的摧残。   她苦涩无比的说: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半分钟,我的人生全毁了。   “半半分钟?”苗倩倩呆住了。   “难道不都是这样吗?”她有些呆的问我。   ???   我一瞬间,脑袋也是空白的。   苗倩倩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色,忍不住说:沈小姐,你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误会啊。   “什么误会?”她一脸疑惑的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我后来也交过男朋友,也被其他歹徒给侵犯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这种事情,明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都没有人超过十秒。   苗倩倩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懵逼状态。   她也被沈岚的笃定给说服了,托着腮,也似乎陷入了很深的迷茫,喃喃自语说:“妈的!原来都是这样的啊?原来我听闺蜜说的,多厉害多厉害,都是骗人的。”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开始细细琢磨。   我当场就给懵了,这个事情挺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她们解释这个问题,特别的尴尬。   我觉得如果一两个人估计还是巧合,但问题肯定出现在沈岚身上。   我想到这,问后来呢?   “后来,那两个混混就十分亢奋的,就离开了,面色红晕,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不过我报警后的四个小时后,他们的尸体,在家里被发现了,被检查的结果,是心力衰竭而死。”   沈岚说当时她是受害者,心脏猝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并且是离开后的,连马上风都算不上,这事情只能揭过去。   不过后来,那两个混混的家属,他们的父母来骂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走上门来骂,骂她荡妇,贱女人,克死了他们的儿子,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听到这,心里挺怒的,觉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人也是恶心,明明沈岚才是受害者,被侵犯的弱势群体。   沈岚低垂下头,“我后来,我失落了很久,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来安慰了我,他当时给我了很大的帮助,很温暖,很阳光,带我去逛街,吃饭,看电影,那半个月,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觉得我恋爱了。”   可说到这,沈岚的面容没有欢喜,说:后来,那个男人要我给他,我经历了那一件事,心里有阴影,想让他尊重我,给我一点时间,他却恶狠狠的骂我是婊子,装什么装?然后就对我用强,他也很亢奋,精神奕奕,然后红光满面的走了四个小时后,心脏猝死。”   我沉默了,这也死了?   她继续说:“我上班的时候,我的老板也在办公室里,忍不住想对我用强,我后来上街,也有歹徒对我不轨很多很多,他们全都死了。”   我简直感觉匪夷所思。   这简直是走到哪克到哪儿,这个克夫命是真的怪。   我说:那你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没有。   “检查过了,说我身体没有什么毛病,不过,却有一件很怪的事情。”她说。   我说:什么怪事儿?   她脸低垂下来,“我有些不明白,我已经被侵犯过那么多次了,医生却还说,我是一个正经八百儿的黄花大闺女,还没破身。”   我当场就傻眼了。   讲真的,长那么大,第一次碰到那么怪的事儿,简直光怪陆离。   我觉得有必要,给真正的风水相师,给打一个电话了,这种命格,或许是赵半仙那种半桶水的看不出来的,毕竟摆江湖的。   我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请教一下这个事情。   她听了之后,沉吟了许久,当场就十分严肃的对我说:“直接送客,这活儿做不得。”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亡命把戏   我听得这里,其实是觉得很怪的。   沈岚是一个克夫命,专门克死男人,而眼前给勐海芸打电话,她竟然说这事情,要直接送客?   我说:为什么送客?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情,很麻烦,这个女人会惹很大的祸患,我劝你送客最好,我不会参合,也不会说。”勐海芸直接挂了电话。   我一听,看来这个勐海芸是知道了什么,毕竟人家本身是风水相师,可能看出了什么门道。   苗倩倩眯了眯眼,说:人家勐大风水师不管,怕麻烦,我们可不怕,我们专治各种麻烦!长得美丽不是罪,这个克夫命,我们得研究研究。   苗倩倩似乎挺同情这个沈岚,毕竟怪可怜的。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这个事儿不简单了,单从描述上来说,这不是一般的克,是往死里克,凶得要命啊!   我想了想,觉得有很多问题,我没有一瞬间能整理和表现出来。   我问沈岚,说:那你觉得,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从小到大,有没有特别奇怪的事情?   沈岚认真思索了一下,说:没有。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没有吗?   沈岚说要说怪事,是有那么一件,是我小时候的事儿了。   我让她给说说。   她说她的华叔一个很厉害走江湖,九十年代的时候,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专门在附近的几个县里村里跑江湖,表演把戏。   她和华叔的儿子玩得很好,当时家里没钱供她上学,被他的叔叔,带到附近的县里一起走江湖,摆摊玩把戏赚钱。   他们的把戏,十分诡异,骇人听闻。   表演过程是这样的。   华叔的儿子躺在地面上,垫着一块红色石头,华叔拿着一把大砍刀,拿着一块磨刀石,在旁边咔擦咔擦的磨刀,磨到锋利,抬手一下把自己的儿子脑袋给砍了下来。   当时围观群众都吓坏了。   不过周围有眼尖的人发现孩子伤口没有喷血,才放心下来。   这个时候,当时沈岚这个小女娃儿,就拿出了一个碗,很乖巧的走到大家面前,恳求给钱:   “各位乡亲父老,我和我叔几个,初到贵宝地,做一个把戏哄大家开心,各位行行好,我们家揭不开锅了,还要攒钱给我叔的儿子,还有我自己到县里读书各位行行好,给大家拜谢了!大钱小钱都是一份心意,我们这是玩命给大家寻个开心!”   当时的人都挺淳朴的,看到那么新鲜的把戏,一眨眼就堆满了一块几块的。   华叔看到这里,心满意足,手里做了一个手势,儿子脑袋嗖的一下子就飞了起来,长回了脖子上,然后小孩站起身,也给大家抱拳,说谢谢大家捧场。   这个把戏,离奇得很。   第二天早上,大家有慕名而来,挤满了人,镇里的人都等着看那神奇的一幕。   这一次,还是华叔磨刀,抬手砍掉了自己儿子的脑袋,沈岚捧着碗,从群众那里得了很多钱财。   可华叔这一回招呼脑袋飞回去的时候,不管怎么招呼,脑袋都没有动静了。   这下旁边议论纷纷,都说坏事了。   华叔却故作镇静,给人群里的人行礼,十分稳重的说道:“各位,小弟初到贵宝地,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兄弟给您赔不是了,我这个雕虫小技,只不过是哄人的把戏,请高人放我一马,让我表演完,不然,我儿子可就没命了!”   华叔这一番话很真诚,不过众人面面相窥,也没有人露面,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高人。   等了挺久的,人群里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大,后来挤进来几个人,县里的警察来了,说:“你杀人了,来陪我们走一趟。”   华叔反抗,猛然大喝一声:慢着!各位官老爷等一下!我是跑不掉的,台下有高人做法镇住了我儿子,可小的,现在还有那么一些本事,可以给各位官老爷亮亮招子!   其实当时,几个警察也觉得邪乎,不太想管这种事儿,那时候的县里,还有些像是古代,全国走江湖玩把戏的很多,都混一口饭吃,这些人都邪门,他们也不太好得罪,早晚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也就站在旁边看着。   华叔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和舌尖,在地面画了鬼画符,一个奇形怪状的血阵,把自己儿子的脑袋放在阵中央。   华叔做完这些之后,高高的抱拳,眼泪流下来,低声恳求道:“高人啊我不想动手,我到贵宝地未能拜阁下的山头,是我的不对,但请高人高抬贵手吧!我儿子恢复后,我发誓不再踏入这个县城一步,这总行了吧?”   可是孩子断掉的头依旧不动。   “唉!唉!小的就是混一口饭吃,混一口饭吃而已啊我只是想为我侄女和儿子,赚点学费,供他们上学,你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华叔大喝一声,围着血阵,挨个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几根白蜡烛。   一瞬间,那颗放在血阵中央的头颅震动起来,应声而起,飞回了无头尸体身上。   整个现场的群众,看到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全部的群众都在喝彩,大声惊呼起来。   不过,他儿子站起来的瞬间,人群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声,像是野兽一般,撕心裂肺的。   人群里,一件穿着灰袍格子衫的中年汉子,一下子就缩水成一团,只剩下一件衣服缓缓飘在地上,人们扒开衣服一看,发现宽大的衣服里,竟然是一只死掉的白毛红眼狐狸。   当时大家都说,肯定是这个狐妖在作妖,自恃技高一筹,稳稳的不动,没有想到华叔那么厉害,道行高深,这只害人狐狸反而送了性命。   我听到这,觉得离奇啊。   这些走江湖的,还真是有那么一些离奇、匪夷所思的手段。   沈岚低声说:“然后那一天不久,我就开始变得有些妩媚起来华叔,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被人扒了皮,血淋漓的被吊在我们村口的树上我身上发生的最怪的事情,可能是童年的这个。”   我一听,可能是那个狐狸的诅咒?   或者是其他狐狸来报仇了,不然怎么长得那么狐媚呢。   “这个事情,我还能不能救?”   沈岚有些痛苦的说:“我也想像正常女人一样恋爱,我讨厌我长得一张狐媚风骚的脸,我也过直接毁掉我的脸,不过我也是一个爱美的女性,却狠不下心来,我不想变成丑八怪。”   她说她现在还在公司上班。   整个公司都怕她了,说她是克夫命,已经克死了老板,说得很难听。   说死在马上风上,也有说是忍不住纵欲过度了,被她沈岚活活榨干才死的,全公司里的男同事,却都用很色情、又害怕的眼光看着她。   而公司的女同事,都骂她是红颜祸水,狐狸精转世,吸干了那些男人,是一个妖女。   我听到这,心里憋着一口气。   这个妹子挺善良的,却一直被针对,那么悲惨的人生,十分可怜。   我说:你这个活儿,我们接了,不过不简单,价格就相对贵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多少钱?”沈岚问我。   我想了想,伸出两个笔直的手指,说:二十万,你的事情相对棘手一些,这已经是一个相对低的价格。   “那么贵?”她吃惊的看着我,却一瞬间低下头,凄惨的说:“不贵其实一点都不贵,如果能改变我悲惨的人生,可是老板,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到现在,才有七万多存款。”   七万块?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可以有个折中的办法,你可以分期付款,先欠着,等个什么时候还,都没有事儿,你要是愿意啊,就直接交钱,三万定金,等事情我们真能办好了,钱不够再另想办法。”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回光返照   “可以。”   沈岚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三万块。   我给了她一张我们店里的名片,让她去前台安清正那里做了一下登记,填写了一些资料,就离开了。   她开着门口那辆保时捷离开的。   这个时候,我忽然叫住了她,说:“对了,你没钱,这个车谁给你开的。”   沈岚性感妖娆的背影停了下来,说:我的新老板给我开的,当时那个猥亵我的胖老板死后,总公司就派人来接手了,一个大老板,我现在是他的专职司机,私人秘书,说不让我惹事,安分一点。   我反应过来。   那么美丽的女人当私人秘书,总能让人想入非非,但也不怕对她有企图,因为稍微调查过的人,都知道她那可怕的克夫命,这是给她限制起来,当成红颜祸水,息事宁人呢。   等沈岚走了,我们就开始琢磨这个事。   苗倩倩趴在旁边,从旁边拿了一根牙签,剃着牙,给我分析说:“这个事情,是不简单的嘛,有几个很奇怪的疑点。”   她说第一个疑点呢,就是那个跑江湖的老把式。   走江湖的,大体上都是骗子,玩的都是故弄玄虚,但他们这个把式奇怪得很,人的脑袋是怎么被割下来,又飞回去,她华叔横死的事儿,也很蹊跷。   我说:可能是狐狸来报仇了。   “但你要想,那个华叔不简单,斗法都那么厉害。”苗倩倩剃着牙,口齿不清的说:“他能给人扒了皮,给吊村口上?这事情会不会另有隐情,并且从那以后,就变成了狐媚子?刚刚我的耳朵听到了一些不对味,总觉得这个事情啊,沈岚说话的时候有些隐瞒,不对味。”   她的意思是,沈岚有事儿瞒着我们?   我说不至于吧,沈岚挺可怜的一个女人。   “可怜是很可怜,我也看出她不是什么坏心眼儿的人,但是好人,未免没有做过恶事。”苗倩倩说:我们再说第二件事儿——她的克夫命。   我说:有什么说头?   “肯定是有说头,但是我们不清楚,人家勐大风水师不透露。”苗倩倩说:“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很奇怪了,那些男人想碰她,只有十几秒就不行了。”   她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呢,我猜她果然是一个天生尤物,天生愉悦男人的,一般男人扛不住她那,连身都没破,一下子就缴枪了呗   我一瞬间有些无语,这家伙这车给开的   “什么叫开车?”苗倩倩一拍桌子,哼哼道:“咱们在讨论阴事!十分的正经!咱们出来干阴行的江湖儿女,豪气,不拘小节,碰到这样的事儿还少吗?全特么的吸人阳气精气眼前这个事儿呢,根据我的江湖经验,除了这个,还有一种可能,估计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不让男人碰她。”   我也觉得奇葩。   不过她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个理。   我总结了苗倩倩的看法,就是两种,第一,她的身体太奇特了,男人没有十几秒就缴枪了。第二,估计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让男人碰她。   到底是哪一种?   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些男人,没有几个时辰就死了。   我说:“会不会是她被鬼崇上身了,给借着她的身体吸了阳气,把那些男人给榨干而死呢?”   “不能吧?”苗倩倩摇头说:那些男人办完事后,都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哪里像是榨干了阳气的样子。”   这个事情邪乎,不过那些死者,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这个死者,肯定得送往医院,其实挺好查。   沫小兮家里是开私人医院的,在咱们市里头,都有很大的牌面。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几分钟,她就跟我说查到了,给我回了电话。   她说那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脸上洋溢着幸福,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十分亢奋,像吃了十全大补丸,然后忽然一瞬间就出现身体机能崩溃,心肌梗塞这类的突发疾病而死,死得很突兀。   沫小兮说:这个事情,很怪异,我怀疑是有很凶很凶的东西,在吸干他们的阴气。   阴气?   我说:吸阳气的我倒是见过不少,吸阴气的,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有阴气?他们神采奕奕,怎么可能会被脏东西抽干了?不太像。   沫小兮的声音很沉重,她问我说:“你知道有一个现象,叫回光返照不?”   我说我知道啊。   “你们不在医院上班,可能这样类似的事儿,生离死别的见过比较少,有时在医院里,一个人病危了,整个人瘫在床上不行了,忽然就爬起来红光满面,能下床走路了,精神变得很好我们就会给下病危通知书,让病人好好陪着他们。”   “而这个时候,病人家属开始就不解了,明明病情好转了,都能爬起来了,怎么会给下病危通知书呢?”沫小兮说其实这里头是有说头的。   不过,这个说头他们目前,还不是太能以现在的科学医学来理解。   “回光返照,我见过最短的只有几分钟,长的,能有一两天,也不是每一个人临死前都会出现的,但是一出现了,就是必死,无可救药,这是死兆,不出现,可能还有活的可能。”   沫小兮说她在医院这些年,见过了挺多回光返照的。   她说在现代医学上,原理还不是很能解释,但现在有几种说法,一种是线粒体说,说是线粒体会在某些人临死前,完全释放能量,一个人的能量是很大的,能让这些人神采奕奕,释放完后就必死无疑。   “还有一种说法,是肾上腺素说,说一些人死前,大脑会出现应激性,大量分泌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是一种人的亢奋剂,释放完了就挂了。”   我懵懵的,这沫小兮又给我长篇大论的科普起来,这高级知识分子真是牛啊。   我说:能说重点吗?   “这不是在说重点嘛,并且还有最后一种说法。”沫小兮说:“我请教咱们院里的一位很知名的老中医,他给我说的,我刚刚那些都是西医上的说头,在咱们中医的理论里,这回光返照,本质上是阴元散尽。”   我说阴元散尽?   她说:“对,和阳气不同,人一旦被榨干了阳气,就是肾亏,眼眶发黑,萎靡不振,也会猝死,很多淫欲的男人,都会死于马上风,就是这回事。”   我点点头,鬼崇一般都是吸人阳气的,反正我是没有见过吸人阴气的,因为鬼崇妖崇本来就属阴。   “一个人阴元散尽会怎么样呢?阳元没有阴元的制衡,阳气轰的一下就上去了,然后人就会红光满面,像是吃了老山参一样,但阳元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等到散尽,油尽灯枯,人就立刻归西了。人身体里阴元阳元都是平衡的,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我沉默了一下。   一个人阳气耗尽,我是见鬼最多,就是一般的被榨干而死。   而一个人的阴气耗尽,会出现独阳鼎盛,会出现回光返照,才死的?   我心中沉吟,认真消化,我办阴事还不太长,不太明白这阳气和阴气的区别。   沫小兮说:“那个老中医对我说,中医里讲,阴阳守恒,那些回光返照的人,不是阳气耗尽而死,一般都是很罕见的阴液耗尽之象,也是回天乏术,这一类的人,你摸他脚背的趺阳脉,是没有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活人鼎   我摸了摸脑袋:趺阳脉?   “滚!自己百度去。”沫小兮生气了。   我当场就无语了。   这心理医生,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科普得好好的,现在多问那么一句嘴,她就开始骂人了。   这人可真难聊天,不愧是玩心理的,脏得很。   她说当时那个老中医还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医理真传》的医术给她看。   上面写道:   凶吉都可料,阳浮记心头。久病之人,突然面现红光,无病症,元阳外越,旦夕死亡之证。   “这很古老的医术,都有回光返照的症状,是必死的说法,也说是元阳外越。”   她说后来又送来了几个人,她按照老中医的说法,摸他的脚背上的趺阳脉,的确没有。   我听得头大。   没有想到,这回光返照,还有那么多的说头,门门道道的,能把人转晕。   意思是,那些和沈岚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不是被榨干了阳气,而是很罕见的,被她活活吸干了阴气?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不过更加不简单的是,沫小兮也对我说出了一句类似的话。   沫小兮说:“那个老中医对我说,这个事儿别管,假装没看到,招惹要出大事,有高人在做法,所以我才没有想去管。”   沫小兮也说这话?   我就说以她好事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对这个事儿好奇。   我说:那个老中医是怎么给你说的?   沫小兮说:“他说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涉及道家的一种很知名的术,房中术。”   我面色一沉,说:给说说?   沫小兮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们院里的那一位老中医,也不太清楚,他年轻的时候以前跟着一个游方郎中的时候,听起师傅提起一嘴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   我喃喃着这一句话,说是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取自道家房中术的精要,这道家的说法,男女交合是很神圣,对双方都很有裨益的,就是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嘛。”   沫小兮说:“他说这道家自古喜好房中术,有鼎炉一说,这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黄帝内经,其中记载,就是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   我点点头。   之前我给在二奶的一桩生意就说过了。   而这道家有两派。   一种认为性是生命之源,讲究阴阳交合,也就是房中术,媚术那一种,黄帝就是代表人物,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典故。   另外一种是禁欲清修的,不泄元阳,也类似那种习武之人,很多都是练这一类强身,不沾女色。   寿星公就是禁欲系的代表,所以,当时我给纹了寿星图。   沫小兮说:“剩下的事情,老中医也就没有给我说了,说这个事情我们假装没看到就好,水很深,这些人死了,也都是见人长得狐媚,就想祸害女人的淫棍,估计脑袋里都是你们男人那一套大概理论,见人穿得少,分明就是勾人,被强暴了活该。”   我彻底无奈。   这个人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到处开地图炮,骂人呢这是?   沫小兮哼了一声,说:“反正死了也活该哎!两点了,我也休息完了,这边还有病人,我这边最近有一个很奇怪的精神病,给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又得忙起来了。”   我说你先去忙吧,有事再打电话。   我听到这,觉得沫小兮也是工作方面的焦躁,才提前来的更年期,脾气火爆也是可以谅解。   其实我到这里,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我对苗倩倩说:“按照这种说头,我想起一句话,这道家一说鼎炉,我就想起了女阴之体,人家说那种女人是顶好的鼎炉,这种女人,阴气庞大,纯粹干净,能给男人很绝妙的独有体验,破身对自己有很大的裨益,毕竟道家讲——采阴补阳。”   这一下,两个猜测都联系起来了。   苗倩倩的两个猜测,第一个就是太美妙,一下子就缴枪了,第二个猜测就是有东西保护着她,不然她男人坏了她的身子。   这两个猜测,不是两种可能,竟然都对了,都指向同一件事。   苗倩倩托着腮,喃喃说:“沈岚这个狐媚子,因为是鼎炉,所以对男人有很大的天然吸引力,那些男人就忍不住诱惑,估计是有人对她放养,让她吸那些男人的阴气,变成更好的鼎炉,阴气更胜。”   我说就是这个理。   我一直以为鼎炉只是传说,没有想到,还真有这类的道家阴术,采阴补阳。   不过,也早该想到,媚术是真,鼎炉也自然不会是假,毕竟在咱中国传了几千年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是确有其术的存在。   只不过,没有想到是这种方式。   苗倩倩嘴角闪过一抹讥讽,说:还真有东西保护她,不让男人真破她的身,而那些男人可真惨了,被吸干了阴气,还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就萎了,还丢了性命,就相当于扔出了一个美艳的诱饵,钓人上钩呢。”   我摸了摸鼻子。   这个沈岚,被有心人搞成了鼎炉,有人在故意在利用她吸男人阴气,然后等这个活人鼎,阴气蓄满了,养肥了,再采摘,采阴补阳。   这个事情,其实到现在已经弄明白了,也的确是歹毒,害了那么多人,不过怎么处理,得看看。   苗倩倩说:“勐海芸不让我们插手,只怕是得罪人,并且是一个地位不太低的阴人,甚至在咱们这几个南方城市,都有很大的权利,所以以她的能耐,也不想让我们插手这个事情。”   我也联想到了一块。   其实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比较大的阴人团体,我们这一片地方,附近几个南方城市,咱们可能没有?   我之前接触隔壁市,南傑那地头是真的乱。   腥风血雨的,他还在隔壁市的底层摸爬打滚,不同我们这里那么宁静祥和。   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我们的生意太小了,还接触不到那个牌面,人家也不太想鸟我们,我们连市中心的名气都没有打响,业务效益连这周围的酒店都比不上。   并且我们市里,是张爷的地头,其他阴人要过来捞钱,得拜山头,张爷对那些江湖混子,不太待见,导致我们市里的阴人,很少。   苗倩倩继续说:其实,这事情弄不弄,到底能不能办不是看我们,得打电话问一问张爷,这个世界,不是单靠勇武个人的世界。   我说没毛病。   我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张爷听了这个事儿,吃惊的哈哈大笑说:“你们那么快就碰到这事了?如果真说这个人,只能是洛晓骏。”   我说谁啊?   “这人咱们南方江湖阴行圈子里,很有牌面,人称骏爷。”   张爷吸了一口气,说:“这人地位可不低喲,有权有势,没什么文化,是一条很大的疯狗,原名洛小均,嫌自己名字丑,给自己改的,这个人没有发家之前,是一个土鳖混混,特别的狠,听说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到广州那里,拜了高人为师,混不开,才跑回这里的,也小有些能耐,不过这个人会来事儿,也很有经商天赋,才是难缠的地方。”   张爷问我说:洛海集团听说过吗?   洛海集团?当然听说过。   隔壁市里比较出名的集团,据说是边境走私发家,也和张爷在两千年打严的时候,听到风声,提前洗白了。   现在触手很大,隔壁几个市里,手眼通天,房地产,夜店酒吧,酒楼餐饮这些产业,都有涉及。   不过,那人在咱们市里却没有多大势力,被张爷遏制住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定计   苗倩倩吸了一口气,有些害怕了,说:“可能是这个人吗?人家这种大佬,可没工夫搞这种小家子气害人的活儿吧?张爷你可别忽悠我,把你的仇人往上拉啊?”   张爷气坏了,骂了一句:你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和谁说话呢?勐海芸都不想招惹的人,在这一片,只有那一条疯狗了,我听说,他手下的生意了,有一个专门做活人鼎的。   张爷说,并且这个人,和我们也有很大的联系。   我好奇的说我们也认识,不能吧?   “还记得人贩子,手下控制印度阴人做蘑菇的胡老板吗?就是那老小子,给暗地里扶持来我这,想弄我的,这狗日的”   张爷说得这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一句:“这个事情由你,我由你!阴行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这一块是我的地头,我不让他来我这边办活,他是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所以咱们市里的阴人,才那么少。”   我说那张爷,怎么不跟我说啊?   “说个屁啊说,我憋屈啊,我拳头是硬,但是阴行里,我插不上手,这是我的软肋!”   张爷十分悲愤的骂了一句,“你还没有到咱这个高度,给你说咱们这边圈子的事,有用?我们市里头,是一片净土,只有几个阴人不想掺和那老恶人的事儿,也不怕他,不怂他,才我这里的,因为我这他管不到。”   “我本想请躲在市里的几个能人出山,但白小雪那等高人,能在广州圈子混出名堂的,不太想参合我们这边小城市的事儿,而勐大风水师呢,淡薄名利,两边都不想理才躲我这里的,吃了我的便宜,还不给我做事。”   张爷骂骂咧咧的,是给气坏了,“至于那个老剃头匠,却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你们干了,他们的两个徒儿,不太能拿出手,还太嫩了一些。”   我听得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我们市里有头有脸的阴人说了一遍,怪不得咱们市里的阴人那么少,质量却那么高。   张爷这边也是头大,他有他层次上的对手。   张爷说:“那人是隔壁几个市的,捞过界了,我也不太懂行,接触的范围不到,这一回动不动手,得看你们这个事儿,我始终站你们这边,我就想拉你们几个阴人,插手一下他的活儿”   “那个王八蛋,干在我张爷头上动土,我头上的土是那么好动的?我头上的土比太岁头上的土还难动!想当年我也奉秦皇之命,带领军队到山路追捕太岁,那老小子,还搞个胡老板来插手咱们市里的生意,弄了一个蘑菇,是活腻歪了,我也得弄一弄他!”   张爷豪气啊,声音轰轰的,骂得把我耳膜都震碎了。   我挂了电话,这算是敞开天窗和我们直接说明白,原来那个胡老板,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还是一个咱们这边南方阴行圈子里,权势比较大的人。   张爷手底下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高人。   他想扶几个阴人起来,也想插手一下对方的生意,咱们市里的阴人那么少,都是张爷给弄的,不让对方插手我们这里,也正是这样,才有我们崛起的土壤。   也别忘了,张爷对我们再好,也是道上的狠人,枭雄一般的人物。   他家的产业不比别人低,黑白两道通吃,明星企业家,还是市里的人大代表,跺一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猛人。   苗倩倩听得发懵,抿了一口水提提神,说:“姜还是老的辣,张爷怪不得那么看好我们,还想扶持我们,是把我们当枪使啊?拿我们铲除竞争对手,早就在胡老板那个事儿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拉上贼船了,所以他根本不急。”   我也叹气,要不是碰到这个事,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张爷瞒多久。   我也捂着额头,张爷还是牛啊,这个套路真深,说:“当枪就当枪,张爷那么照顾我们,不就是为这吗?咱们走阴行的,迟早要碰到同行,我们要站起来,得背后有人,少不得要把几个人拉下马。”   她说会不会太早了?   “早是早了点,但没有必要怂,我们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如果要搞歪门邪道,我们也不怂他。”我到旁边喝了一杯水。   这边始终是张爷的地头,那个人手伸过来,就要挨揍!   苗倩倩说:有道理,人家圈子里的话事人坐久了,也该轮一轮我们了,这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嘛,我们也要坐一坐杠把子的地位。   这家伙胆子也够肥的,八竿子还打不着边的事情,她也敢想。   其实到这里,几通电话打下来,关系也疏通了,那个阴人的背景再大,害了人,我们也得按照我们这的规矩,给办了他!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   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计,在这个之前,得吃过一个晚饭,明天再说。   这当天晚上,我们店里的几个人吃了饭,开了一个员工会议,商量了一下,然后就散场了。   我就给研究了一下小白狐。   这狐狸吸了一个白领的记忆,虽然还是很羞涩清纯的大美人,也已经比小青儿更懂得人情世故,挺乖巧的。   不过,她迷惑心智,幻化成美人勾引人,也是挺费心力的,还不太熟练,目前也就撑死个十几分钟。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把它再当成我们店里的吉祥物来看待了,得提起一个心眼,这长得再美也是假的,实际上还是一只成精的小狐狸,我可不想对一只动物那啥。   我给几个人发放了内丹,对他们说这个道家养生功,和五险一金一样,算是我们店里的福利了,苗倩倩、安清正得练,小青儿小白狐也得练。   小白狐也有智慧,也能练道家修身养性的功法了,一只小白狐狸,甩着长长尾巴,盘腿打坐修炼,挺有意思的。   董小姐呢,人在陈天气那里,东搞西搞的,我也就没有管,让她上网查些学习刺青的教程,她自己先自学着。   赵半仙却说他老了,活不了几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去想着修身养性,我也就由着他。   我觉得,我们可以内视,搬运五谷,我们的身体,也可以很快就强壮起来,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底气。   第二天一早,做完了几单生意,我带上苗倩倩小青儿,就开车往沈岚那开,这事情挑明了,也是该办一办她的事儿了。   沈岚住在一个普通公寓里,挺老旧的一个小区,绿化倒是挺不错的,住在三楼。   我们上楼的时候,苗倩倩却正义言辞的对我说:“现在事情弄明白了,这个沈岚是一个宝贝疙瘩,要引出幕后黑手,很简单,他不是要让沈岚收集阴气,然后再采补她,采阴补阳,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坏了她的身子,对方肯定是要忍不住跳出来的。”   苗倩倩说到这,眼眸流转,笑嘻嘻的说:“这个时候,就要有一个采花大盗登场了,先夺走了胜利果实,采补了她,必然功力大增。”   苗倩倩一脸揶揄的看着我,大大咧咧的问我说要不要捡便宜。   我无语。   她这分明要害我啊。   捡个屁的便宜,人家那都是诱饵,不知道多少男人倒了,看得到吃不着,反而没了命,也没有捡到便宜,如果真的能行,把人家精心培育的鼎炉给抢了,人家就不用混了。   人家这采补鼎炉,只怕要特殊的法子。   “那么,我也谦让过了,小游哥你既然那么谦虚,坐怀不乱,那看来,只能我苗倩倩亲自出马啊,扮演一回采花大盗了。”苗倩倩放荡不羁的哈哈一笑,敲了敲门。 第五百五十六章 熟人   我问她到底想怎么弄?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十分单纯清澈的望着我,说:“龌龊的男人喲,你想到什么恶心的事情了?反正只是骗对方出来而已,又不是真要办,做做样子就好了,我随便用一下右手情人,吓一吓就好了啊,如果真要弄啊,我得放我的蘑菇出来,吸干她了,我可不害好人啊。”   我觉得这个人的德行,真是又猥琐又逗比,一般人真受不了她,真应了那一句话,天才大多都是怪脾气,有怪癖的人,大多让人难以容忍。   我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一会儿,沈岚开门了,我们几个人走进大厅里,发现沈岚那么一个狐媚风骚的女人,家里打扮得很挺萌的小清新风格。   她听到了苗倩倩的要求,瞬间一脸懵逼。   沈岚许久才缓过神来,在琢磨着我们是不是江湖骗子,趁机骗财骗色。   她问我说:“各位高人,我的事儿,调查得这么样了,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把可能是有人把她当成了鼎炉,道家房中术,采阴补阳的事儿给她讲了。   这古代的鼎炉之说,十分常见。   我们眼前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事情,想不到鼎炉的含义,还真是如此。   利用女人的身份,勾引那些男人吸他们的阴气,独阳不生,一个个回光返照而死,这是恶毒的害人勾当。   而吸了他们的阴气,就相当于在女人的身体炼丹,用来炼丹的身体不就是鼎炉嘛。   而练成的丹药,在古代的说法才有“红丸”嘛,有很大的阴气,给人采阴补阳。   这古代道家,还真是各种各样的丹药,道家的长生功,需要各种丹药辅佐,的确不假。   我这些事情都说给她听,她沉默了许久。   沈岚有些呆若木鸡,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的抽泣说:“意思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人给下了术,要害我,把我变成鼎炉,等着收割我?把我采补?”   我说最有可能的,是你变得狐媚的那一年开始的。   “也就是说,我华叔死的那一年,可能是那个狐狸精搞的鬼?”她低声说。   我说这个事情得看一看。   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是当时那个狐妖的报复。   这个事情,属于女儿家的私房事了,我们给人办事,要尊重客人隐私。   我给苗倩倩使了一个眼色,苗倩倩点点头,说了一句:请,然后带着小青儿往屋里走。   这货也就在没人的时候猥琐得要命,一天到晚恶心人,一有外人在,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我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这还没有过去几分钟呢,这屋里猛然传来一个十分凄厉的咆哮声:   “那位同行,敢惹骏爷的活儿!“   这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第一反应是,果然惹出来了,真有东西在沈岚身上。   我连忙推开门一看,发现一个驼背弯腰的老头鬼魂儿,长着两撇胡须,披着黄鼠狼的皮,十分猥琐,恶狠狠的瞪着苗倩倩。   “黄鼠狼的魂儿?黄大仙?”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说:你躲在沈岚的身体里,看了多少场活春宫?   “放肆!”黄鼠狼低吼一声,十分狰狞,“你们这些人,敢惹我们骏爷,等死吧,还不快快跪下,低头道歉,或许我还敢惹你们一命,不然,小心在圈子里封杀你们,让你们混不下去!”   “哟,人家好怕怕哦!”苗倩倩拍着胸口,一脸很害怕的样子。   其实,这个黄鼠狼说得真不假,一声令下,也是真能封杀我们。   咱们阴行圈子里是怎么一个结构,得说一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更何况是阴行,一个地方的话事人,很多阴人都在他手下接活干,给人派活。   不在他手下接活,你会没地方做生意,而偷偷在他的地头接私活的,还要被他找麻烦。   就和之前说的那样,捞过界了,来张爷这里做生意,不给他拜山头,孝敬一下,你就是在狠狠打他的脸,他得找你麻烦。   你说霸道?这还真不是太霸道,人家有权有势都会这么干,这从古代就有的当行规矩,武行里,也是各种绿林林立,地头蛇收税,大家都是一个道理。   苗倩倩却一脸讽刺,似乎话里有话,笑着说:“黄鼠狼,你躲在这里,沈岚身体里,是给鸡儿拜年呢?”   “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黄鼠狼老头气坏了。   我说:“黄鼠狼,你是东北的野仙吧?”   要说这东北的野仙,黄鼠狼是最不能惹的,也是最怪的。   因为他们有个特性,眦睚必报,最阴险最记仇的。   我读书的时候,以前听过东北的一个同学,说起黄鼠狼的眦睚必报。   他们那里很多黄鼠狼,都不敢得罪,在村里那些很久没有人住的旧屋子,是可能有有灵性的东西住的,是要敲门,在门口等一会儿,等里面的东西都离开了,才能进去,讲的就是相互尊重,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相互不冒犯。   那时候知青下乡,有个知青偏偏不信邪,非要去试,结果一推门,一窝的黄鼠狼满屋的跑。   一眨眼就全都在屋里不见了,不过一只黄鼠狼被吓得一跳,从梁上掉了下来,摔得一瘸一拐的走了,临走前,还特异怨毒的看了知青一眼。   没有隔几天,知青被一辆装满水泥的推车高坡滑下来,撞断了一条腿,说来也奇怪,那车也不快,知青眼睁睁的,就看到他从自己的腿上碾过去。   村里都说是招黄鼠狼的报应了,当时我听那同学吹得离奇。   “我惹上了这黄鼠狼,本来就没打算安生!华叔就是被你弄死的吧?”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一种眦睚必报的野仙,东北野仙都是一家,当年那个狐狸,和华叔斗法死了,所以你报仇,把华叔残忍的杀死了,还给沈岚,变成了很歹毒的鼎炉。”   “哼哼!”黄鼠狼冷笑一声,说道:“我黄三郎,是眦睚必报,不过我过命兄弟的死,那是罪有应得,天打雷劈,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他作恶太多,死得那么简单,是便宜他了。”   我有些吃惊的说:你既然说他是罪有应得,那华叔的死,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黄三郎哈哈大笑,说:“我们几兄弟,在骏爷手下做事,是他手下的一柄尖刀!那个华叔来我们的地头表演,杀他儿子是给他教训,却竟然杀了我兄弟,我自然要找他报仇,做不做恶是一回事,和报不报仇可没有冲突,我做尽了恶事,未来也是要下地狱的,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我在等一个能杀死我的人,我是罪有应得,毫无怨言!”   我听得奇怪。   这人是坦荡荡的知道自己在作恶,却还在作恶。   黄三郎冷冷盯着我,说:程游,我听说过你,我们骏爷之前就注意你了,十分欣赏你的才华,说如果你能在他手下做事,离开张爷,会给你很大的前途,以后就是他的接班人,咱们这边几个市,乃至半个省的阴行圈子里,让你接班,当少主,你之前弄了胡老板的罪过,可以不计前嫌。   我摇了摇头,说:“不做,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我问心有愧。”   “哈哈哈!我问你,良心——能当饭吃吗?”黄三郎眼眸闪过阴冷,说:“在阴行做事的,要守住良心,太难了,我曾经也想守住,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我坚定的说:我是人,不是野兽,我有我的良心。   “冥顽不灵!竟然骂我是野兽!”黄三郎听了,一瞬间面目狰狞起来,她恶狠狠的低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手吗?华皓夜,你可以出来了,真的像是骏爷说的那样,程游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十分危险的人,如果不能让他归顺,我们必须要趁着他还没有崛起,羽翼还未丰满的时候,直接做掉他!!   他一说完。   一个我们无比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在我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缓缓飘起,狠狠向我们的脑袋罩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降头术   走出来的人,我们无比熟悉,曾经碰到的那一名降头师华皓夜。   这华皓夜也是我们的老熟人,当时和我们解决了银玫的事儿,还帮我们救了董小姐,去追郭咕离,没有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立场。   哗啦!   那一颗女人头披头散发,目光空荡荡的,透着十足的阴森气息,向我们扑来。   小白狐猛然跳起来,一爪子挡住了人头从头顶罩下来的轨迹。   那个人头灯笼灵巧的躲开了爪子,向上飘了一段轨迹,在空中如回旋镖一般,重新回到华皓夜的手中。   “华皓夜!竟然是你!”   苗倩倩咬牙切齿,说:“原来,你也是那位骏爷的人,也是来张爷的地盘里,给打先锋军的。”   华皓夜单手拖着人头,说:你们猜对了。   他淡定的肯定,让我们反而有些泛寒。   现在一想,这个华皓夜是降头师,干的杀人买命的阴活儿,本来就是恶毒的行当。   之前弄银玫,不是要伸张正义,而是银玫和二皮脸罗一,这个复仇男性的团体,损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请华皓夜出手杀她。   而帮我们办郭咕离,是自己的师门恩怨。   苗倩倩骂道:“早该想到的,你这个人到处干活,不像是其他几个人定居在这里,在外边接活儿,肯定是和骏爷有接触的。”   华皓夜笑了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一句话落下来,是要正式和我们宣战了。   这个时候,沈岚发呆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猛然大吼一声说:“华皓夜,你你怎么跟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华叔的在天之灵?”   我猛然一呆。   华皓夜,是华叔的儿子?   那这个黄鼠狼,还有背后的骏爷,不是当年搞死华叔,把华叔扒皮,吊死在村头的罪魁祸首?   华皓夜摇头,闪过一抹嘲讽,说道:“不是你犯贱放浪,又如何害死我爹?”   我喜欢你爹,怎么能是犯贱。”沈岚苦涩的说。   “哼,一个和我同龄的女人,喜欢上我爹,你觉得我会信?我不是第一个和黄三郎合作的,你才是第一个和他合作的,你当年和黄三郎合谋,才杀了我爹。”华皓夜愤怒的低吼道。   沈岚杀了华叔?   我听到这,有些发毛了。   “妙!真是妙!终于开始了。”黄三郎抚掌,哈哈大笑,扭着腰子很夸张的跳舞,说:“给我摇起来,给我咬起来,哈哈哈!我老黄最喜欢看这种大戏!”   这个黄三郎的确是一个黄大仙,那么擅长玩弄人心,这沈岚当年也和他合作过,害死华皓夜的爹?   现在华皓夜反过来,和黄三郎合作,要找沈岚报仇,狠狠折磨她?   这个黄三郎一脸愉悦的犯贱。   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的帮助下,这双方真的咬了起来。   沈岚的眸子闪过凄美的泪花,哭得梨花带雨,“那你爹死了,你打我啊,怎么在仇人手下,帮黄三郎做事”   这两个人相对而视,十分愤怒。   这出好戏,似乎是黄三郎最喜欢看到的,看得夸张的扭着腰肢,快活得不行,拍手称快,说最喜欢看人性丑陋的好戏。   不过,华皓夜却没有管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冷冷的看着我们说:“程游,你这个人的存在,挡了我的道路,骏爷更看好你,想让你接班而不是我,可出于对骏爷的效忠,骏爷还是要我带来一句话,我不得不说。”   我说什么话?   “我再最后对你说一句如果你投靠骏爷,会有很大的前途,等骏爷再过七八年,金盆洗手隐退的时候,就会换你接班,并且还会给你奉上一份很大的见面礼——这个女人的红丸。”   华皓夜冷冷的指着呆呆的沈岚。   沈岚又哭了出来,骂道:我不是货物!我又不是你的谁,干嘛这样对我,非要害我?还拿我给人交易。   华皓夜却没有理她哇哇大哭,对我说:“这个女人,是一个我们培养了很久的鼎炉,吸了七八个人的阴气,阴气鼎盛,我知道你最近在修炼道家内功,这对你来说,采了她的元阴,采阴补阳,是很大的裨益,并且这个女人不同,她当年吸了一个很强大阴人的阴气——我爹。”   我忽然冒汗。   苗倩倩当场就惊呆了,看着沈岚说:“你当初,也像是对其他男人一样,害死了华叔?”   “不是我,不是我”沈岚又大哭起来。   “不中用的女人,就知道哭。”苗倩倩低吼一声,“华皓夜!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们来聊我们的——我们也曾经当过一场兄弟,给做过几单生意,既然你要动手,那么就亮招子,江湖规矩,走一遭!”   “豪气!”   华皓夜面色一变,似乎也知道我们是彻底不可能投靠了,一挥手,才发现身后的房间里,有一个早早摆好的血阵。   里面停着三四根蜡烛,上面写着我们三个人的生成八字,中间有三个人头灯笼,腾腾腾的飞起来,向我们扑来。   一共四盏人头灯笼?   我们无疑是很克这个飞头降的降头师的,我们之前交过手,小青儿用弹弓搭着桃核,能把这些灯笼打掉。   不过眼前数量太多。   “飞头降,事情有变,走!”我吼了一声,让沈岚先走。   这个时候,黄三郎阴沉沉的挡在门口,说:“想走?”   “鬼崇!滚开!”   小青儿瞳孔睁开,二话不说,拎起桃核跳起来一砸!   黄三郎看到这,吓得面色巨变,看着她的眼眸旋转着雪白重瞳,这股恐怖的气势,当场就觉得不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惨叫了一声,瞬间被砸了半边身子,一下子朦胧如雾。   “趁机,我们快走!”   苗倩倩大喝了一声。   我们也不犹豫,和她一起拔腿就走。   身后,有小青儿力能扛鼎,挡住了几颗灯笼,小白狐也展现了很强的能力。   让华皓夜面色一变,在站在原地面容阴沉不定,似乎没有想到小白狐忽然间就实力大增了。   “你们跑不掉的。”华皓夜冷冷的道。   踏踏踏!   我们几个人直接跑了出来。   垫后的小白狐和小青儿也很快跑了出来,出了楼道,下了小区,那几颗人头灯笼没有追来,一下子就宁静了。   不过,我们仍旧能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眼眸,在注视着我们。   “差一点就没有能跑。”   苗倩倩面色低沉下来,看了一眼沈岚,说:我们现在,是彻底上了这位降头师的杀人名单了,他的人头灯笼,点燃的时候,写了我们的生辰八字和照片,那些冤魂不取性命,誓不罢休,一条毒蛇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我们,我们迟早要被干掉人家可是专门杀人的阴人,降头术中的代表——最狠毒的飞头降!   我也倒吸了一口气。   也没有想到,这个华叔,华皓夜,沈岚,三个人竟然有这种关系。   “上车再说。”苗倩倩面色一沉,凝重的说:“刚刚在房间里,灵活性受阻,我们才好跑掉,到了外面,就很难受了,但在闹市里,他不太敢动手,我们先上车甩开他!”   我们上了车,苗倩倩一踩油门,我就对沈岚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个事情,你还打算隐藏下去吗?”   沈岚面色低垂下来,一直哭,一直哭。   她哭得我都心烦了,被苗倩倩扭头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半边脸都肿了,面红耳赤,说:“妈的!哭!哭有用吗?说吧,你到底是想怎么弄?华皓夜,原来是华叔的儿子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杀人诛心   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越做越大。   现在终于有人要动我们,那位骏爷害怕我们的崛起,要开始对我们动手了,这种事我心里明白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那么突兀。   眼前这个华皓夜,和沈岚的事情,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着手点,我们或许可以趁机解决掉华皓夜。   所以,这一巴掌打得没毛病。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让她清醒一下。   沈岚被呼了一耳光,打得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才知道眼前这个事情多严重,外面一颗脑袋随时飞过来追着我们。   她捂着被打红的脸,这才跟我们说这个事儿。   她说:“华叔家里,其实一直没让透露给外人,是苗疆的,祖传搞降头邪术的苗人,不过华叔觉得这杀人的行当太缺德了,就没有继续做,跑江湖卖艺。”   之前那个摆江湖把式,用大刀断头,其实是一种飞头降的把戏。   当时,华叔的儿子华皓夜,给砍断的头,不是他自己真的脑袋,其实是一个人头灯笼。   而他真正的头呢,躲在衣服下。   就和现在一些魔术伎俩差不多,当时的华皓夜身材很矮小,衣服高了那么一截,再加上一些道具掩饰,看起来像是无头人,然后再把人头灯笼,放在脖子上,所以,砍下来的是人头灯笼。   “这个术,是有讲究的,那个灯笼的魂儿,是华皓夜自己进去的,也算是他自己真正的头,所以,当时被高人施法了,头招不回来,才那么急,因为灵魂离体,不在十分钟回来,那时候的华皓夜,就真的死了,灵魂一辈子只能在那个人头灯笼里。”   沈岚给我们解释了这个江湖把戏的底细。   接着,苗倩倩说:你勾引了华叔?你当时小小年纪就那么浪了?   沈岚面色一白,低下头说:“那时,我才十几岁,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华叔离异,人又神秘,成熟,又照顾我我就喜欢他了,我们村里,不也有姑娘,嫁给四十多岁的男人嘛,嫁给老男人不稀奇的,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我一听,心里苦笑。   那位华叔四十多岁,正直,有内涵,神秘有担当,应该是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刻。   “我特别喜欢他,他正直、善良、成熟稳重,他的怀抱很宽广,我觉得经常做梦,梦到我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前世我们两个人或许是情人。”沈岚说:“我也能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愿意主动供我和他的儿子上学,偶尔偷偷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爱意。”   我摸了摸脑袋,这是跨年恋?   我联想了一下,对当时的华皓夜来说,是挺难接受的。   毕竟自己的邻居,一个同班的女同学,竟然想要当自己的后妈换我设身处地的想,我也接受不了,难受。   “当时,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就偷偷藏起爱慕,但是那个时候,那个黄鼠狼就来诱导我,那是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家伙,给我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说给我用药泡澡,每天泡几个钟,我就能变得很有魅力,能让华叔喜欢上我了我那时,我那时不太懂事,一个小姑娘,就被骗了。”   沈岚说到这,又忍不住了,嚎嚎大哭。   她说:她当时的确是变得很狐媚,给男人很大诱惑力,又听那个黄鼠狼的花言巧语,给华叔偷偷下了很烈的药,然后就   华叔也是一个男人,兽性大发,当时像是现在的其他男人一样,还没有占到便宜,就被抽干了阴气,被黄鼠狼哈哈大笑,骂道你也有今天?你成为了这个鼎炉吸收的一个男人!以后,她还会有更多的男人被她吸干,直到有一天,她要被一个男人活活采补,干到死!   这话气得华叔流出了血泪。   他也不去骂沈岚,而是疯狂跪下来求饶,求黄鼠狼放过沈岚,都是他的错,搞死了那狐狸,却被抽筋扒皮,挂在树上。   我彻底明白了,我就说华叔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被人害了呢?原来是有内鬼出手。   这华叔也是仁义的铁血汉子。   竟然不去怪沈岚,反而临死前求那歹毒的黄鼠狼,放过沈岚。   我叹气说:你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坏,没有恶心肠,却怎么做了那么恶的事儿呢?你可是害了华叔一家子啊。   沈岚低头,又哭起来。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鬼不凶,却因为人心有破绽,人有私欲,才有机可乘!”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但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沈岚咬着牙,说:“华皓夜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不可能跟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那个黄鼠狼我之前就明白,是一个很擅长把控人心的恶鬼。”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黄鼠狼向来以狡诈阴险出名,刚刚那东西道行不高,不过能被那位骏爷委以重任,只怕还真是一个道行十分高的野仙。   为什么那么武力弱,还说道行很高呢?   因为有个词叫:杀人诛心。   最厉害的永远不是武力,战胜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心为上。   这类野仙,很多都是玩弄人心的,就像是狐狸,是利用美色勾人,黄鼠狼就是挑拨离间,玩弄人心,都是利用人心的破绽。   这骏爷手下的五仙,只怕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是从心灵上击垮对方,欲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苗倩倩开着车,狠狠的甩开了后面,围着市区转。   “其实当时,他想针对小游哥,给了一般人都无法抵制的利诱,却没有用谁让你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性冷淡呢?”苗倩倩看着我,托着腮,一脸夸赞。   我无语,说这狗日的是真在夸我吗?   我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在我眼中钱和权势真的不那么重要,没有必要昧着良心赚太多,钱权这些东西,够用就好。   自行车和电瓶车,差别不大。   苗倩倩又说:黄鼠狼的确心理玩得很脏!之前,沈岚被打击了,现在轮到华皓夜,眼前后面那个疯狗,怎么解决?   我看向沈岚。   沈岚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对我说:“当年骏爷在这一块混,碰到了卖艺的华叔,他想杀人立威,表示这里是他的地盘儿,结果碰到了硬茬,所以才有后面的事情,勾引我对付华叔,但是现在,能让华叔的儿子——华皓夜跟着他这个杀父仇人,肯定有把柄在手里。”   我说什么把柄?   “我觉得,华叔还活着,华叔可能还在他们手中,所以,华皓夜才跟着他们做事,干这种恶毒的害人勾当。”沈岚说。   那么说也解释得通,我问她凭什么那么觉得。   “我的直觉,他当时被剥了皮,没有人知道那尸体到底是不是他,我喜欢华叔,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喊声,我也经常梦到他,在梦里呼喊我,在叫我去某个位置。”她说。   “呼喊声?这特么就玄了,你这个直觉没有科学依据,它不科学啊。”苗倩倩说。   “你们阴人,也讲科学吗?”沈岚呆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讲啊,我们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神学的尽头是科学嘛,只是现在的科技,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到现在才发展了十几年,是很快,但没有涉及到灵魂。”   沈岚懵了几秒,嘭的一下跪下来,说:“各位,求求你们帮帮我,我能猜到这个事情,牵扯的人很大,很难惹,不过,我想解决一个十几年来的心底疑惑,看看华叔,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第五百五十九章 爱妻之墓   这个忙,不管是为她,还是为我们,都必须帮。   但是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说华叔还活着,就算是活着,也被藏起来要挟华皓夜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藏在哪儿?   “我们老家村旁边一里外,老家的坟山上。”   她咬牙坚定的说:“我每次路过那里,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慢慢的哭了出来,脑袋出现一些奇怪的景象,仿佛听到华叔的呐喊,这是心有灵犀!因为我害他,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有很深的羁绊。”   我沉吟了一下。   不太相信她的话,她当时十几岁的小姑娘,喜欢上四十多岁的大叔,还说她的单相思有羁绊,这就有些搞笑了。   不过,我觉得如果真能接着这个由头,解决华皓夜,他真的是被人控制了,那么可以试一试。   我们几个人也没有犹豫。   怕华皓夜还搞事情,我们是彻底撕破脸皮了,他这个降头师难缠,背地里给我们下降头,防不胜防。   他在背后想弄我们,我们直接就杀他一个出其不意,也不回店里,直接开着车,调转方向,就往市区外面走,直接跟他硬杠,量他也猜不到我们的行动。   过了几个时辰,我们到了山脚下,灰蒙蒙的,有些树木起了雾水。   下午两点多,这山上一个个坟包,那些石头墓碑,被埋在杂草堆里,野坟都看不清上面写的字迹了。   沈岚带我们干净利落的上山,说这边湿气重,每年村子到了清明节祭祖,都会下起小雨。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坟包面前。   这坟包似乎经常清理,有人走动,周围没有杂草,干干净净的,墓碑上写着“爱妻陈晓之墓。”   我问她,你感觉就在这里?这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墓。   “对。”沈岚抹着眼泪,哭得更厉害了,一直流。   这女人可真是水做的,我问她为什么又要哭,苗倩倩又不揍她了。   “我忍不住我每次来这里,我都忍不住想哭,眼泪自己就流了,这里像是掩埋了我的青春。”她摸着眼泪。   这是心有感应吗?   我心中沉思,在这个坟头转了好半圈。   这个时候,苗倩倩揉了揉蘑菇大耳朵,有些迷糊的说我:我感觉这个坟里,听到有东西在惨叫?   真有啊?   搞不好华叔在真被关在里面!   我当机立断,几个人拿着铲子开始刨,也做那么一回倒斗人,学着华皓夜的同门师兄弟,偷偷的扒一回坟墓。   本来,这种不尊重死者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眼前实在是紧要关头了,这墓地也明显有问题。   华皓夜被骏爷控制在这边做事,搞不好还真把他的父亲,要挟藏在这里了。   我们经常出去办活,苗倩倩在后备箱置办了很多工具,医疗包,干粮和水,多功能铲也有,下了手,才发现这里的土质十分的松,挖了半米就发现了一个石板。   一掀开,里面竟然有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里,很脏很乱。   有脏兮兮的老男人,趴在地面上,喘息着,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看到了外面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惨叫了一声,把眼睛遮起来。   “华叔!”沈岚大吼一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沈岚的心有灵犀,还真有啊?   她比苗倩倩的耳朵还能定位,人家关起来,那么隐蔽的位置,用来威胁华皓夜的人质,被她心灵感应就找到了。   我们看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华皓夜的父亲。   这个老迈的男人,已经弯腰驼背,穿着破破烂烂,浑身一副腐臭味,给人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感,他明明才四五十岁,已经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办沧桑,我听了他的那么多的传言和事迹,对他敬佩至极。   这是我们市里,当年的一位传奇阴人,被隔壁市里的骏爷给坑害的。   华叔呆滞了许久,才摸瞎着眼看着沈岚,扶着墙壁走过来,喃喃的说:“小岚啊你终于来了,是我对不起你啊,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贱女人。”沈岚大哭,一边抹着眼泪,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来到这个地方,我的眼泪就一直流,好难受啊。”   华叔摇头,指着坟墓旁边,那一堆和他相伴的雪白尸骨,说:“这里曾经埋葬着你的过去。”   骨头,埋葬着过去?   这华叔,沈岚,华皓夜三个人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叔继续说:“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你勾引的我,我的心魔,才被歹人趁虚而入我在这里被关了十几年,我被吸了阴气,独阳不生,本来要死,利用这墓地的阴气平衡体内的阳气,才苟延残喘,他们也不怕我跑。”   沈岚一听了,大哭。   华叔苍老的扶着墙壁,有气无力,低声喃喃说:“我一直在想办法叫你,能在临死前,最后见你一面,是想把所有事情都给你说明白,我不想忍,不想再藏了!你且过来——”   沈岚哭着走过去。   华叔老迈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下子,沈岚的泪水彻底像是决堤一样,嚎嚎大哭,跪倒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什么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沈岚一抬眉毛,一下子一股阴风四起。   整个墓室里,一下子一朵朵鲜花盛开,地面上,绿草丛生,绿意像是地摊一样铺砌开,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站在中央,闻到了很芬芳的花香。   “卧槽!一抹额头,你就成仙了!”苗倩倩大吼一声,我们几个人也瞬间惊呆住了,   这个沈岚,刚刚还说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怎么一眨眼,就那么威猛,像是会什么厉害的法术一样,整个人也瞬间显得庄严,神圣起来,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气质。   “各位,谢谢你们。”沈岚扭头对我们抱拳。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不过这个时候,华叔很老迈,对我们抱拳说:“她的这些能耐,这些都不是真的,这是心鬼陈家,一种很独特的阴术,心中藏鬼,是一种养鬼术,能像是鬼崇一样,能带来幻觉。”   心鬼?   我反应过来。   和小白狐一样,鬼崇最擅长迷惑人心,可我也想不到,竟然还有阴术,能模仿它们迷惑人心的能力。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沈岚一边说,周围的幻觉忽然就消失了,恢复了破败的样子,叹息说:“我当年的道行已经没了,接着体内的阴气,能面前施展一下,迷惑迷惑普通人,还是能行的。”   我说这哪是迷惑普通人的?太牛了这个。   想不到沈岚,底子也很深啊,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越发二章摸不着头脑了。   小青儿眨了眨眼睛,说:“就是类似那些鬼的能耐嘛,我反正迷惑不了我的眼。”   “开了心眼,第二层眼皮的高人,能见真实,能堪破虚幻,自然最克我家的阴术。”沈岚说。   我忍不住说沈岚,你这是   沈岚稳稳的说:在下陈晓!我这是想起了一些前世的记忆,眼前的事情,我是彻底明白了。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脑袋里,忽然浮现了刚刚在墓碑上看到的一幕:爱妻陈晓之墓。   这个陈晓   不会是华叔的老婆吧?   这个沈岚之所以喜欢上华叔,产生了那么荒诞的恋情,是因为她前世是华叔的老婆?   陈晓笑了笑,说事情,得从二十多年说起,在她的叙述中,一场晚年的恩怨,重见天日。 第五百六十章 真假   多年前,华叔是江湖上的一个淫贼恶徒。   他到处给人借降头生意,一路作恶,天南地北的走,一手很精湛的老手艺,把雇主让杀死的人砍头,把脑袋做成人头灯笼。   华叔还有一个爱好。   他接的杀人单子,一般杀的人都是有钱人,或者那些很美艳的女人,至于杀掉的女人,他这个人不太爱浪费。   一般人被人下了飞头降,脑袋会罩在头上,把人的脑袋吸干,面容凹陷得像是干尸一样。   他就喜欢把被飞头降弄死的女人,那丑陋的头颅砍下来,然后魂儿拘在头颅里,但无头身体还是很美,他就和那些女人的无头尸体办事,让她的脑袋在旁边看着。   那些在头颅的冤魂,看着自己的头被砍下,尸体被这样蹂躏,这样制作的人头降,怨气十足,威力强大。   我听到这,看了华叔一眼。   我对华叔的形象,这是一个温润、成熟善良,有担当的大叔,和这重口味的降头师,完全是两个人。   对无头尸体都能办活,我心里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我怎么会和这种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沈岚说:“什么叫江湖,这就叫江湖,血腥,残忍,那一会儿古代,还延续着古代的那一套,一些恶毒的阴人,还吃两脚羊,用来做邪术,可不像是现在那么平静,古代是很残忍的。”   我点点头。   那些穿越剧里,形容得很美好的,都是假的,真正的古代是草菅人命,人命根本不值钱。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个时代的人都是拿着大哥大,戴着大金链子,很有钱的暴发户时代。   当时的华叔,是一个有钱就办活的人,杀人的压力是十分大的,就和那些杀手一样,需要某种方式来释放压力,华叔释放压力,方法挺特别的。   他本身就是干杀人买命的勾当,再加上这个事儿,生性淫荡,这导致他在阴行里弄得很大的风声鹤唳,很多阴行里的高人,都下了死通缉,表示要办他!   不过,他的能耐很大,寻常的阴人对他无可奈何。   他有一次,路过了陕西,当时又接单,搞死了一个女人,砍下了头颅准备开始就地干活。   有初入阴行的几个江湖上的热血青年,听到消息来了,气得面红耳赤,悍然出手,结果被他戏弄,轻松拿了下来。   华叔当时是一个十足的恶徒啊。   猴急的跑到旁边继续办活,兴奋的搓了搓手,问那几个年轻人,邪邪的怪笑道:兄弟几个,你们要不要一起?   那几个年轻人,气得面红耳赤。   华叔看着他们说:怎么,你们看不上啊?眼高手低,看你们的生涩样,估计还是一个雏儿,那么漂亮的女人,大老板养的小三儿,你们这辈子可能的都没机会,趁着现在鲜活着,快,一起搞,趁热。   趁热!   那几个年轻人气疯了。   都是阴行里出来的,家里都有那么一些阴术,那里受过这种气,体会过这种江湖险恶?   华叔嘿嘿一笑,也不管那么多,当场就闭上眼睛趴上去,搞得哼哼的叫,十分享受起来。   那几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场春宫,太屈辱了,换谁也受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躲在旁边观看已久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戏弄小辈,算是什么本事?“   这个女人,是当地很有名望的阴行世家,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世家,心鬼陈家的传人,陈晓,这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   这心鬼,是心中有鬼,借助鬼崇,来间接的迷惑人心,家中是信佛的,讲的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她撞破了华叔的恶事,知道他不仅仅在戏弄这些年轻人,还是让他们积累怨气,愤怒,然后再把他们杀死,做成人头灯笼,所以她出现,是救下这些人的。   华叔也不惧,哈哈大笑说:“久闻心鬼,养鬼陈家的大名,你来了多久了?”   陈晓芳说:我来了多久?看看得你身下,看看你周围。   华叔一看周围,幻觉消失了。   那些被捆住的阴人都已经松绑了,卷缩在她后面,而他身下,不是一个女尸,而是一只蛤蟆。   如果是正常人,刚刚对着一只蛤蟆,被如此羞辱都气疯了,华叔却不气反笑,说道:“厉害!把鬼崇的迷惑人心,玩出了新高度,那么我现在看到的你,是不是真的呢?”   陈晓说:你猜。   “如果是真的,我就对你感兴趣了,你胸大屁股大。”华叔猥琐的笑着,说:“我要把你弄到手,再让你变十几个你自己,变着样来陪我。”   陈晓气急而笑,当场就要拿他。   谁知华叔也是不好惹的,几番交手后,华叔逃脱,陈晓抱着除恶务尽的态度,疯狂追杀他。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打出了真火。   追赶了好几个地方,一直穷追不舍,交火得厉害,不过,陈晓的能耐不太能杀人,而华叔的能耐虽然能杀人,却辨不清真假。   心鬼陈家,出了名的让人难辨真假。   这两个人就僵持起来了,渐渐的,还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后来有一天,这两个人就彻底碰撞出火花了。   这个陈晓也是一个刚烈的奇女子,竟然喜欢上这等恶人,他觉得这个人虽然恶,不过却十分讲义气。   这两个人男欢女爱后,有了一段很好的时光,陈晓让他弃恶从善,现在可不是古代,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活儿,那是没有好下场的,给人正正经经的办事,才是王道,他惹下的事儿,都可以摆平。   华叔当时答应了,不过,日子不太长久。   那一天,华叔听到了一些阴行里的闲言碎语,说这陈晓果然是这一代心鬼的高人,一下子,就把他这个为非作歹的降头师迷惑住了,除暴安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是假的,都是幻觉。   别人都说,陈晓是在幻术骗他,迷惑他心智。   就像是那些鬼崇,迷惑了人心一样,搞不好是在用蛤蟆来逗他,而真正的她,旁边看着这一初好戏。   陈晓是在把他的能耐,收为己用,真是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打手。   当时听着周围讥笑,华叔一怒之下,离开了。   他当时就觉得,一个正道的阴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跟他好,一个正经的好女人,怎么会轻易委身于他这个恶棍?   他认为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他继续纵情潇洒,再变回了一个恶人,更恶的恶人,后来陈晓来劝他。   陈晓冷笑着,对他说:摸着你的良心,你告诉我——你这真的懂什么叫真吗?什么叫假?这世间一切,归根究底不过真假二字,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我对你的请是真是假?我看到的,是真是假?你长一颗心眼,便知道一切。   “呵呵,谁知道你们一脉最擅长骗人,谁知道现在,是不是你的幻觉?”华叔扭头离开了。   知道后来,他听说了陈晓抑郁而死的消息,并且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才彻底的明白了真相,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华叔说到这叹息了一口气,说:“后来,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敢这个活儿了,我的脑海里,一直想起她对我的告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看穿了吗,我看透了吗?我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这一片地方隐居。”   我沉默。   想不到以前的华叔也是一个恶人,十恶不赦,那么厉害的一个阴人,在与人为善之后,还是中了那个黄鼠狼的阴招。   华叔说:“我在看到沈岚的时候,我就恍恍惚惚的,太像太像了我偷偷打听了,这姑娘她在小时候,被吓丢了魂儿,然后招魂的神婆,给她招魂后,心智有些变化,我打听了一下,正好是陈晓的强人念,被招了进去。”   他说强人念这种东西,是比较罕见的。   不是魂魄,而是一种生者死前,强烈留恋人世,残留的意志,是无意识的魂儿,其中夹杂着生前的部分记忆。   心鬼陈家由于修炼了特殊的阴术,历代有很多人,都死后留下了强人念。   一般家族里,有人的强人念附身后,陈家得知后,会特别引渡回去,在陈家大院里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一些小孩子,要被叫成奶奶,叔叔。   华叔说:“我当时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个女孩儿,寄托着忘妻的精神,像实在是太像了,他也对我有心思,可是终究是不是亡妻,她是另外一个人。”   沈岚听到这,泪流满面。   华叔老迈的身躯,腐朽得像枯树的皱巴巴皮肤,佝偻着缓缓跪下来,轻轻磕头,说:陈晓啊错了我真的错了。   华叔跪下来,浑浊热泪盈眶,轻声说道:我在这里禁闭十余年,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我大彻大悟了!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什么是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真,心诚为真。”   “这个世间,真假难辨,要确认真爱二字太难了,难在她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她,我恨她,我以为是假爱,她去世后,我才发现,一切是真,但一切休矣生时恨不死,恨至人生死。”   沈岚捂着眼睛,一直哭,没有说话,她在听着华叔,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跪地,忏悔,祈求饶恕。   我看到这里,叹息。   怪不得华叔当时摆摊,看到有人动他的儿子,再三祈求,才会选择动手,因为他听陈晓的话,真的不想再动手害人了。所以他道行高深,才被小人算计,而沈岚那么害他,他仍旧在疯狂的求饶,堂堂一位隐居的大阴人,不顾尊严,跪下来求黄鼠狼放过沈岚。   他的内心,太愧疚了,这些年一直在赎罪。   我们看着华叔像是老僧一样跪下忏悔,都没有说话。   不过这个时候,上面传来讥讽的大笑声:“我听到山下的线人报信,真是不信能找到这里,想不到竟然还能找到这里,程游,你当真是有本事,还有这等手段,我小瞧你咯,我越发要处理掉你!”   这声音一落下,黄鼠狼面色狰狞的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气势很强的三个野仙,狐黄白柳灰。   除了之前被干掉的狐狸,剩下的都来了,这四个野仙,恐怖的气息让我们很难受,而华皓夜,也堵在门口,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我们已经是插翅难逃。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共死   骏爷手下五个野仙,除了当年被搞死的那只狐狸,剩下四个全来了。   这几个野仙,给我们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是十分强大的妖崇,估计就算是小青儿,拿着桃核,能打得赢一个,也难以一敌二,更何况有四个,并且还有带着大把人头灯笼的华皓夜。   黄鼠狼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狂妄,“如果你们到处跑,也不好抓你们,毕竟这一块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你们来这里,瓮中捉鳖,也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华皓夜!”   这个时候,苗倩倩低吼了一声,说:你爹已经被找到了,你还甘愿受他的钳制吗?还不快过来!   华皓夜撇了我们一眼,面容低垂,没有说话。   我们看到他这个神色,依旧静静站在黄鼠狼的那一边,一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   黄三郎哈哈大笑,说:“你们真是愚蠢,以为他是受制?他这是心甘情愿,你们太低估我们了,华皓夜早就认了骏爷当义父,是我们的少主,以后等骏爷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他是要当我们这一片地方的扛把子,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权利金钱,美色名利,手下的产业,房地产,酒吧赌场,数不胜数,一步登天,还比不过一个等死的老爹?”   “认贼作父!”苗倩倩面色鄙夷。   华皓夜楞着看了我们一眼,笑了笑,淡淡的说:“其实这些年来,一开始我是忍辱负重的,不过我很快就发现,骏爷对我很好,金钱,美色,地位,这是很好的生活,我干嘛要去为了一个老头子去反抗,而他也要死了,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我这个可以活着的人,可以更好的活着,何必拘泥于理义?”   华叔沉默了,没有说话。   我们这时,才发现我们想象得太美好了。   现实不是童话,一个人忍辱负重,被侵蚀了多年,早已经慢慢的习惯,真正的认贼作父,甚至已经舍不得那样的生活。   或许华皓夜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在那黄鼠狼那么恶毒的侵蚀下,早已经面目全非。   “妙!太妙了!”黄鼠狼兴奋的扭动腰肢,像是跳着dj舞曲,说:“摇起来,给我通通咬起来,这真是一场大戏。”   “哈哈哈哈!”   这时,旁边的几个野仙,也躁动起来,疯狂的大笑,笑得十分狰狞,“在我们的地头,敢惹骏爷的,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当年华叔也是一个行走天下的高人,也是这个下场,你们眼前,也是这个下场。”   苗倩倩骂道:“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你们这些山旮旯的垃圾,就知道玩阴险手段的王八蛋,给下了套。”   黄鼠狼摆了摆手,说道:“别以为现在躲在张爷的手底下,骏爷就弄不来你,张爷是厉害,有权有势,不过阴行圈子里,他可插手不了,这个门外汉只能干瞪眼,你们就等死吧。”   他们这是已经把我们瓮中捉鳖。   对方的实力,已经碾压到了我们两倍多,这是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我们往死里打,雷厉风行,眼前是直接出了大部分的实力,人家竟然那么看得起我们这几个人。   我的脑袋急着打转,想着生路。   勐海芸别说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我们的交情没有到了生死之交,也不一定掺和这个事儿。   白小雪,伤势还没有回复,这也就是骏爷趁机发难的原因,不然有白小雪,对方决计不可能那么放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没有人能帮,已经到了绝路。   苗倩倩面色惨然,低声说:“小游哥之前我就知道,一入阴行,只剩下斗争,做人嗯,很苦很累,不仅仅要办活,还要与人斗却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爬起来,就要一起死在了这里。”   我苦笑,扭头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说:怕吗?   “不怕。”小青儿咬牙说。   我扭头,眼睛通红的,冷冷的道:“那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你们一口肉来!你们五个家伙,最起码要有两个倒在这里!”   黄鼠狼面色一变,似乎也怕我们临时反扑。   不过一眨眼,黄三郎就笑了出来,说道:“哈哈哈,有血性,我就喜欢征服你们这些有血性、讲义气的汉子,你们越是呻吟惨叫,我越是舒服,不过,你们临死前倒戈一击,我是不能接受的,不如你们看这样你们既然要死了,就别拖我们下水了。”   苗倩倩讥讽道:你们怕了?   黄鼠狼摆了摆手,说:你们看,不如这样,只要小狐狸,还有这个小姑娘自杀,你程游跪下来给我磕头求饶,我就废了你一双给人刺青的双手,我就让你和苗倩倩离开,你们也没有本事了,你们从此退出阴行,杀两个,放两个,意下如何?”   这个黄鼠狼又在玩弄心计。   他最喜欢看着有血性的汉子,像是一条狗一样跪下来,疯狂的摇尾乞怜,求饶,这是攻心。   “小游哥,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就”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流着泪,咬牙想说什么。   我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别说了。   我扭头,对黄三郎冷笑道:“如果是之前,我们或许会委曲求全,中了你的诡计,不过之前的一桩生意,有一个阴人临死前告诉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黄三郎阴森森的问我。   “一入阴行,便不能回头,别想着跑,别以为跑得快江湖就追不上你何须理智?有时同生共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来——杀死我们!!”   黄三郎面色剧变,大声低吼道:冥顽不灵!动手!杀了他们!   我们几个人也毫不犹豫,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哪怕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们也绝对不跪下来求生,遂了他的恶心用意,让他享受我们的摇尾乞怜,哈哈大笑起来。   可这个时候,华叔按住我的肩膀,佝偻着背,面容枯槁,慢慢走了出来。   “抱歉,这几个年轻人,你们不能杀,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脾气冲,冒犯了这片地头的骏爷,做生意接阴活儿,不经过他的手,不如你们看这样,我让他们对天发誓,从今天起,退出阴行,你们看如何?”   黄三郎带着嘲讽的看向华叔,“老头儿,你是被我们关久了,脑子不好使了?”   华叔摇头,低头道歉说:“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放人吧,不然你们也在他们临死前,也要被咬下两块肉。”   黄三郎哈哈大笑,闪过讥讽,说:“你当年一个横行天下的阴人,也不是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被我们养了十几年?你一个降头师,没有人头灯笼,你还在叫?”   华叔说:“我一条烂命,不需要爱惜,你们当年这样对我,我听陈晓的话不动手,我儿子跟了你们,也荣华富贵,我也不动手,挺好的,不过这几个年轻人求求你们放了他们,他们的骨头硬,不可能磕头,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当年给你们跪了第一次,现在又给你们跪下来了。”   华叔说着,就要颤颤巍巍的,跪下来。   “华叔!”我们连忙扶起华叔,不受这个气,宁死不屈。   黄三郎阴森森的说:你以为我可能放过他们吗?并且你这个老家伙,已经留着没用了,你想多我们动手,你早已经废了,等一会儿,我要让华皓夜,亲手杀了你,杀父——来证明他对骏爷这个义父的效忠。   “唉!唉!你们几人这样,执意要心狠手辣的话”   华叔摇头苦笑,一股奇怪的气息蔓延开。   “你们几个人这是找死!!”他浑身凶猛膨胀起来,佝偻着腰,从一米四迅速站直到一米七,他胸前的衣服直接被撑爆。   黄鼠狼面色微变,说:“你是什么鬼?”   撕拉!   破碎的衣料四散飞开。   “看来,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当年的凶名,当年,见过我杀人的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不仅仅灯笼玩得溜,我的拳头也很大!”   华叔赤着上身,浑身皱巴巴的老树皮肤,瞬间被肌肉炸裂。   他的皮肤被撑开,露出鲜红的肌肉,一根根大筋犹如红蛇趴在皮肤下微微扭动,体型猛然膨胀到了极点。   “回光返照。”   黄三郎终于色变。 第五百六十二章 洗尽铅华始见真   怪物!!   我看着华叔的样子,整个人被震惊得不行。   他皱巴巴的皮肤,像是紧身衣服一般,一瞬间被膨胀的肌肉给撑破,露出里面鲜红的颜色,肌肉如大蛇般迅速蠕动。   “我明白了,这是回光返照。”   苗倩倩眼眸闪过一抹欣喜,也有复杂,说:“当年的华叔被设计,吸干身体的阴气,独阳不生,当时,没有出现回光返照而死,是因为那些人把他关在坟墓里,借着墓地的阴气的阴气制衡体内的阳气,苟延残喘”   “可是现在,他不要命了,不再依靠阴气,瞬间像是其他男人被吸了阴气一样,临死前,开始回光返照只不过他的回光返照,拖延了十多年,现在才开始。”   眼前,黄鼠狼几个人,皆是面色骇然。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华叔当年行走天下,武艺也是高强,堪比张爷一般的人物,以为他单纯就是一个降头师,靠着玩人头灯笼吃饭,觉得他没有灯笼,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也根本不防着他回光返照,因为一个普通人回光返照,顶多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也干不过他们。   黄三郎大喝一声,“即使是这样,你不过是一阶普通的武术高手而已,借用回光返照,恢复了几分钟的身体机能,你没有了灯笼,你就是一个废物。”   “真的吗?”   华叔闪身而过。   一拳!   华叔的右臂如同黑色大蟒呼的一下弹射出去,目标正是黄三郎的头部。   只听到啪的一声,如豆腐轻轻撞开的声音。   黄三郎一下子被打得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瞬间显出了原型,变回了一只尖嘴猴腮、绿豆眼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像是一层皮毛一样,软趴趴的躺在地面上,如水母一般软绵绵的,像是骨头,内脏,全都敲碎了。   叽叽歪歪,叫得最嚣张的黄鼠狼,竟然死了?   我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   一只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崇,修炼幻化出了人形,比小白狐强不知道多少倍,一下子就被敲死了,简直骇人听闻。   “一下子就敲死了黄三郎,这是天人五衰!不愧是当年江湖上顶尖的阴人,他早就半只脚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他借着回光返照的力气,恢复巅峰状态,妄图借机突破成仙,用那一瞬间的强大,半仙的状态,来杀死我们。”   那个蛇仙是一个长得妖娆的中年美妇,似乎见过世面,低吼一声,“走!他过不了天人五衰,就是一个死,不要和这种临时之人较劲!”   剩下的几个人,面色早已经吓得腿软了,黄三郎像是小鸡一样,一下子就被敲死了,哪里还敢和华叔动手?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走,只怕只要五六下,在场都给活活捏死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我甚至于,感觉华叔此时此刻的恐怖气息,已经堪比我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男人,就算是那个男人在这里,也要被华叔打活活打爆!   哗啦。   “走!!”   那个蛇仙洒下了一片黄色烟雾,扭头就带着几个人跑。   蛇仙一边跑,狠毒的声音一边传来,说:“你们几个人,死定了,等着吧,骏爷会一步步的,杀光你们身边的所有人!”   “白痴,在我面前,想走?”   华叔张狂的狞笑,大步流星,冷冷的讥讽道:“如果是之前,我是会被你这些迷雾一叶障目,可现在我已然大彻大悟早已双眼见真——洗尽铅华始见真!我悟了我大彻大悟!”   他浑身有十分残暴的气息,已然恢复了当年那个十恶不赦的暴徒,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抓住了蛇仙的头发。   “骏爷会给我报仇的!”蛇仙知道躲不过去,狂吼一声。被暴虐的华叔抓住头发往下一砸。   嘭!   那个女人惨叫中被打碎了脑袋。   一条白黑斑纹的长蛇一瞬间撞在地面上,被打碎了骨头,蛇脑袋变成了一坨浆糊,抽搐了一下,浑身动弹不了。   “怪物!”   哗啦!   华皓夜面色剧变,几个灯笼飞来,又拦住了华叔的去路。   等华叔几个拳脚打飞那些灯笼后,再回过神来,发现剩下两个野仙,还有华皓夜已经跑远了。   华叔本可以一个健步冲上去,不过面色闪烁了一下,停滞了下来,没有动手,他扭头对我们说:“追不上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本来还想给你们解决多几个的。”   我被这股暴怒的气息吓得说不来话,给人一种凶兽觉醒的暴虐气息。   “你”   沈岚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华叔叹息了一口气,气息渐渐消失,跌坐在地,似乎快要坐化了,说道:“我本来武艺已经到了很强,和众多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一样,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   很多顶尖的阴行大家,都是修炼长生阴术的。   长生阴术很多,无论那种,本质上都是锤锻灵魂,强壮肉体。   就比如那位牙匠,一般阴术世家的传人,哪怕资质再不行,也会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有了问道的资格。   只不过,他们都是不走出最后一步——悟道,也走不出最后一步。   只是单纯的锻炼身体,强大自己的灵魂,修身养性,并不去悟道,大家也不想去被分尸。   悟道,才是最难的。   一些和尚道士,闭关苦修了一生,都没有悟道,走出最后一步,道——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毕竟道可道,非常道。   也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古代,就有很多关于得道成仙的记载。   鸡犬升天的,不用多说,再打个比方,农历十二月初八,喝腊八粥,纪念释迦牟尼佛的成道日,据说在这一日菩提树下悟道七日,最终成佛。   华叔说:“我在这里闲来无事,便在这里枯坐十余年,已经看破虚妄,大彻大悟,有了成仙的可能性所以,我本不想动手,因为回光返照后必死,我虽然失去了阴气,独阳不生,可是一但成仙问道,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我呆呆的,这才发现这位当年横行阴行圈子里,是真的牛。   华叔浑身开始冒着泥汗,回光返照也不过是片刻,现在开始缓缓腐烂。   他对我们叹息,说:“我本来,想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尝试在死的时候,突破一下,如果我能成仙了,就让我的儿子,把我分尸,以弥补我这多年来对他的亏欠,这样一来有了太岁肉,我降头华家,也有了问鼎顶尖阴行世家的可能性,能延续许多代,只是可惜,他”   苗倩倩摇头,接着说:只是可惜他错过了一场天大的造化,却跟着那个骏爷,贪图小小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富贵,自己的父亲躲在这个地窖十多年,满怀愧疚,在等着他。   我也苦笑。   华叔轻轻叹息,淡淡的说:我人生,经历大喜大悲,这些年满怀愧疚,潜行参悟忘妻说的话,这个世间,何为真假?我几乎看破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见得佛道两家的所谓“真”,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行了我刚刚借着回光返照,尝试了突破天人五衰,不过现在显然已经   尽管华叔的身体气息很恐怖,但现在,浑身开始冒着泥泡,如同之前的程教授一般。   要突破成太岁这种诱人的长生食材,程教授之前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他很罕见,做到了其他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悟道了,但他精神上悟道了,承受了世间疾苦,可是身体上达不到,经受不了蜕变,他只是机缘巧合,才有那种情况。   而华叔不同。   他身体强横,类似那些武人的以武问道,而现在也快悟道了,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是眼前被打断,提前了。   “如果再给你一点时间,或许可能性会更大一点真是遗憾呢。”苗倩倩低声说。   也不知道,她惋惜这一个新太岁的诞生,不能够给我们留下一具完整的太岁肉,还是惋惜华叔的本身。   “的确遗憾。”   华叔淡淡的笑了笑,眼眸中有看破尘世的淡然,说:“如果我能突破了,我就给你们解肢可惜我很快,这个世间就要完全失去我存在的痕迹。”   他的灵魂在崩溃。   他的皮肤在噗嗤噗嗤的冒泡。   他在化为一滩泥水,骨骼像是一团白色橡皮泥一样融化,他存在的痕迹在慢慢消散,连一点生物的特性都不会留下。   “不过,我临死前,也终于见真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华叔看了我们一周,看向几人,说:“你们几个人,太岁的耳朵,阴阳眼,一只纯正的善良野仙,你们前途,不可限量。”   华叔一眼就看穿了一切,似乎是真的悟道了,半只脚踏入了太岁的境界,是半仙,长了一双神仙的眼睛。   他盘腿而坐,身体开始腐败了,彻底融化。   不过他看过了其他几个人,最后看向我的时候,忽然一呆,指着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吃惊的说:“你你个是什么东西?” 第五百六十三章 结仇   我一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华叔满面震惊,上下打量着我:“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我看不透,看不穿。”   华叔有些激动,显然是临死前,作为半只脚踏进去的仙,他的眼睛看破虚妄,能见“真”,似乎是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   不过,他既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不知道看着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在一个十分复杂的状态里。   这时,苗倩倩眉头一挑,连忙说:“他叫程游,他爹叫程琦。”   “程琦!”   华叔面色剧变,“竟然是那个疯子,毁了程埙老爷子家门的恶棍,你是他的儿子?我听说过你。”   我连忙问华叔:竟然听说过我?   华叔说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整个阴行圈子里,老一辈的阴人,几乎都听说过你这个人。   我苦笑说:我那么出名吗?   华叔苦笑,说:“当年在上海,程埙老爷子,叱咤风云,在上海外滩里,和洋人斗智斗勇,众人信服,而到了我们那一代人,七八十年代,谁能不认识程琦?他独自一人,那些各大世家年轻人的傲骨,都被他磨尽了,我现在,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种让人觉得古怪的气息我的眼睛,能看破虚妄,却看不透你这个人。”   我沉默了一下。   “我在早年间,就听闻了程家惨案——程琦妻子怀孕难产而死,程埙老爷子看到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决裂,程琦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砍掉了她的头,装在太岁无头尸体上,判出家门而逃。”   华叔说:“我们当时大家都猜测,程琦那个疯子,百无禁忌,只怕是在他的儿子身上做了术,不然,以当时程家的权势,程家大少奶奶,十几个佣人照顾,好好的怎么可能会难产而死?定是孩子的问题,据说当时,程家大宅内,看到生下来哇哇大哭的婴儿,当时几个佣人都疯了,被活活吓成了傻子。”   我指了指我的鼻子。   看到我,吓成了傻子?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怕不是长得奇丑无比?生下来的时候脸朝下,摔成了一团浆糊。   华叔撇开话题,十分激动的看着我,问我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摸了摸脑袋,说没有。   如果真有,我这些年不会感觉不出来,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挺羡慕苗倩倩这些太岁器官的,天生就自带阴术。   反正我是肯定没有,我真就是一个普通人。   华叔惨笑了一下,浑身开始腐烂,慢慢的,化为了一滩烂泥,“我的时间太短了,不然,只怕真能研究出一个所以然”   一股腐败腐烂的恶臭,开始蔓延。   这股破灭的恶臭,不是来自我们的嗅觉,而是来自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本能的去躲避,生怕自己沾惹上一点点。   我知道,华叔是迎来了天人五衰,这种衰败破灭的感觉,是发指灵魂深处的,渐渐的,地面上就只剩下来一片糜烂液体。   我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能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苗倩倩对我说:“我忽然感觉,华叔临死前眼前一亮,盯着你的肚子看。”   我说:我的肚子?   “可能吧。”苗倩倩托着腮,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肚子,可能是腰子,可能是觉得你的肾透支了。”   肾吗?   我摸了摸鼻子,没弄明白了。   苗倩倩托着下巴说:搞不好,你的腰子是太岁肉呢,切出来吃,大补!   我懒得理她,太岁没有肾,又不是不知道,肾藏精,这练精化气,都练没了。   苗倩倩又说:“那他盯着你的肾看肯定是有问题的,那搞不好啊,是你没有什么能耐,你有生孩子的特殊天赋,生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异形,也能把人给吓成傻子只是你没生过,不知道。”   我懒得理她想入非非。   这时候,沈岚沉默着,终也哭了出来。   嚎嚎大哭,哭着哭着,就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哭晕了”我蹲下检查了一下沈岚,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看到一股朦朦胧胧的白色女人影子,从沈岚的身体内走了出来,慢慢匍匐在地,拥抱着地上的那一滩液体,白色的身影渐渐朦胧,消失了。   “是强人念!”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苗倩倩说:“可能是刚刚华叔,特异的激发了沈岚体内忘妻的强人念,让她短时间恢复了妻子的意识,然后,就消散了现在没有了这份牵绊,沈岚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不去整天做哪些奇奇怪怪的前世梦,梦到和华叔在一起了,不再是大叔控了。”   我点点头,华叔的举动,明显是要了却沈岚的恩怨,毕竟这只是一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女孩。   这个时候,旁边的墙壁一阵涌动,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开口,随着泥土掉落,爬出来一个人。   这小墓穴,还有暗道?   我正以为华皓夜几个人,要回来和我们拼命的时候,这土坑里,钻出了一个熟人——郭咕离。   郭咕离一进来,呆呆的看着那一滩液体。   苗倩倩几个人正想动手,我连忙拉住了她,要看看他这个土拨鼠,到底要干什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郭咕离也不吭声,默默从旁边的地面里,用手挖出来了一个骨灰盒,用双手捧着那一滩液体,放进骨灰盒里。   他捧着液体,捧着捧着,才缓缓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最终嚎嚎大哭,“师傅哟,你终究还是去了,我都说我都说了!我来带你走,你不听,非要留在这里,想变成太岁肉,补偿那个人,我都说了,他变了,他不是原来那个他了,他跟着骏爷,已经认贼作父。”   这郭咕离流下了热泪,嚎嚎大哭。   我看得面色一惊。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我现在,明白了全部的事情,既然华叔被关在这里,不是被当做要挟华皓夜的把柄,那为什么不杀掉他呢?只怕把华叔在这里关了十多年,是让他收徒,挖光他脑海里的知识。   我叹息了一口气,说:“骏爷也真是一个聪明人,羡慕降头师的能耐,又知道华叔不可能屈服给他做事,就让华叔教导自己的儿子阴术,然后他再攻略华叔的儿子,给吃好喝好穿好,毕竟小孩子,是很容易从小影响的,心智还不成熟,自然认贼作父。”   华皓夜和郭咕离,是同门师兄弟。   这郭咕离,只怕也是从小,就被骏爷看好,用来跟着华叔学知识的,谁知道亲生儿子跟了骏爷,那么忠诚,而郭咕离这个捡来的徒弟,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竟然背叛了骏爷,拐着董小姐跑了。   这才引起华皓夜之前的追杀,之前华皓夜才说郭咕离,是判出师门,在追杀他,其实是骏爷指使的。   这一切到这里,已经彻底联系上了。   也或许,早在对董小姐的态度上,就说明了一切,这师兄弟是两个极端的人。   一个华皓夜,感情冷漠到极致,对董小姐表现出放手,而郭咕离,却像是一个极端变态的疯子一样,做成灯笼,尿壶,也疯狂的追逐董小姐。   他是一个十分注重感情的人,注重到了甚至变态的程度。   苗倩倩这个时候,偷偷指着嚎嚎大哭的郭咕离,“华皓夜是一个恶人,其实这个郭咕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分恶心变态的一个人,但就这份情谊来讲,他比冷淡的华皓夜好多了。”   我点点头。   郭咕离,也是咱们的老熟人了,这恶心的挖地土拨鼠,特别难缠,武力值是不高,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抓住过他。   这个时候,苗倩倩站了出来,大声说:“郭咕离,你想不想给华叔报仇?董小姐的事情,我们拖后再说,你要抢人,我们要抓你,这个事先存个档,等以后读档,我们再各干各的。”   郭咕离面色冷冷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要对付骏爷?要对骏爷宣战,就你们?呵呵。   我说我们背后有张爷,我们自己的人脉,认识的朋友也不少。   郭咕离像是思考了一下,面色一冷,说:“可以,反正你们死了,我也死不掉,到适合的时候,我会出现,若是要找我,在你们店对面酒楼旁边的公共厕所,第三间门的背后,留下铲子的印记。”   他一说完,抹着眼泪,抱着骨灰盒,快步走到那个洞里离开了。   我们也没有拦着他,尽管这是最好抓他的时机。   我扭头,对苗倩倩说:“亲生的儿子不亲,到头来,还是捡来的徒弟最忠诚,给师傅收了尸。”   接着,我们几个人走出了墓穴。   我指着天空的太阳,说:“这个骏爷,我们这双方的梁子是结下了,他很重视我们,突然倾力奇袭一击,没有成功把我们干掉,那么接下去,等着他的,只能是我们这些人的拼命反扑,我们虽然弱,但绝对不是好惹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战准备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下山,上车开回店里。   说不得那个骏爷真是一个心思狡诈的阴人,在我们全然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兀的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这一击,还派出了他手底下的大部分力量,要把我们往死里弄,足以证明他对我们的重视,如果不是华叔临死前反扑,我们都要倒在这里。   我坐在车上,对苗倩倩说:“我们和骏爷之间,必有一战!我们的矛盾已经到了极致,不死不休,如果不弄他,我们下一次不知道又要中什么阴招了,我们必须占据先机。”   苗倩倩点头,冷笑了一声,眼眸闪过寒意,说:“这足以证明我们的生意,已经开得挺大了,人家已经开始注重我们的程度,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撂倒了他,再没有拦路虎,我们就正式起飞了。”   这谈何容易?   我们和骏爷之间,就像是蚂蚱与大象!   骏爷就像是一颗高耸的大树,扎根在我们这边这几个城市,有很大的能量,是和张爷一样地位的人物,他在这里盘踞已久,根须错综复杂,张爷虽然厉害,却没有办法插手阴行里的行当。   单靠我们,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扳倒骏爷,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背水一战!   我们几个人回到店里,就开始着手休息,养精蓄锐。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小心一点,非常时间,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我们过不过得了这个坎,能不能海阔天空,就看这几天了,他最近最好一直呆在二姨太那边,先别回来了。   我又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   也让她继续呆在陈天气那里,听说董小姐最近十分的不安生,在重案组里当起了验尸官,给人帮忙破案,帮了陈天气一些忙。   等忙完了这个事儿,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   张爷听了,吸了一口凉气,骂了对面一句,说差一点就在他的地盘里就动手杀人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接着,张爷对我说:“骏爷这货,最近是真把手伸得太长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太能帮忙,不过,你们需要什么人力物力,尽管提!钱都不是问题,你们要什么人皮的材料,我都能给弄,只要能把你们的实力,迅速扩张起来!”   我说那行,张爷你有骏爷的资料吗。   张爷苦笑了一下,说:“骏爷那个人,来历很神秘,也从来不对外透露,只知道他的手下,有东北的五大野仙,据说他之前,拜了一个东北的出马仙为师,这骏爷已经很多年不亲自动手了,早年间,据说也是力大无穷,会请仙家上身。”   我说明白了。   在东北,也是鬼崇妖崇比较邪乎的地方,山里有很多野仙精怪。   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些人阴气重,招惹了仙家“上身”,这种是被动的。   另外一种就是阴人供奉仙家,有“请神”的手段,这种阴人在东北,叫出马仙和东北萨满。   我挂了电话,说:“这个骏爷,估计也就是那五个野仙,吃好喝好供着,妖崇精怪,如果不是正规的仙家,都是吸人阳气的,骏爷供着这几个货色,到处作恶。”   苗倩倩说:华叔加上之前弄死的狐狸,现在又弄死了两个,他就剩下两个了,废了大半。   也就是这样,我们才有些底气。   不过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不一定就只有这种手段,我让张爷帮忙查一查。   接着,我们就开始召集人马,开始要干大事了。   我说:“白小雪身体还没有好,而勐海芸,没有和我们熟到这种地步,这个事情不会为我们出生入死,我们去请她,反而坏了我们双方的情谊,双方脸上不好看而剃头匠师兄妹,我们对他们有大恩,我们一说话,肯定要过来帮我们,不过,他们的水平,还不是太高。”   “但他们有老剃头匠留下的发鬼,能顶上一点作用。”苗倩倩说:“并且我们还能请一个大杀器——猫灵!”   还别说,猫灵厉害得紧。   我反应过来,就给她打了过去,和猫灵寒暄了几句,然后敞开天窗说亮话。   猫灵听了这个事儿,平静的对我说:“骏爷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在这一代圈子很有话事权,他本身实力不厉害,他之所以能有那五个野仙的帮助,是因为他这个出马仙背后,供着一个很厉害的野仙,狐皮子精,不过,他背后那个野仙也不太敢惹我,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你让我帮你办他,也可以,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儿?   猫灵对我说:“我现在一个地方办事,抽不开身,如果你能过来帮我解决,我就来帮你镇一下场子,对方背后那个野仙,便不敢对你动手。”   接着,她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对我说这个事情,对我们来说,这个事情很危险,可能要把命搭上。   我说那成,再危险也要上,猫灵那里把命搭上,也好过死在骏爷的手里。   我挂了电话,心里沉吟了一下。   苗倩倩又对我说:“猫灵这个事,让我们出手,只怕是她的力量解决不了,我们过去也很难,在这个之前我得动身,替小白狐,小青儿,还有我自己,增强一下实力!才能去帮她。”   我听得吃惊。   她们三个,现在是我们店里的主力军,一下子同时增强三个人的实力?   我问她要怎么做?   苗倩倩笑了笑,对我说:“我这个人,要增强实力,很简单,就是养蘑菇,不过害人的勾当我不做,不然,我早就想说那些印度阴人一样,骗女人种蘑菇草包,长出那狰狞形状的林伽,吸女人阳气,在一个个蘑菇里,能养出很强的鬼崇。”   苗倩倩的蘑菇阴术,是印度湿婆教的一个很强的阴术,苗倩倩拿了,就是一个很古老教派的圣女,本事自然很大。   这本质上是养鬼术,只不过我们不害人,所以没养,她一直招的蘑菇阴崇,都是临时种下来,蘑菇里吸过路的孤魂野鬼,所以不强,没有质量。   如果她蘑菇里专门养一只厉鬼,早就实力是眼前的十几倍,不再那么吊儿郎当了。   我皱紧了眉头,说:你要养蘑菇,像那些印度阴人一样,吸女人阴气?害人的事情我们不做。   苗倩倩摇头,眼眸闪过诡异的光,说:“我不做,我要增强实力,是另外有一个办法——沈岚。”   我拖着下巴,发呆。   “对,我要取了她的红丸。”苗倩倩看着我,说:“我要把我的蘑菇摘下来,让她爱上这个蘑菇情人,吸了她体内庞大的阴气,然后重新化为种子,变成第三版的耳朵,再种回我的耳朵里。”   我懵逼了。   苗倩倩的第一版耳朵,是木耳,第二版,是眼前的印度圣物林伽,她这是要开第三版了?   这是好事啊。   沈岚吸了华叔那么强一个阴人的阴气,还有那么多男人,那股庞大的女子元阴的确让人眼红,能让她的蘑菇再次蜕变。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说:“怎么,你不肯啊?你眼红这个鼎炉了,想自己吸干她?”   我吓得连忙摇头:没有。   “没有?那就成了。”苗倩倩笑起来,说:不过我重新种耳朵,要重新长出来,得像是之前一样有半个月的过渡期,我在趁着这一两天内,最后利用我的蘑菇阴术,最后帮助小青儿,小白狐增强一下实力。 第五百六十五章 阴行层次   我听得吃惊了。   她自己增强实力,能靠沈岚。   而小白狐的道行,得要吸人的阳气才能增强,而小青儿呢?要吃鬼,才能增强阴阳眼。   那她准备怎么弄?   不会是让小白狐去吸男人的阳气,然后再让小青儿,想办法弄鬼来吃?   她摇头,说:“我得到了那位女巫的捕魂笼启发,我要带着她们两个到市里附近的坟山,一些墓地种蘑菇,捕入附近的游魂,小青儿吃游魂,增强阴阳眼瞳术,小白狐吃蘑菇,继续吃植物阳气,增强自己的道行!”   我听得哑然。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谈笑风生,就算计好了一切:她的蘑菇,哪怕不养鬼,也的确能增强两个人。   一眨眼,她就整合出了一个增强我方的计划,按照她这样说,我们这一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迎来一次整体的蜕变!   我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不愧是我们店里的头号智囊!   “那是。”苗倩倩听到我夸她,嬉笑如花,挺高兴的,继续说:“我们在张爷的手底下,对方还不敢冒进,在酝酿第二波攻势,我们先增强了我们三个的实力,去帮猫灵解决问题,把猫灵拉过来,再和对方开战。”   苗倩倩说让我等她三天,她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坟地和坟山转一圈。   “你要出去三天吗?”我点点头。   “对,我带走了主力,你要小心一点。”苗倩倩对我说:最好,把白小雪接过来镇场子。   我说没问题。   苗倩倩也不犹豫,收拾了行李,带着两个小家伙开着奔驰车走了,可谓是雷厉风行。   她说她去墓地种蘑菇,先给这两个家伙增强阴术,三天后再回来取了沈岚的红丸,再重新种下自己的耳朵,并要我保护好沈岚,别被其他人给摘了桃子。   苗倩倩走后,我们就进入非常时期了。   我把沈岚送到张爷那边保护起来,十几个大汉保镖围住了别墅。   我对她说:三天以后,你那勾引男人的毛病,由苗倩倩帮你解决,并且我们之前收了你的定金,全部退回给你,还给你倒贴了二十万的保养费。   她问我为什么?   我含蓄的说:因为可能要解决你的问题,或许你会有些痛。   她一瞬间明白了,点点头,说:我懂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是鼎炉,迟早要被坏人惦记的,如果是交给女人,反而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那么坦然,反而弄得我挺尴尬的。   一般女人真采补不了她,不过苗倩倩特殊,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蘑菇耳朵,能摘下来采补她。   然后,我和沈岚尬聊了几句,我开着我的电瓶车,把白小雪接了过来。   我请她住在我们店里三天,在苗倩倩回来之前,镇一镇场子。   白小雪听了,只对我说一句:   “一入阴行,从此便是身不由己除非你到了我这种层次,除了比较厉害的阴行高人,剩下的都不敢招惹我。”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是拳头大的人说话,弱者没有发言权,骏爷要弄我们,无非是我们要崛起,必然挡了他的财路,造成致命威胁。   我给白小雪安排了房间。   又到隔壁超市买了洗漱用品,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住下,然后晚上盘腿打坐,练习了一下内视。   经过这些天,内视后,基本上都不会去厕所排污了,身轻如燕,气息悠长。   而内视完,白小雪就在二楼的客厅里,教着我和安清正,并排在一起,一起做着古怪的动作,慢慢悠悠的,配合呼吸吐纳。   白小雪说:“这是五禽戏,你们服用了内丹修炼,可以配合这个动作,会有很大的鄙夷。”   得!   为了应对骏爷,苗倩倩不仅仅带两人去特训了,白小雪也是来给我们两个人特训来了。   我跟着安清正一起练起来,还别说,内视过后再配合打两套五禽戏,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流,很舒服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   白小雪又说:“那些单练五禽戏的老人,没有这种内家的内视搬运法,也就能活络活络筋骨,强身健体,毕竟真正的核心,掌握在真正有传承的人手中,道家内丹不是谁都能做的是道家炼气士的法子,我们很多阴人,都是从这些人手上弄的货源,而这个眼睛妹子,手上的货源,怕是天底下效果最好的。”   我点点头,能不好吗?   是吃太岁眼肉的眼线虫,内视的效果好得爆炸。   白小雪自己也练类似的养生内功,我说以后也给她供货。   白小雪楞了一下,摇头说:“将死之人,要什么练功?并且,我也踏入了门槛,再练无用,只要保持巅峰状态就好了,只不过,我比不上张爷专业习武修来的身体强硬,因为那种要达到张爷那种情况,要练肌肉,练外功,内外兼修,对我一个女孩子家太丑了。”   我楞了一下,说我不太懂。   “你到现在,还不懂咱们阴行层次,实力的划分吧?我给你说道说道。”白小雪摇头对我说,像张爷那种,要强横的爆发力,要维持修长的体型,是不现实的。   阴行武行都有一句话叫: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白小雪这种已经抵达了内练的极致,气息悠长,要练外功,就得练筋骨皮了,得变成张爷那种虎背熊腰的大汉,或者之前程琦身边那个肌肉女,乃至曲姐的那一双肌肉脚掌。   所以,她宁愿打不过张爷,被张爷一只手拍飞,毕竟是阴人,身体武力值不需要那么高,是主要是靠的是阴术。   但她这才多少岁啊?   别看冷清典雅的气质,其实是我们在场中最小的,十三四岁就行走江湖,现在才十八岁半,已经半只脚就是阴行大家了,家传的长生阴术练到了极致。   她之所以不是阴行大家,是因为身体上够了,现在魂体不合,灵魂退化了一个层次,比走之前弱了一大截。   我弯腰,拜了一下,笑着说:“明白了,白师傅,谢谢给我科普了那么多,我之前还一头雾水,对张爷,还有你、曲姐这些人的能力和水平,一知半解,现在全部明白了。”   白小雪摇摇头,说:这只是笼统的划分,像是张爷这种武人,不修阴术,也是十分恐怖的,阳气强盛,能克鬼崇,很多阴人都拿这种武人没办法,反而要被活活打爆,所以古代的武将,是很厉害的,阴人地位普遍低,只能在将军帐中当幕僚,奇人异士   我沉吟了一下,默默消化。   白小雪看着我,等我消化完了,才继续说:“而到了现代,单纯的武力已经没有用了,反而是我们这些阴人,地位开始碾压武行,高人给明星背地里养小鬼,给富豪看风水助运,给人办脏事,还有背地里害人,太多了。”   白小雪面色冷清的道:“这是武行与阴行的区分,而同等的阴行大家之间,实力也会出现质的区别,因为我们只是内练,辅助养生,各家的阴术才是重头戏,相互强弱区分很大。”   我虚心聆听,觉得大受裨益,了解这些东西,才算是真正入了阴行。没有白小雪带我们入行,教导我们,真是两眼一抹黑。   我心悦诚服,说我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就好好练!”   白小雪在原地走动,拿着扫把,敲敲打打,继续矫正我和安清正的动作姿势,说:“之前的那一件华叔的阴事,我再给你们讲一讲,别办完了事儿,不懂得原理,就知道闷头苦干人体内,在中医上,道家佛家上,都有阴阳,一般鬼崇妖崇都吸人阳气,而鼎炉却是少有吸人阴气的,讲究——采阴补阳,毕竟,道家常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白小雪拿着扫把,继续教导我们动作,指着安清正说:“对于阴阳守恒贼点这点,你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在道家思想中,阴阳守恒,你体质特殊,背上有一副太极八卦图,练道家养生功,必然是一日千里,甚至比我当年还快。”   能比白小雪还快   这安清正不愧是阴阳人,练内功得天独厚。   只怕不出一两年,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阴人,我们是捡到天大的宝贝了,性格好,能力又高,还很有前途。   可安清正眨了眨眼睛,说:“不对啊,我们店里的练功速度,我是第二个,接下去才是小青儿和小白狐。”   白小雪问:第一是谁?   安清正说:“老板啊,我没有老板练得快。”   “你”   白小雪忽然扭头,看着我,那种眼神淡淡的,有些匪夷所思,极度震撼,极度不可思议。   我尴尬的摸着脑袋,说: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白小雪摇头,眼眸的惊讶缓缓收敛,淡淡的道:“华叔当时踏入了半个境界,或许真是看出了什么,你的肾真的有问题练精化气,一日千里,你的‘内练一口气’,已经快得匪夷所思。”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成妖   白小雪踱步,在客厅里来回转了几圈,沉吟道:“你既然那么厉害,程埙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你从小练起?按照你这种程度,连得天独厚的阴阳人都比不过你,你只怕不出一两年,就能达到我现在的高度了。”   我也心中不太清楚。   我爷爷程埙,估计是不想让我进入阴行吧?不然也不会光是让我学家传的手艺,却不主张我进入阴行。   我心里有些懵。   或许是真的要看我自己的选择,不想干涉我。   我忽然想:如果我当时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而不是自己在一个小地方租房子给人纹刺青,和李山、苗倩倩这些混蛋吹水,或许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谁知道呢?   我练着五禽戏,配合呼吸吐纳,心里有些怅然,爷爷当年的心思,我已经没有办法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安清正做了几单生意,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店里聊天,继续跟着白小雪练功,突击训练,提升实力。   不过,我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主力,在我旁边的安清正,以及苗倩倩那三个人身上。   白小雪给我探讨我的身体。   她似乎也对我很感兴趣了,有种把我切片的意思,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讨论着,怎么继续突击训练。   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男人,打扮得豪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钱的主儿。   能在下午来找我们,一般不是预约的,就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客人。   这个时候是特殊时期,我是想休养生息的,在苗倩倩这三天的时间,和白小雪学两手,那边在特训,我们这边也不能闲下来。   白小雪却摇头,淡淡的对我说:“该练得练,该做的生意还是做,你对这个事情焦急也没有用,你三天突击训练,又改变不了你自己。”   还是白小雪豁达,真正的关键和主力军,在苗倩倩那边呢,我只能等着她凯旋而归的消息。   我看向这位进门的客人,但是这一位,还真不是什么客人。   这男人一上来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说:“哟!柚子,发达了哦,都在市里头开店了,要不是老家的李二婆子,上一回跟我说,我开始还不信你那么牛,这一块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啊,光是有钱没人脉,都拿不下来。”   这来人,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叔。   上学时候的邻居,叫汪竞宵,挺文绉绉的名字。   以前是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我们村里,大部分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起来的,据说以前进城读过几年书,当时觉得老有学问了,不过后来,才发现是一般半吊子,惹出了不少笑话。   死要面子,还文绉绉的。   以前读过了孔乙己那篇课文后,一直都觉得这个汪叔就是现实版的孔乙己,穷酸书生。   不过,对我们村里的孩子也挺好的,经常教我们念字发糖。   我吃惊的说:汪叔,你怎么来了?   “柚子,发财咯,我来看看。”汪叔上下打量了店里的装修,一屁股坐在沙发,说:“从村里,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个池中物,你们爷俩来到咱们这个村里住,看气质都和常人不一样。”   这汪叔还给我夸上了。   这时候,白小雪低声问我说:他干嘛叫你柚子啊?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说这是我以前村里的小名。   我不叫程游吗,以前小时候,拿着一根针,坐在院子里,对着假皮革在练习刺青,和个老妇人,在拿着针线刺绣差不多,当时汪叔看了,说了一句笑话:游子手中线,慈母身上衣。   游子手中线,十分应景。   结果那以后,我就叫游子——柚子了。   “有些意思。”白小雪听得噗嗤一笑,笑颜如花,挺高冷典雅的白小雪,忽然一笑,还挺美的。   我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别告诉那个泼皮,不然我以后就完了。”   一个胡说八道的日屁股梗,她都能玩那么久,这被她知道了,那还了得?   这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汪叔来了,我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也不是我这个人觉得来攀关系,想故意生疏,是因为这个汪叔,不太受村里待见,全村人都对他比较冷漠。   为什么呢?   这汪叔眼高手低,觉得自己也是念过书的人,看不起下地干活,一直都是他老婆,挺温顺老实巴交的妇女,种地养着他,他眼高手低,也一直当个蛀虫。   他后来受不了村里的冷嘲热讽,直接跑进城里闯荡了,有一个半年多,混出头了,回来村里的时候,特别的风光,扬眉吐气啊,开了一辆宝马3系。   一下车,就挨家挨户说话,说以后要为村里出把力,出钱修路盖房,资助乡里,一家一家的发请帖,说要请全村人摆喜酒。   不过,当时的大家高兴不起来。   因为有个事情不太好跟他说,在他出去的一年多里,她老婆怀孕了,不知道和谁偷偷的生下了一个男娃。   那男娃长得聪明伶俐,粉雕玉琢的,可爱聪明极了,一点都不像是歪瓜裂枣的汪叔。   这里面的事情,丑闻,不知道怎么跟汪叔说。   不过汪叔开着豪车走完了各家,回家的时候发现了,据说闹得很大。   隔天,汪叔老婆比较传统的妇女,带着儿子跳井,双双溺死,汪叔给人骂自杀了,还在气头上,骂道说这个要给死的儿子验dna,给咱们全村的男人都给对一个号,我看看那个是奸夫,谁敢绿我。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几个村里的小孩,都在围观。   但离奇的事儿发生了。   那孩子和全村男人没有一个是血亲,后来汪叔懵了一下,给孩子和自己验了一下,竟然对上号了。   汪叔一年多不回家,连碰都没碰老婆,孩子竟然是自己亲生的,你说离奇不离奇?隔空受精啊这是?   当时这个怪事,闹得很大。   后来村里有见识的人说:这汪叔在城里,不仅仅包养了一个漂亮小三,听说还做让良家卖淫的勾当,当老鸨子,伤天害理。   有人说这是报应,估计是干了太缺德的事儿,这老小子在外面干人,所以自己家里的老婆才被干,家里才出现这个怪事,然后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老婆。   这汪叔从这以后来,就不太受村里待见。   我说:“汪叔,你现在看起来生意也做得挺大的,来我这里干嘛呢?”   汪叔笑着说:大,必须是大,我听说你在和骏爷打对手,我就特地过来助拳了。   我说:汪叔,你这是   汪叔摆了摆手,说道:“骏爷,是我生意上的一个上线,不过他经常压迫我,我要脱离他的反抗,所以来你这里,我来给你助拳!”   我听得离奇。   骏爷和我,估计谁都不看好我。   “唉!见外了,你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汪叔摆了摆手,“我听说,你是做给人刺青的活儿,挺灵验的,所以骏爷才针对你,怕你影响了他的地位,可见你是有真大本事的,我这里有些事儿想求求你。”   我瞬间明白了,这汪叔是找我办事呢。   但能让他顶风作案,硬着头皮扛着骏爷的面子,这个事情只怕很麻烦,我说:“汪叔,是你想弄你十多年前,你儿子的那一桩怪事吗?”   “对,对的,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这个人,从来也没敢过伤天害理的活儿。”汪叔抹了抹冷汗。   你还没敢伤天害理的活儿?   这特么的,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我也觉得这个事情怪。   他当年老婆偷人的事情也是一个迷,不过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骨肉呢?   这相隔几千里,他老婆怎么可能就隔空受孕了呢?   这个事情我是不太想办的,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说:“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比较奇怪的气息,搞不好能对安清正这个阴阳双魂,有些帮助,你是没有机会提升实力了,不过安清正的阴阳双魂,可能有机会。”   我觉得奇怪,问什么气息?   “人妖,他身上有人妖的气息。”白小雪说。   我一听,这白小雪怎么好好的骂人呢?   旁边的安清正也气得有些脸红了,有些气愤,不知所措,觉得这白小雪,是在骂他这个死人妖。   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万物皆可成妖崇,狐狸,老鼠,蛇,都可以成妖那么,人呢?” 第五百六十七章 皮条汪叔   万物皆有灵,一切动物,皆可开慧成妖。   那么人难道人也可以吗?   我额头冒汗了,连忙扭头对汪叔说:汪叔,你这个事儿等等,我和我朋友去商量一下,怎么办,能不能办!   汪叔很刻板严肃的点点头,说:可以,叔信你!你们要商量什么,尽管去!   我给汪叔道了一下歉,和白小雪到了后面的纹身室。   我忍不住低声说:“人不是万灵之长吗?不用像是动物一样开慧,一生下来就有智慧,人怎么可能成妖?”   白小雪摇头,对我说:人中妖,是阴行里的一个传说,只是谣传,也没有多少人见过真的存在。   这个人妖真不是骂安清正,而是人妖,真和安清正有关,还对他的阴阳双魂有很大的帮助?   我看向白小雪,很正经的问:人妖是什么?   我平常和沫小兮这种科学知识分子,会整天给我科普很奇怪的知识,而白小雪这种阴行大佬,给我科普的,一般都是很难懂的道家理论。   她对我说:道家讲,万物从无到有,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而这两仪呢指的阴阳,所以,安清正是阴阳人,在道家有很崇高的地位,而更高的是传说中的无极,而无极是什么?阴阳未分——混元无极。   她文绉绉的,我想了好一会儿。   这是在道家的理论里,说我们这种打娘胎出来,阴阳已分的正常人,男女分明,是第三种层次的人。   而安清正这种是阴阳人,是第二种层次的,不辨雌雄,雌雄同体。   而在这阴阳之上,还有一种真正的无性人,就是混元,阴阳未分,这种就是传说中的人妖?   “真有一生下来,无性别之分的中性人?那还真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人妖。”我想了想,说:“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怕不是下面是平的,什么男女器官都没有,怕不是一个妖怪?”   “不要问我。”   白小雪哭笑不得,白了我一眼:“这在道家里,这是一种传说中的体质,象征着原始,一个人都有阴阳,人中妖没有阴阳,阴阳合一回归了混沌,在阴行里存在与否,还没有定论。”   我这下明白了。   那这个汪叔,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阴阳不分的混元气息呢?   我有些庆幸苗倩倩带人跑路了,不然她在这里,眼睛肯定雪亮得厉害,叽叽歪歪起来。   骏爷的事情我们要忙,但无法操之过急,等着苗倩倩回来的喜讯,眼前的生意还是得做的。   更何况本身就和骏爷有生意来往的汪叔。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骏爷的诡计,还是汪叔自己来的,如果真是他自己来的,或许能得到骏爷的一些情报。   我心中敲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得看看。   我和白小雪肩并肩的回到位置上,对汪叔说:“这个活儿我们尝试着给你想办法,这个事儿,是要搞清楚你十多年前,妻子隔空怀孕的陈年怪事吗?”   汪叔说:“是,也不是,其实除了十多年前那个事情,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说能给我说说吗?   汪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信我,认为我是恶人,没有信赖,我又如何让你帮我解决事情?我先给你说一说,了解一下我现在办的活儿。”   我心里现在就一个词:讲究。   汪叔还是那么一个很腐朽思想的读书人,你不信我,我就不能让你给我办活!我有我的骨气,我的傲骨。   我收了收神色,说:汪叔,请说。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在隔壁一个市里,在骏爷的地盘里,交地头税,开了七八间发廊,做的是美容美发,以及性快乐服务,不过,而最近,我也在这边的市里,也开了一家。”   我面色沉了下来,说:“你的发廊连锁都开到了我们市里?所谓的美容美发还提供性快乐服务,不就是开发廊拉皮条嘛?”   就是这种莞式服务的发廊店。   亮着红灯,理发店就有几面镜子,还有几张桌子,假装理发,但后面有个板子隔起来,去理发的,都没有妹子。   还有几个大妈,或者穿着黑丝袜的打扮妖艳妹子,在门口见人就拉:大哥,来玩回呗,保证爽死你。   一查严了,你又会发现它一个月真有那么几天,是给人理发的。   汪叔让我别说得那么难听,他的活儿,是正经八百的买卖,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我说这还正经,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如果是开一两间发廊店,拉七八个妹子,还好说,可能是自愿的。   但是能开得那么大,还走有钱人的高端路线,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不可能信。   这里面门门道道太多了。   给高端人士玩的,能是发廊里面那种低价格的妹子?   都是高端的外围女,车模,可能还有在校大学生,逼良为娼怕不在少数,比如裸贷,校园贷,被拉来还债的。   “你说我祸害女人?”   汪叔听了,很生气。   他像是小时候那种,很刻板,很固执的教书先生,猛然站起身,大骂道:“你可以说我赚脏钱!你可以说我贱!可以骂我是龟公!这些我都认了,可是我从来没有祸害过一个女性,我尊重每一个善良、勤恳的女人!”   我听了,又想笑。   在他手下勤恳干活,也算是吧   以前村里都说,汪叔这个村里迂腐刻板的教书先生,满口之乎者也,当时都被我们小孩偷偷骂孔乙己。   到了城里,却变成了一个读书人所不齿的拉皮条,祸害了太多良家妇女,村里才说遭的老婆孩子报应,这事我可没忘。   汪叔却板着脸,一丝不苟的,很迂腐的,像是一个省城的大领导,指点山河的口气,说:“这种大环境下,哪个地方都有,有需求的地方,就有供给,还能减少犯罪率,这个话,没有说错吧?”   我说没错。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有水吗?   我连忙从旁边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奶茶,汪叔却摆了摆手,板着脸,说:“这那是人喝的?我就喝茶,有茶吗?我要茶!”   讲究。   我汪叔还是那么固执,连忙到旁边拿了一包茶叶沏茶。   汪叔抿了一口茶,吹着腾腾的热气,很有老年间教书先生的范儿,十分感慨的说:“柚子,全村人都不信我,连你也不信我吗?我老实跟你说,我这些年,手里赚的钱,三成被骏爷捞走了,剩下的六层,我捐给了学校,希望小学,一些慈善机构,我留给我自己的,只有那么一成。”   我当场就脑袋死机了。   这汪叔拉皮条,让女人卖淫,赚最狠最脏的黑心钱,然后都用来大部分捐了出去,做了好事,捐助了小学?   汪叔低吼道:你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所有人都不信我!   我被这股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   汪叔吼完了,颓废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白发苍苍老头子一样,沙哑说:“我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有了那么一天成功了,可是,都没有人明白我的心柚子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的发迹史,从来没有人知道,但今天我要讲给你听,如果你信我,这个活替我做了,有你的好处,骏爷的活儿,赴汤蹈火!但如果不信我,你就算主动给我做,我也宁愿死在外面的街头,也不让你帮忙!”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固执   我连忙在位置上做好,说:汪叔,你讲。   他抬起头,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当年来到省城里,红灯区,发廊店特别的多,很乱,很多社会团体,都在逼良为娼。”   七八十年代,拿着大哥大,暴发户很多,我们现在比较难想象的年代,不像是现在大得那么严。   他说当时他到省城里,没钱,住了最破烂的出租楼,房间里贴满了旧报纸,就只有一张床的那种。   那栋楼,住着很多的女人,被楼里的社会团伙,强逼干着招嫖的活儿,地点就在出租屋里。   办活有时候门都不关,一路过门口,就看到房间里,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在床上嗯嗯啊啊,那些女性被压在身上,像是死尸一样,都用一种黑暗空洞的绝望眼神,在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看着汪叔。   他就认识了当时住在隔壁的很多姐们,都被强逼着卖,那些社会团体的人,有十多个大汉,打她们,骂她们,不把人当人看。   当时,汪叔是一个很刻板、很腐朽的教书先生,正义感很强,满嘴之乎者也,迂腐到什么程度?当时在我们村里,就满嘴大道理,遭人嘲笑。   他瘦弱的身体,站了出来指着整栋楼,那些折磨妇女的纹身大汉,正义言辞,满嘴大道理。   他骂那些人,不尊重女性,不尊重弱势群体,欺善怕恶,欺凌弱小,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欺负男人。   当时汪叔这个孔乙己,就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   不过汪叔是一个倔脾气,每一次看到那些大汉,在屋子里打牌抽烟,折磨那些妇女,让她们出去卖,都站出来,继续指着,但每一次都被痛揍一顿,经常性的,身上青一块肿一块。   他就这样,从我们全村人的笑柄,变成了整栋楼的笑柄。   楼里时不时有人捉弄他,那些大汉假装听他的大道理,然后听完了羞辱,痛揍一顿,哈哈大笑的离开,还时不时在他的身上撒尿,一边抖着尿他脸上,一边骂:去你妈的之乎者也!   我听得有些气,又想骂汪叔固执,那么大一个人了,还那么蠢干嘛。   汪叔没有理我,自己说自己的:“你生活在这个挺好的年代,混乱现在也有,裸贷什么的,但都没有办法体会到那个时代的凌乱,特别是中小城市,当时,我一个隔壁出租屋,一个才十七八岁从村里出来,被诓骗出来卖的女孩儿,叫晓巧死了,穿着红裙子,挺可爱的小姑娘,据说是接客太多,然后忍受不住,直接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汪叔颤抖了一下茶杯,有些震颤的说:“当时,我是彻底疯了,跑去和那些大汉理论,结果那一天发生了我一辈子最恐怖的事情,那些大汉们,给我喂了很烈很烈的春药,哈哈大笑,然后把晓巧的尸体扒光扔在我面前,他们就堵在门口,一直笑,那种笑很残忍,充满了人性的恶意那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恐怖,很可怕的事情。”   汪叔的声音,不断的发颤,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我听得沉默,这对汪叔一个十分刻板,要面子的人,是一个很大的创伤。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想象。   被喂了春药,把尸体扔在房间里,门口一群大汉哈哈大笑的看着他。   汪叔苦涩的说:“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彻底醒悟了,我变了我不再用我的语言去试图让恶人改变,我开始以恶治恶,这个世界,既然无法改变这种罪恶,他有自己存在的道理,那么我就变成罪恶,去取代他们,最起码,我还有良知,于是我也开了一个发廊店,拉上那些我认识的妹子,一起去做活儿。”   汪叔经历了很黑暗的事情,正式开始走上了拉皮条的路。   汪叔流着热泪,十分感慨的说:“得到的钱,是她们自己得了八成,我只拿两成,由于我对她们很好,一瞬间就很多受害的女人聚拢过来,我读书还是有点用的,我用的智慧,慢慢发展了起来,我敢保证,在我手下,没有任何一个逼良为娼,她们都是其他人手下过来的可怜人,我给她们一个庇护所,如果她们想不干,找到了能嫁的男人,我会请手下所有的姐妹,都开一场热闹的欢送会,点上很多层的蜡烛蛋糕,给过生日,这是她们的新生,并且包一个大红包给她。”   我听得牛逼。   我刚开始还挺看不上汪叔的。   我从小,就觉得他这个刻板固执的读书人,一个中年人了,还那么固执,整天满嘴大道理,坚守可笑的儒家思想,活得很累,还变成是咱们村里的笑柄。   但现在,汪叔在我们眼中可笑的固执,竟然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回报——善有善报。   他固执的理想,竟然成功了。   汪叔严肃的告诉我说:“这些年,我还住在那个当年,那个贴满旧报纸的出租屋里,过着一样拮据的生活,就是为了不让金钱腐蚀我的心,时刻记住,年这一栋旧楼里,那些女人的悲鸣,当年晓巧的自杀,那些大汉们,对我的羞辱,让我一直坚守住初心,不变成那种恶心的人。”   汪叔告诉我说:他除了一套应酬的行头,还有一辆八十多万用来撑牌面的豪车,剩下什么都没有,还是当年一样,光杆一条!   并且,他手下还有众多姑娘,要多漂亮的都有,不过,他从来不要求她们做陪,恪守清规,从来没有玩过手下的女人。   他每一次一有色心,就想起了当时路过一个个房间,那些女性柔弱,凄惨的空洞眼神,她们被男人骑在身上,死死望向门口的那种痛苦、悲鸣,深深的剜着他的心。   “我不能欺负弱者。”   汪叔坚定的说:“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暴虐,施加在弱者身上,喜欢欺负弱者的只是弱者,那么,我要当一个强者,去欺负强者,保护弱者”   我竖起了大拇指。   汪叔面色有些冷,拍着桌子,骂了一句说:“前一阵子,我看新闻,有个大汉手持菜刀,去幼儿园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这种人,要不是没发生在我这边,不然,我一定干死他!”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对汪叔一瞬间的敬佩,来到了极点。   这汪叔的拉皮条,却拉得仗义!拉得有人性!   我想,汪叔是一个大智慧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知道人性的黑暗不可能杜绝,他才想明白了,只能做着黑暗的活儿,行仗义之举。   汪叔对我说:“我当时,开着车回乡,是想宴请乡亲父老,顺带资助一下,反正我的钱,大部分捐了出来,捐哪里不是捐?我要给我村里建一所希望小学,修路,盖房子,谁知道我的老婆”   汪叔说他当时气疯了,骂了自己的老婆,结果当时受不着气,跳河自杀。   后面的事情,我们也就知道了,给儿子验血,发现竟然是他自己的种。   “我当时,都没有回过一次家,媳妇儿怀孕生了孩子,还是我自己的种,隔空受孕,这是第一件怪事。”汪叔说这第二件怪事,发生在他的身上,让我们别吃惊,别笑话。   我笑了笑,说汪叔,我们见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没有笑话不笑话的。   汪叔跟着我们到了里面的纹身室。   他就开始脱衣服,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就穿着一条大红色的四角裤,汪叔一脱衣服,我们才发现怪事。   他的身上,长满了一张张男人痛苦的鬼脸。   这张张脸,怨毒,扭曲,一块块的粘合在一起,足足上千张鬼脸,杂糅,布满了他的皮肤。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业火焚身   这鬼脸十分扭曲,布满了汪叔的全身。   上面写满了凶厉、狠辣、霸道、残忍,强横各种各样的神情,我仿佛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个暴徒,亡命徒的狰狞面孔。   我说:汪叔,你身上的这个鬼脸是你自己,请人刺青上去的?   “自个儿长出来的。”   汪叔摆了摆手,说:“我去医院查了,这叫黑色素病变,但是具体的,太邪门了,医生说也不知道,让我来找高人给看看,掌掌眼我一想,听到小子你最近和骏爷干起来,还是弄刺青的,可能懂这个皮肤怪病,我就来找你看看。”   我沉吟了一下,消化了几秒,说:汪叔,你在骏爷的地盘下拉皮条,你来我这里,真不怕得罪他吗?   “我不怕,那个吸血鬼,已经榨了我太多年了。”汪叔说:“我宁愿奋力一搏,我老了,但还要当年的一腔热血,站在你这一边,我是时候反抗了。”   我心里佩服,汪叔这是相信我的人品,把命压在我这里了。   汪叔当年被整个村里人谩骂,排除,忍辱负重,认为他是做拉皮条的龟公,连族谱都移出去了,是日子过得挺苦的。   我继续琢磨汪叔身上的鬼脸,看他身上的鬼脸。   汪叔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我数过了,一共一千零三张脸,每一张脸,都不同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都是男人脸?没有女人脸?后来,我是想明白了,这一千个人都是来自恶徒对我的憎恨,都来自我十多年来,干掉的那些逼良为娼的恶棍,骗来女朋友来卖的人渣,社会败类,我是黑社会老大,却以恶治恶,打断了他们的手脚,弄成植物人的,数不胜数。”   按照汪叔这个说法,我是明白了。   估计是那些男人的怨念,他帮了这些女人,自然遭受了那些拉皮条混黑团伙的恶意,断了财路,日积月累,才长在身上,这些都是恶魂。   我问汪叔:你这个毛病多久了?   汪叔说:估计得有一个十来年了,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找骏爷,去介绍奇人异士来看,骏爷黑了我几百万,我身上的鬼脸还是一张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最近,要被全身填满了,我觉得当我全身都是鬼脸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   “特别是现在,我每天晚上做梦,梦到我身上的鬼脸,慢慢发烫,越来越热,那些赤红色纯粹火焰,是憎恨之火,感觉要把我整个人,都要烧死了。”   红色的大火烧他?   我皱了皱眉,心中不解。   他说他开发廊店的生意超级火爆,很多人都认他这个招牌。   他店里的女人,贵精不贵多,也就一百来个,长得都是很高质量的妹子,很多富豪都喜欢,回头客几乎百分百。   他开的店,都是这些妹子们的血汗钱,他心疼那些钱,不去做慈善,而砸在了他自己身上,被骏爷黑了去。   我听得佩服汪叔,说:“汪叔,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凶魂的怨念聚集,上千男人的冤念,一般阴人的确是很难处理,我这儿有一副刺青,可以治你的毛病。”   “什么刺青?”汪叔问我。   我说:“武松打虎,这武松,也是一个见不到欺负女人的好汉,并且站得直,铁血汉子,最克阴崇,能给你这些东西,都给打掉。”   这一幅图,不是传统刺青中的武松打虎图。   而是我家的鬼刺图,一般那么凶的魂儿,还是上千个,我是第一次见。   这种情况,正图是克不住的,只能请鬼刺图。   武松打虎算是家传中,最简单、最粗暴的一副除鬼刺青图,专门对付那些难缠的鬼魂儿。   当然,这要纹人魂。   这武松里,得有一个刚正侠义的烈士忠魂纹进去,这事情如果之前,对我难办。   不过眼前,却心中有了定计。   这张爷对我说,全力资助,把汪叔拉过来,也是对骏爷的一次打击,能请张爷帮找一找,哪里有刚刚去世,比较正直侠义的魂儿。   汪叔点点头,很刻板的说:“叔这一回,你帮我把这个事儿办完了,叔的命就是你的,帮你用命来扳倒了骏爷,扳不倒,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我站起身抱拳,说:汪叔仗义!   我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如果能把汪叔拉过来,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助力。   我当场就给要张爷打电话,张罗一个正直阴魂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取魂,给汪叔尽早安排刺青。   这个时候,白小雪一把拉住了我,说:程游这个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   我寻思着商量什么呢?   这汪叔妥妥的一个好人,现在是恶人上身,他身上那些鬼脸我看了,都是面目狰狞的恶棍鬼脸,如果他这个龟公,真是对女人有歹意,那么他身上肯定有女人的憎恨,女性的鬼脸了。   不过,白小雪喊住了我,我也跟她给汪叔道歉,走了出去。   我跟着白小雪,来到了店外。   我站在门口,看着步行街上的人来人往,问她:“是不是对那个人妖的气息,还有疑问?人妖,是指阴阳合一,人中妖,可能和汪叔接触的拉皮条行当有关。”   白小雪却摇头,正义言辞的说:“程游,这个活儿,千万不要接汪叔,已经必死无疑,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你要救他,你也要损阴德折寿,你自己也要死。”   我吃惊的说怎么了?   “这可能是骏爷布的局,他对你的第二个杀招。”白小雪说。   我说不能吧?   我觉得汪叔,没有说谎,没有害我的心思。   白小雪说:“对,汪叔是没有害你的心思,汪叔这个人我感觉出来了,是一个很正直,侠义的人,哪怕是苗倩倩,陈天气在这里,都能感应到他是一个好人,不过也正是这样,骏爷知道你们店里人的能耐,能辨人心,才反过来给你下套子,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吗?”   我眯了眯眼睛,汪叔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可能是下套来整我们两个人了?   我一救汪叔,我就也和汪叔一起死了?   白小雪笑了笑,说:“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汪叔身上这些鬼脸,都是强人念而强人念是什么?不算是阴灵,是一种亡灵临死前,不甘心,强烈的思维情绪,汪叔身上有一千张鬼脸,可见这一千个男人,都对他有强烈的情绪残留,汪叔可能对这些男人,做过什么恶事。”   我点点头,说:“那种祸害女人、逼人卖的人渣,可能是汪叔折磨他们了,才有那么重的怨气缠身,也是活该咱们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用对恶人也抱有善意,汪叔,该救还得救。”   白小雪摇头,对我说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的折磨,肯定会变成厉鬼,而不是罕见的强人念。   “你知道,他说为什么做梦,会有赤红色火焰烧他吗?其实那是业火,他业火焚身。”   我浑身一震,撇向外面热闹的车流和人流,说:“业火,这种东西真的有?”   “怎么没有,我们做阴行的,要对一切未知的神秘事物,保持足够的敬畏。”   白小雪说:“这种大量死者聚合的强人念,用咱们道家的话来说,叫天谴,众生汇聚的憎恨,对他的惩罚,佛家的话来说是因果加身,业障缠身,天谴是天理不容,有违人伦,才会遭到业障缠身,可不是单纯的作恶就行所以你帮他,是损阴德,业火会烧到你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心里发懵了。   这汪叔到底对那些男人做了什么?才会闹得天理不容,有违人伦纲常,遭天谴,得了因果报应缠身? 第五百七十章 男女不辨   我是彻底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这如果是凶魂上身,还好办,但这种不是魂儿,是强烈的怨恨残留聚合,那么我帮他,缺德折寿,那些大量怨念,这些天谴,业火,会引到我自己身上,也被怨念缠身。   那这汪叔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那么多,上千个男人对他的强人念?   强人念这东西十分罕见,不是想产生就产生的,是临死前,一种很强很强的激烈情绪残留世间。   可以是爱,可以是恨。   强叔集聚了上千个男人的怨念缠身,所以才惹的业障缠身。   白小雪却摇头,说:“这就是一个陷阱,那么多的因果业障加身,着实罕见,我做阴行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天谴,这个汪叔可真够怪异的,他是死定了你救他,你也得死。”   我觉得奇怪。   古时候,那么多将军杀人,千人斩,坑杀万人,比比皆是,就没有人遭天谴,骏爷和之前的胡老板贩卖人口,害了那么多人,也活得好好的,反而是行侠仗义的汪叔,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这汪叔,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   “没救了。”白小雪摇头。   我忽然缓了下来,面容低垂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白小雪看着我,“我们出门做生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尽人事,听天命。”   天命吗?   也对,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这就是天谴。   我整理了下思绪,回到店里,对汪叔低声说:汪叔这个事儿,可能我还搞不定,是我看走眼了,你身上不是怨灵上身,而是因果报应,业障,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人才有的,业火烧身。”   “业火?”   汪叔沉默了,长长的复杂叹息,道:我身上这种情况,是天谴?那么老天爷真是无眼啊那么,我认了!你帮我解决这个因果业障,也要自己惹上身,柚子,这个事我不想害你,我自己走!   我沉默,无言。   汪叔听到自己的事情没救了,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面容苍老,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店。   我叫他,他也没有反应,整个人陷入了恍惚和崩溃里,慢慢的扶着墙壁离开。   汪叔走了,白小雪回到店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这个汪叔,是骏爷派来的缓兵之计,想骗你也遭天谴。”   我明白。   但我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汪叔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遭天谴呢?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碰到过很多恶人,心肠多歹毒的都有,就没有一个遭了天谴,业障缠身,怎么会轮到汪叔?   我想不通这个事情,心里有个疙瘩。   下午的时候,白小雪还劝我说,这是骏爷来扰乱我们的心神的,让我平心静气,继续教我练气,打坐内视,一起练五禽戏。   她对我说,我的进步一日千里,只要苦心修炼,不出个一两年,很快就可以赶上她。   我也想打坐,可我就是静不下心。   白小雪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没有再催我,说:“你这种情况下,心神不宁,贸然内视打坐,灵魂控制不住体内的虫儿,反而要阴灵大损,精神不稳,走火入魔。”   我点点头。   白小雪对我说,练功走火入魔是怎么一个情况一般人打坐练功,真没有走火入魔的资格,只有能内视的人,灵魂附在虫儿上,灵魂出窍,才可能会伤及魂魄。   下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去吃晚饭。   我在饭桌上味同嚼蜡,一直想着汪叔的这个生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白小雪说:“你说骏爷身上,有传说中的人中妖气息,没有人见过这种生物按照道家的说法,有阴有阳,阴阳对立,才是天地常理,人妖回归混沌,才天理不容,才遭了天谴?”   混元,在道家和古代神话的传说里,只有天地未开的盘古时期才有的东西,现在只有阴阳,重返太初,天理不容。   白小雪听了,很诧异的看着我说:“的确有可能,汪叔无意间折磨那些男人,搞出了很逆天的东西,才可能遭天谴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汪叔事儿没法放下,那么就去吧。”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们一起看看汪叔到底为什么遭了天谴,是不是搞出了一个阴阳合一的人妖,如果真有给安清正弄来补一补。”   我也放下筷子,说还是得查。   汪叔的死我们救不了,但人中妖还得想办法弄一弄,并且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打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汪叔那一头,就十分颓废沧桑的,像是想了挺久的,对着我说:   “柚子,别说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们村里的孩子,我最喜欢你的性格,我不希望你冒着业障缠身的风险来救我,你的命,可以救更多的人,而我这一条老命,不值钱。”   汪叔像是老了十几岁,沙哑的叹息说:“我知道,我做的事儿,太违背人伦纲常,遭受了天谴,才出现了那么口中的人中妖,这种东西,不该是存在这个世界的”   我一听,汪叔似乎还真知道自己做的事,天理不容。   我只听说过人中龙凤,没听说过人中妖,这是怎么产生的?   他到底对那些男人,做了什么报复举动   汪叔说:“你们想知道,就过来吧我在我这条老命没了之前,再给你扳倒骏爷,做最后一个贡献,这个人中妖我想交给你们,这样我死得也不憋屈了。”   汪叔给我们发了一个他在咱们市里分店的地址。   我和安清正和白小雪,打了一辆车,就去找汪叔里,大概半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地点。   在夜色中,汪叔站在小酒店门口,眼里满是疲惫,沙哑的偏着脑袋说:“柚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还不懂你汪叔我的性格?我这老小子,顽固得很咧,的确是当了一辈子为人不齿的龟公,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个跟着我的女人外,我没有再让女人卖淫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对弱者下手,怎么可能让弱势群体,去欺负她们去卖淫?”   没有让女人卖过?   那他现在手下拉皮条的那些女人,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   汪叔笑了笑,嘴角划过一抹肃穆和悲壮,刻板的说:走吧,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人,进入了店里。   这个店里内有乾坤,酒店里的房间,镜子是单面镜,能从玻璃的一头,看到酒店房间里的人在干嘛,而房间里的人,却以为是普通的镜子。   汪叔带我们走进了一条狭长的秘密走廊,由于构造特殊,两侧是宾馆,有一面面镜子,看到每个房间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的床上,一对对不穿衣服的男女在办事。   女人在激烈的反抗,惨叫,眼眸中满是悲惨,奋力的反抗着,敲打着门想跑,可是越反抗,那些客人就越兴奋,直接按倒在床上办事。   我看得愤怒,说:“你还说你不害女人,她们眼中的愤怒,悲惨,那么激烈的情绪绝对是真的,这些女人不会是被你强行关在这里,给你赚钱吧?”   “嘿!”汪叔低笑起来,渐渐化为乖张的大笑,响彻整个走廊,猛然大声吼住我们:“柚子!先别急!!你以为这些女人,真的是女人吗,我说过我从来不害女人的,我从来不欺负弱者,这些女人其实都是一个个男人啊。” 第五百七十一章 凶人汪叔   这些女人其实都是男人?   我呆住。   猛然想起汪叔之前说的话,他当拉皮条的,却手下没有一个女人用来接客汪叔有种法子,可以把男人变成女人。   我脑袋中闪过一个词:夺魂术,这是最常见的换身体的法子。   我看向那些房间里。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人惨叫,疯狂挣扎,另外一个客人,是大腹便便的老板,在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不断淫笑着去抓她,我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嘿!柚子,想听听里面在讲什么吗?”汪叔笑了笑,按住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对面的窃听器传来声音。   “老子是男人!你滚!给我滚!”   那个女人大吼着,疯狂反抗,拿粉红色枕头砸大胖老板,到处跑。   那老板的跑过去抱住,那粉拳粉腿砸在身上,反而让老板越发兴奋,大笑道:“果然这间店的质量不错,这装得还挺像的,这三千块花得值啊,反抗啊?哈哈哈,你继续反抗,你越反抗,我就越开心,越兴奋,等一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看得发呆:你这个   “我到医院里还有一些地方,全省的跑,弄了一些刚刚死去的女孩尸体,强迫那些人渣夺魂,他们不是喜欢迫害女性吗?我就让他们当女人。”   汪叔关掉了声音,笑了笑,说:“知道我店里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好?现在流行一种制服诱惑,我店里的这些妹子们很会演戏,反抗客人的情绪表现很真,很有张力能带给人一种新奇体验,能挑起人的征服欲。”   汪叔说:我以前看过心理学上说,人为什么喜欢这一点,是因为人对于任何一种生物的剧烈反抗,有一种征服欲,越挣扎,征服成功后就越有精神上的满足感,这也就是有很多人不去夜店,强行侵犯普通女人的原因,我这个店,能很好的解决这个犯罪率。   我彻底懵逼了。   这汪叔不愧是读书人,当个龟公都讲究心理学。   这能不反抗吗?这反抗肯定得很真实。   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被带出来接客,换任何一个大老爷们,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脸淫笑的靠近自己,都会崩溃,疯狂反抗。   汪叔说他给这些姑娘,都服用了一种慢性的药,让她们变得有气无力,肌肉软绵,会更有感觉,力气还不大,不至于抓伤客人。   汪叔嘿嘿的怪笑道:“我跟你讲——有个土豪,什么样的外围女都玩过了,他虽然很好色,不过次数多了,见到再美的女人也没有感觉,到了后来干脆就不行了,看到再美的美女躺在床上等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作为男人的屈辱感,挫败感,你们能体会得到吗?”   我连忙摇头,体会不到,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体会到。   汪叔说:“那个老板来我这里,体会了一把那些妹子的屈辱眼神,张牙舞爪的反抗,屈辱情绪十分的真实,不像是演出来的,就彻底迷上了这里的妹子,他又兴奋了,然后当十几年的老客户,隔三差五来这里征服妹子,在我这里,花了七八十万。”   这样的客户群体,还有很多。   很多有钱人什么女人都玩过了,对于他们来说长得再漂亮的外围女,也只是躺在床上僵硬的敷衍式的嗯嗯啊啊,像是一滩死肉,没有这里来得刺激和真实。   其实日子久了,一些老客户也就渐渐明白,这些女人都很诡异,其实都是男人变的。   不过,这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   上流社会玩得很开,只要给够足够的反抗就行了,强按在床上,对方那种粉拳大长腿的反抗,那种可爱俏脸的羞红与不甘,巨大的屈辱,给他们感觉很刺激。   这绝对是正常女人身上体会不到的,或许只有拥有男性灵魂的女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美眸流转,含苞待放的羞辱美眸,可爱粉拳砸在身上的剧烈反抗,像是被强了一样。   汪叔就这样,收拢了很多的忠实老客户。   我和白小雪、安清正,听得是一阵的恶心,这汪叔的做法是十分的残忍,乃至令人发指。   汪叔说:你们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被业火烧了吧?我这是有违伦常,把男人变成女人,也是那些男人每日活在屈辱中,对我日益积累的怨恨   “而这种事情,是我很早以前就开始做了,而我为什么会想到这样做,有这种启发呢,大概是晓巧上吊,那群男人,给我喂了烈性春药,堵在门口看着我的笑话那一会儿。”   汪叔笑了笑,说:“我说过,那一天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但这恐怖的事情比你们想象得,更加恐怖。”   我呆了呆,难不成那一天,另有隐情?   汪叔说那天晓巧是穿着红衣服吊死的,其实变成了很凶的凶魂,那些男人强迫为自己出头的汪叔,侮辱自己的尸体,晓巧的冤魂就气得直接上了汪叔的身。   鬼上身,汪叔变得力大无穷,红着双眼,变成了武疯子,把堵在门口的几个肌肉大汉,打翻在地,成功扭转了局势。   不过,汪叔的药劲也上来了。   当时面红耳赤的,整层楼的妇女,女孩都围了过来,她们都知道,汪叔是整栋楼唯一的老好人,尊重她们,虽然很弱,整天很滑稽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很固执的为她们出头。   这些面色惨白的姑娘都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汪叔解决药性。   但汪叔是一个固执的人,他看着周围的娇弱姑娘们,眼神麻木,目光死灰,低吼了一句,指着地面上人仰马翻的肌肉大汉,“我不是这些人,绝不欺负弱者!不欺妇孺!”   他是十分偏激的人,执拗顽固,甚至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他其实已经开始浑身燥热,面红耳赤,这个药实在太烈,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红着脸,只能看向被打翻在地的肌肉大汉,硬着头皮猛然低吼了一句:   “欺负是弱势的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偏要欺负强者,只有娘炮才干娇弱的女生,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难而上!”   然后文弱的汪叔,面红耳赤的扑了上去。   全部围着房间,站在走廊上晒衣服的妇女和姑娘,看着汪叔发狂的举动,瞬间震惊了,呆若木鸡。   没有人想到,一个如此懦弱,被一群大汉羞辱,打翻在楼梯口,在身上撒尿的文弱男人,他的内心是多么固执,宁死,也不在她们趴在身上泄欲。   他是一个执拗到偏激的人,他的底线,牢不可破。   他虽然弱小和滑稽,却或许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英雄,永不欺负弱者。   汪叔笑了笑,声音沙哑,心有余悸的说:“说实话,我可不是那种取向,我当时是很难受的,但我在他们身上体验到了征服强者的快感,他们被我压在身下,眼里的不可置信,崩溃,羞辱,让我内心感到了一股征服欲,打败强者的快感从那一刻的酣畅淋漓,让我瞬间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英雄,英雄就是保护一群弱者的人。“   “他从来不恃强凌弱,而是征服强者,保护弱者,哪怕强者再强,也要迎难而上,才是真男人!”   我忽然浑身震撼,脑袋空白一片。   因为我知道这一句话——不管各方面上的意义来说,都算是对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强者勋章   我一瞬间无言以对,脑袋满是震惊。   我觉得我的世界,被汪叔的凶狠给颠覆了,我没有想到文文弱弱的汪叔,能拥有这股恐怖的狠劲,汪叔真是一个凶人,真正的能人所不能。   汪叔说他当时的举动,尊重女性,像是壮士割腕,两肋插刀,完全征服了在场的所有姑娘。   当时的姑娘们,全部泪流满面,她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尊重她们,甚至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去羞辱她们的男人。   这个男人弱小,却刻板,执拗到了极限。   也因此,他这个手无缚鸡的男人才能带着那群姑娘,风风火火的,开始拉皮条,开始了一段闯荡城市的传奇人生。   不过,那一批姑娘过后,他闯出了很大的地位,他就没有再让那些女人去卖身了,而是让她们享清福。   用他的话来说,男人不应该去榨取弱者,而是选择挑战性的事情,他开始欺负强者。   而这些强者是谁?就是他们的同行,一些逼良为娼的恶霸,一些歹毒的社会团体,他第二批姑娘,就是眼前这类“女人”了。   “我的日子啊,不多了。”汪叔步伐蹒跚,佝偻着腰,颤颤巍巍,有些像是暮年的老者,带着我们在走廊看着周围的惨叫,一直向前走,像是在观看他的一生。   他停下,指着一个在干瘦男人身下,奋力挣扎的美妇气质姑娘,说:“这个原先是黄毛,干裸贷的,祸害了不少女性,我掌管的那一块地方,干这种活的,都被我弄来了,挺多的,这类人有反抗的能力,是硬茬子,够凶够狠,拿起刀子拼命,我费了很多工夫抓来,这种人才有征服欲,欺负强者,才是真的强者!”   我没有说话。   汪叔继续走,像是在带我们观赏他的成果,又指着一个房间里,说:“这个男人,仗着自己会花言巧语,骗了好几个女朋友,来给他卖身,给他打游戏挥霍,我也让他尝一尝这个滋味。”   汪叔带我们一路走。   他似乎记得这里的每一个女人,曾经作为男人对女人,做下的恶事。   这是对他们夺魂后,作为一个女人为期七年的惩罚与折磨。   “接下去,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也说过了,我赚到的钱,基本上都捐出去了,我这个人要钱,觉得没有什么用,我是一个不太会享受的老古董。”汪叔苍白的笑了笑,似乎带着无力。   我沉默了许久。   汪叔,真是一段传奇,能人所不能。   光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男而上的那一段传奇故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对女性那么保护,那么硬气,讲义气,合该闯出那么大的地位,成为拉皮条的扛把子,被那些姑娘们信任。   而他的凶狠,也难怪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他竟然把那些男人,统统弄成了女人,拉出了接客,简直又凶又残忍。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后来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事儿呢?我是真的要保护女性吗?我当时为什么,要硬着头皮,不去接受那些姑娘的好意,去上那些男人?只是为了证明我很硬,很勇敢?是为了得到她们的信任?”   汪叔笑了笑,“都不是,我后来想明白了我根本不是为了她们,当时,是为了我自己。”   我说你帮助那些弱势女性,是为了自己?   汪叔点点头,笑着说:“从我当时经过走廊,看到那些在床上的女性,空洞绝望的看着门口,望着路过的我,我就知道——我也是她们,我们一样的卑微如尘土,任人欺凌羞辱,可怜又可叹命运的残忍便在于此,弱者被欺凌不会得到补偿,反而会因为被剥夺后的残缺,而被剥夺更多。”   “这是一个死循环,弱者越弱,强者越强。”   汪叔咧嘴,忽然张狂的哈哈大笑,猛地扭头看着我们:“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没有人会去选择帮助弱者,唯有弱者自我救赎,所以我当时被鬼上身,一个人打翻了那么多壮汉,那种弱者打败强者的感觉,太他妈的爽了!我当时才知道,原来去战胜一个强者,是多么的有成就感。”   我沉默着,一直没有没有说话,默默让汪叔带我参观。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我便不会反抗黑暗。”汪叔大声说:“那一刻,我的脑袋里才强烈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问汪叔什么念头。   汪叔咧嘴一笑,这个执拗的读书人,也爆了一句粗口:“从今以后!谁敢再在我头上撒尿!我就特么直接骑上去,直接干死他!”   我面容一滞。   哈哈哈哈!   汪叔猛地笑得嚣张,张狂,响彻整个走廊。   我默然,现在汪叔给我气质,既有教书先生的儒雅,也有黑道大佬的邪性和霸道。   他当年带着一群弱小的女人反抗,到了今天,从一个被人骑在头上撒尿的弱者,蜕变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强者,值得敬佩,这种大佬,真是可以把他的经历,写成一本书。   汪叔说到这,指着远处的一个空房间里,有一个美貌的娇滴滴可爱女人,穿着黑丝,卷缩在角落里。   汪叔说:“这个人很凶,我曾经的大敌,干高利贷的头头,一米九几的刀疤大汉,手下的马仔十分的多,三十多人,人也够狠,在我们市里的几个大学里,做了很大的校园贷,和我斗了好几年,我当时最危险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是他给撞的,我死了两个亲信,我坐在后驾驶座上没死,也缝了一百多针,不过,我后来还是赢了,我成功干倒了他!”   汪叔一边说,一边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宽衣解带,引起了那个娇滴滴的姑娘,疯狂挣扎反抗,在我们众目睽睽下,他开始把人强按起来,办事。   这   我和安清正、白小雪瞬间都彻底惊呆了。   白小雪看得高冷的俏脸一下填满红晕,扭过头去,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脖子红了一片,冷冷的道:“这个汪叔的一生,可真是够离奇的。”   我也有些脸红,这汪叔太张狂了。   这汪叔对我说,他没有上过自己手下的任何一个姑娘,这话是没有错。   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姑娘,他上的,都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都是当年在他成长路上,手下撂倒的一个个强者,他能走到今天,脚下踩着无数强者的尸骨路,干这一种强者,才有意思。   我额头冒着冷汗,说:“真是惨,这些人,一个个成为汪叔的手下败将,要接受这种惩罚,战败了,被汪叔珍藏起来,接客。”   安清正也十分震惊。   白小雪更是红着脸,一直扭过头去。   十多分钟,汪叔在我的眼皮下,光明正大的办完了事儿,穿上了宽大的白色睡袍,再次走了出来,满面红晕和畅快,酣畅淋漓的大笑说:“这种强敌,才有征服欲!来自强者的反抗,征服强者,这是欺凌弱者所没有的满足成就感。”   汪叔笑了笑,继续带我们往前走,这个分店,也有很多他手下败将。   他说他也知道自己被那些男人给诅咒了,身上因为对他日积月累的怨念,在身上出现了鬼脸。   “不过,我忍不住,也不想去改变!我享受这种感觉,征服一个个强者的成就感,这让我着迷,我身上的每一个印记鬼脸,都是我每打败一个男人的勋章证明。”汪叔豪气的大声说:这些男人,曾经都是很强的男人!但现在,都被我踩在脚底下!如何?!”   我这是亲眼见证了汪叔的成长史。   汪叔从村里一个文绉绉的教书先生,慢慢演变成了一个狠辣,果断的道上人物。   但他的初心,从未改变,还是那么执拗,牛脾气。   汪叔看向我,说:“柚子,你叔我这一生那真是作恶多端,把那么多男人变成女人,有悖伦常,被报应,业障缠身,那是罪有应得,我在这眼前最后的时刻,带你去见见——人中妖。”   我说人中妖到底是什么,人也可以成妖?   汪叔笑了笑,说:“这个东西的出现,是我遭天谴的时候出现的,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我这十几年来,真的只搞死了一千人吗?”   汪叔的面色阴冷下来,摆了摆手,“其实你汪叔,十多年来弄的人有一千六百多人,我身上只有一千,那么剩下六百多人的怨恨去哪里了呢?那些强人念,汇聚成了一种奇怪的生物,成妖了。”   “而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那个妖。”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来历   汪叔笑了笑,穿着白色宽松睡袍,带我们大步走到了最里面,打开了一个暗室。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装着一只赤红皮肤的佝偻恶鬼。   这东西像是畸形儿一般,皱巴巴的,瘦小如猴,红面獠牙,似喜似悲,像极了传说中的夜叉。   这鬼东西眼眶空洞,毫无神采,看得有些让人泛寒。   汪叔指着眼前,笼子里这只青面獠牙的红色瘦猴,说:“这就是人中妖,很多年前,我身上出现很强烈的男人怨念,我就感觉这怨念慢慢聚集,变成了一种聚合体,慢慢在我身边有了智慧,甚至到了后面,开始变成一个恶鬼,如影随形。”   汪叔说当时特别恐怖。   这只凶魂到处默默飘荡,跟随着他,在床上睡觉,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在客厅里,躲在房梁上望着他,眼神空荡荡的,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灵体。   走到哪,跟到哪,也没有任何举动。   我说:这人死后的强人念大量聚合,变成的鬼崇就是人中妖?   “可能是一种灵体吧。”   汪叔轻轻的叹息说:“后来我觉得的恐慌,又无能为力,我到哪里,它都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呆呆的看着我,空洞的眼神越来越越迷茫了,但我能感觉到慢慢变得强大,最终,在我干店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借腹投胎,变成了我的儿子,只不过生下了一个畸形儿。”   他指了指眼前。   我看着这个呆呆卷缩成小猴的怪胎,红面獠牙,像是那些巡海夜叉一样。   的确是畸形,还是一个侏儒怪胎。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小的体型,皱巴巴的,长得很狰狞。   人中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活人成妖,也不是死人的阴灵修炼成妖,人的阴灵有了道行,那叫鬼崇,叫凶魂。   人中妖,不是活人和死人变的,而是介于一种活死之间的强人念,人死亡后的一种强烈意志,思维大量聚合在一起,开了慧,修炼成了妖。   这才是人中妖。   我恍然大悟,人中妖的确有违天和,原来是天谴的时候,大量怨念缠身,才可能出现的奇怪生物,说是“天谴之子”也不为过。   不过,白小雪却摇头,说:不对,单纯的天谴是可不能出现,因为恶意聚集,属于阴,单纯的阴没有阳融合,是没法形成混元的。”   我说:你是说   “对!汪叔一生极为怪异,他身上,不仅仅有那些恶人对他强烈的憎恨,还有那些姑娘们,对他强烈的善意,那些姑娘,被拯救了人生的感激,这种强人念留在身上。”   白小雪说只怕有六百多姑娘的善意,抵消融合了六百多分的恶意,男女,善恶,又本来是介于活死人之间的强人念,机缘巧合,变成了混沌,才出现这个匪夷所思的人中妖。   这种东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也正是这样,那些姑娘抵消了六百多的恶意,汪叔才没有那么早死,拖到现在,不然早就有够一千的恶念缠身,汪叔被因果业障烧死了。   汪叔听完了,有些呆,无不叹息的说:“这是那些姑娘们的善意啊”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继续对我们说:“这个怪胎生下来就呆呆的,像是他的脑袋一团浆糊,混沌一片,根本没有思维,动也不动,就知道本能的吃喝拉撒,我一开始想杀死他,不过我又不敢,我怕我杀死了他,又变成恶鬼,整天呆在我身边,如影随形,有了实体,我把它关起来,还好一点,他还是呆呆的,不反抗。”   汪叔说他当时村子里的妻子,隔空受孕,十分的不解。   他当时很愤怒,已经变成心狠手辣的老大了,衣锦还乡回到家里,准备接老婆去享受,好好报答她这些年的苦心等待,可是等来的却是直接被绿了。   他当时怒火冲天,直接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结果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他的儿子,他就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事?   怎么可能隔空怀孕?   最终,他把目光投放在自己养的这个怪胎身上。   这个家伙,平常一动不动,一年前的某个时间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它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村里,找上了自己的老婆。   我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惊声道:“怪不得你检查dna,发现是你的血脉,原来不是你的儿子,单从血统上来说是你的孙子”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觉得彻底震惊了,脑袋嗡嗡的响。   我看向这个关在笼子里的小恶魔,一动不动,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匪夷所思。   人对奇异的未知生物,往往抱着极度的恐惧。   汪叔说:“它为什么会忽然去找我老婆,我一直想,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因为那一阵子,我想我老婆了,后来我几次测试,才发现他的脑袋真是浑浑噩噩的,但我的思想和情绪,会传染给他,他像是另外一个我,我有什么强烈的意志,他会去帮我完成,像是另外一个我。”   怕不是强人念诞生的原因?   才会受到汪叔强烈的意念影响?   我看向这个怪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说:那汪叔。你能控制这个人中妖?   汪叔点头,说:“可以控制,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了技巧,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但是能听我强烈的意志,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利用这个怪物才帮我铲除了很多对手。”   我心中有些不平静。   这是两种强人念汇合的一种奇怪生物,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界上,终究有太多未知,让人情不自禁的敬畏。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鬼,我只是隐约有些猜测,我不是你们这些阴人,不懂。”汪叔笑了笑,有些沧桑的摆了摆手,对我说:“好了多的不说了,我这条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用我的命,我的热血,再最后帮你一把!”   我面色严肃,问:汪叔,你准备想怎么帮我?   “我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要这个人中妖,对你们很有好处,那么,我可以交给你们。”汪叔说。   我说:这个人中妖,是只根据你的思维听你的话,怎么可能交给我们?   汪叔摇头说:“只要我的思维够强烈让它听你们的,我想它就会听你们的,能转交到你们的手里,不过,可能要以我的死亡为代价。”   我额头冒汗,说为什么。   汪叔笑了笑,说:“如果我还活着,它可能还听我的,但是我如果死了的话没有人命令他,那么就只能听你们的。”   我说汪叔   汪叔哈哈大笑,猛然吼住了我:“并且!只有我死的时候,我的强人念,我强烈让他听你话的思想,残留在你身上,才可能让这个怪物彻底转交,让你变成它的主人,所以,我非死不可!”   汪叔猛然拉开了衣服。   我们看到,他身上原本还有一个地方空缺着鬼脸,也因为他刚刚上了那个妹子,现在彻底补全,他身上的鬼脸,全部怨念已经彻底铺满了。   我现在才明白,汪叔刚刚做那一档事的勾当,不是要白日宣淫,而是已经打算寻死了。   汪叔面色上的意志已决,说:“我反正迟早都要死了,我这个弱者,要想办法再扳倒一次强者,所以如果要赌上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第五百七十四章 负尽千重罪   我还想劝汪叔,可是汪叔摆了摆手,指着自己身上的鬼脸,表示已经回不了头了。   汪叔对我说:“骏爷这个人,不好扳倒,我惹不起,我只能给他上供,明哲保身,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他在咱附近这几个市里,关系网盘根错节,手下统领了这附近一带的南方阴行,势力十分的大。”   “但如果你——程游,有那么一点可能赢他!取代他,统治这一片天下!成为这一片阴行的龙头!”汪叔哈哈大笑说:“骏爷是强,他强在哪里?一是强在他手下有很厉害的高人,二是强在他的权势,人力物力鼎盛。”   “而你呢?我听说,你让骏爷吃了一个大亏,搞到了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左膀右臂,你店里的人是少,但都是奇人异士,高人这面,你搞得定,而人力武力财力这边,你背靠张爷,可堪一战!”   汪叔那是十分的看好我。   我听得感动,不过汪叔说话的过程中,面色越来越红,像是烧着了火一样,颤抖哆嗦起来,不断大声叫唤,“烫,烫,烫!”   轰!   他的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烤红了的大虾,我们却又没有感觉到温度。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叹气,汪叔这个是业障缠身,那些怨恨之气,纠缠在身上,彻底点燃了!   这是灵魂之火,人的怨气之火,我们感受不到。   汪叔在重重烈火中盘腿坐下,在火焰中,声音沙哑的望着我:“你汪叔这一辈子,颓废过,迷茫过,爬起来过,也辉煌过我从头到尾,一直不觉得我做错过什么,我做掉的都是恶人,不过我也切切实实的错了,有悖人伦,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也认了。”   汪叔的豪迈,让我们几个人看着他,有种想为他哭的冲动。   汪叔的眼泪,彻底从两侧流淌了下来,泪如雨下:“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老婆,我不分青红皂白,我逼死了她,她是一个很传统、恪守妇道的女人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欺负弱者的时候,这一次欺负弱者,让我足足愧疚了一辈子。”   汪叔流着泪,对我摆了摆手,“柚子!我走了我很高兴临死前能碰到你,你能让我的死有价值,我死后,还有可能再干倒一个强者,扳倒一个骏爷,你让我有尊严的走了,我们来生再见!   轰!   周围空气很冰冷,我们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滚烫。   这是来自灵魂的第六感,仿佛感觉到赤红色的熊熊烈火燃烧,而汪叔盘腿坐着火海中,双手合十。   “我什么都听程游的!”   “我什么都听程游的!”   我听到汪叔颤抖着全身,咬着牙,临死前不断喃喃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   汪叔,这是要临死前把自己的强人念,强烈信念,传递给那个人中妖。   他整个人像是被火烤得不行了,被烧得痛苦万分,像是业火,洗净他一生的滔天罪恶,烧着烧着,让他在火焰中变得琉璃通透,汪叔忽然喃喃道:“冷我好冷”   “娟子啊,娟啊我来陪你了。”   汪叔哆哆嗦嗦起来,喃喃着自己老婆的名字。   他像是在冰窟里冻得浑身发紫的人,一眨眼,整个人忽然瘫软在地,两手一摊,不再动弹了。   汪叔走了。   我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冲天的熊熊烈火。   那红光映照着我们,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血红色,彻底燃烧了,恍恍惚惚的,看到汪叔的灵魂,微笑着从火海中漂浮起来,飘飘荡荡,在赤红火海中腾空而起,无影无踪。   我看到这一幕,忽然问:汪叔是得道了吗?负尽千重罪,练就不死心。   “你说呢?”白小雪淡淡的笑着。   我瞬间苦笑。   汪叔应该是被那业火烧死了,烧得魂飞魄散,而他的身体,还依旧完好无恙,得道一说,不过是寄托人美好的愿望。   汪叔变成了植物人。   我对汪叔临死前,忽然在说冷,好冷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难不成业火,是烧到最后,能变冷的吗?   我后来,在某个偶然的闲暇时刻,又和心理医生沫小兮聊起了这个事情。   她对我说,用法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这可能是一种反常脱衣现象。   一些冻死者,临死前会觉得很热,一反常态的脱掉衣服和袜子,所以很多冻死者被发现尸骸的时候,临死前都是不穿衣服的。   人们会产生疑惑,为什么那么冷了,都会把衣服脱掉?   这种情况,现代科学还不太能解释人体的神秘,有很大的论据,说是体温调节中枢在临死前出现麻痹,而引起的。   而反之,被热死前,也会出现这种现象,在被热死的瞬间,会觉得很冷,要疯狂穿衣服。   我当时听了这个事儿,心里有些对于汪叔的死有些释然,也可能是被岁月渐渐冲淡了这份冲击。   而业火焚身,也会出现这种反常脱衣现象吗?   烧死了灵魂,身体还完好无损的这种事情,我本身就觉得有些怪异,这个世界太多难以理解的神秘,人们对于未知,应当谨记敬畏和卑谦。   可这个时候,我忽然想:   既然这个业火都让人难以理解,那么当时的汪叔被烧死,隐约看到阴灵飞起的一瞬间,是不是真的成佛了呢?   我不知道。   我宁愿相信这个可能的存在。   我忽然想起了地藏菩萨的典故,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也是杀生佛,一尊佛宁愿坠入地狱,也誓要杀尽恶人。   我后来也偶尔趴在收银台上,不断的想,真的想了很多很多,觉得有些恍悟,又有些难以理解。   这件事毫无疑问,对我的冲击力极大。   汪叔的故事,一个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男而上的凶人故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他那一句带着双重意义,对我冲击力十足的一句话。   “一个真正的强者只会勇于去征服强者,不应该去欺负弱者迎难而上,才是真男人!”   汪叔去世后,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权势,统统土崩瓦解了,他的钱,早就被他背地里捐助光了,而那些女人,流回了骏爷的手里,整个势力和产业迅速被骏爷接收。   我再一次见到了骏爷的手腕,只怕骏爷早就准备好,等着汪叔的死了,只怕没有接着汪叔把我拉下水一起死,有些遗憾。   我也清楚的知道,骏爷尽管接手了汪叔的活儿,却不敢像汪叔一样干活,那一批女人,用完了,就彻底没有下一批了。   这种事,有悖人伦,没有下一个人愿意像是汪叔一样,被业障缠身,为了钱把自己的命搭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很沉,却被白小雪早早的叫了起来,她做好饭菜,敲着门口叫我吃早餐,然后教我继续练习五禽戏和内视。   我一边练功,一边说:“骏爷真是一个很凶的高人,不愧能在这里扎根那么久,根深蒂固,这第二波攻势,我差一点就中招了,骏爷可能认为,即使没有把我拖下水,汪叔的死,能对我造成很大的心理攻击,可惜不是。”   “哦?”白小雪优雅冷清的笑了笑。   我笑了笑,面色严肃的说:“骏爷没有想到,汪叔临死前还有一个后手,他还藏着一个人中妖交给我,并且汪叔的死,只会让我把悲愤化为力量,继承汪叔的遗愿,我要干倒他!成为这片地方的话事人!”   “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白小雪笑了笑,指着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中妖,说:既然这样,也该办正事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改图阴阳鱼   晨练了之后,吃完了早餐,我们就把注意力,彻底转移到这个神秘的人中妖身上。   这个在笼子里的小怪胎,被我们存放在厨房里,就像是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鸡鸭一样,扔在一旁。   这鬼东西,是借着汪叔和一个“女人”生下来的侏儒,浑身皮肤像是肌肉的颜色,猩红一片,牙齿尖锐,有些类似返祖成了猴子。   我带它回来,它也一点没有动和反抗。   浑浑噩噩,像是脑袋一坨混沌,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只有吃饭喝水的本能,连沟通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走进厨房,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是混沌。”   白小雪站在厨房的池子旁边刷着碗,“他没有灵魂,我感受不到它的阴灵存在,只是一坨意识的聚合物,甚至称不上生物,说实话,传说中的人中妖是这种模样,让我很失望,就像是一坨发育残次的物种。”   我默默到旁边帮忙收拾碗筷,摇头苦笑说:“很多古代,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都是残渣,狮虎兽也不也是这样吗?之所以罕见,不是因为珍贵,而是因为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残缺品,优胜劣汰。”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如果这东西不残缺,早就能自然形成了。   现在看来,安清正这种阴阳人已经是很罕见,能自然形成的正常人了。   白小雪把碗筷放进了柜子,弯腰蹲下,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笼子里的怪胎,“这东西,其实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如果落在一些阴行高人手中,对这些阴人开发,研究改良阴术,很有启发,毕竟再残次,也涉及道家传说中的混元,阴阳交融。”   白小雪言语之间,有些遗憾。   她对我说这东西是汪叔无意间弄出来的,天谴而生,不融于世间,这个世界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了,   如果慢慢研究,或许能研究出一个门道出来,很有好处,只是可惜现在要杀掉了,用他的聚合意识,给安清正增强阴阳双魂。   白小雪有些惋惜,“如果你以后成了阴行大家,迟早也要研究阴术,现在提前熟悉一下也比较好就如你们每一代的程家传人,都会研究几幅新的鬼刺图,不然你们七十二副鬼刺图,从何而来?一个底蕴深厚的阴行世家,靠代代积累。”   我点点头,我的底蕴,对阴灵,乃至刺青的理解还不够深,之前那个半成品的江山社稷图,现在还没有弄得完善,才刚刚成型。   我说:“没事,这个东西虽然珍贵,不过纹在了安清正身上,咱们以后研究安清正就好了。”   安清正呆愣了一下,正在客厅擦桌子拖地,凑到厨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研究我?   我说那不是嘛。   太极生两仪,你是两仪,太极也给你弄来了,凑一块,太极两仪齐全了,可比单一的更加厉害,以后研究你就成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弄一个四象,就齐了。   安清正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彻底在发呆。   接着,我让他别呆了,我们吃了早餐晨练完,也研究完了,就开始先开门干活。   八点多,这市中心外面,已经热热闹闹的,早上给客人做了两单生意,又有几个客人打电话过来咨询,有几个客人是有意向预约的,约了一个日后的行程,下午的时候没有客人,我们就开始干活,我就给安清正开始刺青,改图。   这个太极八卦图怎么改?   我想不明白。   安清正是阴阳交融的阴阳鱼,再加上一个混沌,纹在哪里?   这里面的讲究很大。   鬼刺青图上的一个点,一条曲线,都马虎不得,错了一点小误差,都可能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就像是道家的符咒,阵图一样。   上面复杂的纹理和脉络,很讲究。   甚至于鬼刺图的原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披在身上,纹在身上的道家符咒,才有那么多功效,所以“点刺”“脉络”“走向”、都涉及很高深的阴阳玄学,这相当于刻阵图一般。   我琢磨了很久,和白小雪一起讨论,最终我们的决定是:给纹在这个阴阳八卦图,阴阳鱼中的那一条交界线上。   交界线不正是混沌吗?   按照道家的理论,那么纹准是没错。   然后我们又整合了一下。   白小雪提醒了我,之前那一幅祖传的刺青图“影武人”,我们两大黑白无常,喜结缘的那一代,那个小桃红女侠。   那一幅图,人和影子,也是一对阴阳对立。   白小雪对我说:“那一代的程家高人,做的那一个影武人,本质上也类似强人念,影子听小桃红的话,让练武就练武,和这个人中妖,也听汪叔的话一样,我们可以把这一副图融入进去。”   她的想法是:   把安清正的阴阳双魂,阳魂在自己身上,阴魂躲在影子里,变成类似强人念的状态,这样,就可以彻底防止再诞生第二人格。   而也具备那一幅图的能耐。   安清正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阴魂影子就开始练武,夜夜积累,不仅仅让安清正变得武艺高强,还让安清正的魂儿,以后上我们身的时候,不仅仅力量大增,还能带有很强的武艺本能,让我们变成武道宗师。   我们从中午探讨到了晚上,吃了饭,从冰箱里拿着饮料,一直讨论,最终有了定计和方案。   “就这种情况,可以吗?我觉得那么改,应该是最好的。”   我坐在椅子上,敲了敲笔,指着桌上,密密麻麻的一沓画刺青草图的a4纸,才确定了最终的改图方案。   白小雪家和我家不同,专精生死刺青簿一种,也对刺青的造诣很深,否决了我很多的方案。   “可以,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理论上,这两幅图,应该是完美融合的。”白小雪抿了一口茶,有些累了,伸了一个懒腰,划出一个很曼妙的弧度。   我说那就成了。   我也没有急着开工,我们几个人先睡下来,今天讨论了一天太累了,第二天早琢磨润色一边刺青草图,再准备下手。   第二天一早,我们忙完了几桩刺青生意,就开始纹了,这种生活还挺充实的。   严阵以待,到了厨房像是杀鸡一样,杀了那个怪婴,没有意识的聚合生物,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取了魂后,出现了一点怪异的变化。   这鬼东西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杀了之后就慢慢散开了,要不是我强烈的意志力,让它往安清正的图里钻,只怕早就消散了,这个当时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变故算是有惊无险。   纹到了中午,这图完成了。   我放下纹针,看着趴在纹身床上赤裸着背的安清正,背后一副阴阳八卦图,说:“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很玄妙的感觉。”   安清正穿上衣服,沉吟着爬了起来,“这个奇怪的意识进来了,像是彻底圆润了阴阳双魂,现在,的确可以阳魂放在身上,阴魂收拢在影子里。”   他一边说,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晃动。   这画面十分诡异,不是在纹身室白炽灯下的影响,而是自己慢慢会动。   我顿时笑了,“成功了!”   白小雪也淡淡的微微一笑。   我们两大刺青世家,汇聚在一起,又再次完成了当年的第二次友谊见证,又再次完善了一次这个影武人的刺青图。   我兴奋的对安清正说:“以后,你得跟着张爷,跟着齐宗师,也一起去学一学武艺,然后晚上让影子练习。”   安清正点点头说好。   我心里一下子酣畅淋漓,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   这苗倩倩三人去提升实力,而我们店里,也在白小雪的帮助下,安清正也突飞猛进!   我们店里除了我进步不大,刚刚起步,其他几个人,每个只怕都有质的飞越。   白小雪说:“继续练功吧,别得意,你们接下来,那个泼皮姑娘回来就成了。”   我说没毛病。   我们一下子就闲了下来,练完功了,又打了一套五禽戏,就拿出零食,从冰箱里拿着几瓶优酸乳饮料出来喝,开始聊着天,又感觉不够爽,干脆就点用手机app了一份外卖烤串,决定庆祝一下。   这个时候,店里进来了几个客人。   后面两个很凶的保镖跟班大汉,为首的是一个笔直挺拔的儒雅中年人,一进来就笑了笑,有些诡异的说:“听说你这里给人办活儿,是给人刺青的高人?”   有客人来了,我一瞬间就想回绝掉,明天苗倩倩就带人回来了,现在是真得休养生息,不接活儿。   可一看到客人的瞬间,我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我曾经从张爷那里见过骏爷的照片,这门口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骏爷骏爷来了。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头皮炸起来了,猛然站起身。 第五百七十六章 恶不过人心   就在我们在店里,准备高高兴兴的庆祝一番的时候,骏爷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挺拔的黑色西服,脚下踩着油亮的黑色皮鞋,梳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复古油头,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十分的好,体型修长健硕,流线型体格,给人一种时尚界的男模特感觉。   不过,看到这个人形象的一瞬间,我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咱们这一块的阴行,除了张爷的地头,阴行都被他把持着,在这边干活的阴人,都得被他凭空吞走了大量的钱财,给他大量的孝敬。   而张爷不是阴行人,也没法去干涉他的阴行圈子,反而是骏爷一直想办法抢张爷生意,搞得张爷下了杀心,要除掉这个人。   骏爷笑了笑,眼眸深邃发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礼貌的抱了抱拳,说:“程先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好一位英雄俊杰。”   我笑了一声,说程先生不敢当,骏爷才是咱们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您在我们这边的势力很大。   骏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猛然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名门出身,有礼,进退有据,有大家之风,刺青程家的后人,当年程埙老爷子,可是闻名已久,阁下这种大人物,不去大城市北上广闯荡,来我这个穷乡僻野的小地方,来抢我的饭碗,这可不地道”   我说:骏爷折煞我了,我也是一个小人物,大城市混不下去。   “哈哈哈!真是谦虚了。”   骏爷摆了摆手,那姿态,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继续说下去,“你们这种阴行名门我是惹不起,我这个小人物哪怕是硬着头皮,也是要反抗那么一下,如果你觉得我会臣服,那么就错了,我也有一身铁骨铮铮的脊梁,绝不低头!”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   这个骏爷,反而把自己归于弱势的一方,他的无耻厚脸皮和狠辣手腕,难怪能有今天。   我对骏爷冷笑道:骏爷我从小就听我爷爷对我说,阴人不积阴德,作恶多端,晚年必然有报应,诸多不幸,这句话也送给你。   “程先生不愧是名门出身,阁下的道理,在下必然铭记于心。”   骏爷笑了笑,又对我说:“你连续抗住了我两波攻势,我这一次来,不是为了踩场子,现在是什么年代?和平年代,我是正式来下拜帖,我们双方,按照规矩办事,江湖人得有江湖人的规矩。”   我心里瞬间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个骏爷,还守规矩?   之前就想一耙子直接打死我,让我连翻身的可能都不给,然后不成了,又用汪叔来设下一个陷阱,现在反过来要和我讲规矩了?   我瞬间就明白。   骏爷是那种最难惹的人。   因为这个人,他不守规矩,又喜欢披着规矩和人交流,假装很义气。   骏爷一副以为我听不懂的样子,哈哈大笑说:“程先生,你名门出身,可能不知道咱们这种草根的规矩,什么叫江湖好汉?就是我这种!我为什么能当这片地方的扛把子?我这个人从来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是我够讲义气!对兄弟们侠肝义胆!”   曹尼玛!   我听了,鼻子都气歪了。   我彻底给气坏了,讲真的,我觉得这个骏爷不仅仅是利用汪叔攻心,现在也是来恶心我,对我攻心,对我攻心为上。   我咬着牙,捏紧拳头看着他,忍下来。   我知道,他只怕是不好光明正大的对我这个小辈动手,如果我对他动手,他就有理由,现在直接对我出手。   白小雪还重伤,苗倩倩带着人走了,我们店里的实力空虚,现在我一怒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嗯?程先生,那么认真的看着我干嘛?请你记住一点,我纵为弱者,也有我弱者的反击!咱们阴人做事,守江湖规矩,光明磊落!”   骏爷哈哈大笑,豪气的一说完,伸过拜帖。   “程先生,我们回见!咱们虽为阴人,却从来不耍阴招子!”他抱拳,最终扭头深深看了白小雪一眼:“大小姐,拜会!您这等人物,不会插手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纷争吧?”   骏爷忽然笑了,笑得豪爽,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一闪而逝的残忍,大步流星告别了我们,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曹尼玛!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是真给气着了。   但骏爷不喜形于色,这就走了?和张爷一个级别的人物,来我们这里,就是真简单的下帖了?   “想不到,这个小地方,也有这等手腕的凶人,真是卧虎藏龙。”   白小雪凝重的看了一眼骏爷的背影,说:“这位骏爷就这样走了,因为他作为这边的阴行话事人,哪怕背地里再阴险,表面上自然也得按照规矩办事,表面义气,表面兄弟,不然手下那么多阴人看着,他以后怎么扛起招牌?”   我沉默。   这骏爷坐下的坏事,背地里的勾当不知道有多少,连汪叔那么狠的凶人,脚下干倒了那么多强敌,那么多强者勋章,汪叔却没有一点对骏爷动手的想法。   骏爷坏事做尽,还优哉游哉的过得那么好,肯定水大池子深。   他真只是在下拜帖的吗?   我总觉得,他临走前的那一股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阴森森的,很有图谋。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有些沉闷。   本来在店里还想因为安清正的图,改得漂亮了,又变厉害了,想庆祝一下,一瞬间就被这个骏爷闹得没有了心思。   咱们这种,不是属于正常上的商业竞争,而是来自对手不择手段的恶意打压。   不过,我很快,我就知道骏爷为何而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   陈天气打来的,她对我说: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骏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出什么事儿了?   陈天气说:是宠物店的老张,今早杀人了。   老张出事了?   我心思沉了下来。   老张和我们挺聊得来的,和赵半仙是棋友,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之前抓舌头的时候,还跟我们科普过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事儿。   老张的宠物店原先离我的老店不远,我那时候,平常和老张没少接触过,经常路过就打一个招呼。   我问是怎么回事。   陈天气说:“今天早上,咱们市里派出所的一间酒吧里,接到了报警,说一家宠物店里,有几个女人死了,当时派出所出警,根据线索和周围证人的口供,抓获了三名犯罪嫌疑人,老张,李轻,赵半仙”   还有赵半仙!?   我猛然站起身。   如果之前听到是老邻居,宠物店的老张,我还能冷静,可是听到赵半仙,我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急得在店里来回踱步。   李轻轻,我听赵半仙说过,是二姨太的全名。   眼前,只怕是二姨太,老张,赵半仙,这三个人凑一起,是惹事了,还杀了人。   陈天气沉重的对我说:“赵半仙现在没事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老张,李轻轻,这个赵半仙,已经被一个很有手腕的人物保释出来了,这个事情和你店里的人有关,我先知会你一声。”   她挂了电话。   我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真是被恶心到我了。   这个骏爷,刚刚还一脸豪迈,刚刚还一本正经的给我说讲规矩,光明正大,现在就来那么一初   这个人,不愧是和张爷一个层次的人物,凶得可怕!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出事   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这个骏爷真是够狠,不择手段。   白小雪望着我,说:“你怕了吗?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争权夺利,向来是最不择手段,别说张爷那种混社会的,断手断脚极为正常,妻女被人奸淫,不是少数,阴行圈子又何尝不是这样?一入阴行,身不由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我之前一直在埋头干活,没有想到,眼前生意一做大了,就彻底接触了阴行的水,终于知道其中的艰险,我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对我下手。   我当下就打定了主意,说:“走,我们去看看赵半仙怎么了。”   我一说完,电话又响了。   赵半仙打来的,时间很巧,骏爷刚刚一走,他刚刚被保释了出来,这是要向我示威。   这个怂得一逼的老头,一边哭一边叫,不是怕,是骂自己窝囊废,连累了老张和二姨太。   我问赵半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赵半仙口吻里满是气愤,胡言乱语,像是紧张透了,我让他给我报了一个地址,我去找他,地址是老张的宠物店。   我说:“走,去找赵半仙。”   白小雪看着我,说:挺冷静的,你比刚刚入行,成熟了很多。   我苦笑,说能不成熟吗。   我知道,这是对我们最艰难、最大的一次难关,如果我们浴火重生,扳倒了骏爷,从此以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新生,则死。   我心里冷了下来,脑海中惊怒未定,但我清楚,他要动赵半仙,没有那么简单,这里是张爷的地盘!他的手伸不来那么长。   我不怕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把店关了,和安清正、白小雪两个人沿着店外面走,十多分钟,走出了商业街,走到老张的宠物店门口。   这店记忆犹新,之前很多宠物在这里,被割了舌头。   但现在我现在来到门口,发现他的店门口,不但关门了,还贴了封条,被当成杀人现场了,周围还有一些路人,指指点点的。   我瞬间知道,这个事情闹得有多大。   我们几个人刚刚来到宠物店门口,就看到隔壁的一家小卖部,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赵半仙,另外是一个有些威严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我,也没有说话。   赵半仙急得冒汗,连忙迎了上来,说他是刚刚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   我说:“我明白,骏爷掐准了时间差,趁着我们不知道,提前来撂下狠话了。”   赵半仙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儿,闹出人命了,都急得团团转,商量对策,要把人先捞出来再说。   只不过他是给捞出来了,老张和二姨太还在里面。   我盯着他:到底什么情况?   赵半仙焦急得额头冒汗,来回的走,说:“我自己能出来,是我这个人,当时灵性了一点,觉得不对劲,没有犯下大错,事情发生后,我被当成帮凶,是二姨太拖朋友给我保释出来的,但老张、二姨太犯下的事情可不小,他们两个人是真杀了人,拉不出来这个证据确凿,二姨太让我们别插手,不然,我们也给抓进去。”   我知道了原委。   这里是张爷的地盘,骏爷的手过不来。   不过,现在闹出了人命,还是好几个贵妇的,这背后的问题可大了。   别看张爷权势大,那些贵妇也不是好惹的,大多都是咱们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的老婆,发难起来,张爷一个人也不好摆平,毕竟理亏。   连比较单纯的安清正都想明白了,说:“骏爷手伸不过这里,只怕在借着咱们市里的大人物的手,弄死赵半仙,不过,赵半仙灵性了一点,最后收手,没有杀人。”   我给赵半仙一个大拇指,如果他真杀了人,就真的不好办了。   赵半仙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像是一个小姑娘,说:“救救老张,救救二姨太,是我连累了她唉,我对不起她啊。”   我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说:老赵,是我连累了你!你本来要退休了,店里的活也基本不掺和,谁知道那个混蛋敢对你下手。   二姨太前一阵我听说了,离婚了,和自己的房地产老公,平分了财产。   这个长得成熟妩媚的富婆,和赵半仙是彻底情意浓浓,我觉得这是一段挺好的姻缘,到处游山玩水。   赵半仙也是妻子去世得早,这两个人都是再婚,赵半仙分明就是捡了大便宜。   也没想到二姨太那么仗义,自己出不来,把赵半仙拉了出来。   赵半仙看着我说:“老张和二姨太撞到的事情,怪邪乎的,得看你拿一下主意,给主持大局了。”   我说得看看,这个事情急不得,越急越乱。   这个时候,我和赵半仙聊完了,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终于站了上来,和我握手,推了推黑框眼镜,说:“您好,程先生对吧?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聊一聊?”   我说这位是   赵半仙有些尴尬,说:是二姨太的老公。   我看向赵半仙和这个男人,这离婚的前夫和现任,都待在一起了?准备一起救二姨太?   “鄙人廖庆江,庆江地产集团的负责人。”中年男人上来和我握了握手,“我想和您谈一桩生意,救一救我的前妻。”   我知道他的意思,赵半仙在这里,前任和现任,他挺尴尬的。   我让赵半仙先出去,说:阁下,这个事情怎么看?   廖庆江优雅的推推眼镜,说:“我托人了,这个事情牵扯得太大,几个死者,都是能量不小的大老板的妻子,都是不好惹的主儿,这是面子的问题,也没法私了,给做一个赔偿。”   我问他: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廖庆江笑了笑,说:对!我们离婚了,但我和我的前妻还是很好的朋友。   我说我是不太信,离婚了还能当朋友?   廖庆江笑了一下,说:“我和我的前妻,都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我们双方最开始在一起,就没有爱情,我们是双方父母家长联姻,才走到一起的。”   他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爱情,不过都是商业精英,拥有很敏锐的商业头脑。   这些年来,也过着挺好的日子。   这是老一辈的撮合,不过也有了很好的效果,两家的企业也因此发展得够大了。   在很早以前,双方都不太满足对方衰老的身体,很早就分开了,各找各的,物质上满足了,就开始寻找精神上,喜欢的爱人。   他找年轻的姑娘,而二姨太,现在喜欢上了赵半仙,这两个人相互喜欢上了,还准备结婚了。   廖庆江推了推眼镜,指着远处站着的赵半仙,有些鄙夷的说:“其实,这种男人,我是不太看好的,有些愚蠢,有些懦弱,遇到大事,就手足无措这种人,配不上二姨太,属于大部分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他话风一转,又怅然若失的笑起来,“不过一个人的爱情,是没有理由的这个老赵,现在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紧张,我看人很通透,他不是为了钱而跟着二姨太。”   我听得发懵。   这个廖庆江,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大老板,很有哲理,很有自己对生活的见解。   廖庆江说:“我们两个人之前,就很有意识的保留各自的企业,我们的关系,就是借着婚姻,让双方企业更加牢固的联盟在一起,所以现在哪怕离婚了,我们双方的企业,也是有很强的粘联性,她出了事,我的企业也要遭受很大的损失所以,这一桩生意,我想请老板弄一弄。”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人间极乐   我听明白了,我也的确误会他了。   他和二姨太根本没有爱情,所以一点心理抵制都没有,并且二姨太还是他的商业盟友。   怪不得这个前夫和现任要凑在一起,一起救二姨太。   廖庆江指着远处的赵半仙,推了推眼镜,说:“我听说了,赵半仙这个人,喜欢装神弄鬼,用了花伎俩欺骗了二姨太,但真正有本事的是你那个刺青,听说程老板您是一个很厉害的高人,手里有一门神鬼莫测的手艺。”   这廖庆江,也是有意思的。   疯狂当着我的面,贬低我的员工赵半仙,然后又疯狂给我戴高帽子。   廖庆江说:“我可以出钱,给办一办这个生意。”   我按住了廖老板的手,说:廖老板,钱的事情别谈,这个事情我肯定得帮,二姨太其实是被我们给牵连的,有仇人要动我们,二姨太是被不小心拉下水。   廖庆江听了,呵呵一笑,淡淡的摇头说:“程老板,你这个人手艺是不错,不过,你经历的人情世故,太少了,您还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个事情,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这个钱,我必须要给!”   我有些不解。   这个事情,的的确确是骏爷针对我的。   不然,时间不可能那么巧,骏爷恰恰好来我店里下拜帖,搞了一个下马威。   廖庆江看着我一脸不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程老板,咱们中国是人情社会,如果是一般人,随手牵连也就算了,但二姨太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会敢随手得罪我们?”   他冷笑着,嘴角闪过讥讽,说:“天下没有凭空来的事儿,如果真和二姨太无关,不可能敢得罪我们,只能是真和我们有仇,才一起下的套!我们这双方,有共同的敌人。”   我反应了过来。   没有背景的老张,才是随手牵连,而二姨太背景深厚,也被弄成杀人,这不太可能,得罪人。   赵半仙和二姨太,只怕是故意下套。   只不过,赵半仙多少是一个阴人,给人办事多年的老江湖了,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反应了过来。   而老张和二姨太是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掉坑里了。   我说:廖老板,认识骏爷?   廖老板笑容渐渐收敛,推了推眼镜,“洛海集团的董事长,我自然认得,一直在兴风作浪,我和张爷一直很头疼,引以为大敌。”   我说那就对了。   廖老板,我觉得是一个挺靠得住的人,这个人在咱们市里,就是张爷一脉的人手。   我悬着的心放下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杀了人。   “其实,这是对于当事人难以启齿的,如果刚刚那位老赵在这里,只怕也不敢对你开口。”   廖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已经立案调查了,昨天事发晚上,老张和他的女友,赵半仙和二姨太,贵妇圈子的一对情侣,玩窒息性的虐恋游戏。”   赵半仙竟然背地里玩这种东西?   我懵逼了一下。   贵妇圈子,原来真的那么混乱,赵半仙被带坏了?   不是说之前二姨太的贵妇圈子,比较正常,顶多也就玩玩安清正这种小鲜肉,不会玩太过出格的事情吗?   廖老板面色低沉,说:“据我所知之前,二姨太和她的朋友圈子,从来不玩这种东西找乐子,这事情很诡异还有就是和你脑海里的那种含义,不太一样。”   我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说:不就是那种男女办事,蜡烛、皮鞭的意思吗,听说这种东西网上叫sm。   廖老板摇头,说他开始也以为是这种意思,不过在局子里询问过朋友,才知道他们几个人玩的不是那种,单纯的蜡烛皮鞭,可搞不死人,他们玩的是那个圈子里,最危险的一个东西,叫——人间极乐。   我说:人间极乐?   “一群疯子搞的鬼东西,说这是世界上最刺激,最快乐的感觉,极痛即极乐现在西方也有个刻鲸鱼的,也是这种类似的理论。”   他对我说这是什么一种东西。   不是男女那种事,而是相互的用绳索,或者头套,塑料袋包裹住脑袋,把对方勒住,让人窒息。   我说:把人勒住,那不窒息了吗,哪还有什么极乐?   他摇头,对我说:“你懂玄学,却不太懂医学,人被勒住,在痛苦窒息的时候,会出现一种死亡边缘的反弹效应。”   而这种极痛的死亡效应,会产生一种人间极乐的感觉,类似通过男女交合才有的强烈快感,甚至更加强烈。   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   人热死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极度冰冷。   人冷死之前,会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极热,疯狂脱衣服。   而人在病危虚弱的死亡之前,会出现一种回光返照,瞬间变得身体强壮,满面红晕。   这都是极致的反弹效应,这些科学不好解释的现象,道家的老祖宗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并且用一句话来概括:物极必反。   而这种人间极乐,就是用死亡边缘的刺激,体会到那种极乐。   这个现象,最早的古代罗马人,就已经发现了被吊死的人,下身会有泄阳的现象。   现在一些心里扭曲的人,焦虑压力过度的群体,就用这种方式倾泻压力,通过把人勒住,死亡边缘找刺激,享受了那死亡边缘的窒息极乐,然后十几秒后,又让对方把绳子松开。   一般玩这种东西的,有混混,还有一些活腻的作死有钱人,甚至还有娱乐圈里比较混乱的一些人,现在属于一种私底下的隐秘人群,不少玩过头把人勒死的,听说娱乐圈前一阵子就有一例,塑料袋勒在脑袋,过度窒息而死。   我吃惊的说:赵半仙他们玩那种东西,也玩过头窒息而死?所以才杀了人?   廖老板摇头,说:根据当事人的口供说,他们现实里不会玩那种东西,他们以为是在做梦,所以就用塑料袋,蒙住了对方的脑袋,把对方给捂死了不过根据尿检,发现并没有吸食精神成瘾的药物。   我点点头,说:很离奇。   廖老板对我说那天晚上三对情侣,是一对女同,一个女人杀死了另一个,而老张和一个女人是一对,老张杀死那个女人。   而赵半仙和二姨太是一对,二姨太想杀死赵半仙,却被赵半仙跑掉了,二姨太只能反过来,杀死那个已经勒死女人的另外一个女人。   我听得极度残忍。   我没有想到,赵半仙差一点就被二姨太杀死了,要不是赵半仙反应快一点。   我吸了一口气,说:“这是一个局,让他们相互勒死对方,并且只怕很诡异。”   廖老板点头,有些惊魂未定的说:这件事情,可能是有鬼崇作祟啊,邪门得很!这个事情,能办不?这个钱,我出一百万!   一百万?   我浑身有些激动,我到现在还没有赚够一百万,这一单活真是够凶够狠,不愧是大企业的老板。   这些老板都是聪明人,知道花钱来迅速解决问题,不然损失掉的金钱,亏损的效益更加庞大,花小钱保大钱,才是厉害人物。   廖老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赵半仙已经被捞回来的,这个事情,这个老赵逃过一劫,你没有理由再参合这个事,不过咱们从道义上讲,这个事也和你有关,再加上这一百万”   这大老板还真把人性读得通透。   我说:肯定办,不能办,也要硬着头皮办!   “豪气!”廖老板笑了,有些喜出望外,哈哈一笑的抱拳说:“这个事情,已经基本定案了,证据和物证,全部都吻合上了,我只能托人拖延时间,接下去,就要看看程老板的手段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厕中井   我说没问题。   陈天气不想接触这个事情,只怕是她不好干涉,可能是上面给她施压了,毕竟死的那三个女人,并不简单。   这个是鬼崇害人吗?   我不知道。   但这个事情必须得查。   人间极乐   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群体,觉得赵半仙几个人,竟然能玩这种东西,把人玩死也是离奇的。   我知道,一些人活着压力太大,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迫切的想通过这种极度痛苦,又极乐的感觉,来寻找自己活着的证据。   白小雪在旁边听了,也摇头叹气说:“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果然是古代,一个个为填肚子,到处奔波,哪有这种闲着没有事干,稍微有些焦虑和压力,就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就寻找所谓活着的感觉,就是吃撑了才找死。”   我苦笑。   白小雪这是一针见血,或许她是阴行里长大的,看过太多阴人,从小为了跑江湖苦力摧残自己,才对那些感叹。   我告别了廖老板,然后叫了一声远处,一声不吭的赵半仙,往店里走。   廖老板花了大手段,把赵半仙捞出来。   他不是对赵半仙,对这个自己前妻的男友多讲义气,是因为赵半仙没有杀人,顶多也就是一个玩虐恋的,看着旁边杀人的目击者,算是半个帮凶,还有捞出来的余地。   这位企业老板把人捞出来,就是想从赵半仙身上,找一下这个离奇案子的突破口。   我们回到店里,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半仙,这家伙面红耳赤的待在椅子上,低垂着头。   我说:“老赵,开心不,刺激不?”   赵半仙脸红,没有说话,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   我也是哭笑不得了,说:“你晚年生活可玩得够丰富的,多姿多彩,和一群朋友玩得讲究,我说你最近干嘛一直不在店里,原来是去和二姨太,老张那几个狐朋狗友,玩这种东西啊你看这样,既然已经败露了,也别不好意思,给我说一说吧。”   赵半仙还是没有说话。   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那么羞耻的事情,他的嘴巴可撬不开。   我也碰到有太多这类遇到怪事,有难言之隐的客人了。   特别是之前屁股冒蛔虫的那个妹子,人家也尴尬,不好意思说屁股冒蛔虫,要不是当时董小姐仗着自己的美丽,我也没有办法。   而眼前赵半仙呢?   只怕也有难言之隐,他和我太熟,反而越发不敢开口,讲身上发生的尴尬事,但我对他的性子了解,能来个攻心为上。   我当场就板着脸下来,说:“要不你看这样,反正骏爷要弄你也没有弄成,失手了也就老张和二姨太进去而已,这眼前,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咱懒得理他们,我们这边忙着对方骏爷呢,不能被骏爷给弄分心了,这是骏爷的诡计!”   “别,别啊。”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说:救救二姨太和老张,不然我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这命不要了,求求你救救他们。   我笑着:说说?   赵半仙红着脸,这一下咬着牙,肯开口了,低声说:“这个事情,是有人设局陷害我们,并且在我们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是最近才发难的。”   我说怎么回事呢。   “是梦,情人梦”   赵半仙拿出了一块黑色的龙鱼石头吊坠,说:“这是一对许愿石,象征情比金坚,我们当时几个情侣,都有一块,就是这东西——让我们杀了人!”   我接过这一块黑色石头。   上面的形状像是龙鱼,不过黑色的,长着两根鱼须,但形状我总觉得有些不像,反而像是鲶鱼。   毕竟鲶鱼和龙鱼,如果不论颜色,长得还是有些像的,都是有两根触须的鱼,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比较气质神圣,一个阴气森森。   一摸就感觉阴气很重,摸了一会儿,才说:“这块石头,是磁铁?谁给你们的,是不是骏爷要弄你?”   “就是磁石,不是骏爷弄我的,是井里的神仙交给我们的。”赵半仙点头。   我一懵。   他说他们几个情侣,都有一块月牙型的情侣吊坠,可以合在一起,独一无二。   我看着这块石头,说:二姨太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可以和你的合上?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赵半仙点点头。   我看了看豁口,眯了眯眼睛,说:不对劲吧,玩过磁铁的人都知道,一块磁铁摔成了两块,是合不回一起的,会相互排斥。   赵半仙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本来不是一块,是两块不同的磁铁,磨成这样的吧,这东西是向井龙王许愿得到的神石,象征比翼连理,只有两对挚爱的恋人,虔诚的在对着井里许愿,才能得到。”   神石?   还是向井龙王许愿的?   我看着赵半仙这个神色,觉得他多半是被忽悠了,不过赵半仙也是一个阴行里的老江湖,怎么会被忽悠呢?   这个事情,可真不简单。   要忽悠赵半仙,那个骏爷只怕也下了很大的手段。   一说到井龙王,我就想起那一位勐海芸,也是把自己变成井龙王,她在人鱼大酒店养锦鲤,让客人嫖美人鱼,用锦鲤吸人阳气,而她在疯狂吃成精的锦鲤精,把自己鲤鱼跃龙门。   不过,赵半仙却面红耳赤的说:是真有!   赵半仙小声的说:“还得从半个月前讲起,不过这个事,有些羞人,我和二姨太比较私密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我当时就没有跟你说。”   他说他之前不是偶尔来我们店里帮忙当前台吗?   平常活也不忙,顶多也就一个上午,他一天嫌下来,就和二姨太游山玩水,和老张下下棋,让我整天找不到他。   老张呢,也和二姨太的贵妇圈子里,认识了一个挺要好的女友,这几对情侣成全结对,一起去玩。   赵半仙和二姨太,半月前,到咱们市里沿海的海边的一个海滩,白月弯上玩。   这地方挺偏僻的。   以前我小时候和同学骑着自行车过去,沿着海边的公路骑,骑一个来回六个钟,那大太阳,去一趟把我们全部脱了一层皮。   这沙滩旁边,有个白月山,挺好听的名字,整座山上的果园,给客人过农家乐的,都被这几个有钱的富婆都包下来,给上山烧烤,游玩,想吃什么水果自己摘,山上的几户村民,都为她们服务。   我听得吃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特么的土豪去旅游就是不同,人家是包山头的,赵半仙你伴上了富婆,可混得滋润啊,比我们累死累活开店干活的,舒服太多了。”   赵半仙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下去。   那山上的厕所,非常脏。   那公厕是改建的,公厕夹着一个板子,下面连着一口笔直的古井。   那古井据说原名叫龙鱼洞。   挺讲究的,据说以前干旱的时候,能都向外冒水,本来挺清澈的,并且十分神奇,时不时还会往外面冒鱼,那鱼一尾尾的白银色小鱼,据说喝了百病不侵。   不过现在村里也供上了自来水,也没有愿意废工夫上山喝井水,山上的村民急功近利,见有客人来山上玩,那井的位置也合适,就直接在井上面装一个厕所。   那厕所多吓人啊?   上面是木板架着,木板留了一个篮球大的洞,下面连着一个笔直的水井。   厕所旁边,很多蜘蛛蚂蚁,在地上爬。   赵半仙让二姨太随便在外面就地解决了,生怕那木板不牢固,给塌下去,掉井里,掉粪池里了。   二姨太是一个女神级别的成熟女人,很讲究,出身很好,不太想随地大便,就上了那个厕所。   毕竟,女神也是凡人,也是要上厕所的。   二姨太当时不太敢,就让赵半仙陪着她在旁边。陪她去井上的厕所。   二姨太战战兢兢地,就蹲下来大便,说起来也奇怪,有好几米深的水井,粪便掉下来,也没有激起水花,十分平静,十分的怪异。   赵半仙有些惊恐的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那么高的水井,往下拉屎,肯定水花四溅,回音都没有,我就靠近了二姨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往那个坑里,水井下瞅。”   这一瞅,可不得了。   赵半仙看得水井下面,群鱼沸腾。   一条条胳膊大的黑色鲶鱼,长着长长的胡须,面容狰狞,鱼头像是黑铁铸的一样,跳跃起来,争先恐后的吃着天上掉下来的食物。   赵半仙有些害怕,说:“我当时,就恶心坏了。”   我听着也觉得恶心。   我见过了那么多的恶心事,对这还是有些感觉发麻,这是空中投食呢这是?   怪不得赵半仙不敢跟我说,这事情的确是挺私人的,赵半仙脸皮薄,拉不下脸。   赵半仙说:“当时二姨太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啊我哪能说!二姨太挺娇贵的女人,一听估计要吓得站起身了,我当时就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赵半仙说,他当时就默默守在二姨太旁边。   不过一眨眼的功法,他又忍不住的往水井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一回二姨太的屁股,竟然拉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肠子,疯狂晃动,直通水井。 第五百八十章 神仙吊坠   我忍不住说:拉下肠子?   赵半仙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也顾不得这小两口的隐私了。   赵半仙是一个实诚人,直接就说:“我吓得连忙走过去,打起手机灯光一看,不是肠子,是一条特别特别细长的黑色鲶鱼,两条胡须。”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肠子掉出来就好。   赵半仙继续说:“但不知道怎么的,那条鱼竟然从水井里笔直的跃起来,鱼鳍张开,挂在二姨太脱到一半的牛仔裤皮带上,那鲶鱼挂在皮带上,在嘴巴一张一合的等着,然后节节吃下去。”   ???   我和白小雪、安清正几个人,面面相窥,被恶心到了。   彻底知道赵半仙为什么这事情提都不提了换我和我的女朋友,那么咱们再熟,这个事情也不会跟你说,打死我都不跟你讲!   眼前,这不是给外人做的生意,这是给自己人——赵半仙做的活儿,但是,这也太离奇了吧?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面面相窥。   当时,二姨太就觉得不对劲了,屁股黏黏糊糊的,用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旁边的赵半仙,羞红着脸骂道:“你,你平常挺规矩的,怎么,还没完你就帮我擦屁股了?这多脏啊?”   赵半仙面色煞白。   二姨太也感觉不对了,赵半仙分明就站在直接旁边,猛然低头一看,那只长长的鲶鱼正挂在屁股上吞吐,那长长的胡须,那一双大大的鱼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还一眨一眨的。   鱼精!!   当时二姨太给吓坏了。   连忙那鲶鱼甩了下来,害怕到几乎晕了过去,发疯似的啊啊啊的惨叫,疯狂的跑出了厕所。   赵半仙连忙扶着二姨太,也向厕所外跑。   他是干风水的,也知道这些活在粪池里的鲶鱼,以人粪为食,本身是一种很邪乎,很阴邪的东西。   跑了半天,到了果园,回到了山下的农家乐里,二姨太还惊魂未定,赵半仙一路背着二姨太下的山。   其他几个姐妹看着这两个人气喘吁吁,都用十分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说在山上打野,你们玩得挺嗨啊。   二姨太却和几个姐妹们说:“这山上的厕所里,下面那个井里,日积月累的,全是鲶鱼,大大的长长的,特别恐怖,都堆在那里吃游客们的屎呢。”   二姨太那些姐们,都是有钱女人。   一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很劲爆,一起聊着,不过这些女人都很爱干净,也没有人去碰。   但后来,二姨太在腰带摸了摸,发现自己腰上的一枚玉佩不见了。   这玉佩对二姨太很有纪念意义,是她到缅甸游玩的时候,赌石赌了两百多万,才开出的一块拳头大的冰种,水头不纯,对于这个价钱来说亏大发了。   可有钱人的钱不是那么算的,二姨太觉得挺珍贵的,很有纪念意义,让人做出玉佩放在身边。   眼前不见了,她怀疑是不是掉进粪坑里了。   在身上疯狂的找,结果没有摸到,反而找到了一对黑色石头,是两条龙鱼石,相互蜿蜒补全,形成了一个阴阳鱼吊坠的形状,十分精致。   并且还是一对磁石,可以拆开的那种。   当时就好奇了,这东西古怪,怎么会好好的就在身上出现了这个鱼型吊坠?   当时几个从海边归来,背着鱼篓路过的老村民,看到这一幕很吃惊的叫了起来:“是村里的一个传说,那一口井不是已经封了吗,怎么可能真的显灵了?”   二姨太几个人,就好奇的问那村民是什么传说。   那个村民讲,据说村里的井里有神仙,镜中花,水中月,只有相爱的情侣在对着井里许愿,投下自己宝贵之物,如果真是心有虔诚,就会有鱼携来一对月牙吊坠,这一对吊坠,被神仙眷侣祝福过,拼凑在一起,会有很神奇的力量。   在这个沿海沙滩的小山村里,有一个很遥远的美丽传说:一个秀才书生,与井里的锦鲤仙,化人报恩的故事。   那个书生引了一首诗,见证他们的爱情:   川江微暖误入心,枫林唱晚晚来音。   花走留香六弦琴,对门笑吟三两句。   不顾庭前井里鱼,蝶赴情火落双翼。   未等烛红月也栖,几世回眸才相依。   后来说井里住着神仙。相爱的恋人许愿,把自己心爱的首饰抛到井里,如果是真爱,就会得到自己爱情的信物,象征永恒,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安清正听到这,有些憧憬幻想起来,说:“的确很美的故事,爱情情侣吊坠,人妖之恋。井中的鲤鱼仙与秀才书生的故事。”   我摸了摸鼻子,安清正是太天真了!   这个之前白小雪就对我们说过嘛,古代锦鲤为什么容易成精呢?是因为古代很多穷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光棍,而锦鲤嘴里没牙所以才有那么多鲤鱼精,人鱼之恋的传说。   安清正是一个比较单纯细致,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姑娘”。   也正是这样,我才对他很担心,那么单纯,怕被他被董小姐,那个男女通杀的混蛋,美到灵魂深处的女人勾引,飞蛾扑火。   当时,几个人听着村民的话,很好奇。   这些有钱人,最喜欢听这些地方志怪传说,更何况二姨太和赵半仙,到了那个古井上厕所,还真的有鱼,携来了一堆情侣吊坠。   尽管,那种鱼携来吊坠的方式很恶心。   白小雪说:“很多人都知道,古代的村里,井中基本都是养鱼的,养锦鲤,有些井里养着王八,所以才有井龙王这一说,但为什么古代井里,基本上会养鱼呢?这里头——有讲究。”   我问什么讲究。   白小雪笑了笑,说:“这一来,是为了风水水井在家居风水上,是一个很重要的布局,而锦鲤本身助运,乌龟也能有类似的效果,井中鲤,现代就演化了过来,水缸养锦鲤,摆位的格局也讲究。”   赵半仙竖起大拇指,满脸钦佩。   我听得大开眼界,现在那些有钱人,总喜欢在水缸里养鲤鱼助运,原来是古代水井里养鲤鱼转化,从水井变成水缸而已。   “二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在井里投毒。”   白小雪面容淡淡的,十分从容,继续说:“古代的水井,是一户人家乃至全村里的水源,古时井里投毒的事情常有发生,有没有人投毒,看井里的鱼死没死就知道。”   我是听明白了。   但是眼前   挚爱的一对情侣向水井许愿,锦鲤会携来龙鱼挂坠的传说,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好奇。   更何况,还有赵半仙经历的这种怪事。   当时,那个村民说:“这个传说我们都不信,七八年前就封掉了那一口老井,那个时候,井里也有几条锦鱼,我们也试过村里的情侣夫妻祈祷,投放物品孝敬,没有用,想不到现在变成了粪池,里面的锦鲤死光了,全是鲶鱼,反而显灵了?”   当时,几个村民就很恐慌了。   如果真的有井仙,他认为是侮辱了神仙,给神仙住的地方,当成化粪池,拉屎撒尿,是要遭报应的。   几个村民吓得不行,就准备去乞讨,搞个全村仪式,杀鸡杀猪,祈求原谅。   而二姨太那群人,却不管不了那么多这些村民,反而对那一口井水挺好奇的。   又有几个人去尝试了一下。   投进物品,然后祈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当时的宠物店老张却是一个机灵人,说:“既然老赵都成了,我们按照他的做法在模仿一边,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是不是偶然了。”   其他人不愿去,多恶心啊。   蹲在那个厕所排便,等着鲶鱼上来   老张也和一个贵妇,相互喜欢。   这两个人也是狠人,就按照了一模一样的动作,那个贵妇也在腰里夹着一个玉佩,到里面上厕所,老张就在厕所里守着。   然后慢慢的,也和二姨太经历的怪事一样,那个鱼继续跳了上来,吃蹲在井口那个贵妇的粪便。   我们懵逼了几秒,对视一眼:“用饵料钓鱼呢这是?太特么的离奇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二人世界   别说看,我听着就隔空闻到一股臭味。   还别说,这真不就是垂钓吗?蹲在那里,用屁股下饵钓鱼,只不过这个饵料比较纯天然。   真是觉得又恶心又怪异,还有些反胃。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真实的脏东西,很多都不是别人想象得那么美好,不是聊斋里什么美艳清纯的小倩之类的。   脏东西是最恶心的,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时那个贵妇特别的慌,感觉有东西在屁股上,忍着没动。   她悄悄低头看着屁股,但这次看清楚了——这鲶鱼趴在她的皮带,挂在裤裆里吃着她拉下来的食物,用鱼嘴携着一对磁石吊坠,塞到了她的皮带上,缓缓夹走了玉佩,然后又继续吃。   我听到这,吃惊的说:“真有井仙,真给你们信物了?”   “对。”赵半仙说。   安清正也震惊的站起身,飙出了一句脏话:“妈的!这太离奇了!”   我彻底懵逼了。   脑海里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赵半仙碰到的这个怪事儿,当真是光怪陆离。   我一开始觉得这个一对情侣,向井里投下饰品,向神仙许愿,应该是挺唯美浪漫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个   可能一开始是挺唯美的,是情侣真对干净清澈的井水许愿。   但变成了厕所,井里都是吃那啥的鲶鱼后,就不那么唯美了向神许愿的仪式——竟然要脱裤子拉屎。   安清正又呼了一句:“太他妈的震惊了!”   看来这个小清新、相信渴望爱情的细腻“姑娘”,造成了成吨的冲击力。   赵半仙苦笑,撇了我们一眼,说当时这个村里,真有井仙显灵了,大家都很兴奋。   这老张和老赵,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当时有人就猜测,那些村民为什么不成功。   第一,是因为可能要投食。   之前是锦鲤,吃什么不知道,但现在变成厕所,那些井里的都是鲶鱼,长在粪坑里的,给它投喜欢的食物,才能驱动它们跳上来,这才是真正的钓鱼。   第二,投食还不行,还要带着贵重的首饰。   那些村民太穷了,哪有什么贵重的首饰孝敬神仙?没有这种给鱼仙的孝敬,人家懒得跳上来,在下面接着吃就行了。   我也终于忍不住说:“那井里的神仙,那么爱财的吗?”   安清正连忙插嘴道:“我不太懂这个事情,不过我听说龙都喜欢宝贝,都喜欢珠宝和钱财,四海龙宫里,都是金灿灿的,金碧辉煌,很多宝藏。”   看来这井里真有龙宫,真有龙王?   我想起了西游记里,也有那么一个井龙宫。   但吃那啥的龙王?打死我也不信是龙,这说是鲶鱼精还差不多。   当时,那些贵妇们看破了真相,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没有成功,大家都很兴奋。   那个井里的厕所真有神仙,剩下的人开始激动了,再恶心,也有人想去尝试了。   很多贵妇带来了一些包养的小白脸,情意绵绵,自己觉得恶心,不愿意去钓鱼,就让自己包养的小白脸蹲下,对着井口大便,激起那些鱼群兴奋。   然后又在皮带上,夹着十几万的首饰,项链,钻石。   他们这些情侣用这种“虔诚”的方式,挨个进入厕所里,对着井里拉屎,祈祷爱情,希望可以换一个神仙赐福的吊坠。   我听得离奇了,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当时那一股恶臭,说:“也只有这些有钱人才能玩得出的,妈的,往屎里投钱,一人十几万,扔的钱比我做生意赚那么久的钱还多,有钱人真是一种可怕但那些人肯定不是真爱,当时没有成功吧?”   白小雪点点头,也好奇的说:“如果那些富婆真喜欢对方,怎么会舍得让对方承受那么恶心的事情?而自己不愿意去上厕所?”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也被她们包养过这些二姨太圈子里的贵妇我都认识,都是为了男色,而那些小白脸是为了钱,这双方各取所需,怎么可能有真爱?   “对。”   赵半仙吐了一口气,说:“当时那一口井上的厕所,考验了他们的爱情与人性哪怕是不那么相爱的情侣,看着自己的爱人那啥,那么再美的女人,也会感觉不美了,这是让对方看自己爱人最丑陋的一面那些没有一个人是成功的,反而当时,有一对贵妇圈里的情侣女同成功了。”   我问怎么回事。   赵半仙说那一对女同,也说二姨太贵妇圈里的异类,一对传奇,十分的恩爱。   据说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都长得十分漂亮,不过后来因为压力,她们两个人都被迫结婚了,各自嫁给了有钱的老板,然后这些年,这两个人一直私底下,保持着恩爱。   当时,她们两人,到了厕所推推嚷嚷的,都抢着让自己去下饵,不让对方那么恶心,然后真给钓上来了。   我听得有些动容,说:“这个井里的神仙,还是蛮有意思的,连这种同姓的爱都能行得通。”   我听得离奇。   当时就老张、赵半仙、女同三对情侣成功了。   其他上山烧烤、度假旅游的贵妇们,看得有羡慕又嫉妒,甚至那些包养的小白脸,很多都直接被甩了,大骂了起来。   她们没有再在山上旅游,到山下的海边沙滩玩耍的心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赵半仙几个人身上。   她们嫉妒的看着这三对情侣,想看看那情比金坚的龙鱼挂坠,神仙祝福到底有什么功效。   而后来才发现,这个功效,简直是所有情侣梦寐以求的。   我到旁边的冰箱里,取了几瓶饮料递给几人,说:“所有情侣梦寐以求的是什么好能耐?你这家伙,怎么之前得了这个吊坠,不给我说啊?”   赵半仙低头嚅嗫了嘴唇:“这一来,这吊坠的来历有些尴尬,我一说出来,连那一段遭遇也要说了二来,我觉得挺好的东西,没有什么危害就没有必要讲,我这个人,也得有个人隐私的,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说能理解,这事情太可怕了。   安清正这个挺爱幻想的,彻底好奇了,说:“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能力,让所有情侣都梦寐以求?”   赵半仙说:“所有情侣最梦寐以求的是二人世界。”   我说二人世界?   “对,缺少的是二人世界。”   赵半仙说:“现在的情侣,每天都要因为上班,或者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晚上回来,白天忙得太累,只能吃饭睡觉再美的爱情,也抵不过油盐酱醋,在一起的时间,会被生活的繁琐耽搁,没有时间一去旅游,一起去开开心心的谈恋爱。”   赵半仙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两快磁石是有什么作用的,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他和二姨太,就把各自的吊坠合起来,手拉着手,握着挂坠睡着了,然后怪事发生了。   我说:什么样的怪事?   “我们两个人晚上做梦,梦到了一起。”赵半仙说。   我说:梦到了一起,你们做梦,都进入了同一个梦中?所以你之前才说是情人梦?   赵半仙点点头。   他说这种梦很真实,这梦境是能自己控制的,周围的场景,只要凭着自己的印象。   二姨太去过全世界各地旅游,就在梦里就还原出来,带着赵半仙,到全世界各地旅游,带他去见自己看到过的风景。   二姨太是一个很有情调,很会玩的人。   他们两个人,到过时代广场,金字塔,甚至还在巴菲尔铁塔的顶端,吹着嗖嗖的凉风,脱光了衣服一起干活,还到意大利的罗马竞技场上,当着很多游客的面,就地办得热血朝天。   我听得目瞪口呆,死死盯着他说:“老赵啊,看不出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啊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不来店里,原来是过得那么享受,那么会找乐子,这夫妻生活过得那么美满。”   赵半仙老脸一红。   我们几个人捂着脑袋,怪不得之前根本不敢我说。   赵半仙接着低声说:“在梦里,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一起去玩,一起度过很奇妙,很曼妙的时光,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我沉默了一下,不管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对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井中垂钓   别人都说同床异梦,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夫妻感情破裂,而眼前这个可以叫做:同床共梦。   用这种方式祝福他们的爱情,这真是神仙给相爱两人的祝福。   我拿出那一个半月状的龙鱼磁石,没有想到这个挂坠有那么厉害的能耐,有一点之前那个梦貘的味道,也和梦有关。   赵半仙说:“后来,我们两个人越玩越刺激,二姨太每天白天都写满了纸条,规划我们两个人,今晚要去那里,她要带我去她去过的一切地方,她甚至还带我去看看她的童年,她小时候,我们相互了解。”   赵半仙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我看也是,赵半仙属于那么比较闷骚,比较被动的,碰上那么有外向,热情洋溢的女人,自然是最搭。   赵半仙说:“她是圈里的人,知道那种窒息性的虐恋,反正在梦里也没事,她说我们就试一试那种感觉,我们把对方闷着,在窒息中,办事哪种感觉,真的!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真是世界上最刺激的体验,这才是窒息中的爱恋。”   赵半仙是彻底豁开了,坦白的跟我讲:“我们在梦里每次被对方窒息,死亡后,在床上双双被惊醒,我们都热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相视一笑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   不,我不能感觉到,我只能感觉到你在虐狗。   我觉得我是膨胀了,我才听赵半仙那么详细的叙述这老赵晚年是真找到了真爱。   赵半仙说:“其他两对情侣,也是这样,老张也是,而那一对女同我们交流过,在梦里,这她们双方交换着变成男人,玩得更嗨。”   我忽然沉默,这才说:然后你们三个人,那一天晚上,就   赵半仙低下头。   他说他们当时,一起聚在老张的宠物店打麻将,这三对情侣一边交流梦里的心得,然后累了,就各自一对对睡下来了,谁知道   等赵半仙把这个事情讲完了,我就瞬间明白了。   他们当时以为还是在真实的梦里,其实不是,结果就真的在现实中,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这半个月来每天晚上的重复,让他们日夜难辨,彻底分不清真假。   这个局,是骏爷从半月前就开始弄我了?   这个伏笔,在他对我们动手前,就很早很早开始埋伏了起来。   赵半仙激动的说:“程游,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就当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二姨太,你救救老张二姨太是真的爱我,我也特别特别的喜欢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让他冷静一点。   我站起身,找店里来回的走。   我心里想:赵半仙的黄昏恋,肯定要办的,但这个事情不是焦急就能解决的。   苗倩倩还没有回来,趁着这个时间,我们琢磨一下这个事情再说。   我捏了捏那个磁石,就对旁边几个人说:“走!白月弯走一趟,看看骏爷要玩什么名堂,看一看山上那一口建在公厕的古井,到底有什么古怪!”   白小雪笑了笑,说好。   我们四个人,没有苗倩倩的奔驰车在这里,是不太好出远门了,我只能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去那边借了一辆车。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琢磨,等完了骏爷这个事情,我还能活下来,我有了周转资金,铁定要用赚的那一百万,弄一辆车。   车和店铺一样,是一间店的招牌,彰显实力和底蕴的。   我整天骑着一辆电瓶车到处跑,挺尬的。   下午三点多,我们事不宜迟,直接就往那边开,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我们沿着我们城市的海边公路,一直开向那片沿海村子。   在车上,白小雪把玩着这个磁石,对我说:“这东西,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很有门道,磁石这东西,在咱们古中国,就很有应用。”   我说肯定的。   在古代就有人发现这东西的神奇了,磁石在中医上是一种药,而咱们中国四大发明中的指南针,也是这个而来。   玩罗盘的风水师,应该都知道磁石。   白小雪说:“在咱们阴行里,这个磁石,能干扰灵体,是一种很邪门,很阴的玩意儿。”   我说我明白啊。   现在不是有些理论说,人的鬼魂,本质上是一种磁场,而磁铁,也是一种天然的磁场。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说:“我觉得这两块磁石,是把赵半仙和二姨太的磁场,两人的磁场给融合,凑一块了,所以才会做同一个梦。”   白小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被我解释这个原理,给惊呆了。   我笑了笑。   心说玄学上的知识,我是拍马屁也赶不上知识渊博的白小雪,但用科学的理论尝试解释一下,我还是能行的,和沫小兮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没有白混嘛。   白小雪说:那我就说一个关于这个事情,你不知道的。   我看着她。   她笑了笑,说:“古时候,有很多观赏性的阴术,之前我说过脐连人这种观赏性阴术,现在我要说一个也十分残忍的——井中垂钓。”   我说:什么叫井中垂钓?   她说这是一种很残忍的宫廷酷刑,甚至很少外人知道,恐怖程度,堪比人彘。   我听得冒汗,说:“堪比人彘?”   人彘是个什么东西?   是号称最残忍的酷刑之一,人棍的升级版,吕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然后放在粪池里翻滚。   我们开着车,白小雪看向车窗外,淡淡的说:“懂一些历史的人都知道,故宫有一百多口井,宫里的人自古都不喝井水,历代宫廷的饮用水,都是从很遥远的玉泉山运过来的,一个皇宫数万人,每天大量水车运送来往,分为十几批日夜兼程的来往,用来给皇宫的日常消耗,为什么花费那么多心力?”   我说为什么。   “因为那些井水很脏,怨气太重,不能喝,古代帝王,最看重这些东西,风水阴阳,还有很高的阴人供奉在旁。”   白小雪说:“要知道一口水井,是宫廷内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宫里数万人,经常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不知道多少宫女,嫔妃,被沉尸到井里,这种怨气的水你敢喝?并且嫔妃间经常相互到对方的水井投毒。”   我沉默。   白小雪继续说:“而宫廷里没有很好的刑具可以折磨人,但人的智慧是很高的,便有一个因为这井,孕育而生的一种残忍酷刑叫:井中垂钓,这种酷刑,更是增加了井中的怨气。”   白小雪对我说这是什么原理。   之前那位掏肠狂魔类似,把一个人的肠子从下面挖出来,一个人的肠道能有七米左右,让人在井边坐着,用自己的肠子垂到井中钓鱼。   白小雪说:这个酷刑的残忍之处,不仅仅是痛苦,还死得比较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肠子被大量鱼群啃咬,不断腾起来,争先恐后的一寸寸往上吃,而水井旁边,院子里那些嫔妃的哈哈大笑,拍手称赞,也是一种嘲讽。   我沉默。   古代皇宫里,真不像是天牢那样,有上百种刑具随便给你用,这要到发挥自己智慧的时刻了,然而古人从来不缺少智慧。   白小雪说:“这种在井里吃人肠子的鱼,很凶,吃的都是那些宫斗失败的嫔妃怨气,叫食肠鱼,久而久之,尝到了吃人肠子的甜头,甚至不用别人动手,只要几个太监,拉着犯人岔开双腿,往井口一蹲下,它就会自己跳起来,掏肛,给你肠子都拉下来。”   我听得残忍万分。   白小雪说:“当时我听到二姨太的肠子掉了下来,以为是那个鱼掏肛了,其实并没有,不是那个酷刑但即使如此,那两个磁石,能阴气那么重,只怕也是堆在那一口井中粪堆里浸泡,制造的阴器。”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夜宿惊魂   我听到这,默默看着这个磁石。   别说一些阴术,歹毒的阴器喜欢在粪便里泡,一些歹毒的商家,连咱们吃的——臭豆腐,地沟油,都能那么泡,这真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谈话的时候,车沿着海边行驶,过了跨海大桥,车窗外扑来咸湿的海风,桥下有轮船来往。   一个小时过去了,在隔壁市的交界处停下,才远远看到一个月牙形的白色沙滩,在黄昏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白月弯。   一个挺好听的沙滩名字,海湾旁边的渔村叫海塘村,名字一般。   安清正有些失落的说:“海塘就有些土里土气了,叫海棠村多好?大海鱼棠!”   我摸了摸鼻子。   安清正这是文艺青年的强迫症啊。   海塘   我心里嘟囔了一下,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一变,说道:“不对海塘!之前猫灵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正在一个地方,忙一个事,只要我帮她办完了,她就来帮我忙,她让我来的这个地方,就是海塘。”   我没有想到无意间来到了这里。   猫灵一直在这里处理一件事,连她都觉得棘手,只怕这里不简单,本来想等苗倩倩回来后,一起带队过来的,没有想到我自己提前过来了。   这猫灵要办的事情,和赵半仙的事情,竟然都凑一块了。   “哦?”   白小雪面色微凝,“那个猫妖,道行不低,不比我低多少,她之所以打不过我,是因为我这一脉,天然对鬼崇这类非实体的灵体,有强烈的克制作用。”   我点点头。   明白她的意思,白小雪打非实体的鬼魂,从来都是桃核一砸的事,但之前打那个发鬼剃头匠,就只能掏出自己的桃核鞭链了。   白小雪眨了眨眼睛,说:“正好,骏爷的事情,我不太好出手,毕竟我名声在外,我只要帮了猫灵的事,让她出手就行。”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样她就相当于间接出手了。   我当下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发现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关机了。   我只能挂了电话,如果猫灵真在这个海村里,我们迟早会碰面,她带着她劫车的崔判官团队,那是十分的令人瞩目。   我又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明天一早就回来,回来就立马往这边赶。   我和她聊了一下,确认了没事,才挂了电话。   这妮子十分的信得过,可以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放心的交给她。   这一回有白小雪来帮忙,我也不慌,在海边的停车场上挺了车,我们看到了好几辆豪车,并排在山地下,十分的壮观。   赵半仙对我们说:“我们走了之后,那些贵妇还不死心,继续留在山上,还到处找男人,想也获得一个。”   我发呆。   我们一行人出了停车场,外面是一些荒凉的树木和沙地。   远处是一片沙滩,这地方本来就是不太出名的村子,游客比较少,烈日照在白色沙石路上,显得越发荒凉。   我们往村里走,一些贵妇看到赵半仙,瞬间如饥似渴,恶狼一样猩红的眼神围堵住赵半仙,也瞬间把我们堵住了。   “老赵啊。”   “二姨太也被抓了,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也应该想想往后的日子了”   那些贵妇们叽叽喳喳的,想拉扯赵半仙和她凑对。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些贵妇是想拉着赵半仙一起去拉屎,见证爱情。   自己圈子里的老大刚刚被抓了起来,这些贵妇们,就开始想着抢二姨太的男朋友这些贵妇,真是狐朋狗友。   “你看这个”赵半仙这个老鲜肉,被围堵得面红耳赤,十分无奈的看向我救助。   “自己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半仙被拖着,我就让他在这里吸引火力,我们几个人就往村里走,打听了一下后,不仅仅是山下,山上还有好几户人家,可以借宿。   我们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本着离山上更近的想法,直接往山上走。   走了一圈,都被那些贵妇借宿了,我们最后才打听到一户很偏僻的人家没有被借宿,才去询问。   我们走了半片山路,才到了一户偏僻的院子里,在门口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   一道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半老徐娘式的美艳妇人开了院子里的门,长得风韵犹存。   穿得还格外风骚,人字拖,大短裤,一件宽大的格子衬衫,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隐约看得到身体的丰满轮廓。   白小雪默默挡在我面前,上前一步说:这位姐姐,能在这里借宿几天不?   “可以,当然可以!一百二一个人,三个三百六,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妇人连忙搓了搓手掌,连忙请我们进屋,一边走一边说:“唉!终于来客人了,平常借宿的客人,哪个不先来我骚娘这里?现在可倒好,那些有钱富婆包了山头,还见我长得比她们漂亮就不来了,那些女人化妆品用了一大堆,还不是没有我这个吃绿色食品,吃屎长大的姑娘美吗?”   这个骚娘也是一个趣人,一上来就发牢骚。   我走进了院子,看了看,挺朴素的农家摆设,说:哪有自称自己骚的,还说自己吃屎?   “我就是骚,我就爱骚,骚是我的天性!我卖骚又能赚钱,为什么不能呢?”骚娘十分善谈,浪荡的笑起来,眼眸里有些挑逗。   “那些富婆,城里长大的,发现我用屎浇菜,都和见了鬼一样这有啥啊?吃喝拉撒,人之常情。”   骚娘满肚子牢骚,甩着手大步走路,蹦蹦跳跳的,似乎很鄙视,“还别说,她们现在呢,还巴不得在那口井里那啥呢!”   我听得她的怨气从那里来了。   那些富婆如果不包山头,本来属于她的天下,她这个乡村美妇估计原来生意最好,肯定很多人来她这里借宿。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进冷冷清清的院落,走进了屋,“你们几个大老板,也是上山找乐子的?贵妇包了山头,你还能上山,肯定是熟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   赵半仙带我们来的,自然能山上,他在那里吸引注意力来着。   天色已然黑下,走进屋,屋里桌子上点着两个摇曳的白蜡烛,透着昏暗的斑驳烛光,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小姑娘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书生,正坐在一起夹着饭菜。   “山上没拉电线,我们晚上都点蜡烛,我们一家三口正吃饭,客人们一起坐下来吃吧。”骚娘妩媚的白了我们一眼,风情万种,微微弯腰给我们搬凳子,没穿内衣的宽大衬衫里,弯腰看得到完整的轮廓,让人面红耳赤。   我看得有些呆,皱起眉头,撇了那个丈夫。   目不斜视,虽然高大英俊,却目光呆滞,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吃饭的时候,一筷子一筷子的只往一个地方夹菜。   “我的丈夫前一阵脑壳摔坏了,就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坐下来吃饭吧。”骚娘翘起二郎腿,丰韵的黑丝袜长腿交叠,露出半抹神秘的春光。   我摆了摆手,说我们现在还不想吃。   骚娘面色一变,又迅速缓和下来,说:“那就不吃饭了,咱们去休息吧。”   她一边说,一边十分妩媚的,就要坐在我的大腿上。   而旁边,那个乖巧小姑娘贴着身体靠近了安清正,一脸媚态,搞得他一脸羞红。   高大帅气丈夫木讷的靠近了白小雪。   这三个人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屋里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蔓延,阴气森森,十分平静。   “我的老公说奴家的屁股很圆很有弹性,相公您怎么看?”骚娘缓缓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猛然站起身。   骚娘被我弄得一惊,花容失色的看着我:“干嘛啊?干嘛推开奴家,相公,难不成是喜欢我的女儿?”   “也可以哦。”   她又妩媚的微笑起来,骚到了骨子里的风情。   我说:你们三个人想干嘛。   “敬酒不吃那么只能用强了。”骚娘的面容慢慢冰冷下来。   哗。   窗外的夜色冷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剧烈摇曳。   旁边的丈夫和女儿的面孔迅速扭曲,像是白色的蜡烛缓缓融化,扭曲到了一个极其骇然的弧度。 第五百八十四章 山中往事   妖崇   我看到这诡异阴森的画面,看向旁边的白小雪。   白小雪面色不动,冷冷冰冰的,扭头看向别处。   我和安清正面面相窥,白小雪是不想管啊?   “你们你们怎么不怕我?”那个骚娘呆滞了片刻,见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觉得有些隐约的不妙,立马反应过来,面容越发丑陋,整个俏脸像是蜡烛一样,一层层融化。   嘶!   她双手急速长出尖锐乌黑的指甲,如同尖刺,猛地朝我抓过去。   我吓得猛然用手一推。   那美妇猛然被像是一股巨力推动,砸飞到后面的墙壁上,变成了一只黄皮的臭鼬,在痛苦的哀嚎打滚。   旁边的老公和女儿,也向旁边的安清正冲了过去,一下子被安清正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夜色一推,就倒在地上,变成了两只臭鼬。   那么弱?   我被那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气势给弄得发呆,看向白小雪。   白小雪还坐着椅子上,平静的翘着二两腿,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人连小动物都打不过,那你们就不用混了。”   感情白小雪早就看出来了啊。   我反应过来,这三只妖崇——臭鼬,这东西又骚又臭,难怪叫骚娘。   白小雪说:“妖崇是什么?大部分的妖崇都不凶,本质上都是动物,人怎么可能正面打不过小动物?只不过让你看到幻觉,表现出再狰狞,也不过狐假虎威,本质上也是一只小走兽。”   白小雪指着我,“安清正不说,程游——你练功半月,已经堪比一些壮汉的身体素质了,只要内心不惧,不被表象迷惑了,不可能打不过一只臭鼬。”   我点点头,看起来幻化得再凶,也不过是一种小动物。   如果真有能耐,早就把你打趴,直接强上你了,还用得着装妩媚,搞得那么麻烦?   绝大部分人,都本能的心生畏惧,不反抗,才导致鬼崇那么强大。   就和电视里的丧尸差不多。   行动慢慢悠悠,迟钝得可怕,那腐烂和狰狞丑陋程度,能把你吓跑,如果抛开畏惧心,一个正常人都可以轻松撂倒。   “如何?”   白小雪说:“你们两个人,有什么体会?”   我摸了摸鼻子说:还是练武,会直立行走,站起来挥拳的悟道宗师,小白狐比较凶!这种靠魅惑的,比较玄学。   白小雪指着地面上三只哀嚎的妖崇,说:“野生的,稍稍开了那么一些灵智,但幻化人形,变得那么真切,只怕不简单,这座山有古怪。”   这个时候,那个骚娘挣扎着爬起身来,像是断片一样闪烁的模糊人影,连连求饶:   “各位道长奴家知错了,奴家不过是在这里招待客人,趁着这里偶尔有客人来山上落脚,一家三口,予人住宿,顺便吸些阳气罢了,那些男女也开心,我们也能混个温饱,修炼一些道行。”   她说这种是各取所需,太过鬼祟的事情,她们也没有做过,他们一家三口胆子太小,不敢害人。   她说指了指旁边痴呆的相公。   说前一阵给客人露宿的时候,碰到两个吃霸王餐的男女客人,不仅仅把他们全家给“嫖”了。   那两个客人还有淋病,他们几个当时吃了他们的阳气,那股刺鼻的腥骚臭味,弄得连他们几只臭鼬当场就反胃呕吐。   那客人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但他们“快活”完了还不给钱。   他们当时,也幻化出狰狞的样子吓他们,就像是吓我们一样,但那几个人喝醉了,却根本不怕,一上来就拳打脚踢。   特别是那个泼妇,抄起板凳,就对他们的脑袋砸,她的老公为了护她,被打成了这幅痴呆模样。   “相公啊奴家命苦啊。”   她趴在地面上掩面抽泣起来,捶胸顿足。   我听得挺心酸的,现在妖崇的日子是真难过了,山精鬼怪只能躲在偏远的山村苟且偷生,还是我们家的小白狐被我们当成宝贝,溺爱得不行,宠上了天。   这三个,能满足大部分人对异性的要求。   大部分人山野之间露宿,或许就经常碰到这种怪事儿,借宿的过程中一顿春宵欢好大部分人事后,都不知道那山里的艳遇,是人是鬼。   我说:“你们道行那么低,是怎么幻化人形的?”   嘤嘤嘤。   骚娘低垂着抽泣。   她说她和他丈夫十多年前,得了山上井里的神仙指点,那神仙是这座山里的山神,十分友善,点化了诸多他们这类的精怪,让山上的兄弟姐妹,得以开慧,不再浑浑噩噩的活着。   我说:“井里的山神,教你们修炼?”   骚娘浑身一颤,连忙掏出了两个磁石挂坠,说这东西能让他们每天晚上灵魂交合,灵魂变得强大。   还有这种功效   我沉吟起来,觉得山上的那一口古井,的确神异,这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山上有那么多精怪,都得以修炼。   我面色一动:你这妖物在这山中修炼十余载,想必这里的事情都知道,既然认得这井中仙,可认识黄鼠狼,狐狸这五仙?   “高人,奴家自然识得。”   骚娘颤颤的伏在地面上,惊恐说:那五个就是从我们这山里出来的,那五个鬼崇,鬼得很,凶得要命,当年吃光了满山的同类,要不是我们当年弱小,偷偷躲了起来,才逃过了一劫却想不到啊,根本想不到啊奴家逃过了当年那泼天大祸,却逃不过那两个淋病客人的祸害!   “奴家,太惨了啊”   她又掩面抽泣起来,十分可怜,我是看明白了,这个骚娘哪怕被我们捅破了身份,也改变了多嘴多舌的性子。   我和白小雪对视一眼:怕不是骏爷,就是这里出身的?   如果真是,只怕还真来对了地方。   我们几个人在屋里,看向夜色下的窗外,迷雾环绕。   这山上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这三个臭鼬是真知道一些什么的,我们几个人重新点起了屋里的蜡烛,坐在椅子上,问骚娘到底知道些什么。   骚娘点点头,全部吐了出来。   她说洛晓骏,骏爷,的确是出身这里的,原来叫洛小均,以前就是山下村里的一个泼皮,到处耍横,游手好闲。   村里的江哥却是一个挺善良的渔夫,很热情友善的汉子,下船的时候,和江里的纤夫一样,充满热情,捞着鱼,对着大海哼着歌,十分的热爱生活。   他回到村里,偶尔见这泼皮骚扰妇女,偷鸡摸狗,也会去阻止他,久而久之,这两个人就结仇。   洛小均干干瘦瘦的,还打不过高大威武的江哥。   江哥却挺神秘的,好好的渔夫不做,隔三差五要到山里走一趟,洛小均有一天就好奇了,偷偷跟着江哥到山里,发现他竟然和一群动物厮混在一起。   这些动物,奇怪得很,有狐头上包着破红布的,有野鸡穿着破烂的衣服,有松鼠手臂受伤了,还学人拿着布包扎起来,聚集在一起,像是闹市一样来来往往,碰头了还会相互行礼。   这深山中奇景,确实震惊了洛小均。   不过,他这个人一紧张,就被发现了,那些动物发现了他,也不吃他,眼神都很和善,甚至还给他举起小爪子,抱拳行礼,有模有样的还叼来食物,一些新鲜的果子。   这洛小均才发现,这里的动物处处都在模仿人类,试着穿衣服,甚至还学着搭了十分简陋的木屋,并且十分崇拜人类。   在最里面,他发现了江哥在教导一些动物。   那江哥看到洛小均,气坏了,连忙让他不要告诉外面这里的事情,然后只能拉他入伙,说这里是山神大人的恩泽,陪他一起点化这些动物,积善行德。   洛小均挺害怕的。   他偷偷来了这里几天,发现这里的动物言行举止,越来越像人。   他们见面了会扬起爪子相互行礼,甚至他还看到一匹狼,咬死了野兔,会双手合十像是佛徒忏悔一下,才把兔子吃掉,再把皮咬下来,血淋漓的穿在身上,像是新衣服一样得意洋洋的到处炫耀。   洛小均知道自己惹上了高人,这山里太邪门了。   他来了几天,束手束脚的,彻底不敢惹江哥了,只能学着他,给那些动物们当老师,被迫教它们知识和礼仪。   不过,洛小均是一个怂蛋,不敢惹江哥,他也是一个够猥琐的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觉得,这村里的姑娘都不鸟他,骂他这个泼皮,江哥也不让他碰村里的姑娘,他打着光棍,整天自己给自己解决生理问题,忽然觉得这些动物挺聪明的,或许可以   对动物,江哥总不能骂他了吧?   他那一天,兴高采烈的,就背着江哥偷偷聚集那些动物,兔子,蛇,狐狸,刺猬,各式各样的,一脸认真的说:“江哥把人类的礼仪和智慧都交给你们了,而我今天,要教人类的真善美——爱,我今天要教你们什么叫作爱。”   我额头冒出冷汗,扭头和白小雪对视一眼,这骏爷——原先就是一个够那啥的人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狐皮子精   从之前的接触我就知道,骏爷这个人有个很明显的特点:他是当了婊子,还给自己立牌坊的人,爱标榜正义的人。   想不到那个时候他就喜欢这一套,他当年明明想做那么恶心的事情,却能那么正经的说:我要教你们人类的真善美,什么叫作爱   这特么的,真是有想法,有个性!   这骏爷从以前当泼皮开始,就看出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因为脸皮够厚!   安清正喃喃的说:“这个人,果然当年就是一个滑头的恶棍。”   要说骏爷这个人,那真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恶棍。   他当时,就教那些动物给他办活,他自己挺开心的,然后告诉那些动物,不要告诉江哥。   从那以后,那些动物就吸了骏爷的阳气,像是打开了某种禁锢,彻底变得聪明了,很快的,有了魅惑人心的能力。   骏爷就觉得好奇,这动物成精了,竟然有这种能耐?人是不满足的动物,他又不满足了,尝试让那些动物利用这种幻觉迷惑他,在他面前变成美人。   然后私底下背着江哥,那些动物慢慢变成了人,取悦洛小均。   之后在骏爷不在的时候,那些动物还自己相互交合,在树林里,猴子和狗,兔子和猫,那种场合,看着觉得诡异阴森,变得十分惊悚。   我说:“本来那个江哥是要弄正规的野仙,像是小白狐一样,这种方式正统,却来得慢,而那些吸了人阳气的,是能很快化出人形,却变成了吸人阳气的害人妖崇。”   白小雪点点头,说:你已经很懂这阴行里的事情了。   我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说那不是,跟着白小雪混了那么久,阴行的事情基本都算是明白了。   骚娘继续说。   后来,这事情就渐渐瞒不过江哥了。   骏爷见到东窗事发,就洋洋得意的拉着那一票已经变成妖崇,喜欢吸人阳气作恶的一批动物,说:我已经不怕你了!   然后这双方的动物,干了起来,整座山林,都演变成了动物战争。   但江哥还是很凶,他竟然会兵法,行军布阵,很精通游击战的精髓,骏爷干不过,一瞬间带着手下的动物被打得崩溃四散,他跑掉了,他带着剩下主力的五个动物,逃到外面。   这个时候,洛小均这个泼皮,就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了。   这以前挺多动物的,现在就只剩下这五个,他想不反抗张哥就好了,给他手下当一条狗,也挺开心的但他现在没法子,将就着呗,他只能到城里流浪,用几个动物,表演猴戏,取悦观众。   后来,骏爷最喜欢玩的那个狐狸怀孕了,生下了一个怪物,长得既像是狐狸,又像是黄皮子,还有点像是人。   白小雪皱眉,说:“这东西是皮子精,传说中的一种精怪,有人说是狐狸,也有人说是黄皮子,其实是一种杂交的动物,狐狸和黄皮子的后代,据说很罕见,基本生不出,现在能生出来,可能是再加上骏爷这个人的乱来吧。”   我点点头。   皮子精,很多地方都有传说,是一种很邪乎的精怪。   也很少人真正见过,如果真是狐狸和黄鼠狼的杂交,可能是类似狮虎兽那一种的。   集合了两个民间最邪乎的动物,这东西道行,只怕很凶啊。   我听猫灵提起过一嘴——骏爷除了手下有东北五仙,还有一个很大的靠山,叫狐皮子精。   只怕就是这个。   骚娘看向屋内,烛火微微摇曳,有些惊魂未定,说:“这东西一生下来,就鬼得很,学东西和人一样快,很快就比他爹娘厉害了,甚至还不把狐狸和黄皮子当成自己的爹娘那泼皮洛小均,可是惹出大东西出来了。”   那东西凶得很,机灵得鬼一样。   力气却是不大,毕竟这类动物不自然出生的,类似狮虎兽一样,都十分虚弱。   自己披着一个头巾,拿着红襁褓,让骏爷拉着它的手,装成小孩,就露两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外面,到街上学人的社会。   那八九十年代,看着那些卖油郎,摆着布匹,扛着大哥大,搂着小妹的大腹老板,它的眼睛闪闪发光,觉得新奇得很。   这皮子精有个怪癖,喜欢吸女人阳气,却只上雏儿。   它很会魅惑人心,继承了父母——狐狸的魅惑,黄皮子的阴险,人的多变狡诈,就瘦猴那么大,体格虚弱,走两步就喘,却爱趴在少女肚皮上狂蹭,还动作快,没十几秒就不行了,但一定要见落红,然后一见到,就吱吱吱的大叫起来,很兴奋。   我听到这,觉得这东西还有洁癖的,只吸女孩的元阴是吧?   我是知道了骏爷手下,为什么要弄一个鼎炉的生意,原来是养着这个鬼东西啊。   原来之前的沈岚,是准备用来孝敬它的。   当时,骏爷像是奴隶一样掐媚奉承,那五个精怪,也像是供奉大爷一样供着他,知道这东西的鬼祟,相当的鬼崇。   那一天,皮子精玩腻了,发话说:“这个江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它之所以那么能耐,是因为他和山上那口古井里的神仙,当了情侣,只要想办法利用江哥,做掉那个山神娘娘,这个事情就成了。”   洛小均对张哥那叫一个痛恨,连忙让皮子精弄他。   狐皮子精说:“我是一个野仙,得有一个人供着我的排位,这个人供着我,就是我的出马仙,荣华富贵不断。”   洛小均听得那叫一个十分激动,跪下来,拍着胸口保证说:我是你爹啊!来让我供着你。   然后旁边几个野仙,也连忙让那狐狸和黄三郎替他们说话,那两个家伙也跪下来说:我们两个,也是你爹啊!别杀我们我们供着你。   狐皮子精看着跪倒的一片,十分满意,又阴森森的说:“这个供着我的人,我不需要他多有能耐,我有能耐就成,但是这个人,要够狠!够聪明!”   骏爷说自己可以。   狐皮子精说:你敢杀人吗?我指着随便一家,让你去杀了人全家,你敢不?   骏爷立马就对天发誓,说:“只要您老下个术保护我不被抓,没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人天生胆大!什么都干,我不怕死,就怕穷,穷比死更可怕。”   狐皮子精趴在骏爷的背上,像在红色襁褓里的小孩,趴在背上带路,来到一户人家里。   这人家不是别人家,正是骏爷自己家。   骏爷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和蔼可亲的父母正在吃晚饭,见到他回到院子里,还叫了他一声让他过来吃,问他这些天去哪里了?   他当场就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狐皮子精,是让他杀他的家人。   这个世界上,谁都鄙视他,村头村尾都骂他泼皮,就父母对他很好。   他是独生子,父母苦心唠叨他做正经事,还养着他,骏爷楞了一下神,瞬间红了眼。   狐皮子精说:“我和别的野仙不同,你供奉其他仙家,可以不把它放在第一位,但供奉我你就只能效忠我的一切,心里不能有别人。”   骏爷手起刀落,拿着尖刀就进了门,砍死了刚刚要对他说话的父母。   做完了这个事情,骏爷哈哈大笑,甩下了刀,流出了血泪,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哈哈大笑,“你们老了,也没有十几年的活头,一直希望你们的儿子成材,你们死了,我就成材了!”   “好!办得好,够劲!够狠!是干大事的料子!”   狐皮子精狰狞的大笑,眼角却缓缓流着血泪。   那血泪流尽了,它的眼眸没有眼白和瞳孔,只剩下通红的光,是彻底变成凶物了,指着跪在面前的骏爷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狗了,供着我的排位,给我当出马仙,我保准你从此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白小雪听完了骏爷的发家历史,忽然叹气。   我问她为什么叹气。   白小雪说:“造孽啊这个骏爷,当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有通过这狐皮子精的考验。”   我说这不通过了吗?也是够狠的。   白小雪摇头说:这狐皮子精流下血泪,是彻底六亲不认了,变成彻头彻尾的凶物了   我说原来也是凶物啊?   “这天底下,没有天性为恶的凶物,就和你养的狐狸,妖崇不也克制了天性,不吸人阳气吗?这狐皮子精是一开始,是一张白纸,跟着洛小均这个泼皮才变恶,估计内心里,还有一些良知,还是把骏爷当爹的。”   白小雪说:不过,当它测试骏爷,会不会杀死他爹之后,它就彻底六亲不认了因为它知道,骏爷能杀死他父母,也能毫不犹豫杀死它这个儿子,就这样它的亲情彻底泯灭了。   我听明白了白小雪的意思。   其实,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种讽刺。   如果当时的骏爷,没有下狠手杀死自己的父母,骏爷就不是狐皮子精手下的一条狗,而是狐皮子精的亲爹了。   有时候,当亲爹或当孙儿,站着或跪下,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间。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井中望月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狐皮子精是跟着骏爷长大,是骏爷,亲手教了狐皮子精——六亲不认。   如果骏爷没有杀死他父母,唤醒了自己的良知,估计就是三代同堂。   黄皮子精会当他的儿子,不用供着也听他的话,从此也是荣华富贵,父母还健在,甚至不用忍气吞声,也照样当这一片地区的扛把子,而不是背后,还站着一个操控他的野仙,给这个野仙当一条忍气吞声的狗。   夜色下,窗外传来蝉鸣和虫叫。   眼前的臭鼬趴在地面上,见了我们这些除魔卫道的高人,说话的间隙里,还是有些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一步错,步步错。”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旁边的安清正也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没有那么一个大敌这骏爷背后,果然有一个凶物在撑腰!”   骚娘有些颤抖着。   它像是被白小雪的气息给压得趴在地面上,喘不过气来。继续说下去。   她说后来,洛小均就带着狐皮子精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这个臭鼬还小,不过也看得清楚。   当时那个狐皮子精,吸了很多女人的元阴,道行十分恐怖,虽然要靠着骏爷背着,却魅惑人心的能力十分恐怖。   他想了一个法子。   半夜里,它偷偷去坏了村里那些少女的身子,然后贼喊捉贼,假装成了一个游方道士,骗整个村里的人,山上的那一口古井要封住,不然漏了山上的龙气,会养出很凶的鬼物。   然后他又漏了几手“道法”,让村民深信不疑。   我冷笑一声,说:看来,可不是封住那么简单,是要往里面拉屎撒尿,建成厕所,坏了里面那位山神娘娘的道行。   我就说怎么会好好的一口古井,变成厕所?原来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就这还不够。   狐皮子精的确不知道那井里,到底是什么妖崇,但道行绝对比它高深无数倍。   再说那江哥,虽然是山神的使者,其实也和井里的山神娘娘,是一对恋人,狐皮子精就魅惑江哥,威逼利诱,再加上一些手段,逼他就范。   江哥也终究一个人,在洛小均手下屈服了。   那一天夜晚,江哥到井里呼唤山神,等山神娘娘从井里浮出水面后,然后搬起一块大石头对着井里砸下去,听到了水花声,一声凄厉的悲鸣惨叫。   狐皮子精老道,就开始对村民说:“不过是井里有什么妖崇,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下去,肯定砸死了。”   然后,狐皮子精就让江哥脱裤子蹲下,对着井里排便,落在自己的恋人头上。   然后他完了,就让全村的人开始对着古井出恭,他们都已经憋了一两天的,排着队对着里面挨个去解手。   当时,狐皮子精让全村人,用猪油涂在心口上,说这样才不被那凶物迷惑,才在解手的时候,不会听到那个井中凶物的传话。   当时也有老人哭出血泪,疯狂阻止。   他说这那是什么凶物?民国大旱年间,正是山神娘娘保佑咱们全村,才得以存活,这些人都忘记了山神娘娘的大恩大德!   可惜   当时那些红了眼的村民已经被狐皮子精,给用猪油蒙了心。   白小雪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若有所思,说:“这狐皮子精,真是精明狡诈,弄得万无一失,那么大一个石头,不管什么鱼都给砸死了,更何况是自己的恋人砸的,对它打击肯定很大,并且往里面排便,也是很毒的法子,是还怕不死,用秽物玷污,这粪便,本身就蕴含很多细菌,就算是不死,也在满是粪的井水里,感染细菌而死了。”   我心里叹气,当年骏爷的发家史,真是作恶多端。   白小雪继续说:“这个骏爷背后的狐皮子精,只怕道行很高,哪怕去大城市都能混得开,一直在这里躲在骏爷背后,是害怕有高人,要拿它这个凶得可怕的妖崇所以程游,眼前这个骏爷比想象中难对付。”   我听完了,问骚娘说:那现在,山上的一口古井,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重新能许愿了?   骚娘颤抖着身子,低声说:奴奴家也不知道!那口古井已经再上面盖了一个厕所,用来镇住山神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有能耐了,不过我前阵子,上山探查,隐约见到了江哥的踪迹。”   我说江哥?   “对,江哥这些年,已经变成了骏爷手下的一条狗。”骚娘说。   我摆了摆手,说明白了。   估计是骏爷手下,那个江哥给赵半仙布的局,不知道江哥用了什么手段,让古井又有了许愿的功能,尽管现在,只能对着粪池许愿。   骚娘继续说:“几位高人,最近山上那口古井很神秘,古井周围凭空出现了一个院子。”   我皱起眉头,说院子?   这事情越来越离奇了。   白小雪抬起眉毛,说:“本来准备明天一早再上山,但眼前事情恐怖有古怪,先连夜上山看看。”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多。   白小雪可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咱们也不怂,当场就吃了一些背包里的干粮,背上登山包,拿上急救用品,连夜上山。   这个时候,骚娘忽然拦住了我们,噗通一下跪下来,祈求低声说:“各位阴人,能不能给我家女儿一口吃的她已经饿了一个多星期了,那些富婆包了山头,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客人露宿。”   我看向角落那只黄皮小臭鼬,哆嗦成一团,被我们打了一拳,彻底化不出人形了。   安清正有些于心不忍了。   白小雪却拦住安清正,冷冷的说:“我们上山降妖在即,你却想吸我们阳气?”   骚娘面色一白,连忙跪下讨饶:奴家不是要害各位高人,求各位高人饶命!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随手拿出一个小包,里面翻出了一块石楠木,丢给她,“吃惯了活人阳气,这东西可能味同嚼蜡。”   “谢谢,谢谢大人,够了,已经够了。”   骚娘连忙拉着自己木讷的丈夫跪倒在地面上,夫妻二人连连祈求讨饶。   我们一路上山,扭头看去,还是远远的看到院子门口,那一对臭鼬,在门口不断磕头道谢。   我叹息说:“挺可怜的,妖崇活着也不容易,混口饭吃,还要被人吃霸王餐,还打它们,把丈夫都打成智障了这人心比鬼恶啊!”   我的心里挺复杂的。   妖崇之所以让人害怕,是因为能吓人。   咱们老年间有那么一句话:酒壮怂人胆,三碗烈酒下肚,连鬼崇都怕。   一些人路过半碗坟地,总要喝几碗烈酒壮胆,就是这个原因,只要人不怕鬼,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个臭鼬脑震荡了,估计骚娘,是想攒钱请个兽医,给她丈夫看看病。”   安清正叹气,他同情心泛滥了,又说:“我们既然养了小白狐,我们再养他们一家三口也可以啊,能给我们一些帮助,倩倩姐的蘑菇也不是不能种。”   “不可能,妖崇终究是妖崇。”白小雪摇头,说:“有句话叫,食髓知味,吃过人的阳气,便体会到了其中的美妙,再吃植物阳气,就是味同嚼蜡,他们始终是害人的妖崇,养起来是祸害。”   安清正沉默,我们几个人沿着夜色下的山路走。   我忽然再扭头看去,那一对臭鼬在夜色下,还在门口,狠狠跪拜。   山上灰雾蒙蒙。   我们一行人越走,周围的雾气越发朦胧。   恍恍惚惚,灰黑色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那么灰暗的雾气,是有些诡异了,再抬头看,也才七点多,灰雾天空的已经出现一轮明晃晃的金色圆月。   那些雾气,把月亮蒙住,中间切割出一条白线,竟是两条龙鱼,盘旋在一起的阴阳挂坠形状。   我抬头望去,捏了捏手中那一枚一模一样的半边吊坠,冷声说道:“天空的月亮,变成了龙鱼挂坠?”   “月与井是井中望月。”   白小雪面色一变,背着登山包,声音沉重的道:风水局,这地方有诈。 第五百八十七章 局中人   我问白小雪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说话,远远的仰头,看到天空形成一股浩瀚的长须龙鱼,在空中缓缓随着云雾聚合,十分壮观。   借着微弱的诡异月光,这片山上的灰雾变得有些泛白,白灰色的雾气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却又感觉到了背后刺骨的寒意。   “大雾天气,是山雾?阴气很重。”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沾满雾水。   有白小雪在身边,我不太慌,白小雪凶得可怕,那真不是吹牛,我到现在发现除了程琦,没有见过她摆不平的事情。   骏爷哪怕在弄我们,也不怂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安清正有些慌张,说:我们回去吧这地方不好惹啊。   安清正属于那种比较胆小,细心善良的那种,平常一直在店里镇店,现在是人手不足,才第一次和我们出活。   我回头看去,山下的山路朦朦胧胧起来,“估计我们回不去了,这种迷雾,估计能迷路。”   安清正一个哆嗦,翻出手机,说这里信号本来就弱,现在信号快要没有了。   白小雪抬了抬眉毛,说:趁着信号没消失,给张爷打个电话,让他带人来破阵。   张爷能破阵?   张爷不是阴人,也有这种能耐?   我没有敢多想,连忙给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说了,张爷对我说:他就在山脚下躲着,立刻就上来。   我没有反应过来。   张爷冷笑说:“那狗日的敢在我的地盘偷搞你们,再让他们搞你们第二次,我还用不用混了?我本来就带了人来蹲他立马上山!”   还没有说到一半,信号就彻底断了。   我发懵,张爷风风火火的,是要给骏爷好看啊。   我问白小雪:估计是骏爷猜到我们会来这里,在这里埋伏我们能摆平吗?张爷也上山了。   “这是一个很凶的风水龙鱼局,井中望月,一切皆空我们看到的,虚虚实实,不一定是真,我伤势未愈,没有太大的把握。”   白小雪面色冷淡,对我们介绍道:“以那个古井为阵眼,那个古井,本来就挖了整个大山的风水眼,这个风水局利用整个山势的阴气,并用那些古井里食粪的鲶鱼,充当局中的真龙”   她抬起手。   在灰雾色的雾气中,指着一条条雾里来回的张牙舞爪的雾龙。   “这些雾气,只怕都是那一口井喷出来的,这些龙,都是那些井里的鲶鱼精,给受到风水局影响,跑出来对我们动手。”   我顺着白小雪的手指看去,发现的确浩瀚壮观。   风水师一直都是阴行里最出名的一种行当,干的就是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营造出很大的势,一给对方时间,可以凶悍得无以伦比。   白小雪说:“我之前就说过,古井,在风水局中大多作为阵眼的存在,我们现在只要山上,找到那一口古井就好,那就是阵眼。”   我说那我们就上去看看。   白小雪背着登山包,走在山路的前面:“或许难以破阵而出,但是你们的周全我还是能护住的,我的日子不多了,顺带在带你见见世面,这个骏爷可不是小地方的人,可以让你窥一窥真正阴行顶尖一批的高人。”   我心里听她的话,又有些惆怅。   白小雪那是艺高人胆大,我们就直接往山上走。   “你来啦。”灰雾弥漫中,忽然熟悉的微弱男子声从背后响起,吓得安清正有些惶恐,冷汗直冒。   待到我们回头一望。   只见一条张牙舞爪的雾龙在空气中疯狂地舞动着,在我们回头的一瞬间,便朝我们袭来   啪。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根桃核鞭链,轻轻一甩,那团雾气嘭的一声爆开,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在扭头看到旁边,发现雾中刚刚说话的人影渐渐消失,退回了迷雾之中。   “装神弄鬼。”   白小雪冷哼一声,说道:“躲在风水局中的偷鸡摸狗之辈。”   白小雪带着我们迎着雾气,继续上山,这一路上,有很多云雾夹着阴灵来袭,都被一个鞭链轻松甩爆。   白小雪对我说这才是真正风水大师的造诣,之前见到的勐海芸也是这种,但我们绝大多数时候,是看不到她的实力的。   我们来到了山上,看到了一个冷清死寂的院子,这院子本来并不存在,似乎由于风水局的影响,才出现这种诡异的画面。   “这里,就是阵眼。”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进去。   在院子里,我们看到了栩栩如生的画面。   整个院落在月光下十分腐朽,布满密集的一张张蜘蛛网,满地的腐叶,甚至还可能看到一些白色蝉蜕。   三间房子,有厨房,厕所。   而厕所正是那个立在井上的厕所。   “你来了。”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诡异的白雾挥舞无数触须,朦朦胧胧的向我们身后袭来。   咔擦。   白小雪手臂甩出了一道银光,那桃核鞭链上的密集神秘花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缓缓抱拳:“阁下何方高人,布下这等风水局等我们,如此看得起我们?”   “大小姐,我们没有必要争斗,这毫无意义。”   一个中年人盘腿坐在月色下的院子中央,庄严肃穆,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月光从移动开的云层后洒落下来,照亮这个男人的面孔,竟然是之前的廖庆江。   我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全部明白,冷声道:“你是张爷这边的卧底,原来是你诱骗我们过来的,你就是当年和洛小均一起的江哥!?”   廖庆江哈哈一笑,说:正是!骏爷十分看得起你,我一开始是埋伏在这里的一个棋子,谁都没有猜不到我和骏爷的关系,本来我的用处,是埋伏在张爷给他致命一击,不过眼前骏爷让我这个死士,对你动手!”   这骏爷可够看得起我的。   这是一个局中局,骏爷坑了赵半仙,然后让廖老板把人捞出来,对我示好,然后他把我引诱到这里来。   我说:你处心积虑,就在这里等我?   “这是自然。”廖老板面有死意,面色狰狞的看向白小雪,说:“但即使如此,大费周章,布下那么大的一个局,也未必是传说中的大小姐对手,这等阴行高人,与我等的差距太大了,所以,哪怕布下这个局,我冒死而来!”   这个廖庆江,原来就是当年的江哥。   本来挺好的一个人,对那些动物十分友善,却被骏爷玩弄,变成了他手下蛰伏的一条狗,他最强的左膀右臂之一。   而今天,他就要来解决我们!   廖庆江低沉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最克无实体的鬼崇,这些躲在雾中的鬼崇根本不是您的对手,不过,你看这一招如何?”   呼!!!   他一说罢,仰头长啸,开始吞云吐雾,大片云雾夹着一只只狰狞的鲶鱼魂儿,被他吸入嘴中。   他的肌肉开始强壮到几乎爆炸,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却不增加身高。   这导致他一瞬间,大量肌肉堆积起来,让他上半身越挤越大,最终变成上身体型巨大,下身正常体型的怪物。   他嘴角裂开,露出里面的尖锐白牙,密密麻麻的两排尖牙,类似鱼牙一般,狰狞残忍。   “那么多鬼崇上身,你不要命了吗?你会爆体而死。”白小雪面色一变。   “来吧,传说中大小姐的能耐,让我看看,我借着风水局与那么多积累养出来的鲶鱼鬼,你到底能不能干掉我!?”   嘭!他狞笑一声,一脚踏出去,脚掌踩在院落里,整个院子都仿佛因为他的巨大肌肉体型在颤抖。   那蒲扇般的巨手一巴掌拍来,就想把白小雪的脑袋一巴掌捏爆 第五百八十八章 破局   在月光下,白小雪身影如天仙一般轻轻飘移躲开拳头,鞭链闪过,仿佛一道银蛇轰然电射,落在江哥的头顶脑门上。   铛!   江哥颤动的双手护头,挡住了白小雪的鞭链。   那鞭子砸在江哥如大腿一样粗壮的双臂上,摔在上面,竟然只腾起了一片炸起的白雾。   “打不穿?”白小雪面色一变。   “愚蠢!”   江哥咧嘴狞笑。   他大步流星,脚下一踏向白小雪扑去,巨大的力量挤压下,地面一圈圈波纹般的灰尘散开。   砰。   白小雪一眨眼便倒飞出去。   我们看得面色骇然,还没有来得及叫,烟尘滚滚中,白小雪又缓缓站起身。   这时,她的面色猩红,太阳穴微微鼓起,额头那一朵桃花烙,赤红如血,整个人站起来,带着惊人的气场,像是变了一个人。   “内家大成。”   江哥面色微变,又冷笑起来,“那又如何?内家的功夫根本不持久,只在修身养性,不练皮肉,根本不是内外兼修的武行高手的对手,内练一口气,你浑身功力疯狂运转,把这一口丹田真气提起来,又能撑得了多久?”   嘭。   白小雪提着鞭链向前一踏。   灵巧的身影在月色下飘忽不定,江哥整个人一瞬间就挨了十几鞭,那鞭子抽在对方肌肉上,巨大的体型上,只留下一条条冒着白烟的印子。   白小雪围着他飘忽不定,却不断被江哥用粗壮的巨手,护住要害。   “来啊!有种打死我!!来打死我,太轻了给我用力点!”江哥癫狂狞笑起来,挥动大腿粗壮的手臂,像是巨大的铁锤砸向白小雪,却被灵巧如燕的躲过。   “快走!那是硬气功大成铜皮铁骨!不是锋利的兵刃根本连破都不破,鞭子是钝器,破不了硬功。”张爷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几个人一扭头。   发现张爷被困在远远的外面,迷雾重重,他想冲进来,却被几个云雾里的鲶鱼缠着进不了,那些东西也畏惧张爷的血气,进不来身,就那么和张爷僵持着。   “外家功夫大成?杀不死?就这种临时的残缺品我就不信了!!”白小雪面色一瞬间狠厉,眉心的桃花烙越发清晰如血。   那吊坠形状的月亮下,清冽的院子里,她清冽的白色身影闪过。   铛!!   颤动的鞭子狠狠砸在江哥的手臂上,抖动着,颤动着。   嘭!!   白小雪在月色下幽幽然转身,巨大的回旋力惯性下,鞭子狠狠在张哥身上炸开,如鞭炮作响。   江哥开始变色。   “你还你还不死吗。”白小雪抛起鞭子,她眉心的桃花烙,赤红如血,宛若一尊冷清美丽的女神,她冷幽的身姿瞬间绕到他身后,轻轻一跃而起,回旋了一百八十度鞭链,鞭链狠狠砸在张哥的后脑勺上。   吼!!!   江哥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浑身冒着白烟,凄惨无比。   他怒吼一声,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浑身开始如同蒸笼,发红发烫,头顶甚至开始冒出白烟和焦臭。   哗啦——   一道道白色的亡魂,像是一朵月光下的白色雏菊,缓缓从江哥身上四溢散开,美轮美奂。   “不!!!”   江哥仰头,在地上翻滚,发出似野兽的怒吼,竟然就这么融化开来。   他整个人像是一坨腐烂得没有筋的烂肉,软绵的烂在地上,一滩血水渐渐融开。   “我到底我到底是为什么活着,我等了十多年了,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   江哥颤抖着,忽然癫狂的笑起来,挣扎着爬起身:“我和二姨太之间,为了隐藏十多年,不被人识破我是骏爷的棋子二姨太找到了喜欢的人,挺好我早在十多年前,我为了苟延残喘,负了几世的心爱之人,我早应死了。”   江哥挣扎着爬起来,终究还没有站起身。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腐烂的烂泥,皮肉破烂,整个人轰的一声倒下。   皮肉竟然在地面上一点沾力都没有,在地面上砸成了肉饼的形状,贴合地面,缓缓露出一具白色的男人骨架。   “你心中有愧,还苟延残喘多年。”   白小雪淡淡立在原地,低垂看着他,桃核鞭链还冒出丝丝白烟,“你是想轰轰烈烈的死吗?”   她忽然缓缓双手作出了一个收气的动作,唇中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仿佛烟雾,足足吐了七八息,才彻底将体内废气吐完。   她眉心红色的桃花烙也慢慢散去,整个人像是恢复了常态。   我看得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看到这一幕,又觉得热血沸腾,这太让人憧憬了,还没有从之前狂暴中反应过来。   这电光火石间,突如其来的爆发,像是海啸一般的狂暴交手,风驰电掣,又一瞬间结束。   实在太快了。   可我亦知道,现实中的高手对决,往往胜负只在几息之间,长的搏杀或许能有几分钟。   电视里那些都是太过虚假,试问全力搏杀之下,体力能坚持那么久?   一个人进行十几秒的百米冲刺,都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更何况这种生死间的搏杀,自古武行,凶险得恐怖,沙场将领,或是地方武师,他们十多年的武艺苦修,都在交手的几个瞬间,就定下胜负。   “没事吧?”   我跑了过去,白小雪脚下一软,我连忙扶起她。   这个江哥就是骏爷派来对付我们的一柄尖刀,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却没有料到白小雪如此凶残。   她摆了摆手,说:“力竭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骏爷知道我的短处,看似是阴崇布下风水局,实则专门用武行的手段来针对我,想逼我用武行的手段硬碰,打击我的短处。”   雾气有些发寒,她嘴唇煞白,我连忙脱下了衣服,给她披上。   远处,张爷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看着白小雪的举动,刚刚还惊愕焦急的神色,瞬间凝固在脸上。   “厉害。”   他松了一口气,面色的凝重一闪而过,稳了稳心神,大手一挥:“给我放箭!”   这时才看到他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镖人马,都是张爷手下“保镖”公司的,足足有三十多人。   那些保镖,拿着弓箭,对准我们的院子,密集的射来。   安清正面色一变,说:张爷要射杀我们?   白小雪摇头,说:“这些都是桃木箭,古时战场上,有很多高人布阵,诸葛孔明便是其中之一,而古代自然有应对手法,不管什么邪门阵,用桃木的弓箭齐射,就可以破邪。”   顿时大群大群的手下再次搭箭,射向远处我们所在的院子。   我扶着白小雪,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去。   嗤嗤嗤嗤!!   数十根箭飞射落入院子,那桃木如同数十点火星,顷刻间,便将整个院子空中的浓重雾气稀释,似乎造成了某种杀伤力。   木箭也落在我们身边,有几根打在我们身上,没有箭头,也是钻心的疼。   “继续放箭!给我射完为止!”张爷冷眼盯着隐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院子,面色不变,一动不动。   吼!!!   猛然间,院子里,一个巨大的灰白色鲶鱼虚影腾空而起,直冲空中,朝着外面的众人发出凶狠恶毒的狂吼。   那鲶鱼逐渐融化如同蜡烛,浑身鳞皮融成看不清形状,依旧狂吼不止。   张爷咬破舌尖,拿起一根木箭沾血,扬手搭弓,拉成满月,远远一射。   嘭!!!   一把高速旋转的染血木箭狠狠砸中,将空中翻腾的巨大鲶鱼一下砸回院子的雾气中。   张爷放下弓,厉声大吼。   “继续给我射!”   众人面面相窥,像是被那刚刚冒出的巨大鲶鱼给吓得要死,手都开始疯狂颤抖,握不住弓箭。   “听张爷的,张爷平常给咱们的操练都忘了吗?大家,给我射箭!”一个恭恭敬敬穿着黑色西服的头目站出来,大声喝道。   “是!”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众人收起胆怯,迅速弯弓搭箭。   哧哧哧哧!!   又是一轮木箭飞射出去,狠狠落进院子里。   “继续放箭!给我射!”   伴随着大量没有头的木箭落在旁边,那些薄雾迅速稀释。   天空那一轮吊坠圆月,整个在白雾中的四合院子,渐渐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我们相互扶持着,扭头看去,院子全部消失,房间,厨房,院内的大树,周围只剩下一个厕所,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井中龙宫   这风水局让张爷,用这种“蛮力”的方式给破除了。厕所里的水井依旧。   水井边缘不少枯枝败叶,由于潮湿,那些枯叶泛起了大量霉点。   这个时候,破掉这个风水局的一瞬间,我忽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井里传来一声幽幽然的女子叹息,说道:“各有道友,可愿来井中龙宫一叙?”   我心中一惊,低声说:井里有声音?   周围几个人面面相窥,摇了摇头,说没有。   难不成我是听错了?   我摸着脑袋,有些费解,或许真是走神了吧。   这个时候,张爷哈哈大笑的走过来,说:“哈哈哈!白小姐,厉害,道家的内家功夫,练得登峰造极。”   白小雪面色苍白,说:“我不是专业武行的,不及张爷内外兼修,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您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了。”   张爷摆了摆手,说但不比你们这些阴人邪门!刚刚我一时半会儿也闯不进来,如果不是白小姐身手高强,我差一点又落入骏爷那小子的坑中了。   我听他们两个人谈话,是听明白了,那个鬼上身的确能让人力量大增。   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就是一种,所以村里经常有撞邪的人,力大无穷,横起来,几个人都按不住。   这个江哥是自己找死,用这个风水局,融了那么多鲶鱼的魂儿,虽然力量大,短时间堪比外家武人巅峰的气力,却能把自己撑爆。   张爷笑了笑,忽然挤眉弄眼的说:“这个水井,咱们也弄到手了,现在怎么弄?咱们要不要派几个人去试验一番”   他一边说,一边挤看向我和白小雪,“白小姐刚刚大战一场,有没有内急的冲动,程游,快点扶着白小姐去上厕所。”   我瞬间错愕。   张爷挤着眉毛,哈哈大笑说:“怕什么!女神就不出恭嘛?人家白小姐,也是一个活人,如果程游兄弟你见到白小姐出恭,你不觉得难看,那就是真爱了你们大可许愿,得神仙祝福,就能研究那一口古井。”   卧槽!!   我彻底反应过来。   这是被张爷的荤话惊呆了,这张爷老兵油子的军队出身,口无遮拦。   白小雪红脸,啐了一口低骂了一句张爷,却也又不敢对张爷动手。   妈的   我心里也是气,张爷这老兵油子,是仗着自己孔武有力,光明正大的那我们开刷啊。   我也没有接张爷这个茬儿。   张爷却面色沉下来,说道:我没有想到,咱们市里的廖庆江,十几年来,一直埋伏在我的手下,根本没有想到,他和骏爷是一伙的,竟然算计你们过来。   但就算再算计有什么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被碾压而已,白小雪这个人太强了,就不是他的能耐可以算计的,或许他背后的那一个狐皮子精,才能算是有些门道,那狐皮子精出山,才可能能正面和白小雪一战。   不过,我一想到白小雪命不久矣,就有些惋惜起来。   她夺魂,之前变成男人逃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报戏子徐青的家仇,更是想用这种借壳脱壳的方式躲避程琦,免得被抢走生死刺青簿,连她现在表现得那么厉害,都在程琦面前不堪一击   我把眼光转向眼前。   月色下的枯井,透着一股粪坑独有的恶臭。   我们几个人来到井边,忍着恶心,往井里望了望,一滩浑浊的黑水,连月光都折射不出光泽,十分诡异。   现在破了阵,问题,现在就出在这口古井,这个阵眼中。   “阴气沉沉,那么之前的江哥,是怎么能让井里的老神仙,再次显灵的呢?”安清正望下去。   我捏着鼻子,也往下望。   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找一对情侣,去试验一下那种许愿方式的时候,我耳朵那股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句幽幽然的声音:“各有道友,可愿来井中龙宫一叙?”   这一回,全部人都听到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我说:“这井里还真有活物,那不成那个井里的老神仙,还在粪坑里这些年,苟延残喘?”   我是不太信。   被石头砸了那么一下,是一条再厉害的鱼也都被砸死了,就算没被砸死,在那种粪水之中,不可能重伤活下来,更别提活十几年。   可能是诡计。   骏爷这个人心思深沉,不可不防。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难不成那井龙王一开始就是一个鲶鱼精?所以根本不惧如此险恶的生活环境,反而能自由翱翔?   安清正也摸了摸鼻子,低声的说:“这井里哪有什么龙宫啊?又不是看神话故事,并且,就算真有龙宫现在也是遍地黄金的黄金宫”   安清正对黄金这两个字十分心有余悸,自从之前的黄金屋,有人死在咱们店里的厕所后,他就有了极大的阴影。   要说这黄金屋和黄金宫,还挺登对的。   我们正讨论着,白小雪皱了皱眉头,看向井底,说:“阴行里,真有请人到龙宫一说,所以才有那么多志怪传记中,有人偶然进入龙宫,只不过这井里已经全是污秽,怎么可能还有龙宫?”   我顿时吃惊起来。   这阴行之中,龙宫水里真有?还能请人下龙宫参观?   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可白小雪却告诉我是真有,有些强大的精怪,喜欢占着山头,风水宝地里,建立洞窟,这些都是很有道行的野仙,会请我们去做客只不过这十分罕见,堪称一场山中奇遇。   并且,我们不是真的身体到龙宫,而是类似灵魂出窍的法子。   我脑海中想了一下,一些传闻志怪里,也是灵魂出窍到的龙宫。   我心里好奇,白小雪也从来没有卖关子的作风,很平静的告诉我说:这个灵魂出窍的,都是请的都是修道的道友,都要服用内丹只不过这个内丹不是内服,而是外用。   我顿时震撼起来,说这内丹还有外用的这种说法?   可是一转念,我的脑海就反应了过来。   道家内丹,是到自己肚子里,看着蛔虫和肠道那般,这是内服,而外用,难不成是用这个虫儿到眼前的水里,去别人家做客?   白小雪说:你很聪明。   我往水里一望。   就算是这样,这井里原来十分清澈,是真有山神娘娘的居住地,也给这片日夜积累的恶臭海洋给淹没了,即使是临时进入虫儿,也不愿意到这片恶臭黄金海洋遨游。   这个时候,又传来幽幽然的清脆女声,说道:“龙宫并未受到污秽,诸位道友请放心。”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决定让安清正身先士卒。   毕竟他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同,他有双魂,并且他的魂能随意牵引回来,如果感觉事情不对,迅速拉回来,也避免惨遭厄运。   安清正不情不愿,不过性子软弱很好欺负,被我们说服,盘腿打坐,开始含化了一枚内丹,开始内视,然后吐出一条小虫儿,落入井中。   刷。   井壁上似乎有个窟窿,忽然出现一条长长的蛇尾,把那虫儿勾了进去。   “这井里另有乾坤?井壁上,似乎连着一条通道。”白小雪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可以试一试。   白小雪直接就开始了,我也没有犹豫,跟着含化了一枚内丹,陷入了盘腿打坐的冥想中,渐渐的,恍恍惚惚,意识来到虫儿身上,那虫儿瞬间便往井里一跃。   噗!   一根蛇尾又从井壁上伸出来,把我们两个虫儿直直的勾了进去,进入了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 第五百九十章 桃花烙记忆,龟背转轮回   黝黑的隧道里,满是湿气。   我们几个虫儿趴在蛇背上,一路被托着疾行,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这是一片很狭小的地下暗河。   一颗颗夜明珠悬挂在潮湿的墙壁上,头顶一根根笔直钟乳石,旁边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里有银色的小鱼来回欢快的游动,美轮美奂。   眼前是一片比较简陋的建筑庭院,却十分奢侈的镶满了一片片金银珠宝,甚至之前那些贵妇,投到井里的玉佩和首饰,都摆放在了这里。   在夜明珠的照应下,金灿灿一片,晃得我眼睛发光:当真是龙宫。   而这时,我们才发现身下带我们来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一条奇形怪状的乌龟。   有长长的蛇尾,和脖子长长的蛇头,却像是一条长蛇贯穿了乌龟壳,更怪异的是,这乌龟的脑袋,两侧竟然有两根长长的龙须。   “井龙王?”白小雪问。   这个蛇龟发出生涩干硬的孩童声音,说:“那是我母亲我现在要带你们去见我的母亲。”   “你母亲吗?”白小雪点头。   他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大龟身边。   这只大龟和那小蛇龟的样子类似,只不过十分丑陋,乌龟壳被砸塌了一片,四分五裂,瘫软在潮湿地面上。   我终于明白当年的山神娘娘,被那大石头砸中为何不死了。   因为这山神不是鱼,而是龟。   并且龟不喜欢常呆水中,偶尔上岸休息,这井壁上有暗道,连着地下河,它在这里搭巢,没被大石头砸死后,能给挣扎跑到这里,没被那些粪水淹死。   也正是因为连着地下河,这口古井干旱之年,仍旧有清水流出,并且还时不时井里冒出小鱼。   这衰老的乌龟缓缓抬起头,眼眸漆黑,清冽的女子声音响起:“奴家十多年来,龟壳碎裂,无法移动半步,无法起身迎接,谢必安大人,奴婢这厢有礼了。”   白小雪呆了几秒,冷声说道:你竟然认得我?知道我的身份?   “我在看着刚刚大人与那人搏斗的时候,使得桃核鞭链,眉心一抹赤红的桃花,便清楚了。”老龟眼眶竟然湿润,流下泪水,说道:“您看我的龟背上,纹的什么?”   在井龙宫中对我们三个虫儿来说,这巨龟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但旁边的小蛇龟用尾巴把我们抬起来,我们清楚的看到——   这老龟的龟壳上,一块块龟壳拼接,竟然变成了像是一朵朵桃花烙。   “生死刺青簿?”   白小雪面色骤变。   我也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龟壳,竟然是一朵朵的桃花烙形状。   这龟背上竟然有桃花烙?   这老龟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怎么偷习得我家的手艺。”白小雪面色低沉下来。   这山神娘娘,幽幽然的叹气说:“我本是明代的一只深山老龟,偶然得到机缘,修炼成了这井龙王,活到百余载,喜欢上了一个书生,那书生,正是这村里与我在这村里流传下的美丽传说。”   我听到这,想起了那一首诗。   她说她开慧后,与在井旁的凉亭中,每日上山读书的书生结缘,青灯常伴,陪他读书,考取功名,她也因此开慧,那书生也在她的帮助下,高中榜眼。   不过那书生后来贪婪权势,迎娶了官宦之女,讲一个门当户对,离她而去,过了十多年后,他得罪了权贵,被打断了腿回到村里,在临死前郁郁寡欢,跪到她的井前,嚎嚎大哭,忏悔而死。   井龙王说到这里,眼中闪过悲悯与复杂,“那个时候,我看着他流泪的时候,偶遇到了一个道人。”   她说那是一个雨天,一个道人一身灰袍,却披着一身蓑衣,眼眸中有放荡不羁之色,正是那一代谢必安。   谢必安当时上山,扛着采药的背篓山上路过,坐在井边喝水,好心告诉她:“爱人之间的生老病死,这不算什么,悲不过三年,你还太年轻了人妖相恋,自古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特别是你这等能活了许久的老龙王,你再活过一些年头便知道,人对你们都是牙牙学语的婴儿,人的很多举止都十分愚蠢幼稚。”   当时的井龙王,却看着书生的尸体叹气,她放不下,指着自己龙宫内这些年储存的金银财宝,说:谢必安道友,能否提我做一桩转世投胎的生意。   谢必安看得出这个井龙王也是一个痴人,摇头道:“我已经接了一桩生意,无法再接。”   井龙王低声哭泣,“我能感觉到他一开始,是真心爱我的,只是后来他贪婪权势,娶了他不爱的女子,他临死前已经知道悔改了,人生在世,又如何能不犯错误?知错能改便好。”   谢必安有感他们的爱情,说:我尽管已经接了别人的生意,不过,不是没有可能帮你。   那谢必安说,每代谢必安只能接一世投胎生意,是因为轮回刺青太损阴德,需要百年阳寿,历代谢必安都是折寿而死,而你或许可以   谢必安欲言又止,说这即使对你来说,亏损也太大。   井龙王哀求他。   他说:“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作为人寿元自然不够,可你作为龟,自然寿元足够。”   他提议在这老龟背上,可以刺下四个桃花烙,可以作为四页生死刺青簿,然后它直接去折寿,去为书生转世投胎。   而作为代价,谢必安希望老龟替自己,完成自己那一代的使命,替自己做完那一单投胎生意,而他可以趁机假死脱身,从此逍遥天地间。   井龙王龟壳破碎,却扬起了脑袋,声音沙哑:   “那一代谢必安有自己的想法,不希望自己活在自己家阴影下,不想死在替人做生意的宿命下,他希望我来帮他做那一代的投胎生意,让他假死脱身,有个平静的晚年并且他临死前,还想来我这里,帮他做一单投胎生意,让他再活一世。”   我听得浑身冒汗。   那一代谢必安,真是精打细算。   白小雪面容下垂,说:你同意了?他在你的龟背上,刺下四朵桃花烙,一朵给他的客人,一朵给他自己,而剩下的,留给你给予两次投胎的能力?   她点头,说这是一个交易。   白小雪眼眸闪烁,说道:“那人当年竟然假死脱身,自然不敢和后人提起,怪不得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人违背的谢必安一脉的祖训你这井中的老龙王,竟然这等亏本的买卖也做,你寿元悠长,却自己干这种折寿的事情但你可知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自然晓得,四百年的寿命,只能纹四次,去为人去做嫁衣,十分愚蠢。”老龟低声说:“但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郎没有了情郎,奴家在这井里枯坐再多的年月,也没有用处,每天坐在井中望月,了无生气。”   我听到这,对于这一位老龟十分的敬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动物的情感往往比人来得更加分明。   她说她当时答应了。   她一次替谢必安做了生意,让他假死脱身,一次给那谢必安老死的时候投胎,剩下两次归她,她当时取了情郎的记忆,把他投胎到山下的一户人家。   他们的故事,从第二世再次开始。   而这一世,他的情郎真如他所说,他有了前世的记忆,痛改前非,不再争名夺利,而是注重身边的感情,与她这个山神娘娘十分相爱,常常坐在井边与她厮守。   不过这一次,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第五百九十一章 心有魔障,堪破成佛   我说:江哥的第二世怎么了?   我已经知道,那山神娘娘的爱侣,就是我们刚刚杀死的江哥。   老龟轻轻抽泣,说道:“他这一世不贪恋权势,淡薄了名利,的确信奉爱情但他与我的爱,只能他在井上,我在井下,遥遥相望日子久了,他便不爱了,喜欢上了山下一个十分美貌的农家姑娘,他说他喜欢实质性的婚姻,喜欢悠闲的农耕生活。”   我顿时唏嘘不已。   老龟说离开了十几年,他临死前再回来找她,又嚎嚎大哭,说自己错了。   我眯了眯眼睛,说:“您已经替他转世一次,现在又用最后一次桃花烙,替他转世为人了?”   山神娘娘低声道:“人生太短,很多普通人看不破,阅历太短,我相信他日子久了,自然会回来。”   她说:“当时,我知他悔改是真,忏悔之心不假,便于心不忍,又用了最后一次桃花烙。”   她说这一世,便是眼前的江哥。   这一世的江哥,也的确淡薄了名利,也看破了红尘,十分热爱生活,每天开怀大笑,十分睿智,是一个大善人,还教导那些动物们开窍,积善行德。   白小雪面容冷淡,说:“他岁月磨砺,的确看破了,名利,红尘,可是这一世,他仍旧看不破生死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生命了,你没办法再让他活多一世,他在临死前,惧怕了。”   山神娘娘,止不住的苦笑。   我和白小雪也有些沉默。   安清正咬着牙,十分悲愤的说:“那种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你怎么会愿意那么帮他?你为他折寿换几世轮回,他还砸了你的龟壳,差不多把你打死了!”   “他还带人,对着你的井里,拉屎撒尿!你竟然这还不恨他,他现在重新来求你,你竟然还在下面,帮他继续搞这个情侣许愿”   安清正嚎嚎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十分刚烈的低吼道:“你可知道你即使原谅了他无数次他仍旧不记你的好!!”   老龟匍匐在地,眼眸沧桑的看了安清正一眼,缓缓的摇头道,“在你眼中看他——我应该恨他,但我却是不恨”   安清正愤怒的站出来,忍不住大声问:“为什么?你这已经不是善,你这是已经疯了!彻底疯魔!”   “小女孩儿,你着相了,你才陷入了疯魔。”   山神娘娘十分清淡,看了安清正一眼,轻声道:“单是人性,就因看客眼光而有种种:道家看见易,佛家见空,暴徒见淫恶,才子见缠绵,单结合自己的阅历,便有不同的感受,哪怕以后回顾,也能有不同见解,你不曾是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曾经历那几百年,你眼中看我该恨其实不恨。”   白小雪道:这是为何?   她十分淡然,低垂着道:“在佛家眼中,人心有魔障,堪破魔障自会成佛这便是佛家的悟道成仙之法,古人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随着岁月看破种种他一世迷权,二世贪情,三世畏死,之前看破种种,人生最难看破的,便是生死他畏死可谅,是因他是人,人心有魔障,而我心中亦有魔障。”   白小雪若有所思,忽然低头一拜:娘娘大才,道悟极深。   我忍不住说:娘娘有什么魔障?   “我畏惧孤独,我真是太寂寞了卧于井里难有所依,不断去尝试,哪怕他利用我又有何妨?我的寿命任他拿去,他陪着我度过几百年的孤寂便好。”   我沉默,不言不语。   她又道:“这是因果,我们各取所需,何谈报复?我从未恨他,这不过是一段我人生中的经历,我尝试以飞蛾扑火,却以悲剧结束,仅此而已。”   我再没有说话了。   我在山神娘娘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超脱般的淡然。   山神娘娘流着泪,轻声道:“其实,这几百年来,唯一让我痛的,不过那一夜,我在井中仰头望月,看他眼泪横流,嚎嚎大哭双手持着巨石,背后悬着圆月,对我砸下的那一瞬。”   我们沉默,无言以对。   我忽然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悲凉腾起。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她折了四百年寿元都不曾后悔,唯独见他井中投石,而心有痛楚。   你只道她是一只妖,却不知她曾经苦苦祈求那山中道人,费尽了多少道行才帮你几世轮回?   我现在才知道。   江哥那临死前那真诚的眼眸中,满是极致的悲愤与忏悔,触动人心,那是发指内心的悔恨与求死。   但即使如此,我仍旧十分排斥他。   因为他这是第几次死前的后悔了?   人如果不能克制,便将一辈子在做错与悔恨中交替度过。   白小雪轻声道:“他的秉性,注定有如此结果。”   老龟的眼眸,开始淡淡的失去神采,“其实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在井中孤寂,数百年来想找人倾诉奴家现在也倾诉完了,现在奴家唯一的请求,就是请这一代的谢必安,送我一程,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   “你让我送你离开?”白小雪问。   “是。”   老龟匍匐在地,叩首,“奴家起于谢必安,也望终于谢必安。”   我心里有些感慨不止。   这山神娘娘的心境,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比的,忽然想起了那一句诗的中间两句:   不顾庭前井里鱼,蝶赴情火落双翼。   未等烛红月也栖,几世回眸才相依。   哪怕过了几世回眸,无数次井中山神的飞蛾扑火,这个江哥的“一颗心”,还是没有随着历练和时间沉淀下来,难与这位山神娘娘相依与共。   这是因果,亦是宿命。   山神娘娘早已猜到了这宿命,仍旧飞蛾扑火,故而不恨。   叮咚,叮咚。   幽静清冽的地下河,头顶的钟乳石水滴顺着石头尖缓缓淌下,晶莹水珠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点点滴滴,在洞窟中化为稀疏的雨帘。   远处,地下河有银白鳞片的小鱼成群游动。   地下,铺砌满一对对的黄金珠宝,仿佛身处于唯美的梦幻之中。   我想了一阵子,说:“我有几个朋友是情侣,被你这个吊坠所害,被抓入了牢房中,山神娘娘可有办法?”   老龟说:我的孩儿,可以控制龙鱼挂坠,魂儿躲入梦中,再配以龟息的能耐,可以短时间身体失去生机,可以尝试假死脱身。   我听了,哈哈一笑,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这样,装死也是一个法子,假装心脏病突发之类,假死脱身,然后再让张爷把尸体捞出来这骏爷坑我们的法门不走寻常路,我们也可以不走寻常路。”   “各位高人。”   老龟忽然叫住了我们,低声的说道:“最近,这山里有一只道行高强的猫妖,觊觎我的孩儿,三翻四次被我击退,我死后,我的孩儿是我最后的牵挂,只能托福给各位照顾,这里的珠宝,还请笑纳。”   猫妖?   卧槽,猫灵?   原来这猫灵说事情很棘手,是她要对付这个山神娘娘,抢她的孩子?   这猫灵到处拉拢鬼魂妖崇,扩张势力,现在爪子伸到了这位山神娘娘手中?   我是没有太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忽然旁边隐隐约约的飘出了一个鬼魂,正是猫灵,她冷冷幽幽的道:“老龟,你在说我吗?”   “大胆猫妖,你还敢来!?”   那山神娘娘面色一沉,看着面色阴沉的猫灵,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龟背地狱府   这猫灵一出现,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就不对了。   这一龟一猫遥遥相对,杀机蔓延的气氛缓缓腾起。   我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猫灵,妄图把我儿带走,成为她的手下。”山神娘娘低吼道。   猫灵冷笑,丝毫不惧,说: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要带走她的儿子,这种天生的井龙王到哪,哪就是一片风水宝地,龙王助运势,可以为我在他的龟背上,建立一个大兴运势的妖宫!”   “要在我儿的背上建妖宫?看来,留不得你了。”老龟低吼起来。   我看得剑拔弩张,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个时候,白小雪低声对我说:蛇龟这种东西,天赋异禀,背藏先天八卦,很容易通灵,它们的龟背,是很多阴人觊觎的宝贝,特别是精通算命的阴行大家,这龟壳,也之所以之前能用来当生死刺青簿。   白小雪又说,一些鬼崇喜欢拉帮结派,躲在大山里的山洞,或者墓地,成群结队,才有鬼市之称。   但一些更加顶尖的大妖,鬼崇,就不喜欢风餐露宿,喜欢在其他有灵性的动物身上建立行宫,毕竟鬼崇是灵体,不能时时刻刻暴露在外,需要在一个依附。   一些成精的大鸟,或者游鱼,身上都有一个“行宫”,一群鬼魂躲在翱翔天空之鸟的羽翼里,躲在翱翔大海游鱼的鳞甲缝里。   就和那个朵哈老太婆,在人的肠胃中建立一个鬼国一样,也是一种“鬼崇寄居生灵”的法子。   有所依附——这是一种阴行圈子里,很高明的生存办法,一些鬼崇,甚至精通养鬼术的阴人,都是精通这类。   我是明白了,类似桃核里藏着鬼,刺青图里藏着鬼村,其实,这也是一种养鬼术的运用,顶尖的阴术,对于鬼崇,大多殊途同归。   这阴行里的阴事,太过深奥,也太错综复杂,一点点深入了解才知道,这是一门可以用一辈子去探索的复杂学问。   这个时候,两边已经快打起来了。   这急得我有些发慌,这猫灵叫我们过来,原来是要对付这个老龟啊?   这里外不是人。   我忽然心念一动,忽然叫道:“山神娘娘,你为什么那么抵制猫灵呢?”   山神娘娘摇头说:一个心怀不轨的大妖,我怎么可能把我儿子让她抢走?   她的意思我是明白了。   这是在自己临死前,要给自己的儿子找条路。   在她眼中,这猫灵是心怀不轨之辈,所以才想托福给白小雪这种名门,用来镇宅,当正规的野仙。   我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连忙站出来说:“这个猫灵,也是一个正经的妖崇,不害好人,比较有抱负,也算是比较好的。”   山神娘娘意志坚决,说道:我儿,绝对不能吸人阳气,不与妖崇为伍,要当一个纯正的野仙。   “那就谈不拢了!”   猫灵冷笑起来,笑得十分冷冽。   我瞬间头大,连忙说:“要不这样,你看这样,想个中折的办法如何,猫灵想在龟背上,建立行宫,而山神娘娘,是想让你的儿子跟着我们,不吸人的阳气这是你们双方的想法,不是不能同时实现。”   “哦?”   这双方齐齐看向我。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提供植物阳气,然后我在它的背上纹一副刺青鬼村,让它跟着猫灵历练,这样如何?”   “你是”山神娘娘疑惑的看着我。   我站出来,说:在下程家刺青,范无救一脉的当代传人——程游,既然您当年纹上了桃花烙,现在再与黑白无常的另外一脉结上姻缘,在龟背上,纹上一副江山社稷图如何?”   老龟听了,浑身激动,热泪盈眶,说:“要在我儿上纹一副阴曹地府,让它背负地狱黄泉,可是当真?”   我笑着说自然当真。   “好,如此甚好那么,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山神娘娘开怀的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旋潮湿的整片地下河内。   在她眼中,纹上了江山社稷图,是极大的荣耀,这也是我们对她表明的态度。   既然纹上了阴曹地府,我们就不可能放手这只小龟,哪怕借给猫灵手里,我们也不可能放开。   而它的儿子,在猫灵手下历练,又到我们承诺,不在猫灵那里吸活人阳气,我们自己提供植物阳气给它,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好!两大黑白无常世家,谢必安遇之必安,范无救遇之无救,龟背轮回,龟负地狱这真是,这真是天大的荣幸!”   老龟激动起来,得到了我们的承诺,唏嘘不已的看着我们,说道:“如此,就拜谢两位了,只不过这一代的范无救先生,有些弱。”   它看了我一眼,像是一口执念彻底散去了,便再没有抬起眼皮。   它的眼眸渐渐暗淡,失去了光泽,最后的时刻闪过死寂,洒脱,喜悦,轻快,唯独没有仇恨。   “她,始终是不恨啊。”安清正呆呆的,站在旁边,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眼眸里有十分复杂的光。   这一次是我入阴行以来,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山神。   这类躲在山里,不知道多久的山精野怪,经历过太多,早已比人活得更久通透,这类纯正的野仙,不吸人阳气,清修寡欲,大多都十分友好,并且思想都十分的透彻,悟道修佛,让人受益匪浅。   那小蛇龟趴在老龟旁边,爪子轻轻触摸她破碎的龟壳,嚎嚎大哭。   猫灵看到我们,眼眸闪烁不止,说:“你真打算在那龟背上,替我纹上一副刺青图?”   我点点头。   这种做法,一来,是满足了这位老龟最后的遗愿,二来,是想把不稳定的猫灵,彻底绑在我们的战车上。   这一幅图纹下去,对她来说有很多好处。   她想在龟背上建立一个鬼魂的简陋住所,而我,帮她直接纹一副阴曹地府的鬼村给她住,自然不舍得放弃。   这在龟背上绘画鬼村,对她来说有好处,增强实力,她自己有一个鬼魂势力,可以融合阴灵,扩大其中的鬼村,扩大势力。   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好处,我大可以在其中留下,类似之前白小雪的桃花烙暗门。   如果猫灵怀有歹意,便可以轻松击破,有钳制她的手段,把她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拉拢过来。   并且击破的江山社稷图,可以融回我这边,借用她的手,扩大那一幅图,然后融回来能迅速扩大我这边的头盖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猫灵面色低垂下来,阴沉不定,冷冷的说道:“这是一个阳谋,但是我承认,我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一个真正可以给我扩大的阴曹地府,我便是真正的崔判官,这其中对我的诱惑无以伦比。”   猫灵沉默不语,许久又说:“既然你们程家内乱衰弱,都不打算恢复传说中的阴间,那么,我就来接手,彻头彻尾的打造一个惩治恶人的黄泉地狱!”   猫灵从之前的黄泉列车,充当崔判官,给予恶人刑罚,我就知道,她有一个很大的宏愿和想法。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可是,猫灵又说:“既然这样,这里堆积下的财宝都归我,用来扩张势力,没问题吧?毕竟我们双方已经是同盟你们自己也能赚钱,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最近行走江湖很缺钱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变化   哈?   这猫灵缺钱?   这猫灵一上来就想把这里的财富咱为己有它果然不是好惹的。   我看了旁边那些首饰和珠宝,金灿灿的。   都是二姨太那些人投井许愿下来的,还有山神娘娘,在井里积累了几百年的各种宝贝,说不眼热是假。   这里,除了那一只小井龙王——蛇龟,就属于这龙宫堆积了几百年的财富最宝贵,而眼前,这猫灵不仅仅要捞走小蛇龟,连这里的宝贝都不留给我们?   这猫灵,是一点汤都不给我喝啊?   但是,我还是咬了咬牙,说:“可以!”   “那么就没问题了!程游,你挺豪爽的,像个爷们!不斤斤计较!”猫灵似乎看得我吃瘪,笑得很灿烂。   我有些欲哭无泪,这可都是钱啊!   但能把一直以来,忽远忽近的猫灵彻底绑在我们的战车上,这点亏损我也就认了。   不过,我的豪车又没有着落了,只能骑着一个电瓶车,继续上下班。   我们双方谈妥了,就魂儿离开这一口古井,回到了自己身上。   片刻后,我们几个人才在盘腿打坐中,缓缓的睁开眼,慢慢爬了起来。   再一抬头,发现天空已经燃起蒙蒙的晨光。   那阳光洒下来,照在我们这一群人的脸上,照亮了树荫,把整片山照得阳光明媚,鸟儿不断啼鸣。   这一切,昨晚那巨大的灰白雾的鲶鱼,朦胧院子,江哥的怒吼,老龟的哭泣恍如隔世。   张爷对我们说:和井里的那个妖谈妥了?   我说谈妥了。   张爷打了一个哈欠,毫不在意的对着周围的一群壮汉,摆了摆手,说:“那没问题了,兄弟们,下山了,收家伙回去吃饭了”   张爷就直接往山下走,哈哈大笑说:“走,下山去,给你们弄点腰子吃,补补肾,驱驱邪,你们染了一些阴气,霉头有些足,这一个星期,最好别再去玩女人,消过了,让你们到咱们开的夜店,一条龙什么的,随便乐呵乐呵!”   那些大汉面面相窥,也是有些习惯,张爷说话夹着荤段子了。   我忽然开始严重怀疑。   张爷这个军队里的老兵油子,老流氓,没把他的儿子给污染了,还是妥妥的光伟正,反而是苗倩倩,打小在张爷这里混,变得匪气十足,荤得不行。   而这些大汉,他们半夜被拖到山上,拿着木箭放了一箭,发生了那么多怪事,现在还在山上守夜到了天亮,心里当然慌。   不过,他们都在道上混得久了,什么邪门的,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心里知道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应对。   “我走了你们几个人,自己下山。”张爷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有些满不在意,甚至一点问起来的兴致都没有。   在他眼中,一个山神娘娘也就那一回事,哪怕道行在深,也不是被人针对,一石头砸成这样?   再聪明、再通灵的动物,始终只是动物。   他在秦朝的时代,别说什么山精鬼怪,连得道的神仙都被他带着精军,到深山强行围剿过!   上百个刀斧手围剿,数十神弓队伍结阵,对着那飞檐走壁的神仙齐射,那种壮观场面,他都见过数次。   这区区井中仙,在他眼中还真算不了什么。   张爷大大咧咧的走后。   猫灵就扭头,咧开冰冷的嘴角,阴森森的对我们说:“什么时候把那一副图纹好,把那小蛇龟交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出手,帮你们镇场子,在你们对骏爷动手的时候,压住背后的那一只狐皮子精。”   然后,她也默默离开了。   她对我说,她感觉山上还有几个妖崇,得去收服一下。   她这是盯上了臭鼬一家三口啊?   这时,旁边的白小雪对我说:“我也走了这个事情也帮你办完了,这个事情过去,你就要正面与骏爷开上一场,我不好当着众多阴人的面出手,就得看你自己,看猫灵出手了。”   我张了张嘴巴。   看着白小雪默默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寿命,就像是卡在我们喉咙的一根刺,让人寝食难安。   我心里感慨,也只能行色匆匆的下山。   我带上安清正,叫上了焦急的赵半仙,抱着小水盆大小的蛇龟,上了车,过了一个多钟的车程,在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店里。   回到店里的时候,发现苗倩倩已经回来了。   她正在和一个女客人聊天。   那个女孩子才十七八岁,优雅的端坐着,修长笔直的白丝双腿交叠,看着苗倩倩,说:“倩倩姐,这个事情能办吗?”   苗倩倩立刻就拍着高耸的胸口直打颤,保证说:“肯定能!放心吧橙橙,咱们给你看看那个鬼东西,先到前台把定金给交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着她拍着胸口保证,这胸一回来就貌似变大了?这家伙去隆胸了不成?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   再一细看她,发现她的大蘑菇粉红耳塞也没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两边,盖在乌黑的瀑布头发下,让人看不到耳朵的位置。   而她整个人皮肤彻底的细腻白皙,像是牛奶吹弹可破,眼眸散发着神采,显得很清纯,很萌,很可爱的大女孩气质。   这个家伙   一回来,貌似真的收获不小。   苗倩倩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我们叫了一声,“安清正!安清正,给人去前台,把定金给收了,十万块,开个发票给橙橙,就是这个漂亮的女孩。”   “哦,哦!”安清正一回来,屁股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就连忙往收银台上跑,开始接待起那位客人。   他这个模样,像是给这位恶魔一样的倩倩姐,彻底驯服成了小绵羊。   我抱着乌龟走了进来,说: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有些怪啊?   苗倩倩眼睛眨了眨,笑嘻嘻的说:“我昨晚一回来,本来想过去你那里的,不过张爷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情摆平了,我就没有过去我一想啊,直接趁着这个上午的时间,跑去把沈岚给日了。”   我:“”   苗倩倩受不住我一脸看变态的眼神。   她忍不住干笑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解释道:“额当然,当然是用我的耳朵啦!把我当成变态吗?我可是正经人,把耳朵摘下来,把她给搞定了,然后再重新变回种子,种回了我的耳朵上。”   苗倩倩指着空荡荡的耳朵,昂起头,瞪大眼睛说:“嗯,果然够补的,这还没有长出来,就得了那些元阴的滋润,我比董小姐那骚货还美呢!”   这人的臭屁功力,有些日子没见,又涨了不少。   苗倩倩问我说:“我这一趟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是圆满成功了,对了,你那边那个古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抱了一个大乌龟回来。”   她忽然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这个大乌龟,似乎想到了这么肮脏的东西。   她的思想,我无法理解,也不想去撬开看看里面想的什么肮脏货色。   我只觉得她一趟回来,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够兴奋的,话痨个不停。   这个时候,远处那个长得挺稚嫩的十六七岁女孩登记完了,就默默离开了,苗倩倩指着她的背影,说:“这今天早上,又来了一单生意,赚头挺大的,不过很怪。”   我见怪不怪,再怪的活儿也不是没有见过,习惯了。   “先不管她,咱们先来看看这个。”我抱着大乌龟上了楼。 第五百九十四章 美人蚕茧   我让安清正坐在前台看店。   上了楼,苗倩倩托着腮帮子,思考:“这龟”   我说这蛇龟八岁多,却已经口吐人言,道行比小白狐还高一节,叫小龙,名字十分的简单粗暴。   很快,这小龟就给我们化形了出来。   一个八岁的小孩,背着青灰大龟壳,眼眸有些天真,好奇的到处望,这小龟是妥妥的“井底之蛙”,一点外面的世界都没有见过。   好奇的看着正趴在沙发上的小青儿和小白狐。   它智商自然远不如小白狐,小白狐吸了一个成年人的记忆,成熟程度比小青儿都高,俨然一副大姐姐风范,瞬间骑在了乌龟身上,满屋子的来回跑。   我看得有些发呆,这太活泼了吧?   “这乌龟,龙王?”苗倩倩听完了,一瞬间震惊了,说:“卧槽!你还要给它的龟背上,扛起一个阴曹地府?”   她来回的踱步,凝重的说:“的确是很好的办法,能钳制猫灵,那猫灵到处吸人阴灵,自然可以用来扩张这一幅鬼村,如果她有心怀不轨的心,就要冒着这一副辛辛苦苦的图,被我们弄坏的风险。”   我点点头,我们可以回收。   猫灵自然也是那么想的,她甚至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但她心里明白,除非我们鱼死网破,彻底反目成仇,不然也走不到那一步。   这是一个相互制衡,也把我们双方牢牢抓紧在一起。   苗倩倩一边想,一边说:“这一幅图,不用太夸张,给她纹最原始的那一副阴曹地府就行了,一个小小的鬼村,让她自己扩张。”   我说:“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样,就把猫灵彻底拉上了我们的战车,她不得不全心全意,我们一起联手对付骏爷。”   我们和骏爷的差距太大。   骏爷背后站着狐皮子精,但我们眼前拉拢了猫灵,我们的差距,在渐渐变小。   骏爷始终把我们当成眼中钉。   我们已经彻底走到了对立面,这一片地盘,只能留下一个话事人,不是我们把他踢倒上位,就是他把我们扼杀在萌芽里。   很快,我们商议权衡之下,就开始打算放下了那一副头盖骨的进程,而是着手这只小乌龟。   “跑跑跑!”   小白狐骑在小龟背上,满屋子的跑,像是法拉利一样,十分的壮观。   苗倩倩让它们安静一些,拍着桌子说:“眼前,急不得!得过半个月,小白狐吃了很多植物阳气,小青儿吃了很多鬼魂,都要消化。”   而她自己,也已经把耳朵摘下来重新种植,再加上这一副龟背图要开始纹,才能把猫灵拉过来。   这些都需要时间。   骏爷的攻势已经不行了,他这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现在已经酝酿不起第三波攻势了,只能停歇,这个时候,就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时候,准备吹响反击的号角。   这个事情,我们不用急,骏爷比我们更急。   我们两个敲定主意,骏爷这个竞争对手要扳倒,但还得继续经营我们的店面,而店里的生意也一直在进行着。   就比如说刚刚,就有活来找我们,这一笔生意还挺大的。   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小姑娘已经交了十万块的定金,剩下的二十万,办好就双手奉上。”   我说: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人家挺小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这比抢快得多了,并且人家是有钱人,宰起来,都一声不吭,还美滋滋的冲我笑。”苗倩倩大笑起来,说:“并且她这个事情,是真值得这个价格,是有些怪的。”   我说:“什么事情不怪啊?我说倩倩,咱们这个事情办完了,咱们买辆车去!安清正的手术得让他做了,免得真给董小姐得手了。”   “可以!你先听我说”   她瞪大眼睛,忽然扭头骂了一声,“你们几个还在闹,别整天骑在别人龟背上,还满客厅的跑,全特么的是水,给我擦干净!”   好家伙,我扭头一看,发现她为什么那么气了。   小青儿骑在龟背上,小白狐趴在小青肩膀上,叠罗汉呢这是?   “苗阿姨,欺负人!”小青叫了一句,这三个家伙一下子蔫了下来,拿起抹布开始搽地板。   “你才是阿姨。”苗倩倩哼了一句。   我捂着额头有些痛,这好不容易清闲了一段时间,这又给她闹起来了。   我拿起了一张空白的a4纸,拿起旁边的铅笔,开始画一个鬼村的草图,一边画,一边随意问道:“这个生意呢?给说说吧。”   “哦,哦。”苗倩倩正色起来。   她说刚刚那个上门的妹子,叫周橙橙。   我一听就奇怪了。   刚刚这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挺有钱的,名字起得那么随意的吗?这是亲爹亲妈给起的吗?   “父母都是有钱人,鬼才知道是不是野生的,反正有钱人关系,都挺乱。”   苗倩倩一边哼哼的磕着瓜子,在客厅翘着高高的二郎腿,一点形象都没有,“这周橙橙呢,从小就是被放养的,有钱人家的富家女嘛,闲得很,脑袋可能一根筋搭错了,想找我们招鬼呢,招鬼妻。”   我说:招鬼妻?那是我们干的活儿吗?这个周橙橙是喜欢姑娘的那种?看不出。   “我也看不出,钱多就干,管他呢。”苗倩倩撇了撇嘴,吐着瓜子壳,脆生生的道:“有钱不拿,才是蠢蛋。”   她继续说这周橙橙,大家都叫她橙橙,典型的富家女,从小就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胆小怕鬼,十分娇贵,还怕黑,睡觉总是灯火通明,睡到天亮。   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周橙橙在客厅多看了几集电视剧,到了半夜才回到房间睡觉,正当她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开门声。   当时周橙橙的心,就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却又不敢起身,只能紧张地偷偷睁眼,只见一个白衣美女,漂亮温柔,正缓缓向她的床边走来。   周橙橙胆子小,当时以为是做梦了,却也没有敢吭声,偷偷眯着颤颤的眼帘,看到那个女子宽衣解带,在她床边躺下。   周橙橙吓得浑身发抖,却一动都不敢动,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一晚上都担惊受怕,生怕对方对她图谋不轨,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早上爬起来,她发现门窗紧闭,没有人进来的痕迹,彻底害怕了起来。   “说来也怪。”苗倩倩磕着瓜子,说:“后来,那个美人夜夜都来她床上睡觉,第二天又不知去向,虽然两个人互不说话,却让周橙橙彻底害怕起来。”   后来,周橙橙彻底忍不住了,自己偷偷找了一个庙里,请了高僧,那高僧给她一张纸符,让她放在旁边的枕头下压着,说那个鬼崇枕着这枕头,定然要她好看。   晚上的时候,那个美人又来睡下。   但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到枕头旁边嗅了嗅,移开枕头看到那符咒,拿起仔细看了一遍,看着旁边眼帘打颤的周橙橙,吃吃的娇笑着,然后又把符咒塞进了枕头下,轻手轻脚的在她床的旁边睡下来。   第二天,周橙橙见到那符咒没有降伏那鬼怪,更加惊恐。   她到处寻找高人,然后听说某个村里有厉害的老道,特异去拜访,那老道见她除鬼心切,便答应了下来,当场用朱砂画符,念咒几句,交给了她。   这一次,她把符咒放到枕头下,那个美人没有再察觉,而是慢慢睡在她旁边,只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美女一寸一寸的缩小,浑身开始被密集白丝包裹起来,最后化成了一只指甲盖大的白色蚕茧。 第五百九十五章 送别宴   当时,周橙橙吓了一跳,看着睡在旁边的蚕茧,咬着牙,轻轻把蛹抓起来,拿到厕所里,用马桶冲走了。   这一晚后,那个美人再没有出现。   但不知道为何,周橙橙每夜看着空荡荡的床边,总觉得怅然若失,有些郁郁寡欢。   至此,周橙橙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美人。   这事情讲完了,我听得觉得有些有趣,继续用a4纸涂涂写写底稿,抬头看了一眼她,说道:“那这事情不挺好的吗,她怎么来我们这里呢?”   苗倩倩说:“有钱人的女儿家,总是有些神经病,她患得患失起来,觉得那个东西,可能对她没有恶意,不然早就害她了,可能是来找她玩的,而她却害死了别人,心里挺愧疚,挺单纯的一个姑娘。”   我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鬼崇啊,是有些离奇了”苗倩倩磕着瓜子说:“不吸人阳气,每夜来别人床边睡下?并且最后变成了一个蝉蛹,难不成是民间传说的蚕花娘娘?”   我说那还挺有可能的。   她磕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聊,“照我看啊——那个东西明显不坏,不然那么多晚,早就给她榨干了阳气,还乖乖的睡在旁边再说周橙橙,美人脱光在侧,亏她也忍得住,这么直的妹子也是少见,不是应该直接一脸淫笑的,翻身而上吗?”   我彻底无语,越来越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是什么玩意儿了。   她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啊?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周橙橙太寂寞了,从小父母不陪伴,整天一个人呆在大房子里,比较胆小内向,太孤独,才出现的幻觉呢?”   “谁知道呢?”苗倩倩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果汁,说:“有钱就成了,三十万,换你你不做?”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活儿是有些离奇,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复杂,钱又给得多,不干白不干。   也不怕骏爷来找事。   他在咱们市里,最大的伏笔——江哥,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这里不再是他势力的影响范围之内。   他如果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已经弄不了我们了,再让人过来,在张爷的地头,是自寻死路。   这个周橙橙的活儿,算是接下来了,明天得去看看。   苗倩倩今天早上把沈岚给日了,说很累,就跑去一间没有人的客房睡了午觉,保持青春,让自己变得美美哒。   小蛇龟呢,刚刚从井里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对什么东西都新奇得很,和小白狐打成了一片,小白狐给它科普知识。   这小蛇龟迟早要去跟着猫灵混,我们现在打一些关系也没有什么坏处。   我就出了门。   山神娘娘给我说过,这才知道那个情侣挂坠,不仅仅能让人睡着,灵魂出窍,还有龟息的作用,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相信张爷自己有法子,能把老张和二姨太给捞出来。   张爷笑了笑,在电话那一头对我说:“这个事情之所以严重,主要是上面有人施压,我给那几个老板讲清楚了,是廖庆江那小子搞的鬼,在背地里听骏爷的话,分裂我们呢他们那一边肯定放开,这个事情,已经可以私了,受害者家属选择原谅,可以减轻罪行,并且玩虐恋死的,可以给个精神不稳定的鉴定结果,他们顶多被关个一两年。”   我说,张爷还真得一套一套的,比我想得远多了。   张爷对我说:“但一两年是轻罪,我可等不了!他们两个再过不了多久,玩窒息虐恋的老张和二姨太,在狱中给自己用厕所的纸蒙上,出现窒息,假死,要被保释出来入院治疗,并且不定期假死,就能一直住在医院里,搞个保外就医的条件委屈他们两个人了。”   我知道,张爷的手腕就在那里,他动用了关系,那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二姨太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企业家,是张爷这个体系的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她不能进去,只能带病保释捞出来,还有个作用,可以名正言顺接手吞并廖庆江留下的产业。   那么二姨太的事情,也是搞定了,我是一身轻松。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去买了啤酒和饮料,各种好酒好菜,打起了火锅,关上店门,叫醒在二楼睡觉,一脸起床气的苗倩倩,一起吃个饭。   我们在饭桌上,我站起身捧起了杯子,对大家说:   “今儿个,赵半仙的事儿算是解决了,二姨太和老张给捞了出来,我们几个人,迟早要和骏爷有那么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苗倩倩也捧着杯子,笑着说:“有压力就有动力,我们收获都挺大的,我和小白狐和小青,连安清正都彻底变成了阴阳人,咱们正面和他肛起来,不怂!”   我们一群人碰了杯,笑了起来。   赵半仙在旁边坐着,听了这个事儿,泪流满面,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叹气,说对不住我们。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个事情是我们连累了你,老赵,以后咱们店里,不用再顾忌我们的旧情,我们的活儿,年轻人干!不用经常来了你和二姨太享受一下晚年,不用一把年纪还和我们出生入死,我们今天这一场酒喝完了,这一场共事,咱们分道扬镳!”   这句话一说下来,整个酒桌,热闹的气氛全都沉默了。   全部人都看着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我这是要“辞退”赵半仙。   我觉得这个人,总要要唱黑脸和白脸,这个黑脸我就自己站了出来。   这老赵明明已经和二姨太整天游山玩水,还经常来帮忙看店,之前开业的时候,就来帮很大的忙,他也老了,和二姨太也不缺那钱,还来这么这里干提心吊胆的活儿,就是怕够讲义气,也怕我们背地里说他不讲义气。   今天,二姨太救了出来,我就直接给他把话挑明了说,让他以后不用来了,安安心心的去和二姨太享清福去!   “你这是嫌我这一把年纪,已经不中用了啊。”赵半仙红着脸,站起身和我碰了碰杯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笑?   赵半仙也终于硬气了一回,直接拿起一瓶白酒,一饮而尽,醉醺醺的,红着脸大声说:“我这辈子,浑浑噩噩的摆地摊,过了前半生,到老的时候,才真正的被你带进了阴行,经历了很精彩的半年,这半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几岁,我一定要继续陪你们走下去!”   赵半仙说到这,眼角隐约闪过泪花,带着哭腔。   我看得心里也很酸,这老赵是陪着我最久的一个朋友了,我站起身,和他碰了碰杯,“老赵,你真是抬举我了,当初那个小破店,发展到了今天,没有你拉着我,根本没有今天活儿以后你就别来了,要找我们喝酒,唠嗑,随时奉陪!”   我高高举起杯子,说:“咱们今天别的不多说了,喝酒,庆祝二姨太出来!”   这一场送别宴,我们几个人都喝酒吃菜,十分开心,满桌子消灭了大片。   我做下了那么狠的事情,就是希望赵半仙脱离了阴行,以后能有一个很美满的晚年,咱们混阴行的,善始善终的太少。   赵半仙端起杯子,和全部人站起身,说:浅水不养蛟龙,我知道,骏爷那个人,他困不住你,他够狠、够恶、够狡诈但他输就输在,他的脊梁早就弯了下来,六亲不认的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道理。”   我们碰了杯子,哈哈大笑,喝得豪爽,这一夜我们就打算不醉不归。 第五百九十六章 诅咒女孩   第二天早上,赵半仙早早的就离开了。   他收拾了罗盘,店里的很多行头,带走自己留在店里睡午觉的心爱枕头,一声不吭的和我们道别走了,他不太敢见我们,直接默默离开,消失在繁华的商业街中。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咱们以后再见赵半仙,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伙计的身份了,他这是退出阴行,还是被我劝退的。   山子离开了,老赵也走了。   咱们店里最一开始的那一批人,我们四个人,只剩下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这以后,不知道还有谁要离开,我心里想到这有些复杂,不是滋味。   这就是生活啊,总要有人闯进你的人生,也有人默默退场。   这股复杂,我默默埋在心底,我和安清正吃了早餐,就开始干活了,毕竟还是要前行。   要说这今天,可真是忙得很。   昨天的客人,因为我们去那古井走一遭,都给推掉了,行程都排到了今天,今天的客人可得有六单生意。   这赵半仙跟着二姨太去嗨了,而我们这些年轻人还得累死累活的赚钱。   要说苗倩倩那狗日的,昨晚一喝醉,就发酒疯,这不是第一次了,昨晚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人按住,扔到了客房里的床上,现在还在睡觉,没有日上三竿,估计是爬不起来。   小青和小白狐,昨晚喝着饮料,就偷偷一起喝起啤酒来,小青抱着一只醉狐也在里面躺着。   那小蛇龟,也是一只醉龟了。   要说咱们这店里真正靠谱的,就是安清正和我,早上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开店干活,把事情忙完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   我对她说:“在陈天气那里嗨够没有?回来给我做刺青了,咱们新潮的彩纹刺青,都得靠你学呢。”   鬼刺图和传统刺青,都是老手艺,单色调,墨青色的,实用性强,但不好看。   我早就打算让她来做咱们店里的第三类刺青师,给人纹漂亮类型的刺青图案。   咱们店里不能一直搞复古的,要跟上时代,赚年轻人的钱嘛。   现在,颜值才是关键,年轻人都是颜控。   “唉!这不正学着吗?我做梦都想和安清正小哥共事呢,在拼命学!有模有样了,别怀疑我的学习能力。”   董小姐反驳我,笑着说:“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陈天气这个姐妹太不好玩了,整天像是犯人一样,给拷着我,说我在这里待久了,局子里的那些汉子们都茶不思饭不想。”   她跟我吐着苦水,“我说要你去那里,她说你正在忙,别去给你惹麻烦眼前可是你请我过来的,我下午就来啊。”   好家伙,这个狗日的王八蛋,还惦记着安清正?   这腼腆羞涩的温柔“小帅哥”,还是女儿心的,对任何女性,乃至董小姐的吸引力,那都是爆炸式的。   中午的时候,苗倩倩才幽幽然的转醒,一上来就哇哇大叫的说屁股痛,吵吵嚷嚷的,被我一巴掌呼过去,才安分了下来。   我让安清正小心点,下午的时候董小姐要过来,缩着点,别给她勾走了魂儿,你不是她的对手。   交代叮嘱了一下,我才就带上了小青和苗倩倩,一起出活了,开始去忙周橙橙的“蚕茧美人”的怪事。   店里头也是比较放心。   安清正是比较单纯,但董小姐那人聪明得很,有她看着没问题,这智商足够。   我就怕她趁我不在,勾引安清正。   并且力量上也很安全,安清正加强过双魂,把他的魂儿给董小姐上身,就是两个厉害人物,再加上那只蛇龟,我不太相信骏爷能来搞事。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抱着小白狐上了车,就向咱们郊区的海边开。   这一带,有挺多海景别墅小区的,都是土豪居住,按照预约留下的资料地址,绕过了几座山,来到了一栋靠着山的别墅这边。   我和苗倩倩也聊起这个活,都觉得简单。   那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想找一个鬼都能花三十万,寻鬼,这个活儿,得让小青儿亮“招子”。   我们把车停在别墅区的门口,在一个很豪华的西式风格院子前按了门铃,没有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穿着宽大白花睡袍的可爱姑娘走了出来,正是之前的周橙橙。   “倩倩姐,来了?”周橙橙看着我,疑惑的说:“这位是”   “我们店老板,之前你也见过,程游!”   苗倩倩指着我,吹起来,“咱们店里,附近几个市里,不管神婆,道士,在咱们圈里混的,见了他,都要竖起这个!”   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   我听得就想笑。   周橙橙这小姑娘,更是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得还挺好看的,说:“我看啊不太像,这个小哥哥挺年轻的,又听俊的,高人不都是那些留着白胡须的那种吗?”   一般人的看法,是真会往赵半仙那种打扮的靠。   “好可爱的小姑娘,还有一只小狐狸”周橙橙萌萌的凑过来,十分欢喜,“就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们几个人跟着往里走。   我是看出来了,这个周橙橙是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孩子。   挺萌的,看起来经历的事情不多,比较一看就比较单纯的那种,并且朋友还比较少的那种。   一上来就和苗倩倩那么勾肩搭背,估计是被她清纯萌萌的外表给骗住了。   这院子挺特别的,充斥着一股很古老的岁月厚重感,有些阴森诡异的气息。   最特别的,是这院子里中央,有一颗被剥了皮的老桑树,那桑树生命力十分顽强,这都没有死。   苗倩倩指了指那树,让我别出声,说:“橙橙,带我们进屋看看?”   “可以啊。”周橙橙说:“我平常都没有什么朋友过来,带倩倩姐参观一下。”   我们跨过了挺别致的院子,来到了别墅里。   这屋里的装修是欧式的,头顶上有个十分花哨的黄色琉璃吊灯,装修讲究奢华。   苗倩倩四处撇,指了指楼上,说:“你这家三层大别墅,你平常一个人住吗?怪空荡的,这种大宅子,人气少了,就容易出怪事儿,怪不得你胆小,要开灯睡觉。”   “没有,这大房子和沈姨、大汪一起。”   周橙橙说沈姨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姨,这大汪呢,是养了七八年的一条狗。   我们没有聊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叫了一声,“橙橙,该午觉了。”   周橙橙有些不开心,却点点头,慢慢悠悠走了上去,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钟。   这个时候,那个沈姨走了下来,对我们说:“各位,就是橙橙请的高人吧,请坐下,我给你们沏茶。”   她一边说,就一边倒茶起来。   我说你不怕我们是骗子吗?   沈姨摇头,说:“橙橙做什么事情,我们老板,都派人监督着。”   我听了,感情是调查过我们了?才让周橙橙接触我们的?   我听明白了,有钱人讲究啊。   咱们的背景别人的调查过了,那么护着自己的女儿,是真当成宝贝了,但人家是金主,我们这个事情也能理解,没有多大膈应。   我说:橙橙的事儿,是她形容的那样吧?   沈姨抬起头,撇了撇楼上的房间,叹了一口气说:“是也不是橙橙从小就是被诅咒的孩子,从小到大,身上发生了很多很多怪异的事情,她父母都不敢靠近她,最近还念叨上了一个鬼女人,才来请你们办事的。”   我皱下了眉头,这橙橙是被诅咒的孩子? 第五百九十七章 瘟神在世   我说被诅咒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沈姨请我们坐下来,对我们说:橙橙这个孩子呢,很怪,像是老天爷的宠儿,任何得罪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会莫名其妙的倒霉。   我说:惹她的会莫名其妙的倒霉?可能是和命格有关?   “或许吧。”   沈姨说:就那么跟你说吧,橙橙从小就挺可爱的,挺单纯的,一起和小同学玩一起,总得有赢有输吧?   她对我说和橙橙这个孩子,让她输了,占了她的便宜是怎么一个后果。   “那些孩子,前脚和她玩了游戏,赢了她,后脚就摔跤了,那是赢了一把的,有两个小孩,赢了她好几把的,让她的憋屈,有些不开心的,那两个小孩就相互打起来了,进医院缝了好几针,据后他们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就是莫名其妙的忽然很暴躁,想发脾气。”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她说:后来,那些孩子背地里,都骂橙橙是一个贱人,小妖女,小巫婆,输了当癞皮狗,背地里暗算他们,还一起用石头砸她。   “然后这一闹,橙橙哭着离开了,这事情又变得邪乎起来了。”沈姨对说当时读小学那一会儿,邪乎到了什么程度。   “贵族私人小学得有车送,那半个班的同学,开的校车被撞,那些骂过橙橙的十三个孩子,都住了院,没骂过的,都没有出事——你说见鬼不见鬼?”   我说那真是见了鬼了。   她说这后来啊,整个班里的家长都怕周橙橙了,连忙嘱咐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她,靠近她就要被诅咒。   周橙橙,很小的时候就被孤立了。   沈姨说:“这孩子,咱们现在都不敢惹她,就去年,我们一个不留神,这有几个贼偷进了别墅,撞到橙橙,见橙橙这一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色心大发,你猜怎么样了?”   沈姨一副有些惊恐的样子,指了指头顶的大吊灯,阴森森的说把那两个人给直接砸死了,那吊灯的尖头,直接扎进脑壳里,救都没有得救,当场就死了。   我听沈姨那么一说,觉得离奇。   我问沈姨,说:“那得罪她的人,要倒霉,那对她好的人,那是不是就走运了?”   沈姨掩着嘴笑,摇头说:“照这样说,那我不得天天走运,那还用在这里给人提心吊胆的伺候橙橙啊?”   沈姨苦着脸说:“我这个人平时喜欢去搓麻将,和人小赌一下,打下牌,一辈子的爱好,戒不了,每次看到就心痒痒的,但自从来这里照顾橙橙,我是一点赌都不敢了。”   我说为什么啊?   “因为倒霉运呗。”沈姨苦笑,说:“我从来不敢惹橙橙生气,她脾气也乖巧,但是我平常叫她起床,叫她午睡,总有点小怨念,小纠结吧?”   我说正常人都有,起床气嘛。   她给我们展示了一下。   她从客厅旁边的一个柜子,掏出三个骰子出来,然后说:压大。   随手在桌上一抛,221。   她再拿起来继续抛动,412。   连续抛了七次,我是发现离奇的怪事了,她抛的筛子,没有压到大。   她放下骰子,说:“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运气,很差,我抛的都是小,我一压小呢,全都是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倒霉,并且我的记忆力总是莫名其妙的下降了,昏头昏脑,丢三落四,我现在做了事,总要去检查好几遍,免得惹橙橙生气。”   沈姨讲得很平淡,不过我能听得出她惊心动魄的口吻,这简直是伴君如伴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惹橙橙生气,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杀伤力太大了吧?这分明就是瘟神啊。”苗倩倩低声说,也默默抬头看向橙橙刚刚回去睡午觉的房间。   “我在这待久了,就我还能不惹橙橙生气,但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得罪了她,发生了一些各种各样的事情,被野狗咬的踢到门槛摔碎一嘴牙的日子久了,这别墅里,就剩下我和大汪这条狗了。”   厉害!   当真是厉害!   这橙橙可真够凶的。   我是反应过来了,那是真惨。   这狗本身是一种很乖巧的动物,摇着尾巴哈气,再加上橙橙性格好,的确不能惹她生气。   不过,这狗也有那么一次,惹气了橙橙。   大汪有一次在客厅里撒尿,被橙橙踩到摔了一跤,当时橙橙摔得鼻青脸肿的。   她当时是有些气,不过性子好,骂了一句,看得那狗狗摇尾乞怜的求饶,就摸了摸狗狗小脑袋,就去洗澡了。   “不过那一次,橙橙心里也是气得不轻,那一瞬间的怨念,够大汪受罪了。”   沈姨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大汪要倒霉了,很危险,就随时去看着它,去保护它,结果还是没有护住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大汪嗷嗷的惨叫,我过去一看,发现大汪翻咱们院里的栏杆,卵蛋挂在了铁栏杆的一根花纹刺上,扎了一个对穿,血一直流,整个狗直接就倒挂起来,看得我那是触目惊心!”   我听得也是一阵蛋疼,开始打哆嗦。   我感觉这周橙橙身上的怪事,那是夸张到了一定程度。   你得罪了她,要莫名其妙的倒霉,但你讨好她吧,还没有好处,那谁敢接近她啊?   一个不小心让她撅起嘴巴不开心了,那就惨了。   苗倩倩拍了拍胸口,低声拉着我说:“靠!我还以为这有钱父母,那么盯着周橙橙,是当成心肝宝贝,以为是害怕我们伤害她的宝贝女儿呢,原来是怕她伤害我们啊?”   她一副十分机智的样子,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我见妹子客人,都会卖萌装乖,和周橙橙打关系得很好,不然我那时候就得倒霉了。”   我觉得匪夷所思,说那现在呢?   沈姨有些麻木的摆了摆手,说:“反正已经跟你们说了,她身上发生的怪事,数不胜数,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挺单纯善良的,以为别人不跟她玩,这不,眼前更让人头大的事情来了——她竟然对那个什么晚上出现的对,就是一个女鬼,觉得愧对她,把她害死了,内疚,说想找她。”   我觉得这事情怪离谱的。   这橙橙是当局者迷啊,不过谁都不敢告诉她这个事,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恐怖能力,以她的善良,肯定哭出来。   然后惹她哭,告诉她的那个人,估计能活活倒霉死,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沈姨对我们说,她父母是干首饰的,一直假装工作繁忙,不敢和女儿多见面。   这周橙橙再乖巧,也难免有生气的时候,和女儿经常性的和父母吵架是常有的。   几年前,周橙橙因为和父母闹了一点别扭,瞬间就倒霉了。   我说怎么个倒霉法?   沈姨说:“那天晚上,家里开的几间首饰品店,被人连夜砸了,偷了大半,然后抢劫犯是被抓住了,但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追不回来,损失了三十多万!够可怕吧?”   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的,放在常人上也是摔一跤的问题,放在有钱人身上,这一点点小霉运,都能溜走三十万。   苗倩倩眼睛雪亮起来,说道:“那如果我们帮你们摆平了你女儿的事情,我们的报酬”   沈姨摇头,不太信,“摆不平的咱们大老板,做珠宝的,主要业务在深圳,在这里的海边别墅,就是给橙橙住的屋子,她父母偶尔来度假。”   “老板经常到香港去,认识香港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大师,人家那一趟,不管成不成,来回得出了六十万,我们老板当时答应了。”   “那时候,我正在二楼厨房做菜,我瞧到——那风水大师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就连连摆手说这事情做不得,只说出了一句话——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然后拿了六十万,转身就走了。”   这六十万就轻松到手了?   这钱赚得真容易,我头皮彻底麻了,这个橙橙可真够诡异的,连那种厉害的高人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我们?   那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又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九十八章 化生子   沈姨一口笃定的告诉我们说:“你们摆不平这个事情,人家那个高人,是咱们全国都很有名气的大师,人家立刻扭头走你们现在几个人”   她顿了顿,没有在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站起身很严肃对我们说:“现在,只需要听橙橙的请求,摆平那个奇怪的白衣女鬼,把她除掉,别让她扰了橙橙的心,那就成了,三十万,咱们说到做到!”   苗倩倩也站起身,说:“那如果我们能摆平周橙橙身上的怪事呢?”   沈姨盯着我们,空气一阵死寂,才似笑非笑说:咱们老板曾经放下话,说谁能救她的心肝女儿,三百万双手奉上。   三百万?   这个数字,着实让我的心狂跳了一下。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这个事情,我们研究一下,沈姨你放心!   沈姨拿起抹布摇头,继续去别墅其他地方打扫卫生了。   那周橙橙还在楼上睡觉,我们就讨论了起来,这周橙橙可真是一桩很大很大的生意。   苗倩倩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说:“这个事情,我是有那么一些想法了,这个周橙橙,从小就比较‘孤僻’,很少和人交流,单纯善良。”   “现在这种情况,一是无非对那个女鬼的愧疚,二是到了年龄,有些春心了,因为从小到大,在父母的刻意下,基本没有接触过外人,同床共枕,对鬼都有那么一些意思了。”   我张了张嘴巴,有点不信了,说:不能吧?这有钱人家的女孩儿,长得还不赖,还能像个痴女一样,想着男人?饥渴到了想找女人的程度,你可别忽悠我,这分明就是友谊。   “呸!喜不喜欢那个女鬼不谈什么叫想男人,龌龊,这叫想爱情,春心荡漾!”苗倩倩骂着说:“最容易惹一个女生生气的是什么人?不是父母,而是男朋友,这哪怕脾气再好,这双方多多少少都得吵架,拌嘴,惹她不开心吧?”   我说也对,挺有道理的。   估计是周橙橙的父母也猜到了这一点,才不想让她接触男人,喜欢上男生,不然,是一个男朋友,都给她活活“害死”。   并且死了之后,周橙橙得伤心吧?   这一伤心,她哭得撕心裂肺,哭成孟姜女,不说哭倒长城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不知道是谁要倒大霉了,万一她怨到自己的父母,估计那严重程度,得破产一半!   “这事情严重啊。”我捂着脑袋,觉得头疼。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并且脾气再好的,再逆来顺受的小男友,也没有可能的!因为人家男女间总得那啥吧?周橙橙被弄得忽然一疼,心里本能的就有控制不住的怨气,那男人不得当场就倒霉死了?这是真正的牡丹花下死啊。”   我是彻底懵逼了。   苗倩倩振振有词的说:哼!所以,她的父母才决计不让她找男朋友!谁知道她春心荡漾,给闷坏了,连对女鬼都诞生了那么一点情愫。   和苗倩倩一起做生意,听她的分析,也是怪有意思的。   但她这脑路清奇啊!   这家伙,什么正经的事情到她嘴里,都能给你开起车来,这个人的思想从源头上,就是肮脏的。   要说这周橙橙的命格,可能真是有那么一点邪乎的,这可够凶的。   这是瘟神在世,谁惹谁倒霉。   接着,苗倩倩站在旁边笑了笑,说她现在明白当时那个鬼,为什么那么规矩了。   “默默躺在周橙橙的旁边了,因为那鬼东西不敢吸她阳气,也怕周橙橙这个更凶的东西啊,惹了她,估计那鬼也怕倒霉!”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事情凶得恐怖。   这周橙橙是我见过最凶的东西了,要不是她脾气好,如果动不动就生气,那周围就是某部惊悚电影里演的那样:死神来了。   这简直就是灾祸之源,到哪倒霉的那种。   灾祸之源?   我忽然面色一沉,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着二楼上打扫卫生的沈姨叫了一句:“沈姨,橙橙不会是什么‘化生子’之类的吧?”   沈姨面色忽然巨变,说道:不是!橙橙绝对不是那种鬼东西!橙橙是一个活人,大活人!   苗倩倩听了,连忙大声说:“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们就随口一问,这橙橙挺好的一个姑娘。”   “那就好。”   沈姨收敛起神色,继续到二楼去干活了,就留下我们几个人在一楼客厅里,面面相窥。   苗倩倩低声问我说:“什么是化生子?”   我说:宜昌那一片,民间传说的一种怪物,十分凶的一种邪门事情如果周橙橙真是化生子,就有些解释得通了。   在那一边,这化生子是骂人的话,骂人败家子,骂人不人,鬼不鬼。   这其实,也是一种传说中的怪物,也是不人不鬼。   据说是小孩很小的时候夭折,然后魂儿集聚在体内不离开,变成了另类的活死人。   这种小孩平常表现得很乖巧,背地里十分邪恶阴毒,却会不停的折腾家人,把家里弄得破产贫穷,倒霉得不行,然后偷偷把家人,周围的人,一一克死。   这东西,凶得很!   据说那边一有人发现自己的孩子,变成化生子,就要想办法请高人做掉,因为这东西已经不是他们的儿子了,已经死了,变成了歹毒的怪物。   这种东西,也不太好杀。   据说在那边的传说里,要半夜趁着它睡着,用斧头砍下脑袋才能杀掉,或者裹着棉被烧死。   “照着那么说,还有点像。”苗倩倩沉思下来,“难不成早就是阴崇了,是一个很凶的脏东西,才这样克人?”   她想了一下,又对我说:可能有些类似,但不太像。   她的感觉告诉她,这个周橙橙应该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不过呢,她的耳朵也出现过失误。   因为有些人比较特殊,她之前就看走眼过几次。   “管他呢,有钱办事。”   苗倩倩问我说:“你看看这个能办不?能给她纹身,助个运?把她身上的霉运给解决了?咱们把这个钱给赚了,什么东西就都有了。”   我说:“我这是给人助运,给人解决霉运还行,但是这种见人就赠送霉运的源头灾祸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几个人在别墅里走了一圈,周橙橙是醒了,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兴致勃勃的跑来和她的倩倩姐玩,苗倩倩现在听了哪敢啊?也不好惹她。   她指了指小青儿和小白狐,说:“你们两个人去陪橙橙一起玩。”   小青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贪生怕死。   “姐姐,跟我来。”小青儿萌萌的抱着小白狐,踏着小碎步,和周橙橙这个大姐姐一起去屋里玩耍了。   这周橙橙凶是凶。   但我觉得她的那种能力,估计在小青儿、小白狐这种有道行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惹上她,就和惹上脏东西,或中了一些让人倒霉的南洋降头术差不多。   接连倒霉,运气差,记忆力减退,精神不振,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搞不好这个周橙橙,才是最大的阴崇。   我们两个人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这颗桑树被剥了皮,树叶枯萎,还那么顽强,还那么挺拔的立在院子里,是有些古怪。   “要说那个桑树养蚕,当时那个鬼东西,不就是一个白色蚕茧吗?”   苗倩倩指着这棵老树,说这肯定有问题。   还有那一句话,常言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树里有讲究,因为这一颗树,没有皮还活着,不正是树活一张皮吗?   这有些古怪。   苗倩倩托着腮,忽然说出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懂了这个周橙橙,肯定是晚清年间,一个刽子手惹出的鬼东西!” 第五百九十九章 砍头有三规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这个周大珠宝行,老公姓周,老婆姓王如果是姓王,只怕这里面有秘密,这老婆,怕不是清末,王家刽子手一脉的后人?”   她说这卖珠宝的周家富豪,祖上是清末的刽子手?   她这有什么凭据?   我无语的说:你干嘛学白小雪?   “我用得着学她?我的姿势啊呸!我的知识就不渊博吗?不懂咱们阴行里的门门道道?不懂咱们阴行圈子里的流派?”   她直接吹起来,十分臭屁,问我听过这个人活一口气的故事没有?   我说不知道。   她心情其实挺好的,还跟我开起玩笑来。   反正这富家女身上的怪事是怪,不过我们解决不了也没法子,并且周橙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   人家父母,已经有了一套应对的法子。   她脆生生的说:就是这个“人活一口气”的来历呗,你个干阴行的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我吃惊的放下姿态,捧了她一把,说:啊?那咱们的苗大姑奶奶知道?   她很嘚瑟,跳起来,围着这颗桑树转了几圈,“我一个东北的舍友,东北妹子,喝酒一条女汉子,当时和我喝得醉醺醺的,给我说起这个事儿,人活一口气的怪事。”   她说这清末年间,据说东北的一个县城,有个胆子贼肥的壮汉,叫王大胆,干的是刽子手的行当,拜了一个很高的师傅,学了精湛的手艺   我说:“王大胆?刽子手?倩倩,你懂刽子手的手艺是那几样吗?”   “你懂?”她看着我。   我说能不懂嘛?   我爷爷跟我说起过,要说这刽子手,是咱们阴行里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行当,具备着很浓重的传奇色彩!   别看人家在衙门里当差的阴人,其实最是低贱,最脏,最招人怨恨的行当。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专门砍头的杀人行当,哪有那么简单?   干这行的损阴德,晚年大多不得善终。   这阴行里,各行当的规矩都十分繁琐,我就听我爷爷说过,这刽子手的规矩有三条,繁琐起来,那真是要人命。   第一,刀。   刽子手专用的刀,估计大家都听说过,叫鬼头刀。   这刽子手,是有些像是江湖武侠里的说法,一辈子习武,只专精一招,这一招的动作,双手握刀平挥,千锤百炼。   我听我爷爷说过,以前民国的武行江湖上,就出现过那么一号绿林人物,断头刘三,杀人从来只用一把鬼头刀,杀人刀刀断头,就是刽子手当差出身的好汉。   这鬼头刀,不能自己磨,要交给其他人磨,必须磨得锋利,才能下手快,下刀干净利落,那人死的时候才不痛,怨气不深。   刽子手都信奉一句话:杀人的是刀,不是自己,自己只是刀的帮凶,是刀自己主动砍上去的。   而这刀上绘着鬼门关上的鬼头,所以才叫鬼头刀。   这里面的由头,是阎王爷取你的性命,要报仇别找他本人,去找取你性命的刀,去地狱里找阎王爷去。   “这不和那些人狡辩差不多嘛不是我在杀人,是刀先动的手。”苗倩倩瞪大眼睛,“还有鬼头刀要报仇去地狱,去鬼门关找你家啊?这是赖你家,泼你家脏水啊?”   这逗比,破坏我气氛,我让她别叽叽歪歪的,想听就别插嘴,一般人都听不到这些事情呢。   我接着说:“当时,据说还有刽子手专门磨钝刀的,这些都是歹毒的阴人,心狠手辣的,专发死人财。”   上刑场前备有两把刀,一把利刀一把钝刀,家属不伺候打点一些银两,就用钝刀砍人,一刀砍不下来,故意砍多几刀脖子才能下来,钝刀多疼啊?   藕断丝连,脖颈黏着歪倒的脑袋,嗷嗷的惨叫,想死都不成,得多落几刀,看着那叫触目惊心,那简直是人间酷刑。   碰到这种刽子手,家属为了能家人走得舒服,都咬牙偷偷打点些银两,出不起钱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临死前受罪。   这种刽子手,最是歹毒,从来不得好死,不过那类人作恶,也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就贪图一时享乐,哪管以后怎么死?   朝不保夕的,人家不讲究。   这古代的阴人江湖,精彩着呢,三教九流,哪怕是街头卖艺的小把式,也不容小看。   你在古代要看不起刽子手,那是真没什么见识,身边住着刽子手,古代的街坊邻居都得客客气气的敬他三分呢。   我继续笑着说:这刀上有讲究,只是其一,这其二呢,是时间和地点上的讲究。   苗倩倩问我说什么讲究?   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从古至今,要在菜市场口,午时三刻处斩?   因为午时三刻这个时候,一天中阳气最盛,阴气最弱,不易形成厉鬼,并且这个时候人易犯困,人头落地的痛苦最小。   地点还要在闹市,   在菜市场口,讲究一个“斩首示众”,这其实也是利用人声鼎沸,人多阳气重,那鬼物不好形成。   再加上当时,刽子手加上一口烈酒喝下,喷在刀上,才下刀砍人,酒壮怂人胆,醉醺醺的砍下刀,真是刀在杀人了,这鬼按照规矩也不能来找他。   第三条规矩,砍头不过百。   没有多说的,我爷爷亲口给我讲:这刽子手,砍头过百,断子绝孙!   “以前这刽子手,就那么讲究的?”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说能不讲究吗?咱们老年间的各种行当,三教九流,手艺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各种规矩多,就是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去但是即使那么讲究,那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苗倩倩若有所思。   我说:我干刺青的也不这样吗?古代的时候,咱们小胳膊小腿儿的,给那些梁山好汉,江湖上的绿林好手,冒死纹身,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古代吃饭哪像那么容易吗?所以之前,白小雪看到别人随便轻生,就看不起说是吃饱了撑的,也真就是这样,古代多少人拼了命的想咬牙活下去。   入行,要遵循这三条规矩,才能干得安稳。   那王大胆胆子虽然大,却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干这种行当的,不是胆子大就干下去的,不守规矩的人,死得最快。   “我那姐们给我说。”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安分了一些,说:“当时,这王大胆,跟着自己的一位族叔拜师学艺,下刀够稳,够利索,是东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快刀手。”   那一年,同治皇帝驾崩,光绪帝继位,历代帝王继位都大赦天下,以显得仁慈,衙门里的活儿不多,但当时李大胆的外甥元宝犯了事,骗财杀人,给衙门叛了一个斩监侯。   处决前两天,王大胆去看他。   人死之前,临死前熬的这一段时间,是怎么个情况?   我听一个陈天气唠嗑过,她当刑警多年了,见过各式各样的,算是见过世间百态了。   绝大多数人临死前,都是崩溃的。   甚至有些硬气的壮汉,在这个时候都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甚至一些胆子小的,在牢里哆哆嗦嗦的开始讲疯话,那是常有的真不是开玩笑。   当时元宝就是这样,在牢房里吓得屁股尿流,痛哭流涕的求王大胆救命。   王大胆揪心啊,又何尝不想救他?   还要自己,亲手砍了自己外甥的脑袋,自己也心痛,不过他的能耐小,也救不了,他一咬牙,就跑去隔壁县里,去见他王家的一位师叔。   这是一位奇人,从血缘上来说,是他远房大伯。 第六百章 桑树与人   要说王大胆的师叔,那是一个十里八乡闻名的奇人。   王大胆的师傅和师叔都刽子手,早年间,砍头够数一百,得了县令的批准,退休了下来,但早些年师傅家里发生了怪事,阴风阵阵的,死在了夜黑风高的院子里。   当时街坊邻居都说,他师傅王大头,是刀下的亡魂来报仇了,他自己死前也没有怨恨,估计是自己也料到了,那天晚上喝了酒,穿上平常都舍不得穿的新绵衫,谁也不见,就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的井旁边。   王大胆的师傅死了,就他这个师叔是一个奇人,在衙门当差退休下来,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还活得很滋润。   他这个师叔喜睡,一天睡十几个钟,躺在炕上,从早上睡到了半夜,王大胆就一直跪在炕边等到了半夜,脚都跪麻了。   半夜的时候,他师叔才慢慢醒过来,爬起身喝了一口水,说:“你还不错,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叔,你来是要救你的外甥?没救!回去吧。”   王大胆跪下来磕头,说不仅仅是我的外甥,也是您的血亲啊。   这师叔看着王大胆,心里也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只能教了他一个法子,能让他外甥元宝,在刑场上砍头的时候活下来。   我顿时吃惊的说:上刑场被砍了头,还能活下来?这不能吧?   我觉得太离奇了,不符合常理。   “呵呵,怪事多着呢这个办法,就叫人活一口气!”苗倩倩露出莫名的笑容,脆生生的说:不过,我更喜欢叫:只要你跑得够快死亡就追不上你。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据说当时,那个师叔交给了王大胆一个办法,具体的没有人知道,不过这个故事还是流传了下来。”   当时王大胆在行刑的前一晚,忽然到牢里见自己的外甥。   元宝嚎嚎大哭。   王大胆告诉元宝说:“我现在就教你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话做,一定能活命。”   元宝问什么办法。   王大胆说:“等明天午时三刻,我处斩你的时候,只要县太爷在台上一喊斩,我喷了一口酒,把刀一举起来,你就闭上眼睛,疯狂的往外跑!对着菜市场门口的那一颗老桑树方向跑,千万别回头!”   元宝哭着说:我上下都被绑着,怎么跑得掉?   王大胆十分认真,毋容置疑的告诉他:你别想太多!你闭上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想着拼命往前跑,对着那颗桑树的方向疯狂跑,只要你相信你能跑得掉,你就一定能跑得掉。”   元宝只能点头,叔叔从未骗过他,说能跑掉就能跑掉。   第二天午时三刻。   王大胆处斩元宝,他挥起砍刀,砍下了元宝的头,元宝的头掉了下来,血洒了一地,根本没有跑掉。   王大胆当场就气急了。   跑去问师叔,结果发现师叔的家人早已经布了灵堂,自己师叔在他当时离开不久,早已经寿终正寝。   当时的王大胆就觉得师叔在欺骗他,恶狠狠的骂着,站在门口骂,建了灵堂就在灵堂那骂,有多恶毒骂多恶毒。   当时师叔的家人气坏,骂他不孝,周围的邻居也对也指指点点   但这王大胆也委屈,也气得冒烟啊!   如果不是师叔说元宝还有救,他不会亲手砍掉自己外甥的脑袋,会交给其他刽子手解决,不会亲手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痛。   苗倩倩说:“元宝根本没有救下来,死了王大胆去找大伯师叔,师叔也已经离世,当时这个疑惑一直埋在王大胆的心里,心里埋了一根刺,过了好些年,王大胆忽然收到了自己侄儿元宝的来信。”   我有些脊背冒汗,说:来信?当时不是死了吗?   “对啊,死了,不过却发生了怪事,收到了元宝的来信,信里元宝说,他娶妻生子,过得很开心,感谢当年舅舅的救命之恩。”   当时的王大胆再大胆,也给吓住了,整个人吓软在地,想起了当年师叔对他说过的话。   但他明明亲手砍了元宝的头,给元宝下了葬,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就依着地址,去寻找元宝。   然后来到一家十分偏僻的杂货铺,看到了元宝和妻子,还有一个摇着拨浪鼓的小孩。   这元宝除了比当年更加苍白一些,没有一点点血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元宝还兴致勃勃的邀请舅舅坐下来,一起喝酒。   当时的王大胆就吓得汗流浃背了,问元宝:还记得当年处斩他的事情吗?   元宝很不解的说:“舅舅你不是跟我说的吗?县太爷喊斩,你举起刀,我就闭上眼疯狂的跑,我当时就摸黑的跑,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得又轻又快,结果真的跑出来了,我活了命,不敢回家,就来到这里,做了小买卖,娶妻生子。”   王大胆听到这,大声说:“这事情不通啊!我记得你当年根本没有跑成,我一刀下去,你的头就砍了下来,还是我给你收尸,埋了墓碑,我记得清清楚楚。”   “舅舅,你说我当时根本没有跑掉,我已经被你杀了?”   元宝听了这个话,面色瞬间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酒杯掉下来,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舅舅你骗我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舅舅,你竟然骗我啊!”   元宝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这话一说完,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浑身化成一团白气,而旁边那个摇着拨浪鼓的小孩和妻子,也软做一团,变成了两颗白色的蚕茧。   这画面,吓到了王大胆。   他连夜回家,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脑子浆糊。   他第二天爬起来,故地重游,他之前一直没有敢再来这片菜市场,现在发现当年他处斩王大胆的菜市场上,让王大胆,往那方向跑的一颗老桑树,已经枯死。   “人无皮不可活,树无皮亦不可活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一个卖菜的老头叹气说:这树,前些年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没了树皮,树皮一夜之间竟然全部都掉下来了,却还顽强的活了下来我当时就奇怪了,天天来看它,等它什么时候死,却一直不死,还活了那么多的年月,顽强得很昨晚风平浪静,却无端端的死掉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真是怪事啊!”   周围议论纷纷。   到这里,王大胆已经反应了过来,整个人两眼一黑,喘着粗气倒在地面,嗷嗷的哭,鼻涕眼泪一把流下。   周围菜市场那些人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当年,他在这个菜市场处斩的外甥,悲从中来?   结果王大胆倒在地上,哭得更惨了:“外甥,舅舅害了你们一家啊!”   那一天后,王大胆大病一场。   还没有满一百刀,他就辞去了衙门刽子手的行当,当时的县令爷是不肯的,说你这还没满一百刀,怎么就退下了呢?   王大胆是一个偏激的人,觉得是自己害了元宝,冤枉了师叔,师叔只怕是为救元宝而死,他还在他院子门口指着灵堂大骂,心里忏悔得不行,他当场就在县令爷的面前,直接用针,挑断了自己上的一根筋,再也握不住刀了。   县令看到这一幕发呆,最后摆了摆手,让他去师爷那里办手续,把他从衙门上辞退了。   从那以后,王大胆整个人经常呆在院子里郁郁寡欢,喝着闷酒。   有人问他为什么。   他总是瞪大眼睛,对别人说:“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苗倩倩忽然指着院子里的这颗没有皮的老桑树,幽幽然的说:“自此以后,再没人管王大胆叫王大胆了,而是改口叫他一口气。” 第六百零一章 已经死了?   我听得,有些唏嘘不已,心情复杂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这就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来历。”   苗倩倩说这个故事很多地方都有流传,而她听的这个版本,是最真实的,她那个朋友,是王大胆那个村的远方亲戚,,听小时候的父母讲起过。   “小青妹妹!别跑!”   远处,周橙橙和小青儿打闹,还在遍地跑着的小白狐,一直汪汪汪大叫的大黄狗,到处院子里乱跑,十分的欢快,充满了乐趣。   “你怎么看?”苗倩倩说。   我拖着下巴,和苗倩倩站在树荫下,看着这棵老桑树说:“当时,说是让王大胆往冲那颗树,他的阴灵只怕穿过了树,继续往前跑能活下来可能和那棵树有关,可能是某种阴术吧?把他的命用那一棵桑树,才吊着一口气和他结婚的老婆和生下的孩子,都不是人,可能那个妻子真是蚕花娘娘。”   这种情况,就像是黄鼠狼一家,全家都不是人只不过当时的王大胆,以为自己还活着。   我明白苗倩倩的意思了。   这个事情一说下来,的确十分的可疑。   我望向眼前这一颗没有皮的顽强老桑树,摸了摸没有皮的树,有种奇怪的细腻触感,说:“桑树,伤树,本身在阴行里是有些诡异的树木之前那个女鬼,变成了蚕茧,也有很大关系。”   我们两个人心里有些猜测,但没还整明白。   这周橙橙是不是早就死了?现在也吊着一口气,靠着这颗老桑树吊着一口气,才活着?   我不敢去问。   因为我怕一问了,让天真无邪的周橙橙,想起某些事情,她可能会和元宝一样,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我并不想去害她。   并且,听了这个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传说,我更加觉得这个事情,有古怪,这双方有很多的渊源。   正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这个卖珠宝的周家富豪,老婆姓王,祖上可能是清朝,那一脉刽子手的王家后人。毕竟有太多雷同。   到了晚饭的时候,沈姨请我们吃饭。   这有钱人家,吃得十分丰盛,连菜肴都是偏西式的,鱼子酱什么的,不太懂,我吃惯了中餐,没有什么胃口。   我旁敲侧击的问沈姨说:“我们问橙橙一些事情,会不会对橙橙有危险?”   沈姨呆了呆,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说:“不会有危险,但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做决定,反正你们自己心里有底惹哭了橙橙,不需要我来报仇,你们会自己吃到恶果。”   我心中,若有所思。   吃了晚饭,周橙橙邀请我们留下来住,当她的客人,这姑娘估计好多年都没有那么开心了,长到十七八岁,都没有一个朋友,怪可怜的,她挺喜欢看起来苗倩倩,还有小青儿小狐狸的。   我们晚上,就住了下来,住在这个豪宅别墅里。   而小青儿和小白狐呢,看完了电视,被周橙橙强行拉去房间一起打游戏,在屋子里十分开心。   我们两个人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去敲门,问一问周橙橙这个事情,毕竟这个事情咱们也不想太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毕竟小青儿也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会动的人,不是鬼,不用怕她会死,并且沈姨也没有阻止我们,就代表没关系。   我推开门,看到两个姑娘在一台大屏液晶电视面前,坐在床上一起拿着手柄玩游戏,我对周橙橙说:“我想问你一个事情这个事情,可能比较残忍,你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残忍会痛吗,会死吗?”周橙橙有些怯懦的问我,说她很怕疼。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忽然问周橙橙: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喜欢啊。”周橙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挺可爱的低声说:“尽管别人都不喜欢我,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世界。”   她穿着宽大可爱的白色睡衣,坐在床边对我说这个世界,对她挺不友好的。   从小到大,那些朋友都用很讨厌、甚至恐惧的眼神,像是巫婆一样看着她。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很绝望,觉得被这个世界唾弃,觉得人都很丑陋,不过一转念,有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爱她的人,也是有好人。   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恶人,还有好人,不是吗?   沈姨,还有努力赚钱养她的父母,还有大汪,尽管大汪的蛋蛋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给戳爆了,也挺可怜的,可能是她那一次生气,大汪被她骂后很后悔,心不在焉,才给自己弄得意外。   她说道这里,可怜兮兮的摸了摸大汪的脑袋,大汪欢快的叫,十分的暖心。   她说:我最后发现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为别人活着,我要为自己活着!   我发现周橙橙是一个挺好、挺矛盾的人,她感觉被这个世界抛弃,觉得有些人很丑陋,又深爱着这个世界。   橙橙代表这一个很大的群体,大多数人都是那么矛盾,厌恶着它的某些丑陋,又热爱着它。   我直接开门见山,说:那你对院子里的桑树,有印象吗?你小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你的那些朋友才不敢靠近你?   周橙橙摇了摇头,说没有影响。   我想了想,直接问她说:周橙橙,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啊!!”   周橙橙忽然叫了一声,抱着脑袋有些痛苦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好像好像真的,我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看着她没有异常,也没有融成一片白气,悬着的心放下。   周橙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开始仔细的想了起来,“别说话,让我仔细的想一想,我感觉门口的那一棵树,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我好像好像真的死过了一次?”   周橙橙越想,忽然眼泪就缓缓的流淌了下来,露出十分难过的样子。   我瞬间觉得有种被脏东西盯上的感觉,我瞬间反应过来——我逗她哭了,我这是要完蛋啊!   之前那条大汪,害周橙橙生气了,每隔多久,卵蛋就没有了   我这个?   汪汪汪!   大汪对着我狂吠,吓得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这狗的怂样,看得我一脸懵逼。   这个时候,小青儿连忙跳起来,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在我身上,抱得紧紧的。   我问她干嘛呢?   小青儿干巴巴的眨着眼睛,萌萌的说:“小游哥哥,你身上有黑气,印堂发黑,抱抱!就能驱邪,那不好的脏东西不敢靠近你了!”   苗倩倩一下子就嫉妒了起来,像是炸了毛的猫,说:我呢我呢?   小青儿鄙视的瞪了她一眼:你长着大蘑菇,动不了你,不用抱。   “切!你这家伙,趁机要抱抱才是真的吧?”苗倩倩忽然说。   “要你管!”小青哼了起来。   吱吱吱,小白狐也也一下子跳到小青的肩膀上,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不吸男人的阳气,吃素的我对它也是没有什么膈应。   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周橙橙还在一直哭。   我不被脏东西缠身了,才问她:橙橙,为什么哭?   “有些难受,忽然感觉好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周橙橙说:“但是不记得是什么了,模模糊糊的,好难受啊。”   她一边说,一边面容有些奇怪的变化。 第六百零二章 姐妹   她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奇怪。   像是一块老树皮一样,皱巴巴,像是老人一条条横纹,皱成十分扭曲的一团。   不过我揉了揉眼睛,一眨眼再看她:发现脸蛋又变得十分俏丽光滑,满脸年轻人该有的胶原蛋白。   幻觉?   还是脸变成了树皮,真的和那颗桑树有关?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觉得稀奇了。   苗倩倩说:“你真的不太记起了吗,你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让你感觉很悲伤,拼命的想,又偏偏想不起来?”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周橙橙说。   记忆模糊,想不起来   我觉得,很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某种选择性遗忘,人在受到很大打击的时候,会遗忘那一段记忆。   难不成小时候,周橙橙真的死过一次?   她才变成了某种奇怪的脏东西,不死不活,把命吊着才惹得人那么倒霉?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死过一次的痛苦记忆,可能真被她大脑的保护机制,选择性过滤了。   我心里叹气,有些反悔了,说:“痛苦的记忆,有时候遗忘起来才是好事,你真的要想起来吗?”   “我要想起来,我觉得很有必要。”周橙橙低头哭泣,不断流着泪,很认真的想着。   我说:我有办法能让你想起来。   苗倩倩问我什么办法?   “我说相信科学,咱们不是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吗?可以给做一下心理治疗。”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   沫小兮听了,说没问题,她在电话里,就可以尝试诱导性治疗,如果没有效果,她会自己过来一趟。   她对我说:给人做催眠,一个小时一千块,没问题吧?   我说:“你杀熟啊?”   沫小兮十分平静的说:“我这是正常收费,大晚上的,给人催眠,做心理辅导,伤神。”   我想了想,说那成。   接着,她让周橙橙接电话,我们离开房间。   我关上门的时候,听到沫小兮的口吻,变得很温和,缥缈,还在那边,传来了一种钟摆甩动的声音。   苗倩倩到客厅里,就对我说:“要说这学心理学的,就是比咱们干阴行的高大上太多了,又帅气又能赚钱,还能远程心理辅导,玩弄人心,如果是美女来咨询,在心理辅导的时候偷偷设下某种心理暗示,还能嘿嘿嘿够猛!搞得我也想当心理医生了。”   我竖起中指,说:倩倩,那不就是陈天气那一款嘛?能看懂人的情绪,你还不喜欢她呢,到处没朋友,骂她玩弄人心,并且要让你会了这种玩弄催眠的伎俩,这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被你日了呢。   “去你的!”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掐了我一把胳膊,嫌我说话不好听,就自己坐下来玩手机了。   我也无语了,她自己说就可以,我说就不行了   我们和小青儿、小白狐一起看电影。   这豪华客厅里,还有影院的功能,有投影,我们无聊就一起翻着鬼片看,感觉不太刺激,不吓人,咱们办活多了,现实可比这电影里恐怖得多了。   我们看着鬼故事,过着人生中最无聊的一个多小时后,里面门打开,周橙橙走了出来,把电话还给我,说全部的事情,都已经想起来了。   我问她:你死了吗?   “我确实是死了。”   周橙橙有些轻轻抽泣,说她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人倒霉了?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凶的脏东西,不是化生子,却是类似化生子一样,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吊着一口气。   我好奇的说:你真的死了?   周橙橙对我们说:“那几天晚上,那个躲在我屋里,在我旁边睡觉的女鬼,其实我的双胞胎姐姐,叫周雅仙。”   我好奇的说:周雅仙?”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看完了鬼故事,就开始听周橙橙讲她的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周橙橙从小就有些蠢,傻傻的,不懂事。   而她姐姐叫周雅仙,从小比较聪明伶俐,一开始和她玩得特别的好。   她们的父母以前还比较穷,在底层打滚,夫妻两个在一间首饰品店里,给人做戒指打模,脾气特别的暴躁。   再加上她们两个人顽劣,经常会打她们两个小女孩。   不过四岁懂事以后,周雅仙就懂得用小心思,变得很有心计,讨得父母喜欢,乖巧懂事的周雅仙,被开心的父母培养起来,当大家闺秀,学习琴棋书画,不再打骂了。   而是把剩下的怒火,变本加厉的打周橙橙,把火气都发在她身上。   苗倩倩听到这,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些人压力大了,就爱欺负弱者,不是两个姐妹惹父母生气,而是找借口发泄,姐姐乖巧了,就发泄在妹妹身上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欺负强者,知难而上啊!”   我点头,汪叔才是真正的真男人——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去欺负弱者。   这两个姐妹,就和亲生的和野生的待遇差别,就和她们的名字一样。   她的心机姐姐,十分会来事,很受宠,很会看眼色。   周橙橙从小就没有什么野心,人也比较蠢,不会来事,经常被父母打骂,拳打脚踢,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凄惨。   周橙橙的童年是黑暗的。   但即使这样,周橙橙也挺乐观的,因为她被打得再惨,她的姐姐还是偷偷来看她,给她带父母买的冰淇淋,好吃的蛋糕,和一些玩具,还会带着万花油,帮她涂伤口。   就这样了三年。   八岁那一年,周雅仙忽然而来的谩骂,伤了她的心,让周橙橙杀了她的姐姐。   我吸了一口凉气,说:你杀了你的姐姐?   我看不出,周橙橙挺乐观的单纯女孩子,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周橙橙彻底想起来了,痛苦的低声说:“因为当时我真的被骂惨了,真的我真的好气啊,我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我觉得姐姐还是对我好的谁知道,她竟然一直逗我开心。”   周橙橙说当时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   她被姐姐冷嘲热讽,骂哭了,还被拳打脚踢。   那天,周雅仙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踢了她一脚,说道:“蠢货,我之前都是在逗你玩呢,我只是在稳住你,免得你也学卖乖了,轮到我被打了这么办?”   周橙橙懵懵的,很单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周雅仙冷笑说:我的命以后就是那么好!我就是大家闺秀,而你,以后还要被打得鼻青脸肿,会那么一直惨下去。   周橙橙被打了多少次,都能忍下来,唯独姐姐这一句话,彻底伤了她的心。   是啊!   她太嫉妒了。   周橙橙一开始就嫉妒姐姐的待遇,父母宠爱,给她好吃的好喝的,而自己要遍体鳞伤。   但因为姐姐对她好,她情愿忍受痛苦和打骂,让父母把压力发泄在她身上,可是眼前彻底击碎了她的信念。   一股怒火,在周橙橙心里燃烧。   周橙橙直接扑了上去,狠狠把她的姐姐按住,掐住了她的脖子,疯狂的用力。   很快,等周橙橙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雅仙已经浑身发紫,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周雅仙死了,周橙橙彻底崩溃了。   她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的爬起身,浑浑噩噩的去找父母。   结果父母知道了她的做法,竟然杀了他们最疼爱的周雅仙,怒火冲天,大骂她:“大逆不道,连你的姐姐你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事情?”   她的父母,一脚把年幼的周橙橙踢翻了,直接扑上去,把周橙橙掐着脖子,也活活掐死她。这地面上,就躺着两具姐妹的身体。   我听得彻底惊呆了,觉得匪夷所思,姐妹双亡?   那周橙橙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第六百零三章 旧日恩怨   我听到这,觉得特别离奇。   橙橙的死,就像是当年王大胆一样匪夷所思。   我说:那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周橙橙摇头,说不太清楚。   我摸了摸鼻尖,心里觉得越发的奇怪。   这姐妹两个人的尸体,都躺在地上,就算是能救活,也应该去救周雅仙,怎么会去救爹不疼,妈不爱的周橙橙呢?   我让周橙橙认真回忆一下,这很重要。   周橙橙低着头,抱着脑袋痛苦的想了一阵子,低声说:“当时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说打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也急坏了,发现姐姐在我的手里死得太久了,再那么一耽搁,尸体都凉了,魂儿回不去,没法救活,只能救活刚刚打死的我。”   她说她当时死了以后,她那还算温热的尸体,被她父母拖到了楼上,对着楼下的桑树,对准了砸,砸在那颗树叶茂盛的桑树树干上。   砸之前,她父母在她的耳朵旁边叨念道:“闭上眼睛向前跑,向前跑!一直跑!对准那颗桑树,跑过去跑过鬼门关,你就活了!”   周橙橙说她当时还是很留恋这个世界的。   她本能的听到了那些话,照着做,她迎着黑暗,疯狂的往前跑,跑着跑着跑得又轻又快。   然后她果然活了过来。   只不过,当时的画面太过邪性,她又杀死了自己的姐姐,那一段记忆就被她选择性遗忘了。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说:“原来真是那颗桑树有关,这是死了之后,想办法把命和那颗桑树挂钩起来,树一死,人就灭吗?”   我觉得这个“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还真是这个道理。   真给苗倩倩猜对了,这颗桑树,竟然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吊命,让人和树的命连在一起   我问周橙橙:你父母现在对你怎么样?   周橙橙低下头,说:很好姐姐死了之后,他们也慢慢做生意有了起色,脾气好了很多,就把对姐姐的爱放到了我的身上,我也忘记了当年的事情,现在过得挺好的只不过他们有些怕我,疏远我,偶尔才带我出去玩,带我去见他们的朋友。   我听了周橙橙的故事,叹了一口气。   我是明白周橙橙为什么会让人倒霉了,因为她也是类似化生子一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是一个脏东西,自然让人倒霉。   当年的元宝没有了身体,只是一个灵魂。   而现在的周橙橙还有身体,不过自己的命,被院子里的老桑树吊着,连为了一体,那颗树就是她的现状——吊着一口气,没有树皮,苟延残喘的活着。   周橙橙流着泪,低声说道:“我当时的一时任性,害死了我的姐姐,我姐姐现在重新回到的床边,每一夜守着我我却还请高人做法害了她我对不起她。”   苗倩倩说:她当年也害你了。   “小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长大,但是过错,没有办法挽回了。”周橙橙有些痛苦,“不过当时她死了我也死了,我们双方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年轻不懂事,但这一次,她来找我,明显是与我合好,再续姐妹情缘我却那么对她。”   周橙橙十分痛苦,低声说:我知道她为什么来晚上陪着我睡觉了,以前我挨打那一段时间,她在旁边胆小的看着,到了半夜,就到我住的脏兮兮房间里,为我涂药,心疼的抱着我睡觉,到了白天,她又偷偷回到她那个全是洋娃娃的豪华房间里,不让父母知道。”   我听得唏嘘不已。   周橙橙问我说: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姐?   她的姐姐被打回原形,变成蚕茧,在马桶里被冲走了,死没死我不知道。   “办法,是有!”   我说:“事情弄明白了,我们去那颗老桑树看看,既然变成了蚕茧,估计你的姐姐也趁机躲在桑树里,看看就知道活不活着了。”   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来到了院子里,那一颗桑树下,我让小青儿睁开眼睛。   她那泛白的瞳孔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看到。   没有?   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周橙橙的姐姐去哪里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了,彻头彻尾的迷糊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橙橙忽然大声说:“撞树,我要撞树!我要一直跑,跑过鬼门关!去另外一头见她。”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橙橙就拼了命的往前跑,整个瘦弱的身体撞在没有皮的老树上。   嘭!   嘭!   她一次一次的撞击,看得我们触目惊心。   “她疯了?”苗倩倩问。   “或许吧”我站在旁边看着。   她这是不要命了,也是要祈求自己姐姐的原谅。   撞了三四次,这颗老桑树的树叶一直抖,上面竟然抖下了不少落叶,还有不少肥肥胖胖的白蚕。   这个时候,一个白色身影慢慢浮动起来。   “姐!”周橙橙喊了一声,歇斯底里。   那个白色身影迷茫的看着周围,又有些迷茫的周橙橙,一言不发,不管周橙橙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我说:“可能是日子太久了,她的魂体已经渐渐消散了,记忆也渐渐模糊了,她不太记得你了。”   周橙橙泪流满面:“那她她这些年,一直躲在树下看着我?”   “或许吧。”   苗倩倩忽然道:“或许你的姐姐看你失忆了,这些年一直默默守在你旁边,也想像你一样,请求你的原谅,她徘徊了十年多意识渐渐模糊了,只剩下本能的记忆,才慢慢出现。”   “本能?”   周橙橙张了张嘴巴。   “据说本能,一些游荡的魂体在魂飞魄散前,无意识的,重复生前的本能动作。”苗倩倩若有所思的道:“她以前,经常三更半夜,去抱着遍体鳞伤的你,陪着你睡觉吧?她现在就是本能机械的重复当年的事情。”   她指了指那个一脸迷茫的白色鬼影。   周橙橙忽然泪流满面,哭得歇斯底里,我错了,当年我们太小,什么都不懂原谅我,原谅我”   我平静的看着周橙橙,沉默无言。   当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或许当年的周雅仙,真有不想挨揍的小心思,可是她真的喜欢妹妹,对这个单纯可爱的妹妹愧疚,才能每夜偷偷去陪着她。   估计她当年,本身处于一种很自责,又看着妹妹遍体鳞伤,不想去被打成那样的复杂感情。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对孪生姐妹,童年的恩怨,伴随着这一颗老桑树,今天彻底的了结,我和苗倩倩看着,唏嘘不已。   我想:她们小时候的过错,都想祈求原来对方,周雅仙见周橙橙已经忘记她了,犹豫了近十年,几乎灵魂消失,才浑噩的无意识回到这里,才有了那么一初,让周橙橙去寻找当年自己遗忘的真相。   “不过,总算是相互原谅了,这是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苗倩倩叹气。   我也点头,觉得周橙橙以后,还能跟躲在树里无意识的姐姐,在彻底消散前,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小青儿看得也有些感动,十分复杂的神色,忽然一下子跳上来保住我,弱弱的说:“抱抱橙橙姐又哭了辟邪。”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个时候,沈姨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感慨复杂的叹息:“这件事,其实我们早就想告诉橙橙了,只不过我们知道一旦告诉她,她肯定要哭,所以”   我说所以找替死鬼是吗,你们都不敢惹她哭?   我觉得沈姨是挺暖心的一个人,不过下一秒,她说出了一句让我怒气冲天的话。   沈姨笑了笑,说道:“诸位客人,橙橙的事情也是谢谢各位了,让这一个女鬼之事得了一个圆满,十万劳务费之前已经交付了,各位可以离开了。”   我听了觉得有些不对,说道:“沈姨,咱们不是说好三十万的劳务费,之前橙橙给的那十万块,是定金吗?”   “什么定金,那分明就是全部的劳务费,十万块,已经够多了啊。”   沈姨忽然很光棍的笑道:“三十万,那是橙橙对你们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过,这钱不能那么打水漂。”   她是没有正面说过?   当时亲口说的。   我当下彻底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一下子就冒出火来,这个沈姨,是想要赖我的账啊! 第六百零四章 暗里玄机   我心里一瞬间就窝火了起来。   我是多久,没有被人赖过账了?   就之前赵小柳那一次,仗着有权有势,赖我那个小破店的钱,现在生意开大了之后,就再没有过这种事情。   眼前这沈姨,是要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是想不给钱了?   我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冷声说:沈姨,你到底什么意思?橙橙说过的话,你说主人的话,不算话是吧?   沈姨笑了笑,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像是看一群小瘪三一样,说道:“怎么,你们想去找橙橙打报告啊?她的钱可在我的手里,她的父母把她的财务交到我的手上,即使她说话也没用,我不可能给她乱花钱你现在去找她,没用!反而会惹得她越发伤心。”   她指了指远处抱着树哭的橙橙。   我当场就气坏了,这一副刻薄的嘴脸,那是看得我真的太恶心了。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橙橙的父母家大业大,她的父母不可能扣我们这些十几二十万的小钱,明显是这个沈姨,想扣下了,中饱私囊。   我气得火冒三丈,“做生意,就那么不讲信用的吗?”   沈姨又笑道:“怎么,还想去找橙橙啊?没用的,橙橙的钱归我管,可不能乱花,三十万做生意,什么江湖骗子,以为我手里的钱那么好拿吗?搞笑。”   我听得火大。   讲道理一般人这个活儿,十万块就搞定的,本质上不亏,一般人出钱十万,我们也觉得没毛病。   但是却不是那么算的!   咱们得有信用,你家大业大,原先做事之前,承诺了我们三十万,现在只给十万,这能让人心情好过?   本来挺美满的一桩生意,都让她给搅和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竟然想赖我们的钱,我们想用来买车的橙橙姐!橙橙姐!”小青儿都被气坏了,就想跑过去,叫周橙橙。   “别去我们走!”   苗倩倩拉住小青儿,面色一沉,冷笑了一阵,扭头说:“橙橙那么伤心,咱们没有必要找她,让她心烦,这个账咱们,慢、慢、算!!”   她咬牙,一字一顿的冷声道。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人小东西,还和老娘玩?你们根本不知道,以咱们周家的财产,一只手捏死你们了。”沈姨冷笑下来,眸中闪烁阴冷的光,目送我们离开。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苗倩倩说。   我们几个人往院子外走。   我站在欧式别墅的院子门口,扭头看着沈姨一眼,她咧嘴的笑着,眼眸闪过贪婪,十分的得意,眼里满是胜利的神色。   我们走出了一段路,回到了奔驰车上,苗倩倩没有开车,平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别墅院子,死死的盯着。   我问她干嘛?   “等等。”苗倩倩咬着指甲尖,苍白的眼珠子疯狂转动,像是在思索,“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我不想管的,橙橙现在过得挺好,不过,那狗日竟然阴了我一把没有人——能在我手下赚我的便宜。”   她拿出了之前,和白小雪对赌的那个架势,之前白小雪和她赌那个长梦,被白小雪捞走了三万块,后来又被她赌赢回来了。   我拉了拉苗倩倩,说:你不会是想种蘑菇,勾引她那啥吧?   “我不至于那么没品!”   苗倩倩让我别动她,瞪了我一眼说:我得想想,这个事情有些逻辑问题那个沈姨,不太对劲,我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弄她,给她个狠狠的教训,不然,她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那么好欺负呢!”   我其实心里也是气,不气那是假的。   但咱们出门在外做生意,总是要碰到一些不守规矩的,自己的店还没有开大,等我们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时候,就没有人敢赖我们的账了。   我问她:准备怎么给沈姨一点颜色看?   “走。”   苗倩倩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这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这是侦探脑又发动了吗。   我从车上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抿了抿干涩的喉咙,说那你有什么高见?   她低头,咬着手指尖,眼神一直转,“直觉上,觉得很离奇当年那一对父母那么打双胞胎女儿,暴脾气,每天打,有点怪但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变态父母这个社会上还是挺多。”   我点头。   她继续说道:“但是,周雅仙小时候死的,现在变成鬼了,鬼魂还能长那么大?那就算是一口气的阴术效果,能勉强解释了但这个周雅仙,这个小女孩当年本来就有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每夜去照顾自己的妹妹,给她涂药水,抱着她睡觉,白天又偷偷回到房间里,小孩子城府再深,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也装不出那个程度”苗倩倩指了指自己,“所以,那个赵雅欣,应该是真的对妹妹好。”   我有些无语,哪有那么“夸”自己的?   “那问题来了,对妹妹是真心的好,为什么那天晚上,还会去践踏她的尊严?骗周橙橙杀掉自己呢?”苗倩倩冷笑了一声。   我沉默,感觉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   她淡淡的说道: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但是那么多疑点,就很离奇了,当年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最关键的是,我刚刚看着那个沈姨的眼神,貌似看到了周雅仙失去了意识,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苗倩倩冷笑道:这个沈姨,搞不好是紧张周雅仙的出现,所以才想请我们干掉周雅仙,见到周雅仙失去意识了,才如释重负,然后才直接黑了我们二十万。   “问题,就出现在那个周雅仙身上走!去看看。”苗倩倩扭头。   我问她怎么看。   “直接去问当事人啊?”她看着我,“周雅仙魂体几乎消散,意识模糊不清,但是,如果我给她大补一下,估计还能回过神。”   她掏出了自己的黑色手提包,从一堆护肤品中,掏出了一个大蘑菇。   她说之前种在墓地里,还没有给这两个小家伙吃完,留有一两个备用,现在派上用场了,这个蘑菇里有阴灵,可以给周雅仙补一补。   小白狐看着苗倩倩,口吐人言,脆生生的期待说:我想吃。   “没问题,等把里面的阴灵给周雅仙吃了,就给剩下的蘑菇,给你吃。”苗倩倩说。   “我也想吃。”小青儿也说。   “滚没有阴灵给你吃,是给周雅仙的,刚刚你个混蛋还要抱抱,我就不给你。”苗倩倩瞪了她一眼。   小青儿嘴巴瘪了下来。   我们在车里吵吵闹闹的,在院子里等了一段时间。   大概感觉里面的周橙橙哭得差不多了,离开了那颗老桑树,离开了自己的姐姐周雅仙的魂体,回房间睡觉后,我们就开始杀它一个回马枪。   夜色下,我们把奔驰车停在别墅的院子外面,让小白狐叼着蘑菇直接翻墙,到那个院子里,到那颗没了皮的老桑树下,把蘑菇里的阴魂,给周雅仙吃。   我抬头看去。   哗啦。   小白狐十分缥缈唯美的身姿,这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大美人轻轻一跃,翻过了高墙,消失在夜色里。   我们几个人就倚着车等待,没有等一会儿,这个狐狸美人嘴里叼着一根蘑菇啃着,拉着之前的白衣女孩回来了。   周雅仙眼眸很清明,是吃了阴灵,恢复了神智。   谁知道,她恢复神智的一瞬间,竟然一下子就跪下来磕头,恭恭敬敬的五体投地,说道:“求求各位高人,救一救橙橙!” 第六百零五章 恨意   我听得匪夷所思,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橙橙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富家少女的生活,还有保姆,贴身伺候起居,自己那么古怪,被这样全面照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结果周雅仙摇头,低声说道:“我们爹娘,不是什么好东西!橙橙眼前这样,还有我现在这样,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苗倩倩眉头一挑,冷冷的道:说说?   周雅仙低声抽泣的说:“我的父母,其实一开始,就打算用我们姐妹两个人,做‘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歹毒阴术。”   我说这不是救人、吊着人一口气的术吗,怎么就歹毒了呢?   周雅仙说:阴术不分好坏,就像是一把刀是工具,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她说她的母亲,是那王大胆的曾孙女儿。   当年,王大胆抑郁而终,他的后人,就开始研究那个奇怪的事情。   他们发现,当年那颗菜市场的老桑树下,泥土有松动过的痕迹,他们就挖了出来,发现这王大胆的师叔的尸骨,竟然被埋在了桑树底下。   当时就有后人推测:   这师叔,为了救元宝,搭上了自己的命,让自己的尸骨埋在树地下。   这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比王大胆想得还要复杂,要一个当人,一个当树,相互牵连起来,才能救对方。   并且这双方,还得有血缘关系。   所以,这师叔为了救元宝,把自己埋在树下,自己变成了一颗苟延残喘、被剥了皮的树,才去吊住元宝的那一口气。   周雅仙说:“这元宝当时被吊住了一口气,和那颗桑树生死与共,也是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接近元宝的,都会倒霉,惹上了脏东西因为这元宝本身就是一个脏东西。”   我点点头。   周雅仙又说:“我们的父母,一开始就想把我们姐妹杀死,一个变成吊着一口气的人,一个变成剥了皮的树。”   我说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还用那种不到万不得已的阴术?   “因为这能制造一个瘟神,能害人。”   周雅仙冷笑道:“知道我们父母当年那么穷,为什么现在会变得那么有钱吗?”   周雅仙说她的父母,就是利用这个特性,铲除竞争对手!   我面色低沉下来。   “周橙橙太天真了,她以为爹娘每隔几个月来见她,带他去见朋友,是真的见朋友嘛?是把她孝敬,献给给竞争对手。”   她给我们说是用了一个怎么样的歹毒法子。   周家夫妇会给竞争对手示弱,孝敬,然后又会表示献上自己的女儿,给对方玩。   对方一听,觉得这个是真的臣服了,连女人都献上来给他玩了都服软成一条狗了。   在把周橙橙送过去后,周橙橙被那些男人动手动脚,她就会生气了,那些男人就倒霉,开始走霉运,甚至直接撞车而死。   就是用了这种方式,铲除了很多竞争对手。   而周橙橙这个人又比较单纯,比较蠢,在不知不觉中,就害死了很多人,然后又被父母带回来,美曰:让她去朋友那里玩了几天。   我听得,觉得这样的父母,真是不配当父母,把女儿当成工具。   周雅仙说:小时候,我比较机灵,父母比较看好我,想把我们两个都杀死后,让我当那个瘟神,活死人,而橙橙变成树,所以,我愚蠢的妹妹以后注定是要死的,所以他们就随便打骂她,用来当成泄愤。”   当时的周雅仙,无意间知道真相,明白自己妹妹的下场,就疯狂挑衅激怒周橙橙,让周橙橙杀掉她。   她知道周橙橙的脾气单纯,一定会中招。   结果,周橙橙还真是杀掉了她。   她死得太久,没有法子回魂,她的父母只能立刻杀死周橙橙,把她变成“化生子”,用周雅仙的尸体埋在树下,当那一颗吊着周橙橙命的桑树。   我听到这,不由得道一句,姐妹情深。   我说:“你们当时,姐妹注定要有一个人被杀死,变成树,所以,你选择替代周橙橙,成为了埋在院子里的桑树,让她活了下来?”   “是的,高人。”周雅仙说。   我叹息。   这是一对真挚的姐妹亲情,双方都用生命,想去捍卫对方。   而与这亲情更加讽刺的,是那无情无义的周家夫妇。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好人,以及一些让人难以理喻的恶人。   我此时的心中,百感交集,见了周雅仙,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周橙橙说这个事情,只怕她要越发的内疚,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故意激怒她,杀死自己。   我说:“怪不得沈姨见你出现了,要防着你,因为怕你告诉橙橙真相。”   周雅仙说:这些年,我们爹娘利用橙橙,铲除了很多的竞争对手,不过这些年它已经渐渐没有什么作用了。”   我说:她为什么没有作用?   “第一,是其他人都慢慢清楚了他们夫妇的套路,第二,他们彻底有钱了,接触的层面很高,这个级别的有钱人,都很信这种东西,背地里都会请着一些高人,给自己防小人迫害。”   周橙橙的能耐看起来很大,其实真说起来,和那些降头术差不多。   比较高级的商圈富豪,都是比较防着这个的。   “这些年来,橙橙被带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小了,当一个工具没有作用的时候,就是被毁灭的时候,因为这个工具的日常保养,消耗得太大。”   她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这个别墅。   她对我们说,她的父母也曾经请过一个高人,想办法加强橙橙害人的能力。   谁知道那个高人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性格,火爆脾气,十分厉害,一口就道破了他们害人的勾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几年,周雅仙,这棵树已经被慢慢的弄得枯死,所以她才失去了神智,甚至消散。   他们想用这种法子,杀掉这颗树,杀掉周雅仙,这样,周橙橙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毕竟,这人树已经连在了一起。   苗倩倩冷笑道:“呵呵,想不到这背后隐藏的一滩水,那么的深,怪不得沈姨见你出现哪怕是已经无意识的游荡了,还是要怕,怕你对周橙橙说出真相。”   周雅仙跪下来,求我们救救周橙橙。   我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想个办法,救一救你和橙橙,那种父母为了赚钱,已经不配当父母了。”   “谢谢,谢谢,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雅仙抱头大哭,哭完了,白色的鬼影幽幽的飘回了院子之中,回到了那颗剥了皮的树下。   周雅仙,周橙橙,是一对从小就最好的亲姐妹,可惜啊摊上了一对恶毒的父母。   就像是周橙橙之前说的,她讨厌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却有喜欢这个世界的美好。   周雅仙走后,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我们要治他的父母,要治那个恶毒的监护人沈姨,很简单只要把全部真相,偷偷告诉周橙橙就好了。”   苗倩倩的意思,我能明白。   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周橙橙的恨意,会转向一直对她十分“好”的沈姨,她的父母,成为真正的化生子,杀意直线飙升,克死他们。   就在回店的路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橙橙。   周橙橙听了这个事情后,忽然沉默,铺天盖地的大哭。   她咬着牙,躲在房间里,恶狠狠的问我:“那我要怎么做报仇?”   我轻轻的说道:“你别意气用事,别像当年那样暴走,去掐死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只要默默恨他们,默默把恨意藏在心里,只要你够恨”   “老天爷会替你收拾掉他们。” 第六百零六章 内幕   周橙橙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的恨会默默藏在心底。   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躲在角落里,默默憎恨他们,诅咒他们,直到他们彻底的死去。   她已经化为了真正的“化生子”,怨恨的力量,会让她杀死一切。   我挂了电话后,奔驰车正在夜色下开往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百感交集,也有些五味陈杂。   “哼哼!树不要树皮,苟延残喘,人不要脸皮,天下无敌这周橙橙的父母,就是不要脸皮的人。”苗倩倩在前面握着方向盘,车里弥漫着冷气,她笑了笑,忽然问我:“小游哥,我忽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如果憎恨能杀死一个人,你想杀死谁?”苗倩倩问。   我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苗倩倩认真的说:那你想一想。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恨能杀死一个人,或许我眼前最恨的人是程琦吧,但我的恨,或许不能够杀死他,他是一个杀不死的人。   苗倩倩似笑非笑,说道:“如果这个世界,憎恨能杀死一个人,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带着你们全部躲起来,躲到别人恨不到我们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人性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接着,苗倩倩又说:“这一对父母当真是一双魔鬼,生下那一对姐妹,就是为了把姐妹两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当成工具这导致这一对姐妹,开始她们弱小的‘抗争’,但是这一对姐妹,真的那么恩爱吗?”   我说:不是吗?   苗倩倩摇头,笑了笑说:”其实,我觉得周雅仙也隐瞒着我们一些事情,人这种生物,总喜欢神圣化自己干过的事情,再转述给其他人,周雅仙刚刚哭得那么诚恳,凄美,当年周雅仙真的没有错吗?她也有错的地方。”   我不解。   苗倩倩对我说:这个世界总是那么奇妙当我们自以为解开谜底的时候,一个隐藏得更深的真相,暗暗的躲在角落里,它在阴影中屏息,静静注视着我们,嘴角扬起得意而阴冷的微笑。   我真想敲爆她的脑袋。   这就是白小雪和苗倩倩的区别了。   这个人总是喜欢卖关子,吊人的胃口。   苗倩倩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记得周橙橙说过,她们姐妹懂事以后,四岁那一年,姐姐忽然变得很心机,聪明伶俐,很乖巧讨喜吗?”   “记得啊。”我点点头说。   苗倩倩说道:其实,我觉得周雅仙不是八岁那一年,才知道父母,要把她们一个人杀掉变成树,一个人变成一口气而是早早就知道了。   可能是一场父母背地里偷偷的谈话。   可能是偶然留下的某种日记,让从小乖巧聪明的周雅仙发现了她们存在的意义。   其实,本来是周橙橙要变成一个活死人。   而周雅仙要被杀死,要变成一棵树,埋在树底下。   “啊?”   我说:“那周雅仙,不是一开始就是预备当人,周橙橙一开始不就是树吗?怎么会倒过来?”   “这是人之常情呀,你要控制一个人,你觉得性格单纯愚蠢的好,还是聪明机灵的人好?肯定一开始,就选择了比较好控制的周橙橙。”   苗倩倩笑着说:“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的奇怪事情发生了,周雅仙四岁那年,发现自己要被杀死的残忍真相,那个四岁的聪明小女孩,它并不想死,不想变成树就乖巧的疯狂讨好父母。”   当时的周雅仙肯定知道,她如果不做些什么,肯定要被父母杀掉,尸体埋在树下,当成一棵树。   是啊。   她真的太怕了!   换成任何一个小女孩知道背地里那么恐怖的真相,都会疯狂起来。   于是,她开始发疯似的讨好父母,背地里诋毁周橙橙,诋毁她背地里多么有心计,表面单纯。   至此,这两个人的待遇,发生了逆转。   本该挨揍、关在小黑屋里的不是周橙橙,而是周雅仙   本来应该住在洋娃娃房间里,享受蛋糕、冰淇淋,来自父母虚假的溺爱,不是周雅仙,而是周橙橙。   周雅仙,夺走了本该属于妹妹周橙橙的一切。   我听到这,看向奔驰车窗外的夜色,周围的铺面灯光闪烁,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让人不好评价,周雅仙抢走了周橙橙的一切,只不过她后来,又选择把夺走的一切,还给了周橙橙。”   我想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周雅仙享受着一切,却十分内疚,背地里,偷偷去给周橙橙拿药膏涂伤口,抱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干瘦卷缩的妹妹睡觉。   然后白天,她又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继续诋毁自己的妹妹,继续卖乖。   她活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她的内疚,充斥全身。   “周橙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天使,唯独周雅仙一直在善恶间徘徊。”   苗倩倩的眼眸,闪烁着光,轻轻的微笑,“那一夜,她偷听到父母要杀死周橙橙的那一刻,她的良知、愧疚彻底爆发了,她立刻发疯似的跑去找周橙橙,她不想让周橙橙死!让周橙橙杀死自己,她——想把自己夺走的全部一切,统统归还。”   我屏息,看向车窗外。   已经回到了闹市,车水马龙,繁华的人流,一对对情侣勾肩搭背的来往。   苗倩倩忽然笑了,“这些事情我们自己猜到就好,没有必要去和周橙橙说了,不是吗?只要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姐姐奋不顾身,她为了救妹妹而死,不就很好了吗?这其中的过程,真的重要吗?”   我也笑了。   是不那么重要,有的时候对错,真的不太重要了,我们只要知道她的结果,舍生取义,那不就很好了吗?   周雅仙真的是坏人?   我不觉得。   她始终在善恶之间徘徊,天平摇摆,哪怕是现在,她仍旧对我们,掩盖当年自己的一些心思,美化自己当年的事迹,标榜自己的善良。   这是人性,也是人之常情。   我想,周雅仙其实是我们每一个人,是你,是我,也是他。   我们回到了店里,已经是深夜里。   我拉开了店门,店铺里一片漆黑,安清正估计早早的就去睡觉了,董小姐也应该在店里睡觉了。   我们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我们各自回到房间里睡下,苗倩倩也表示太累了,直接跑到旁边自己的一间专用午休的房间倒下。   讲道理,这一单生意,被坑了一把,十万块,我的内心是有些火大的,不过知道了真相后,又有些被更加悲惨的事情给冲淡了。   那个恶毒的保姆沈姨,替着她的父母监控周橙橙,会那么坑我们,简直再理所当然不过。   第二天,我们几个人继续在店里研究刺青。   我心里,是有些为那对姐妹叹息,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别人,因为我们还要忙着我们自己的事情。   小青儿和小白狐继续消化,苗倩倩继续在店里跟我们飚着黄段子,又偶尔恶意卖萌,慢慢长着蘑菇耳朵。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了一个星期,都是普通的客人,我们挺悠闲的,不过一段时间后,我尽管不想去打听,不过还是得到了一些这件事情的后续消息,一个关于沈姨的消息:   沈姨死了,死得很离奇。 第六百零七章 古怪高人   消息,是在安清正当时坐在收银台上,在用手机刷自媒体新闻看到的,他当时一看到,就上楼叫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凑在他的手机上看了起来。   上面的标题是:死神来了?   自媒体的新闻,一向是uc震惊流居多,这么简短的已经是业界良心,新闻的内容大体是咱们市里,一个倒霉的保姆离奇死亡了。   这死者,正是沈姨。   她身上发生倒霉事不断,踩狗屎,被人碰瓷不下数十次,喝水都被烫到了喉咙,没有半个月就住院了,不是什么大伤,是各种各样堆积的小伤。   并且在住院期间,还是各种倒霉不断。   后来沈姨学精了,喝水从来不用烫的,房子里的棱角全部磨圆,也不用吊灯,什么都尽可能的简洁,每天神神叨叨的,走一步,要瞅两眼地面,又抬头看看招牌花瓶什么的,会不会掉下来。   别墅区的富豪们就在观察她,看多了,发现她的确倒霉,走个路都都摔跤和抽筋,是不是撞什么脏东西了。   她做事也变得极度讲究,简直是小区里的传奇人物,戏称她:讲究姐。   不过,讲究姐那么讲究小心,最终还是死了。   据说是没有隔几天就死的,死的很突然。   她那天精神崩得太紧,特异包下了一个小型私人游泳池,还配了防止溺水,随时准备的救生员,万事周全,准备游泳泡澡,放松一回,结果出事了。   她当时在泳池里走着,不小心一滑,本来摔掉了,这也没有什么,不过她好死不死的,刚好一屁股坐在游泳池底换水的抽水口上。   那抽水口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抽风失灵了,抽水泵的流速开到最大,疯狂的抽吸水流。   她屁股刚好对准那抽水口,一下子,肠子内脏全部被抽到下水管道里,巨大的抽吸力,让整片泳池,都没有被大片的血染红的机会。   当时的救生员,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瞬间死了,并且后来那个游泳池,局子里的人来了,发现极其血腥。   这条自媒体新闻上,网友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一模一样的,还有喷子上来就说,小编父母死了,吹得那么假。   还有人说,这个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情,才会倒了这八辈子的大霉,连连走霉运,这是报应!   这算是中听的了。   更有直接发诅咒贴,说自己就是沈姨的冤魂,怎么怎么的,不转发这一段话三次,就厄运降临,你会和我一样被死神找上。   我们当时看得,顿时有些懵,评论众说纷纭,全是人生百态,往往比文章更加精彩。   再后来的一天,我听到了沈姨父母死了。   事实证明,事情来得比我想象得还要更久一些。   这周橙橙的父母当时在外地,仅仅只是有些小倒霉而已,后来听到了沈姨的死讯,觉得不对,回来看周橙橙的时候,才忽然倒霉。   可能是之前太远影响不到,现在太接近周橙橙了,才被她的怨念彻底恨上。   据说当时下了飞机,开车回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得侧翻了,轿车翻下了高坡,笔直的撞向一颗大树。   连周橙橙的一面都没有见到,死得很离奇,很多人都说他们作恶多端,才遭的老天爷报应,才那么的倒霉。   这叫善恶有报。   我又想起了一句话:   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其实,当时的我,以为这个事情已经结束。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那个刽子手后人的故事,那一对姐妹的故事,到此为止。   谁知道命运,总是有些来得突然和奇妙。   后来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内幕消息的知情人,又对我说了一些消息。   原来这周橙橙的父母,一开始就觉得沈姨的死有蹊跷,猜到沈姨可能是周橙橙给恨死的。   他们还敢回来,是早有防备。   他们和那些有钱人一样,请了东西保佑,防小人,周橙橙不能对他们的那些竞争对手奏效,自然也不能对他们奏效,所以他们放心大胆的回来了。   但事实证明,周橙橙的恨意很深。   那个高人对我透露说:周橙橙的怨恨,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远超以往,竟然连请了东西保佑的周家夫妇,都没有抗住,他们失算了。   作恶的周家夫妇,还是死在了周橙橙的恨上。   周橙橙,的的确确是另类的化生子,她克死了周围的一切人,克死了父母,是一个十足的“祸害”   只不过,我后来听到消息,继承了父母所有遗产的周橙橙,把大部分父母赚来的不义之财都捐了,只留下小部分家财维持很富足的生活,她仍旧孤单的,自己生活在那个别墅的院子里,与自己的姐姐一起过生活。   偶尔的时候,我会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去找她们姐妹两个人玩耍,替她们排除一些孤独。   至于那么详细的内部真相是谁给我透露的,是来自香港的一位高人,现在,我们就要讲这个离奇的高人。   时间回到现在。   我做完了周橙橙这个生意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一个陌生老人的电话。   他愤怒的骂我说:“你是程家的传人?你出来混的,不讲江湖道义,那是辱没了程埙老爷子的名声!”   我一接电话,被劈头盖脸的骂懵了。   我当时就回了一句话:敢问阁下说的是什么事情?   那老人是个暴脾气,冷笑的对我说道:“什么事儿?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当时那个周先生请我去看风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场甩袖而去,给我六十万押金都不还给他,我正想着办法弄那周家夫妇,你却帮他们,害死了躲在树里的大女儿周雅仙?”   我立马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周家夫妇到香港,请的那一位风水高人,一眼就道出了那一句话,不然当时,不借着那一句话,我和苗倩倩八竿子都猜不到刽子手的事情。   这一位高人是很厉害,眼前这是打电话来声讨我,骂我做生意不讲道义,估计还调查了我的背景,来兴师问罪来了。   我当时就跟他解释说:“我是拿了钱,但没有害周雅仙,背地里还帮了她们姐妹,不出多久,他们家的保姆,周家夫妇都要死了。”   “你的话当真?”他问我。   我说自然是真的。   那个老爷子暴脾气的说道:“哼哼,如果一个月内周家夫妇不死,我们双方的梁子,是彻底结下来了,别怪我坐飞机过来,砸了你的招牌,免得你再扛着程家刺青的招牌,到处做恶!”   我听了顿时火大,别说我做不做恶,你有什么资格砸我的招牌?   我也是气得不行,也冷笑说:“那他没死了,你要砸我的招牌,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自己砸自己招牌?”   那个高人却哈哈大笑:你小子不错,敢那么跟我说话,敢那么跟我提要求,可以的,如果那周家夫妇死了,我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处!   结果事实呢?   没有到一个月,一个多星期,周家夫妇就被撞死了。   我当时过了一个星期后,就想那个香港的高人,不会赖账吧?   仗着地位高就耍横,这一下被我打脸了,脸都打肿了,脸皮过不去,不会算赖,找我麻烦吧?   之前被沈姨长着权势耍赖,这事我可没忘。   不过,那个高人当场就给我打了电话,不仅仅告诉我死了,还十分满意的对我特异的透露了那个内部消息,周家夫妇的内部死因。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好处吗?”   他对我很满意,在电话那头对我热情洋溢,和蔼可亲的大笑说:“哈哈哈!你小子很不错我勐某人,一向说到做到!我要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   我听完,当场就脑袋死机了:   上来就送女儿,什么鬼啊这是? 第六百零八章 丑女人   一上来就嫁女儿,怕不是她的女儿丑得不行?   估计歪瓜裂枣龅牙,还长得一米四,自己压了十多二十年的滞销货,直接甩给我了?   我当下就硬着头皮,说:前辈,谢谢你的好意了。   结果那人见我谦虚,更加满意了,脸皮特别厚的就对我说道:“别客气啊,我的女儿嫁给你,虽然不是门当户对,但也不算太苦了她嘛”   我心说客气个毛!这种事情都能客气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人就继续哈哈大笑说:“对,你自卑,因为你穷,长得又不是太帅,现在本事还低,配不上我的女儿但不要气馁,前途很大嘛!前景很广阔,我很看好你,最起码这个人品,是闪闪发光的!”   卧槽!!   怕不是喝了假酒?   有那么推销的吗?   我当场就和他完言拒绝,不等他再多说,吓得直接就挂了电话。   然后,那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接都没有接,直接又挂掉,十几个未接电话,连着打的,我吓得我偷偷拉黑了,感觉有些可怕。   我以为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高人,谁知道竟然是那么一个模样,这么热情,都不认识就直接推销女儿。   “见人就推销女儿,估计啊,十有八九是富婆重金求子的翻版——豪门倒贴女儿,如果不是电话诈骗,那就是女儿滞销了!绝逼丑成了猪样!倒贴钱,也要拼命嫁出去。”苗倩倩发表评论。   我说你分析得蛮透彻的。   “那不是?”   接着,她哈哈大笑,又说:“还有你小子,看到沈姨的下场没有?这就是得罪我苗倩倩的下场,比得罪了老天爷还惨!”   我来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酸奶。   “唉!你这个人怎么不理我?”苗倩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虚着大眼睛,看着我说:“看到我杀鸡儆猴没有?别说日屁股,屁股都被榨干了以后啊,千万别得罪叫苗倩倩的生物!”   我顺带拿了一瓶酸奶,塞到了她的手里,让她喝,堵住她的嘴巴。   远处,董小姐套上罩着一个黑丝袜,挖出眼睛和嘴巴,打扮得和抢银行的丝袜头套变态一样,趴在收银台上,和安清正搭讪。   我让她戴的。   就是让她打扮得和女变态一样,免得露出了脸,到处引得我店里的客人,对她要死要活的,又闹出了人命。   不过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住她的美丽。   一些来往的客人,仍旧对她有惊人的好感,不断有好事者蜂拥,想看看她的丝袜下,长着什么样的容貌。   我对他们说毁容了,还是一个心理变态,一个女人,却偏偏喜欢整天把丝袜罩脑袋上,他们一个个都本能的不太相信,说对她有好感,表示自己,那种都是注重内在,不可外表的人。   鬼才信。   他们那是隔着变态黑丝头套,就感受到了董小姐的惊人美丽。   看来美丽真的是原罪,她反而为我们的刺青工作室,增加了一条靓丽的神秘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客流量。   再说苗倩倩。   这一个星期,最近又鼓捣着那个入梦的梦貘。   她说这是一个很前途的根本性阴术,以后扩张咱们的江山社稷图——地球仪,得靠白日做梦!   我继续研究小龟的刺青图。   底稿早就已经做出来了,从周橙橙那事过去,现在过了一个多星期,尽管被那个奇怪的高人骚扰着,但在龟背上绘制了过半,只怕再过一个星期,就纹好了这一副刺青图,就能请猫灵出上。   并且在等一星期,苗倩倩耳朵也差不多再长出来了一个0版,小青儿和小白狐,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和苗倩倩敲定了主意,再过一个星期,咱们就不用龟缩着了,彻底站起来,硬怼一波骏爷!   这个时候,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一看,勐海芸给我发了一段短信。   她不是不想参合我和骏爷之间的斗争吗?一直都避嫌,怎么忽然就来联系我了?   我打开一看,就只有一句话:   “有个老人打电话给你,直接拉黑就可以了,多的事情,你别管。”   我摸不着头脑,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人自称姓勐?   “卧槽!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苗倩倩冷汗流了下来,说:“这个姓多罕见啊?没差了,勐海芸是家传的风水师,而港台风水大师,层出不穷,这个勐海芸,原来是那么一个出身,她是香港人啊。”   我额头冒汗了:那人那么热情,原来是勐海芸她爹啊?   苗倩倩浑身一抖,说:“都怪你,摊上大事儿了,这勐海芸估计是离家出走的,跑到大陆来,她还打断了自己的双条腿,尾巴是她的女朋友,怪不得她爹那么热情。”   苗倩倩说,这已经不是滞销那么简单!   估计这位老爹,碰到那么一个喜欢女人的女儿,自己也是头大了。   父女闹僵了,听说他女儿躲在咱们市里,估计查过我的背景,这是要把自己那个性取向异常,又要断了双腿的人鱼女儿,想甩给我?   “太可怕了。”苗倩倩喃喃。   我彻底傻眼了,也觉得这事情要闹哪样啊?   我心慌慌的。   勐大风水师,是一个刚烈的女人,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尾巴——自己的女朋友。   而她爹呢?却致力于把勐海芸扳直,给她找个男朋友,而现在他们的家事,把火烧到我身上了,我多委屈啊?   “这个事情,我们缩着,各家自扫门前雪。”我立刻敲定了主意,觉得贼可怕,这种大佬干起来,殃及池鱼啊这是?   “对对对!这个世界,婚姻自由,咱们可不能靠着女上位,伴上名门来发家致富。”苗倩倩立刻小鸡啄米。   我们敲定了主意,觉得假装不知道最好,这个浑水,绝对不能下脚,那是要死人的!   我和店里的几个人,就讨论着应对方式,第二天早上,做了几单生意,我的店里,忽然来了一个客人。   为什么说她奇怪呢?   首先是长得挺奇怪的。   一米五几的身高,塌陷了半张脸,毁容得恐怖,看上去有些吓人,看上去还有些残疾。   最奇怪的是,她虽然个子矮小,胸部还是挺傲人的,却有左边的胸部爆了,软塌的一片,再配合另外一边的高耸,显得十分惊悚。   这是长相,很奇怪。   再说这个人的态度,她东张西望的,有些不像是来做生意,来刺青的,像是来打探咱们店的。   我当场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我迎上去,盯着这个人问:您好,你是来做纹身的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很满意的说:“长得还算端正”   我听得冒汗,这做生意还得看颜值啊?   那人和握了握手,对我说:“您好,我是最近碰到了一桩阴事,来找你来破解一下。”   我说什么事儿?   那女人坐下来,眼睛贼鸡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店,生意不错啊,很有前途。”   这人婆婆妈妈的,就不走正题。   这个女人看了周围一周,又很认真的对我说:“老板!坦白跟你说——我没钱,我想求你帮我解决一桩阴事,我想在这里干活抵债,我会一些圈子里的手艺,我也能吃苦,什么都能干,让我干什么都成”   这个女人有些暧昧的看着我,妖娆的扭动身躯,意有所指。   这骚气的媚眼   我看得头皮都瞬间发麻了。   如果是一个长得挺美的女人,这媚眼还说得过去,不过和这个女人一米五几的矮个子,塌了半张脸,有种反胃,被吓到的惊悚感。   要说开店久了,那真是什么奇葩都能见到。   她说她会几门手艺,那如果真是有那么一些门道的奇人,我留在店里头搭一把手也不错,但是,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骏爷派来的   我心思沉了下来,笑了笑说:你会什么手艺?   “我帮你号一号脉,程先生就懂了。”陈璎珞让我把手伸出来。   我想了想,难不成会医术之类的?   我刚刚想伸出手,苗倩倩忽然从楼下蹭蹭的走下来,说来客人了?   结果她一看那女人,嘴皮子一抽,发疯似的跑了过来,拉住我伸出去的手,挡在我面前,说:“陈璎珞,你怎么来我这里了?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说:倩倩,你朋友?   苗倩倩猛地摇头,说不是。   这个时候,陈璎珞站起身,说:程游先生你好,我是她妈,苗倩倩的母亲。 第六百零九章 过往阴人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的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苗倩倩冷笑了几声,说道:“后妈不行啊?还是曾经的后妈之一!早就被我爹一脚踹开抛弃了。”   她揭穿了真相,又看向对方咧嘴,“你这个人来我这,凭空抖什么机灵?又想行骗是不是?你丢不丢人啊?”   “我、我”   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急了,使劲的要紧牙关。   后妈?   苗倩倩的后妈来店里找她来了?   我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这陈璎珞干瘦矮小的,长得不比我们大多少,顶多也就是三十出头,但伴大款,也得有姿色啊。   要漂亮啊,她是真没有。   歪瓜裂枣,毁容半张脸,还长得一米五几,和美女二奶根本不沾边。   “要说我爸为什么娶她因为这个人脸没有被打残之前,长得也就小巧玲珑的,个子还矮,胸是很大,但要美色啊,那是真的谈不上,但她有能耐是阴人!”   苗倩倩指着她说:“这个杂碎的耳朵,有一边是让张爷给打聋的,她的脸塌了一半,也是这给一巴掌呼的!”   “什么?”我吃惊的说:她毁容,还是张爷给弄的?   我觉得张爷是一个硬气的人,没有特别的缘故,不会对女人下手。   张爷那砂锅大的巴掌,活生生的呼在人脸上,真是不敢想象,这个陈璎珞也是命大,才被打聋了耳朵,和塌陷了半张脸。   我吸了一口气。   我是感觉到了,这个陈璎珞,属于满嘴跑火车的那种,看起来有些有些阴险狡诈,并且,还有些风骚浪荡   就在刚刚,她就有些暧昧的暗示我和她上床,但她从身份上讲,也多少是苗倩倩的后妈啊?用这种卖骚的态度对我,是不是有点   我脑海中猛然蹦出一个词:丑人多作怪。   “一说到色诱,你别看她丑不拉几的,长得还恶心,却还真喜欢到处色诱别人,老毛病了。”苗倩倩又冷笑,指着陈璎珞软塌下来的左边胸部,说:“知道她的左胸干嘛这样吗?是因为以前色诱张爷,让张爷把手搭在她的胸上,结果给张爷活活捏爆的!”   陈璎珞的脸,那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最终变成了铁青,“苗倩倩,我怎么样算还是你的后妈,你怎么这样说我?”   “陈璎珞,你怎么来找我了?”   苗倩倩看着她,话锋一转,似笑非笑,“怎么说,当年你也是一个挺骄傲的女人,老天爷赏饭吃,不是天生就长了一颗玲珑心吗?你怎么今天就落到这种地步了?你刚刚趁机给人把脉,到底想干什么当我不知道?”   陈璎珞有些痛苦,又有些憎恨,看着苗倩倩说:“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傅!你的娘!我教了你手艺,也带过你一段时间,我当初也帮了你。”   空气一阵沉默之后,苗倩倩面色冷了下来,“陈璎珞,你少特么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我娘?我师傅?你也说得出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这个败犬,来这想干嘛?”   陈璎珞咬着牙说:“我来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想来找这位纹身师,我只是想单纯的办一件阴事。”   “我不信,你是一个什么人物,我最清楚了,也配过来?”苗倩倩拉着我向后了几步,认真的叮嘱我说:走远点,千万别让她碰你,不然,傻逼的气息会传染的我可不希望你被她害死。   我是感觉到了。   陈璎珞要给我号脉,苗倩倩刚刚的反应特别的激烈,估计是她身上有古怪,她给人号脉,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我默默的退到收银台去,和安清正、董小姐站在一起,看着店里对峙的两个女人,那气氛真是紧张,僵硬。   这是她的私事,我明显感觉她的暴脾气上来了,不像是平常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安清正原先趴在收银台上,和董小姐在聊天,这两个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早就一声不吭,卷缩在收银台的角落里了。   “第一次见倩倩姐,脾气那么大。”安清正趴在收银台上,被吓到了。   董小姐却戴着一个黑丝袜头套,弄得真和一个变态一样,从旁边拿了几瓶饮料和瓜子递给我们,笑着指着店里头的两个女人,“来来来,吃瓜看戏。”   额。   我摸了摸鼻子,只能补充了一句说:她们吵得那么厉害,别影响到了我楼上小青儿的午睡。   “还有你,董小姐,你整天趴在我收银台上,一直在对安清正说些什么东西?”我问她。   “那不是和他一起接客吗。”董小姐干笑了几声,指着眼前说:看戏,看戏。   远处,还在吵,吵得特别凶。   陈璎珞似乎没有话说了,气得胸膛起伏,“对!我特么是个傻逼!我是个人渣但是我的妹妹是无辜的啊,我不能让她死,所以我只能来这里找人救她,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受你的气!?”   “一个字,滚!你的活,我这里不接!”苗倩倩指着门口,冷冷的说道:下一次再见到你,就你眼前这个废人样,一只手都能把你揍死,牙都打掉下来。”   陈璎珞没有想到苗倩倩真心那么绝情,面色煞白,说:“那我还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我相信你们没法拒绝我。”   她说什么条件?   陈璎珞说: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对你们一定有天大的好处。   “什么消息?‘苗倩倩问。   陈璎珞裂开嘴,惨笑起来,说道:“我听说,你们不是要和骏爷争这里的老大吗?你们现在,骏爷是要弄你们是不是?我这里有一个骏爷的天大秘密,能扳倒他,只要你们让我入伙”   “想都别想!”苗倩倩冷笑。   陈璎珞面色一颤,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如泼妇一般,“你别欺人太甚!哪有那么跟我讲条件的?这个消息,能决定你们的胜负!”   “我就这样,我们的胜负我们自己做主,你咬我啊?”苗倩倩冷笑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陈璎珞气得面色几度剧变,竟然彻底软了下来,说:那你们救我的妹妹,我就把这个我曾经用命换来的消息,交给你们。   “如果是这样,可以。”苗倩倩眼神闪了闪,点头。   苗倩倩问她:你的妹妹在哪里出事?   “隔壁市,费水县旁边的木场上。”陈璎珞报了一个位置。   苗倩倩平静的说:没问题,骏爷没有知道你的行踪吧?   “没有。”陈璎珞说。   苗倩倩点点头,“我们分开走,你先回去准备,我们几个人绕过了骏爷的眼线,立马出咱们市,你妹妹什么事情,回头再聊!没有问题吧?”   “可以!”陈璎珞点头,直接就走了。   我看得这两个人   貌似彼此十分熟悉,甚至沟通起来,都毫无障碍,甚至一点就通,对方想什么,都能了如指掌一般。   虽说苗倩倩和自己曾经的后妈生活在一起,自然无比的熟悉,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这种默契程度,真是苗倩倩对她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阴毒后妈,该有的?   陈璎珞还自称说是苗倩倩以前的师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或许苗倩倩以前的黑木耳,是她给弄的?   “走吧,准备一下,出活。”苗倩倩直接带着我上楼,大大咧咧的说:“这个骏爷的消息,是我们没有办法拒绝的报酬。” 第六百一十章 情人降   苗倩倩雷厉风行的,就谈妥了,然后让我上楼跟她准备出活。   出活没问题啊,咱们就是做的这一行生意,但是眼前这个事情不一般。   我忍不住说:“这个陈璎珞既然不是什么好鸟,那么你为什么相信她真有骏爷的秘密?我不太相信骏爷那种人,会把自己的破绽暴露给其他人,并且,她有没有可能是骏爷派来弄我们的?”   苗倩倩却摇头说:“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骏爷派来的,她当年,可是骏爷的眼中钉,差一点就扳倒了骏爷。”   我吃惊的说:她当年差点扳倒了骏爷?怎么回事。   苗倩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说道:你以为这些年来,张爷没有想过办法扶持阴人,插手阴行生意吗?”   “你是说?”我说道。   “对,当年陈璎珞也是一个风头很大的人物,被张爷扶持起来而你,眼前只不过是张爷扶起来的第二个阴人而已,而她是当年的第一人,在张爷的扶持下,她的派头比你现在还大无数倍。”   我浑身一震,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人家当年的派头,无数阴人对她闻风丧胆,她作为话事人,手下统领了很多的阴人,你现在连她当年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弄潮儿。”苗倩倩说。   看来,当年张爷和骏爷两个人,早就干起来很多年了,以前张爷就想过扶持一个阴人,来干倒骏爷?还差一点成功了?   这个阴人,还是一个女人,还是苗倩倩当年的后妈?   我觉得这里头的内幕,有些恐怖。   我说:她那么强的阴人,为什么还来找我们?   “废了大半呗,其实也不算是太强。”   苗倩倩笑了笑,撩撩额头上的乌黑秀发,“不过那个女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野心太大,想两边都搞,有搞倒张爷和骏爷的想法,当年反而给张爷收拾了,张爷给了她一个教训,废了她的脸和胸,也懒得理她了,但骏爷可是记仇得恨,斩草除根,一直在找她,所以她才一直躲。”   怪不得,陈璎珞说知道骏爷的秘密,苗倩倩瞬间就相信了。   想不到当年是咱们市里的大姐头啊?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那个女人是真不简单了。   忽然觉得很诡异,咱们这一带南方地头,当年,骏爷和张爷,就发生过很大很大的激烈冲突。   最起码,当年陈璎珞能闹得那么大的风波,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只怕是一个不得了的高人,估计很有道行,手里也有很厉害的阴术。   但是,又为什么会落到眼前这种下场呢?   “你啊别想那么多。”苗倩倩说:“等到时候,我再给你慢慢说要说这个陈璎珞,是一个祸害,得好好掂量了。”   我说为什么?   她对我说:“这个人的确很可能掌握骏爷的秘密,因为骏爷也在到处抓她,连骏爷都怕她我们接触她,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十分的危险,一个不留神我们这一群人,全灭在她的手上她搞不好能借着我们,东山再起。”   想借着我们东山再起?   我听得觉得不对味,那个陈璎珞一个女残疾人,不是当年被废了吗?   “是被废了大半的能耐,但是,还有那么点能耐。”苗倩倩掏出拿出了两个打篮球的黑色护腕,让我戴上。   然后又打开橱柜,拿出了一个不锈钢碟子,套上装篮球的网袋,做成了护心镜,让我戴在胸口上的位置。   我无语的说:干嘛,这铁碟子当护心镜,太羞耻了吧?   “将就着用,临时的,哪能找个护心镜给你啊?”她瞪了我一眼,叫上小青和小白狐,让董小姐和安清正看店,直接就到了门口上车。   我也是无语。   让我戴上护心镜,护腕。   这护腕我想起了之前,陈璎珞笑脸盈盈的,要给我把脉,难不成戴上这护腕,是防止她给我把脉?   她的能耐和把脉有关?   那这个护心镜,又是防着她的什么举动呢?   戴护腕,戴护心镜,让我想起了诡异的南洋降头术,据说防止别人下降头,是有那么一些这种门道防备的。   我问她:你们几个人,都不用戴吗?就特殊照顾我?   “不用,男人戴的防止她害你,你就算是戴上了这东西,也不要尽量让她碰到你,总之,你尽量别和她身体接触,她会一种降头,传说中的情人降,诡异与凶险程度,不弱于华皓夜的飞头降,飞头降和情人降,一者攻头,一者攻心,人的脑袋和心脏是最大的两个要害,这两者,号称是两大最神秘邪恶的南洋降头术之一。”   苗倩倩开着车,向外开,“这人丑不拉几的,可不是你的美女客户,平常接客还能趁机偷偷摸一把女客人,占占便宜,你摸了她,她给你下了情人降,你就完蛋了,她让你吃屎你就吃屎,喝尿就喝尿,你以为真能跟她上床啊?摸摸手就是没了。”   我说你这就诋毁我了。   这陈璎珞我一开始的感觉就不太好。   本来就一直防着她,毕竟这个世界,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传说中的情人降。   那东西在降头师里,也是十分神秘的。   飞头降不用谈,降头术因为飞头降而闻名。   有飞头降,才有降头术之称,传说中飞头降,降头师的头颅可以凭空飞起,千里杀人于无形。   这个传说,飞头降的内幕和原理,已经给大家讲解过了,其实飞起来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别人的脑袋。   而情人降,不是对着人头,是对人心下术,取人情心,让人爱上自己,最是无形,诡异无比,让人疯狂的痴迷爱恋。   传说中,诡异恐怖,现在降头术中,估计很多人不知道的这方面内容的,也听说过鼎鼎大名的飞头降,和情人降的大名。   我们没有立刻出市区。   这边是张爷的地盘,之前我们在市里干活,自然一点都不忧,但是出了市区,保不齐骏爷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又来弄我们。   我们开着奔驰车,到张爷那边。   张爷没有说什么,直接让我们开一辆车到外面去,他又帮我们转了好几趟车,确认没有人跟踪我们后,我们才开车离开了咱们市区。   高速路上。   两侧群山环绕,绿意葱葱。   我们出了城区,在车上,苗倩倩告诉我们,这一趟,骏爷估计知道我们走了,但短时间内,也没有那么大能耐能找到我们,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陈璎珞,行踪诡异,她一直躲藏骏爷,有几分能耐,才不被骏爷发现,这一回肯定是偷偷来到我们店里找她的。   而张爷这种老油子,肯定很精通甩掉追踪,我们这一趟出门,骏爷是很难对我们动手了。   前面的驾驶座上,苗倩倩转着方向盘,对我说:“现在,就是要提防着陈璎珞,富贵险中求,成也在她,败也在她。”   苗倩倩对那个女人,那是十分的慎重,对传说中的情人降,极度提防。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苗倩倩笑了,望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很认真的点头。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高速公路,“那我就给你讲一讲我家里的事情,讲讲那个陈璎珞,这个号称与飞头降并列,南洋恐怖降头术的情人降原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苗倩倩复仇记   我和小青儿,小白狐,几个人十分好奇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们憧憬的目光,有些哑然,笑了笑说道:“那成,就跟你说说吧那大概是多少年的时候了?嗯,大概是我十一岁那一年吧,我八岁那年,母亲去世了,被带去家具城散心,在那里才碰到的好朋友小艺,还有梁小强。”   我点点头,她去家具城的来历,之前就已经给我们讲过了。   我衡量了一下时间,那既然那时是苗倩倩的生母去世,后妈的话,应该是她碰到梁小强之后的事情了。   苗倩倩的后妈和生母,我只是之前偶然耳闻过。   她家里的事情似乎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从来都没有打算深究,特别是她的童年不太美好,才养成了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她的后妈竟然重新来找她并且这个后妈,竟然当年十分的不简单。   苗倩倩淡淡的笑了笑,说:“要说当时,陈璎珞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土鳖挺有意思的,是我一开始找的她,我把她挖掘出来的。”   我忍不住吃惊的说:她是你挖掘找出来的?   “没有我慧眼识珠,就没有她,我当时一眼就相中了她的能力,让她来勾引我爹没想到,那个女人却是一个弄潮儿,摆脱了我的控制,在咱们市里,风云四起,还成了挺大的阴人。”   我额头疯狂冒汗。   这个家伙十一岁的时候,就让一个女人,勾引她爹?   陈璎珞,这个闹得天翻地覆的女人竟然她这个小女孩弄出来的?   我认识了苗倩倩那么久,早就知道她这个人聪明得令人发指。   还猥琐得可怕,贼精,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上小学的时候,就在家具城玩耍,就把那个掏肠子的小恶魔梁小强弄了一票。   但是现在这个   “小游哥儿,你娘被人死了,不得找人给你报仇吗?”苗倩倩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我说:得报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人家找人报仇,这有错吗?”她低声的问。   我额头冒汗,说没错。   “那人家当时还小,怎么去扳倒逼死我娘的美丽小三呢?”苗倩倩看着我,幽幽的说:“当时,最好的想法便是——找另外一个女人勾引我爹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那个小三尝尝我娘被弄死、有了新欢忘记旧爱,被我爸一脚踢开的感受,有什么不对吗?”   她又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忽然觉得她的思路   额,算是蛮清晰的吧?   够狠够骚,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她又笑了笑,幽幽然的叹息,又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啊被后妈虐待,被父亲漠视,认为是一个没有耳朵的怪物,关在小黑屋里,和周橙橙一样,从小整天被虐待,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办法了。”   苗倩倩说,当时她的就在想,与其被这个后妈虐待,还不如找一个看得过眼的女人,来当她的后妈。   我觉得,苗倩倩真是凶得不行。   我终于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周雅仙这个人,小时候的确聪明,但是智商比她还差那么一截。   她眼前,竟然还真用事实证明了。   在同样的年龄里,在周雅仙还在转移伤害,到她妹妹身上到时候,苗倩倩已经在想,该怎么弄死虐待她的那个后妈了   这就是质的差距。   如果苗倩倩换在周雅仙的位置。   以苗倩倩要强,十分激进的果断性格,她这个姐姐,估计会带着周橙橙,两个八岁的小姐妹,想办法,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做掉她们的父母   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正如陈天气所言:   苗倩倩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可怕人物,如果没有人扳正她,随时都可能走入歧途。   “贼可怕。”小青儿看着苗倩倩,萌萌的小脸有些慌。   “你才可怕”   苗倩倩哼哼的,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说:“唉!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了,那时候还小,人也傻傻的,有些蠢,不比现在当时我的耳朵不是还没有种两个黑木耳吗,那耳朵的地方就两个窟窿从小天赋异禀,耳朵能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就琢磨着找一个高人给看看。”   我说:“你的黑木耳起源史吗?”   “去你的!”   她瞪了我一眼,说当时还是大概零六零七年的时候。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装得乖巧听话,十分怯懦的样子,在那个凶狠妖艳的后妈打骂下,忍辱负重。   她现在经常卖萌,就是那个时候被打出来的生存绝技,熟能生巧,卖萌求生。   她当时表面乖巧听话,任打任骂,背地里经常一放学,就抓紧时间背着大书包,坐着各路公交车,往附近的各个村镇里走。   她当时的想法是:   第一,她打算找一个高人,看看她的耳朵,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太对,并且她爹也认为她是一个妖怪,不长耳朵,就是两个窟窿,她想改变这个。   第二,准备到处物色一个漂亮的女人,勾引她爹,干死那个整天揍她的歹毒后妈!   那时候的苗倩倩,执行力就已经非常的强了。她这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背地里背着个黑色大书包,一放学就到处走。   花费了足足半年的时间,一个个地方打听。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说:“我当时到下乡一个村里,见到了当时的陈璎珞,那个女人当时在地里弯腰种田,土里土气的,也才十八九岁,个子矮得不行,长相中上,胸很大,这是唯一的亮点,我当时背着书包,看了她一眼就打算走了,十分的不合格但是那个女人,主动叫住了我。”   我说她叫住了你?   “对啊”   透过后视镜里,我看到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眸闪过一抹感慨,“我当时还挺奇怪的呢,我停下脚步,十分警惕的问她要干嘛?结果那个女人,竟然放下锄头,十分心疼的说谁把你这小姑娘打成这样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是苗倩倩和陈璎珞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是冬天,她背着黑色小书包,浑身包裹着很厚的红色羽绒服,掩盖得很好。   苗倩倩立刻就觉得很奇怪,拢了拢袖子口,小心的遮住了淤伤,警惕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璎珞背朝黄土面朝天,皮肤因为种田晒得黝黑,笑得有农村人的憨厚,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感觉到一个人有没有病,健不健康,天生就有这种天赋,不过,这是要给人把脉,摸人的心跳才能感觉到的但是你不同,我明明没有摸到你,就感觉到你不健康,被人打了,你的体质和正常人不一样。”   苗倩倩很震惊的看着她。   当时的苗倩倩,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有些特殊的能力,就静下心来,和她聊天。   后来苗倩倩发现,陈璎珞是这附近村里十里八乡的一个苗医,十分出名。   她这个苗医,据说是她爷爷那代战乱的时候,逃难过来的,在这里落户了。   按理来说,传统的中医不同西医,望闻问切,大多是靠阅历来堆积的,所以人家常说的“老中医”,一般不无道理,中医的确很大程度,都看年纪来决定能耐的。   但当时的陈璎珞才多少岁啊?   她家传虽然是代代都是赤脚医生,但她才十八九岁,就能变成十里八乡很厉害的苗医。   村里、隔壁村的都来找她看病,简直厉害得不像话,比一些八九十岁的老中医,医术还要高超。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望闻问切   农村人都比较好客。   当时的陈璎珞,拉着苗倩倩到她的屋里,就要给她脱衣服治伤,被当时警惕性很高的苗倩倩拒绝。   进了屋,陈璎珞就对苗倩倩说:“我觉得我和你很有缘,你没有耳朵但是你的听力很好对吧?”   苗倩倩这个小女孩警惕的站在门口,背着大书包,点头。   陈璎珞很坦白的告诉她说:“要不,你跟我学医吧,你很厉害人家都说,望闻问切,其实听力,是很好的一环,属于‘闻’的范畴,能看病治人,我见你天赋异禀,所以才忍不住叫住你的。”   苗倩倩不解。   不过当时的陈璎珞,其实对苗倩倩是很炙热的。   因为她家的医术是苗医,苗医呢,自古就是利用一些很邪门的土法子来治病。   她家的医术分为内篇和外篇。   外篇是传统的药草方子。而内篇是他们家独有的能耐,分为望、闻、问、切,四大宝篇,十分厉害。   据说他们家的望闻问切,练到高深,远远一看,就能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病,健康程度如何,甚至能一眼看生死,从来不用第二眼。   我听到这,觉得离奇。   其实,一般人觉得中医很神秘,他们给你看病的套路,不像是西医那么的“科学”。   这中医,也是咱们阴行里老年间的行当。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赤脚医生,随便一摸你的手腕,撇了你一眼,连话都不跟你说,就直接开药了,医患之间全程无交流的都有,特别的离奇。   这关键是什么?   就在这四个字:望、闻、问、切。   切是重中之重,即是把脉,在老中医面前,一些简单的伤风感冒,看了十几年,根本不用问,一抹脉搏就直接开药了,连话都不用说。   但是远远看着,就能断人生死,牛到那种程度,我是不太信。   我说:有那么邪乎?   “有!有那么邪门。”   苗倩倩说:反正她家祖上,据说是宫廷代代御医,很邪门的一脉苗医,据说不仅仅能治病救人,还能杀人,还是会降头术,毕竟苗医嘛苗地那边是降头术的起源,不过后来,她家的手艺基本都失传了,传到民国的时候,只剩下——问,切两篇。   然后祸不单行。   后来鬼子打仗的时候,进村,他们家本来就没落了,夹着医书逃跑。   后来奔波途中,剩下的两片内篇全部失传了,望闻问切四大宝篇,就此失传,只留下了部分外篇,记载着药方。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不已。   很多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精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失传了。   “当时,传到陈璎珞父亲这一代,只剩下医人治病的普通法子,只能沦为普通的苗医,给村里人看病。”   苗倩倩说:“不过,那个陈璎珞,倒也是一个聪明人,天赋不好,但是挺聪明的,竟然想办法还原了一下他们家的能耐,掌握了祖传的一点皮毛,才有她那时候,十里八乡就成为了年轻苗医的风光。”   苗倩倩说这个陈璎珞到底是怎么做的。   陈璎珞根据祖上留下的部分书籍,开始猜测,他们祖上的这“望闻问切”四篇,望——是望气术。   是类似面相、风水学,看人面相,看人的头顶“运气”,有道是:天子望气,谈笑杀人。   但是看人面相,就能断人凶吉生死,自古中医和玄学不分家,这估计望篇就是这个。   陈璎珞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法子接触望气术,不认识玄学的风水高人探讨,她纵然再有野心,也只能搁下。   而闻,不仅仅是闻,还有听,“闻””是指接触,应该是鼻子、耳朵之类的阴术。   而问,就是他们的外篇,用正常的医理和自身经验询问诊断,估计还有类似口舌之类的迷魂术,安抚心神。   “望闻问切,前者三个都行不通,陈璎珞最终,只能把主意,放在了‘切’上。”苗倩倩说。   切?   号脉?   我摸了摸手上的护腕,又想起了苗倩倩阻止陈璎珞给我号脉的动作。   苗倩倩笑了笑,说道:“四篇中,仅有其中一篇——切,还是这一篇的一部分,还原回来,就在当年几乎搞倒了骏爷,她变成了弄潮儿,我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我满是震惊的说:即使咱们中医自古博大精深,但是单是一个‘切’,给人号脉的手段,就能在这里混得那么厉害?”   咱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但骏爷是真不简单。   穷山恶水出暴徒,骏爷就是那个暴徒。并且背后还站着狐皮子精,如果不是狐皮子精怕作恶被发现,到大城市里,估计那能耐也是排得上号的高人。   苗倩倩笑了笑,说:“一开始当然没有那么厉害,她就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要不是我帮忙研究她的阴术,就没有后来的她,再说这个‘切’是如何。”   苗倩倩说她从那以后,就觉得这个陈璎珞不普通了,可能是她一个很大的机遇,天天放学后,偷偷抽一段瞬间来她这里。   她这个小女孩在院子里帮忙,拿着筛子晾药,帮忙捣药给病人治病,假装是这里的医药学徒。   而她爹知道后,她随便一句勤工俭学,她爹也就不管她了。   苗倩倩母亲去世后,她耳朵的异常,让她爹用很厌恶的眼神、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任由自生自灭,任由后妈打她。   其实她爹根本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如果他不抛弃苗倩倩的母亲还有女儿,这靠着苗倩倩的能耐,他以后的成就,远比现在小有资产来得更有前途。   苗倩倩的童年有很大原因,是她耳朵的两个窟窿造成的,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怪物。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   她和陈天气虽然是姐妹,但是陈天气的鼻子外观因为没有任何异常,陈天气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没有人歧视她。   也所以,苗倩倩来我这里干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偷偷的用黑直长盖着耳朵,免得我们发现她的异常。   当时,苗倩倩在那个给人看病、满是草药的院子,从十一二岁开始,干了足足五六年。   她现在的机灵,善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在那里,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看病的村民,远方的来客,给慢慢塑造的。   我说:“你在那里接客久了,然后就来我这里,帮我接客了?怪不得,那么游刃有余。”   苗倩倩笑了笑,眼帘闪过怀念的神色,轻轻微笑,“那不是啊?我看好你的前景,不然啊,倒贴钱,我当时也不来帮你干活呢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我就是在世的卧龙先生,善于挖人,相人八九不离十,我能帮出第一个,就能再帮出第二个。”   她看着我笑脸盈盈。   我叹气。   这苗倩倩真是厉害。   我一下子,感觉无法形容她了,她从小就在苦难里爬出来,本身就脑子聪明得像个妖怪一样,又经过了那么多的磨砺。   我坐在车上喝了一口水,说:你学了七八年的中医,还有这种手艺?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那东西啊真不算什么的。”苗倩倩摇头说,“我现在的水平,其实也就普通中医那样,医术平平,中医这种东西是要靠积累的,很长很长的积累,望闻问切,药性的相辅相冲,都是一辈子的学分,要年轻达到很高的高度,除非像是陈璎珞那样,有祖传的能耐。”   我说她有什么祖传的能耐?   苗倩倩似笑非笑:“她的身体不同常人,长出来,天生就是给人看病的。” 第六百一十三章 恐怖情人降   我说她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苗倩倩转回了话题,说:“当时我们处得挺好的,一起看病救人,陈璎珞呢?她对我很有好感。”   陈璎珞觉得苗倩倩这个粉雕玉琢的聪明小姑娘,眼睛又大又深邃,小小年纪,竟然像是一个妖孽一样,她想收苗倩倩为徒。   第一,是聪明,还有姓苗,与这苗医有缘。   第二,就是苗倩倩的耳朵,让她觉得那个‘闻’篇,有那么一些接壤,有自己摸索还原的可能性。   她想收苗倩倩为徒,可惜她错了   苗倩倩比她聪明太多了,苗倩倩当她的师傅还差不多。   这个背着黑色书包,每天放学后来帮忙的聪明小女孩,举一反三,并且按照她的思路,竟然帮复原起她家的祖传医术起来。   苗倩倩淡淡的笑了笑,说:“陈璎珞那个女人,当时是聪明,规划性强,但不代表动手能力强,她是属于眼高手低那种就类似咱们上化学课,理论知识和考试,头头是道,结果一上了实验课,被差生吊打起来的那种,自己很有规划,却很慢,到现在才摸出了一点皮毛。”   苗倩倩说她的皮毛在哪儿。   “你知道她为什么给人看病那么高明吗?因为她的身体是真有异常,她是用心治病的。”   苗倩倩说:“她的用心是真的用心!她们家的人,天生异于常人,类似小青儿一样,家族由于基因遗传问题,经常出现天生重瞳而她呢?心脏有问题。”   我说心脏不对?太岁心吗?   我有些本能的想起这玩意儿。   “那倒不是。”   苗倩倩说:“她家的人,心脏都比一般人的心跳要有力,并且还有个本事,能少许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她对心脏的跳动由此特别的敏感,摸对方的脉搏,感知对方的心跳声音,再对比自己的心跳能结合医理,产生一种判断毕竟在中医学里,一个人的心跳,能反映出身体的很多毛病。”   我说那是肯定的。   其实号脉的根本,就是感应人的心跳!   比如感冒的时候,伤风寒的脉象有些“浮紧”,再配合看舌头和面色询问,就是望闻问切   这种就要看医生的积累。   但感冒这种脉象,其实挺常见的。   一些普通人经常在自己感冒、别人感冒的时候,自己摸一摸脉搏,感受一下,也能知道大概是什么脉象。   “怪不得你说,她有天赋在里面。”   我说:“对心跳的声音很敏感,还能控制心跳?这可能是类似一种心理暗示吧?一些激动、被吓到的人心跳快,冷静的人心跳慢。”   “不是,不是的。”苗倩倩摇头说:“她那种,是先天的,类似与一些先天心率不正常的那些畸形儿一样,她能听得懂自己的心声,也能略微控制自己的心跳频率。”   我摸了摸鼻子。   估计像是小青儿一样,代代都是阴阳师,代代都要开眼,久而久之,整个家里的血脉,都开始“优胜劣汰”,出现了重瞳的可能性很大,代代“畸形儿”。   古时候吃完饭,是真不容易,很多摧残自己的法子。   苗倩倩笑了笑,说:“她们家传的东西,都失传了,她只是悟到了一些皮毛,后来是我跟她一起研究她家传的阴术,我提出了一个建议,别人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心电感应,每一个人的心跳频率都不一样,如果你把心跳,控制得和别人一样,你和那个人,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她当时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陈璎珞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事情,她就开始摸索着试验。   事实证明,这是一种相当难以把控的技巧。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跳频率大多都是独一无二的,她要去模仿,和别人共振,那是相当困难。   不过在苗倩倩的帮助下,过去了那么一两年,她渐渐掌握了,并且接触了另外一个人的心率后,能很快调节到和对方心率相同的程度。   结果她掌握的那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得到了极为恐怖的能力。   当一个人的心跳,和另外一人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苗倩倩接下去对我说的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她对我说,她们当时就发现,她们还原了陈璎珞祖上一种不了得的东西,不是治病的切,而是他们祖上苗医害人的恐怖降头术——情人降!   情人降,号称和飞头降一样最神秘恐怖的降头术。   她们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研究开发阴术,竟然无意间,把情人降的传承给还原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说:“情人降,传说中掌握了对方的心,给对方下降头,把对方的情心痴心,掌握在手里,让对方对自己欲罢不能,原来情人降的原理,其实就是双方心跳共振?”   我听到真相的瞬间,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神秘事情,都匪夷所思。   “心脏共振?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把双方的心牵线搭桥就会春心萌动。”苗倩倩用了一句很特别的形容来描述。   这都是很常见的词汇。   不过眼前,却赋予了他们另外一层意思。   意思是,只要双方心率相同,双方就会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更或许,一开始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本来就是关于这方面的情人降寓意。   “只要陈璎珞把自己的心跳频率,调节到和对方相同,对方看她是一种心动初恋,上天注定的感觉。”   苗倩倩说:“我后来专门查过这个方面的资料,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有些特定的男女,看到对方瞬间会春心萌动,面红耳赤,心跳咚咚咚的加速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有种频率的默契,双方疯狂的分泌荷尔蒙,分泌多巴胺,使得第六感犁鼻器,闻到一种‘初恋’的感觉。”   我说那真是离奇了。   “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美色尚可抗拒,这种无法解释的亲近感和瞬间的脸红心跳,可能才是致命的。”苗倩倩看着我,说:“噗通!噗通!噗通!就像是看到爱慕的人那种激烈、洋溢热情,面红耳赤、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感觉,很美好,咱们看到喜欢上的人,都会这样吧?”   我说那没错。   她说那一种感觉,对任何男人都是有致命成瘾性的,简直刺激到爆!   因为不管是任何男人,脑海里都会有一个曾经很美好的“她”。   她对我说,人是一种喜好寻求刺激的动物。   之前恋臭癖,自残自虐就是一种刺激。   再比如说吸烟,一开始都给呛到很难受,后来都会迷恋上那一股尼古丁在胃部翻腾的刺激。   喝酒,人一开始就觉得很难喝,不过喝多了,也很刺激,烂醉那种感觉,很好。   当然,更刺激的事情,就是精神性毒品了。   “那种心跳,噗通、噗通的刺激,初恋的感觉,比任何一切都有成瘾性,让人流连忘返,那种面红耳赤,心脏加速狂跳的初恋美好感觉,简直让人嗨到爆!这就是情人降的真相,让对方迷恋上你,仿佛迷恋上毒品。”   从这以后,她们两个人就发现了新大陆。   开始疯狂尝试试验起来,她们越发察觉到了其中的可怕。   这情人降的歹毒降头术,迷恋上后,就真的像是毒品一样,对方欲罢不能,疯狂的痴迷,疯癫,对方像是瘾君子一样,可以疯狂的跪下来祈求你,再给他体验一下那种初恋的感觉,甚至你让他去吃屎,喝尿也义不容辞。   “这就是情人降的真相。”苗倩倩说:“情人降某种意义上,比飞头降更加歹毒,她掌握了你的心脏,有道是杀人诛心对方把你的心控制在手上,生死由她。” 第六百一十四章 陈倾城   “苗阿姨,你这个老巫婆!”小青儿听到这,瞪着她,“以前当小巫婆的时候,就和人在村里治病,偷偷把院子的门关起来,和人一起研究害人的巫术。”   “你说什么?你个小屁孩。”苗倩倩骂她。   “哼哼,小游哥,我们躲着她一点,这个人贼坏贼坏的,小心给她给你下情人降,让你吃屎。”小青儿仰着萌萌的小脑袋。闭着小眼皮颤颤的,拉着我。   我也是无奈。   这小青儿和苗倩倩,是天生就合不来,一天到晚相互针对。   苗倩倩懒得理她了,继续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陈璎珞长得不美。   小家碧玉,胸大是优势,但个子太矮,实在普通。   但和对方心跳一致后,对方看她,都会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是一种很玄、很浪漫朦胧的感觉,弥漫在两个人之间,为双方牵桥搭线。   她那种初恋的感觉在她身上,长得再一般,也很美了   她们两个人平常在院子里,给村民熬药抓药,看完病就开始试验的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彻底的熟悉了这种变化心率的能耐。   一开始,苗倩倩对陈璎珞的长相是不抱希望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爹喜欢美人,但是眼前的苗倩倩,提议让陈璎珞去勾引她爹,成为她娘。   陈璎珞同意了。   因为她是一个不甘心寂寞的人,和苗倩倩混了几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很多村民都来给她提亲,但她都看不上眼,她不满足于一辈子当村头的赤脚医生,眼前是一条向上爬的路子。   苗倩倩的爹很有钱,她觉得当苗倩倩的“母亲”也觉得挺不错的,她需要一个机遇,苗倩倩给了一个十分不错的,她不介意当苗倩倩的后妈。   后果,显而易见。   苗倩倩这个机灵的内应,为陈璎珞创造一次偶遇,然后苗父看了她一眼,瞬间就怦然心动,难以自持了,效果比想象中还要霸道。   “就这样,她当上了我妈。”   苗倩倩叹息了一口气,说:“我和她里应外合,那个长着自己美艳,刻薄刁钻的小三,根本不是对手,被我们联手,逼得自杀了,我终于替我妈报仇了我自己也过上了正常初中生的生活。”   我听到这,有些顿愕,也没有觉得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尽管苗倩倩的法子也不是什么正道,但也谈不上坏,只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的灰姑娘上位记,如果当年白雪公主有你这个本事,那个下毒苹果的老巫婆,早就被你弄死了!   “那不是?”   苗倩倩听了,顿时笑颜如花,瞬间就臭屁起来,却又叹气了,“其实,事情到我这里,已经和我无关了,我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是剩下的,是她自取其辱。”   苗倩倩说,她悲剧人生的终结点,也正是陈璎珞悲剧的起点。   陈璎珞一个人从村里出来,接触的都是最底层的村民,一下子享受起最豪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对于一个人而言,突如其来,太过难以承受的巨大幸福压在肩膀上,或许不是幸福难以承受的幸福,将是灾难。   当时的陈璎珞她膨胀了啊!   才二十多岁的她,伴上了苗倩倩她的爹,那么有钱的一个富商。   从此糠咽菜的乡下村妇生活,享受过了几个月的阔太太生活,有女仆,住在豪华别墅,衣来张口,不用给人看病了,爽得不行,可又开始不满足了。   她以苗父为跳板,开始结识了其他有钱的男人,偷偷给他们把脉,并且俘获了他们的“芳心”。   我叹气,觉得匪夷所思,“情人降,俘获芳心吗?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讲,都是这个道理。”   苗倩倩也笑着说:“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没有在意,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那种爹在我眼中,也就是一个庸人,迷恋财色,被抛弃了,活该也是给我娘报仇了。”   我点点头。   陈璎珞在那一年里,开始偷偷接触一些阴人。   阴人说白了,也只是有手艺的普通人,自然会喜欢上那种心颤萌动的感觉。   她趁着别人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们把脉,掌握了很大部分人的“心率密码”,拉拢了一些阴人,成为了一个很大的团体。   那些阴人,都被她弄得成瘾了!   就像是那些阴险的团伙,偷偷给你下毒,让你上瘾,不得不依赖他们一样,让你帮他们做事。   那些瘾君子,痴迷痴狂的看着她,崇拜得不得了,疯狂想求她,再给自己体验一次那种以前的美好,醉生梦死。   “怎么形容那种美好的初恋感觉呢?”苗倩倩说:“或许可以用那么一句话:我的生涯一片无悔,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陈璎珞豪气冲天,结交了很多朋友,赚钱很多。   当时的她,甚至连隔壁骏爷底下的一些阴人,都被她“策反”到手下,占据了半片这边的阴行,竟然一瞬间,有与骏爷分庭抗礼的恐怖趋势。   当时,不少阴行里的兄弟朋友,有感她的能耐,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陈倾城。   意思是她太美了,倾国倾城,整个城市的男人,看到她,都能为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其实,这就是畏惧她的情人降而已,她长什么样?有眼睛的都瞧出来了!   她记忆力是很牛,但即使如此,别说整个城市的男人,单是记下一百男人的心跳频率密码都十分困难,她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瞬间转换心率,更是用尽了心里。   但是她当时膨胀了啊!   人人都夸自己美,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真的以为自己美若天仙,自己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了,觉得整个城市的全部男人都为她陶醉,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可以为她跪下来,脱下她的高跟鞋,舔她的脚指头,还能为她吃屎喝尿。   我说:控制那么多的男人,这陈璎珞,其实当年挺浪荡的吧?   “你以为浪荡,其实不浪荡,那个人,她有乡下人独有的小家子气,小聪明,大智慧没有,但头脑真不笨,才不让别人占她的便宜呢。”   苗倩倩说:“你也别以为她是乱交?人家靠的是初恋感觉,不是身体,真正和她真正发生过关系的,真没几个男人初恋的感觉是什么?得不到的躁动,才是最好的。”   我摸了摸鼻子,也明白了过来。   有一句话歌词怎么写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已经在附近几个城市闯出了很大的名声,成为了一片阴人的阴行头目。   手下的阴人都给人做事。   当时,风声鹤唳到什么程度?   那个时候,那些和她谈生意的有钱人、富商、阴人,为了防止陈璎珞知道自己心跳的频率,和她见面谈生意的时候,都要戴上两只铁护腕,戴上一面护心镜,防止她给自己下情人降。   免得对方趁机摸你的心口,趁不注意,趁机摸你的脉搏,知道了你的“心跳密码”,掌握你的心声,被陈璎珞打开了“心房”,任她宰割。   我听到这,越发的觉得这个情人降,匪夷所思。   当年市里的轰动和骚乱,可以想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情人降的范围性杀伤力,比飞头降更加恐怖,让无数人疯狂。   我反应了过来,摸摸她给我的护腕和护心镜,“心口和脉搏,是最容易被感知到心跳的位置怪不得你让我戴上。” 第六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块拼图   苗倩倩说:懂我干嘛给你戴这东西了吧?   我说懂了,防止中这种降头术,的确要戴这东西。   其他的地方,都比较难摸到脉搏,就心口和脉搏两处,是人体最容易摸到脉搏的,一摸就中。   她那能耐也太邪乎。   现在都毁了容,万一被她知道了我的“心跳密码”,打开我的心房   我估计也看得她心脏扑通的狂跳,估计看得初恋的美好了,种了她的邪,被她下了情人降。   要说这情人降,真是凶险歹毒无比。   当时,那陈璎珞和一个年轻的帅哥老板结识,那个男人成为了她裙下之臣。   那个男人特别圆滑,还会奉承,特别会说话,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推心置腹,还对她说:“那些人,都是喜欢你对他们那种初恋的感觉,璎珞姐,你有些骄傲了,如果不那么骄傲,以后咱们阴行圈子里,骏爷都不是你的对手。”   陈璎珞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当时也觉得自己骄傲了,一听那个小白脸听她的冒死直言,觉得他为人真的不错,觉得身边就少一个讲真话的,把手下的一些活儿交给他处理,结果产业瞬间就井井有条,真是一个人才。   苗倩倩似笑非笑,说道:“要说那个男人啊,的确厉害,陈璎珞原先手下那群阴人,都是一盘散沙,被他统合起来,产业也蒸蒸日上,阴行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陈璎珞是彻底信任他了,那个男人呢,也没有辜负所望,和骏爷分庭抗礼,还打了几回合。”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对陈璎珞说:“咱们还很难扳倒骏爷,如果把张爷也弄得成为了你的手下,那骏爷还怕拿不下来?”   要说那个家伙,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想双方都拉下马,当这一片彻头彻尾的巨无霸。   苗倩倩说:“当时的陈璎珞,听了他的话,打算去弄张爷。”   张爷是军人出身,那铁一般的意志力真不是谁能迷惑的,但陈璎珞也不是没有把握。   第一,她早就偷偷的,弄到了张爷的“心跳密码”。   第二,她还有一手底牌。   人人都以为,她心跳共振,就能带给人很高级的享受,没有人知道,和她交合的时候,啪啪啪的过程中,双方噗通噗通的心跳共振,啪啪啪和咚咚咚的两种频率相同,灵与肉融合的感觉,才是最爽,最嗨爆的,甚至承受力弱的,能给人嗨到晕厥。   那种感觉,是真的想象不到的,是世界上最爽最嗨的事情。   她之所以不告诉别人,是不想给人占便宜,并且这样也够用了,给人远观,不可亵玩的美妙初恋。   苗倩倩他爹已经被她一脚踢开了,现在就仅仅只有那个推心置腹的男人,能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体验。   这一次,她准备对张爷用这种法子,让他跟自己上床一次,她相信只要一次,张爷彻底迷恋上自己,对她成瘾,中了她的情人降。   当时,陈璎珞以夜宴的名义,要求张爷赴宴,一起商讨对付骏爷的大计。   她知道张爷的凶悍,也不敢下药,准备了烈酒,把张爷灌得有些模糊,陈璎珞慢慢勾引了张爷。   苗倩倩笑了,“当时,陈璎珞发现张爷比想象中还难对付,为什么?因为张爷内外兼修,内家功和外家功,都达到了顶峰,这种人是什么程度?血气沸腾,心跳如龙!她不习武,心跳很柔弱,十分费劲的,才勉强和张爷共振。”   当时张爷是转世投胎,以为陈璎珞是他前世的初恋,恰恰好集中了张爷最薄弱的一环,陈璎珞发现这点,越发欣喜若狂,面色煞白的控制心跳,和张爷一个频率,想控制他。   并且在这其中,她耍了一个小手段。   她妩媚动人的轻轻娇笑着,拉着张爷的手,摸着她唯一引以为傲的高挺胸口,摸她心脏的位置,感受她的心跳。   而她呢?用手抓住了张爷的手腕,摸着张爷的脉搏,也在感受张爷的心跳,她这种手段,的确高明。   “不过,她还是小看张爷,高看她自己了。”   苗倩倩继续说当年的事情,笑了笑,“张爷的心跳太有力了,她维持这种高强度运动,实在太难,一瞬间就力竭,被张爷反应过来,手还搭在她那引以为傲的胸上,然后张爷瞬间狠狠捏爆了。”   我有些冒汗,那种画面有些血腥。   “张爷什么力气?听说当时,她还穿个低胸装,那骄傲的大皮球,真的是‘啪’的一声,血花和碎肉,在客厅里四溅。”   苗倩倩揉了揉高耸的胸口,有些痛苦的说:你可不是女人,感受不到,我一说到这就觉得胸痛。   “我能感觉到。”小青儿说。   “滚,其他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都开始发育了,你这种一辈子都是平胸,对于这一点你毫无破绽!”苗倩倩恶狠狠的打击她。   小青儿瞬间被说懵逼了,忽然大叫起来,“小游哥哥,这个给人下情人降的老巫婆,她欺负我。”   额、   我是彻底无语,妈的,苗倩倩变态啊。   “再说当时啊,然后张爷又是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着她的脑袋,把她的半张脸瞬间拍塌陷了。”苗倩倩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要不是张爷当时收了九成九的劲儿,不想杀人,陈璎珞早就死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被送去急救。   半张塌陷的脸,彻底毁容了,她惹了张爷,张爷给她教训,不去再动她,但她没有了靠山,只能连夜逃跑。   而那个小白脸青年呢,瞬间接手了陈璎珞的产业,并且九成的献给张爷表现忠诚,自己只留下一成。   表示对张爷效忠,并说这一切都是陈璎珞的主意,他还劝过她不要对张爷卖骚。   “这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个男人,怂恿她弄张爷,然后失败了,又瞬间投靠了张爷,真是墙头草。”   苗倩倩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现在才想明白。”   我说什么事情?   她说:“那个小白脸的名字,很有意思。”   我说叫什么?   “当时那个小白脸,接收了陈璎珞剩下的一成产业,更名叫庆江地产集团,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廖庆江。”苗倩倩笑着说。   卧槽?   那人竟然是江哥?   我知道她为什么说很有意思了。   因为之前大家都不明白,现在捅破了窗户纸,大家都明白,江哥其实背地里是埋伏在张爷这边的棋子。   “想不到,江哥,竟然不是第一次帮骏爷搞到有威胁的人,当年就用美男计,搞倒了陈璎珞啊?他是骏爷派来的?”   苗倩倩说:“这个江哥的两次手法都是一样,都是借刀杀人,之前是借着贵妇圈,搞二姨太和赵半仙,让张爷迫于压力,不好插手而之前呢,直接就是借着张爷的手,把陈璎珞给铲除掉了,高,实在是高!”   苗倩倩夸完了他,又说:“不过我们更高,江哥这种人物,想卷土重来,还是被我们弄趴了。”   这现在,最后一块拼图,彻底补上了。   原来当年的一切,竟然是这个样子,所有的时间线,基本上完美的重合。   苗倩倩,陈璎珞,骏爷,张爷,当年发生的一切,还有一个作为中转点的江哥   苗倩倩当年这个小女孩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个当年闹得翻云覆雨的陈璎珞,是她一手挖掘出来的,陈璎珞的阴术,也是苗倩倩帮忙完善恢复的?   “你好一个熊孩子,当年闹得天翻地覆。”我忍不住捂着额头,说:“你真是牛逼坏了,从小到大都没有消停过,母亲去世后,去家具厂散心,能搞倒梁小强,为了打败后妈,竟然挖掘出一个怪物。” 第六百一十六章 黑巫师   至此,我了解苗倩倩的整个从小到大的整个人生,不得不惊叹一口气,从小到大就是惹祸精,走到哪惹到哪。   苗倩倩插着腰,很嘚瑟的说:“知道我厉害就好,我来你这里,是看好了你,不然你怎么可能是二代目?这第一代第二代,都是我一手挖掘出来的。”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又说:“我就劝了几次,就不去理会了,因为我知道,没有人能叫醒一个假装沉睡的人,在她眼中,我自始至终只是个小女孩,哪怕我帮她开发了阴术,她也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用大人的说一声,倩倩好聪明。”   我听到这,已经明白了。   在苗倩倩眼里,陈璎珞慢慢的变了,变坏,变质,人都是会变的   我这才想起,那一天她醉酒后,气呼呼的对我说了一句:“你给我记住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然后,她还扬言如果我不听,就拿啤酒瓶,活活敲爆我的脑袋,原来当年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们讲述聊天的过程中,在百度地图的导航下,已经离开了高速公路,周围渐渐有了农田,一些人烟,又向前开了一阵子,我们在一户农家旁边下了车。   下了车,奇丑无比的陈璎珞,对着我们招手,高高的呼了起来,“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陈璎珞叫得挺大声的,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农村院子。   我听了苗倩倩的话,对这个丑不拉几的女人,保持了一万分的警惕。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旁边养着几只老母鸡,旁边架着好几框的各种草药。看来这一位,东躲西藏,又回归老行当了。   其实心里,对苗倩倩的这位“后妈”,心情挺复杂的,我估计苗倩倩也挺复杂。   我们进了屋,坐下来。   陈璎珞复杂无比,有些缅怀的说:“倩倩,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农家院子里,给人熬药治病,一起过的那几年吗、”   “回不去了,就像是初恋一样。”苗倩倩说:“陈璎珞,你不要再破坏我那时候的回忆。”   陈璎珞低下头,说:我们当初也是一起干活啊,现在我可以重新和你回去,我们重新一起干活   “如果你要说这个事情,请回去,我们店不收你,我们是看重能力,更是看重人品,你之前一来,就想摸别人的脉搏,是怎么回事?”苗倩倩冷笑了一声。   “我我这是习惯。”   她在苗倩倩的压迫下,声音有些颤抖。   “习惯把握别人的把柄,随时先掌握好打开别人心房的密码吧?方便必要的时候,给人下降头术吗?”苗倩倩坐下来,说:“你是来找咱们办活的,就说,不需要,我这就走。”   “别!”她连忙叫住了我们,说:我妹妹,先说我妹妹,我妹妹失踪了好久,我想找她。   我说:怎么回事?   陈璎珞看了我一眼,说起她妹妹的事情。   她妹妹叫陈雪冰,以前和她一起过穷日子,她发家致富的时候,给她供着好日子,然后送去出国留学了,所以那一段时间,她逃亡没有波及到她的妹妹。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雪冰回来之后,发现她姐姐废了,到处被人追杀,丧家之犬,就很不服气。   陈璎珞苦笑起来,“我们家的基因,都不太好,特别矮,她也被人鄙视,但她的颜值比我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像大胸萝莉,她想东山再起,变得和我一样,倾国倾城。”   “她当时,让我教她心脏的能耐,她出山替我报仇,我那肯啊?她就自己练,谁让我之前当话事人的时候,把原理告诉她了呢,但她也练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日子久了,我就发现了,她这个人不是那块材料。”   我说:你们家的心脏,不都异于常人吗?   “是!是异于常人。”   陈璎珞说:“但是她微操的能力不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率和其他人一样,操控能力不强,她的长处在另外一面,她的心脏起勃能力,特别强。”   我没有反应过来。   陈璎珞说:“就是跳幅程度,我当时为什么办不了张爷?是因为张爷的心跳太有力了,我虽然能控制和他的频率,但达不到那个跳动力度,她可以,所以她很骄傲,说她一定能超越我不过,她没有那种细致的精密操控,根本不能达到和别人一样的频率。”   我听了好半响,才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那她人呢?   陈璎珞苦涩的说:一言难尽啊。   陈雪冰这个人和陈璎珞不同,陈璎珞是农村了长大了,经过了传统思想的熏陶,虽然控制那些男人,不过都洁身自爱。   而陈雪冰是外国留学回来的,比较奔放,经常换男朋友。   她那成绩原本也考不上,是陈璎珞当时花了大价钱,送到了英国的一家野鸡学校镀金。   她在国外的生活,那是过惯了富二代的奢侈生活,一回来过这种苦日子,和姐姐东奔西跑,怎么受了得?   她好吃懒做,一天呆着家里也不干活。   陈璎珞也难受啊,特别心疼妹妹,就想办法说给她找个老公。   陈雪冰说要找也行,我是海归,对方也必须是海归,还是很有钱的。   苗倩倩冷笑说:“这要求很真高啊?你当年那是有实力,才能有大梦想,眼前你妹妹比你的心气还高,却没有实力,做的春秋大梦。”   陈璎珞没敢应,说:我只能去找婚姻介绍的,去相亲,人家也是懂行的,一看陈雪冰的条件,心里也烦,人家海归,怎么可能真找她这种?   不过,当时人家恰巧好有那么一个符合条件的,一个人高马大,好吃懒做的黑鬼,在这个县里给人看木场的,这外国人,也多少可以算是海归的行列吧?   陈雪冰见面的时候,看到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黑鬼,还坐在椅子上那里抠脚,那叫一个恶心。   她当场就扭头走。   不过那黑人耍横的,一下子就把娇小的陈雪冰按倒在墙壁上,十分猥琐的摸着她左胸,一脸陶醉的说:“小姑娘,你的心跳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啊。”   陈雪冰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推开他的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高大的黑人,人高马大,嘿嘿的怪笑说:“我会黑巫术,没有我不会的,你想学嘛?你的体质,特别适合学习黑巫术。”   陈雪冰有些犹豫。   那黑人嘿嘿嘿的怪笑,把她按在墙上,直接把她的衣服和胸罩向上一推,对着她左胸就揉了起来,还一边十分陶醉的倾听:“多么美妙的心跳声啊你真是太符合修炼我的黑巫术了。”   陈雪冰整个人浑身颤抖,疯狂挣扎,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谁知道那个黑人嘿嘿的淫笑,却很强力的按住了她,直接解开了陈雪冰的衣服,脱掉裤子,整个人把她按在墙壁上,直接就蛮横的压了上去。   被强上了,陈雪冰过后有些愤怒,却咬着牙没有报警,她觉得吃亏啊,就咬着牙问那个黑鬼这是不是真的?   “那个黑鬼也不知道给她展示了什么能耐,一下子神魂颠倒,彻底上了他的贼船。”   陈璎珞有些苦涩,说:“她后来,就跟着那个黑鬼,去看木场,然后整个人就变得十分奇怪了,十分的崇尚力量。”   她的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我忍不住说崇尚力量?不是正常的吗,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去跟着那个家伙的。   陈璎珞摇头,说:不是那种崇尚力量,,,,是真的崇尚力量,她每隔一阵子回一次家,每一处都不同。   她一开始长得挺羸弱的女孩,皮肤还很苍白,娇生惯养,没有血色的养尊处优。   但渐渐的,她浑身慢慢长满古铜色的肌肉。   变得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欧洲那种十分恶心的健美肌肉男,浑身一块块的大肌肉,恐怖得厉害。   “卧槽?”   苗倩倩叫了一声,“你当年用‘初恋’的方式让人觉得你美,眼前你妹妹,是打算用肌肉兄贵的方式,展现另类的美丽吗?”   陈璎珞摇头,说:她后来,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腱子肉,比金刚芭比还金刚芭比!她以前挺爱美的,现在变成这种样子,整天对我秀肌肉,说肌肉就是美!那些肌肉软趴趴的女人,一点美感都没有!胸软软的,做什么女人?是女人,胸肌就应该练得又大又硬!”   我一瞬,额头的冷汗就疯狂冒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午夜心跳   我觉得,这话挺霸气的。   之前汪叔对我说,只有娘炮才干娇弱的女生,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难而上!   现在这一位又说,浑身皮肉软趴趴的算什么女人,是真女人,就应该练肌肉,把胸肌练得又大又硬!   看来这双方,都是蛮有主见的。   眼里有自己真男人该有的样子,也有自己真女人该有的样子。   “变态啊这是?”苗倩倩目瞪口呆,说:“让我想起一些欧美健身的肌肉女,她就那么崇尚力量吗?估计是被迷惑了心智,那地方练成了结实的胸肌是什么感觉?”   她有些哆嗦。   陈璎珞叹气说:她和疯了一样,撞邪了差不多   我额头冒汗,说:那个黑人明显不怀好意,你怎么不拦着她啊?   “我拦不住。”   她说陈璎珞像是一个怪物,感觉走个路,都能地震的那种,特别的恐怖,一巴掌,能把她另外半张脸给扇下来。   我也觉得很惊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个可能真是黑巫师吧?非洲那边经常有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这种奇怪的宗教信仰?   崇尚肌肉,这是什么一个邪教?   陈璎珞问我们:这个事情可以解决不?   我说:应该是被妖人迷惑了心智,撞邪了,你妹妹现在呢?还回家吗?   陈璎珞说:我妹妹以前一个月下山一次,现在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下山了,快半年了,我上去找那个黑鬼,那个黑鬼也假装不知道,我怀疑我妹妹出事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站起身,来到窗口指着山上,说:“就在山上的那个木场吗?等一下我们吃了饱饭,就立刻过去。”   “我立刻给你们做饭。”陈璎珞连忙往厨房走。   苗倩倩叫住了她:“别,我们自己车上带有吃的来,你自己吃自己的,你吃你的。”   “我不会下药的。”陈璎珞苦笑了一下,没有强求,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小青和我,说:“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吧?”   苗倩倩说:当然好啊。   我看着这两个人的气氛,假装没有看到,我们回车上吃了干粮,就琢磨起来:那个山上给人看木场的黑人,估计凶神恶煞的,不是那么好惹。   听说黑巫师这种东西,是专门做害人勾当的。   咱们这种给人办脏事、给人助运的阴人,专业不对口,真要硬杠,还有些难办。   吃了饭,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直接就上山了。   这山上种着桉树。   这种树是绝户树,种过的土地基本上种不活其他的树木,不过效益高,成长速度快,现在还是挺多人种的。   那个木场上的黑人,就是伐木工人,一个人住在山上,帮看着那些树,免得有人来偷砍,还守着木材仓库。   陈璎珞带我们走上山,一边走一边说:“这些人,种着桉树,绝户树,包下山头,用几年种完了一期,又换另外一个山头种,这个黑工,挺神秘的,来了没有几年,种了这片山,估计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包着山头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也没有人见过。”   我们听了,觉得确实是古怪。   估计那个黑鬼真是一个妖人,闲着给人看山头闷,恰巧相亲找乐子,找到了陈雪冰。   见她体质特殊,怕是起了心思。   我们来要人,对方不一定肯,并且陈雪冰消失了半年多,那可能是真遇到不测了。   我们迎着黄昏上山,走上山路,到了一半,这才发现有些古怪的地方。   陈璎珞指着半山腰上的半栋房子,说:“不对劲!我平常见那黑佬,这个时候就开灯了,现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陈璎珞已经额头冒汗,脸色极为难看。   她一身本事,也是靠着男人吃饭的,本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有些心慌。   “怕不是装神弄鬼?”   我抬了抬眉毛,“发现了我们,大可以继续像是往常一样开灯,然后埋伏我们,不过眼前故意不开灯,是准备吓退我们?这样做,反而是心虚。”   陈璎珞看了我一眼,有些神色古怪,“程老板,果然是能人。”   我懒得理她。   继续往山上走,会一会那个妖人。   这山上挺大的。   全是种植林,满山的桉树,桉树这东西本来就有些阴气森森的,特别是晚上,那些枝丫和树叶摇晃,显得鬼影重重。   我们走了好大一圈,才来到院子的围墙旁边,发现灯真是没有亮。   这院子装修也讲究,院子里有一栋三层红色古风阁楼,阁楼白顶红墙,门口挂着两个大铜环,显得古韵十足。   “这个黑鬼,那么崇拜咱们中国古代文化吗?真是一个妖人。”苗倩倩低下了眼帘,围着这院子打量,真是一盏灯都没有开。   “在门口被吓退又回去,那就太怂了,那么黑下山也是挺危险的进去,看看玩什么花样。”苗倩倩让小青睁开眼皮,露出一双白色瞳孔的阴阳眼,小白狐走在最前面。   门没锁,大铜环的红门被轻轻推开。   吱呀!   哗啦啦。   夜风吹起满地落叶,我们进入了院子里。   院子中央种了六颗桉树,都是枝叶垂落,有些枯萎,随风飘动。   屋檐墙壁都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露出斑驳的墙皮,地面石砖也长了不少细细青苔。   旁边,堆叠着很多古代那种酒坛子,一层一层的叠上去,酒坛上面还用绳子捆着大红布。   我们检查了一下,酒坛里是真的有酒。   “还酿酒,好闲情。”我让小青儿和小白狐去开阁楼的门,门也没关。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按了按旁边的点灯开关,没用。   陈璎珞告诉我们,“这山上不通电,没有那么大闲工夫专门拉一条电线上山,听我妹妹说,这个黑鬼在这里弄了一个柴油发电机,有几组电瓶,就够日常开灯了。”   苗倩倩提着强光手电筒,把整个一楼照得灯火通明,“意思是,那人可能山下有监控,看到了我们上山,偷偷跑了,还断了我们的电源?把柴油发电机给弄了?更或者是,等我们去柴油发电机那里,设下埋伏?”   我们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多走动,觉得这栋大红色阁楼,阴气沉沉,有些邪异。   “鬼才知道那黑鬼要干嘛呢,是吓想我们下山?不下!夜路下山更麻烦,开灯?也不去!估计那地下室的柴油发电机有问题,等着我们呢,我们直接反其道而行之,找个房间,睡觉,明天一早,再检查一下这个楼。”   苗倩倩直接说。   我也同意,这个办法是眼前最好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怕一个什么鬼的黑巫师,装神弄鬼不成?   搞不好,人家早就跑掉了。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直接就找了一个房间,把房间全部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几个人就直接睡下打地铺了,并排睡在一起,而陈璎珞,让她睡在角落里。   真不怂他,这种玩花招的,一般也就只能玩花招吓人。   上半夜我和小青来守夜。   下半夜苗倩倩和小白狐。   说来也奇怪,我和小青坐在一起,和小丫头挺久没有聊天了,觉得本来应该精神头挺足的。   可是一坐下来没有一会儿,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轻轻的“噗咚”“噗咚”声,十分的有节奏。   睡意顿时狂涌而来,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浪潮一片,瞬间就意识模糊了。   恍恍惚惚,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在阴冷黑暗的周遭响起。   “我数到十喔~~~”   “哥哥姐姐们,我们一起睡觉~~”   “咚”   “咚”   “咚”   紧接着,没有听到倒计时的孩童声音响起,而是一阵阵有力沉稳的心跳声,每“咚”的一下,就像是听到有人在倒计时 第六百一十八章 杀人回音   这心跳声,带着深沉的睡意。   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要彻底睡死了,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身边叫着,是小青儿,把我们一个个全部摇醒。   呼!!   我猛地做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冷汗,“刚刚什么东西?差一点就睡着了。”   那种心跳,咚、咚、咚、像是带着魔性的声音,怕不是有人在暗算我们,背地里给我们下术?   “怎么回事?”苗倩倩和小白狐也被叫醒了。   小青儿面色有些不对劲,铁青,也不说话,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指着窗口外。   顺着小青儿的手指看去,隐约看到窗户外一个奇怪的小女孩正在窗口看着我们。   她的脸很白,眼窝又大又黑,留着长长的乌黑头发。   她像是站在窗口外,随着黯淡的月光,她的影子印在玻璃上,似乎十分矮小,一下一下的跳着,想要艰难的跳起来,从窗口看向我们几个人。   “谁!?”   苗倩倩面色一沉。   “我数到十哦~~”   “一起睡觉~~”   那个小女孩又跳了一下,在窗口继续想跳起来,气氛十分安静诡异。   “鬼啊!!”   陈璎珞浑身汗毛直立,慢慢开始抖起来,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之前都是利用男人,似乎第一次正面碰到那么诡异的事情。   “睡觉咯~~”   而窗外的小女孩影子,也一下接着一下的不断跳动着。   咚。   咚。   咚。   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伴随着她的跳跃十分的有节奏。   “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吓人吗?”苗倩倩面容冷厉下来,大步流星推开门,和我们一同走出院子。   我们来到院子外面。   看到整片地盘,都空荡荡的,刚刚的那个诡异的小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跑了?   我也面容一皱,站在原地思索。   我说:“那个黑人估计是想吓我们,不过,我们是吓大的吗?”   “但吓人,也是挺奏效的,最起码,对不是阴人的一般人来说,心里压力特别的大,如果是一般人,早就给吓傻了。”苗倩倩有些鄙夷的撇了过去,意有所指。   我扭头看去。   发现陈璎珞卷缩在我们背后,瑟瑟发抖。   我看得也是无语,她多少也是一个当年的话事人,挺大权柄的,竟然吓成这样。   不过我也知道,她这种来得太快,根基不稳,本质上,也只不过是借着男人上位,其他的阴术,见识,乃至胆量,统统没有磨砺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们不去管她。   “不对劲。我忽然面色一沉:“那人太矮了。”   “你也发现了吗?”苗倩倩笑了笑,说:“走吧,去看看案发现场。”   我们一边说,一边来到刚刚那个窗口的位置上,现在一看,的确是太矮了。   这个窗口的墙壁到地面,只有半米高。   刚刚那个小女孩,身高都不到五十厘米?   要跳起来,才能看到我们?   “那么矮的女孩,是侏儒吗?侏儒都没有不到五十厘米的吧?不到半米,那个人的身高是婴儿吗?”我面色阴沉下来,“还是鬼?”   “不是鬼。”   苗倩倩说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的鬼,除了之前小桃红那一对,剩下的鬼魂阴崇,都是没有影子的。   “看来这东西是有实体的活物。”苗倩倩蹲了下来,指着地面上的几个爪印,像是手掌一样,十分有力粗壮,说道:“并且,这鬼东西还是用手来走路的。”   “用手走路的怪物!”陈璎珞立刻尖叫起来。   “你给我安静!”苗倩倩冷冷的看着她,“想救你妹妹,就别叽叽歪歪的。”   陈璎珞沉默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股难以掩饰的恐惧。   用手?   我抽了抽鼻子,脑补不出用手走路的怪物。   苗倩倩直接蹲下,在地面上用一根树枝,画了一张草图,“我觉得,这个鬼东西,应该大概是长这样。”   我一看她的画:一颗小女孩的脑袋,脖子以下是一双岔开的双手,像是一根长着人头的圆规。   “哈?”我懵逼了一下,也蹲下来,“你真是灵魂画手,你这个不科学。”   她瞪大眼睛,“见了鬼的科学!有些人自称两脚兽,我给这种生物起了一个名字,叫——两手兽。”   苗倩倩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说道:“我觉得,就是双手撑着地面,一蹦一蹦的,看着我们,不到五十厘米那么矮的个子,肯定没有腿和腰啊!脖子以下全是手走吧,这个地方有这种鬼东西,怕不是山魅?不简单。”   我说的确是不简单。   那个妖人,只怕在山上,做了很歹毒的术,养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狰狞怪物。   不到五十厘米的非人类身高。   用手走路   也难怪苗倩倩会画出那一副很让人震惊的手稿。   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真找不到那个怪物,只能回到阁楼里。   苗倩倩对我们说:“肯定是那个黑佬养出的怪物,这准备来弄我们,我们继续回去睡觉,下一次再来,还在窗口一跳一跳的,我们直接不管那么多,破窗而出,打爆她的头,这叫以不便应万变的战术。”   小青儿白了白眼,萌萌的说:“苗阿姨,你现在越来越爱装逼了,这可不是好事,分明就是找不出苗头,只能回去睡觉嘛,看把你得意的,还振振有词。”   “反了天了你,仗着人小,我就不敢打你是吧?”苗倩倩说。   “哼,来啊。”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她。   苗倩倩干笑了一下,“咳咳,咱们不打架,我们回去睡觉去,养精蓄锐。”   我觉得无语。   这家伙也是皮痒,次次都喜欢挑衅比她厉害的小青儿,白小雪,欠揍得很。   接着,我们几个人在院子里吹完了牛,准备回去继续睡觉,鬼才理会那东西是什么,吓我们?   我们就是吓大的,除了旁边的陈璎珞在瑟瑟发抖。   陈璎珞不断的惊恐嘀咕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到五十厘米,站在窗口上一蹦蹦的小女孩,还是用手走路的”   我们懒得理她。   要说她强是强,但缺陷也很大,我们防着她,没有屁大点的威胁。   这时,我们回到阁楼里,刚刚踏入门槛,发现整片阁楼变了,阴气沉沉的,传来嘻嘻嘻的鬼笑声。   嘻嘻嘻   嘻嘻嘻   “我数到一二三”   “你的心就爆炸了哦~~”   那欢快的小女孩声音,响彻了一楼,二楼三楼。   几乎无处不在,像是在演唱会里的巨大回音,重重叠叠,竟然有一个矮小的黑影来回奔跑。   她竟然趁着刚刚我们离开,直接趁机进了阁楼。   她身上,竟然像是敲锣一样,发出阵阵骇人的巨大心跳声。   心跳声迅速弥漫在整个有回音的阁楼里,重重叠叠,这阁楼,像是特别制造的建筑,竟然能反射回音。   咚咚咚咚!!   那心跳声轰炸我的耳朵,让我的心脏像是马达一样,疯狂跳动。   周围天旋地转,一股失重的晕眩感觉传来,眼前像是残影一样,一震一震的,自己的心跳变得毫无频率,波涛汹涌。   这是什么鬼!?   我的脑袋像是爆炸了一样,缓缓抱头蹲下,捂着耳朵,满是痛苦。   这个时候,旁边的陈璎珞面色剧变,反倒是在场她最轻松,却也艰难的捏了捏心脏,说:“王八蛋,怪不得找我妹妹,原来也是一个玩心跳的高手还有这种法子?玩这种东西,我反而不输给你!”   啊!!   她猛然怒吼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诡异频率,心肺都像是喊了出来,竟然打算以声音对声音的,对抗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声音邪术 第六百一十九章 缸中人   这一手还真挺管用的。   在她怒吼之后,我们周围几个人,明显极大的减轻痛苦。   陈璎珞艰难的吼道:“快趁机,去干掉那鬼东西!”   “哼!你个女人还算是有点用。”苗倩倩回过神,面容冷了下来,“妈的!还有这种招数?差点就掉坑里了,这个黑人,果然和你一样——玩的就是心跳,小青,干她丫的专治装神弄鬼!”   “我来!”   小青儿眨眼笔直的跳了上去。   “不,我来,你们歇着。”小白狐化为一道冷冷的倩影,十分的生气,大步冲上阁楼。   她对着其中的一道黑影就是一抓。   铛!!   小白狐的利爪落在那个小女孩上,竟然仿佛刮擦在金属上,发出一点点电火花,引起那个鬼影凄厉的尖啸声。   啊!!!   咚、咚、咚的沉重有力心跳声,开始受到影响,开始减小。   “这狗日的鬼东西,估计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什么身体结构竟然能用自己的心跳,影响我们的心跳,让我们心律不齐。”苗倩倩讲了一句十分“科学”的话。   我扭头看去,二楼阁楼上的楼道。   那个发出恐怖心跳声的矮小怪物,竟然和小白狐打得有来有往。   这个时候,他们的打斗渐渐脱离了阴影。   我们终于见到了那鬼东西的真面目,那个小怪物的长相和形状,让我们几个人瞬间目瞪口呆。   这个怪物,和苗倩倩想象得竟然没有大的差别。   她的确没有腿,没有腰,头以下就是一双手,是在用双手走路。   长得的确,是一根圆规。   只不过这个圆规的两手间,夹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金属酒坛子,酒坛子上面写着“寿”字。   这是一个活在酒坛里的小孩。   只剩下脑袋,和一双狭长的粗壮手臂在酒坛外面,没有双脚,只能用双手,撑着身下的酒坛,进行移动。   苗倩倩惊叫了一声,“这是传说中,让无数人崩溃的登山英雄——班尼特福迪!”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额!”苗倩倩瞬间尴尬了一下,“某个比较火的自虐游戏——掘地求生,也是活在缸里的人,拿着锄头往上爬山,我玩过了几把,被虐死了。”   我有些不解,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流行梗。   本来挺开心的小青儿,面色阴沉下来,“这是减轻版的人彘,只砍下了双脚,留下了双手,然后塞进了酒坛里,让她在坛子里长大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铛!   小白狐高速移动。   她的爪子落在女孩身下的缸壁上,竟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那个在水缸里的小女孩,只有手臂和头落在外面,由于常年用双手撑着酒坛走路,她的手臂又粗又有力,像是大猩猩的手掌一样厚实。   铛!   铛铛!   小白狐优雅的女子身影又闪过,打斗越发激烈。   她摇着狐狸尾巴,双眸妩媚动人,不断围绕着那个酒坛女孩,四面八方的挥爪攻击她,却被她拿着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档下。   那酒坛女孩,用双手格挡,看似已经无法用手移动酒坛,只能站在原地,其实像是一个躲在堡垒一般,等待别人攻击她。   如果不打她,她就会腾出时间,继续用那诡异的心跳,来影响我们的心率,继续刚刚那样。   我心思沉下来,“真是一个人彘,我们先看看,眼前就出现了这个恐怖的酒坛小女孩,那个黑人巫师,只怕还躲在暗处观察我们刚刚差点中了他的阴招。”   之前说过,人彘是很残忍的酷刑,这其中,是把人砍成人棍,放在缸或瓮里、用来欣赏的法子。   这种人在缸里活着,叫缸中人。   这种玩意儿,盛行于以前阴行的戏班子里,跑江湖的,就有这种给大家展示,一个人在狭小罐子里生活,只露出一个头,十分残忍。   以前跑江湖的卖艺人,很多都会这么一手。   其实,一般外行人是不知道的,这里面也有讲究,这缸中人,其实在圈子里是分为两类的法子。   第一种是制造侏儒的。   以前跑江湖卖艺的,往往要有些身子矮小的侏儒小孩,来充当某种角色。   但先天的侏儒那么好找吗?   不好找。   于是就有了一种法子,买一个小孩,从小放到酒翁里、水缸里,下面挖一个小口,用来排泄,让小孩在缸里长大,长着长着,就出不去了,只能卡在缸里,长着长着,整个人的体型就被水缸限制住了,体型给缸里挤满了。   这样养七八年,养到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那跑江湖的,就拿着一个大锤,把水缸敲爆,这个时候,里面的小孩身体不再成长,那个侏儒就这样养成了。   这是我说的第一种办法,制造侏儒的。   还有一种,就更加残忍了,是真正制造观赏性用的人彘,剁掉手脚,变成人棍,埋在缸中,一辈子活在坛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给人欣赏。   陈璎珞听到这,浑身颤抖,说:“竟然还有那么残忍的事情?”   “呵呵。”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就你这水平,那当时也是空中楼阁,你只是控制了一群阴人,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迟早倒台。”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几个人,别以为这种缸中人很好制造,其实一个不小心,死亡率很高的,怎么把人放进缸里,是一种艺术,我听我爷爷讲起过。”   “艺术?什么艺术?”苗倩倩说。   “一种技艺,你们学中医,不懂吗?这种情况是要消毒啊。”   我说:“据说人在那个水缸长久了,皮肤和缸壁全部黏在一起了,再也分不开,那水光里就像是她的身体,包裹这内脏一样,如果处理得不得当,会很快就死掉。”   陈璎珞一片恶寒,直打哆嗦。   我说:“据说得用滚烫的特制麻沸药,放在水缸里熬,水缸底下点柴火,把水缸烧红,然后才人放进去。”   苗倩倩说:把缸子下面生火烤红,然后才把人棍放进去?那得多痛苦啊?烫死了吧?   “要不,怎么叫酷刑呢?”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第一,那药水消毒,再加上高温,保证这水缸里是无菌的,避免感染,第二是缸子烧红后,人当场砍掉了手脚塞进去了,由于高温,人的皮肤迅速和缸壁黏在一起,避免人和水缸有缝隙,细菌进入,这样缸中人可以活得很久。”   “妈的,这恶心啊!”   苗倩倩咬了咬牙,说:“我小时候,还见到一个跑江湖的马戏团,抱着一个活在罐子里的女孩,到处说捧个钱场,那个艺人还笑眯眯的,说这个是她的女儿,从小先天残疾,让大家看看,有钱给钱,真恶心。”   我说:你没看过新闻吗,一些乞丐也把小孩挖眼,打断手脚,用来乞讨这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我继续说,这里面不是真正有手艺,家里有手艺传承的,弄不了这个,弄了十多个,都成活不了一个呢。   苗倩倩问为什么。   我说:排泄问题,还要在缸底搞一个小孔,用于排泄这里头,也讲究,据说要不仅仅砍掉手脚,还把人的肛门和尿道,拉出来,两条肠子,对准那个缸底的小孔。   苗倩倩沉默,说:掏肠狂魔梁小强,估计有十分精湛的手艺。   我叹气。   其实日子久了,这人已经完全的和缸壁连在了一起,内脏、心脏、都在缸壁里,已经彻底拆不开了,这水缸就是身体。   苗倩倩看着我说:小游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我说:“一般底蕴深厚的阴人世家,从小就要懂很多东西,这些江湖上的其他门道全部要教的,像是白小雪那样但我爷爷不教,可我小时候,却经常缠着我爷爷说这些东西,他不敢跟我讲阴行里的事,就跟我讲一些靠外的江湖把式。”   讲的,大多是这种职业性的内幕。   比如,那些熏牙虫的脚行牙医的坑人手段,比如刽子手的三条规矩,再比如这个跑江湖的,缸中人。   我们几人在讲话的过程中,小白狐和那个酒坛女孩打得十分的激烈。   嘭!!!   女孩佁然不动,在酒坛挥舞着双手,持着两柄匕首,稳稳的挡住小白狐的利爪。 第六百二十章 真凶现身   我们看到打斗中,小白狐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她的脑袋。   因为她整个人,只有脑袋和双臂露出酒坛,那脸盆大小的酒坛十分坚硬,不知道什么材质,她的利爪落在上面,竟然有铿锵的金属声。   小青儿说:“她由于难以移动,只能在原地,奈何不了小玉,而小玉也奈何不了她那么坚实的堡垒,但小玉又必须竭力拖住她,不然一旦让她放松,又发出那种声音”   “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眼眸冷冷的看着远处,“小白狐只能用这种高强度运动,逼迫她不能分心用那诡异的声音害我们”   我点头,当真是奇妙。   她根本不用移动,强迫人来主动打她,不打她就死,而打她,也是拖延死亡时间。   我指了指眼前,“这个酒坛女孩,明显是我刚刚说的这种类型的,脱胎在这个东西之上,不过,她到底是怎么一样能耐,不知道,有讲究。”   苗倩倩却忽然道:你那么一说,我就有些猜到的,这个家伙的底细了。   “哦?”我看她。   她指着远处,说:“缸壁最容易震力,你看——小白狐打在她的缸壁上,她竟然一点都不痛,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来说她的内脏和缸壁连在一起,应该打在缸壁上,可以震碎她的内脏。”   她那么一说,我才觉得奇怪。   苗倩倩又道:“这种情况,只能是那个水缸,有抗震的结构,其中有中空的夹层。”   我额头冒汗,惊讶她的天马行空:“夹层?”   “对啊,就类似保温瓶那种,中间有个类似中空的结构,能保温,又能抗震”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并且一说到中空,她看着她的酒坛形状,以此为起点推开,我又有些猜到她为什么,能发出心脏跳动声了。”   我若有所思。   “对,这个酒坛有些类似咱们古代中一个最古老、有七千多年的乐器——埙,就是她整个人,就像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陶埙里,中间有类似乐器的中空层,心脏粘着内部的缸壁震动,在外面,还有一层中空层,可以震动扩声,再加上酒坛,只怕本身是一个阴器,所以她的心脏,才能扩大到我们都听到。”   苗倩倩的一番话,让我们彻底呆若木鸡。   不过一转念,就觉得的确很像,搞不好她是一种以“缸中人”为基础的心脏阴术?利用这种特殊的水缸身体结构,进行发声?   那种声音,真的能恐怖诡异,能扰乱我们的心绪。   陈璎珞急忙,浑身大汗的惊恐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完了啊!那只小狐狸精,快要累垮了小狐狸一停下来,让她能继续用心跳,不仅仅那只力竭的小狐狸,连我们几个人都要死在这里,我们跑吧!”   “跑?”苗倩倩面色诡异的看着她。   “不跑能怎么办?”陈璎珞焦急的大叫道:“死一只小狐狸,总比我们全部人,都死在这里好吧?你们说是不是!?”   “所以,这就是你啊陈璎珞,你的性格就是这样,你总是自以为是,你也总是低估了我。”苗倩倩淡淡的道:“要摆平这个酒坛女孩,很简单。”   “简单!怎么可能?”陈璎珞有些不可思议。   苗倩倩指着小青儿,说:“我旁边这个小女孩加入,就能改变战局。”   陈璎珞她看了一眼小青,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忍不住说:那你们还在这里谈了那么久,直接上啊?   “呵呵。”   苗倩倩又闪过一抹讥讽,说道:“夏虫不可语冰,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讨论对方的底细,探出那个黑人的门道,提防那个黑巫师,真正的关键之处,在于那个幕后黑手,我们急急忙忙的动手,反而可能有破绽。”   陈璎珞额头冒汗,彻底沉默。   我们商谈之间,一道鼓掌声响起。   啪啪啪!   “这等分析,当真是厉害,厉害!”一个浑身黑色皮肤的肌肉大汉,从院子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十分骄傲的盯着我们。   我说:终于肯出来了?   那黑人盯着我们,“各位高人,你们水平不低,竟然能过我的试探一关,这等本事,也够我亲自出来见你们了。”   呵?   这人还挺傲慢?   我说:“你说你是你们那边的黑人巫师,不过我觉得你不像吧?你用的术,里里外外,都透着我们古代的气息,这个缸中人,是咱们跑江湖的老手段了,并且这个陶埙的乐器,也是来自我们华夏的古老乐器吧?”   我又指了指这一件满是古风的阁楼,说:阁下,是拜师学艺的外国人,十分崇拜我们这里的文化?   哈哈哈!!   那黑人冷笑起来,盯着我们深深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可以猜一猜。”   我说:我们不猜!我们是来替这位姐姐,找她的妹妹陈雪冰的,把人还给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那黑人露出很傲慢的神色,说:我听陈雪冰说了,她的姐姐,以前是这一代很厉害的高话事人不过我亲眼看到,也觉得弱得不行,这个地方的人,就这种水平不过今天请来了几个有水准的,我才来出面见你们。   哟!   傲慢得可以啊?   我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就一句话,人你还是不还?   那黑人哈哈一笑,沉下脸道:“我还又如何?我不还又如何?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讲话,就只是用嘴巴说说话的吗?你们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苗倩倩站出来,冷冷的喝道:“江湖规矩,意见不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不错,不错!”   那黑人哈哈大笑,咔擦咔擦的拧了拧脖子,扳了扳大腿一般粗壮的手腕,“来!咱们都是明白人,江湖人做事,从来不婆婆妈妈的亮下招子,咱们比划比划!”   我说:你要和我们做过一场?   “当然,我筋骨很久没有松动了,你们如果有胆子,和我来一场,赢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输了你们的小命,嘿嘿嘿,可要搭在这里了。”   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我们,问我们敢不敢。   “必须敢!”苗倩倩吼了一声,让小白狐回来。   哗啦啦。   小白狐快步奔跑而回。   这个时候,远处的那个酒坛小女孩没有了对手,双手撑着地面,身下的那个酒坛子,一下一下的如摆钟摇摆,走到了黑人大汉身边。   这个黑人大汉,加上那个罐子里的小孩,让我觉得一股凶险的危机感,迅速从心里腾起来。   但现在,已经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们帮陈璎珞弄回了她的妹妹,那么这个骏爷的破绽和秘密,就会到我们手中。   “哈哈哈!来干一场。”那个黑人壮汉说:“我在山上修炼了那么久,砍木材,搬木头,打熬筋骨,太没有意思了,没趣,没趣得很。”   他一说完,在院子旁边随手就拆开了一坛酒,咕噜咕噜的仰头喝了起来,喝完了,一甩手。   铛。   酒坛碎裂了一地。   “东风吹,战鼓擂,美人醉,盼君回,捷报飞,壮士归!”   他猛然吼起古老的战歌来。   “战鼓,来。”   咚咚咚!!!   猛然之间,那个酒坛女孩,一股热血沸腾的沉重心跳声,如春雷阵阵,响彻整个院子,如奔腾的海啸汪洋,爆裂炸射开来。   我们正以为那个酒坛女孩,要继续用那诡异的心跳,对我们动手,谁知道,她仅仅只是单纯的垒起了“战鼓”,为那个黑人擂鼓,助阵。   “这是心鼓!”我瞳孔狠狠一缩,“用心跳声来擂鼓?”   “来战!”   黑人大汉听了来自旁边的小女孩战鼓,似乎让他心脏澎湃,热血沸腾,浑身嘭的一下子,就肌肉迅速鼓胀起来。   双眸冷厉,撕下了衣服,他听到了战鼓,浑身狰狞扭曲的肌肉,满是淡红色,竟然拧成一颗颗小块!   “来你们直接一起上,终于有几个抗揍的来了,让我活活打死你们!”   他提起拳头,浑身布满了炙热滚烫的气息,大步冲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进步   那个战鼓,似乎对于那个非洲黑巫师的心跳,形成了某种频率的鼓舞,让他热血沸腾,气力大增。   黑人巨汉对着小青的脑瓜子就是一拳。   轰!   拳头暴虐的砸下,却是落了一个空,只带出一股尖锐的啸声。   小青儿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双脚缓缓摊开,在地面上画出了个半圆,摆出了一副八卦掌的起手式。   “和师傅学功夫那么久,终于碰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小青儿稚嫩的声音脆生生道。   “我也和齐师学了很久。”   小白狐也站起身,直立行走,做出了一个划掌而出的起手式。   她的狐狸实体上,竟然飘动着淡淡的朦胧女子身影,清丽,温雅典雅,还透着一股狐媚动人的气质。   “哈哈,两个不错!来,让大叔陪你们两个小家伙玩玩。”那黑人壮汉尽量露出一股温和的笑容,却依旧显得极其狰狞。   咚咚咚!   远处,酒坛小女孩平静的看着这里,心脏依旧有规律的跳动,响起热血沸腾的心鼓。   噗!   噗!   黑人大汉像是真的被那个战鼓打气,肌肉黑里透红,双目睁大,浑身肌肉又活生生的鼓胀起来。他像是气球吹气一样,大块大块的肌肉如肿瘤挤出,一下子仿佛膨胀成了肌肉巨人。   苗倩倩吃惊的瞳孔缩,低声喃喃道:”陈璎珞眼前这个男人,比你当年还要膨胀啊。”   陈璎珞低声说:“我没有他那么膨胀。”   苗倩倩继续茫然的喃喃道:“我能想象出你的妹妹,跟着这个肌肉男练肌肉,变成什么样子了果然,肌肉女才是最美丽的,胸肌又大又硬。”   呼!!   巨汉吐了一口气,仿佛一股巨大气流在他嘴中喷出,刹那间一道黝黑的拳影在夜色中闪过,仿佛巨大的陨石冲天而降。   嘭!!!   巨大的风压和起劲,吹得小青儿乌的黑发梢飘起。   小青儿和小白狐,徒然轻轻飘过闪身,几道柔软的小步,八卦掌狠狠击打在他的身上。   “外家功巅峰吗?”苗倩倩忽然问我。   我说太不清楚,也觉得捉摸不透。   这个黑人巨汉,明显是练拳头的,属于武行的那种,差不多外家功巅峰,类似与之前那个江哥爆发的状态,但是我觉得不太像。   因为江哥那个是半吊子,而眼前的黑人巨汉,借用“心鼓”鼓起血气沸腾,也是接住外力,看起来比江哥还要弱上一截。   我说:应该是半吊子。   “果然啊”她看着远处,思索道:“比江哥弱一截,我们还打得那么艰难,被压得到处跑,哪怕小青儿和小白狐合力,也远远比不过白小雪。”   我心说她这个脑瓜子想什么?   估计想造反,对白小雪动手啊?她果然是被白小雪压着一头,一直不服气。   轰!   远处,小青儿和小白狐,像是大浪拍沙,被打得处处危机。   小青儿挥舞着八卦掌,睁开泛白的重瞳,超高速的动态视觉,让对方显得太慢了,让对方几乎打不到她。   而小白狐的能耐,在于魅惑。   那个黑人大汉热血沸腾,被激起了男人的阳气,一下子越发被她美貌妩媚的身姿魅惑,手脚不由得慢了好几拍。   这两者结合,竟然让她们在那个黑人巨汉手下,竟然也能勉强支撑。   苗倩倩说:“这正好是给她们压力和磨砺,小白狐吃了那么多蘑菇阳气,还没有消化,小青儿也是一样,吃了那么多的游魂,眼睛在那么一用,阴阳眼的道行就越高了可以助消化。”   我们就站在旁边等着。   默默看着那边擂鼓助战,小青儿两个和对方,在院子里打成一团。   “你们不怕吗?”陈璎珞忽然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说道:“明显要输了,我们要完了啊。”   苗倩倩冷冷的一撇她:你以为我们这边,就只有他们两个能打?   “那你们两个人?别开我玩笑了。”陈璎珞焦急的大声道:“你们两个人,一看就是不习武的,就算是现在练起来,又有什么用?”   我笑了笑。   这个陈璎珞还有点眼界,一眼看出来我和苗倩倩,已经开始练习道家内功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练过内家气功的,眼睛璀璨雪亮,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我私底下,也偶尔和苗倩倩一起比试,我们两个人的进境都很快,我是身体奇特,练精化气,快到连白小雪都震惊的地步。   而苗倩倩原先不如我,不过吸了沈岚的元阴红丸,采补了她之后,也瞬间追上了我,甚至还比我高上很大的一截。   看来,我还要继续练气几个月,才能追上她前进的步伐。   正如陈璎珞所言,我们两个人比不小青儿和小白狐,练了气虽然进度快,但还插手不了那么顶尖的比武。   “但别看我们两个人插手不进去,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能打的啊。”苗倩倩似笑非笑起来。   远处,小青儿和小白狐彻底扛不住了,被那个黑人大汉哈哈大笑,打得节节败退。   “谁啊?”陈璎珞扭头四处的张望,除了我们以外,再空无一人,说道:“没有人,难不成是鬼啊?”   “对,真的是鬼。”   苗倩倩话音一落,她浑身猛然一震,像是什么鬼东西附体了,大步流星走进战局,“看我武圣关云长附体,力大无穷,武艺高强,谁人可挡?”   苗倩倩绕后,一掌,当头劈下。   嘭!   那黑人巨汉扭头反手一挡,露出一抹惊骇,“你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下,三人围攻他,都用的是齐宗师的八卦掌一脉。   我看得有些无语,苗倩倩每次都喜欢出风头,带着安清正上身,不给我上身一次的机会,真用小青儿的话来说,是苗阿姨越来越喜欢装逼了。   “怎么会?”陈璎珞看到苗倩倩的拳脚,有些吃惊起来,她知道苗倩倩从小都不练习武艺,怎么会有这种拳脚。   我笑了笑。   不仅仅是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进步了,安清正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这些天来,去请教齐宗师,学会了一些搏杀技巧,回来让影子,夜夜修炼。   影子不像是人会疲惫,能一夜不停息的修炼十二个小时,这些天下来,已经彻底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可堪一看了。   并且,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安清正的武艺,将是我们这群人里,武学水平最高的一个,尽管他从来不出门,是我们这群人中胆子最小的。   “都变了啊我店里的人,都变得厉害了。”我叹息了一口气,眼眸中满是感慨,“天翻地覆,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了足长的进步,骏爷不再遥不可及。”   苗倩倩一入战场,倒塌的形式瞬间重新平衡。   并且,这三人在那巨大的压力下,生涩的拳脚,开始渐渐熟络起来,毕竟闭门造车,永远成不了武行里的高手,武道宗师。   习武有一句话:光说不练假把式。   而他们在把自己的武艺,变成自己的真把式,特别是苗倩倩,她不仅仅是自己在熟络,连安清正的影子,也在如海绵一样,疯狂吮吸着经验。   这三人都是从齐宗师身上练习的武艺,都是同源,相互知道对方的招式和门路,渐渐的,竟然开始彻底默契的配合起来,呈三个角,合力围攻他。   那黑人大汉,彻底不能反击,只能疲于防守 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残门   “好厉害。”   陈璎珞震惊的抖动身子,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倩倩这才和我分开几年啊,就那么厉害了,特别是她自己,竟然可以变成这样”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还有更吃惊的。   这哪是苗倩倩的本事啊?是安清正的本事,苗倩倩的本事是种蘑菇布局,把一片地方,慢慢化为她的主场。   这时,陈璎珞忽然眼睛猩红了,激动的对我说:“程先生,要不,让我加入你的店里吧!你知道我的能耐也很厉害,我是一个厉害的阴人,我还能帮忙扳倒骏爷。”   我摇头。   比起能耐,我更觉得人品高于能力之上。   陈璎珞忽然变得妩媚起来,风情万种,撕开了脸皮,“我能给你体验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心动,心跳加速的感觉!我还能陪你上床,配合心跳,那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体验,你肯定不会想到那到底有多爽!”   陈璎珞又说:“我可以偷偷当你的情人,并且你不用担心我控制你,我会很安分,如果我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让那个瞎子小女孩,小狐狸,敲爆我的脑袋,打死我,反正我给她们下不了情人降。”   她这个豁出去的动人诱惑,我只觉得恶心。   我后退了几步,说:“倩倩不在,还请你自重一些,你多少还是她曾经的后妈,不要彻底放下廉耻,不然连我也都会看不起你的。”   “那我错了,我这些年都知道我错了啊。”陈璎珞呆了呆,苦涩的大笑起来,“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回头,也没有人要我了。”   我对这位陈璎珞,又彻底看低了几分。   不是回头没有人要,而是她的人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她一起共事,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她?   我怕我被这种人给卖了。   轰。   那个黑人大汉连连败退。   并且那个战鼓的作用,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他彻底有了力竭的现象,显然,他这种热血沸腾的强心状态,是难以一直持久。   苗倩倩哈哈大笑,酣畅淋漓的一掌拍过去,“来啊!弱者,始终只是弱者,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成为我踏上巅峰脚下的一具尸骨。”   小青儿转动身躯,一掌打过去,脆生生的说:“苗阿姨你又装逼了!”   苗倩倩瞬间板着脸下来,很不高兴的说:“要你管,整天拆我的台,这种情况,我们不是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一起打击他,一起愉快的装逼嘛!”   小青儿翻着白眼,彻底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也看得无语了,这人脸皮也是够厚,明明是三打一,还一副我很吊我很强的样子。   没有一会儿,我听到苗倩倩吼了一句:胜负已分!   这个时候,那个黑人大汉已经被打得浑身臃肿,竟然隐约渗着血水,看得出消耗很大。   “你们这几个人,不简单。”那黑人脚下有些软,勉强站直了身体,稳了稳身形,“江湖规矩,你们赢了,任凭你们处置我,不过我们要明白动我之后,要付出的代价。”   我说什么代价。   那黑人说:“我是老残门的人,我们两边没有冲突,你们动我,我们双方就是不死不休了。”   哦?   看起来还是挺有背景的。   我说:你们这个老残门是一个什么结构,都是你们这些外国友人吗?   那黑人喘了一口气,勉强跌坐而起,有恃无恐的说:“当然不是我这种,在里面的地位,反而是昆仑奴的地位,很低下,别人都叫我黑奴,不然怎么可能会派过来,给人看山?”   昆仑奴?   看起来这个黑鬼的背后很讲究啊。   “果然是咱们阴行里的老门道,我就说这种门路,哪是什么黑巫师啊?”苗倩倩眯了眯眼,说:“那你也是一个歹毒的恶人,竟然把人家一个小女孩,做成这种东西。”   谁知道那个黑人摇头,说这个女孩,反而是他的上级。   上级?   我没有反应过来。   黑人哈哈一笑说:“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咱们老残门,一般都是残疾程度越高,级别就越高。”   我听了奇怪。   我说:那你不是把那个女孩变成这样的?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那个酒坛女孩,双手撑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摇了过来,她自我介绍说叫阚欣雨,我们可以叫她小雨。   我说: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加入这个残老门的?   小雨听了,很平静的说:“一群乞丐把我变成这样的。”   我说把你变成了人棍?   “不是。”小雨说:那些乞丐,是我见过最恶的人,我经历了很残忍的一段经历。   她跟我们讲,她的父母是一对捡破烂的老夫妻,那一对夫妻平常除了捡破烂,还有一个兼职——乞讨。   要说现在走江湖的门道,也多。   专业碰瓷的,仙人跳的,还有这种职业乞丐,可以说是新的跑江湖“阴行职业”,随着时代变化出现的,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其实也有些人不知道乞丐的实际收入。   现在社会福利也不太低,除了个别身体问题,基本上都能养活自己,人家真是把这个当成一种职业,换上破烂衣服起职业乞讨,下班了又把衣服换下来,有些人还瞧不起职业乞丐,人家有些有一个月,得有好几万。   我以前就看到过一批报道,揭秘了北京那边的乞丐秘密。   说这繁华地段、地铁站门口乞讨的,一天下来能有好几千,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简单的说,有利益的就有冲突,这里面的江湖草莽气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听说分为了好几个团体。   大家抢地盘,拿起钢管和刀,真是拿命搏,有势力的大团体,肥得流油,占据地铁站,公交路口,繁华地段,没势力的,那只能到小地方乞讨了。   小雨撑着酒坛,似乎和我们打了一场,也没有敌视我们,很平和的对我们讲:“那是大地方的,我当时在北方的一个大城市里,被那那捡破烂的夫妻,从小带去乞讨,大家觉得我这小女孩可怜兮兮的,都会给钱,不过现在职业乞丐横行,反而我们这些真正贫穷的人,没有钱了。”   我说怎么回事。   她说:我的父母,后来带我去地铁站乞讨,结果来了几个乞丐,说我们抢了他们的风水宝地,我爸妈就求饶,说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地盘,但还是把我们打了一顿,把我拐走了。   她说她在那里,经历了最痛苦的事情。   她的双腿那群混混被打断了,被强行要求去乞讨,日日夜夜被打骂,在那里过了足足几个月。   小雨说道这里,痛苦的说道:“你们知道他们怎么弄我的吗?在我的双腿上,特异的放了蛆爬满了我的双腿,在皮肉里来回的转动,密密麻麻的,吃着我腐烂的双腿,然后把我摆在地摊上,让我乞讨其他人见了我的腿那么惨,会给我钱。”   她说得这里,哽咽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古往今来,都不缺乏这样的人,那些古代做缸中人的,现代这些打残了小孩,逼人去乞讨的。   小雨敲了敲自己的水缸,发出金属声音,有些愤怒的说道:“我被盯着乞讨,其实很难求救,不过有一次我抓住机会,疯狂暗示一个看起来很善良、给我丢钱的小姑娘,她给我报警了。”   她说她得救以后,发现她的老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肌肉女   她的父母死了,变成了孤儿,双腿也废了。   后来她的事情,被很多人都听说了,十分同情捐钱,但对于失去双腿的女孩儿,很多人都不太想收养,这个时候,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年轻人找上了她。   那个人问她,想不想报仇?不过报仇的过程很痛苦,不报仇的日子,可以继续这样苟延残喘。   当时的小雨,经历了那种痛苦,咬着牙坚定的说:再痛苦我也接受,我要报仇。   三天后,那个瞎眼青年手段通天,把那当时害死她父母,毁了她双腿的混混带到她的面前,让她随意处置。   小雨用很残忍的法子,弄死了那几个年轻人。   “后来,我就入了残老门,我发现这里,都是一群被迫害的弱势群体,有被人贩子拐的,有先天残疾被人歧视的大家在这里抱团,我在正常人眼中,都被歧视,唯独在这里,我得到了尊严!”   小雨笑了笑。   当时那个年轻人问她:你想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不,怕痛不?   她说不怕,结果她就经历了很残忍的酷刑,重新连着盆骨的地方,砍断了双脚,尿道和肠道都被拉了出来,然后进入这个烤得火热的酒缸里,承受了人间最大的痛苦。还有人教她各种能耐。   小雨说:“我们残老门这里,都是残疾人,都有大能耐,黑奴是被派来,负责照料我的,陪我一起来看着这一片种植山的产业。”   我听得有些奇异。   原来阴行里,还有那么一个组织,收拢了一群被迫害的残疾人,然后找那些恶人,人贩子报仇啊?   我说:“我听明白了,你们这个残老门当真是挺神秘的,我们不惹,我们来,就是想找回陈雪冰。”   结果,黑奴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回那个酒坛小女孩的旁边,说:“陈雪冰,其实人很早以前就不在这里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奴人高马大的,却萎了下来,给我们讲起了她的去向。   他说自己是黑人血统,他这个先天心脏能力比较强,所以才被选做小雨身边的手下,练武,受她的“激励”,能发挥很大的武力。   这小雨的能耐,一是刚刚那种心跳魔音,不过条件很苛刻,需要在特定的回声楼里,才能有效果,在空旷的地方根本没有那么大作用。   我说: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个阁楼看起来那么古怪并且在楼里对我们动手,我们一到院子,就不对我们动手了,只能让你出来和我们打。   这酒坛女孩的第一个能耐,就是心跳魔音,第二个能耐,就是这个心鼓,可以激励特定人群的习武之人。   黑奴,就是苦心栽培出来的,保护她,这两者搭配,能产生很大的化学效应。   而那个黑奴,大半年前,出去沾花惹草,想搞几个女人泄火的时候,发现了陈雪冰的能耐,顿时惊为天人。   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心脏强度,可以承受更大的“心鼓”,更高强度的提升负荷,简直和小雨是最完美的搭配。   他当时就起了小心思,把陈雪冰强上了,骗她来跟他习武,一起当小雨的手下。   陈璎珞听了,气坏了,大骂说:你个人渣!玩了我妹妹,还教我妹妹练肌肉,还说什么女人软趴趴的,算什么,女人就应该自强,胸肌还要练得又大又硬。   黑奴苦笑说:“我是真想那她当我老婆的!不然,我那里肯教她练肌肉,练武习武,教得那么辛苦?我这一辈子,都要跟在主人身边,想有一个以后一起共事的老婆,她是最好的人选。”   我盯着人高马大的黑奴,说:然后呢?   黑奴说:“我教了一阵子,发现她的习武资质的确惊人,她的心脏承受强度太恐怖了,我们百米冲刺,都瞬间心跳加速,大口喘气,她不同她一口气都不喘,天生就是一个怪物。”   我点点头。   没有陈璎珞的细微控制能力,不过心脏的跳动强度,十分的高。   黑奴说他当时心里暗喜,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不过后来,恰巧有一个男人路过,上山,把他苦修教导的肌肉老婆,给抢走了。   我说:什么人?   “一个男人,还带着一只兔子精。”他说,“我和我的主人小雨合力,根本不是对手,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男人、兔子精?   我脑海嗡嗡嗡的,想起了当时,程琦旁边的那个肌肉女,还有当时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兔女郎。   原来当时的那个肌肉女,其实是陈璎珞的妹妹,这个要把胸肌练得又大又硬的那个妹妹?   “靠,我们应该早就想到的。”   苗倩倩说:“毕竟那么明显的特征,肌肉女别无分号了,那个程琦也看中了那个陈雪冰的能耐,她的心跳,把她捞走了陈雪冰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墙头草,哪个强跟哪个走。”   我沉默了一下。   这算一算时间,完全对上了。   程琦之前来这边,找我和白小雪的时候,恰巧路过这个山头,发现了陈雪冰,然后就直接捞走了   想不到当时跟着程琦的那个肌肉女汉子,背景来历竟然是这样,是陈璎珞的妹妹   “怎么办?”苗倩倩问。   我说回去再说。   我对着眼前两个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两位高人,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可以。”   那黑奴松了一口气,很带范儿的说道:“想不到这个小地方,还躲着阁下几位高人,有这般手段,我们两个人看守完这一片桉树,就离开了不过我们,会记住几位的,你们的功夫不差,阴人能有这等武行技艺,已经是很厉害了。”   我笑着说:后会有期。   远处,那个黑人大汉,还有那个坛子小女孩,在山上的阁楼目送我们离开。   我们走下了山,苗倩倩对我说:“这个残老门,不简单,看起来是阴行圈里,挺有派头的势力,门规也古怪,全是残疾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年间的老牌阴行势力了,那么讲究,那么刻板。”   我扭头撇了一眼上山,说: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表面吹得那么鲜亮。   “哦?”苗倩倩似笑非笑。   我说:这片山头,种桉树这种绝户树的产业估计也不是那么透明,这种桉树这种暴利树,是坏了土地的。   “谁知道呢?人家的事情,不是我们管的。”苗倩倩说道:“不过看起来,那个罐子里的小女孩,挺可怜的,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收容之地吧。”   我点点头,这个世界的善和恶,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人家那个残老门,也是要吃饭的嘛,看起来做了很大的营生,很多的各种产业。   这个时候,苗倩倩扭头过去,对陈璎珞说:“你的妹妹,其实现在也没有必要救了,她已经早就被其他人救走了,并且就我们目前所知,跟着的那个男人,前途不可限量,应该是你希望的吧?”   谁知道陈璎珞笑了一声,说道:“倩倩,可是你们还是没有救出来。”   苗倩倩的神色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赖账啊?”   “我的妹妹没有救出来,你们的活儿还不算完成。”陈璎珞说:“并且,我也没有打算赖账,让我加入你们吧,我也很厉害的,我干什么都行,我能帮你们扳倒我的这个老对手骏爷!” 第六百二十四章 残疾女儿   我听了,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陈璎,当了过街老鼠那么多年,看到苗倩倩现在混得那么好,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她不想再当被骏爷到处追捕的老鼠,想加入我们,一起干骏爷。   不可否认,她的能耐的确恐怖,情人降,凶险得可怕,当年以一己之力,弄出那么恐怖的声势,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顶尖阴人。   尽管这个阴术,在她手上没有得到太大的发挥,因为她的心性,聪明程度是比普通人厉害,可是比骏爷那种老谋深算的,还是差太远的。   但即使如此,她的能耐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不过,这人的人品是真不信,并且苗倩倩对她心里有膈应。   “我说陈璎珞,你想赖我的账?”苗倩倩看着她。   陈璎珞有些吓得浑身颤抖,却硬着头皮大声说:“什么叫赖账?不是让你们救出我的妹妹吗,这不是没有救出吗,你们这样天大的好处,一个厉害阴人加入你们,一个致命消息,白送的都不要?”   “不要。”苗倩倩说。   一下子,这两个人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我连忙按住苗倩倩。   苗倩倩看着我,“你干嘛,你想收她?你想体验那种人间极乐的快感?”   我摇了摇头,对陈璎珞说道:“陈璎珞,要不你看这样吧,你不就是想要从小出人头地嘛,我给你介绍一个去处,比我们这边更大,更有前途的东家。”   “什么东家?”陈璎珞说。   我说:“我把你介绍到一个很强的阴行大家手下做事,骏爷绝对不敢追你到那边,你以后飞黄腾达,根本不是问题。”   “哪里的阴行大家?”陈璎珞有些激动。   我说:“南海,南方盗门的话事人——曲隽仪,江湖人称曲姐的手下,以你的能力,绝对一进门就可以当她的得力助手!”   陈璎珞听了,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说:“那阴行老大,是女的啊?”   我们这边,走的是精兵路线,并且家底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曲姐手下的阴人很多,但是真正的阴行顶尖高手,不是那么多,陈璎珞的奇门情人降过去,再加上她的医术,那是绝对的高超。   并且,曲姐是女人,也不怕被她迷惑。   我也相信曲姐的眼光,也可以看出陈璎珞这个人可以用,但绝对不可重用,引以为心腹的那种。   但即使不是重用,日子,也绝对过得比现在好得太多,成为人上人没有一点问题。   “这个决策,倒也不错。”   苗倩倩看了我一眼,说:“曲姐那边正在内乱,缺人手,以陈璎珞的能耐,突发奇兵,必然会像是当年咱们市里一样,没有人提防情人降,被她偷偷把脉,知道了心跳密码,打开了心房,绝对能搞倒一群人,绝对是影响胜负的关键。”   陈璎珞也听了出来,激动得不行。   那边有一场很大的机遇等着她,如果帮助曲姐摆平的内乱,绝对是头号的大功臣,比我们这边好太多了。   “你要去吗?”我问她。   “我要去!”陈璎珞捏紧拳头。   我说:“那我给曲姐可以打一个电话,我介绍过去的曲姐还是蛮信任的,那么骏爷的事情”   陈璎珞浑身一震,说道:“骏爷的破绽在于他最大的底牌,他的底牌,是他背后供着一个野仙,那个野仙,叫做狐皮子精!那东西像是猴子,又像是狐狸,还像黄皮子的那鬼东西。”   苗倩倩说: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们知道了?”   陈璎珞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连忙缓了缓神经,说:“这狐皮子精,其实是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我问什么破绽?   陈璎珞说:“那狐皮子精,是狐狸、黄皮子,带着人气身下的异种,其实,也就是类似骡子一样,马和驴身下的杂种,狮虎兽差不多,都是畸形儿那个狐皮子精的身体很娇弱,一碰就能摔倒,据说玩女人,就喜欢玩未经人事的少女,爬上去乱蹭,一见落红,就吱吱吱的大叫,但没有几秒,就不行了,却还乐此不疲并且,它玩那些少女的时候,都要手下给他捆住了少女的手脚,还要免得对方反抗,失手打死了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都能打死它?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脆到了一定程度。   陈璎珞又说:“并且,那鬼东西,身体不仅仅弱不禁风,还有很严重的花粉症。”   我说花粉症?   “对。”陈璎珞说:“我当年,偷偷控制了骏爷手下的一个得力阴人,打开了他的心房,那个阴人给我说的这个事情,所以狐皮子精住的地方,绝对不能有花。”   “我听说,当时一个新来的女侍不懂,涂了玫瑰精油,当场就让狐皮子精闻到了,当场就浑身起了红色皮疹,疯狂的哮喘,吓得它的专业医生,都手忙脚乱的,用了一大堆仪器和设备,做了心电复苏,才救回来的。”   “后来,听说那个女侍,被那个狐皮子精,活活虐死了,死亡的画面十分的残忍,据说惨叫了三天三夜那个阴人当时是偷偷知道的,骏爷也不知道那个阴人,不然早就做掉他了,所以消息到了我这里,骏爷还不知道已经外露。”   我听到这,觉得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那鬼东西是凶,道行是高,但它的弱点就是身体太脆了,并且这个哮喘病,当真是一个致命的信息,最关键的是,骏爷还不知道已经走漏了风声。   我说:还有吗?   “就这些,没有了。”陈璎珞摇头,干巴巴的看着我说:那么,那个曲姐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我们下了山,回到陈璎珞的农家院子里,我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曲姐的声音本来有些疲惫,不过听完了我的叙述,有些激动得浑身兴奋。   曲姐说:“情人降这种鬼东西,真的有人掌握了?绝对是一支奇兵!把那个女人让她过来不,我直接派人过去接她!”   我说:那我让她等着。   “程游,这个情,我承下了。”曲姐哈哈大笑,忽然说:“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老残门,那个黑奴保护的酒坛女孩小雨,你可以多多接触,那个女孩,不简单,你接触了她,前途也不差。”   “那个小女孩,很受重用吗。”   我说:这个老残门,应该和你们盗门,应该是敌对的吧,你们搞的是下九流的活儿,走江湖卖艺,一些乞丐也跟你们有关吧?而他们,专门是报复那些弄残疾人的。   “哈哈哈!”   曲姐听了,说:“你很聪明,我们双方的确有些摩擦,但那是老一辈的,现在摩擦是有,但不是很大!毕竟我现在也不做脏活了,不搞残疾人卖艺了,我不也跟你说,我改革了吗?”   我点点头,说:那个酒坛小女孩小雨,在那个阴行势力里,很有地位?   曲姐继续对我说:“她的地位,比你想象得大得多了,她是老残门的直系血脉,老残门门主的女儿,这一代的传人,未来的话事人。”   我听得不对。   她不是捡来的吗?她的父母,不是捡破烂的乞丐夫妻吗?怎么会变成老残门老大的血脉了?   “什么捡破烂父母都是骗她的。”   曲姐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她的童年,就那么简单?那些残忍的经历,被虐待,都是刻意营造的童年,每一代传人都必备的,继承的仪式,让她从小被寄养在穷苦人家,去受苦,虐待。”   我额头冒汗,历练也就还算了,但哪有把自己的女儿,虐待成这样的?   曲姐却哈哈大笑,对我说:“这是老残门的历代规矩,每一代话事人,都必须是残疾,还是高度残疾。”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七情七心曲   她对我说,必须要残疾,才能继承老残门的产业和人脉,这是规矩。   我听得懵逼了。   他们每一代的老大,都下半身是一个酒坛子?酒坛子上面写着一个寿字?   哪有那么虐待自己的。   明明是正常人,偏要把自己一代代的,把自己后人弄成残疾,小时候还要外放,弄得那么悲惨。   “这是他们老残门,很森严迂腐的规矩,代代都是这样。”   曲姐却笑着说:“想一想我就知道了,我的双腿那么畸形,像是大象腿,不也是从小这样?规矩森严着呢。”   曲姐说,这老残门,历史挺悠远的,是脱胎于古代跑江湖的戏班子艺人。   当年,是一群被做成侏儒,被弄成人棍的残疾人组成的,十分仇恨走江湖的卖艺班子。   而这个老残门的形成,最早时候,得从南宋说起。   曲姐心情挺好的,对我说了这个老残门的来由。   她对我说:“南宋在历史上,是诗词十分鼎盛的盛世,当时十分重文轻武,娱乐至死,很多歌姬艺女,还有很多鼎盛一时的著名戏班子。”   要说这戏班子,宋朝是最多的朝代之一,据说那个时候,到处都是街头耍杂活儿的,有钱捧个钱场的那种。   那个时代,有很多著名的班子。   这其中,有个叫做王家班子,当时,被请去给一个十分暴虐的藩王去表演。   那个藩王喜欢乐器和歌姬。   但是,古代的乐器真就来来回回就是那样。   钟、鼓、埙、箫之类的,听都听繁了,音域也不宽,当地的人都知道,那个藩王想要听世界上,最好听,最美丽的音乐,最有震撼力,最有张力的。   那个王家班子,当时就想讨好那个藩王,一步登天,就把手下从小培养的七个歌女,给做成了人棍,塞到缸里。   就像是鸡蛋形状,却里面一层陶罐包裹内脏,外面还有一层陶罐,其中架起中空一层,形成了一个“人埙”的乐器。   那个王家班子,大张旗鼓的要求觐见藩王,扬言有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献给这位藩王。   当时,藩王沐浴更衣,坐在大殿上,问那个戏班子的话事人,哈哈大笑说:“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如果不是最好听的曲子,那么就砍了你的脑袋。”   王家班子十分自信,说:“世界上最美丽的钟鼓之乐,无非渗透人心,感动灵魂最美之声,无非是用心来演奏一曲!”   “用心演奏,要用心到什么程度?”当时的藩王就十分好奇了,下令道:乐师何在?快快请上来!   王家班子让人,把七个大红色的酒坛抗了上来。   那酒坛上,都冒着七个美丽的女人脑袋,这每一个的酒坛子上,分别写了七个大字:喜、怒、忧、思、悲、恐、惊。   当时的藩王,见得又惊又怒:你这等妖人!竟然做下如此恶事?背地里,以此等酷刑制造人彘?来人,给我压下去!   当场,几个侍卫上前要拿他。   那王家班子的中年人,竟然武艺高强,几下打翻了那侍卫,看得那藩王彻底惊惧起来,连连大叫护驾。   那王姓中年人却哈哈大笑,说道:“勿惧!勿怕!此乃这世上最感人肺腑的曲子,名为——七情七心曲!”   “人有七情,运以七心,可奏七日绕梁的天籁之音!”   那王家班子一说罢。   那七个酒坛,七种心跳声,缓缓夹着交替响起,七人各演一情,竟交驳演尽了世间百态。   有清脆的,有沉闷的。   有人心声带满哀怨,有人新生满是喜悦这声音交杂,弹奏起世界上最感人的乐理之音。   藩王当场听得流泪,感人肺腑。   “世界上,最触动人心的是什么——是另外一颗人心,人心之声,奏响天籁之音。”曲姐轻声的说道:不管任何人,都会被这种发指内心的唯美乐器,给打动了心,当时那个藩王,也不例外。   至此以后,那藩王重赏了王家戏班。   那七个人埙,被那藩王爱不释手,日日倾听,日夜不离。   但他也不敢招摇过市,不敢邀请好友来倾听,把人做成乐器,实在恶毒,并且这人彘,本是天底下最恶毒的酷刑。   他心中知晓,这乐器的其中妙处:听之赞叹,以为天籁,见之怒极,汗发冲冠。   只不过后来,那藩王也起了小心思。   他心知自己的王兄也是爱歌姬曲乐之人,连夜坐上一辆马车进京,想把这个七情七心曲,献给当今大宋皇帝。   但那藩王也不是等闲人物,耍了一个小心思。   他知晓如此滔天恶举,把活人制造成人彘,当今圣上,必然要像是他当时一般恼怒,可能还没有等演奏,就把他给砍了。   于是,他心有一计。   入京之时,大肆宣扬,对外表明,偶尔得到一西域奇人进贡的乐器,这乐器奇妙无比,特地来献上天底下最美的曲子,演奏出感人肺腑之曲,触动心弦,搞得京城风波四起。   接着,他马车入京之时,开到街道大中央,四匹汗血宝马,拉扯着巨大的马车,马车内部竟然缓缓奏响了乐曲。   当场,路过马车旁边的贫民百姓,听到这天籁之声,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那马车开到哪儿,哪里就跪满了人,一副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样子。   接着,那个藩王见到如此声势,却还不满足,笑着道:“已经起了声势,不过,还不够!”   他在马车里,让手下拆掉了一块马车上的挡板。   那马车,其实是请了无数能工巧匠制造的回音车,门口的挡板挡住了隔绝声音,拆掉挡板,能形成一个类似的喇叭构造,扩大回音。   一时间,拆下挡板,天籁之音响起。   整条长安街道上,交通堵塞了,马车、行人、全部驻足,无数人泪流满面,街道上跪满了人。   曲姐轻轻笑道:“万人空巷之景,皆由那七名‘人埙的天籁之音而起,何为天籁?乃人心之声,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当时,更有宋代著名词人,提诗半句:赖有明朝看潮在,万人空巷斗新妆!”   我听得沉默。   民间的百姓都听得马车传出天籁之声,觉得极为神秘,必然有数名神秘乐师,在马车中奏响钟鼓乐器。   人人追逐称赞,却没有人知道这天籁之下,马车内隐藏着何等残忍的“乐器”,以人为乐器,以心跳为曲。   曲姐说:“这番进贡酝酿之后,那皇帝期待之心越足,上供之后,见得那乐器的真相,皇帝初是惊怒,不过那藩王连连求饶,祈求圣上听过一曲再赐死,再加上那万人空巷之景,圣上也是心中好奇,忍着怒火倾听,结果如痴如醉,真如那藩王所言:听之赞叹,以为天籁,见之怒极,汗发冲冠。”   圣上当时就沉醉其中,十分满意,就不好意思处斩那个藩王了,假装不知这人彘之事,然后那藩王得到了巨额赏赐,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之后这番造势之下,不仅仅那藩王得利,那王家戏班,也是一步登天。   那王公贵族,上流社会,纷纷兴起了一股风潮,到处打听,追逐那神秘的乐师与乐器,想知道那乐师和乐器的神秘真面目。   民间,京城的酒楼也有无数说书人,在揣摩。   说那西域乐师的背景身世如何,是男是女,如何玄奇,他的乐理如何精通,手下的乐器是什么构造,像是羊角,又似牛犁。   又有人说不对,这是一个巨大乐器,须要七八人合奏,其声如何悠远深邃,说的有鼻子有眼。   当时,王家戏班,深谙物依稀为贵。   那个阴术的制造之法他们并不外传,也没有人知晓这真相,开始偷偷制造一些人埙,偷偷卖给王公贵族。   一时间,趋之若素,天籁之音,响彻了整片京城。 第六百二十六章 江湖魔音   月色下的庭院里,凉风习习。   院子里的公鸡来回走动,架子上晾着药草,而我们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我拿着电话,听着曲姐对我讲起了陈年往事。   曲姐说:“其实,当时大部分的百姓,都不知道那真面目,只有极少数上流社会的人知晓,却默不作声,知道这极其可怕,却忍不住偷偷高价卖来这人埙,倾听这乐器,表面却相互表示不知道。”   小青儿沉默,抱着小白狐坐在椅子上,说:真残忍。   曲姐笑了笑,说:“其实,残忍不残忍重要吗?不重要,古代的娱乐其实很贫乏的,除了吃,就是玩女人,对于那些王公贵族,人埙——以人为乐器,看着那一排的酒坛里,在此起彼伏的演奏,的确赏心悦目。”   “也正是如此,这等奢侈乐器,只在当时的上流社会传闻,民间,乃至后世,都鲜有人知——人埙,此等乐器是为何物。”   曲姐笑了笑,像是在那边一边走路,一边在给我打电话:“闲话少提,咱们再说回之前,那七个先给皇帝的女子,她们常年以心跳为生,竟然其中有几个聪明女子,在宫中发明了别样的心跳用途。”   我说什么用途。   “有一女,发明心鼓,激励人心,战士受到激励,热血沸腾,力敌千军!”   我听得吃惊,这应该是老残门一脉的先祖了。   “有一女发明媚术,心跳魅惑,竟然引得皇帝情不自禁,怦然心动,被其所迷,沉迷个中美妙,难以自拔。”   我听到这,若有所思,怕不是陈璎珞一脉的先祖,情人降的雏形?   那个皇帝,被下了情人降?   这时,苗倩倩忍不住说道:“那个酒坛,怎么可以和她办事?”   曲姐微微一笑,道:“那酒坛养人,形似花盆种树,可以说都是赏心悦目的一株盆栽,底下都有一个小口用于排水。”   我顿时瞠目结舌。   “原来是弄花盆底啊?讲究!”苗倩倩叫了一声。   我瞪了她一眼。   曲姐说:“那两女得到恩宠,吹起枕边风,竟然灭了王家班子,得了很大的权势,再之后,王朝式微,国破家亡,毕竟王公大臣沉迷如此歹毒之乐器,纵情声色,也该有此下场,毕竟——戏子亡国。”   曲姐继续说道:“当时,其他另外五女不求上进,绝望颓废于日日演奏中,早已不成人形,当时一闹亡国,便死了,就只有那两个缸中女,宫中内乱,得以逃脱。”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传奇,人心之声,天籁之音的故事。   苗倩倩说:“不对吧?那两个罐子,可不是现在的优化版本,是真心把你变成人棍的,现在留出两个手臂,还能给你用来赶路,但当时怎么跑?皇帝都跑不了,她们没有腿的,只有个头在外面,比皇帝跑得还快?把酒坛侧着滚走的?”   我听得无语。   “苗倩倩,不要小看任何人,更何况那两个奇女子,可是两个阴行世家的祖先,哪里能是等闲之辈?”   曲姐笑了笑,话锋一转,又说:“话分两头,再说那另外两女,也是两个狠人,两个人相互依托,一者早已利用情人降,暗地里,早已俘获了诸多大内侍卫之心,一者用心跳,给那些侍卫助阵,垒起战鼓,瞬间如血沸腾,竟然形成了一个悍勇无比的小股军队,一路在敌军中突围而去。”   我听得震撼,原来这双方,其实早就是一对成套的阴术,一个负责勾引男人,一个负责用那些男人助阵。   “珠联璧合。”   曲姐微微一笑,“她们两个人,在马车的酒坛中,被一群骑着快马的男人护持,杀过一个个村庄,行军在大山之中,逃脱了那场朝廷变故,至此,两个人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风头一时无两,横行阴行江湖,成为了当时最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阴行泰斗。”   我听得,那两个女人真是凶悍无双。   活在罐子里,被人弄成这样,竟然也能绝地反击,活成了一个人样。   我觉得历史上,独此一份。   两个活在缸里的人棍,竟然不能动,也成为了阴行大家。   那个时代,阴人江湖,立马横刀,仗剑走天涯我眼里有些憧憬,当真是波澜壮阔。   苗倩倩插嘴说:那不是仗剑,那是仗着躲在罐子里。   我哭笑不得,瞪着她:就你多话。   曲姐继续说:“那时的宋朝江湖,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两女的迷心魔音,真是让江湖上无数英雄好汉,闻风丧胆,情人降与心鼓,一统了大半阴行,阴行无数能人为她们做事后来的十余年,这两女活得寂寞,就想有后代,怀胎七八月之时,命人砸碎了她们的酒缸。”   那时,酒坛已经连着身体,用大锤砸碎后她们命不久矣,她们肚子里怀孕的那两个婴儿,也被取出来。   她们临死前,各自留下了传承。   这一女满怀怨恨,仍旧继承心跳魔音,让子女和她一样继续受苦,代代活在缸中,以此,永远不忘今日之仇的老残门一脉,代代报复江湖手艺班子。   另一女放下执念,就是让子女远离缸中,成为正常人,不愿意再步入她的后尘,后人习得情人降、变成害人、救人一体的苗医一脉。   我听到这,感慨万千,对苗倩倩说:“怪不得那个酒坛女孩小雨,一眼看中了陈雪冰,原来这祖上还有这种渊源,都是用的心跳阴术这祖上是朋友。”   “的确如此。”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苗医一脉没落了,被埋在了历史里,反倒是那个老残门,现在还是挺有能耐的。”   我有些叹息不止。   当年,竟然流传着这种残忍的人体乐器,简直骇人听闻。   过往的宫廷和历史,往往隐藏这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豪门门阀,为了享乐,做出了很多残忍,天怒人怨的勾当。   “你懂了吗?”曲姐问我。   我说:“我懂了那个小雨,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现在来到这边,估计也是家里的意思,让她继续带着黑奴,到处历练,如果我们攀上了关系,是一件不坏的事情,毕竟她家这个心跳阴术很凶,还是很老牌的阴行世家。”   “对。”曲姐说。   我有些叹息。   残老门,代代都是这种残忍的法子,让自己的后代下到“底层”,去被那些跑江湖的,用来打残折磨,以此让他们铭记祖先的痛苦和仇恨   不忘仇恨!   这可真是够顽固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我又想起了那一句话,爱一个人不可以一辈子,恨却可以。   显然,眼前的恨,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月,但还要被后代一代代继承下去,我对这个残老门的顽固,觉得既可悲又可怜。   曲姐笑了笑,说:“如果不是我把我家那群老不死给做掉了,我盗门曲家的后辈,还是要继续接受类似的自残,咱们盗门的三大绝活——鬼手,象脚,软骨,像我一样,不过我对他们好不让他们练这种鬼东西,他们却一个个骂我欺师灭祖,还要弄我。”   曲姐冷笑了一声,“人啊,就是跪着久了,站不起来了行了,不多话,这回加上了你送来的这个外援,我要去彻底把那些老顽固清理干净了。”   曲姐挂断了电话。   我摸了摸鼻子,曲姐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狠人,够凶够狠辣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刺青浮雕   曲姐挂断电话之前,嘱咐了我们几句,说她那边办完了,可能我这边也决出胜负了,帮不了我们,让我们几个人小心一些。   她的人,来得很快。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就见到张天霸老哥,从飞机下来,直奔我这里,看得出对陈璎珞的重视。   张天霸一下子车,停在门口就轻轻锤了我一拳,“你小子,不错啊竟然开了新店,这店怪豪华的,人呢。”   “我在这里。”陈璎珞连忙跑了出来,塌陷的半张丑脸扫描着张天霸,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撇了陈璎珞一眼,知道她的鬼心思,说:天霸老哥,也是习武之人,就你那脆弱的心跳,可控制不住咱们天霸老哥——那强有力的野心!   “哈哈哈!”   张天霸哈哈大笑,“你小子上道啊,我听说,你们这边这小地方,有个叫骏爷的人很嚣张,怎么样,你现在摆得平不?”   我说能搞定!   我问老哥吃午饭没有?   “没吃,不用那么客气,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我来了这一趟,就走了,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就可以。”张天霸笑了笑。   “老哥给我省钱,我还巴不得呢。”我也笑起来,我们几个人就去外面饭店下馆子,随便吃了一顿好的。   吃一顿饭,竟然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   “你小子,悠着点。”张天霸老哥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边没有退路,你这边也没有了,一入江湖,从此再难回头!你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路了。”   我说我明白。   张天霸吼了一声,“陈璎珞是吧,我们走!”   陈璎珞被这凶猛的气势吓到了,连忙跟了上去,她忽然回头对我们,复杂又有些苦涩,看着苗倩倩一眼说:“倩倩,我又重新有机会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一直瞧不起的那种人!我要比你现在,混得更好!”   “我拭目以待。”苗倩倩说。   陈璎珞点点头,快步跟着张天霸老哥走了。   行!   搞定了,这个处理办法,我觉得挺好的。   曲姐,其实是我们背后的真正靠山,曲姐过得好,我们就过得滋润,他一个挺有名气的地方阴行老大,南方盗门曲姐,尽管已经不是咱们古代阴人江湖的时代了,但现在仍旧不是等闲之辈。   天霸老哥和曲姐去忙了,我们这边,也该警惕起我们这边的某个厉害阴人。   这骏爷的底细,他的破绽我们也弄明白了。   对付狐皮子精,已有良方,花粉症,体质脆弱,是那个鬼东西的软肋。   情人降,心鼓。   一首世界上最动听的埙曲,七情七心曲,长安城万人空巷的故事,算是完了。   这双方的两个先辈,一者脱离了酒坛,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者把自己束缚在酒坛之内,让后人世世代代活在她的恨意下。   我在想,或许那个酒坛,其实即是束缚,也是恨意,永远把自己的世界,囚禁在小小的罐子中。   或许,等什么时候,那个小雨能知道真相,鼓起勇气,像是曲姐一样“欺师灭祖”,打破这种不堪入目的古代传承陋习,才是真正活出自己的自由吧?   不过,我觉得那个小雨的性格有些软,不太可能!   我和苗倩倩刚刚送走了张天霸老哥,屁股还没有坐下,董小姐就给我们讲,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客人,也要纹一个特别的图案,他不太能搞得定。   “什么样儿的客人?太麻烦的,最近我们不接,你也知道什么原因。”我说:“我们要干骏爷了。”   董小姐从旁边走了过来,说:这个人,说是你的老同学,大学校友。   “我校友?”我问。   “对对,自称姓吕,吕先生。”董小姐又说:“你这个校友,来找老板做一门刺青生意,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觉得是挺好的事儿,才来找你的。   姓吕?   我琢磨这个姓,听罕见的。   吕祺?   我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干干瘦瘦的身影。   家里穷,上进心强,别人玩的时候他都在充电,以前的时候,挺有组织能力的,就是班上的弄潮儿,什么班级活动,都是他组织了,还是我们那一届的学生会副会长。   大学嘛   算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了。   吕祺这个人当时就八面玲珑的,特别会做人,这种人到了社会,我觉得现在应该混得不差。   我说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有什么好事找我啊。   董小姐也是挺不直爽的性格,和苗倩倩真是姐妹,微微一笑,反问说:“老板,你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什么?”   我想了想,说:“刺青呗,把我家的老手艺,发扬光大,重振门楣。”   董小姐又说:“这个吕祺呢,这一次来是有好事来找老板,这个吕祺原来是在报社的主编,这几年报纸不景气了,实体书面不流行了,报纸不好卖,他现在,开着一个自媒体的团队,混得风声水起。”   我摸了摸脑袋,“微博大v?”   “对对对。”董小姐说:“现在不是很多老手艺都失传了吗,他要弄几期民间老手艺的节目,找非文化物质遗产的手艺传承人,就来找你了,咱们古代的刺青技艺。”   做节目?   我听得觉得大好事啊。   挺大宣传的力度,我不奢望咱们的手艺,上电视台,各种媒体,那不现实。   但是上很大的自媒体,还是很有前景的,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不喜欢咱们的老手艺,觉得丑,还是只有青黑的单色调,却不知道这些龙、锦鲤、关公、魁星踢斗,咱们的老手艺刺青,蕴含的深厚内涵。   苗倩倩说:“这是一个挺好的消息啊,做个关于刺青的访谈和介绍,肯定能为我们拉来不少客人,纹正图,咱们的老手艺。”   我说他留电话了吗?   “有的,有的。”董小姐掏出了手机,报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我给他打了过去。   “喂,您好。”对面声音很沉稳。   我说:“吕祺?现在成了吕编辑啊?我是程游。”   “哦哦,程游啊”   吕祺说:“我最近在做一期文化节目,听说你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间挺大的刺青工作室,发达了,我想给你宣传宣传老手艺,没问题吧?我刚刚扑了一个空,现在有空不?”   我说有空。   吕祺也不多说话,直接说过来找我。   这个时候,董小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修长的二郎腿,磕着瓜子,忽然又对我说:“这个吕祺,目的不是那么单纯,身上有一个很古怪的刺青整个人也有些不对劲,我估计啊,不仅仅是找老板做节目的,估计也是碰到了脏东西。”   脏东西?   难怪那么热情。   我说他有跟你说吗?、   “他有些含糊其辞,戒心特别的高,不过,我的美丽是吃素的?随便套了两句,就给我都出了一些消息,说他是做前几期节目的时候,采访老艺人,碰到了一个很邪门的明朝古董——九龙公道杯。”   九龙公道杯?   我摸了摸鼻子,又问她:那他身上什么样的刺青?   “嘿嘿。”董小姐妩媚的笑起来,说道:“这种刺青,老板你肯定没有见过,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邪门的刺青呢。”   我说你吹牛呢,我就是干刺青的,什么没见过?   董小姐却说我真的没有见过,我平常纹的都是平面图案,而他的刺青,是3d立体的浮雕。 第六百二十八章 刺青球   刺青,浮雕?   这种东西,我是真没有什么印象,我的脑海里觉得有些怪,就像是之前碰到的那个指尖情人一样,指甲上刺青雕刻。   难不成又是一个新门路的刺青?   搞不好还能给我提供一定程度的灵感,并且那个做一期民间老手艺的节目,估计是挺好的宣传效果。   我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高兴,把店里的几个人叫了出来,一起趁着人家带摄影师来拍节目之前,七月初了,在店里开个年中的总结会。   “老板,看把你给兴奋的。”   安清正摸了摸脑袋,爽朗的说:“是不是人家来做采访,帮我们推广咱们的老手艺,让我们几个人准备一下,店里收拾一下?”   我哈哈一笑,说:“这个是其次,有个事情早就想说了,董小姐也回来了,咱们店里现在人员齐备,是彻底成了体系,我叫你们来,是给你们分红的。”   “卧槽,分钱啦?这个好!”苗倩倩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蹦蹦跳跳的凑了过来,虚着眼睛看着我,“我能分多少。”   我让大家坐在店里再说,都挺开心的。   我也坐下来,给几个人算了一笔账,咱们开新店以来,有两个月了。   也陆陆续续做了好几单的生意,加起来那些每天零零散散的正图生意,得有一百来万了,其实买一辆车,是够了。   我要的车不太贵,撑起门面,弄一辆六七十万的就够的,但是这钱不能那么算,不能光给店里配车,得咱们一起分。   这个车,得我自己掏钱来配,毕竟是属于我自己的车。   我说:“老赵那部分,我给他说了,人家不要,伴上富婆,身价能有几百上千万,不缺这钱,我不矫情,这个钱,我们自己分。”   “嘿嘿嘿!”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就是要打倒那种资产阶级富豪!   我是老板,搭上小青儿、小白狐的份都算我的,我们三个一体,我拿了大头,拿了个五十多万。   三个人拿了五十万,够仗义了。   剩下这安清正和苗倩倩,一人分了二十多万,两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让安清正拿了钱,就攒着,说得给他的手术留着医药费。   他有些感动,抹了抹眼泪,轻轻抽泣起来说:“谢谢老板,不歧视我是一个阴阳人,还给我那么好的工作知道我胆小,不逼我出活,单单坐在店里,就能拿那么多钱。”   “那是!小游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啦!”小青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们这,根本没有谁歧视安清正是阴阳人。   毕竟,正是因为她的身体特殊,天生就长成了阴阳鱼的双魂,我才拉他进我的店里,要是一个普通人,我还真不收呢。   至于男女,不重要的,现在不都是流行,可男可女吗?   咱们办了那么多阴活儿,早就见多了,男女区分真不讲究,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嘛。   我说:“你没有不出活!你的魂儿被我们带出去,也是出活了,对我们能有很大的能耐和帮助。”   我给他纸巾,让他擦了擦眼泪,免得等下客人来了,说我虐待员工。   这钱分了,董小姐在旁边看得有些眼馋。   我说:“你刚刚来,之前的分红没有你的份,把你的彩纹刺青,你不是跟过一个画家吗,学点美术刺青,带点美感,学好啊,下面再过两个月,你也能拿大头。”   “真的?”董小姐猛然站起身。   “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我说。   董小姐听了,笑颜如花。   我们几个人,开开心心的开了分红会,拿了钱都美滋滋的,真金白银拿到手,给我们干骏爷,又添加了一股很大的动力。   我觉得我们这个活儿,真是前途无量,很大的赚钱门路。   没有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个男人,身后带着一个女摄影师,带着仪器下了车。   这个男人干干瘦瘦,戴着斯斯文文的黑框眼镜,一进店就说:“程游,有些日子不见了,发达了啊。”   我站起身,热情的和吕祺握了握手,“哪有你发达了,微博大v团队,一个月的营运,能有好几十万吧?”   吕祺只是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一看他的神色,还真是有这个收入,只怕是有几百万粉丝的真正大佬,干微博大v的,收入比我们想象得高太多。   这混得是真不错。   吕祺说:“这个事情,你觉得没问题吧?我这个微博性质,是专门民间探秘解密的,吸引一些喜欢老手艺的游客,最近在做一期这样子的综合节目,探索、解密咱们老年间的这个老行当。”   他对我说,他这个微博能量挺大的。   他不缺老手艺的人给他录,很多老字号的木匠巧匠,山里的采药人,武行的老武师,棺材匠,都想参加这个访谈,能扬名立万。   “你说,这些人挤破头的了,不都想找我吗?这年头,潜规则太多了,甚至还有塞钱的,十几万,二十几万都有。”   吕祺坐下来说:“说实在的,我就是偏偏找上了你,是念在我们老同学的面子上,想帮扶你一把,并且,我也听说了你在咱们市里这一块,是混得最好,最凶的老年间老手艺人,是真有本事的!”   我说这个是。   “哈哈哈!咱们老同学,我可都念着你呢。”吕祺指着旁边的摄影师,很稳重的说:“我人都带来了,给你试一试镜,先录一下效果!”   我说可以。   吕祺又嘱咐我说:“但是记住了,上了节目,不许把你们刺青行当里,阴行的圈子神神鬼鬼,什么神婆叫魂、高僧道士、都不能说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咱们伟人很久就发话了,破四旧,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讲这些迷信的,可不行这是政治因素,希望你能遵守一些。”   我说我上道,放心!   以前文革的时候,就是批斗咱们这些走江湖,装神弄鬼的阴人。   建国后,社会不稳定因素,打倒了很多阴行世家,很多阴人的老大,被抓去批斗,游街,扔臭鸡蛋,西瓜皮,搞得咱们阴行圈子里,一下子就卷缩了。   其实,这也是应该的。   毕竟咱们以前的阴行残暴得很,真是侠以武犯禁,看以前的旧社会,那么乱,到处贩卖小孩,打严之前的张爷,曲姐,如果不是转型得快,早就没了。   现在社会多好,阴行都讲规矩了,大家都不害人,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我让安清正上去录。   “让你的学徒啊,你这个老师傅不亲自上去吗?”吕祺问我。   我说:够了,这个哥们,学了很足的传统刺青手艺,这个哥们上镜,颜值软萌清秀,长相中性,很符合现在小鲜肉的审美观,能招很多女粉。   让安清正,讲个正图就够了。   咱们的鬼刺图,是真邪乎,不外露,传统刺青,助运辟邪,锦鲤,关公图,里面的门道,都够拍好几期节目了。   “我啊?”安清正有些害羞忸怩。   “没事的,摄影师,带这个小哥去试镜,人家会手把手教你的。”吕祺把人叫了过去,然后对我说:“程游,我的来意,你也明白人家那么多手艺人,塞钱,花了大价钱请我做这个节目,我为什么主动来找你呢,因为我知道你的手艺,我也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身上这个刺青。”   我心说果然碰到脏活了。   吕祺也不含糊,他脱了衣服,让我帮忙看看。   他有些痛苦的对我说:“我自从身上有了这个刺青,寝食难安,真的难受坏了,浑身特别的痛苦,太折磨人了。”   我才发现他的身上刺青是真的怪,真是刺青浮雕,并且浮得很有特色。   我瞧到他的小腹右侧上,有个乒乓球大小鼓起的半圆球,这半圆球,竟然上面雕着无数条栩栩如生的真龙。   这个形状怎么比喻?   就像是他的肚子上,镶着半颗肉色的浮雕龙珠。   邪门啊。   真是邪门得要紧!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远处,摄影师已经带着安清正,去纹身室那边了。   我说:“你这个,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纹的?身上的皮肉,是怎么鼓起成圆球的,然后在上面刺青的?”   “刺青和鼓起来的肉,其实是一个方法。”   吕祺说他这个鼓起来的半圆球,是一块肿瘤,而这块肿瘤,是给一个邪门杯子上的纹理,给烫伤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九龙公道杯   是杯子给烫的?   我仔细看他的那个小腹上那一颗“龙珠”,半圆弧,鼓起来,雕龙狂舞,十分神秘。   而圆球上,还很精致,类似于浮雕那种的龙形图案。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如果是给一些不干净的脏东西,比如沾了粪水,泥污的东西烫伤了,那伤口感染流脓,就变成一大块肿瘤。   “但你这个肿瘤,也太圆了吧?”我说:“那么,你身上这个半圆球上的龙图案,是那个酒杯上原本的图案,烙上去的?”   “对,对的。”吕祺冒着冷汗,说:这鬼东西,这一颗“龙珠”,是被杯子烙上去的,刚开始被烙上去,只像是普通烫伤,留下了平面图案,不过后来慢慢烫的伤口,竟然凸起来了,像是一颗珠子,鼓起肿瘤。”   他说,他其实看过皮肤科的医生。   那医生觉得那个杯子,只怕是脏东西,很不详,给轻轻一烫,竟然就肿成了这样,匪夷所思。   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见过,一些体制特殊的人,被烫伤形成肿瘤,这种在医学上讲,属于瘢痕增生,但是那么离奇的,是第一次见。   吕祺有些痛苦,说:“这颗龙珠,我感觉它在我体内孕育着什么东西,在慢慢抽干我的精气神,把我变得浑身无力。”   我说:可能是遇上脏东西了。   “这东西,这肉瘤子,都是我手上一个老物件引起的,一个杯子——九龙公道杯。”吕祺说:“我之前做了一期探索老年间手艺的节目,节目上,认识了潘家园一个干倒斗的,他给展示他珍藏的宝贝,一个清朝出土的杯子,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九龙杯,据说这玩意儿起于明朝,朱元璋都爱不释手。”   他说他当时作为了那一期节目,有些眼热,本来就喜欢这些门门道道的,更何况那个如此精致琉璃的血玉九龙杯。   结果那个倒斗的人说,可以把这宝贝送给他。   苗倩倩插嘴说:“你收下了?呵呵,凭空送给你的,能是好东西。”   “哎!没忍住,那是血玉啊,并且是清朝的古玩儿,古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雕龙的,这玩意儿肯定是皇室的,多贵啊?”吕祺憋了一口气,“我这个人有收藏癖,特别狂热,我现在赚的钱,七七八八砸在喜欢的东西上了,这东西,我没忍住。”   我摇头,说:“那清朝墓里刨出来的老物件,邪性大,阴气重,邪乎,过了那么多人的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怨念,你也是不怕死。”   吕祺捏了捏拳头,恶狠狠的说:其实,我也猜到了不干净,请了法师可是,没想到那么邪门!   我说:这玩意到你的手上,到底有多邪门?   “特别的邪门,就是身上这个肉瘤子。”吕祺指了指小腹的那半颗龙珠,说他发生了怪事后,暗地里起查了那个杯子的资料。   发现这七八十年来,经受的历代主人,商贾、富豪、达官贵人,都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要说九龙杯,那在古玩行当,真是鼎鼎大名的传奇古玩。   甚至各代阴行里的盗门,还有人偷盗这个九龙杯。   甚至还有说书人,一些戏子排成了京剧,名字就叫《杨香武三盗九龙杯》   “不对劲啊。”吕祺说到这,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这个杯子,在阴行里的古董圈子那么出名,你怎么不知道?”   我干笑了一声,说:我们不太对古董的活儿,感兴趣。   吕祺狐疑的撇了我们一眼,说:“那东西拿在手上,他们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后他们身上,都长出了鬼龙珠,那龙珠会从身体里慢慢长出来,最后,脱离掉在地上,自己会跑掉。”   我说:会跑掉?难不成这东西能长出真龙?   吕祺浑身颤抖,有些痛苦说:“这些人,临死前,据说都会有一个阴气森森的黑衣鬼魂光临,收走他们的魂儿邪门啊,太邪门了!我给人做这种解密的节目,难免好奇,也知道很多东西邪乎,可是就没忍住!”   我说能不邪门吗?   老物件,都特么的邪乎。   民间出土的东西,甚至一些村里,都经常听到这类的故事和传闻。   要说最闻名的,就是属于全世界都知道的那一颗深蓝色钻石“希望之星”,人称厄运之钻。   几百年来,买走的各个西方社会名流,不是莫名其妙自杀了,就是被人刺死,或是发生车祸,药物中毒,历代主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现在,被捐献给了美国的史密森研究所,才厄运停止。   我说:那个血玉杯子呢?   “我带来了,你要看吗?”吕祺问,指了指车上一个贴着黄符的珠宝箱子。   我说:我就问问在哪里,看的话还得准备准备。   明显想转手给我,我才懒得要这种鬼古董。   要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吕祺这个风云人物,是和我不太对付的,因为他不太听他的“调遣”,但现在碰到了这种鬼东西,还是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毕竟人家也是一个明白人,有够圆滑,一上来,就给你送上了足够多的好处。   他这个人我觉得没有什么毛病,也不太坏,就像喜欢玩古董,一个疯狂痴迷的收藏家,不然也不会搞成一个微博大v,开设这种栏目。   我说:这九龙公道杯,是什么一个玩意儿?   “这玩意儿,好玩意!”   吕祺一说到这,唾沫横飞,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要说这古代啊,阴行里的鲁班巧匠,那是真的高,九龙地震仪看过吗?金色的,九个龙头,吐珠,测地震的,那个牛啊!”   我说以前在课本上看过图片。   不过,这一个简单的杯子,古代还能玩出什么大名堂?杯子里面还能有什么精密机关不成?   “这九龙公道杯,也是一个奇物。”吕祺说:“这九龙公道杯,是永远倒不满的杯子,能工巧匠打造,献给朱元璋的。”   我说:永远倒不满的杯子,这不迷信了吗?   吕祺哈哈一笑,说道:“无法解释的,就是迷信,如果解释得通,就不是迷信了!这九龙杯,里面有个结构,你倒酒的时候,不能倒满,你倒半杯,你倒五分之四的水位,那都没有关系!但是,你如果你把杯子里的水倒满了,那杯子里的水就会全部从底部漏掉,一滴不剩!”   我顿时好奇,说:所以,才叫永远倒不满的杯子?   “对!”   吕祺说:“朱元璋爱不释手,对那些大臣展示这个杯子的玄妙,说:知足者水存,贪心者水尽!他警告那些大臣——办事必须讲求公道,为人不可贪得无厌这水杯最是公道,所以才叫九龙公道杯。”   他对我说,不仅仅明朝,康熙也有一个九龙玉杯,晶莹剔透,爱不释手,据说要抱着睡觉。   我听得离奇。   杯子倒满了水,就会全部漏掉,杯子不倒满水,就是普通的杯子?   “这古代就有这种机关?”苗倩倩瞪大眼睛。   “你们啊,小看古人的智慧了据说爱因斯坦当时,看到了从咱们中国传过去的一个古玩九龙杯,都惊得不行,赞叹着杯子的结构,惊叹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吕祺笑了,掏出了杯子结构图递给我们。   从阴行阴术上,我从来不小看古人几千年来积累的智慧。   别的不谈,单就之前那个缸中人的制造手法,那么繁琐的讲究,烧缸,还要对人棍进行排泄肠道的拉伸处理,就知道其中可怕。   我们看了这个九龙杯的结构图几眼,水杯喝水,其中的结构自然没有多复杂,就是杯壁上,有一条呈v型的管道,仅此而已。   十分的简单,却看不到这玩意的原理。   “这叫吸虹现象,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说不明白。”吕祺忽然笑了笑,回到车上拿着那个贴着黄符的盒子,大步流星碰倒我们面前,问我们要看吗? 第六百三十章 鬼龙影   啊?   一上来就问我要不要看?   感情这家伙,吊住了我们的胃口,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其实,一说这龙珠是刺青,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刺青里,铁烙也是刺青的一种古代法子,这个烙上去的花纹,的确属于刺青的一种。   我琢磨了一下,扭头看着安清正和摄影师,已经研究了起来,哭笑不得,知道这个事情也不好推下,说:“看!自然要看看这九龙杯,不过既然那么邪门,就得准备一下。”   我对楼上叫了一句:“小青儿,把小狐狸带下来,把大乌龟也抱下了。”   楼上传来蹭蹭的脚步声。   接着,小青儿抱着大乌龟下来了,小狐狸也紧随其后。   吕祺有些震惊的看着那脸盆大的乌龟,浑身忍不住抖了抖,说:“你这乌龟,看起来邪乎啊,估计通灵了吧?成精了吧?”   我说带下来镇镇邪。   “能拍照不?我给写个文章,点击量估计挺高。”他职业病犯了。   我说不能,这是肖像权。   “那算了。”吕祺点点头,也知道一些手艺人的规矩,有些东西可以讲,有些东西不能讲,甚至连拍照都不给。   他见着大乌龟,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坐在店里,跟我吐着苦水说:“之前那个倒斗人,把这杯子送给我的,我一查,才发现他也不得了,原来早些年他家里就出事了。”   我接了一句话茬,说出了什么事。   “他自己有些能耐,勉强抗住了这个杯子,但因为这个九龙公道杯,他全家都长了这颗龙珠,长在手背上,腰上,大腿上后来,这龙珠长出来了,他的媳妇就失心疯,砍死了他的父母,而他那八岁大的儿子,又砍死了他的老婆,还要砍死他呢。”   我说:杀母杀父?   “哎!他儿子被送去少管所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没了!你说恐怖不恐怖?我打听的那些街坊邻居都说,是那股杯子惹的祸。”   吕祺一边说,一边轻轻撕下了那个箱子上的纸符,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是柔软的绒毛棉,其中架起了一个十分精致、带满血丝的玉杯。   这玉杯,美轮美奂,晶莹剔透。   九条血龙在杯上盘旋,这杯子把手上也是一条龙,这龙携着一颗玉质的血龙珠,精巧得让人惊叹。   “好东西啊”苗倩倩吸了一口气,眼睛闪闪发光,“真是好宝贝,价值连城,我感觉一打开箱子,整个店里都因为这个九龙杯,闪闪发光。”   我摸了摸鼻子。   玉这东西贵在轻巧精致,并且手感温润冰凉,的确是让人爱不释手,这玩意没有摸,我就感觉这手感,估计比摸在少女的肌肤上,还要温润细腻。   “这东西一看就邪门。”   我扭头看着小青儿。   小狐狸,那只乌龟,都本能的离得远了一些,这是动物的天性,他们比人对这种脏东西,更加敏锐。   其他两个,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口吐人言,我问小青儿,“看出了什么?”   小青儿面色有些认真,说:“没有鬼魂,好多人的怨气,在玉杯里,重重叠叠的,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个杯子的手上,怪不得那么厄运,倒霉。”   “你们可以摸一摸。”吕祺有些心疼的拿起这个杯子,递给我们,仿佛自己的宝贝,连摸一摸得不舍得一样。   我见他那么邪乎,也是入魔了。   明明知道这鬼东西可怕,却还忍不住收藏,具备传奇色彩的厄运古董,对收藏家的吸引力是最大的。   吕祺见我不动,嚅嗫嘴唇低声说:“摸一下,是没有问题的,不会被烫伤,是要烧酒,沏热茶,才会被烫到。”   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杯子,顿时一股难以描述的清冽触感,像是电击一样从手心传来,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直冲头顶,麻了一片头皮。   一瞬间,我爽得汗毛都起来了。   “这手感怎么样?”吕祺看着我摸这杯子,有些恋恋不舍,“这玉是顶好顶好的血玉,触感没话说,哪怕现在大热天的,都爽得不行,就是不太干净。”   “是不干净!”   我放下杯子,数落起吕祺来,“你给民间艺人做采访解密节目的,也是半个江湖人,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玉本来就是挺邪乎的东西,大热天的,都能那么凉,估计沾了不少阴气和怨气,本来就是不祥之物。”   我觉得,这里面既然没有阴崇鬼魂,就是里面的怨念堆积得太多了,不少鬼魂害人,就是让人倒霉运,运气差,差得发生各种意外。   然后这死掉的怨念,又堆积在这杯子上,一代代的主人下来,才搞出那么凶的玩意儿,收藏的主人都得遭殃。   我说:“你这个杯子,你用来烧茶了,才把你烫伤了?”   吕祺嚅嗫了一下嘴唇,说:“对,我就像用来烧茶,看看这血玉烧出来的茶,是什么味道,结果那茶是真好喝啊,像是神仙茶一样。”   他说那个味道特别的奇妙。   既有热茶的热气腾腾,又隐约的从口中传来一股透彻心凉的寒意,这种冰火两重天,让他着迷。   吕祺又说:“我后来喝上瘾了,有一次没有注意,烧茶的时候不小心拿不稳,杯子落下,我当时正坐在椅子上呢,就落在肚子上,给烫出了一个龙形花纹。”   我眯了眯眼睛。   苗倩倩说道:“估计这拿到杯子的人啊,都忍不住烧茶喝,看看这血玉烧出来的茶水,到底是怎么一个味道,毕竟古代龙气嘛。”   我说的确是这样。   我还听说有个富豪,高价买拍了一个皇帝的尿壶,用来烧茶喝,说沾一沾龙气,也不嫌恶心,那龙尿全是晦气啊,哪有什么龙气。   现在,我是有些弄明白了。   这些人拿到了杯子,都会忍不住用来沏茶。   这玉里头有说法,好玉、开光过的佛玉,能助运,有句话说得好: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而这杯子反过来。   积累怨念太多,已经形成了鬼玉,邪玉,带在身上,不仅仅不让人走运,还会让人倒霉运,用来烧茶,那么烫,十有八九会“不小心”拿不住倒霉,就给烫伤了。   这一烫伤,就出了那么一档子怪事。   “原来是这样啊?”   吕祺听了,心惊胆战的。   “你也是走江湖玩古玩的,连玉都不懂?”我说:吕大编辑,你看这样吧,你这个杯子留下来,给我们研究研究,我给想个办法出来,解决一下。   吕祺连忙说:能不能帮我把这杯子上的鬼东西,去祛除了啊。   我顿时就有些傻眼,“你还想要回这东西啊?你可能会死的。”   吕祺听了,浑身吓得因为恐惧而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程游,你看看能不能救我,你得帮帮忙啊,这个杯子是其次的,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想活着!”   得,起码还不是那么沉迷这鬼玩意,还有得救。   另外一边,吕祺带的那个摄影师搞定了,和安清正商量着下一回正式拍摄,是定下一个议程了。   我看到这,觉得还蛮不错的。   这个事情是怪,但也勉强弄清楚了嘛,就是鬼物件,邪乎,我让他们先走,下一次来了,咱们再研究一下。   这个时候,苗倩倩拉了拉我的袖子,偷偷往地上指了指。   我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了怪事。   这吕祺的黑色影子,变得有些细长,身上有些不规则,似乎长满了一片片鳞甲,我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   这影子   难不成这个吕祺,喝了那个九龙杯的水,变成了类似龙人的奇怪生物,才长出了龙珠?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口真龙气   我心里觉得发毛。   这个九龙杯,真是怪异得邪乎。   吕祺面色有些煞白,似乎真给他肚子上的龙珠给抽光了精气神。   他见我没有说话,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说这个影子的问题,安慰了一下吕祺,说:“你这个节目好好做啊,等我给你好好琢磨一下,你的命估计没有多大问题。”   “你们能搞定?别开玩笑了。”吕祺忽然笑着看着我,露出一抹阴森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声讥笑着,竟然不像是人类,与其说是笑声,反而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怒吼。   我吓了一跳,和旁边几个人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吕祺又阴森森的笑着说:“你发现了我的影子吧?我是人中龙,我是龙啊哈哈哈!”   什么鬼!?   我顿时觉得头皮彻底炸毛了。   我看向他小腹上的那颗刺青龙珠,似乎又凸起了不少,又红又大。   我正想着对吕祺动手,制止他的撞邪,谁知道他整个人向后一倒,晕迷在地,彻底没有了声息。   “啊!老板,又晕迷了过去。”那个女摄影师惊恐的掩着嘴巴,连忙道歉,然后吃力的背起了吕祺,消失在车上,开着车走了。   我有些懵,这么熟练就把人抗走了?感情不是第一次撞邪了?   他这个情况是真严重,保不齐什么时候,那颗肿瘤龙珠,彻底长出来,让他像是之前那个摸金人的家人一样,彻底发疯起来。   “估计,是那九龙杯,把这个吕祺变成这样的。”我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   苗倩倩却拖着下巴,说:“搞不好啊,也是他的一个诡计,想把这个杯子,彻底甩在我们这里呢。”   我说有可能。   这个杯子当真是越看越离奇,这里头的事儿太怪了。   苗倩倩问我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九龙杯,既然阴行里那么有名,就打个电话问问大佬呗。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人家听了,对我说:“一说龙,得问风水师!”   我说为什么。   白小雪说:“龙是什么?龙在咱们中国神话里,是一种图腾,神兽,不是真实存在,也是真的存在和民间一般意义不同,龙,讲的龙脉、龙气、寻龙天师,井龙王,都是风水学上的这个事情,我不是专业的,专业对口的,你得问勐海芸。”   勐海芸?   我摸了摸鼻子。   我和勐大风水师,最近尴尬着呢,这个事情,一想就头大。   本来我们双方关系还挺不错的。   可现在她老爹想踢皮球到我这里,我就尴尬死了,我和勐海芸是纯纯的朋友关系,没有什么更深的想法,并且人家的取向,也不是男性,人家也有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的鱼尾。   我想了想,心里一横,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勐海芸一接电话,就说:“骏爷的事情,别谈,那个老头子的电话,也别说。”   这够果断的啊?   我干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不是,勐大师,我们最近碰到一个活儿,想让你掌掌眼。”   “什么活?直接说,接不接,两说,能不能办?我估计不能办,特殊时期,我不想掺和。”她仍旧很果断。   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九龙杯的怪事给她说出来。   “九龙杯?九龙戏珠难不成是寻龙天师?”勐海芸一张嘴,有些震惊。   “我马上就过来。”勐海芸又说。   我听得汗如雨下,这前后态度也变得太大了,说:你不怕骏爷以为你要插手这双方的事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吗?   “现在不怕了。”她说。   我说:万一,你被他认为上了我们的贼船,要对你动手呢。   “那我就站在你们这边。”她挂断了电话,说立马就过来。   我听得称奇。   这鬼杯子,比想象中更加有门道啊!   连勐海芸,都忍不住趁着我们双方胶着的紧要关头,被误会的风口尖上,直接要过来。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眼前这种情况,人家是上了我们的贼船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不能吧,顶多就引起骏爷的一些误会。   “愚蠢那么我们就加把劲啊,趁热打铁,逼她上我们的贼船。”苗倩倩哈哈一笑,拿起了几张a4纸,在桌上写上几个大字:   “欢迎勐海芸风水师,加盟我店。”   她走到门口,把这几个粗糙的字体,贴在咱们的店门口上,一时间,不少过路的人,摸不着头脑。   我跟着走到店门口,说:“你干嘛啊?”   苗倩倩搭起了凳子,站得高高的,继续贴着纸,说:“很多事情啊,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这是一个小计谋,我看这个九龙杯,对勐海芸很有诱惑力,我要看这个九龙杯,能不能诱惑她进咱们这个门槛!”   我忍不住说:“我们这样算计她,不会让她生气吧?”   “生气是会,但不会太气,因为我们不是阴谋,而是明谋,跳不跳下来,现在进不进这个门,是她自己的意思。”苗倩倩站在门口,伸手涂着胶水,说:“很多事情,得主动一些,有时候,双方就差那么一点意思,就能弄得彻底改变关系和格局。”   我若有所思。   勐海芸,来得比我们想象得快。   这才几分钟,就直接杀过来了,不过她的车停在门口,推着轮椅下了车,在我们的店门口懵逼了好几秒。   她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欢迎勐海芸风水师,加盟我店”几个大字,一时间进来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不过,她陷入了某种纠结中,一咬牙,摇着轮椅,进了咱们的店。   她一进来,就看着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喝茶,有些哭笑不得的骂道:“苗倩倩,你这小心机婊!九龙杯呢?东西不在,我直接过去找骏爷了,去帮他干死你们!”   “杯子在这呢。”   苗倩倩连忙站起身,拖着杯子,双手奉上。   “果然是这个杯子。”勐海芸的面色缓和,接过杯子上下打量,却面色又是一沉,“杯子的底盘呢?”   “什么底盘?”我说。   “没有底盘,果然还是残缺的。”勐海芸说:“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阴术。”   我说什么阴术?   “登龙术。”勐海芸叹气。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灯笼术?降头师呢?”   “苗倩倩,你这小妮子,讨打是不是?在门口贴这种鬼东西。”勐海芸瞪了她一眼,大骂说:“这不是灯笼术,是登龙术。”   “你怎么知道我是贴的?明明就是程游贴的,他一肚子坏水。”苗倩倩讪讪的笑了。   勐海芸骂她。“除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泼皮姑娘,谁还会这样做?”   我连忙推着勐海芸的椅子到店旁边,连忙转移话题,说:“什么叫登龙术?”   勐海芸似笑非笑,说道:“就是和我类似的术,成为龙王,我是养锦鲤,鲤鱼跃龙门,而那个人是”   “是什么?”我问。   “你猜?”勐海芸笑了笑。   我也无语了,我们玩了她一把,勐海芸也不是吃素的。   接着,勐海芸问我们要了茶叶。   她把这个杯子架在小火上慢慢的烤,然后把茶叶煮沸了,拿着隔热手套包着茶杯端起,轻轻抿了一口,忽然浑身一颤,惊声道:“果然是这玩意,好一口真龙气!”   她这话一说,彻底让我摸不着头脑。 第六百三十二章 人中龙凤   我看得勐海芸拿着这个茶杯泡茶,喝得惬意,一脸的陶醉。   苗倩倩忍不住说:“这东西可邪乎着呢,你那么大大方方的用来喝茶,不怕出问题吗?”   “那是你们几个,不懂这个九龙公道杯的妙处。”勐海芸笑着说:“这东西泡茶,内含真龙气。”   我说真龙气是什么?   “就是道家讲的灵气了,灵气浓稠到一定程度,就是风水常说的龙脉。”勐海芸问我,“人都说玉有灵气,玉能藏灵气,所以玉石也叫灵石,灵玉,人都说地灵人杰,这其中的地灵,讲的是这地方有灵气,说这地方地底下有龙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听了,连连摇头。   “看你也不懂。”勐海芸笑了,“我就那么直接跟你说吧,这个东西是个好宝贝,酒杯放在地灵人杰的山水中,风水交汇的灵眼里,能蓄灵气,这杯子蓄了灵气,拿来泡水熬茶喝了,能延年益寿,吞吐灵气,日月精华。”   我摸了摸鼻子,“那么邪乎的吗?”   怪不得那些历代的主人,要忍不住泡茶喝,因为延年益寿,那种身体得到的裨益,促使他们忍不住泡茶喝。   但是,既然是好东西,他们为什么又要出事呢?   “因为这东西霸道,这龙,不是一般人可能抗住的,更何况是这个九龙聚渊的杯子,就像是你纹身,很多人扛不住过肩龙,只能在脚底纹一条盘腿龙一样。”   勐海芸面色有些凝重,又说:“这古代喝茶,有讲究,你以为就只有茶杯而已吗,这古代的饮具,都是成套的,那么讲究的一个精致玉杯,能没有茶杯底盘?”   我是听明白了。   那么邪乎,是因为这东西缺少能镇住它的宝物,而这个九龙杯底盘,就是镇住他的宝物。   苗倩倩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说:“那我懂了,肯定是日子久了,底盘失传,没有这东西镇压那个九龙杯,所以这个九龙杯,才流传成凶物。”   “泼皮妹子,你又错了。”勐海芸笑着看着她,“这东西是要放在风水宝地的泉眼上,龙脉上,杯子吸纳了这个地方的灵气,才能熬茶喝,有效果,那么,经过哪些主人历代疯狂熬茶,没有补充,里面怎么可能还有效果呢?”   我面色一紧。   苗倩倩也明显想到了,喃喃的说:“只怕背地里有人,偷偷把这个杯子经常放到那些风水宝地去,又拿回去交给哪些人,让他们熬茶喝。”   “为什么那么做?”勐海芸问。   “不知道,估计只能要害人呗。”苗倩倩冷笑一声说:我们本来以为是这鬼古玩邪乎,转手了那么多代主人,都不得好死,估计背地里,是有人在不断用这个杯子,看着杯子经过各个人的手,让杯子害人。”   我这就听得离奇了。   这个杯子从出土到现在,已经经过了六七十年,无数代主人的手,难不成这背后有黑手,也看着这个杯子,流传了六七十年之久?   默默看着它害人,那么这又是图的什么呢?   我顿时有些知道勐海芸,为什么急着过来了,这背后只怕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勐海芸笑了笑,说道:“这个九龙公道杯的龙底玉盘,只怕在那个黑手的手上,以此控制杯子害人,而那个黑手,也与我们家这一脉有点渊源。”   我说:还和你家有渊源?   “和民国时代的一件往事有关,我家门中,同门师兄弟有分歧,历来不合,两脉相互谁也不服谁,那个幕后黑手,和我们家是同门,当年我爷爷跟着四大家族办活,被供奉起来,后来跟着蒋委员长,远赴台湾,而那位留在了大陆。”   勐海芸似乎不愿意多说:“我们这一脉,是御用的寻龙天师,我这边用的是锦鲤镇运,玩的金龙鱼,出神入化,家门中最高的能耐,讲的是鲤鱼跃龙门,自身变成井龙王。”   我点点头。   勐海芸的手艺,我们之前在人鱼大酒店见过。   用风水局养鲤鱼,吸人的阳气,然后她再吃那些鲤鱼精,把自己变成“鲤鱼王”,鲤鱼越龙门。   这些风水大师,邪乎得很!   不仅仅给人布风水助运,最高的能耐,是把自己变成给人助运的“吉祥物”,比锦鲤,金龙鱼更高的龙王爷。   自己变成助运的风水阵眼,最高的境界是往那一站,就是风水宝地,站在达官贵人身边,就能给他助运。   “同是寻龙天师,我这边是鱼龙,而那边,是人龙,讲究的人人如龙,人中龙凤具体的,我不清楚。”勐海芸托着这个九龙公道杯,万分惆怅,“太久了没有想到,这个杯子儿时听过爷爷提起,现在却能在这里遇到。”   我听得吃惊,又有些理解。   怪不得勐海芸那么激动,原来是同门风水师门,而这个九龙公道杯,还有那个现在,在幕后黑手上的龙盘底座,是他们的宝物。   苗倩倩怪笑一声,低声对我说:“嘿!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激动的跑过来了,她不是离家出走,和她爹造反嘛?所以,对这个东西特别上心,如果能追回了自己家失传的那一脉,找到那一脉的家传宝,九龙公道杯和底座,她就有和她爹谈判、较劲的资本,甚至说不好听点的,你老头子非要和我对刚!我就可以自己跑出来,自立门户了。”   卧槽?   我摸了摸鼻子。   觉得你们这些女人真可怕,脾气真够硬,苗倩倩一下子就猜到了人家为什么那么激动的心思。   特别是这位勐海芸,决心很重,脾气很臭。   我按下了心思,说:“怪不得之前,那个吕祺撞邪后说他是龙,是人龙,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吃了风水龙气,吃了那么多龙气,就是人中龙凤了。”   我觉得蛮奇妙的。   古时候都说真龙天子,被气运汇聚,注定有大气运,无数贵人相助,登基当皇帝的。   就比如刘伯温,刘基,一看当时的朱元璋,就惊呼一身天子龙气,那么厉害的一个风水奇人,立刻就跟着当时丑得不行的朱元璋,鞍前马后。   要说这朱元璋,一生也是离奇。   一个草莽出身,竟然有无数当时顶尖的武将能人,那个时代顶尖的文臣谋士,徐达、常遇春、刘基,这些百年难出的不世奇才,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汇聚在身边。   而刘邦,也是如此。   能有那么多能人汇聚相助,可能真有一点冥冥中注定的成分和运势。   苗倩倩说:“看来照着那么说,这灵气喝多了,真是人为的制造人中龙凤,气运汇聚,凶得很啊,只怕真是真龙了!”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鬼崇、阴崇这东西我进入阴行许久,现在也比较能理解他们吸人阳气的原理,但我即使刺青那么久,这些助运、倒霉运,冥冥中的东西,仍旧有些难以理解。   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制造那些真龙?   让他们身上掉下的龙珠,又是什么一个作用?   说到这,勐海芸忽然扫了我们一眼,说出了自己这一次到来的意图:“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啊!要帮我们干骏爷吗?”   “我帮不了,风水师害人,比较麻烦,让我偷偷在骏爷住的地方布风水局,改变他的风水,变成聚煞的地方,现实吗?不现实,害人,找降头师去。”勐海芸说:“不过,眼前有了这个杯子,如果你们帮我弄来这个红玉龙盘,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个真龙茶,也让你们人人如龙!” 第六百三十三章 水中鬼   人人如龙,运势加身?   这句话听得让人心颤,我却知晓其中含义。   其实也并不多离奇。   就像是我给人纹一个正图助运一样,只不过我们这一脉都有忌讳,可以给客人纹身,却不能给自己纹身助运,就和算命先生,不能给自己算命一样。   我不能给自己纹身,她这个助运的能耐,用风水师的手艺给我助运,倒也不错。   勐海芸问我们:你们觉得这个待遇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气,“这个待遇,看起来还挺好的,你这个助运,你们风水学里,运势加身的法子,比我们刺青正图的效果怎么样?”   她皱下眉头,认真衡量了一下,“助运的能耐,在你们的传统刺青正图之上,却在你家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之下,但在中正,不像你们鬼刺图请鬼上身,有诸多邪门忌讳。”   她对我说,在面相学和风水学上,人的运势分为先天和后天的。   简单一句话:我们这种人为的,都是假龙,自己造的,而人家那种才是真龙天子,一看面相就是富贵相,真龙相,当然比不过人家。   我想了想,说:“这个可以,给我们助助运,也有点运势加身,以后咱们的路子也好走一些,对付骏爷的过程,也不那么坎坷。”   勐海芸点点头。   苗倩倩却虚着眼睛说:“靠!你占我们便宜啊,收回两件祖传的家传宝,价值千金,并且,还要我们帮对付这个背地里害人的同门,你就这样请我们喝茶,打发我们了?”   勐海芸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苗倩倩直接的说:“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也可以。”她又点点头。   我们两边这一合计,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办一办,为了以后能喝上好茶,风水茶嘛。   但是怎么弄,我们双方都不太清楚。   我问勐海芸说:“你有什么想法不?既然是和你一脉的,估计能耐也不小,是一个风水大师,并且对方的底细你也不太清楚,这人人如龙,这个酒杯给人喝害人,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勐海芸沉吟起来,摇头。   接着,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要不,问问你家的老头呗,他肯定知道啊。”   勐海芸瞪了她一眼:“不好!我那么一问,那家伙肯定有察觉,自己跑过来了,别说我到时候不能插手,你们也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你爹那么厉害啊,这宝贝一上来就被抢走了啊。”苗倩倩萎了下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勐海芸说:“这个事情,我估计对方还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不知道我的底细,毕竟祖辈的事情了,我偷偷去查一查那个吕祺,估计能找到背后黑手!”   我听得对味,说:勐大风水师,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成!那我走了。”   勐海芸推着轮椅离开了店,大大方方的说:对了,把你门口的那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体撕下来,难看我这一回去,就得找我的大酒店里,布下风水局了,免得骏爷来找我麻烦。”   我一听,彻底知道了勐海芸的立场,她要站在我们这边。   等勐海芸离开了,我就在店里思考,觉得这是一桩很大的事情。   勐海芸,如果拿回了自己家传的九龙杯和地盘,估计实力翻倍的增长,她不是还没有鲤鱼跃龙门吗?   我估计这个事情办好了,她就能越过龙门,彻底变成井龙王了。   并且,她给我们的承诺,气运加持,这运气变好了,助运,不是盖的。   这事情看来得好好忙活。   我平心静气下来,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饮料,然后开始琢磨这一单生意了,重新坐下来,干脆就在微信上,问了吕祺一些事情,问他接触过什么怪人没有。   吕祺那边已经从撞邪回过神了,说真没有。   我和他这个老同学,唠唠嗑,听了他一连串的话,觉得没有什么不对,聊完了,只能挂断电话,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人肯定隐藏得很深只能看看勐海芸那边的进度了。   这个事,也怪离奇的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那古玩背后带着厄运,谁知道是活人在搞鬼。   还守着六七十年,只怕代代幕后黑手风水师,不干别的,都在守候着那个九龙公道杯,躲在暗处,见证这一代代的主人离奇死亡   这到底图个什么呢?   我晚上的时候显得没事,就睡觉的时候还在想。   我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了某个客人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难直视的,一是阳光,二是人心。   这人心里想的什么,真不明白。   第二天早上,我继续趴在龟背上刺青,研究着给猫灵这一个新家的改图。   龟背纹地狱,这图复杂精细得要命,是咱们家传最根本的一副鬼刺图,我不弄好,那猫灵肯定不会帮我去对付骏爷,这事情难办啊。   我就坐在二楼的客厅上,继续给龟背刺图,小心翼翼。   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纹得入神,忽然听到楼下安清正的声音,吆喝着我下楼。   我正想着是不是勐海芸那边有消息了,那么快?结果到了一楼,看到不是勐海芸,而是一个客人,长得高大威猛。   “大哥,听说你会弄点刺青?”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这个男人长得黝黑,国字脸,浑身衣服皱巴巴的,显得有些拘谨,老实巴交的,给人一看就憨厚可靠的感觉。   安清正连忙尴尬的小步跑了过来,说:“老板,这个客人非要找你,我拦不住。”   我点点头,说没事,你去前台看着吧。   安清正又跑了回去。   我歪着头问他:“哥们,你要办什么事儿吗?”   “是的。”那人说:“我碰到了一点脏事,到处找人打听,听说咱们市里,混得最凶,最有能耐的,就是咱们市里开刺青工作室的程先生,人都说他神秘莫测,道行很高。”   我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给我吹起来,心里有些美,却有些尴尬。   要说这生意要么不来,要来堆一块,简直要了我的老命。   我伸手,示意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老哥,要干什么活儿吗?   他却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说他是本地人,在咱们市外面的外滩开船,是一个比较低贱的船夫,开着快艇送那些沙滩上,想旅游的人坐船出海走几圈。   他叫周为满,开着快艇,吹着海风,也算是赚点辛苦钱。   他话里话外,都有种比较内向的感觉,放不开,估计是看到我店里的装潢还有气派,可能觉得连脚都不敢多走两步,生怕弄脏了地板。   这人,老实。   我对他印象挺不错的,让他别那么拘谨,问周为满:“你千方百计打听我,是想做个什么刺青,保佑开船出入平安?还是碰到了什么邪门的怪事?”   “是的我碰到了。”周为满说。   我皱了皱眉头,等勐海芸那边闲着也是闲着,就坐下来说:“是什么事儿?”   周为满拉低声音,神神叨叨的低声在我耳边说:“水鬼,我怀疑我的老婆,是一只水鬼。”   我顿时就奇了怪,咱们这边靠海,每年在海里游泳的淹死不少,很多水鬼的传闻。   我问他: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觉得你的老婆,是一只水鬼?   周为满低声对我说:我的老婆,浑身浓烈的散发着大海的气息,我怀疑啊,她可能是某种海里的鬼东西上身了。   身上散发大海的气息?   我一瞬间本能的,就想到了海里最神圣的生物,龙。 第六百三十四章 出海怪事   我的脑海里飞速转动,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点问题,搞不好和那个九龙杯的幕后黑手有关,还能探出一些底细。   我抽了抽鼻子,说:大海的气息?   “对,对。”   周为满说这个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讲起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他平常跟老婆出海开船,平常大海的太阳特别毒辣,给他们两个人晒得黝黑,但那一天不同,他们载着五个游客,开着大游艇出去钓鱼,天忽然就黑了下来,起风下雨,起了风暴,遇到了很大的风浪。   很多二三线的城市里,天气预报是经常性的不准,他们的快艇当时在大浪里翻滚。   他和他的老婆,只能到船面上主持局面,把控船,不让船翻,结果一个不小心,他的老婆周娟,当场就给掉海里了。   “掉海里了?”   苗倩倩在旁边冰箱拿着一杯饮料,凑了过来,“那种情况,大风大浪,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基本十有八九怕不是船了。”   “对,对。”周为满说:我当时也急啊,眼睁睁的看着老婆沉了下去,在大风大浪里,一直没有游上来。   周为满当时都绝望了,但船上还有几个客人,不断吆喝着他开船,只能开着快艇继续坚持着,他的船还在摇晃,随时都可能翻,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船如何就在大风大浪里,稳了下来。   我说:“稳下来?”   “就像是有人在拖着船底一样,特别诡异。”周为满说船竟然很安稳的开到了近海,这个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他看到深蓝色的水里,有一条游鱼一样的黑影,慢慢灵活的游动爬上船,就是他的老婆周娟,然后周娟一上船,就不行了,力竭晕迷了过去。   我拍了拍脑袋,“这个事情就怪了。”   这大风大浪,快艇能开回来?   更离奇的是,他的老婆在那种情况的海里,还能游回来?   “怕不是你的老婆,在海里拖着船,一路给推回来的?”苗倩倩说。   “怎么可能,想想都不可能啊,那种情况,人在海里都要死了,怎么可能还能下海推船?”周为满抹了抹额头的细密冷汗。   “可能你觉得比较难听,但我还是要说。”   苗倩倩坐下来,放下饮料,说:“你的老婆啊,掉进了水里,只怕早就淹死了,不知道什么水里的脏东西上了身,才推着船回来,这种情况啊叫做借尸还魂,那脏东西推着船回来,也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借尸还魂后,能趁机爬上岸,借着这具刚刚死掉的尸体生活,你的老婆早就不是你老婆了。”   她这个话分析得很透彻。   在海里那种情况不可能还活着,并且一回来,就推着船穿过大风大浪,这邪乎得很,估计是海里什么鬼东西上身了。   周为满面色有些惊恐低垂,说道:“后来,我得到消息,和我出海的几个兄弟,都淹死在海里,回不来了,当时出海的快艇,就我一艘能回来的,别人都说我得到了海神娘娘的保佑,大难不死,只有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   海边的怪事也多,我们这边,每年海里被淹死的人,都得有十几个,估计是水鬼上身了。   我抿了抿一口茶,说:后来呢?   周为满又急忙的说:“不过回去后,我就发现还是我的老婆,她的性格、脾气、还有记忆,都没有变,还是她本人。”   啊?   这就奇怪了。   借尸还魂,人应该性情大变才对。   其实我一开始还在想,如果是借尸还魂,如果那老婆对他还不错,我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毕竟他的老婆已经死了,另外一个水鬼附身在上面。   这种情况,属于夺魂,一般那个鬼魂,也就能活个七八年寿命,就魂飞魄散了。   如果水鬼对他不错,一起过七八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留恋人世,借尸还魂的鬼魂都不一定是恶鬼,并且就现在来看,那上身的脏东西,道行很深。   但是眼前,这还有记忆性格一如既往,就有些怪了。   接着,周为满还说:“我一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不过我发现怪事了,我的老婆身上,充满了大海的气息。”   我问她什么意思。   他说他的老婆周娟,开始经常疯狂流汗,浑身湿透,她的衣服全是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大海的味道,有股大海独有的咸腥味。   那味道他偷偷舔过,特别特别的咸!   像是吃没有泡过水的咸鱼一样,能把人咸死。   周为满说:“我的老婆,经常浑身湿透的,还咸得要命,那盐度是特别的高,我觉得那汗水能用来炒菜了。”   “这事就奇怪了。”我托着腮帮子思考道:“比较咸,难不成是体内的渗透压出了问题?”   “是有些奇怪了,不是借尸还魂?那么又是什么?”苗倩倩说。   周为满说还有更怪的,他的船那次以后,到了海上,像是被什么东西保佑了,经常性畅通无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船底推着他开船一样。   他的老婆,水性变得特别的好。   一到水里,如鱼得水,还能憋很久很久,才爬上来。   并且有一次,他的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他一开船下海,发现特别生硬,开足了马力,都像是在泥潭里一样,开得很慢。   后来,他那天早上就没法出海了。   结果那天发生怪事,忽然起了很大的台风,后来暗暗庆幸。   我几乎下意识的说:“估计你的老婆,可能是海神娘娘之类的东西上身了,这不挺好的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这船开得,也挺滋润的吧?”   “好是挺好的。”周为满低声下来,“就是我的老婆太咸了,她出的汗,都是带着特别浓烈咸腥味的海水,她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一件是干的,出门很不方便。”   我是听出他的意思了。   湿身诱惑那种,一出门,像是淋了雨,衣服裤子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隔着衣服,都看得到内衣和内裤。   “是挺尴尬的。”我说:“但是这不算什么啊,你的老婆保不齐啊,早就遇难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有些怪,但活着就好,还能开船开得那么顺,这东西心里敬畏着,别去刨根问底的好。”   周为满低下头,有些脸红的说:“就是就是还是有些难受,特别的难受,你是不知道那种感觉,我一摸我的老婆皮肤,就特别的咸,就和泡在浓盐水一样,辣手!我就想来问问我老婆的怪事,看看能不能救。”   唉!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知足呢?   我正想说他几句,苗倩倩拉了拉我,把我拉到旁边,说:“这个事情,我想明白了,是挺严重的,就是人家不好意思给我们说。”   我说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光是出汗咸,那也没有什么,就是那夫妻间的生活呗。”她低声怪笑,“湿漉漉的,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么咸,还能行房吗?我估计啊,周为满办事的时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   我问说什么意思?   她拍着胸脯,对我说:“伤口上撒盐那种痛,你体会过没有?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是一种特别痛的酷刑,古代审问犯人的,但是,有人肯定受伤出血的时候,被汗水泡过吧?被带着那么一点咸的汗水泡过,都能痛得龇牙咧嘴,那把男人的那玩意儿撒上盐,不得嗷嗷的惨叫啊?”   我懵逼了几秒,觉得那得叫得撕心裂肺吧?   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又看了看远处的周为满,顿时知道这个事情的尴尬处和问题了。   我摸了摸脑袋,尴尬的说:这样我们还真得看看,是挺严重的。 第六百三十五章 老人与海   我觉得这玩意儿也不太简单,略显离奇。   “那不是?必须离奇啊!这夫妻生活不美满,老公和老婆迟早要闹矛盾的,离婚,外遇,那都有可能啊,我们得想办法帮一帮。”   苗倩倩说完,拽着我走回了周为满的身边。   我忍下了尴尬,这种事情是难以启齿,心照不宣就好,问:你的老婆呢,我们想看看她。   “在车上,我已经带来了,你们别太刺激她,她也有些难受。”周为满焦急起来。   我说没问题,我们都是专业的。   周为满回到外面的车上,把他的老婆带了出来,我们一看,真是浑身湿漉漉的,穿着雨衣包裹在外面,露出一个头。   头发湿透了,鼻尖还在向外缓缓的冒汗,满脸的全是一颗颗汗珠,隔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咸味,还带着咸腥,当真是一个水做的女人,大海的味道。   我光是一闻,就觉得咸得不行,咸咸的,就能把手咸坏的那种,问小青儿,说:“你看出了什么吗?”   “好多好多的水鬼,湿漉漉的水鬼,在这个女人身上,肩膀上,肚子上,大腿上抱着”小青儿面色阴沉下来。   真有水鬼?   我听得浑身震惊,下了一趟海,带出来了那么多的脏东西?   我连忙点上小青儿的眼泪。   再看这周娟身上,发现漂浮出了很多很多的淡白色影子,朦朦胧胧的。   “高人饶命!”那些水鬼还没等我们说话,就重重叠叠的飘了出来,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我们附身在这周娟身上,是因为我们欠他一条命,来报因果。”   我说:你们这些水鬼,有什么因果?   这些鬼魂一个个此起彼伏,交替着讲话,说:各位高人,让周为满夫妇见我们。   我拿出小瓶子的眼泪,给周为满夫妇点上眼睛。   那周为满夫妇,眼睛一看到那些鬼魂儿,就瞬间“啊”的惨叫了一声,哆哆嗦嗦道:“果然是高人啊,这是给我们开了通灵眼吗?这些鬼东西,是一直在我们的身上?”   我说对,这通灵眼是临时的。   “呔!你们这些鬼魂,附身在人身上,吸人阳气,还说报恩?”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萌萌的叫了一句。   “小高人,别杀我们,我们不害人。”那些鬼魂被小青儿的阴阳眼吓了一跳,并排在店里,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周家夫妻,他们去世的老母亲,对我们有恩。”   “我妈?”   周为满有些震惊起来,低声说:“怎么可能?我妈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就和我的儿子,去世了啊。”   我听得奇怪,问周为满,你的老母亲和儿子,是怎么一回事?   周为满说:他以前没买这辆快艇的时候,用的是很老的渔船搭客,后来那渔船淘汰下来了,闲置备用,却因为那一首渔船,害死了他的老母亲和儿子。   原来,一年前,周为满的老母亲虚荣心特别膨胀,见自己的儿子卖了一艘二十多万的大快艇,在村里见街坊邻居就吹他儿子有多厉害,吹得街坊邻居暗骂嘚瑟。   他的母亲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老太太,脾气又臭又硬,还是一个杠精,喜欢跟人讲道理,喜欢抬杠的那种。   心眼也不坏,就是倔脾气,虚荣心强了一点。见儿子出息了,是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到处见人就炫耀,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时,别人见老太太说多了,就忍不住说:“对对对,你儿子出息了,你这老母亲天天吹嘘有什么用?你儿子的钱都买船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就知道吹,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儿子。”   那老太太一听,觉得是这个理啊。   她就带上四岁大的孙子,开着老渔船,到咱们市里跨海大桥的下面那一块,撒网抓鱼,准备去弄点鱼,补贴生活家用,结果这一去,老太太出事了。   “我当时到处找,最后得到一个消息,是海边有人见到我妈带着孩子出海,就连人带船都消失在了海里。”周为满说道母亲和儿子,竟然潸然泪下。   他旁边披着雨衣斗篷的媳妇周娟,也有些悲苦的搀扶着,安慰着他。   我看到这,觉得这老实巴交的周为满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或许在外面你看着他拉船,浑身肌肉,孔武有力的船夫,可是,一个能扛起一片天的男人也有落寞的时候,特别是拼了命赚钱,却保护不住自己的亲人,那种无力,一般人体会不到。   我拿起了纸巾,递给周为满擦一擦眼泪,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该一直留恋那些不好的事情。   并且,咱们市里跨海大桥那边,邪乎。   据说建桥打基的时候,就在海里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经常有人过去在那一片跨海大桥低下游泳,暗潮漩涡多,每年溺死不人,那些人也是胆子肥,高中生、初中生也特别多不怕死的。   而桥上,也经常有人跳河的。   前一阵子我还看新闻,看到有个女青年被抛弃,在跨海大桥上寻死腻活,造成很大的交通拥堵。   老太太溺死在那一块,也是挺正常的。   周为满抓起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那些鬼魂儿,“你们这些鬼,缠着我和我的老婆干嘛,还有我的母亲和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结果,那些鬼魂儿异口同声的郎朗说道:“是老太太救了我们,老太太,是一个够狠够硬的铁血老太太!”   我听得离奇,这老太太不是死了吗?   周为满的母亲对这些鬼魂们有恩,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啊,当年老太太人可不傻!   她开着渔船出海捕鱼,也是老当益壮,农村老太太,还能肩挑着担子走好几里地,但是,为什么还是出事呢?   原来当时有个小青年想不开,失恋跳海了。   老太太也是一个牛人,在旁边开着船看到了,当场就跳下去想救,但她还是高估了她自己的体力,也高估了溺水的人。   当时那个自杀的青年,本能的保住了老太太的手脚,使劲着拽住老太太往下沉。   这不是那人歹毒,想拉人陪着他一起死,也不是他想死,而是想活。   那为什么想活,就要拉人一起下水呢?   这里面有讲究。   不在海边的人都不知道,溺水的人都有个通性,临死前会本能的挣扎,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一切可以抱住的东西,当时,老太太就给这样拖下水的。   苗倩倩听到这,说:“不是专业的,没有学过那种救生员的救人动作,这水性再好的人,仗着水性下水救人,都很有可能被拖着一起死人家专业救人的是怎么救的?瞅准一个时机,从背后拽住溺水的人,然后向岸边游,不能从正面救,因为他会八爪鱼保住你,和你同归于尽!”   我点点头。   当时,老太太给那青年拖死了,在船上的孩子也不能独活,当时那种烈日下,也给活活烤死了。   那些鬼魂接着说。   原来,我们市外面那一片跨海大桥是浅海,海底却有个漩涡,形成了一片得天独厚的养鬼地。   老太太和孙儿死了,那个青年变成了鬼魂儿,就对着老太太嗷嗷大哭,说:“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老太太还在水底,一巴掌拍他,大声骂他:“年轻人,活得好好的,轻什么生?现在我们都成了鬼了,你死也死过了,别再想死了。”   那个青年嚎嚎大哭,跪下来看着老太太,“我害你死了,你不难受吗?你不恨我吗?”   “难受,怎么不难受!”老太太当场就说:我一条烂命么有多少年活了,我的孙子才多少岁啊?都给你害的!我最疼的儿子和媳妇,估计要难受死了,我好恨你啊!但是既然死都死了,恨你也解决不了办法,只能好好活下去。”   那个青年彻底呆住了,说都变成鬼了,怎么还能好好活下去?   我听到这,也觉得这老太太是个奇人,挺开朗的。   这个时候,远处一个鬼魂飘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们几个刚刚溺死的,对他们大叫说:“龙宫又派出虾兵蟹将来抓人了,我们快跑。”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太太海底历险记   龙宫?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有些意思。   原来我们的跨海大桥那边,水里不简单,怪不得每年溺死那么多的人,原来有个“龙宫”啊?   这所谓的龙宫,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是什么鬼了。   一些有道行的鬼崇、妖崇,总喜欢充大头,西游记里描述得太多了。   一些山里的精怪,也喜欢忽悠村民,给它立庙,当成神仙、活菩萨来供奉香火,这些鬼崇、妖崇,其实都是“形式主义”的投机分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猫灵嘛。”苗倩倩搭了一句嘴,“拉了几只小鬼,充山大王,就自称崔判官,还给手下起了名字叫孟婆,叫牛头马面,现在牛得不行啦。”   咳咳。   我让她消停一下。   这猫灵是咱们的自己人,别戳人家老底,咱们心里知道,不说破就行了。   我觉得玄奇,说:“咱们市里,跨海大桥低下的海里,还有个龙宫啊,什么样的龙宫?”   “高人啊。”那一群水鬼叫起来,纷纷的说:“是很厉害,很歹毒的龙宫啊,里面有一种很横的龙虾大王。”   龙虾?   我眼皮子狂跳,估计是修炼得有道行的精怪之类的,真是什么鬼玩意儿,都敢自称龙,手里有几个小弟,就自称龙宫。   那些鬼魂七嘴八舌的,继续说下去。   当时,几个人刚刚溺死了,还没有搭着讲多少话呢,就看到有一个鬼魂飘了过来,说虾兵蟹将来了带着他们跑。   他们几个鬼被带跑之后。   立刻就看到一群奇怪的鱼虾,疯狂涌来,吃他们刚刚在水里溺死的尸体。   他们几个鬼魂看得这里心惊胆战的,默默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群鱼虾啃掉,一眨眼,就剩下白骨,往海底沉。   “这就是虾兵蟹将?”   我面色沉了下来。   这种鱼只怕是吃惯了跳河自杀的人的尸体,养成了一种邪性的玩意儿。   原来,这群海底的水鬼,在那一片过得挺凄惨的,因为还有个更霸道的海底土著在那里。   你说当一个人多好?   食物链的顶端,非要变成一个孤魂野鬼,随便来点鱼精,虾精啊,都能把你碾成死狗,到处的跑,何必呢?   在阔海大桥那一代自杀、溺死的,本来以为死了一了百了,谁知道那地方特殊,海底阴气重,让他们变成了鬼魂,还要被那些奇怪的鱼追杀,而其中那个龙虾,还要追着他们吃掉他们的魂。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有时候,可以因为一点不顺心的事情想不开自杀,但如果有人想要杀你,到处疯狂追杀你,你反而被激起求生欲,发疯似的跑掉。   那些在水里溺死的鬼魂就是这样。   他们几个魂儿跑掉后,那被带到了一群水鬼的藏身处,原来,这片海底里,他们这些死掉的鬼魂被龙宫里的虾兵蟹将追杀,现在不少同伴已经被吃了,属于大逃亡的状态。   结果那个青年本来就十分的悲观,说:“完了完了,我们马上就要死第二次了。”   老太太是一个十分喜欢唱反调的人,大声说:“怎么不可能活?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软得像是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青年被骂得不吭声。   老太太却十分乐观,“我们死了,还能在海底当水鬼,还能跑,老婆子我见识广那些充其量也不过是喜欢吃人肉、吃人魂的鱼精虾精而已躲着点,不是不能过日子,等天上什么时候又有人掉下水了,我还能搭把手,鬼上身,救一救人,我儿子和媳妇也是开船的,如果他们不小心出了意外,我不就在底下等着救他们了嘛?”   当时,一些溺死的水鬼,影儿慢慢凑了过来,听着老太太,站在原地的慷慨激昂,高谈阔论。   “我不服老,所以我七十多岁了,还是倔脾气,不听劝,在这里撒网捕鱼,我死了我也同样不服死!”   老太太牛脾气十分的横,执拗的大声说:“我的儿子等着我!我的儿媳妇等着我,死掉的孙子鬼魂儿,我还要照顾!我执念很重,我就不要超脱!偏要在海里当水鬼,为自己的家人做点贡献!我还要发光发热,而你们,也能!”老太太指着旁边的小鬼魂,“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   “好!!”   “讲得好!”   “老太太,老当益壮!厉害!”   周围海底的鬼魂,看到老太太,纷纷吼起来,鼓掌叫好,有些动容了。   那溺死的青年,最有感触,听得稀里哗啦的。   旁边海底,一些海草里,有一些本来浑浑噩噩,理都不理的鬼魂飘荡在旁边,看着老太太的硬气话,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倔脾气,瞬间给震撼到了。   我听到这,觉得简直厉害,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到了海里,这老太太还那么乐观,死了还能发光发热,真是拥有大智慧。   “我就是当时那个青年。”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我很佩服老太太,她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活着,什么叫真正的释然,我们一些小年轻,都没有这种豁达的心思,如果我当时想不开之前,碰到那么倔脾气的可爱老太太就好了!”   我看着这个青年,觉得倒也不太差。   人跌倒一两次寻死腻活没有关系,但你懦弱过一次,最怕你再懦弱第二次,问题可就大了。   这个时候,旁边又有一个娇弱女鬼接着,有些悲苦的说:“原先,我也是跳海自杀的,在海底当个水鬼,浑浑噩噩,看着那些人跳海自杀,也不制止,反而觉得有更多人陪我就好了,不过那老太太,带着我们救人,感染了我们。”   我听到这,觉得这老太太也是一个人物,金光闪闪的,散发着人性的光辉,到哪儿,哪怕变成鬼,都不会普通,能感染一群人。   在那一片海里,老太太带着一群鬼,在海底开开心心的活着,在水草里,贝壳里,到处躲避那些龙宫里,虾兵蟹将的追击,时不时救人。   而有一次,一个女孩儿掉进水里,被他们附身,游上了岸边的沙滩上。   救了人之后,旁边有一个中年人的水鬼,嗷嗷的哭,这个中年人平常都沉默寡言,大家都问他为什么哭。   原来,那个女孩是那中年人的女儿,那中年人原来小有资产,后来破产后,受不了打击,自己到海边跳海自杀,没有想到家里没有了顶梁柱,他的女儿,也扛不住压力,也跳河了,选择和他的父亲死在同一个地方。   “我的错啊,我的错啊”那父亲在海底,趴在绿色海草摇曳的大石头上,哭得歇斯底里。   周围的水鬼们安慰他。   经过了那一次,一群自杀而死的鬼魂,越发热衷救人了,渐渐中了老太太的“邪”,竟然开始热爱生活了。   而那些跳下跨海大桥,从海边跳海自杀,被救的溺水者,在海底经历了一次死亡边缘,再被他们鬼上身救上来,就能体会到活着的可贵,重新有勇气面对生活。   就这样,那些自杀的人少了很多。   这样做,更加引起了那个龙宫里,龙虾大王的反感,疯狂追捕他们。   当时,那老太太心中又了一计,在满是海草的海底洞窟中,对众人说:“我有个办法,能灭掉那个龙宫,除掉这个龙宫里的龙虾大王!”   其他的鬼魂儿,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水里的孤魂野鬼,哪里是那个成精的龙虾大王的对手?   可是,老太太却哈哈一笑,大声说:“是!我们一百个孤魂野鬼,都不是那玩意儿的对手,不过,我们是人我们不是靠武力吃饭的,我有一计,可借活人之力,可以颠覆这跨海大桥下的龙宫,还这片水域一片朗朗乾坤!” 第六百三十七章 老太太谈笑斩龙王   我听到这,觉得这老太太明明都七十多岁了,还那么老当益壮,真是一个凶人。   真是又蛮横又不讲理,有老一代人特有的执拗,而他们老人身上的那些坚实品质,是现在很多遇到一点挫折,就寻死腻活的年轻人,所不具备的。   当时,海底的众孤魂野鬼,听到这老太太的霸气豪言,觉得匪夷所思。   但那老太太笑呵呵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姜还是老的辣,听过魏征斩泾河龙王的故事吗?而我今天,要当一回经天纬地的算命奇人袁守诚,请一名魏征,替我斩龙王!”   大家都不明白。   老太太也不说原因,就那么吊着那些鬼。   众人就看着她,可是后来越看越奇怪,因为她说完这一句话后,竟然什么也不做。   她接下去,就像是往常一样,和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到处逃窜,被那些虾兵蟹将给撵着跑,躲在水草里,躲在大石头缝隙了,看着那些巡逻的鱼精虾精。   这个过程中,像是以往一样,他们还是只能在逃跑的间隙里,到处救那些落水的人,和那龙虾大王打游击。   终于,有鬼魂忍不住问老太太:   “老太太,什么时候才能打倒龙虾大王?”   “对啊,老太太,咱们什么时候斩龙王啊?”   老太太听到这些询问,总是摇头说:时候未到,斩龙,要看时辰!   就这样,日子过去了半个月余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老太太是给他们的安慰话,毕竟他们这群孤魂野鬼,拿什么和那个龙虾大王斗?   一群水鬼在海底疯狂窜逃。   这一天,他们一如既往的,救下了一个海里轻生的青年,这个青年看衣着就不是普通人,浑身穿着名牌。   趁着这个青年在海里溺得晕迷,老太太像是以往一样鬼上身,附身在这个青年上,控制着他游到了岸边。   不过这一次,老太太却没有像是以往一样离开。   她等着那青年在海边幽幽然的醒来,那青年十分震惊的看着沙滩的四周:“我不是死了吗?老太太,你又是谁?”   老太太浑身散发着光晕,一副慈悲菩萨的样子,漂浮在海面上,看着沙滩上的富二代,很威严的说:“我乃海神娘娘,年轻人,你因何轻生?”   那个青年十分震惊,第一次见到那么光怪陆离的事情。   明明都跳海了,还能回到岸边?   并且,他是在跨海大桥那边跳的,醒来,却在很远渔村的海岸沙滩边上。海上还漂浮着一个老婆婆?   “海神娘娘!”   那个富二代当下就噗通跪下来,嚎哭道:“弟子活得寂寞啊,活得孤苦啊我喜欢的女子不喜欢我,很多喜欢我的女子都是因为我的几个臭钱,我觉得活得没有意义。”   老太太又说:“年轻人,我观你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我见你寻死腻活于心不忍,我赐予你一个天大的机缘如何?”   那个富二代听得浑身激动,问什么机缘。   老太太说:“明日,午时三刻,咱们市里的跨海大桥南面桥头,以西三十米处,你可命人驶一大船,编制一铁网,撒网捕鱼,可捕获一条龙王。”   富二代青年吓得浑身一哆嗦,问:捕龙?   海神娘娘说:“那龙是为一道行高深的龙虾,本地的海陆水神,负责执行附近沿海一带的兴云布雨之事,居然因为和一名道人赌气,错过了雨的时辰,私改了雨的点数,犯了天条戒律,按律当斩!我见与你有缘,赐予你一天大机遇予你行刑之举。”   富二代听得浑身乱颤,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毕竟换谁跳了海,离奇的活了过来,听了这个事情都要呆若木鸡。   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像是活菩萨显灵,说:“那龙虾为天地奇珍,届时,虾眼流泪,双钳作礼跪拜,露出求饶之状,甚至通灵告诉你,他为桥下跨海龙宫的龙王爷,你无需理睬,只需供奉我雕像,建一斩龙台,将起斩首,炖了喝汤,可延年益寿,有了道骨,如若寻一个高人拜师求道,可修得道行。”   那富二代听得震惊了,描述得那么具体,不由得信了大半。   他心里却暗道:“卧槽!?老子真特么的是天纵奇才!?怕不是什么神仙下凡转世,也让我当一回大唐的丞相魏征,去斩泾河龙王,又让我当哪吒,抽龙筋吃肉,还让我修道,重返仙班?妈了个巴子的,有这个能耐,我还去追什么女人?”   我们店里几个人,听到这,呆若木鸡,愣愣的对视了好几眼,店里一时间安静的不行,针落可闻。   苗倩倩听到这,满脸震惊,惊呼说:“妈的不可小看啊!这人老成精,这老太太真是忽悠!天大的超级大忽悠,我辈楷模啊!”   我捂着头,有些头疼,“老太太真厉害,然后呢?”   那些孤魂野鬼,在店里漂浮着,继续七嘴八舌的对我们说了下去。   当时,那个富二代也真是瞬间懵逼了,原来天上真有天庭?他傻眼了啊,随便在咱们海边的阔海大桥,跳海自杀,都能经历这种怪事。   那富二代见识少,当场回去,跟自己的父亲讲这个事情。   他的父亲是一个商人,极其精明,听了这等怪事,惊叹道:“见了鬼你的文曲星下凡!”   那富二代忍不住说:老爸,还是你聪明,那这个海神娘娘可能是骗子,骗我们的万贯家财?   “滚!”   富二代老爸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哪能是什么骗子?我是说你不是文曲星,分明我才是文曲星!不然,又怎么赤手空拳,能打下这份大基业?养了你那么一个就知道玩女人的龟孙儿子?”   “爸,你骂我是龟孙,你不是老龟了吗。”那儿子小声说。   那商人大怒,瞪了他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可能真是海神娘娘赐予我的福泽,见我经常做慈善,所以救下我儿,借着我儿子,还赐予一场天大的福源,降下天机,给与我斩龙的重任!”   “老爸,这是我的福源。”那富二代干笑了一声。   “滚你丫的!分明是我的!”那老父亲骂骂咧咧的,又一巴掌就呼了过去,把他的另半张脸都打肿了,变成了大猪头。   那富二代当成就被他爹打懵了,有些胆小的凑了过来,干笑说:“爹,那我们抓龙,会不会遭天谴啊?”   “天谴个屁!”   那富人在客厅来回踱步,额头冒出细密冷汗,回头一巴掌呼他脸上,“是海神娘娘的恩准,命我等屠龙!”   那富商是一个狠人。   连夜,倾尽了大量人力物力,命人打造了一个纯玉的海神娘娘雕像。   他又让买下了一辆大船,又命人打造了一个专门用来捕鲸捕鲨的强力渔网,防止那龙王逃脱,一击不中,被龙王报仇,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日,午时三刻,富商带着儿子,开着船到地点。   他在甲板上,对着玉像三跪九叩,不断高呼:“是海神娘娘让我们屠龙的,不是我们自己的做法。”   然后,富商在甲板上让那些请来的熟练渔夫撒网,这个那么一捞,刚好捞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又沉又重,在海下疯狂的撕扯渔网。   那些渔夫三四个大汉,合力才捞上来。   发现被捞上来的,是一只巨型的大红虾。   样貌狰狞,足足半人长,两只钳子跟大腿一样粗壮,孔武有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   更奇特的是,那虾的脑袋竟然隐约有了几分龙头的样子,两根长长的赤色胡须像极了龙须。 第六百三十八章 奇胜   当时,如果是普通的渔网,那么大一只怪虾,早就把网钳破跑掉了,也是那一张渔网十分坚韧,特殊的材料,根本剪不动。   当时大家看着这巨虾,惊得不行了,真的捞上来了?   那大虾十分奇异的流着泪,口吐人言,竟然说:“吾乃这跨海大桥下,跨海龙宫的龙王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以后一旦放我回去,我必报其恩!”   它本以为这个做,能让那些渔夫放了他。   谁知道那个老太太,早就打了预防针,猜到这个龙虾大王一被抓了,十有八九会那么忽悠,结果它那么一说,反而让那个富商激动得浑身颤抖,是真的抓到了龙王,这龙王还能口吐人言,海神娘娘也是真的。   结果面对它的,是那个富商眼眸里的杀机。   是一个断头台,一把鬼头刀,和一名请来的杀猪汉。   那杀猪汉光着膀子,胸口上有暗青色的刺青图,纹着穿着大唐朝服的魏征,提着巨大的大砍刀,挥刀就要砍落它的龙头,一边舞刀一边大喝:   “吾乃魏征,奉海神娘娘之命!孽龙,你违背天条,擅自改了降雨点数,午时三刻已至,送上斩龙台!即刻问斩!”   那龙虾终于知道不对了,疯狂大叫说道:“什么海神娘娘,你们竟然算计我!那些鬼魂竟然引我过来,我不服啊!!我背后的高人,会替我报仇的!”   它还没有吼完。   嘭!   那杀猪汉喷了一口酒,一刀落下。   那龙虾瞬间被斩落了龙头,在那个断头台上疯狂抽搐,两只虾钳不甘的挥舞,最终没有了声息。   “杀了这个害人的龙虾精,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清正听到这,猛然惊呼了一声,激动得脸都红了,“等等,纹魏征啊?怪不得前一阵子,有个大汉,过来找我纹魏征,我说这人好好的纹这东西干嘛?原来是要问斩龙王啊。”   啊?   原来那个魏征的正图,是找安清正纹的啊?   我们平常每天都有客人预约,纹几个正图,这些东西一般都不会太在意,谁知道有个要纹魏征,斩龙头的。   我摸了摸鼻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前一阵子,我看新闻,说是有个渔夫从咱们海边,捞上了一只一百多公斤的超级大虾,在当时海边引起了很多的轰动。”   据说当时,立刻就有富商过来花了五十万,把超级大虾买下来。   那富商买了虾,当场就砍了虾头,说要拿回去煲汤喝,原来传言有误,不是那渔夫捞的,是那富商组织捞的大虾。   “那新闻我也看了,还上了报纸,拍了照片,那虾脑袋的断口,虾肉白嫩,晶莹剔透,我觉得肯定特别好吃,这种活得久的老鱼老虾,都大补啊。”   董小姐咽下一口唾沫,“当时,海边很多人围观,还有很多大酒店、富豪愿意出钱,围观的人都说这虾不知道活了多久,估计这虾成精了,捞上来,吃了这虾,要遭报应的,当时网上还有很多人,谴责这富商。”   我叹息了一口气,这个新闻网上现在也有流传。   当时还挺好奇的,新闻上报道,大家都讨论那大虾到底活了多久,原来这背地里,是那富商带人“屠龙”啊?   我们彻底,听得离奇,也彻底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这完完全全是仿照当年西游记里,泾河龙王的故事。   传说中,泾河龙王被一个长安城的算命先生袁守诚算计,让两个渔夫,到何时何地捕鱼,结果捕上了一条金色龙鱼。   这龙鱼,是泾河龙王的龙子龙孙。   泾河龙王十分生气,就去找那个长安城里的算命先生,和他打赌,那算命先生算准了何时下雨,降雨点数。   那泾河龙王不信,谁知一回去就得到了玉帝下旨,正是那算命先生所言,结果为了赌赢,偷偷擅自改了点数,结果被发现,触犯天条,玉帝让魏征行刑,结果泾河龙王,被魏征在梦里砍头。   这就是魏征斩泾河龙王的故事。   “一模一样的,一个套路。”苗倩倩长大嘴巴,说道:“搞不好古代的时候,也是类似这一初,才流传下了那个传说,毕竟阴行阴事,总是容易被神话,就比如你们程家的范无救,范无救遇之无救,送入下地狱。”   我也惊叹。   这些鬼崇妖崇,都爱吹牛,用咱们伟大主席的话来讲,都是“形式主义”的投机分子,应该抓去批斗的。   这双方都是小瘪三,一个龙虾精把自己吹成了龙王,一个孤魂野鬼的老太太,把自己吹成了海神娘娘,斗智斗勇。   “都是投机倒把的分子,阴行里,也不乏装神弄鬼的,因为这种装神弄鬼的祸害,毁了一锅汤。”董小姐在旁边喃喃,“怪不得当年,要到处抓着你们这些干阴行的批斗,装神弄鬼,就该捆起来,扔西瓜皮。”   这董小姐,怎么说话的这是?   我摸了摸鼻子,说:“要说当时那个算命先生袁守诚,的确是一代风水奇人,阴行里赫赫有名的高手,难怪能算计那个泾河龙王,所谓天庭斩泾河龙王是假,估计自己想吃龙肉是真。”   这袁守城家里,也是世代的阴行世家,说他这个人,你可能不太了解,但我说他的侄儿是袁天罡,你就知道是谁了。   袁天罡,千古奇人,是阴行袁家,把自己家的手艺,风水算数推向巅峰,集大成的绝世天才。   袁天罡和李淳风一起为唐皇演算国运,演算出千古第一奇书《推背图》,取名“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现在,仍旧被道家引以为经典,这推背图预言了很多后世的东西,都十分精准,十分离奇,据说后来的武则天上位,也算在其中。   “我们入了阴行那么久,规矩也懂了,结合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一看,估计是当时的唐皇,肯定是想吃龙肉了。”   苗倩倩说:“这龙是什么?龙没有那么稀奇,可以是之前的金龙鱼,之前的龙龟山神,就是这些能镇煞助运的,吸了大地的风水龙气,有道行的野仙,象征祥瑞,能助风水,给人助运至于那些野仙,修炼到后面,真正变成真龙了没有见过。”   我点点头。   要说古时候的那些离奇故事,其实都是阴行里的事儿,被神话了,现在以我们阴行的眼光,一回推过去,很多都能真相大白。   我联想了很多,又有些赞叹古代阴行的徇烂。   袁守诚谈笑之间,戏弄泾河龙王,与魏征一起将其处斩掉这龙王,简直厉害!   “别说以前,现在这老太太也蛮厉害的,人精啊,你个大龙虾,非要吹自己是龙王,我就来个更狠的,吹我是海神娘娘。”苗倩倩看着这些鬼魂儿,说道:“那是怎么把那大龙虾引过去的。”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旁边的几个鬼魂对视一眼,说:“我们去龙宫挑衅,当时,那龙虾终究智商不高,虽然成精,但还不如人,一时间就被我们激怒了,我们之前到处逃跑,现在光明正大的来挑衅辱骂它,它怎么受得了?就来追着我们。”   那些鬼魂说他们当时,死伤惨重,被龙虾吃了很多同伴。   第一,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在海里,本来就不如那龙虾游得快。   第二,是要有诱饵,才能万无一失,所以得有牺牲,才不然龙虾起疑。   他们就这样,把握好时机,带着那大龙虾在海底来回的转圈,恰好在午时三刻的时候,把他引到那个位置,结果刚好下网,就把龙虾给捕获了。   而他们是鬼魂,没有实体,下了网,也网不到他们。 第六百三十九章 海葬   我听得玄奇,这老太太,算无遗策啊。   又有鬼魂说:“当时,我们问老太太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老太太说,你们这些小伙子太年轻了,吃了的米,还没有我吃过的盐多呢咱们要对有钱公子哥,富二代下手,只有他们能抓龙虾。”   我问什么原因?   老太太当时说,这一来呢,得要有权有势,才能这般大费周章的捕鱼,搞出一个连那龙虾都剪不开的渔网。   二来,一般人见到龙虾口吐人言,自称龙王爷,早就吓尿了,所以不能是一般人,而有钱人一般都是见多识广,不会被吓破胆,能白手起家的也大多是聪明人,野心很大,有胆子斩龙。   只有这种人,才最适合,所以她等了那么久,就等一个富二代自杀,最起码能引来他家里的人。   “厉害!”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教科书一般的逻辑推理,奇迹一般的,以弱胜强。”   我本以为这周家夫妇,是一桩普通撞邪的小事,谁知道引出了一群孤魂野鬼的献身,引出了他们的报恩,以及一桩那么大的海底奇遇故事。   这老太太都七十多岁了,不服老,甚至不服死,在咱们市里的跨海大桥底下淹死直接来了一场海底历险记,和海底龙宫斗智斗勇,真是离得紧,光怪陆离。   我想起了之前遇到龙龟的那一首诗,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下半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我说:“这老太太真是固执,不服老!所以,当时周娟是在老太太救的,你们上身了周娟,在海底推着船,把人和船送到安全地带?”   这老太太说自己的儿媳妇和儿子就是开船的,可能会落水,还能在海底做点贡献,结果真的预料到了。   这时,周为满和自己的妻子周娟,满脸激动的说道:“那我妈呢,我们的儿子,小虎呢,他们在哪里?”   他这一问,这一片鬼魂一瞬间面容黯淡下来,露出一抹悲伤,说道:“老太太,还有老太太的孙儿小虎,已经去世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   周为满一瞬间激动起来,叫得撕心裂肺。   那些鬼魂面容低垂,说道: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没有道行,也不吸人阳气,在世上飘荡,没有补充,迟早要魂飞魄散的,老太太经常自告奋勇的救人,鬼上身实在消耗太大,在几个月前,就扛不住了,彻底朦胧飘散。”   周为满夫妇听了,嚎嚎大哭,“娘!娘啊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我们几个人在店里,看得沉默,唏嘘不已。   这时,那鬼魂又说:而小虎,小孩子魂体太弱,比我们这些大人们消散得要早,奶奶一去,他哭得撕心裂肺,也彻底消散了。   他们夫妇两人听了,更加痛苦。   我们沉默了许久,这个世界总是有些操蛋,我问他们:“那你们这些水鬼,为什么都躲在周娟的身上?”   那群鬼魂对视一眼,说:“我们其实一直以来救人,也快要消散了,我们当时见到周为满夫妇遇难我们立刻就想,老太太的恩情,是我们该报的时候了!”   他们这群水鬼,当时集体附身在周娟身上,所以周娟才会有那么强的力量,在那么大的风浪中,推动游艇到安全的地带。   “我们本来想,等我们救了周娟,就在他们夫妇面前显形,把老太太的事情都告诉他们,没有想到,我们消耗得太大,连在活人面前显形都不能了。”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太太种下的因,当时救了他们夫妇一命。   也怪不得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一直躲在周娟身上,没有出现,原来是快要消散到连显形都不能了,所以我们用阴阳眼看到他们,他们才那么兴奋。   “我们这些魂儿,要飘散了,如果不来找高人解决,我们也迟早会消失,周娟姑娘,会恢复原状。”   鬼魂们看着周娟,说道:“我们现在,就是想来临死前,替老太太捎了最后一句话两位,老太太说她太后悔了,不应该带着小虎去捕鱼,她临时前,我们在海底无论如何安慰她,她一直都是在忏悔中度过的。”   “妈!”   周为满匍匐在地,大声叫了起来。   我们站在店里,这么一个强壮的渔夫哭成这样,我们心里看得都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我问这些鬼魂儿,有什么遗嘱。   “我们已经替着老太太带了一句话,我们这些魂儿,生前突然自杀,也希望能给我们生前的家人,拖一句话道歉。”   那个鬼魂青年说。   我点点头,从旁边拿起一支笔,“你们挨个说罢,把地址、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一群鬼魂们面容苦涩,纷纷排起队来。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密集的字。   几乎都是一些忏悔的话,我听得心里苦涩,写得心里也有些堵,不是滋味,这群鬼魂儿,都是一开始,因为各式各样原因自杀的,现在却   我放下笔,叹息说:你们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们想回归大海,我们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那个青年,比我们想象得更加释然。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开着车,带上周为满夫妇,半个小时后,来到跨海大桥的海边上,海风很大,哗哗的吹着我们的头发。   远处大桥上,行驶着一辆辆汽车。   那个青年鬼魂指着大海,说:“我们是水鬼,我们的尸首早已葬身鱼腹,我们的骸骨早已沉入海底,我们的魂儿也应该回归汪洋。”   “我们活着,没有明白活着的意义,我害死了老太太,但她反而让我们死后,有了一段精彩的人生,让我们明白其中可贵。”那青年指着大海。   “走吧。”   一群鬼魂儿,老人、青年、女孩儿、中年汉子,十分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陆地,眼里透着洒脱,排着队,往海里淌着回去。   那个青年十分潇洒,一边往海里走,一边摆了摆手,“程老板,在最后的时刻你能出现帮助我们,真是三生有幸我们要走了,我们上一次,大家都死得窝囊!这一次,我们每个水鬼手下都救有一两条人命我们可以昂首挺胸,有尊严的离开了。”   我说:“我为你们自豪。”   那个青年往前走,一边洒脱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想起,我为我那个女朋友撕心裂肺到这种程度,甚至为她跳河自杀,真是可笑我想起了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我说什么歌?   那青年直接唱了起来,“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渴望着,哭着笑着平凡着”   “我们这群溺死鬼,都毁了自己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   青年哈哈大笑,对我们摆了摆手,这群半透明的鬼魂,在湛蓝的阳光大海下,大步疾行在海水中,“走了!哈哈哈哈!”   我看到这,这群可爱的水鬼们,让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这个世界,谁没有犯错过?   但自杀却是最大的错误。   小青儿抱紧了我,吹着咸湿的海风说:“想哭。”   “老太太,这群水鬼,他们真是一些有趣的人儿呢。”我望着远处,轻轻的摸了摸趴在我怀里小姑娘的小脑袋。   那群消失在湛蓝海洋中的透明魂儿,在阳光下彻底变得模糊,阳光照在他们的魂体上,显得越发光辉,也渐渐如玻璃一般,支离破碎。   就在我们站在海边,为这些水鬼们悲伤的时候,董小姐忽然一指远处的湛蓝海洋,“你们看那是什么,好美” 第六百四十章 线索   我们站在海边的高速公路旁边,顺着董小姐的手指看去。   他们魂体破碎的方向,像是一个个白色光点,在阳光下腾起,在波光粼粼的湛蓝海面显得美轮美奂,那光点慢慢朦胧,消散。   最终,那光点漂浮的半空中,竟然开始缓缓汇成一束五颜六色的彩虹,在蓝色海面上像是拱桥般立起。   “那是他们的微笑吗?彩色的,明亮剔透,再没有想要死亡的绝望,满是阳光明媚。”苗倩倩笑了。   “谁知道呢?或许吧。”   我也微微一笑,和周围的几人站在大海边,听着潮声,一同仰头看去。   我们这边的海面,由于水汽原因,经常看到小型的彩虹,这是大量魂体破碎,生命泯灭造成的画面,还是偶然间形成的?我不知道。   不过,我看向汪洋,心里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彩虹,这是生命之光。   “走啦!上车!”   不知道在海边看了多久,苗倩倩回到车上招呼了一句,“我们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要去帮勐海芸办事我们要去干骏爷了!”   “也对,我们,自己的事情也很忙,没有太多时间为人唏嘘。”我笑了笑,和几个人一起回到车上。   周为满、周娟夫妇的活儿,就这样结束了。   那个老当益壮的老太太,咱们市里,跨海大桥下的海底龙宫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   后来,我得到消息,周娟身上的异状渐渐消失不见了,恢复了正常。   至于那些鬼魂给我们留下的遗嘱,一共有二十六份之多,周为满夫妇主动请缨,说请交给他们,由他们一个个交还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   那些可爱的鬼魂们救了他们夫妻一命,还帮他们捎带了他们母亲的消息,他们要偿还这个人情,也替他们去捎消息。   而后来,周为满也时常在微信上和我联络。   他对我说,进展得很顺利,他以那些跳海死者生前的好友为名,手上有他们的遗嘱,只是,他每接触一名失去亲人的家属,就越悲哀一分。   他每接触一户支离破碎的家庭,就心里越发苦涩一分。   二十六份遗嘱,他们夫妻二人,竟然花费了整整六个月,才完整的把那些死者心情传递回去,他们夫妇对我说:这太沉重了——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偶尔会带着一些北方的朋友来我们市里的海边玩,他们北方人没有见过大海,我会去找周为满夫妇坐船出海,我都发现他们夫妻很热情,他们对生活具有惊人的热诚,他们深爱着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我再遇到他们夫妻,仍旧是一天黄昏的海边。   这一对老夫妻满头白发,弯着腰,拉着手在海边看着日落,在海边美如画卷,我叫住了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他们言语中,依旧感恩那些鬼魂们,感恩给他们最后的赠礼,他们经历了那些家属的痛苦,才知活着的珍贵。   当时,我问他们为什么能恩爱那么久,平凡而恩爱的度过自己的一生,明明那么寡淡,自己的生活也谈不上富裕,但他们对我说的一句话很朴实,十分动人:   不曾失去,不懂珍惜,不经死亡,难知生活可贵。   时间,回到眼前。   在给周为满夫妇做完了活儿,我们从海边开车回到了店里,心里也是有些焦急,正为骏爷的事情头大,勐海芸的师门事情也邪乎。   还没有坐下,苗倩倩就哈哈一笑,对我说:“这个事情,有眉头了,那个风水大师,藏得再深,也被我们抓住了马脚!”   我点点头。   安清正不明白,说:“我听不懂。”   董小姐笑了笑,凑过来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小单纯,其实事情还是蛮简单的,那个龙虾大王临死前,说他背后有一个高人,你猜那个高人是谁?”   安清正一脸无辜。   董小姐又说:“就是那个人啊事情哪有那么巧,只能是风水学里,勐海芸这一脉的寻龙天师,才有那么高深的玩‘龙的手艺,那个龙虾大王,只怕是那个寻龙天师,给弄在咱们跨海大桥底下藏着的。”   “对,并且藏得很深,只怕谁也不知道不过,他时运不济,还是被老太太给铲平了。”苗倩倩接着说,面露微笑,“那老太太是奇人啊,高人在民间,有大智慧,估计那个寻龙天师得哭死了养了那么久,却给人的妖崇,活活抓了煲汤喝。”   我也一脸无奈,是有些凄惨了。   “就我们辛辛苦苦把小白狐养那么大,忽然就被人把拿去煲汤了一样,非常难受。”苗倩倩打了一个比喻。   “坏苗阿姨,不许你开小玉的玩笑。”小青儿叫起来。   安清正又不明白了,说道:“那就算是那个高人背后在养的那个龙虾龙王,那龙虾也死了啊,这线索,不是断了吗?”   “所以说,人家程游才不带你做生意,你这个人脑子不像他们那么好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行列。”董小姐笑颜如花,“你以为这线索断了,其实,恰好没断,反而随着那个龙虾大王被杀了,线索彻底被袒露在我们眼前。”   安清正还是不懂。   董小姐哭笑不得的摇头,“你想啊,这个损失,那个寻龙天师得弥补吧?那个龙虾被那个富商弄走了,总得想办法挽回一下损失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龙虾被富商宰了,那个寻龙天师,肯定要去找那个富商的。”安清正有些震惊的摸了摸脑袋,看着我们三个人,“你们才是怪物吧一下子,三个人全部猜到了。”   所以说,这阴行的活儿,不是有手艺就行的。   咱们阴行阴事,得靠脑袋,与人斗,与鬼斗,都是十分凶险,不提起万分心思是不行的。   我说:“查一查那个富商的资料吧。”   “咱们查?”安清正问。   我觉得安清正,是属于有些蠢萌的,心思细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   我说:“就查一查咱们店里的预约信息,带着那个杀猪汉,让你给刺青魏征的那个。”   “哦,哦。”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到收银台的电脑上,查着资料。   “我就喜欢这种憨憨的,看起来很萌。”董小姐托着腮,趴在椅子上,看着安清正手毛脚乱的,满脸少女的憧憬。   我看着她就有些发渗,瞪着她说:“你别这样,等咱们办了骏爷,我就弄点钱,给安清正去做两性正畸手术了,人家是喜欢男生的。”   “没问题啊!”董小姐一脸的无所谓,托着腮继续看着安清正,一脸的憧憬,“蠢萌的男孩子,和蠢萌的女孩子,我都喜欢,我喜欢人可不分男女,和对方在一起,不是为了性,而是在一起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如果他喜欢男生,要变成女孩子,我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套在男人的脑袋上,变成长着美人脸的男人,女面男身,当她的老公。”   卧槽!?   我头皮都炸开了,这董小姐贼可怕,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要被她颠覆了。   这个时候,坐在收银台上的安清正说:“查到了,查到了,那个大老板果然留下了电话号码。”   我说能不留吗,预约的客人不留电话号码,怎么可能?   但是安清正又像是查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这个客人,有些古怪,原来他明天早上,又预约了一单生意,说要再来我们店里做刺青。”   我听得吃惊,我们还没有来找他,他却来找我们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富商老板   我看了那个老板的信息,叫张康。   那个富商老板,留下了电话号码,这一次来,说要和安清正说商谈一些事情,别的事却没有多提。   “会不会是吃了龙虾,上火了?”董小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条美女蛇一样,趴在椅子上说。   这个董小姐也是一个吃货   她对着那龙虾大王念念不忘,估计觉得这成精的动物,吸了日月精华,估计吃起来,很有嚼劲,很鲜嫩。   苗倩倩却瞪大眼睛,拿着指甲钳剪指甲,说:“哼!依我看啊,可能是知道我们是高人,也练道家内功,所以吃了龙虾,大补之后,想找个高人,找我们拜师练功呢。”   我们自己几个人,也是半桶水,怎么教人啊?   这群人,悠闲的趴在店里唠嗑,讨论着这个事情,我也趁机发表了意见:估计是吃了龙虾,出了什么事情。   “切,八面玲珑,说了等于没有说。”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其实这个事情,我也懒得讨论。   我心里还纠结着董小姐这货色呢,到处找男朋友也就罢了,现在还勾引安清正气得我吹鼻子瞪眼。   这天下午,我趁着还有空,给几个人到银行里转了账。   最开心的,要属于苗倩倩了。   我们一起那么久,之前也不是没有分红过,但是那么大,足足二十多万的分红,还是头一次。   并且我背地里,拿了我自己的钱,还偷偷又转了五万给她补贴。   毕竟我觉得,让她和安清正拿一样的钱,对她有点不公平了,她在我们店里,一直是出力最大的那个,没有这个妮子,也没有我今天。   本来我想和她对半分,不过考虑到我也拿着小青儿和小白狐那一份,所以还是拿多了一截,毕竟人情归人情,但一个营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走啦,去吃饭,小游哥请客。”苗倩倩看着账户余额,美滋滋的大声说:“董小姐,安清正,走,我们去宰大户去!小游哥今夜就是待宰的大肥猪!”   “是哦,小青儿,小狐狸,我们去吃大肥猪去。”董小姐掩着嘴轻轻微笑,笑得很温柔,很好看。   我无语,说:你们才是大肥猪随便点,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下了。   我们几个人心里暗自高兴。   一起去酒店里吃了一顿好的,这苗倩倩也是够狠,才几个人,就点了三千多的东西,什么贵点什么,吃饱喝足,才回到纹身店里。   其实,我一直觉得钱这东西就是个王八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店里这群人的情谊,远比一切金钱都来得珍贵。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店里。   苗倩倩这个家伙,直接就在店里睡觉了,本来装修的时候,就给她备有一个专门休息的房间,我们的活比较忙,她最近越来越少回家了,忙累了,都在店里睡觉。   她心里的想法我也知道,那样的家没有温暖,不要也罢。   吃完饭回来后,我们继续去忙正事了。   我们晚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继续去追查龙虾大王的线索,幕后黑手。   这个事情,得从那个张康老板那里研究了至于张康老板找我们做什么活儿,不知道,得看看。   我让安清正打电话,给那个张康老板沟通一下,把他的这个预约,从早上调到下午来。   毕竟早上,我们一般都接的正常客人,这个富商张康也不知道正不正常,但是我想在下午抽个时间,不仅仅给他做个刺青,还得跟他谈一谈。   第二天早上。   我们早早的给几个客人弄刺青的正图,还没弄完,门口的吕祺就来了,他架着摄影机,招呼着安清正给去录节目。   我指着店里面,说:“里面正忙着呢。”   “没问题啊,就是趁着忙的时候来取材的。”女摄影师就往纹身室里走,说要抓拍一些给客人刺青的过程,希望这个刺青的过程中,安清正顺带讲讲手法,由头什么的。   我听得,讲究啊。   不愧是专业的人士,知道怎么弄。   吕祺说:“等回去了,继续做了后期,你们顺带参加文案的制作,咱们大体的风格,有些类似舌尖上的中国,都是录制咱们民间老手艺的,一样的增加那种风格的画外音。”   吕祺又对我说:“其实我这个节目,有很大的期待,如果能搞成第二个影响力极大的节目,如果打造成爆款,那我以后就发了,所以,我才弄得那么认真,之前,还对摸金人的古董进行考察。”   苗倩倩似笑非笑:所以,你就白拿了那个盗墓人的九龙公道杯?   “杯子呢?”   吕祺干笑了一声,四处望了一下。   我说:“给一个高人拿去看看了,你的事情,还有些难办,但是你放心我们肯定能给你干好来,就冲着你这个节目,我们也不能让你出事啊。”   吕祺听了,嚅嗫苍白的嘴唇,说:那谢谢各位了!我这身体,也实在扛不住了我腹部上那一颗龙珠,越来越大了,太难受了。   我说没问题。   我知道,他心里慌得不行,在强颜欢笑,吕祺和我聊了一会儿,那个摄影师也在里面拍了大半个钟,然后就离开了。   等中午吃了一个午饭,我们几个人就下午的时候,坐在店里,开始等待那个预约的周康老板了。   结果,我们在店里头,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反倒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面的人,是那位周康老板,焦急万分的说:“不行啊,救命,老板你们这个刺青上门服务不?我这里出了一点事情,能给解决吗?”   我说什么事情。   “我我的老婆,撞邪了,我带不过去,这个刺青,是我想给我老婆和我一起做的。”周康老板说。   我听得不对劲。   一想到撞邪,就想到之前那个九龙公道杯的几代主人,发疯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人龙风水师!”   我们几个人猛然对视一眼,怕不是已经出事了?   连忙问了一个位置,结果在咱们市里的一个小区里,我们几个人只能迅速赶过去,搞不好能和那个神秘风水师,撞一个正面。   我们几个人开着车,直接往张康老板说的豪华别墅小区那边走,在门口,物业拦住了我们。   我们和那物业人员沟通了一下,才心急火燎的走进了小区,在一栋独栋别墅前,看到门没关,一个中年老板,正在把一个发疯的女人强行按住。   “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人冲了进去。   我看见那老板按不住那个女人,叫了一声:“小青,去帮忙。”   小青儿一下子就强行冲了上去。   帮助那老板强行按住了那女人,那女人惨叫了一声,立刻晕厥了过去,那副模样像极撞邪了的人。   我们看了一眼房间的周遭,混乱一片,家具桌子都打翻了,十分的惨烈。   这位老板身形略胖,小有肚腩,看起来憨厚仁慈,一脸慈悲相,手掌浑圆厚实,给人一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的感觉。   张康老板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下神,才站起身,收起了狼狈,和我握了握手,热情的说:“你就是程老板吧?”   “是。”   我指着这个晕迷的女人,说:“这位是”   “我的爱人。”张康老板面色有些灰暗,让我们坐下,和蔼可亲的问我:“多大了?”   我说我二十多。   “才二十多?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你们这几个小年轻,那么年轻就出来做了那么大的营生如果我那儿子,有你那么有出息就好了。”张康老板给我竖起大拇指,又说:“我的儿子,不争气啊,前阵子为了一个女人跳海,寻死腻活的,我的老婆,也得了失心疯,经常犯病。” 第六百四十二章 匪夷所思   我们几个人看了看这屋里,的确没有其他人,没有碰到那个高人,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我们还是和这位张康老板,聊了聊他和他妻子的事情。   原来,他的老婆叫李裙,在他还很穷的时候就跟着他了,结发夫妻,相濡以沫。   他们一路走来,夫妻两个辛苦打拼,现在做中药材生意,也算是小有富裕。   只不过他们两个夫妻之间,有个心结,他的妻子李裙有个病,子宫先天有缺陷,怀上孩子,非常容易流产。   他们现在的儿子,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流产了大概三四次,才成功生下来,当时他们夫妻看到这么一个小生命,千辛万苦的爱情结晶,像是见证了奇迹,高兴坏了,疯狂的宠他。   结果从小宠得不行,从小就是个泼皮,就知道玩女人。   现在不是开放二胎了吗?   他的老婆还想为他生一个,结果还是生不出。   张康叹了一口气,手有些颤抖,吐着烟说:“唉她孩子生不出,却又强求想生,几次流产,我执拗不过她,一直给她准备了很好的药材补身体,但还是身体虚弱,前一阵子,愧疚,加精神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我们听得沉默。   张康老板抽着烟吐气,带我们参观了一下一楼的一个房间,一开门,满满的一个个架子,架子上全是各种名贵的中药材,说这都是给他老婆养胎的。   我们看得吃惊,知道这些药材的昂贵。   看了看躺在的女人,实在谈不上漂亮,甚至还有些丑,很普通的村妇。   我一瞬间,就有些对这个大老板的真情给打动了。   这老板有钱之后,还和自己家的黄脸婆,相濡以沫,特别是老婆身体有缺陷,生不出孩子,还不把人抛弃。   现在很多男人都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多男人,都因为女人生不出孩子而离婚,而这一位仍旧始终如一,就可以看得出人品。   “张康老板,你真是条汉子。”我说。   “不,我不是汉子,爱老婆,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一个男人该尽的责任!你不能说,保护了自己的女人,就是真汉子,这是咱们男人该尽的义务!”   张康有些感慨万千,说:“这些年,她内心很愧疚,我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她经常还发疯,精神失常,对我又抓又打,发疯似的闹,最严重的时候是半年前,她在我肩膀上咬出了牙印,撕扯下了一片肉,那一会儿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却还是没有去请女佣照顾她,因为我知道,我请了女佣,会让她心里起疑,她的病,会彻底好不了了我请男佣,她又经常神志不清,我怕那些男人心怀不轨”   我听了,觉得心酸,给张康竖起了大拇指:所以你现在,都没有敢请人,在自己照顾她?   张康老板吐着烟圈,“因为我不能抛弃她!因为在我最没落的时候,吃着糠咽菜,她一直默默守在我的背后,我现在辉煌了,到了我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不能离去她而去因为我知道,她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我十分佩服的说:张康老板,纯爷们。   张康又说:“我想再要一个儿子,我哪怕说我不会出去找女人的,她也很没有安全感,怕我出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就一直想要个孩子。”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妻子李裙也是一个挺可怜的女人。   她自卑又没有安全感,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下贱村妇,跟着一个大老板,心里是很慌乱的。   或许对她来说,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那么有钱,才能给自己巨大的安全感,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村妇,这巨大的幸福她承受不了。   “始终如一这真是天差地别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眼眸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这是拿自己的爹来对比,他爹就是有钱之后,抛弃了原配,去找年轻貌美的女人,去养小三,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这一位,却不离不弃,对比得鲜明。   张康老板继续说:“前一阵子,我得到了高人指点,拿到了一只龙虾,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宝贝,和我的老婆一起分了吃,或许能治好她的病,结果吃完了,我浑身燥热,浑身起了很多个瘤子。”   他解开了衣服。   我们看到他的胸膛,大肚腩上,全身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肿瘤,一颗颗浑圆无比,像是一颗颗小红珠子,像是密集鱼卵,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实在可怕。   “我不对海鲜过敏,但当时那一只龙虾是可能有些怪,我过敏了,浑身长出了很多这种小瘤子。”张康放下了衣服,说:不仅仅我吃了身上出现了这种怪事,我的老婆吃了,也很怪。   我说怎么个怪法?她身上也长出了瘤子?   “没有,就是犯病程度越来越多了,经常风言风语,还力大无穷,像是什么东西上身了,越来越难控制住了。”张康说。   这事情,略显离奇。   这腹部上的肉瘤子龙珠?   我想起了之前吕祺身上那一颗,而眼前这一位,有些太多了   并且,他也没有喝九龙公道杯里,泡的真龙气只怕是他吃了那个龙虾,里面也才让他产生那么多龙珠,只不过他的老婆吃了,怎么没有像他一样长出来呢?   邪乎吗?   我觉得算是比较邪乎的。   张康老板问我们这个事情,能不能办。   他对我笑了笑,说:“我之前,就去你们店里考察过一次,带着一个杀猪汉去做刺青,当时接待我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那是真有手艺,所以这一次,遇到的怪事,我就直接来找你们预约了。”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们能办,想办法给你办。   “那就没问题了。”   张康点点头,和我们谈了一下,说自己还有一些生意要忙,先离开,晚点回来。   他十分信任的把别墅的钥匙交给我们,又把自己晕迷的妻子李裙交托给我们,说他现在就去门卫物业那边交代一声,我们随时可以自己过来,他就离开了。   等张康老板走了之后,我们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李裙,说:“这个张康老板,是一个十分爱妻子的人,贯彻了苗倩倩你的那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苗倩倩这一回,也没有话说,有些感慨的点点头:“我的耳朵能感觉到,这个张康内心里,是一个十分纯粹的人只是可惜,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给好人一点折磨,这一对夫妻,落到这种境地。”   我们几个人叹息不已。   正琢磨着等这个李裙醒来了,是不是能问一些事情的时候。   旁边戴着鸭舌帽,戴着白色口罩的董小姐,之前一言不发,现在等人走了,才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忽然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从见到这个周康老板就觉得很怪了。”   我问什么事情?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董小姐面色古怪起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张康老板,是一个从未碰过女人的家伙,没有沾过女色。”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愚蠢”董小姐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非要我讲得那么直白吗,这张康老板,其实是一个老处男啊。”   我顿时,是彻底没有反应过来了。   这这不可能吧?   太过匪夷所思,那么他的老婆,是怎么多次凭空的怀孕流产?那么他现在的儿子,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第六百四十三章 旁门,左道   我的脑袋全是空白。   别说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就算是退一万步讲,人家那么有钱,大老板,大富商,怎么可能没有碰过女人?   “嘿嘿嘿,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儿子也那么大了,你还说人家是处男,这不是骂人?骂人不行,隔壁老王帮忙吗?”苗倩倩嗤嗤的笑了几声,说:“就算真是天阉,不能行房,难不成人家不知道自己脑袋绿油油的?能让隔壁老王,帮他怀孕流产那么多次,还帮他生了一个儿子?”   我也觉得,董小姐有些过分了,这十分的不切实际。   “是真的啊!”   董小姐有些发毛了,见我们不信她,神经兮兮的说:“所以,我说是怪事啊,我跟着一个相师,看过简单的五官面相,这个张康老板,面相上分明还是一个未经人事,元阳未泄,就是俗称的处男。”   看面相,是真有这能耐。   之前赵半仙,一样就看出了开三轮车的李大牛,没有碰过女人的手,我和赵半仙当时还讨论着,他三轮车上的鬼婴儿子,是不是隔壁老王的。   “哎!如果你的眼光没有看错,那这事情就怪了。”苗倩倩狠狠一拍大腿,说:这事情,邪乎啊!   我说是邪乎。   如果董小姐看走眼了还好,但如果这张康真是一个那啥,问题可就大了,简直离奇得恐怖。   “如果董小姐说的没毛病,那这个张康,和他的老婆李裙,就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他们两个人行房之事,不简单。”苗倩倩说。   董小姐问:此话怎讲?   “嘿!你这个人可有意思了,你自己说的,自己不清楚嘛?”苗倩倩骂了她一句,“处男生子你说,这稀奇不稀奇?根本就没有行房呢,就生孩子了,老婆还受孕流产了那么多次,一整个又是一隔空受孕。”   “肯定稀奇啊。”董小姐摸了摸鼻子,微笑起来:我也觉得邪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我觉得又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是这样呢?给你们一个推测,信一半就好。   “你这是给我们随口一说,还不想负责啊。”我说。   我当下总结了一下看法,就是两种。   第一,这张康老板不简单,匪夷所思,背地里有奇怪的事情和勾当。   第二,董小姐看走眼了,就是普通的事情,人家都结婚生子了,我们这样背地里,编排人家大老板是个处,这未免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这个张康老板吃了大龙虾,风水师要来弄他,我们就得蹲他们夫妇!”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说:“管他这个张康老板的私事呢趁着这李裙还没醒,咱们今晚吃个夜宵去,再回来守夜,小青儿小白狐,守在这里,没问题吧?”   “苗阿姨欺负人。”小青儿叫起来。   “总得有人留在这里守着这位李裙。”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我也一起留在这里吧,你们两个人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带回来给我们。   “那也没问题。”苗倩倩说。   苗倩倩有安清正的魂儿在身上,那风水师小胳膊小腿的,估计和勐海芸一个娇弱,我觉得正面还真斗不过苗倩倩。   我们兵分两路,苗倩倩走了,我就缩在屋子里和小青儿聊天。   我和她好久没有聊天了,小白狐也来凑热闹,聊得挺开心的,没有聊一会儿,我忽然在别墅外面窗口上,看到了一条龙的影子。   那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有东西?那个高人来对我们动手了?”我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窗口上那龙影消失了,窗口上不知道怎么的,全身水雾,那水雾就写着几个大字:   “旁门左道,元阳生子。”   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毛。   这是在骂我们旁门左道,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说勐海芸这一脉,是旁门左道,他的手艺才是正统?   小青的小手拉着我的衣袖:“小游哥哥,我们去弄了吕祺,又来到这里,那家伙再傻也知道我们在弄他了,要追吗?”   我说: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我们几个人,继续在屋子里不说话,心里提起了一个警惕。   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小心一点,然后继续在屋子里等着,没有十几分钟,苗倩倩就和董小姐回来,去超市,弄了一点干粮回来。   苗倩倩说:“刚刚我回小区,听到门卫说,他刚刚看到了一条龙进入我们的小区。”   我说:龙?   “对对对。”苗倩倩说:那个门卫有些激动,看到一条巨大的龙形阴影,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缓缓游进小区,还阴风阵阵,他吓得连忙抬头,又看不到天空的龙飞过,他说估计是太暗了,只能看到飞过在地上的影子,耳朵里还听到了一句话。   那原话是那么说的: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不守公道,小心死于非命!   “小心死于非命?估计是给我们下了挑衅啊,我们这么弄,估计是惹火了那人。”我说。   这个寻龙天师,是来势汹汹!   他一个风水大师,端着罗盘,身子骨羸弱,不敢和我们打正面,要和我们玩过一场“游戏”,各种打哑谜?   苗倩倩说:“看来,今晚我们要和这个风水师,好好玩玩了。”   接着,我们在客厅里吃着干粮,喝着矿泉水,把一句话,“旁门左道,元阳生子”讲给她们听。   “啊?这是要和我们搞什么玄机,什么暗语吗?”苗倩倩拖着下巴,“第一句话,我估计是骂我们的,元阳生子嘛估计是讲那个张康老板的事情,女人未经人事叫元阴,男人未经人事叫元阳,这就是讲张康老板的怪事啊。”   董小姐也说:“我估计不是什么绿帽,不然,那风水师不会拿这个来打哑谜,是真的就这样生了,但这怎么一个生法,也是离奇,处男,生孩子?”   我是有些头绪了,那个寻龙天师傲气得很,要和我们以张康的事情,隔空斗一斗法!   我问她们两姐妹:应该是这样,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怪!”   董小姐说:“之前的沈岚被男人那啥那么多次,还没有破身,还是元阴之体,是给做鼎炉的,还没有进去就泄身了,就是一个看得到,吃不着的陷阱,那么反过来,张康却能和老婆不断生子,还没有破身,还是元阳之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这分明就是和沈岚哪一桩事,完全反过来。   但是你要说沈岚没有破身,那么还情有可原,那么这个男人没破元阳,是怎么能生个大胖小子?   我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说不知道,说她的脑洞也不够用了。   但这个时候,小青儿眨了眨眼皮,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旁门左道的事情。”   啊?   小青儿知道啊?   我看向她。   小青儿很得意起来,鄙视的看了苗倩倩一眼说:“一说到旁门左道,我就隐约想起来了,其实这一句话,关键不是在元阳生子,而是在旁门左道,这旁门左道,也不是骂人的。”   我问怎么回事。   小青儿却说:这个要关系到我们阴行里,史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个邪道——左道,邪道在历史上也叫左道,历朝历代,汉代,宋朝明朝,很多当朝者,都疯狂通缉那群左道一脉的道士旁门左道这一词,也由此而来。” 第六百四十四章 恶事   我摸了摸鼻子,轻轻的说:左道是什么?   小青儿张嘴就跟我们说了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客厅里听着。   原来,左道这东西,古代是邪道的代名词,我们现在人们常说的邪道、旁门左道,就是指这一批人。   要说这古代,对左道,忌讳极深。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坐在沙发上,说:“这个左道,是一种道家邪门的流派,被人正统的道家骂偏门,旁门,才有旁门左道的由来古书记载:左道谓邪道,地道尊右,右为贵……故正道为右,不正道为左这就是左道的来由。”   我给小青儿竖起大拇指。   知识还挺渊博的,要不是她娘和姐姐去世得早,她家传的阴阳师手艺,也不会失传了,让我们那么遗憾,平常只能用一双阴阳眼来看人,再没有别的用处。   “这旁门的人,最会装神弄鬼,经常欺骗信徒,骗人修他们的道,然后骗取钱财。”她问我说:小游哥,神仙道、白莲教知道吗?   我说:知道啊。   “这类的组织,名头很响其实就是左道,妖言惑众,据说在南北朝的时候,还迷惑了皇帝,骗皇帝修炼他们的左道一派。”小青儿说:古术里有很多痛骂的记载。   “执左道以乱政,杀!”   “左道,若巫蛊及俗禁!”   “这些都是讲的古代这个事情,左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青儿脆生生的说:“我娘小时候,对我说咱们中国古代的道士,修道,终极目标是修身养性,长生不老,这道家也分为两种。”   我说我明白啊。   这一种是练习房中术,黄帝内经那种的,讲究的是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交合才是正道,讲的采补双修,之前的那沈岚,就是被这类法门成了鼎炉。   这第二种,就是不沾女色的那种禁欲派,这类讲的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不泄元阳。   我说:“这左道肯定不是禁欲系,肯定是那种采补人的歪门邪道了,我听过这些邪派,那些道士,随身要带着一个美丽的女道童,可以随时行事邪淫,有时候治病,还要和那些女病人同房,还让对方怀孕”   我觉得这真是歹毒坏了。   要说咱们这道家的房中术,其实是正经的派别,讲究的是阴阳交融,男女双方,都能得到裨益。   最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历史上的吕纯阳,吕洞宾,道号纯阳子,就是修炼房中术的,不忌女色,风流倜傥之名,现在还流传于世。   而邪乎的道人,才会干那种损人采补的勾当。这个左道,就是其中代表,把道家房中术的名声都搞臭了。   可是,小青儿却摇头,说:“左道,其实是最严格的禁欲派,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狠最森严的禁欲派,绝对的不沾女色,保守元阳,也正是因为它的偏激,被人冠以旁门左道之名。”   我有些吃惊,说:不能吧?   最凶残、最邪门的邪道,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竟然是禁欲派,不沾女色,这不是吹牛吗?   苗倩倩也忍不住说:那他随时带着一个女人,是看着的?   不过,小青却告诉我们,真没有吹牛。   就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民间里,以为修炼左道的人都是淫邪之辈,其实他们背地里是最严谨的禁欲派!   因为他们是禁欲派,禁欲到偏激的极致,才被人谩骂,打成过街老鼠。   她对我说:“古代的时候,女性的地位是很低下的,而左道的人更加偏激,认为女人是最脏的,下半身是最阴邪的地方,用手碰一下都觉得晦气,疯狂洗手,他们练功,修炼元阳,一沾女色,是要破功的。”   沾上女色,要破功?   那为什么又传出那些邪道,不仅仅骗尽家财,还要求和女方同房治病呢?还随时带着一个美艳的女道童呢?   小青儿说:“就是因为,他们有不泄元阳的方法,能元阳生子!”   董小姐忍不住叫了一声:啊!说完了旁门左道,终于说到正题了,这元阳生子,到底是什么?   接着,在客厅里,小青儿给我们介绍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正常男性青春期来了,都会有个现象,叫做梦遗,而懂点行的人都知道,一般修炼了道家内功的,连精化气,这种现象会少很多,元阳基本不泄,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些这种现象,是很难杜绝的。   而左道的人,大多都十分偏激。   他们都有个看法:认为元阳是他们成仙的关键,不漏金身,才是纯阳真仙,一生下来就不能泄露,一旦泄了元阳,他们身体就有了缺陷,就不是真正的纯阳了,一辈子就成不了道,但梦遗又已经泄了元阳,怎么想办法补回呢?   左道的人,邪乎,偏激狂热,就有了那么一种措施。   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自己梦遗之后,用一种特殊的长筒法器,把自己外泄出的元阳装进去,送进身边的侍从体内,使其怀孕。   然后再让其生子,怀胎三四月的时候,就用一种特殊的法子,对着那女人的肚子运功,那胎儿就自然流产了。   “然后,他们就吃那个胎儿,补充自己的元阳,把外泄的元阳变成元胎,然后补回去。”小青儿有些哆嗦,把小白狐抱得更紧了,干巴巴的说:“在他们的理论里,三四个月的胎儿,还未成型,拳头大小,有先天胎气,元阳很足,他们管这种叫元胎,也有些人是管叫元丹的,吃了能补回元阳。”   我听了,脑海里嗡嗡的响,“邪门,当真是邪门,当真是旁门左道!!”   “妈的!还有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苗倩倩也气得脸红,我们听到这古代的邪门事情,连都气红了。   小青儿继续说:“并且那个女道童,有讲究,据说是要合适自己的生辰八字,特殊的命格,才能产下好的元胎不然啊,这个效果会差很多,所以一个八字命格符合自己的人,是很难找的。”   这古代,邪门的事情太多,大家都认为,那些旁门左道,那些邪道,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要被人冠上淫邪的名号,其实真是“误会”他们了,他们是最纯正偏激的禁欲派,沾了女色,是要破功的。   这其中的隐秘,很少人知晓,这才是元阳生子的真相。   董小姐怒火攻心,大骂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邪道,果然是歪门邪道,怪不得说这个张康老板,生了那么多孩子都流产了,原来是他打下来,用来补充元阳了也怪不得对他的黄脸老婆,那么不离不弃,还用中药材让她流产后补身子,原来是符合自己命格的人不好找。”   “亏我还认为他是一个爱妻子的好人呢!”小青儿也气得挥舞小拳头,脸都煞白了:这样的人渣,那么坏,那么歹毒,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那么贱,那么恶心,我们要打死他,一定要打死他。   旁门左道,元阳生子——我们几个人,是彻底了解到这么回事了,这其中的哑谜,已经破解。   这个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哇哇大哭的声音,我们扭头一看。   发现张康的妻子,李裙竟然醒了,趴在沙发上呜咽,一直在疯狂流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第六百四十五章 心中公道   “哎!你别哭啊。”苗倩倩连忙扶起李裙,说:我们帮你报仇老天爷会报应这种人的。   李裙还是哭,哭得稀里哗啦的,擦着眼泪,“我有些恨他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恨,我的心好痛,好复杂啊。”   我说:为什么?   李裙一边哭,一边说:张康一开始是我们村里的混子,后来有一天得到了一个路过的道人点化,从此洗心革面,主动娶我这个村里长得最不好看、有些跛脚、要身材没身材的丑女人为妻。   李裙说张康对她很好。   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她对男女之事也不太懂。   就是晚上的时候,他的丈夫偶尔半夜爬起来,用一根长柄筒子行房,她也怀孕了,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男女双方不直接接触,有个媒介。   我听到这,对旁边几个人说:“估计当时那个道士,是邪道,路过云游的时候,见到张康不错,把他收为了左道门徒。”   苗倩倩点头:修炼左道的,都邪乎,十恶不赦。   李裙一边哭,一边流泪,“他这些年对我挺好的,我一个长相丑陋的农村妇女,他对我很宠爱,好吃的,好喝的,住得阔少奶奶,很幸福的生活讲真的,这二十多年来我是最幸福的,我一直愧对他,觉得我自己不中用,整天流产我后来疯了,开始神经失常,他还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哎!   苗倩倩叫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么逆来顺受?你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好,不是真的爱你。   “你们不懂我的难处,我这个人太丑,又蠢又不会说话,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除了他,没有人会爱我。”   李裙的脸上,洋溢着淡淡幸福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开始缓缓消失了,“他给了我幸福——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有过的巨大幸福,哪怕他是虚假的可那还是很幸福的,他给了我很多,他要怎么对我,要我的性命都好,尽管拿去,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的孩子。”   李裙嚎嚎大哭起来,泣不成声的哽咽,断断续续的说:“但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啊!足足七八个孩子,他怎么舍得只留下一个?那些孩子,他们应该快乐的长大,现在如果还活着,小的已经背着书包读小学了,大的已经上大学,谈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度过这美好的一生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   我心里有些无力。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糟糕。   对于李裙这个村妇的丑女人来说,能得到这些幸福,她哪怕知道这些残忍真相后,都选择忍气吞声,觉得是幸福的代价。   没办法,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灰姑娘的事情是有,但那都发生在长相普通的女孩身上,长得丑陋的基本上就没有变成灰姑娘的可能。   对于一些人来说,现实很美好,找份过得去的两三千工作,下班了,找几个兄弟,一起喝喝酒,吃吃烧烤,打打游戏,也是活得逍遥快乐。   但对于一些残疾、乃至家庭贫困、甚至丑陋的人来说,现实是很残酷的,他们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需要太大的代价。   我低头看向大哭的李裙,说:“我们能帮你,你想报仇,还是怎么样?”   “我我也不知道。”李裙大哭起来。   我看得无奈,李裙知道了那么恐怖的真相,有些麻木了。   李裙又说:“我想见一见他,问一问他。”   我说可以!   既然有了自己的主见,比什么都好并且那个人渣恶棍,我们真不能容他!   我当下,就给张康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他的底细,十分平静的对我们大笑说:“各位高人,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那个奇怪的大龙虾?”   我压下心头愤怒,说:找到了,张康老板回来,我们帮你解决一下你妻子和你身上的怪事!   “可以,我立刻就回来。”张康有些兴奋,有些焦急。   我们就在客厅里等待,商量着怎么弄这个张康。   他修炼邪门的道家内功,是左道的纯阳功。   邪门的东西,不同正道,进境特别的快,这二十年来,估计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我们一起上,是不是他的对手,得另说。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当时,那条龙影说——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不守公道,小心死于非命!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我们死于非命啊。”   “什么意思?”董小姐问她。   苗倩倩冷笑着,说:那个寻龙天师,我是看出来了,他行事作风到现在,是骨子里透着一股极端的骄傲,他是个骄傲的人,第一个是打哑谜,竟然直接给我们提醒,其实在鄙夷我们知识水平低,估计提醒了,也破不了他的门道。   “而我们现在破了他的门道猜到了张康老板的歹毒真相,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估计是查到了我们以往的作风,在看看我们是不是坚守心中的公道,如果是坚守心中公道,要去弄这个张康,他就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我们不坚守心中的公道,他就更开心了,他也同样赢了,因为我们就是沽名钓誉、欺软怕硬的伪君子!他在道德上,占据了优势。”   我听得她一番解析,心里撼然。   那个背后的寻龙天师,当真不是等闲人物,手里捧个罗盘,在幕后算无遗策,这个事情,不管我们怎么选择,他都是有利的。   “坐看好戏,可够牛的。”董小姐喃喃自语说道:“那么这个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呢?”   苗倩倩说:“怕他干甚?管他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路横推!先干倒了这个左道门徒张康,再干死那个寻龙天师!”   “你疯了吗?这是绝路,连续弄两个大敌,一个人我们都不一定能赢得了。”董小姐看着她苦笑,“你这个妮子,平常最是机灵狡诈,现在怎么选择傻得硬碰硬?不该先跑路吗?叫他回来,先假装不知道这个事情才是对的。”   “疯了那又怎么样??”   苗倩倩张开双臂,胸膛急速起伏着。   忽然她笑了起来。   笑声从小到大,越来越猖狂肆意,“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如果每一个脚印都算计得精准,人生一帆风顺,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笑容收敛,轻轻抚摸了一下双耳,“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们不能退,我们出门做生意,要坚守心中公道,如果打破了底线,就再没有底线要什么坦途?阴行行事,江湖中人,自然每一步都风起云涌,险死还生,才是我辈真正想要的路!!”   苗倩倩的本质是一个疯子,一个十分邪性的人。   旁边的董小姐错愕了几秒,露出一抹微笑,“对啊,你这妮子,心里竟然还有一股这样儿的豪气这才是我想要的江湖快意恩仇,我变成了人头尿壶、人头灯笼,不就是想要这样精彩的人生吗。”   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   妹的,这两个人,都疯了,彻底疯了明明知道绝路,还硬要往上走。   苗倩倩看向我,伸着白皙的纤纤细手就来摸我的心口:小游哥,你怎么看?我看看你的良心还幸存吗?你心里还有公道吗?   “得了得了,你这妮子,别上纲上线的,的确,不能昧着良心,假装不知道这个滔天恶事。”我也笑了笑,低头看着一脸抽泣,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李裙,“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我们应该知难而上才是。”   “对啊”董小姐微笑起来,掩着嘴笑得灿烂,花枝招展,“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更何况现在,有那么大的困难。”   这董小姐说话,也是超级的逗。   “对!”小青儿也愤怒的挥舞小拳头,“我们先弄了这个吃自己儿子的恶魔,再弄那个养龙珠的恶霸。”   我们一说完。   嘭。   门口大开。   一个笑脸盈盈的大腹老板走了进来,笑得和弥勒佛一般慈祥,“哈哈哈!程老板一说我就放下了生意,急着赶回来了现在,是帮我的老婆,还有我身上的龙虾怪事,想到了解决的由头吗?” 第六百四十六章 厮杀   张康老板一进门,就十分的热情洋溢,眉宇之间还有一点开心,看着自己的老婆李裙醒了,还连忙跑过来,把人抱住,一脸心疼的擦着眼泪,说:“哭了你怎么就哭了呢?没事了,没事了,人家高人说要帮我们把这个事情办好。”   他这一副恩爱的姿态,难怪连之前的苗倩倩,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歹毒,他的老婆李裙,才会一直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   我平静的说:张康老板,我们想到了问题解决的办法。   “想到了什么?”张康老板很慈善的笑着,“是不是这个龙虾太补了,我和我老婆,虚不受补?还是那个龙虾成精了,把它杀了吃肉,给我们的诅咒?”   我说:这个问题,主要出现在你的儿子身上。   “我的儿子?”张康有些摸不着头脑,“哦,我的儿子啊他不争气,前一阵子还为情所困,跳海了,所幸遇到了怪事,被高人救了,他带我们吃这个龙虾是我的儿子有问题?”   张康有些吃惊起来。   我看得他的神色和动作,都无懈可击,心里有一股厌恶的冲动。   我说:“问题,不是出现在你这个儿子身上,而是你那些死掉的儿子身上。”   “啊?”那张康又有些不解了,摸了摸脑袋说:和我老婆流产的胎儿,有什么关系嘛?   “哼哼!”苗倩倩叫了一声,“别装了——旁门左道,元阳生子!”   张康面色瞬间剧变。   这一句话一出,他是彻底的装不出来了,旁门左道,是说他的阴行家门,元阳生子,是说他现在坐下的恶事。   短短八个字,把他的一切都抖了出来。   张康看着旁边的李裙,平静的说:“老婆,他们知道了,你也知道了?”   李裙一直哭,没有说话。   张康看到这一幕,已经明白了,抱了抱拳,说道:“各位高人,这是我的家事,我修道与否,和各位无关吧?”   “你修不修道,是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过你害人,丧尽天良,却和我们有关了。”苗倩倩冷笑。   “我怎么个害人法?”张康冷笑一声,“那些孩子,都是我自产自销的,我有害过别人?有害过我的老婆?流产了我也给他补身子了,还是说我现在,没有儿子给我继承家业吗?”   “旁门左道,强词夺理!”小青儿怒吼了一声。   我拉住了小青儿。   “呵呵!”张康阴森森的看了我们一眼,“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大家都好过你们几个人既然不是私底下,来找我要封口费,而是告诉了我的老婆只怕是要强出这个头了。”   “是!”我说:路见不平,我们虽然出门给人办事做生意,但心里也有一腔热血,见不惯那么歹毒的事情。   张康深深的盯着我们一眼,说道:“本来,这个龙虾精是大补之物,是咱们跨海大桥下的一只精怪,蕴含龙气,谁知道我吃下之后,被这龙虾幕后的高人,阴了一道。”   感情不止我们被阴了,这个张康早就知道了,也是被那个幕后的寻龙天师,给阴了一把?   张康拱了拱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必各位,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我说:是,不想看到。   张康露出一抹惊讶,“那你们这是一些人,明明知道背后有黑手,却不和我联手,本来你们假装不知道,拿了钱,我也救了命,大家一起去对付那个风水师,这是一件好事,可惜你们眼里揉不得沙子,而眼里不肯掺杂沙子的人,往往最容易变成瞎子!两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张康,是意有所指。   我说:“事情我们已经捅破了,你想怎么对我们?”   他又冷笑了一声,说:“这里面有门道,我们生死之间,就比一分钟如何?谁劣势,谁就认输,免得让对方费劲太多力气。”   这张康也是一个人物,知道如果我们真是鱼死网破,反而要被某人捡了便宜。   我说怎么比?   “我身上长满了龙珠,已经水平大不如前。”张康说:“我输了,我自杀!我赢了,我也不杀你们,我放你们离开,这个事情你们不许再参合。”   还有这种好事?   张康就问我们比不比,敢不敢比。   “比!”苗倩倩说道:“就比过一分钟对吗?”   张康笑了笑,说道:“我这些年,用这些本事干倒了太多人,但是太没有趣了,没意思,没有一个真正能打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本事有多高,就埋头练功你们这些人,我希望你们能打赢我。”   “好大的口气。”苗倩倩面色一变,“一分钟定胜负!来——”   她一声吼,鬼上身,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好!够直爽!”   张康浑身肥胖,可一股股肌肉筋膜不断发出弓弦般闷响,汇聚大量内劲在双掌之上,如同炮弹飞射出去,双眼闪动兴奋的火花,轰然朝着前方射去。   那里,站着的小青儿和小白狐,后撤躬身,双掌虚合,浑身须发浮动。   砰砰砰!   客厅里,四道人影狠狠撞在一起。   苗倩倩几人双掌如刀,连环劈斩在他的双臂,连续的沉重撞击声如同闷雷一般在客厅回荡。   一瞬间,座椅横飞,玻璃桌破碎,整个客厅,瞬间变成极为狼藉的战场。   几人交手十数招,苗倩倩几人瞬间落了劣势,到现在只是仅仅过了十几秒,却生死搏杀得不可开交。   客厅里,尖锐的杀机四起,那股强烈的气场下,我竟然感觉浑身毛发皮肤上,有一股如针尖般的刺痛。   “好凶啊”董小姐张开朱唇,微微惊愕,“暗劲的碰撞,这是习武之人的精气神,形成一种威压,就像是人看到老虎猛兽一样,会很自然的发抖那个张康不愧是左道门徒,歪门邪道进境极快,他练了二十多年,现在被那个寻龙天师阴了一手,竟然还力压三人。”   我说:的确厉害。   董小姐眼睛飘向我,轻轻的说:“程游,你不上吗?”   “看我干嘛?”我说:“董小姐你都不上?你不是说,你梦想着热血江湖,除恶务尽吗?现在刀光剑影来了,你怎么不出手?”   董小姐却摇头说:“你不懂我我要热血江湖,是刀刀见肉,亲手上去和人比试,而不是去偷人,要不这样?程游老板,你也让我练武呗,人家也想练道家内功了。”   我彻底无语。   你一个换头怪,还练什么武功?三天两头就换身体,这样练了等于白练。   这一颗内丹可得三千块,这还是之前又给降价了,友情价。但给她砸在随手换的身体上,给她用来修炼,这不是把钱丢粪坑里吗。   之前我给她一两颗体验了一下,练了半个月,想不到她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董小姐生气的撅着嘴巴,撒娇道:“反正我不管,这个身体除非坏掉,我会一直用的,如果你答应,我就帮忙。”   我看着她干巴巴的眼神,只能说:没问题,这是员工的基本福利。   “那太好了你答应了,我就去帮忙了。”董小姐一边说,一边掏出了火折子,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有些沙哑痛苦。   旁边的李裙瞬间面色发白,眼眸惊骇至极,指着董小姐,“你你你,你的脑袋你脑袋”   “嗯?我的脑袋?它干嘛呀?”董小姐一脸不解的扭头,她的脑袋随着说话,十分诡异惊悚的缓缓旋转,在脖子上渐渐拔起来。   她抬手点燃了火折子。   哗啦——   她美丽的脑袋腾空而起。   迎着一股忽如其来的冷冽邪风,一颗美丽的女子头颅,轻轻向着客厅里激烈打斗的几人战场飞去。 第六百四十七章 幸与不幸   脑袋飞起去杀人,的确诡异恐怖,也难怪李裙一脸吓疯的惊恐样子,不过,这也正是传说中降头术中,最为神秘飞头降的诡异之处。   甚至于,华皓夜手里捧着一个人头灯笼,飞起脑袋的不算是真正的降头术。   董小姐才是正宗。   因为降头术,号称头颅能离身飞行,飞出去吸血更何况,她的脸是太岁,这颗太岁灯笼,潜力也是无比的大。   “南洋,降头术。”张康面色一惊。   哗啦!   一颗美丽的女人头凭空飞起。   那小青儿三人,从三面夹击张康,结果董小姐现在再从头顶,合击围剿,搞了一个四面埋伏,一瞬间让局势反转。   “给我死!!”   董小姐眼眸闪着凶光,头颅从天空落下。   苗倩倩几人,双掌连环闪电般拍在张康的胸膛,打得他连连爆退。   刚开始,张康还能勉强抵挡一二,到后面逐渐力不从心,不到数秒,便彻底没了抗衡之力,董小姐的加入,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嘭嘭!!   连续不断的重击声中,张康睁大双眼,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体筛糠般不断抖动,口中鲜血一口接着一口溢出。   他脸上的血急速褪去,整个人如同残破人偶般,瞬间倒飞出去,砸在客厅的墙壁上,竟然夹杂着不少墙灰落下,可见承受的打击力。   “阁下几位高人,当真是厉害。”   张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负责客厅的墙壁,一口口鲜血从嘴角喷出,却还能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的看着我们。   苗倩倩却笑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是被那个寻龙天师下了黑手,浑身长满龙珠抽走气血,正面对决,我们一起上都不是你这个人的对手。”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张康露出畅快的神色,摇摇欲坠的勉强撑起身来,“我经商多年,身上空有打虎之能,却一直隐藏,早想试试和人全力厮杀是什么感觉,这次终于满足了。”   我们几个人看他再度站起身来,面色一沉。   董小姐脑袋飞回身体,拧了拧脖子,让脑袋更加紧实,娇媚的声音冷下来,“张康,一分钟已过,你不会是想食言,临死前反咬我们一口?”   将死之人的临时反扑,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   临死前能咬下我们一块肉来,所以才有一分钟定输赢,谁露出劣势,谁就认输,毕竟败亡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早早的认输,让活着的对方,更有力量的对付那个寻龙天师,以免被渔翁得利。   但是,承诺是一回事,临死前能不能遵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死前认输,不去挣扎反抗,太难。   “放心,你们既然赢了我倒也不至于食言。”张康喷出一口血,摇摇欲坠,艰难的缓缓扶起一张倒地的椅子坐下来,板着脸,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样子,十分威严的冷声说:   “老婆,你过来。”   “我,我过来?”李裙在旁边哭得梨花带雨,听到声音一呆,磨蹭了一下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老公李裙一脸怯懦,趴在他的身边,胆怯的低声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孩子啊你待我那么好,我嫁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杀了我,要我的命都好啊,但是那是我们的儿子啊!!咱们好多个,好多个的孩子。”   “给我别哭了,你真是妇人之仁!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   张康板着脸,看着自己大哭的老婆,他看着看着,一个挺硬气阴险的富商,忽然潸然泪下。   “唉,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其实吧,我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娶你是听了那个道士的话,你的命格和我相配,可以当我的女道童,我自认为对你很好,尽管没有做一个丈夫该有的行房之事,尽管流产取胎,手段残忍可是,我觉得我没错,如果我不娶你,就没有人愿意娶你,长得丑,又不会说话,以后只能嫁给村里的丑汉,醉鬼赌徒,被打,被家暴,而我给了你很好的生活。”   张康说他这些年,看着李裙不断的哭,愧疚,让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好的女人,长得那么丑,丈夫却对自己那么好,有钱还不出去找漂亮女人,自己却生不出一个孩子他不断路过房间,看着她躲起来轻轻抽泣,才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心开始痛,开始愧疚忏悔。   “李裙,我摊开和你说吧。”张康看着李裙,“明明是我背地里做下恶事,以想要孩子之名让你怀孕,又暗自让你流产你却那么愧疚,认为我是一个好丈夫,你自己身体有毛病这些年,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你说!”   李裙大哭着,疯狂摇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听了那个妖道的话,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可是,我又觉得我没有错,如果不是那个妖道介绍,我就不会娶你娶你,这是我人生中最庆幸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康擦了擦眼泪,挣扎着爬起身,拿起纸笔,写下了遗嘱。   “有些话,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这辈子,对你再好,也没有对你说过爱这个字,但现在我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算了吧咱们唯一的儿子,他不太中用,但剩下的,又被我吃掉了遗嘱我现在写了,钱和家产你拿着,儿子你看着办,别太宠着他,就是你慈母多败儿,才惹的祸,前阵子还为了女人跳海了你这个人也不太聪明,如果可以,你找个信得过的男人再嫁了吧。”   我不要”李裙还在哭,疯狂摇头。   “哎!妇人之仁啊你恨我啊,怎么不恨我呢?”张康苦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你从来没有体验过一个作为女人的乐趣,却体验了无数次作为女人难产、怀孕的痛苦,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看着,心中有些撼然。   终于知道张康临死前也不反扑我们,原来对于他来说,临死前最后的时间,不能用于反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或许,我们早该看出来的他心里早有愧疚,再铁石心肠,恶到吃自己儿子的恶霸,也被一个懦弱女人二十多年的暗自哭泣,给软了心。”   苗倩倩指着不断吐血、对自己妻子终于坦白一切的张康,轻轻的说:“不然,他那么再能演,也不至于对李裙那么无微不至,也不至于我对他,看走了眼其实,我也没看走眼,他对李裙的确是真爱。”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步错,步步错。”   董小姐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如果他不害李裙,他的人生中就没有这个丑姑娘,甚至不会正眼看她一眼,他一生中,都不会碰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但他如果害李裙,娶她为妻,这也注定了悲剧,不管怎样,他的人生终究是没有善果。   我们看着远处,也没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和妻子交代遗嘱,有些感慨万千。   张康的人生不管如何选择,那条岔路口,他的人生,都只通往了一条不幸福的路。   张康还在交代后事。   他讲得差不多了,叫了一句,“程老板,你过来,我想给你们几个人说点事情。”   我走了过来,看着张康。   张康却看着我说:“程先生,你身边一大堆能人异士,的确厉害,你赢了我,是应该的,我吃掉自己的儿子,伤天害理,早就愧对李裙了,我最后,想要对你们几个人,说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 第六百四十八章 左道之人   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家具,椅子和桌子。   我走过去,问什么事情。   张康已经彻底快不行了,吐了一口黑血,抱着趴在他胸口大哭的李裙,裂开嘴巴,狰狞的笑了笑说:“你们是很厉害,我却要给你们提一个醒,你们要小心一个人这个人,很恶,很坏,比我坏得太多了,你们迟早要碰到他。”   我问张康:迟早要碰到,那个人是谁,是骏爷吗?   张康十分惊恐的说:“那个人是我们左道的人,很神秘,我平常叫他大师兄,我们左道的人,生意做得很大,很有钱,专门做邪门生意的,我现在能那么有钱,就是门内帮忙扶持的,我只是其中之一,我是咱们门内的三师弟,我是最小的那个老三,老幺。”   左道?   三师弟?   张康又说:其实我在这里,是上面让我派来监视骏爷的。   他说每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都手底下管着一群阴人,收地头税,压榨阴人,给他们派阴事,做一个中介的活儿。   阶级是一层一层的,这些地方上的话事人,背后又要有一个真正的阴行大家,经常孝敬送礼给北上广这些大城市里的大人物,当靠山。   而骏爷背后的靠山,是他们旁门左道,而他们左道的师傅,门派里几个很厉害的师兄弟们,都在上海那边。   “啊?”苗倩倩忍不住说:那我们弄骏爷,那边会不会从上海那边飞过来,过来插手?   “不会。”   张康告诉我们,他在这里的意义,就是监视这里。   如果骏爷被人搞倒了,是他自己能耐不够,给孝敬,不代表就是左道的人,比较给孝敬的人太多了,只要那个新的话事人,给他们投诚,定期纳贡就好,上门孝敬送礼就好。   我们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江湖险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不动我们就好。   但是张康接下去的话,又让我们彻底紧张了起来,“可你们杀了我,这问题可就大了杀了左道门徒,就是打我们上海那几个师兄弟的脸,阴行圈子,最重师承,最要面子,肯定是要找你们报仇的,你们弄到了骏爷,向背后的左道投诚可就不行了。”   啊?   我听得有些震惊。   张康裂开嘴巴,似笑非笑的说:“不过,还有个办法,就是你成为左道门徒,既然是门中人,自然不会对门内的人动手,几个师兄弟之间,相互关爱,同枝连气,更会帮你们而骏爷也想成为左道门徒,却不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说为什么。   张康说:骏爷元阳已失。   练道家内功分为两种,骏爷很明显是修炼房中术的,之前的鼎炉就是他的手笔,但是却和最讲禁欲的左道,背道而驰。   其实,也不是不能修炼。   只不过他这种情况突然禁欲,改修左道,进境太差,而骏爷这些年,却十分死皮赖脸,费尽心力,想成为左道门徒,也找不到自己适合八字的女道童。   我是听明白了。   左道的门派,得找自己八字相合的女道童,在自己睡觉泄了元阳,让对方随时在身边,把元阳进入对方体内,这才最是关键,所以当时那个邪道路过村子,看到了他和李裙,认为是上天安排,才收他为徒。   苗倩倩揶揄着我说:“嘿嘿嘿,这个时候,小游哥,你的优势展现出来了,你是修炼左道的最佳人选嘛!”   额、   我摸着鼻子看着她:我的优势,你没有吗?   “啊!”苗倩倩忽然低叫了一声,脸有些羞红的瞪着我,偷偷掐了一把我的腰上,“王八蛋。”   我心说这妮子真是脑壳有包。   平常,荤段子都没有停过的猥琐妮子,竟然也会脸红。   咱们阴行办事,最重元阳未失,身体阳气鼎盛,碰到鬼崇的时候有优势。   所以,我们几个人,既然要在阴行里办活,是吃这碗饭的,自然都注重这个茬子。   现在更何况,我们得了眼睛妹子的帮助,在练道家内功,我们又不懂房中术那种男女阴阳交合的法门,自然要不失去元阳最好,修炼速度最快。   董小姐这个换头怪,现在也是完璧了,没毛病,她现在要求练功,就练吧,也是懒得理她。   而我们店里剩下的人,小青儿小白狐都不用多说,最后的安清正虽然不是,不过阴阳双魂,反而最贴近道家,他的进境反而极快。   在道家的理论中,一般来说,破身不是不可以,但影响修炼的速度,一般人都注重这点,除非是有修炼房中术的那群人。   特别是世家,都嘱咐自己的后代这一点,不要随便破身,不然以后练功慢,只有练到内家功巅峰,破身才没有影响。   类似白小雪就是这种内家气功巅峰。   毕竟已经练到头了,气息悠长,没有东西可练了,只要每日保持巅峰就好,自然不用讲修炼进度,再进一步,就是十分缥缈的悟道,看悟性,有道士,和尚,闭关悟个三四十年,都悟不出个所以然,含恨而终,就算是悟道了,成为太过完美的神仙肉,也是被人吃掉了   其实,我倒是没有什么。   毕竟按照白小雪的说法,我这种恐怖的奇怪速度,不到一年半载,这么练下去,就达到内家巅峰了,比较随意。   并且,那个左道其实不一定怂他。   我们背后,也不是没有靠山,没有阴行大家,这不是早早的就靠上了吗?   我估计张爷早就猜到了这个事情,给我们找了一条后路,提前让张天霸老哥,介绍了曲隽仪,曲姐给我们认识,就是早有准备,给我们往后铺路了,我们干掉了骏爷,可以转头靠住曲姐,也是一条不差的路子。   苗倩倩估计也是猜到了,不然,怎么会闲得和我开玩笑?   “程老板,你最好找一个八字和你相合的人,不然大师兄来了,你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可力敌!”   可是这时,张康吼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眼眸中闪烁着惊人的惊恐。   “不行啊,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他哆哆嗦嗦掏出了打火机,爬起来,在旁边竟然藏有一批油桶,“烧掉,必须全部烧掉这样的话,你们被查出我是死在你们手上的信息,也晚一点,多一点周转的时间,让你快点找到和你八字相合的人。”   他挣扎的爬起来,把油洒满客厅。   轰!   火焰在客厅里燃烧起来,楼上的阶梯走廊上,房间里,全部腾起了烈火,晃得我们的眼前满是橙黄色的红光。   接着,张康做完了这一切,像是不行了,他趴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程先生啊,你们的人品不差,我现在帮了你们你们以后,要帮忙看一下我的妻儿,特别是我的老婆,总是妇人之仁,很傻。”   我沉默。   他对我们透露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是想死后,给自己的妻儿铺路。   他这是相信我们的人品,也是不相信自己师门,在他死后,会照顾他的后事。   张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眸的光彩渐渐暗淡,“裙儿啊,裙儿啊对不起你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听我的,你去找个男人,嫁给他——”   “不不啊!”   李裙匍匐在他渐渐没有气息的尸体身上,嚎嚎大哭。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唉,唉!该走了大火,已经烧起来了。”苗倩倩和董小姐两个人,连忙拉起哭得崩溃的李裙,大步向着客厅外走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龙影   我们几个人走出别墅,扭头看去,发现整栋别墅在火焰中已经开始燃烧,在夜色之中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的作响。   我们几个人强行拉住想疯狂往回跑的李裙,仰头看着火焰中的别墅,心中百感交集。   “张康这个人,真是让人难以形容,复杂得很啊。”苗倩倩看向火焰中的别墅。   我也叹息不已。   张康这个人,真够诡异的。   你说他坏吧,的确是十恶不赦。   真是歹毒的凶人,和我见过最恶的人,都能比上一比,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却残忍得为了练邪功,吃掉自己那么多个怀在腹中的儿子,叫做元丹,元胎,用来补元阳,修炼不漏金身。   你说他善吧,也真就谈不上,他之所以那么做,只能说,他作恶太多,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愧疚。   其实,不仅仅我心里感慨万千,在他最后的眼眸一撇中,也隐约读懂了他的心,他这些年,一直活在自己矛盾的情绪里。   他对自己的情感是,又厌恶又庆幸,又可怜又忏悔。   他厌恶自己对李裙做下这等恶事。   他庆幸因此认识李裙。   他可怜自己的孩子,又忏悔自己的恶行。   当我们几个人彻底拖拽着李裙离开别墅的时候,远远的已经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   不少人发现了这里的火势,熊熊大火,已经彻底把整栋别墅吞没了,不少人围了过来,也有打火警电话。   苗倩倩搀扶着李裙,指向远方的别墅,“或许,他一开始就处于崩溃的犹豫边缘,只不过我们,推了他一把,让他彻底向李裙坦白了。”   李裙嚎嚎大哭,“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好好活着。”   董小姐沉默,轻轻张开双手拥抱着了李裙,“你说你太过平庸与平凡,没有资格拥有幸福这点我不认同,最起码,张康还是喜欢你的,那么阴邪恶毒的一个人,都被你感化了。”   李裙抽泣。   “别哭了这个世界,哪怕物欲横流,我依然坚信,人心灵的美丽,仍旧远胜于皮囊。”   董小姐搂住她,轻轻抚摸着她抽泣的头发,长长的叹息,仿佛要把所有感慨都从呼吸中吐出。   董小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是那么的体贴善良。   可一时间,她竟然仍旧沉默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那么抱着李裙,我们几个人也没有说话。   最终,董小姐把所有的感慨都凝为了一句叹息:“唉,唉愿所有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夜色下,李裙止不住大哭,她的哭声还是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远处,我们渐行渐远的别墅中,火势仍旧在蔓延开,我们到小区门口的物业处,叫帮忙练习了一下他的儿子,送走了李裙。   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往外面走。   张康的事情,就这样忽然结束了,震撼,又触动人心,让我们心里怪复杂的。   苗倩倩说:“张康已经写好了遗嘱,他的事情我们后续上不用担忧,并且这个一场大火,再稍加掩盖,他背后的左道,也短时间能查不出我们。”   我点点头。   如果说,张康这个人是勿入旁门左道,入了歧途,还有那么一些良心,那么剩下那些左道的人,就是真就个个都恶人了。   随身带着一个美艳的道童,然后吃儿子来练功,这种狠毒阴邪的练功法子,当真是彻底的自私自利,看似理念很坚定:存天理,去人欲,不顾人情伦理、薄情寡淡、就一心修道的道人,实则邪道。   “他们的教义,很恶心,很邪性,这个张康,其实就是被他们的教义,蛊惑的左道门徒这左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董小姐说:“经历了这个事情,我算是彻底懂得了为什么古人那么忌惮,个个都把他们当成过街老鼠的原因了,当真是旁门左道!”   我点点头。   不走正路,这种邪乎的阴行师承,我们得提起一颗忌惮的心了,这些左道的人,还有那么好几个师兄弟在上海那边。   我们一边走,一边唏嘘着张康的事情。   这才从张康的口中知道,才知道还有这阴行的规矩,那么多门门道道,水实在太深,这地方的话事人,背后上,还要得给阴行大家孝敬。   也怪不得阴行圈子里,那么多人想当阴行大家,一般人真当不了这个。   “弄了这个张康,就得看看这个幕后黑手了。”苗倩倩轻轻的抚了一下发梢,眉头有些凝重。   “对,得看看这个寻龙天师了。”我喃喃了一句。   我们还没有说完,就渐渐走到了小区外面,迎着漆黑的夜色,觉得浑身太疲惫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见过了李裙那么可怜的女人,谁都精疲力尽。   这个时候,右边街道的小巷里,我们看到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修长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这个人,看体型明显是男人。   他压低着黑色耐克帽,看不清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真面孔,他背后的影子更加的怪异。   在淡黄色路灯下,影子斜斜的倒在地面上,隐约看出一条龙形影子的模样,张牙舞爪,显得细长诡异。   “这个人的影子是龙?玩人龙,人中龙凤的寻龙天师?”   我的面色阴冷下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笑了笑,拱了拱手,“各位高人,你们心中的公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冷眼打量他几眼,说:我们最起码不怂,碰到恶事站出来,自然不如躲在暗处的某位得道高人。   “哼!”那个雨衣男人冷哼一声,“你们心中有公道,我心中亦有公道,只是你们的公道,不同我的公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讲得邪乎,九龙公道杯,你这个公道可挺有意思的。”苗倩倩冷笑,“你本来想借着我们鹬蚌相争,想捡便宜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和那张康都不是傻子,没有让你如愿。”   苗倩倩又说:“但是你现在,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不过是想趁着我们力竭,身心疲惫的时候,趁机来阻截我们这就是你所说的公道?那可真够公道的。”   “哈哈哈哈哈!”   雨衣男人哈哈大笑,猛然扭头,文绉绉的说:“无需激我,我来,自然不是乘人之危,我本来就不想等你们厮杀,来捡便宜,我的高傲,不允!”   他反手,掏出了十枚肉龙珠,“这都是刚刚张康身上取下来的,他不守公道,不守人伦,恶人该有此下场。”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我们明明就看到张康的尸体,在别墅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进入别墅,取了他身上孕育出的龙珠?   这些龙珠,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眼前,张康把龙虾吃掉,这龙珠吸了张康的道行,龙虾和张康,一下子就让他还白捡了便宜,这个龙珠效果肯定更大了。   雨衣男人用双手转着几颗龙珠,轻轻一叹,“你们如此针对我,我也没有选择对你们下手,那张康,是我对你们的考验,如果你们假装不知,心中没有公道,我反而要对你们出手。”   “哦?”苗倩倩讥讽说:意思是,我们刚刚对张康出手,反而活了下来,没有被你弄死咯?   雨衣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理她,对我抱了抱拳说:“刺青程家,程游,你有老一辈程埙老爷子的阴人风骨,我们双方之事,就此解决!不过,又并未解决九龙公道杯,被勐家的人取了去,并且勐家与我家的恩怨,不共戴天,我要与勐海芸约一个时间,斗一斗法。” 第六百五十章 老朋友来访   “哦?斗法?你想怎么斗?“   我皱了皱眉毛,看向这个神秘的雨衣人,他的影子斜印在昏黄的灯光下,化为一条长长的黑色龙影子。   这个人到现在,他的阴术还是神秘莫测,九龙公道杯,以及龙杯底盘,他到处让人那个“厄运古董”流传,让人历代主人长满龙珠,被厄运缠身而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   我们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能耐很诡异,不可小看。   “九龙公道杯,我们这一脉,最讲公道转告勐海芸!”雨衣人摆了摆手,缓缓扭头消失在阴影里,说:三日后,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我们双方,斗过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宿仇该还了。”   落在地面的龙影渐渐游动,随着他的身影消失了,像是随时跟在他背后的一条影龙。   小青儿站了出来,想去追那个寻龙天师,我却轻轻拉住了她,“别追!”   “小游哥,那我们不去”小青有些急,拉着我的手说:“那勐姐姐,估计要出事了。”   我摇头说:这是他们自己门派内的恩怨,我们不方便插手解决。   并且,这个寻龙天师十分的骄傲,他不乘人之危,对我们出手。   而我们现在本身力竭,趁机对他出手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这个事情,只能去跟勐大风水师去讲讲了。”苗倩倩眼中闪烁着平静的光。   我说只能这样了。   先回去从长计议,起码这个人明面上来下战书,解决同门恩怨,代表他还是守阴行的规矩。   而守规矩的人才好办,最怕不守规矩的人。   我们几个回到了车上,往市中心这边开,十多分钟后,车辆停在繁华中心街旁的停车位上,我们下了车就往店里走。   结果回到店里,前台的安清正就对我说,有个客人自称老板你的朋友,在店里等了三个多钟了,挺怪的,也不好关门。   啊?   有客人等到了现在?   我一看时间,都得有十一点钟了,我就说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关门了。   我让董小姐拉着小青儿小白狐上去休息,打了一场,怪累的。这个时候,我电话又响了,我低头一看,吕祺打来的。   我把电话交给了苗倩倩,“你帮我接下电话,我看看是什么老熟人,人家等了那么久,三个小时还不走挺不好意思的。”   我走进了店里,看到一个老熟人在店里头等着我们,可我看到那个人,一瞬间就想掉头就走。   我就说什么老熟人,能等我三个小时?明天再来不好吗?   原来特么的,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死变态——许桃夭!   那个心理变态的眼科医生,吊眼女的妹妹,也是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智商女人。   要说这许桃夭,我们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我现在一看她,觉得越发恐怖了,眼睛大得不得了,像是芭比娃娃那种,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大大的圆眼睛,又亮又迷人。   晚上出现了,那眼睛肯定吓人。   并且这个货,眼科医生,吊眼女的妹妹,对于小青眼睛的构造,那是相当的感兴趣,一直背地里用手机聊天,忽悠我家的小姑娘。   我干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咱们的眼科医生吗,你怎么来了?”   “哦,哦。”许桃夭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抬头看了我一眼说:“程游,你可真不够意思啊,你开了新店也不叫我啊。”   我干笑了一声。   许桃夭又凑过来,“嘿!我最近一直在医院里,你也不来找我玩对了,你店里的这个小哥长得挺帅的,介绍给我认识呗!”   哈?   你们这些人,怕不是沉迷男色,一个个都想对安清正动手?还让不让人家做手术了,人家可是有一颗少女心的。   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说:“对了,许医生来找我干嘛?”   “人家来看看你啊。”许桃夭笑着看我说:来看看我的老朋友,你可是我未婚夫的人选。   这根本没法交流,许桃夭真是一个变态花痴,前脚说完安清正,又转移到我身上了。   我说:许医生,你等了那么老久,就是来讲这些事情的啊?   许桃夭面色正了正,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找程老板,是有些事情想要说一说的。   我说什么事情?   “是碰到那么一点怪事。”许桃夭说:我前一阵子,我不是搞科研项目吗?   我说你搞什么科研项目。   “就是就是眼科的科研项目。”许桃夭有些不好意思,撇了周围一眼,神神叨叨的说:“我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如果说出来,程游,你可能要被我吓到,我开发了一种了不得的阴术!瞳术!”   许桃夭一直对阴术挺感兴趣的,和沫小兮一样,之前三天两头来我这里找事,研究这些诡异的门门道道,但是她一个外行人,胡说八道着什么呢?自己还能会阴术?   这个时候,我正和许桃夭聊着天,苗倩倩走了进来,把手机塞进我的怀里。   她撇了许桃夭一眼,似笑非笑,“喲!这不是咱们的许大医生吗,不在你的眼科里坐诊,咱们有空来我们店里凑热闹了?”   我让许桃夭等一会,坐在沙发上,扭头问苗倩倩:“吕祺那边怎么说。”   苗倩倩对我说:“事情也简单,吕祺之所以那么急着打电话过来,是他那边出现了怪事。”   我说什么怪事?   “吕祺身上的那颗龙珠,掉了下来,并且自己滚走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一片浑浊,觉得整个人被抽干了。”   龙珠掉下来,自己滚走了?   那鬼龙珠能自己走的,有自己的意识?   当真是邪乎得紧。   “不过吕祺没死就好,不就是肚子上掉了一块肉嘛。”苗倩倩说:“让他经历一些我们女人的痛苦呗。”   我心里无语。   不过人没死,可能是那个寻龙天师大战在即,给我们面子,手下留情了?   “你们原来有生意啊。”许桃夭说。   “哼!”苗倩倩哼了一声,鄙视的看着许桃夭,“知道我们有生意,我们现在那么忙,还来胡闹。”   “我可不是胡闹,你们既然忙,那我这个事情,能帮忙看看不?我这里有一件事,特别要紧,我撞邪了,很邪乎的邪你们这一辈子,绝对没有见过那么邪乎的事情。”   许桃夭问我。   我听得她都要吊起好奇心了,忍不住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办。”   许桃夭让我关门,看起来还挺神秘。   “安清正,去把门给关了。“我远远叫了一声。   许桃夭看关了门,对我说:“其实这个事情,是有些日子了,并且,我现在也不在眼科里干活了,早就在医院里辞掉了那一份无趣的坐诊工作。”   我无语的说:你这个富家女,真是不把钱当一回事,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塞钱都想挤进医院,你倒好,还往外跑。   “那种无趣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许桃夭摇头,平静的摊开了手掌,“不过,我也不是不在医院里干了,只是不再公立医院,我现在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里干活。”   我说:在她那里当眼科医生?   “不,不!”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现在,在她的医院里,当首席咨询顾问,背地里就是帮忙解决阴事的不蛮你说,我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年薪三十万,外加高额提成,受雇她家的医院,帮忙坐镇!程游——以后我们双方,就是同行啦。”   我当场就懵了。   这许桃夭消失了那么久,一回来,就跟我说她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神之眼   同行?   我看着许桃夭一脸迷之自信,实在不懂她的自信从哪里来。   她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跟着我们干了几次活,一脸兴致勃勃的到处蹦跶,然后忽然就有段时间消失没见,现在一回来,就说自己是很厉害的阴人了?   我一听到她说他撞邪了,我就觉得不对了。   这个作死小能手,这个死变态,估计是自己去找邪,而不是邪来找她,惹上了难缠的事情,才来找我们的吧?   苗倩倩问,“不是啊,许桃夭,你既然现在跟着沫小兮混了,她给你看过你的臆想症不?问题看起来很严重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许桃夭上下打量了一下苗倩倩,骄傲的说道:“我这个能耐,其实已经跟沫小兮医生,私底下探讨很久了,我们两个人平常通过你们接触阴行,私底下,两个闺蜜也一起讨论钻研,只是没有跟你们说而已。”   我说这两个不安分的医生,都是好奇心爆棚的高级知识分子,其实,背地里在背着我们搞事情?   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吗?   我摸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说:“嗯,挺久的事情了,得有快半年了吧大概就是我们一起捕获了小青儿之后。”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苗倩倩兴奋起来,说:“当时,小青儿就给我们讲了开阴阳眼的法子,你不久后就消失了,以你对眼睛的狂热,不会是偷偷去尝试开眼了吧?还成功了?所以才说自己是很厉害的阴人?”   “聪明!”   许桃夭笑着说:我当时一狠心,就辞职了,回到家里闭关了足足两个多月,按照小青的说法,人有两张眼皮,我开了第二张眼睑,打开了心眼。   许桃夭又说:“小青儿跟我说过,年纪越大越难开眼,一般小时候的小孩子,最容易开眼,看到脏东西我很庆幸,我成功了,尽管那两个月,太痛苦了,把自己关在密闭房间里,精神几乎崩溃了。”   我听到这,才知道半年里,许桃夭的去向,她果然是一个疯子,和她姐姐一个德行,喜欢寻刺激。   我说:你开了阴阳眼?   “对。”许桃夭得意的说:“我现在,能看到脏东西,是很厉害的阴人,甚至我的能耐,不低于小青儿!”   我说你这就夸张了。   阴行里,不少阴人都是开阴阳眼的,这不稀奇,你这种普通的开眼,怎么能比得上小青儿家传的闭上眼睛看世界,天生重瞳的能耐?   “她的能耐,是厉害!但是我的能耐也不差,算是各有特色吧。”许桃夭说。   我是明白了。   这个许桃夭大半夜的忽然跑过来,还给我们得意洋洋的炫耀了起来,满是自信,顿时就让我好奇了。   我心里忽然一震,忍不住说:“你不会是学你姐那种上帝视角吧。”   许桃夭似笑非笑,“你们没有体会过那种苍蝇的全视角,上帝广视角,你们的凡人视角,只要狭小的一片,无法想象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徇烂唯美世界,你们想象一下如果不止步于眼角,你能看到自己太阳穴两边的世界,会是怎么样?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顿时就叹气了,“我早就猜到了,你和你姐一个性格,当时,不仅仅你姐喜欢把眼睛掏出来看世界,你撞到了自己的姐姐掏出眼睛,以你的性格,肯定也和她一起兴致勃勃的掏出来了吧?”   “嘿!”许桃夭笑了。   我当时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不对。   不过,许桃夭一直否认,我也就没有往心里去,觉得她见到了自己姐姐的惨状,应该心里有警惕,没想到她还在背地里作死。   我知道她为什么让我关门了,说:“那你现在的双眼,是上帝视角、三百六十度的阴阳眼?”   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确厉害。   “对,你们做好心里准备。”许桃夭后退几步,“我的眼睛,自从我的姐姐死亡过后,我就心里有了警惕,很少再掏出来了,在暗地里,进行了感染面,还有风险程度的改良。”   许桃夭说罢。   噗。   一股像是鲶鱼蠕动的声音。   两颗泛白的眼珠缓缓从她的眼眶里挤压了出来,像是蜗牛的两根触须,上下摇晃,从她黑漆眼眶探出,两颗触须长的泛白眼珠,打量整个世界。   啊!   怪物!!   远处安清正尖叫了一声,吓得不行了。   董小姐也在阁楼上刚刚跑下来,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好厉害的眼球儿,比眼睛妹子还要更胜一筹。”   “你这个不需要用装酱油的小碟子拖住了?”我看得,也是心中一惊。   “对!已经可以全自动控制。”许桃夭站在原地,眼眶探出的触须,上下摇晃,然后又缓缓自己蠕动,缩回了眼眶。   她眨了眨眼睛,又恢复成了一个正常可爱的精致大眼睛女孩。   她说:“我的眼珠已经能自己立起来,已经不需要外置托盘了,之前我的姐姐为什么会死?是因为她有外置的两个小碟子,盛着两颗放在外面的眼珠这不仅仅麻烦,还危险,随时还能出意外,并且碟子消毒方面,也是很大的危机,于是我进行了改良。”   我心中彻底无语。   这个许桃夭就是一个疯子。   她姐姐作死,她的确是从中吸取了教训。   但是,她吸取的教训不是再也不玩这种危险的工作了,而是从她姐姐的作死中对自己的作死进行重新改良,能更有效的作死。   “厉害啊,你个死变态。”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她,说:“你的眼睛,怎么能自己伸出来?像是蜗牛一样?竟然不需要小碟子盛着了?”   许桃夭很得意,对我们说:哼哼!就是从蜗牛的身上得到的启发,蜗牛的构造是很奇特的,它的眼珠在头顶外面,提供了广视角,而它的眼外肌,却十分有力,能举起自己的眼珠,而人的眼外肌却是肌无力难以做到这一点,我就想办法进行锻炼。   她说人的眼外肌,是有这个潜力的。   因为人的眼珠,之所以能左右、上下转动,是因为连接眼珠背后的眼外肌,在对眼珠左右、上下的进行反方向牵扯。   她是眼科医生,清楚的知道人的眼外肌,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肌肉。   而只要是肌肉,就能进行有效锻炼。   人的眼外肌,之所以那么柔弱纤细,是因为人平常之只用它来转动眼珠,再没有其他的锻炼,并且缩在人的眼眶后。   “人是一种潜力动物,于是,我就开始锻炼我的眼外肌。”   许桃夭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是进行一种我自己量身定做的眼保健操,通过各种方式来转动眼珠,每天长达上万次的眼球转动,有效锻炼背后的眼外肌。”   她又继续说,她的眼外肌就渐渐粗壮起来,但这只是第一阶段,后来开始慢慢把眼珠伸出外面,像是举重运动员一样,不断举重,举起眼珠。   “这是锻炼眼外肌的第二阶段。”   她说:就像是那些引体向上的正常人,他们一开始,也只能做七八个引体向上,长久的有效锻炼后,却能轻松做一百多个,我也是这样,我一开始只能做一次举重眼球,到现在,已经能自由的用眼外肌举重眼珠,进行多次自由‘引体向上’了。   我摸了摸鼻子。   真是贼可怕   这许桃夭果然是一个变态疯子,竟然还真有计划的去实施了。   不可否认,她开发了一门阴术的雏形,并且还是十分有潜力的阴术,上帝广视角,甚至可以说是神之眼。   而她把自己的阴术思路,过程都和我们分享,是十分的信任我们了。   毕竟这些东西,是价值都难以衡量的,我们都能看得出潜力很大,甚至未来,经过很多人的手,渐渐完善了,可以撑起类似小青儿一样的阴阳眼阴行世家。   许桃夭说:“既然说完了这个事情,我就给你们说说正事吧。”   许桃夭一本正经的说:大概是四天前吧,我在沫小兮的医院里,当时在妇科急诊里,用眼睛伸进一名有宫颈炎女性的下半身探查的时候,开始讲起。”   ??   我瞬间呆若木鸡。   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冷气的声音,都一脸用变态的眼神看着她。   我心中彻底叹息不已: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许桃夭的变态之处,可竟想不到,她为了实验眼睛的上帝广视角,会如此的凶残 第六百五十二章 眼中图腾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本来一回来,就想着琢磨一下勐海芸的师门事情,想个办法帮一帮。   等她的事情差不多办完了,估计得有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苗倩倩的耳朵、小青儿小白狐、乃至龟背上的阴曹地府,也差不多成了,等请了猫灵,万事俱备,就开始干骏爷了。   这先帮勐海芸,再干骏爷,计划得好好的   谁知道,许桃夭忽然来找我们聊天,刷新了我对变态的世界观。   许桃夭看着我们这群人,十分渗人的眼神,瞬间有些干笑了一声,连忙说:“我是医生啊,帮忙看病,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她说医院里,不是有胃镜肠镜阴道镜这些东西吗,她觉得她的眼睛,也可以取代这些东西,去直接检查。   “你们知道,很多鬼上身,不是趴在表面上,可能在你的身体里,我的眼睛在外面,不仅仅能提供唯美徇烂的广视角,眼珠也能进入人的身体内,查看一些阴崇鬼祟的可能存在。”   许桃夭说:就比如说现在很多人,都是碰到鬼胎,你们出门办活,碰到的鬼胎事情,也挺多的吧?   我点点头,至今为止,做了很多单鬼胎,鬼婴的生意。   苗倩倩却十分鄙夷的看着她:“你个死变态,别狡辩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想用那种广视角,去体验,查看各种东西吧你那么热爱玩眼睛的吗?”   许桃夭像是被道破了心思,干笑了两声:“咳咳!这是进行阴术的开发与试验,我也试过把双眼探进水面里,欣赏过水里唯美徇烂的广视角,也对这种能力和眼部锻炼,进行过各种测试。”   她对我们说:“我把这个眼睛阴术,开发到现在已经很完美了,不用托盘,眼睛不用和任何东西接触,不会产生感染,可以自由的伸缩进出看外面的世界。”   她说而经常这样,的确眼眶是松动了,睁开眼皮的时候,却不会像是她姐姐那样,出现眼眶锁不住眼珠的后遗症。   我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姐姐的眼外肌是肌无力,没有拉住眼珠的力气,我却有,我的眼外肌拉住了眼珠,让它不滑下来,并且这样长久的锻炼眼外肌,可以更加有力,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做医生的,不愧是海归知识分子,考虑得面面俱到。   许桃夭说:“就此,最危险项已经解决,但是最危险的,仍旧是整颗眼球暴露在空气外。”   我点点头,人的眼眶,虽然包裹住眼球,限制了人大部分的视角,可是却能很好的保护人的眼珠。   许桃夭说:“但是,我和沫小兮医生进行讨论的时候,我们也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说:啊!什么办法?   “广视角,会给我安全,不像是正常眼睛有视野盲区,只要有任何东西靠近我的眼珠,我都能看到,立刻快速缩回去就好了。”   许桃夭说:这看似原理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她给我讲起了很厉害的理论知识,说任何动物是有条件反射的,而条件反射,分为先天反射,以及后天条件反射。   先天条件反射,就比如人碰到有危险的东西靠近眼睛,会本能的闭眼,人在打喷嚏的时候,会出现条件反射,瞬间闭眼,免得眼睛喷出来。   我摸了摸脑袋,觉得和这些知识分子交流,特别的难受。   她继续说:“这些条件反射,都是先天的,而我要做的,是在这千百次的眼球举重训练后,再进行千百次的条件反射训练,做到只要有任何东西靠近我探出去的眼睛,就会本能的收缩回来。”   我吸了一口凉气:厉害!   这个许桃夭,和沫小兮两个高级知识分子,简直就是两个变态,各种知识丰富,强强联合,已经推平了很多座大山,竟然研究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眼睛锻炼法。   许桃夭笑了笑,说:“我的终极梦想是,把我的眼睛变成完美的神之眼——能自由的探出眼眶,又自由的缩回眼眶,并且我的后代,一代代下去,也会继承我的‘基因显形特征’,和我一样遗传下来,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就像是小青儿家的眼睛一样,我后代的眼外肌,都会很有力气。”   许桃夭说她要成为一个新阴术的鼻祖,成为一个未来强大阴行世家的先祖,让她的后人以后都拥有上帝广视角的阴术,神之眼的阴术。   “卧槽!!”   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说:牛逼!你们两个家伙,背地里,竟然搞出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实验。   “那是。”   许桃夭得意的笑了笑。   接着,她说道:“我们再讲回之前的事情啊,我当时不是辞职了和沫小兮一起研究吗,我就用我的眼睛,去尝试当胃镜。”   她说她的眼外肌,已经伴随这锻炼,慢慢越来越长,足足三十多厘米,已经像是蜗牛一样了。   她掏出了一个小可以打开的透明球,说:“用这个包裹住眼珠,然后用压舌器,用牙医的扩嘴巴工具,防止对方牙齿咬下来,我的眼珠像蜗牛一样伸进去探查你知道吗?亲眼看到别人的食道,是多么的奇妙。”   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到处体验新奇的吊眼女姐姐。   许桃夭继续说:“然后我就这样各种查看测试,一些有妇科病的女性,她也找个由头,让对方躺下,然后也去看一看。”   苗倩倩睁大眼睛,好奇的说:“夭妹子,你是不是在里面,看到了上亿含恨冤死的小蝌蚪阴魂啊?是不是还直接把眼珠从下面探进孕妇的肚子里,还能看到胎儿?”   “去你的。”   许桃夭嫌苗倩倩说话不好听。   “唉?怎么不好听了?”苗倩倩死皮烂脸的说:“那你那么好奇,你的眼睛,拿着扩张器顶着,进过屁股里看过没有?是不是都是屎黄屎黄的,里面有没有冤魂在飘荡?”   “你这家伙安分点。”我让苗倩倩平静一下,她疯狂的恶心许桃夭就算了,也是把我们几个人恶心到了。   此时,许桃夭讲明白了自己这半年的去向。   本来呢,她还是挺话痨的,兴致勃勃的给我们讲着这些东西,自己研究这个眼珠的造诣和猜想,结果被苗倩倩那么一恶心,顿时没有了心思。   她对我说:“我不是说了吗,前一阵子,我不是在妇科碰到了一个有炎症的女性病人吗?那个病人可奇怪了,特别的奇怪,她浑身的皮肤像是龟裂一样,平常其他人还好,就是碰到她,眼睛就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苗倩倩神神叨叨的又说:“明明知道有毛病,你还去看,那地方阴气多重啊,是不是你的眼睛沾上了脏东西长了梅毒?”   “啊!!去你丫的!你的眼睛才长梅毒!”许桃夭彻底不忍了,挥起拳头就冲过去,就对着打过去。   苗倩倩也不反抗,趴在沙发上,被许桃夭压在身上打,嗷嗷的惨叫。   “啊!打人了啊,你别激动,长着眼睛大,显得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小心你的眼睛掉出来了。”   这两个人,真是有病。   等打完了,许桃夭气喘吁吁的瞪着她一眼,从苗倩倩身上爬起来,坐回沙发上扶平了乱糟糟的头发,“你个妮子,欠揍的嘴巴程游,我这个眼睛,出了那么一点毛病,可能是真沾上什么脏东西了,我来就是让你帮我看看。”   我说什么脏东西?   “我身上,长了图腾,很奇怪的鬼图腾。”许桃夭说。   我说哪里?   许桃夭指了指眼睛,说:长在我的眼睛上,特别特别的恐怖。   我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没有什么问题啊。   结果,许桃夭眼睛“噗”的一声,缓缓蠕动出来,两颗触须的眼珠斜了过来,让我看看眼睛的背面。   结果我这一看,可不得了,是真的怪。   人正常的眼睛背面不是布满血丝吗?而许桃夭的眼睛背面,血丝的纹理,竟然组成了一个诡异的鲜红图腾花纹。 第六百五十三章 古怪铜盆   这个花纹一看,像是一种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积,的确看起来像是某种图腾?   我稳了稳心神,觉得怪异,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的。”许桃夭两根触须缓缓晃动,然后回缩眼眶,“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照镜子,特别是最近,迷上了我这种神之眼的状态,照镜子,觉得特别特别的美。”   这很美?   我心里凉凉的。   臭美,爱照镜子是美女们通用的天性,但是她眼前这个   许桃夭说:“那是你们正常人觉得的眼睛美感,觉得美女的眼睛又大又漂亮,都是很畸形的。”   我摸了摸鼻子:畸形的审美观?   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说:大眼眶镶着眼珠,就像是镶在玉器上的钻石宝珠,你无法尽情的观赏它完全的美丽,而我这一对美丽的眼珠,只有取出来,才能尽情观赏这一对琉璃宝珠的每处角落。”   许桃夭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程游,我问你——如果你喜欢一样东西,只喜欢它的片面,不喜欢它的全部,那这种爱是不是真实的?这种喜欢必然虚假的,正如大多数男人们的虚情假意。”   我彻底傻眼了,竟然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许桃夭吧,妖言惑众的能耐是真不低她的世界观真是挺独特的,我觉得之前沫小兮的变态之名,要彻底为她冠名了。   不过,所谓高智商的变态,大多都是世界观异于常人,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不是吗?   “咳咳,我们跳过你喜欢欣赏自己眼珠的事情。”我干笑几声,说道:你对你的这个眼睛,有什么看法吗?   许桃夭说:我估计是我撞邪了,像是我姐姐一样,我的眼睛到处去耍碰到脏东西了,我估计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点点头。   她说当时,那个女人为什么来医院看妇科呢?因为那个女人是有些离奇的。   她给我讲了怎么一个离奇法。   那个女人叫何依依,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就是皮肤有些像是龟裂,看起来眼眶黑黑的,她说她可能发炎了,所以来看看。   当时许桃夭觉得怪,却没有觉得多怪,毕竟妇科诊室很多这样的病人。   她正在和沫小兮,正兴致勃勃的去研究自己的眼睛,这一下,她又起了好奇心,怕不是有什么鬼祟?   鬼胎什么的,不是挺多的吗。   许桃夭顿时就好奇心来了,觉得是自己“内视阴阳眼”的能耐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让她躺下,就偷偷用眼睛去看,结果一看,瞬间就出事了。   “冷,我的眼睛特别冷,一瞬间像是被冻伤了一样,马上就缩了出来,可是也出事了。”许桃夭说。   苗倩倩低骂道:“呵呵,死变态!也就你才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进去看看不作死,就不会死!”   “咳咳。”   许桃夭咳嗽两声,没有理她,继续假装一本正经的给我说道:“然后,我身上就出现了这个怪事,我当时问她有什么不对的对方,她说她的家里,有个特别奇怪的明朝铜盆,上面雕刻着很奇怪的图案。”   她怀疑自己眼球上的纹理,就是那个铜盆上的,她说那个铜盆特别的怪,总共有三个怪事。   第一怪,是铜盆生水。   把盆子放在水井,院子里旁边,会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层薄薄的水,没有一个星期,就满了一盆,夏天只要个三五天就水满盆,冬天要久一些,大概个十多天。   第二怪,是铜盆养活物。   那个盆子,你把盆放在院子里,特别容易招东西,蚂蚁、蚂蚱、青蛙,都往那个盆子上跑,甚至一些老鼠,臭鼬,也喜欢凑在那个铜盆附近。   第三怪,是铜盆招死物。   那个铜盆,不仅仅小动物喜欢,一些奇怪的脏东西,也喜欢凑到那个铜盆附近,晚上的时候,经常听到院子里鬼哭狼嚎,那些动物和脏东西,竟然开始打起来,都想争着那个铜盆。   我听到这,觉得是怪。   那个铜盆,简直怪得有些离奇了。   我忽然想到苗疆里,会不会是那些神秘蛊婆,用来养蛊的盆子?   许桃夭娇滴滴的睁大美丽双眸,问我:这个事情,帮我看看吧?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老朋友了,并且我这个潜力够大吧?我现在可是沫小兮家私人医院的首席顾问,也是处理阴事的,我们也是同行了。   我说那行吧,我们抽个时间。   那个铜盆可能有问题吧?   她的眼睛纹路,搞不好真是那个铜盆上的   并且,这个事情,苗倩倩真没有说错她这个家伙,是她自己作死,并且可真够能作的那么大胆作死的人,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可以,程游,我看好你。”许桃夭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我想找个能欣赏我眼睛美丽的男朋友,我们结婚的后代,儿子女儿,以后眼睛都能那么美并且,我们夫妻都是一脉新阴行世家的鼻祖了。”   “滚!”   我哭笑不得的骂了过去。   “哼哼!”许桃夭很不满,“你真是不懂欣赏我美丽的男人,一个女人,最美的地方不外乎是眼睛,一双又大又美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我打死你,信不信!”   苗倩倩就在旁边抄起小板凳,就想砸过去。   “啊啊!”许桃夭嘻嘻嘻的娇笑,撒丫子就跑,“打人啦,打人啦,倩妞,小心你的耳朵掉下来。”   这许桃夭是赤裸裸的反击,对于刚刚苗倩倩挑逗她的报复。   妈的   这人变态啊。   我看得实在无语,头疼。   这老朋友也送走了,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走上楼闷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出到客厅,看到安清正早早的就爬起来,和董小姐一起在厨房做早餐。   小青儿拉着小白狐,大乌龟拖地,忙得不亦乐乎,要说咱们店里,都过着集体员工宿舍的生活,挺促进员工之间的友谊的。   只有一个人例外,苗倩倩睡她的大头觉。   她最近也不回家了,是在这里骗吃骗喝,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个大懒虫,十点钟以前爬起过床。   那个许桃夭的事情先靠后,我想起了正事,当下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把昨晚上那个寻龙风水师的事情告诉了她。   “三日后,要和我打过一场?”勐海芸的声音有些凝重。   我问她有把握吗?   勐海芸说:“两脉,本来同气连枝,都出同源!讲的都是把自身变成龙王,我是鲤鱼跃龙门,他是人中龙凤,当年我的祖辈能胜他,现在自然能胜第二次。”   我听得她自信满满的口气,心里顿时放宽了。   勐海芸也不是好惹的,她的人鱼大酒店里,仍旧养着人鱼小姐,那些鲤鱼精吸男人的阳气,然后她吃生鱼片呢   我轻轻的说:那成吧,要帮忙,尽管说,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们去观礼。   “没问题。”勐海芸挂下了电话。   我想了想,又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近期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勐海芸的事情,是师门恩怨,我们不好参合,这个事情挺凝重森严的。”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至于那个铜盆,还有那个夭妹子的眼珠,我有些兴趣。”   啊?   是对许桃夭的惊天之举,上帝视角,有了好奇心,毕竟她也是阴行圈子的老人了,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我说要来看看吗?   “可以,正好闲着没事做,来陪你休闲一下。”白小雪挂了电话,她对我说:“这个铜盆,搞不好是传说中那一个,历史上最出名的那个盆子。”   明朝铜盆,再结合最出名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最离奇的宝盆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小儿啼哭   和白小雪挂了电话,我把心思按下来,心里有些怪,又有些憧憬着。   如果真是那个铜盆,那可就离奇了,那种东西是真的存在?   早上,我和安清正满头大汗的忙完了几单生意,中午的时候,吕祺就打电话说,他要过来录节目。   我说没有问题。   我估计他是急着身上发生的事情,想过来问问。   他这个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等着勐海芸和那个寻龙天师出结果了。   我让董小姐和安清正留在店里应酬他。   董小姐也不是吃干饭的,她完全可以胜任,是除了苗倩倩外,我最信得过的一个人,手腕,智慧,能力,都很高。   我上了楼,叫醒了睡眼惺忪的苗倩倩。   结果那妮子起床气犯了,脾气臭得要命,趴在床上,拿棉被盖住脑袋,偏说不要去见许桃夭,也不想去见白小雪,今天,她命里和那两个人犯克,一见面得闹三国大战。   “那你继续睡吧,下午的时候,你帮看看吕祺的事情。”   我有些无语,她不想去找不自在,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既然白小雪要过来,小青儿也让她留在店里帮忙,直接出了门。   咱们商业街的边上,许桃夭早就开着车等着我了,然后我们开着车去接白小雪。   到的时候,白小雪正坐在自己家门口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里,坐在窗口边上的桌子上喝着茶,看着书,惬意得很。   我们把人接上了车,十分高冷的白小雪上了车,双手还捧着奶茶,缓缓抽吸着吸管,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继续看,淡淡的说:“你们几个人,已经从骨子里蜕变了,骏爷,已经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这个商业竞争,同行对手,你们搞得定。”   一上来就夸我们,搞得我有些尴尬。   我说:有压力就有动力嘛,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成长了不少。   白小雪点点头,俏脸冷清的抽吸着吸管:“第二件事,勐海芸的师门,我们不便插手,不过,倒也可以见机行事。”   白小雪看向许桃夭,“那些事情,咱们都不用操之过急先看看眼前这个事情。”   许桃夭会意,连忙两颗眼珠“啵”的一下,蠕动出来,两颗泛白的眼珠子,在空气中上下摇晃。   “不错,很厉害,你一个外行人,憧憬阴行之事,竟然能自己研究出这种理论可行性的雏形,的确让我惊为天人。”白小雪评价道。   许桃夭眼睛缩回去,十分开心的说:“还是白姐姐懂我,哼!那些凡夫俗子啊,都骂我变态呢。”   你不变态谁变态啊?   我实在无语。   白小雪却摇头,出乎意料的认同她,“往往是心思、思维逻辑不同常人的人,才能开辟一个新的阴术,历史上,更变态的阴术都有,一个阴术的开发,自然要有各种不同的大胆试验。”   许桃夭得意的笑了,十分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别宠着她,那是古代,现代做事,得讲究,她那么作死迟早得出事,现在不就惹上东西了吗。   白小雪点头,又说:“对,这个事情挺怪的,我刚刚去打电话问了一下张爷,张爷说有些像,却不太清楚,毕竟他第二世在明末,没有在明初,中间隔了三百年。”   我说什么意思。   白小雪说:“其实这玩意儿,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叫不哭盆,女娲盆,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聚宝盆,有道是——万贯家财盆中来,金花银珠盆中开这说的,就是明代首富沈万三,发家致富的宝盆。”   我忍不住问:真有聚宝盆?   这一下,我的心提了上来。   这事情蹊跷啊。   聚宝盆是什么?   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有两个。   一是战国奇人吕不韦,二是明朝传奇沈万三,民间传说聚宝盆是一个绝世神物,沈万三发家致富的手段。   那玩意儿,钱放进去能生钱。   放一锭金子,能一生二,二生三,沈万三是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和商贾,传说中就是有了这个聚宝盆。   “哪有什么钱生钱估计是以讹传讹罢了。”   白小雪摇头说道:“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传说中那的确是一个宝盆,聚宝盆,也是天底下少有的奇物,能不能生财?应该是能,不然就没有这个传说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手段能生财而传说中动物、鬼崇,都本能的靠近那个神秘盆子,就代表本能的对它们有益处。”   她说聚宝盆的传说,十分神秘。   在阴行里,有人传说叫女娲盆,叫不笑盆,但具体的,她也不知道,明代阴行,有太多东西失传了。   更何况,当时的天下第一首富沈万三,有钱到什么程度?家产比朱元璋的国库还富,富可敌国这个词是怎么诞生的?   就是从他沈万三身上来的   当时他为表忠心,出钱修城墙,却被猜忌心十分重的朱元璋,认为有谋反之意,毕竟你比我这个皇帝还有钱?再表忠心也没有用,结果被老朱弄得十分凄惨,这个传奇人物底细,已经没有人清楚。   毕竟,任何人都不是全知全能的,更何况阴行里,各种神秘之事太多,当年明朝朱元璋,和沈万三之间的故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可能是传说中的聚宝盆?”许桃夭吸了一口气,满脸惊喜,“那咱们,不是要发财了?还好那个苗倩倩泼皮妹子没有来,不然那个家伙啊,得一把抓起来藏在裤裆里,死命的往外跑。”   我愕然,脑补了一下许桃夭形容的那个画面,放在苗倩倩那妮子身上还真有喜感但这家伙背后诋毁人呢这是?   车在靠北的城中村里停下。   在巷子里的最里面,门口堆积着一大堆木材,院子门口两侧挂着两个红灯笼,看起来挺诡异的。   许桃夭跟我说,这个女人家里,丈夫做的是一个木匠,挺古板憨实的一个沉默汉子,家里的家具和院子,都是古风的。   而家里的手艺,那叫一个赞,他手里的活儿做出的家具,很多高端的收购商都愿意出高价。   许桃夭下了车,拍了拍门:依依姐,我夭妹子啊,你在家吗?   许桃夭拍门的时候,那门板上的灰尘狂掉,挂在头顶两边的红灯笼使劲的摇,这古风古院,看得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结果拍了几下门,门吱呀一下自己开了,这院子的门没锁。   我们几个人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一大堆精致的木头家具半成品,随便看了一下,这手艺的确很妙,让人惊叹。   现在顶尖的家具,不是机器造出来的,那流水线,没有灵魂,都是老手艺人,慢慢打磨,精雕细琢出来的。   我们正在院子里打量着,想找那个放在院子里的老铜盆,结果什么都没有见到。   只能无奈的推开门,往房间里走,结果一进门,就听到了一群小孩子的啼哭声,很稚嫩,带着新生的喜悦声,像是一抹春雷,哇哇哇的哭。   那声音像是响雷浪潮,隐约让人感觉成百上千个小婴儿,在交叠着,漫山遍野的在院子里,树上,地面上,疯狂啼哭。   这声音满是欢喜,带着新生的喜悦。   却让许桃夭的面色一瞬间煞白了,她猛然扭头,两颗眼珠子夺眶而出,两颗眼珠上下晃动,站在屋门口看向院子,疯狂寻找着什么,“怪事啊,这依依姐和她的老公,可没有生孩子,更别提其他的孩子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可怕妖人   我们几个人站在屋门口,看向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还有满屋子家具。   这一阵成百上千,如潮水般涌动的无数婴儿啼哭声,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觉得这屋子里很怪,不太对劲。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里屋的一间房门外,忽然传来求救声,“谁在外面,谁在外面?”   “是依依姐的声音!”许桃夭大声叫道。   我们一看,这门竟然被人挂上一个锁头,给自己锁上了,是出事了?何依依被歹徒给关在了门里?   白小雪随便抡起旁边的一块水泥砖,一运气,直接一砸。   当啷。   锁头应声而落。   一个美丽柔弱女人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却十分焦急的说:“你们是谁啊!”   许桃夭眼珠瞬间本能的往回缩,眨了眨眼皮,扭头看去,笑了笑,“依依姐,是我夭妹子啊,我来找你来了”   看来,这就是那个许桃夭作死,结果让她不小心中了“梅毒”的女人。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的确是漂亮。   给人一种无辜、单纯的柔弱气质,林黛玉一般,一看就让人腾起一股保护欲,显得千娇百媚。   那何依依刚刚爬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有些疑惑。   许桃夭连忙道:“我请来的朋友,有些道行,能解决一些特殊的事情,我让来看看,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过来了,你怎么被关在了自己的屋里头?”   “坐吧。”   何依依请着我们坐下来,有些紧张,又一脸犹豫的说:“这个事情,是我的老公把我关在屋子里的。”   我问她:你的老公把你关起来了?   她有些害怕,说:我能跟你说吗。   我说没问题。   何依依面色彻底惊恐起来,像是得到了某种希望,“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的老公是一个变态,一个特别恐怖的变态,一个会邪法的妖人!”   白小雪看着她惊恐的神色,眼帘低垂下来,说:他家暴你了?   “比这个更加恐怖。”何依依神色惊恐,见到我们来到,像是抓住了某种希望,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大半年前,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张强山,她当时见到这个男人憨厚老实,比较沉稳,家里又有这个房子院子,有稳定职业。   别看他做木匠,其实收入不菲,一个月拿单子,能有一两万。   并且长得又高又壮,国字脸,还挺帅气的,是一个挺不错的结婚对象。   张强山虽然结过婚,但他的妻子去世,何依依也觉得这个离过婚的老实男人,更加懂得疼女人,和他处了两个多月,就嫁给他了。   “然后结婚后,一连串的怪事,发生了。”何依依面色骇然。   出事了?   我心说这种闪婚的,一般都是夫妻生活不和睦的比较大,毕竟不清楚对方的脾气和家底,贸然结婚就太莽撞了。   何依依有些惊恐的低声说:“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最奇怪的是还有个癖好,他每次和我行房的时候,让我坐在一个铜盆上,他一脸陶醉,就像不是在和我行房,而是我身下的那个铜盆,并且他这个人,结了婚我才知道,他有个毛病,是个秒男。”   啊?   我听得有些怪。   看起来这个沉默寡言的木匠,有个挺大的秘密。   这个时候,许桃夭说:沉默寡言,又有难以启齿的疾病,这个木匠估计心里挺压抑的,有些心里不正常。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桃夭白了我一眼,“你忘记我现在在跟谁混了吗?咱们市里的知名心理医生!在心理学上,有这方面隐疾的男人,内心都有些不健康,因为一个男人的自信从哪里来的?这个不用多说了吧?用咱们通俗的话来讲,自卑,觉得自己就不是个男人!没有一点男人的能耐!”   我觉得这些学心理学的,都怪可怕的。   何依依却激动了,说:“对,对,他很自卑,控制欲特别的强,疑心病重,甚至重到变态的程度生怕我出轨,每天都翻我的手机,甚至有某段瞬间,他偏激到每次出门,都把门窗给活活锁死,网线也给断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真是可怕。   何依依慌张得不行,“后来我住在这个院子里,当他的老婆,发现身边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就是那个铜盆,三个怪事,我已经给夭妹说了。”   “对。”许桃夭点头。   何依依继续说:“后来,我彻底觉得有些害怕了,但他这个人给我一种特别恐怖的感觉,我甚至不敢提出离婚,生怕他把我弄死,我觉得他已经偏激到这种程度了,也有这个能耐,因为我发现他的前妻,也是给他杀死的。”   我面色阴沉下来,“他杀死了自己的前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何依依说,她被关在房间无所事事,偶然间,打开了一个木板的夹层,在里面看到了一本日记本。   是他前妻柳胜男,偷偷写的日记。   在日记里,她的前妻记载下了和自己丈夫张强山的日子。   原来,李强山本来就是一个秒男,十分的自卑,心里扭曲,他和他的前妻,他们两个人是经历了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经历了很多磨难和考验,才结婚的,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两夫妻十分恩爱,相互喜欢,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可是后来,夫妻间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这一切的矛头,就是李强山的隐疾。   李强山也开始偷偷的翻查她的短信,到了后来,更是直接了当的跟踪柳胜男,现在像现在囚禁起来。   我听到这,心里有些堵。   这心理疾病,一个人的自卑,是很多悲剧的源头。   何依依说:“甚至,他当时还给柳胜男下了奇怪的术,不能碰出了他以外的男人,不然,那个男人就会出事。”   我喃喃着:这是另类的贞操裤吗,他还会这种妖术?他不仅仅给前妻,现在也给你上了这个邪术?   “对,对的。”何依依惊慌的点头。   “原来如此。”我虚着眼睛看着许桃夭。   许桃夭也是面色一白。   似乎也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睛出毛病的原因。   这是人家老公为了防止出轨男人给下的术,谁知道何依依戴上了贞操裤,没有出轨男人,反而被一时好奇的许桃夭眼睛给上了   你的眼睛出事了,也是活该,谁让你用眼睛绿了人家?   “你这是真长了梅毒。”我无语的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咳咳!”许桃夭尴尬的笑了笑,说:“这种就是真正的心理变态,没有安全感我们一定得惩治这个男人。”   何依依继续说:“后来,柳胜男门窗被钉死,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结果只能求助隔壁的一个男性邻居,结果那个邻居把窗户砸碎了,跑进来救她却恰好的被李强山发现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他们两个,不救完了?   “对,对。”何依依说:“那个男邻居被他这个妖人杀死了,就埋在咱们院子低下,我前一阵子,偷偷查看了一遍,那里有泥土松动的痕迹,而柳胜男我怀疑也死了,变成了那个铜盆。”   变成铜盆?   结合他的做法,倒也有理有据。   何依依说:“我嫁的这个丈夫,绝对是一个妖人啊,恶毒无比,我是他妻子的替代品,他还爱着前妻,我前阵子,得了妇科病,他才盯着我,带我去看妇科,我才有机会和许医生讲这个事情。”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却又模糊了起来。   我明白的是那个丈夫李强山是一个会阴术的妖人,却还是不明白那个聚宝盆,这么能有阴灵附上去呢?还有那些婴儿啼哭声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第六百五十六章 人盆   我觉得事情是真有蹊跷。   白小雪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地灵人杰,人气很旺,我估计有一个很不错的宝贝镇在这里,不过,却带着一些阴森鬼气。”   我说什么意思?   “地方带人气,就代表这地方宜居,多半是一块好地方,长久住在这里对身体有好处。”白小雪说:“而为什么会有鬼气呢,估计是来自人身上的。”   白小雪说:我感觉这张强山,的确是一个妖人,他用他手上的聚宝盆,兴风作浪,白瞎了一个好宝贝并且,我也知道许桃夭为什么眼睛上有斑纹了,的确是那聚宝盆上的纹路,估计是那个聚宝盆里被害的女人,在对我们求救。   我说该怎么办?   “只能找那聚宝盆呗。”许桃夭笑了笑。   接着,我们问何依依,这个聚宝盆在哪里。   结果何依依也说她不知道,那个张强山把盆子给藏了起来。   何依依低下头,有些痛苦,“锁也被你们砸开了,他回来肯定知道,我要完蛋了你们能不能帮我。”   “帮,必须帮,家暴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许桃夭拍着胸口,她的厚脸皮不逊于苗倩倩,正义言辞道:“那个张强山是也妖人,我们必然除恶,他手中的不义之财——聚宝盆,我们必然缴获!”   我看着何依依,轻轻叹气,说: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坏人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坏人没有把坏这个字,写在脸上,最难揣测是人心。   其实,妖人作祟   说实话,这种事情我们碰过不少。   眼前也不差这一项,我觉得这是挺简单的活,毕竟白小雪在旁边,最主要的是那个聚宝盆,我挺感兴趣的。   我们在屋里搜索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何依依小声的紧张说:“我估计在院子里有暗道,我平常都是见他从院子里把那个铜盆拿出来的。”   院子?   我们又去院子里搜索了一圈,这一回仔细得很,翻箱倒柜,弄开了一堆木头,结果真发现不对的地方。   一个大扶手实木椅下,我们看到了一块木板,把木板掀开了,一个暗青色铜盆,上面满是神秘花纹,进入了我们的眼帘。   “聚宝盆!”   许桃夭眼睛雪亮了起来。   我们正好拿起这个传说中的盆子研究一番,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吆喝声。   “你们几个人是谁?”背后一个大汉打开门跑了进来,龇牙欲裂,“好你们几个人,竟然敢和我老婆私通,还要抢我的宝贝!?”   那壮汉在门边抄起榔头,气得面红耳赤,就恶狠狠的向我们冲来。   嘭!   白小雪前脚踏出一步,双手在他的胸膛轻轻一按,瞬间传来一震闷哼,那个壮汉瞬间到底,痛得龇牙咧嘴。   白小雪看起来没用多大力,其实暗含了一种暗劲,打人十分疼痛。   “你们几个人打家劫舍,我要报警。”那个男人被打倒在地,十分痛苦的叫了起来,“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还敢叫嚣?”   白小雪眼帘低垂,一抬手又是一掌排在他的肩头上,瞬间,张强山痛得自冒大量冷汗,肩膀很明显的软塌了下来。   许桃夭大骂道:你这个妖人,给我眼睛下的术,快点给我解除了!不然我弄死你!   张强山抱着胳膊冒汗,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啊!!我下的术,怎么会在你身上?还在眼睛里,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能”   “要你管!”许桃夭老脸一红,骂了一句,“你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可这个时候,那个张强山却阴笑起来,咬牙站起身,“你们以为真的咬定了我吗,你们看看周围。”   我往周围一看。   整个院子里,云雾环绕,无数婴儿凭空出现在院子里,漫山遍野,此起彼伏,叫唤起来,重重叠叠的把我们包裹住。   “这是”白小雪面色一惊。   我们再看张强山,已经跑到了远处,满脸讥笑的看着我们,嘲讽道:“怎么样?你们以为你们会一点点小手段,就顶得住我这个邪盆的手段?”   “邪盆,这不是聚宝盆吗?”许桃夭忍不住叫了一句。   “哼,什么聚宝盆,那都是历史上诓人的。”   张强山十分讥讽的说:“这个盆子,是人盆是用人天然的盆子——盆骨,女人的盆骨制造的,根据我奶奶说,咱们家,祖上是沈万三大人手下的阴人,聚宝盆的手艺也知道,这个盆子,是我们历代,用了数百个女人的盆骨制造!”   听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那么歹毒的阴器,是传说中的聚宝盆原来是用女人的盆骨打造?   张强山说,他家祖上是接生婆,这个盆子是他的奶奶留下来的。   不过,后来八九十年代,医院已经遍地开花,接生不再找接生婆了,他的奶奶叹息不止,说家传五六百年的老手艺就这样断了,还只能这东西留给了他的父亲雪藏。   “到了我这一代,我重新把东西挖了出来,研究他的作用。”张强山冷笑说道:“我的奶奶说这东西是聚宝盆,是用女人盆骨打造的,我在想,这东西能不能生财,能不能钱生钱?结果根本不能,都是假的!这种东西歹毒得厉害。”   我忍不住说:哪有你歹毒?   张强山哈哈大笑,“你们几个高人,高是高,但是却高不过那么歹毒阴狠的法器!那些胎儿,估计都是在这里面的冤魂,还好我趁机发动了这个邪盆,这上百个婴儿,你们是跑不掉了。”   他又冷笑说:“就是你们这些人,歧视我的人,都是阻止我爱胜男!没错,何依依,就是我用来顶替我心中胜男的地位,她就是一个替代品,可是即使如此,这个女人也要背叛我!”   张强山的脸上,闪过凶狠,满是人性恶毒的冷光。   许桃夭讥讽的说:“那你真的很爱她,那你又杀死你的原配?”   “因为她背叛了我!”张强山怒吼道:“我爱她,愿意为他付出了一切,谁知道她竟然背叛了,去外面找野男人。”   啊?   张强山是真被他的妻子背叛了?   张强山说他原来就身体有隐疾,内心十分自卑,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爱,不过有一次他办公回来,看到自己的老婆,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他气得浑身冒汗,冲进去捉奸。   结果柳胜男看见了张强山,脸上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慢慢爬起身,开始穿起衣服,“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没有办法,对,我是找男人,还从很早以前就找了。”   “你!!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们的山盟海誓呢?”张强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胜男说:“对,我是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精神上喜欢你,但我的身体控制不住,你的病,让我们的爱不那么完整,我是女人,也有生理需求,我也需要一个威猛的男人,去填补的身体空虚。”   张强山说道这,十分恼火、痛苦的眼睛闪过癫狂:“我爱她,我真的太爱她了,你们说一般男人能原谅吗?但我还是原谅了她!”   他说即使这样,李胜男还不知道悔改。   人是一种经常被原谅后,还不知道悔改的人,知错还犯,是人的天性,是人本性难移的劣根性!   张强山痛苦的说:“我因为太爱她了,给过她机会了,我一步步禁锢她的行动,甚至到后面,把她关起来,门窗都钉上,她还是偷男人!”   我听到这,知道他不是疑心病重,是被这里的老婆背叛太多了,搞得已经彻底精神崩溃,才那么对何依依。   张强山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仗着被爱,有恃无恐,天生就自己找死,我给过她太多机会,结果她却没有任何悔改。”   “柳胜男,这个女人,我只能杀了她,我杀了她是因为我太爱她,是为了让她——永不背叛!”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临盆之喜   院子里,那些婴儿还在爬行,传来此起彼伏,嘻嘻嘻的婴儿笑声。   张强山有些宠溺,有些癫狂的抱着那个铜盆说:“我把她杀了,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的盆骨磨碎,融入这个盆子里,让她的灵魂,在这个铜盆中融为一体,我爱她,这是我对她的信念,我相信天底下,很少有人,能爱到我这个程度。”   我听到这儿,觉得这张强山是一个十足偏激的人,并且偏激得无以复加。   白小雪听到这,叹了一口气,看着张强山,说:“原来是接生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叫聚宝盆,果真是祥瑞之器,天底下最大的宝贝,原来是这个,原来是这样这宝贝蕴含大气运,却被你这边暴殄天物,好好的纯粹圣洁,却被你给活生生的玷污了。”   “哈哈哈哈哈!”张强山大声讥笑,说道:你竟然说,这个用上百女人盆骨制作的歹毒法器,是好东西,象征祥瑞那么今天这个好东西,要把你们全部弄死在这里,跑都跑不掉!”   周围的大胖婴儿,还在漫山遍野的地面上爬。   成百上千,在院子上,墙头上,树上,哇哇哇的哭,嘻嘻嘻的笑,天真烂漫,可爱得很,却显得十分诡异。   白小雪淡淡的看向四周那些婴儿,说:那你控制他们,动手杀了我们啊?   “你们给我杀了这些人!”张强山眼眸露出一股狠劲,不过,一转念那股狠劲就不对劲了,慌张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们动啊?怎么不动,平常不都听我的话吗?”   那张强山让那些婴儿对我们动手,可是那些婴儿仍旧纹丝未动。   十分可爱的到处爬来爬起,肉乎乎的小手到处的抓,甚至有隔壁大胆的,已经抱住我们几个人的大腿,嘻嘻嘻的笑,十分可爱。   成百上千的婴儿,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景象。   白小雪忽然噗嗤一笑,笑得十分美丽,摇头笑着说:“这些都是善良的婴儿,怎么可能杀人?这本是祥瑞之器,蕴含大气运,周围这些婴儿都不是鬼魂,而是强人念,是来自一些本来应该早夭的婴儿们,寄托在铜盆的强烈感恩。”   我吃惊的说:强人念?   “对。”白小雪叹息一口气,缓缓的说:“历来,承载大地气运的功德之器,都是蕴含大量的正面强人念,人的思绪,人民的感激,崇拜,正如镇国的玉玺,无数人的各种情绪,都有一段段岁月沉积的漫长故事,发生在上面。”   强人念,不是灵魂,没有意识。   是人临死前,或者生前,强烈的思绪寄托,一种思念、思维的聚合力量。   而器具和物件上,最容易堆积强人念,发生过一段段漫长的故事,无数代的主人,对他们挽留、感慨、寄托哀思   蕴含大量负面情绪的,积累一代代人的怨念的,无数人争抢被害,是类似九龙公道杯那种厄运古董,虽然无数人争抢,也让无数人倒霉。   蕴含大量正面情绪的,就是这种象征祥瑞的功德圣器。   “怎么可能?这鬼东西,用女人的盆骨制造,又怎么可能是好东西?那么多成百上千的感恩,寄托在这个铜盆上?”张强山大吼,“这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   我也觉得怪。   一个铜盆,怎么会古代至今,积累了那么多婴儿的感恩?成为功德祥器,又为何称之为聚宝盆?   白小雪摇头,轻声道:“接生婆,稳婆,是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一种很神圣的职业,带来新生命,这个聚宝盆的作用,我已然猜到,为什么叫不哭盆,女娲盆了。”   我说为什么。   白小雪轻轻微笑,反问我:既然是聚宝盆,你认为天底下最大的宝贝是什么?   我看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可爱婴儿们,沉吟了一下,轻笑道:“降临这个世界的小小新生命?这些孩子真是可爱。”   白小雪点点头,淡淡的道:“古时候,生孩子可不像是现在,生孩子,成活几率不到四成。”   这个数字,其实是很恐怖的,就代表十个人,只成活四个。   原因是古人由于生活条件,平均寿命三四十多岁,所以十三四岁就算是成年结婚,大多数女性都是十五六岁开始怀胎。   身体上的原因,盆骨较小,这很容易导致难产,成活率低,并且再加上古代的医疗条件十分差,消毒只靠一盆热水,剪脐带只靠烧红的一把剪刀,所以生孩子,特别是首胎,是让人谈之色变的事情。   古代的贫民百姓,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早夭的婴儿,并且不仅仅婴儿容易夭折,那高达四成的死亡率,母亲也算在其中,因此有句话叫:母亲奔死,孩子奔生。   每一次怀孕,都是母亲为了迎接新生命,慷慨就义,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每一次临产,都是父亲紧张的守在门外,咬紧牙关,等着产婆的消息,疯狂祈祷,生怕迎来母子身亡的消息。   “我听说,当时的接生婆,也有自己的阴术,提高成活率,只不过作为阴行圈子里,作为一个已经彻底淘汰的一个职业,现在,已经几乎没有见到这些接生婆了。”白小雪眼眸感慨万千,“但是我听说,她们有些厉害的人,研究了一种阴术,能接生保护孩子,提高成活率,而其中,更是有代代为人接生的稳婆,阴行世家。”   我说:他们的家传宝,这便是聚宝盆了?   “我原先不知,现在已然猜到了,估计就是这个聚宝盆。”白小雪唏嘘道:“这聚宝盆,只怕是古代产婆的接生盆,所以才取名聚宝,因为每一个新生命,都是每一对父母最大的宝藏,也才叫不哭盆,母子平安,自然不哭,家里不用挂上白事,女娲盆,自然有造就生命之功这两点,也得到解疑。”   “的确。”我有些明白了。   聚宝盆不是真的聚宝。   对于一切父母来说,天底下最大的宝藏,不是任何金银珠宝,而是一个可爱的新生儿,嗷嗷的临盆,在产房外等待,听到母子平安的那一刻,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而古代,临产本是最令人恐惧、闻风丧胆的事情。   “至于,用女人的盆骨制造,我也有猜测。”   白小雪说:“因为女人的盆骨,蕴含生气,本是生灵孕育新生命之地,满怀生机那些女人的盆骨,做成的盆子,让新生儿生下来之后待在盆子里,无异于进入了另外一位母亲的怀抱里,对于接生婆而言,盆骨从何来?只怕是那些难缠的孕妇,用她们的死亡,去用她们的盆骨,去迎接新的希望。”   我听得叹息。   白小雪根据这一点蛛丝马迹,竟然推测出了这个聚宝盆的底细。   原来聚宝盆,不是扔钱生钱,而是更重要的宝贝。   我或许早该知道,古人很有风骨,不喜欢金钱铜臭,如果真是生臭钱的聚宝盆,又怎么会得到那么高的美誉?   因为真正的宝贝,不是钱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轻声喃喃,聚宝盆之谜,得到解惑。   这时,许桃夭也说:“我看过一个调查,对于古人来说,最困难的就是生产,新生儿、还有自己老婆的危机,聚宝盆无愧聚宝之称!”   我们扭头看着四周,那些牙牙学语、嘻嘻嘻大笑的婴儿,瞬间了然,心里顿时也感慨万千。   这些都是来自古代婴儿们的感激,蕴含天地间第一缕“生”的气息,这是接引新生命降临之盆,难怪能有聚宝盆的美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强山听得嘴唇发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祖上积德,可是,你却用来作恶。”白小雪冷声道:“你虽然你老婆出轨,可是你却如此偏激歹毒,该罚!”   白小雪一说罢。   张强山顿时绝对不对劲了,抱着胳膊,扭头拔腿就跑。   结果他没有跑出几步,白小雪就一掌拍在他的背后,瞬间惨叫一声,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八章 真正聚宝盆   我们拍倒了张强山,又狠狠一起打了他一顿。   他假装晕了过去,又被我们继续打,然后终于装不下,扛不住了,直接爬起来哇哇的惨叫求饶,然后又打了一顿,然后才彻底打晕了过去。   其实,这个男人怎么办,我们心里犯嘀咕。   我们总不能杀了他吧虽然杀了自己妻子,但也算是事出有因,自己妻子不断出轨在先,他多次原谅,才怒而杀人。   我们这些阴人,游走在规则外,要不知不觉的弄死人,太简单了,可是,又觉得罪不至死   “抢走他的聚宝盆,虽然对我们没有用,但是,也让他不能再作恶,这种东西在他的手上,迟早也被他污染成普通的古玩,上面的强人念慢慢会消失。”   许桃夭给足了意见。   她开始自认为是一个阴人,开始和我们商讨起来,她这种就属于脑子有病,有高薪白领不做,偏僻要和我们跑江湖,找作死的刺激勾当。   我说:“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这聚宝盆,我们拿回去放着也好啊,以免蒙羞。”   “不!不!”   张强山低吼起来。   他的眼睛都被我们打得肿成了一条线,本来意识模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又挣扎的爬起来,“把我的胜男还给我!”   我们看着叹息,这个张强山是一个痴情的死变态。   “嘭!”   许桃夭一个手刀,砸在他的身上,瞬间意志力再坚强也扛不住了,张强山彻底晕厥了过去。   “走!”许桃夭抱着聚宝盆。   这个时候,那个聚宝盆里烟雾朦胧,一个影子缓缓从聚宝盆中漂浮了出来,说道:“各位高人,不要带我走。”   “柳胜男?”我问。   “正是奴家。”那柳胜男说。   我当时就好奇了,心里知道这个柳胜男也不是什么好良家,疯狂出轨。   总之,这两个夫妻都是有一定过错,心理扭曲的。   我说道:“你虽然出轨在先,他多少也是杀了你,你想说什么?“   “请让我留下来,这是我们的家事,夫妻间的小矛盾。”柳胜男笑了笑,说:“我挺喜欢这个生活的,他杀死了我,现在还过得挺好,他还在爱我,我还在爱他。”   我的脑袋有些卡壳了,忍不住说:他杀了你,还是你们夫妻间的小矛盾?   “就和寻常人的家暴一样。”   谁知道柳胜男却说:“我一直都是爱着他,只不过我的身体比较空虚,他满足不了我,我才去找威猛的男人,我喜欢把爱情和肉欲分开,我情感上还是爱他的,但他把我杀了,我现在还是挺恨他的。”   我说:那你现在   “现在挺好的啊,那天以后,我的老公更加痴迷我了,他强制打断了我的欲望,我作为报复,也一直让他处于愧疚中,我让他整天对着铜盆子求饶忏悔,再找个女人替代我,我就可以欣赏他这个秒男,嘲笑他我看得心里挺舒服的。”柳胜男掩着嘴娇笑,像是对着旁人说自己恩爱丈夫的糗事,有种秀恩爱、洒狗粮的味道。   原来何依依,是她让娶的?   我额头冒汗,这两个人都是疯了吧,这个调调玩的?   “没有疯啊,我们现在夫妻关系,还挺美满的,相互挑逗一下,挺好的。”柳胜男说:“至于我的丈夫杀死了我,我在临死前,也让他放走了那个和我偷情的男人,所以我们没有害人。”   好扭曲的爱   这两个变态,真是物以类聚,一个控制欲强不让老婆出轨,一个偏偏要疯狂多次出轨,然后丈夫杀死了妻子,妻子还其乐融融的报复起来,又重新凑在了一起   他们口中还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家事,属于相互挑逗。   许桃夭吃惊的说:“对于你们来说,就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样简单那我们几个人,现在真是打扰了啊!”   柳胜男报以微笑,微微对我们鞠躬,“我们两个人,经历了漫长的爱情长跑,早已经是深爱对方,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为了爱情,寻找些刺激吧,毕竟我们平淡的婚后爱情,未免太过无趣。”   妈的   这个世界,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我的三观彻底是刷新了。   我现在觉得,何依依挺无辜的,原来她才是这对变态夫妇之间的牺牲品。   我想了想,苦笑说:“我们要这个聚宝盆也没有用,那你既然要留下来,那就留下吧,我们也不多干涉了,只是何依依她”   这个时候,何依依跑出来,大声说:“没事的,只要张强山不打我,不关着我,我还是愿意跟着他们夫妻过的。”   我彻底懵了。   何依依说:“我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爱情,我一开始嫁给他这个二婚男人,就是图他个安稳,当替代品也无所谓他平常挺疼我的,给我做饭,做菜,又做家务,什么都不让我做,还给我钱花,他如果不关着我禁闭,我还是愿意当他们夫妻的媒介,替代品的。”   “啊!你们比我还不正常。”许桃夭叫了一声。   我也是彻底无语了。   这个何依依是一个懒女人,原来要嫁的不是丈夫,是一个给他吃穿的有钱保姆,自己安心享福、花钱就好的那种。   这三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真是凑一块了。   “算了,算了,这个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全凭自愿。”我摸着脑袋,说:“那我朋友眼睛里的这个诅咒”   “没问题。”柳胜男飘在铜盆上的魂儿,轻轻一吹许桃夭,一股阴风吹过她的眼睛,瞬间就没事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也懒得理会这三个家伙了,他们的爱情纠纷,太过复杂了,简直异于常人。   我们随便说了两句,直接吓得跑路了,我打死都不回这个院子,这对变态夫妇宠溺的恩爱,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们回到车上,这个许桃夭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本来以为是小事,其实也是小事,就是当事人看得我们渗得慌。   白小雪笑了笑,说:“程游,你做生意也不少了但是你还是阅历少了些,这就是人心,人心多古怪,再聪明的人,都难以揣摩人心,因为有些人,根本是不按逻辑的而什么又是逻辑呢?真正的逻辑,是没有逻辑。”   我摸了摸鼻子,虚心听着。   白小雪说:“我们的逻辑都是我们自己定义的,怎么样做,才是正常,怎么样做,才有利益但他们觉得愿意就好,根本不在乎得到和失去,这种人是最难猜的。”   白小雪又给我上了一课。   那个聚宝盆对我们来说,还真是没有太大用处,毕竟现在科技发达,我们现在的婴儿成活率,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接着,白小雪又说:“那些人心都是无逻辑的,那我眼前就讲一个有逻辑的事情,就比如这个聚宝盆,还是有逻辑的。”   我说是看出了什么吗?   白小雪轻柔的抚了抚发梢,露出光洁额头上的鲜红桃花烙,“真正的聚宝盆,原来只是稳婆的接生盆。”   “有传承的稳婆世家,才有这种家传的阴行宝贝,但是,又如何能闯出真正的聚宝盆名声呢?沈万三,又怎么可能借助这个盆子,成为古中国的首富呢?我觉得这个接生盆,还不够。”   我听到这,脑海里也有些疑惑了。   是啊   当年的沈万三,怎么可能靠着一个接生的接生盆,登顶“富可敌国”的宝座,连朱元璋的国库,都没有他有钱呢?   我觉得稀奇。   “沈万三那个聚宝盆,和这个聚宝盆不一样。”   白小雪说:我们见到的这个聚宝盆,不是沈万三手里的那个,沈万三手里的那个,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也是类似的盆子,只不过又有些不同。   我说猜到了?   “对,逻辑。”白小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一笑,“现在这个聚宝盆——人,才是宝贝,而沈万三那个聚宝盆,也是——人才,是宝贝虽然是停顿之差,却是惊天动地之别。”   白小雪是猜到了沈万三的聚宝盆是何物了?   我听得奇怪。   这在稳婆手里的接生盆,怎么被沈万三随便小小的一改动,就让它成了真正的聚宝盆,广进财源,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了呢? 第六百五十九章 师门恩仇   白小雪也没有跟我们吊胃口。   她只是问我们:“这个聚宝盆的构造,作用是什么?”   我摸了摸脑袋,说:“构造是女人的盆骨,盆骨在人的结构中,是拖着婴儿怀孕的地方,是生命诞生之地,所以那些婴儿产下后,在那个盆子里,又等于重新回到母胎里,被母亲温润。”   “对。”   白小雪说:这相当于重返先天,继续在母亲的肚子里滋润,所以那些先天不足的婴儿,落在盆子里,才能活下来。   白小雪又说:那么,问题来了,沈万三手中的聚宝盆,既然要与众不同你觉得一个顶尖阴器,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世界上最好的阴术材料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太岁。   用神仙的尸体制造的“仙器”,无疑这是最好的材料。   就比如我家的江山社稷图,谢必安家的生死刺青簿,太多太多了。   我说:你是说   “对,其实很简单的就能猜到,既然沈万三如此厉害,他的聚宝盆,估计是用神仙的盆骨打造。”白小雪说:“而神仙的盆骨,把婴儿放在其中,相当于在那些神仙的生命孕育之地,滋润只怕不仅仅能解决先天不足,而是那些婴儿,都会变成聪明人,才智和体格都十分惊人。”   我点点头,心中恍然。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说——人才,是宝贝。   再聪明、再厉害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人,不可能管得着遍及天下的产业,而一个人的聪明经商,顶多只能偏居一隅,成为一带地方富商而已。   而沈万三的富甲天下是为什么?   听说,沈万三当时的沈家族人,各个都是经商的好手。   据说家里有个规矩,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给一定银两,驱出家门,让他到外地发展,家里给与资助,如此一来,沈家族人在各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各自经商,沈家才如日中天。   许桃夭喃喃的说:“估计啊,果然人才是宝贝,这才是真正的聚宝盆啊好一个宝盆,能源源不断的诞生家族人才,家兴旺!人才辈出!才可富甲天下!”   我心中恍然。   神仙真是全身各处都是宝贝,神仙的盆骨,还真好用   制造的聚宝盆,远胜于普通女人制造的聚宝盆,不仅仅可以温润胎儿,还可以形成天资聪颖的“仙胎”,聪慧能干。   有此聚宝盆,家族何愁不兴?   白小雪却笑了笑,说:“富可敌国又有何用?洪武年间,朱元璋建城门地基,反复塌陷,怪事频发,朱元璋借着一个由头,请当时的阴人谋士算卦,说风水格局不妥,需要聚宝盆来镇压,朱元璋下旨征收沈万三家的聚宝盆,镇压于城门下,那城门才建成,所以那一城门,在后人中,才取名为聚宝门。”   我点头,你家的产业太大,肯定要打压你。   历史上,朱元璋找个由头夺了聚宝盆后,后来又把沈万三给搞得家破人亡,巨额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许桃夭说:“那朱元璋为什么不留聚宝盆,为己用呢?”   “你远见不够所以,你不是那个开国皇帝。”白小雪摇头,“因为他知道,皇室不同商贾世家,商贾各个人才,富可敌国,如果聚宝盆落在皇室中,各个天资聪颖的天才皇子,天下必然大乱。”   “为什么?”许桃夭问。   白小雪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同室操戈。”   我叹息了一口气,瞬间恍然。   当年的朱元璋更懂得人性,看事态通透,不愧是一代枭雄。   不过,老朱的明朝也是挺有趣的。   他的确高瞻远瞩,在生前为自己创建的庞大王朝,给后人留下了很多措施。   他当朝的时候,打压沈万三等商贾,扼杀资本主义,结果明中明末,却是古代历史上,资本主义萌芽,彻底诞生的朝代,大明朝出现了很多脚行商人。   他当朝的时代,是历史上宦官最无力的时代之一,疯狂打压太监宦官,特地铸了一块铁牌,挂在宫门上:“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   结果,他死后,明朝却成为了宦官摄政最严重的朝代。   宦官建立了东厂。   后来还被大太监王振,当着皇帝的面,在宫中把朱元璋生前挂上的“宦官不许摄政”铁牌摘下,妥妥的打脸。   更何况,后面著名的史上第一太监,九千岁魏忠贤。   这一位牛气冲天,当时别人都说万岁爷,他自称比万岁少一截,叫九千岁,还听信了一个妖人的长生阴术,全国各地建立自己的生祠庙宇,让人当神仙一样祭拜自己,认了一堆干儿子,可见嚣张到了极致。   许桃夭笑着说:“再比如朱元璋封住聚宝盆,有高瞻远瞩,防止同室操戈,结果他死之后,朱棣立刻就动手造反他这就是一口妥妥的毒奶啊,奶谁谁死!压太监太监反,压商人商人崛起。”   我愕然,又忽然失笑。   历史上的东西,别人都说以史为鉴,但谁又能看得透呢?这种事情你说是巧合,也可能是冥冥中的命运。   更可能是太过强势的打压,可能引起更大反弹,毕竟那一句话怎么说的?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我们几个人坐在车上,讨论着这些历史上的趣事,古人们离奇的故事与人生,过往精彩纷呈的古代阴行江湖,回到了店里。   我送走了许桃夭。   我让她别再作了,再这样下去,下次我可不管她。   送走了许桃夭不久,白小雪就对我们在店里聊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我们弄完了许桃夭的事情,晚上有些累,睡了一觉爬起来,第二天早上,勐海芸就早早的开着车,在门口等着我们。   我跟勐海芸打了一个招呼:勐大风水师。   “上车!”勐海芸面色有些冰冷。   我扭头对安清正说:今早的客人,你可能要忙一些了,人家师门恩怨,我们几个人去给勐风水师镇一镇场子。   安清正说:嗯,老板你去吧,店里的刺青我做得慢一点,也能搞定,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我们几个人,没有多的话说,上了车。   小青儿和小白狐,甚至还带上了那一只小乌龟,毕竟,我们觉得这乌龟也是一个助运的井龙王,天生灵物精怪,多少有点用。   车上,气氛比较沉默,勐海芸也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风水师间的斗法是怎么搞,也不太好问。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勐海芸才开口说话。   她说:“等一下,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不管局势怎么样,都不要插手。”   意思是,我们带着这个小乌龟,光看着吗?   我觉得这个小乌龟也是个井龙王,搭上了勐海芸,在斗法中,绝对干翻那个人龙风水师。   我说:“那既然不要插手,我们就站在旁边看着,但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但对方的底细,却不太清楚。”勐海芸说。   我们少少的聊了几句,来到了城中的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要说这个公墓陵园,不是第一次来了,之前碰到的那个西方女巫,南瓜灯笼,就是在这个公墓里碰到的。   “阴人斗法,常常选择人烟稀少、阴气较重之地。”   勐海芸说:“墓地恰好符合要求,如果你有意去蹲一些人少的墓地,可能会看到一些邪乎的人,真不是少数。”   我们几个人上了陵园,还没有往山上走,就感觉整座坟山上,白雾弥漫,阴森得可怕,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几个人推着她的轮椅,正要抬腿继续往里走,忽然,勐海芸拉住了我们,说:别急。   勐海芸坐在轮椅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铃铛,抬手把铃铛往前面一扔。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铛声,整个墓园的周围,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第六百六十章 两龙相争   “哦?特别?那就说一说这条龙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天霸光着膀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带着金戒子的手指尖咚咚咚的敲打桌面。   这是考验我的本事了,我倒是不含糊,因为底气十足。   “老哥,你这条龙趴在肩上,右胸部延伸肩部到右臂,位置上来说是过肩龙,有句俗语说的是猛龙不过江,很多有钱人纹过肩龙,寓意运势强,老哥你这条龙是找专业的高手纹的,只怕还是懂阴阳的高手,这龙不简单啊!这些年一定生意兴隆,助长运势,常常有贵人相助吧?”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震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不错不错,继续。   我又说,“从风格上来看,龙相样貌狰狞,龙头额骨凸起一个大包,这条龙的类别是一条邪龙,一般人扛不住,所谓的扛不起来,也就是命里克,纹了不但不会带来好运,反而会倒霉,严重的有血光之灾,老哥你能抗住了这东西,自然是助长气运,飞黄腾达。”   正统纹身中,最不好纹的是关公和邪龙。   这两个东西比较邪性,一般的人扛不起来,并且邪乎的很,纹关公必须闭眼,关公睁眼是要杀人的。   而邪龙的眼睛却是红的,一般要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命硬的可以纹,但邪龙最好不能点眼睛的,这里的点眼睛不是单纯的纹上,而是用自己的血做仪式当墨纹上,血刺,向来是古纹身的一种,这也就是我们传统纹身界常说的给图开眼,一幅图的眼睛是神韵,和佛家的开光差不多。   想要纹龙,却扛不住龙的,可以在腿上纹盘腿龙,这种纹法叫根深,我给那李山纹的就是这个盘腿龙,他抗不起来,只能盘在腿上,这就是人的区别,所以李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张天霸是一方大哥。   一般来说,纹过肩的邪龙更是黑白通吃,黑白道都行,但如果你阳气不过,命不硬的话,背不起,要死人的。   电影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肩膀的纹身就是过肩龙。   里面有个电影画面,那几个鄙视陈浩南的混混,后来一看到陈浩南肩上的纹身就吓得不行,因为道上混的都知道敢这么纹的却安然无恙,都不简单,最少在那块地头混得风声雀起,说不得这部电影火得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它在细节方面太细致了。   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顺,自小喜欢龙,叶公好龙那种,他非要我给他纹龙,金龙,贼喜欢,我不给他纹还去找其他人纹了,我让他把那个龙改改,说他天生命弱,还从小体弱多病,抗不起来,并且属相不合适,他不听,好强,几个月后被车活活给撞死了,他同行的妹子活了下来。   想到这,我用手摸了摸张天霸的纹身,肌肉很结实精壮,“老哥,你这条邪龙还没有睁眼吧?没有点上眼睛,不然太霸道了!你也很难抗住,毕竟是高手纹的纹身,背在身上是真有作用。”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我又说,“但这只是单说这条龙,但他多了一只虎,老哥你这么纹就是作死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眼前这条龙不伦不类,龙虎相争,阁下只怕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吧?霉运连连,龙虎显相,只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祸发生。”   张天霸听到我这么说,立马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我的手:   “老弟啊,果然是有老手艺在身的!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些天,我找了好多纹身店,都没有一个真正传统老手艺的,纹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纹个花哨的图形,还给我吹自己能改,这有真本事的就老弟你了,老哥帮我把图改一改,救老哥我一条命呀!”   我点头,他果然是知道自己事情的。   想了想也对,不然也不会看到纹身展的李山,就心急火燎的抱着一线希望,直接跨省过来找我这家冷清的纹身店。   这就是懂行和不懂行的差别。   现在的一些人,就喜欢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黑暗风格,小清新彩纹,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几千年传统手艺给遗忘了,而眼前遇到了千里远行来找我的张天霸,顿时有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花了好几分钟看了看他这幅过肩龙图,才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哥,你身上的这幅图太复杂了,看着点刺走向和脉络是一个高手,高手纹的我也不好处理,把图改坏了,它反而要更加出事,也亏找到了我,一般人估计还真没那本事,你要怎么改?”   其实这是一句客套话,也是吹一波自己,毕竟实在是穷怕了,不想错过这个大客户,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好好的邪龙纹成这种不伦不类,但他应该会说,让我把图案中的老虎给改掉,谁承想   “帮我把龙的眼睛点上,让他开眼。”   让它睁眼?   我浑身激冷了几秒。   行里有句俗语: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这句话的用意我们稍后再提。   但现在,这位张天霸他不仅仅不要给那老虎消掉,还要那不伦不类的邪龙点睛?让那鬼东西睁眼,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哥,你知道这让这条龙点睛,要出什么事情知道吗?”我捏了捏冷汗说,也不好得罪客人。   张天霸不解,瓮声瓮气的道,“兄弟,点眼睛当然是救命,以前给我纹这条龙的高人说,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彻底抗住了,就给我点睛,这些年那纹身的高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没能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说这龙争虎斗,纹上龙眼,让这条龙气盛,镇压那老虎不是吗?”   可他立马就察觉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了,听了我一番解释,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又问:   “老弟,那你怎么说?”   我错愕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道理也说得过去,但你忘记了一点,你要想,这龙和虎已经融为一体了,你给这邪龙点睛,也是给这恶虎上瞳啊,还好是没有点睛,不然啊,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张天霸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得跪下。   这一次,这个黑社会大佬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我估计是如果没能找到我,他应该打算直接找一个纹身店帮点上眼睛的,用他的想法克住那恶虎,怪不得这么后怕,忙说,“老弟啊,救救哥的性命,钱,我有钱!我现在这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着挣大钱呢,说,“你也别急,我们先把这幅图给改了,把虎消掉,然后给那条龙点不点睛另说,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这幅龙争虎斗图的来历说一说,我们对症下药成不?”   “好,好!”   张天霸重重点了点头,看得出是真怕了。   我让他趴在纹身小床上,研究他的纹身,这幅图很复杂,改很困难,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考验,改图从来这不是一个工作量大的工程,但考验思路和底蕴,同时要不破坏原先的脉络和走向。   真正的好图脉络很重要,每一个刺点都精细,就和人的经脉、或者说道家的阵图一样,错一点就面目全非,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戴上白色口罩,坐在床边给他拿起针沾墨,尝试给他修改。   每个人纹身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就喜欢在纹身的过程中和客人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开始问张天霸这纹身的来由,不然也真没有什么把握给他改好,这时他也不藏着了,说,“这邪龙纹身图的来由,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因为没人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信,和你说实话吧,这龙是高人给纹的,而这恶虎啊,是自己凭空从我的背上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我也是一惊,认认真真的用针沾着墨刺破他的皮肤,这时候聊天的技巧就展现出来了,我说我信,这刺青一行古老的神秘手艺不简单,我自己就干这行,能不信吗?你身上这幅刺青图的来历再诡异,我也信!   张天霸这才缓了一口气,“那我给你讲个事儿,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让鬼抓走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龙逃于海   这货的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估计忙着给当福尔摩斯给抓凶手呢,毕竟当时在纹身展上发生的事情邪乎得紧,一群哥们刚认识的开开心心去大保健,当时那事情发生后,纹身展子里头的一群兄弟都人心惶惶的,睡不着觉,特别是澡堂里,关公在尸体上睁眼,阴森画面,渗人,难受。   这不,李山立刻就站起身说,“哥,这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快点滚吧,以后有事好好说,一上来就和我玩小心思,至于吗。   可刚走到门口,李山扭头回来就说,“哥,还有一件事儿,一直在我心里头有根刺一样,能跟你问问不?”   我向前跑两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他也不躲,捂着屁股跳起来,哎呦一声大叫说;“游哥你轻点!”我见他态度还行,就笑骂着问,“有屁快放,你丫又想套路我是不?”   说到套路,李山这王八蛋是干什么的,有必要说一下。   仙人跳,他和他女朋友小锤玩这一出赚钱,这两人是新时代的典型男女,租一百八的单间出租屋,没窗,墙壁上贴满旧报纸的那种,自己也从来不做菜,就下馆子,两人有钱就花光。   这两人的生活理念就是一个字:混。月光族,说这青春啊,就得潇潇洒洒走一回,有自己的浪漫,乖乖攒钱到厂里打工,朝九晚五,房奴车奴,都特么是大蠢蛋!   仙人跳,两人那套路玩得轻车熟路。   套路也老,好几个手机,玩陌陌,微信摇一摇,愿者上钩,聊骚,给骗到宾馆来,他说,那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能在外面摇妹子约炮的男人,能是好人吗?   那些约炮的群体大多都是那些坏心眼、衣冠禽兽的臭白领,一般到了宾馆里,拉下道貌岸然的黑西服领带,就像对他美貌如花的小锤,动手动脚,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自己冲进去给他宰一顿,涨涨记性,也让以后好好对家里的婆娘。   讲真,李山嘴巴是厉害,能把诈骗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来我这纹身后,他那大嘴特能说,人也豪爽简单,相互一吹嘘,我们俩算是认识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坏人,我就劝他带着女朋友好好过日子,这些天他也有些觉悟,说自己二十五了,该有男人的担当了,现在目标也大了,觉得转运了,但还不务正业,想攀上张天霸那颗大树。   我笑骂着说,“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别拿你那套仙人跳的路数出来,没用!”   “哪能啊?套路谁也不敢套路您老啊。”   他小声小气的说着,一脸龟孙的欠揍模样,又给我讲起了碰到的事情,面色有些阴沉起来。   “说正事儿,发生那事情后在纹身展里,有人不信邪,说那澡堂里的关公杀人是吹牛逼的,铁定是给淹死的,就一紫毛混混,流里流气的戴着鼻环那种,当场就给我炫耀了一副纹身图,关公骑龙图,还特么的那还是关公睁眼图,很嚣张的说这都是封建迷信,他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就是单纯的溺死了。”   我知道他心里犯嘀咕了。   现在很多人胆子肥,偏偏就不信邪,也纹这些禁忌,有人出事了,也有人一点事都没有,他自然有些疑心。   我笑着说,“不出事的那些图,很大可能是他们那些图都虚有其表的,没有真正请神到身上,是普通纹身师给纹的,就一个图形,不是我们这些老手艺的刺青师傅,不知道规矩和真正纹刺手法,也没真本事,也纹不出神韵,没真正请到神,怎么会有反应和禁忌。”   李山一眨眼也听明白了。   就和到庙里到求高僧求符开光一样,你在街边摆地摊也能买到护符,但效果能一样吗?铁定不一样。   如果说一个非业内的人士,不懂阴阳的人随手纹的图就有效果,那我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的人脸往哪儿搁?但不得不说,干阴行的都邪乎,那些神婆、道士一样参差不齐,有人只会装神弄鬼骗人,也有人是真有本事儿,主要靠口碑。   也就是因为这样,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是纹身师搞的鬼儿,给纹关公睁眼图的那人,绝对不简单,刺青一行的高手,给图睁眼,让图过一阵子再变化,太考验入墨、刺针深度的技巧了。   我正认真的说着,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哒哒哒的走了进来,“程游,你小子口才不错啊,一进来就听到你在搞传销,忽悠谁呢这是?”   刚进店里头的时候,我就懵了,旁边的李山也傻眼了。   这女人真是漂亮!   像是大明星进屋一样,整个纹身店都感觉亮了不少,挎着一个鳄鱼皮包包,一阵香风吹过,穿着红色高跟鞋足足有近一米八几的个头,模特身材,长腿黑丝袜,性感清纯,我还得仰头看她,走到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以前,高中的时候赵小柳就漂亮,也会打扮,但多少也带着一些土里土气的味道,而现在呢,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   我站起身,连忙迎了过去,笑着说,“赵小柳!是你不?这些年不见都漂亮得我认不出了,现在变得和个大明星一样,这么多年来原来还在市里,也不联系联系我们市里几个老同学。”   “别套近乎,谁愿意和你们这群瘪三联系啊?”   赵小柳哼了一声。   她挎着包包没有说话,打量完纹身店后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听倩倩说起你,当时还以为你现在做了多大的生意呢?原来开这破纹身店,还专门给这种二流子混混纹身?混得也忒惨了吧?”   她说到这,还特异瞪了李山一眼。   李山看着她一副嘴脸,顿时就不服气了,哼哼的骂了一句,“女人再漂亮有什么用,臭花瓶,一身名牌打扮花枝招展,还不是给人骑的,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干外围的吧?伴上大款了就嘚瑟起来了?亏我骗的是男人,如果业务涉及到女人,是干裸贷的,你这种铁定上钩,给你好好来一炮!”   我连忙拉住李山。   赵小柳鄙视的看了李山一眼,趾高气扬的说,“小黄毛!你才是干外围的,全家才是干外围的,就算是花瓶,姐也是你玩不起的女人知道不?你知道什么人惹不起吗?你信不信我随便说一声,分分钟就弄死你!”   李山一下子就怂了,憋着红脸一声不吭。   他多少也是个社会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血气方刚是没用的,他干仙人跳也有讲究,要看什么人下手,就找没背景的社会中层白领,什么人惹不起他明白,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些,赵小柳说的话是怕真的,现在的赵小柳这些年没见,是真的牛逼哄哄。   我看着两人要干起来了,忙说李山你这不还有事吗,快点去忙吧。   李山知道我在帮他,连忙附和了一声,也不敢再大嘴巴吹牛逼了,匆匆忙忙就走出了纹身店。   “德性!”   赵小柳骂了一句,得意的挎着包在小板凳上坐下,阴阳怪气的说,“我和你这人啊,一整个怂包,咱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个忠告,别整天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要有交际圈,整天和这种社会垃圾打交道,你永远挤不上上流社会。”   她居高临下的这一句话一说,憋得我一肚子火气。 第六百六十二章 人龙情缘   我叫程游,是一个纹身师。   纹身不是后来学的,是家传,我爷说我们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是很老的一脉,不过古代那会儿是叫刺青。   现在纹身一直很不受待见,一些人普遍认为是小混混、道上混的人才纹身,歧视,认为身上有纹身的就是坏蛋,身边看到有人纹身就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西方传来的西域文明,其实不然,纹身已经有几千多年的华夏历史。   古时候,聪慧的部落人民习俗是兽为图腾、断发纹身,盛行原始巫术,古人用带有墨的针刺入皮肤底层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以视吉祥、后来的图腾而是这些图案演变而来,甚至有背在身上的神图腾之说。   再说纹身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周易使用过的一个小旁门演变出来的。   这中国的纹身按古理来分,多为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也有很多中国朋友喜欢日本传统的有艺伎、般若、鬼面、武士,当然纹身这东西从古代图腾演变而来,相当于请神上身,请神保佑。   我爷说是以纹物改变一个人的命势,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生命图腾,有很多禁忌,纹好了兴运,差了霉运连连。   邪异的事情很多。   今天,我要说我的经历,不仅仅要为纹身师解除一些偏见,还想吐露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哪说到那吧,先说我入行后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画龙点睛。   顺便给想要纹身的朋友讲一讲纹龙的由头和禁忌。   那一年我才毕业没多久,就寻思着用这一门家传的刺青手艺赚大钱,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纹身店,谁知道生意惨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欧美彩纹风格的那种标新立异,什么oldschool风格、newschool风格,我全都不懂,奇形怪状的要求太多了,照着卡通人物纹,什么火拳艾斯,变形金刚,甚至有个二逼青年要我给他手上纹个表,我说你要手表不会自己买吗?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白眼,甩手就走。   这就是传统行业被新潮行业冲击的典型案例了。   后来,我也在学那些小清新彩纹图案,还有上面猎奇黑暗骷髅风,但实在竞争不过那些同行,毕竟人家是专门学这个的,手法也专业,而我就会爷爷传下来的刺青老手艺,平常店里,只有一两个小混混、发廊店的姑娘们找我纹一些传统刺青,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天,我在店里趴在桌上,上网查着教程视频,正寻思着自己去研究新纹身赚些钱花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超跑停在店前,豪车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身后带着两个黑西服的大汉保镖。   那中年人戴着一块瑞士表到店里巡视一周,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霸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道,“兄弟!我叫张天霸,你是程师傅是不!我海南来的,你能给人改图不?”   这是海南专程跨省过来找我纹身的?   我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电脑桌上爬起来,“老哥儿,我这店名不经传的,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老哥是怎么跨省大老远找到我这地的?”   张天霸巡视了这店一周看得出很冷清,皱了皱眉。   “就海南的纹身展,那个干瘦的小伙叫李山是吧?那毛手毛脚的小子去那里秀了下他的盘腿龙,别人看不出,老哥我却一眼就看出是传统的刺青手法,老手艺,那手法是真有本事的,现在会这一手古法的人不多了,我问了下是谁给他纹的,就过来找你了。”   说起纹身展,那是我们小圈子里的事情。   很多不玩纹身的圈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展子,就和现在年轻人的漫展一样,但我们比那些戴着兔耳的所谓cosplay动漫人物,更加不待见,纹身展里一群男女光着身子展露纹身,满背花花绿绿的纹身,别人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看?还有人直接纹在脖子、脸上,多少都看着都有黑社会的范儿。   那相当于小范围的纹身交流会,标新立异,张扬个性。   但我没想到,李山那小混混竟然跑到海南的纹身展去浪了,还在那里秀我给他纹的纹身,引来了眼前这个张天霸,但这明显是大生意上门了,这架势一定是个有钱富豪,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来。   张天霸带着俩黑衣保镖踱步在店里走了两圈,很有气势的评价道:   “老弟,你这个老手艺人似乎过得不好啊,明珠蒙尘,要不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老弟你这老手艺的刺青普通人看不懂,如果真有本事,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很多朋友都信这个。”   我咳嗽了一声,单刀直入,说,“老板您特地从海南过来,是请我改图是吧?改图肯定是能改的,这是一个纹身店都能做的,别的不说,单轮传统刺青我也是老师傅了,老板你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纹身。”   张天霸巡视一周,面色忽然正了正,看向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客人进来。”   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纹身,大佬有大佬做事的范儿,反正我店里经常一天没客人,我也由着他去了,难得有大生意,直接领着他到了店后面的纹身室,把帘子拉上。   他衣服一脱,露出精壮肌肉的上半身和八块腹肌。   一米八几的个头,胸膛还几条狰狞的刀疤,以及趴在狰狞无比的暗青色纹身图案,一股剽悍的霸道气息扑来,这类人物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张天霸绝对是道上混儿的,但地位绝对高。   可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纹身,我顿时愣了。   这是一副邪异阴森的狰狞鬼图,甚至某个瞬间,仿佛看到那青黑图案动了动,空洞黑色眼眶闪了几下。   “老板,你这纹的是什么啊?”   “龙,这是龙!”   张天霸哼着气补充道,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恼骂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找事儿?这都看不出,这不是正经八百儿的中国龙吗。”   “龙,我知道是龙。”我讪讪的笑了。   我自然能看出这身上纹了一条龙,但不伦不类。   龙是中国的图腾,纹龙,这里头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纹的,要看属相相符,在道上混儿的,纹龙是正常的事儿,很多道上混的杠把子来我的纹身店都纹龙,因为龙主“降”,能帮兴运势,降伏对手,战无不胜。   但他这条龙不同,不伦不类,像龙又像虎。   这条龙额头刻着一个王字,斑斓青黑色彩,一双锐利的虎牙从龙口探出,纹龙出虎相,这是大忌,是龙虎相争,没人敢在身上这么纹,一般人隔天就死了,在我眼里这个英武霸气的中年人已经是死人,但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命硬,特别硬的那一种命格,竟然这样还不死,但已经精神萎靡。   很明显,这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自己找死,找人给自己纹这种作死的玩意儿,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纹,好好活着不好吗?又感觉这个张天霸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对刺青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自己这么作,只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张天霸光着精壮的膀子看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平静了,眼睛有些冷酷,低声说,“兄弟,你看出了什么?”   我讪讪的笑着说,老哥你这条龙,它有些特别。 第六百六十三章 道不同   “哦?特别?那就说一说这条龙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天霸光着膀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带着金戒子的手指尖咚咚咚的敲打桌面。   这是考验我的本事了,我倒是不含糊,因为底气十足。   “老哥,你这条龙趴在肩上,右胸部延伸肩部到右臂,位置上来说是过肩龙,有句俗语说的是猛龙不过江,很多有钱人纹过肩龙,寓意运势强,老哥你这条龙是找专业的高手纹的,只怕还是懂阴阳的高手,这龙不简单啊!这些年一定生意兴隆,助长运势,常常有贵人相助吧?”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震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不错不错,继续。   我又说,“从风格上来看,龙相样貌狰狞,龙头额骨凸起一个大包,这条龙的类别是一条邪龙,一般人扛不住,所谓的扛不起来,也就是命里克,纹了不但不会带来好运,反而会倒霉,严重的有血光之灾,老哥你能抗住了这东西,自然是助长气运,飞黄腾达。”   正统纹身中,最不好纹的是关公和邪龙。   这两个东西比较邪性,一般的人扛不起来,并且邪乎的很,纹关公必须闭眼,关公睁眼是要杀人的。   而邪龙的眼睛却是红的,一般要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命硬的可以纹,但邪龙最好不能点眼睛的,这里的点眼睛不是单纯的纹上,而是用自己的血做仪式当墨纹上,血刺,向来是古纹身的一种,这也就是我们传统纹身界常说的给图开眼,一幅图的眼睛是神韵,和佛家的开光差不多。   想要纹龙,却扛不住龙的,可以在腿上纹盘腿龙,这种纹法叫根深,我给那李山纹的就是这个盘腿龙,他抗不起来,只能盘在腿上,这就是人的区别,所以李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张天霸是一方大哥。   一般来说,纹过肩的邪龙更是黑白通吃,黑白道都行,但如果你阳气不过,命不硬的话,背不起,要死人的。   电影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肩膀的纹身就是过肩龙。   里面有个电影画面,那几个鄙视陈浩南的混混,后来一看到陈浩南肩上的纹身就吓得不行,因为道上混的都知道敢这么纹的却安然无恙,都不简单,最少在那块地头混得风声雀起,说不得这部电影火得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它在细节方面太细致了。   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顺,自小喜欢龙,叶公好龙那种,他非要我给他纹龙,金龙,贼喜欢,我不给他纹还去找其他人纹了,我让他把那个龙改改,说他天生命弱,还从小体弱多病,抗不起来,并且属相不合适,他不听,好强,几个月后被车活活给撞死了,他同行的妹子活了下来。   想到这,我用手摸了摸张天霸的纹身,肌肉很结实精壮,“老哥,你这条邪龙还没有睁眼吧?没有点上眼睛,不然太霸道了!你也很难抗住,毕竟是高手纹的纹身,背在身上是真有作用。”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我又说,“但这只是单说这条龙,但他多了一只虎,老哥你这么纹就是作死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眼前这条龙不伦不类,龙虎相争,阁下只怕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吧?霉运连连,龙虎显相,只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祸发生。”   张天霸听到我这么说,立马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我的手:   “老弟啊,果然是有老手艺在身的!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些天,我找了好多纹身店,都没有一个真正传统老手艺的,纹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纹个花哨的图形,还给我吹自己能改,这有真本事的就老弟你了,老哥帮我把图改一改,救老哥我一条命呀!”   我点头,他果然是知道自己事情的。   想了想也对,不然也不会看到纹身展的李山,就心急火燎的抱着一线希望,直接跨省过来找我这家冷清的纹身店。   这就是懂行和不懂行的差别。   现在的一些人,就喜欢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黑暗风格,小清新彩纹,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几千年传统手艺给遗忘了,而眼前遇到了千里远行来找我的张天霸,顿时有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花了好几分钟看了看他这幅过肩龙图,才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哥,你身上的这幅图太复杂了,看着点刺走向和脉络是一个高手,高手纹的我也不好处理,把图改坏了,它反而要更加出事,也亏找到了我,一般人估计还真没那本事,你要怎么改?”   其实这是一句客套话,也是吹一波自己,毕竟实在是穷怕了,不想错过这个大客户,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好好的邪龙纹成这种不伦不类,但他应该会说,让我把图案中的老虎给改掉,谁承想   “帮我把龙的眼睛点上,让他开眼。”   让它睁眼?   我浑身激冷了几秒。   行里有句俗语: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这句话的用意我们稍后再提。   但现在,这位张天霸他不仅仅不要给那老虎消掉,还要那不伦不类的邪龙点睛?让那鬼东西睁眼,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哥,你知道这让这条龙点睛,要出什么事情知道吗?”我捏了捏冷汗说,也不好得罪客人。   张天霸不解,瓮声瓮气的道,“兄弟,点眼睛当然是救命,以前给我纹这条龙的高人说,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彻底抗住了,就给我点睛,这些年那纹身的高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没能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说这龙争虎斗,纹上龙眼,让这条龙气盛,镇压那老虎不是吗?”   可他立马就察觉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了,听了我一番解释,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又问:   “老弟,那你怎么说?”   我错愕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道理也说得过去,但你忘记了一点,你要想,这龙和虎已经融为一体了,你给这邪龙点睛,也是给这恶虎上瞳啊,还好是没有点睛,不然啊,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张天霸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得跪下。   这一次,这个黑社会大佬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我估计是如果没能找到我,他应该打算直接找一个纹身店帮点上眼睛的,用他的想法克住那恶虎,怪不得这么后怕,忙说,“老弟啊,救救哥的性命,钱,我有钱!我现在这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着挣大钱呢,说,“你也别急,我们先把这幅图给改了,把虎消掉,然后给那条龙点不点睛另说,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这幅龙争虎斗图的来历说一说,我们对症下药成不?”   “好,好!”   张天霸重重点了点头,看得出是真怕了。   我让他趴在纹身小床上,研究他的纹身,这幅图很复杂,改很困难,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考验,改图从来这不是一个工作量大的工程,但考验思路和底蕴,同时要不破坏原先的脉络和走向。   真正的好图脉络很重要,每一个刺点都精细,就和人的经脉、或者说道家的阵图一样,错一点就面目全非,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戴上白色口罩,坐在床边给他拿起针沾墨,尝试给他修改。   每个人纹身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就喜欢在纹身的过程中和客人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开始问张天霸这纹身的来由,不然也真没有什么把握给他改好,这时他也不藏着了,说,“这邪龙纹身图的来由,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因为没人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信,和你说实话吧,这龙是高人给纹的,而这恶虎啊,是自己凭空从我的背上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我也是一惊,认认真真的用针沾着墨刺破他的皮肤,这时候聊天的技巧就展现出来了,我说我信,这刺青一行古老的神秘手艺不简单,我自己就干这行,能不信吗?你身上这幅刺青图的来历再诡异,我也信!   张天霸这才缓了一口气,“那我给你讲个事儿,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让鬼抓走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天下   我叫程游,是一个纹身师。   纹身不是后来学的,是家传,我爷说我们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是很老的一脉,不过古代那会儿是叫刺青。   现在纹身一直很不受待见,一些人普遍认为是小混混、道上混的人才纹身,歧视,认为身上有纹身的就是坏蛋,身边看到有人纹身就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西方传来的西域文明,其实不然,纹身已经有几千多年的华夏历史。   古时候,聪慧的部落人民习俗是兽为图腾、断发纹身,盛行原始巫术,古人用带有墨的针刺入皮肤底层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以视吉祥、后来的图腾而是这些图案演变而来,甚至有背在身上的神图腾之说。   再说纹身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周易使用过的一个小旁门演变出来的。   这中国的纹身按古理来分,多为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也有很多中国朋友喜欢日本传统的有艺伎、般若、鬼面、武士,当然纹身这东西从古代图腾演变而来,相当于请神上身,请神保佑。   我爷说是以纹物改变一个人的命势,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生命图腾,有很多禁忌,纹好了兴运,差了霉运连连。   邪异的事情很多。   今天,我要说我的经历,不仅仅要为纹身师解除一些偏见,还想吐露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哪说到那吧,先说我入行后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画龙点睛。   顺便给想要纹身的朋友讲一讲纹龙的由头和禁忌。   那一年我才毕业没多久,就寻思着用这一门家传的刺青手艺赚大钱,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纹身店,谁知道生意惨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欧美彩纹风格的那种标新立异,什么oldschool风格、newschool风格,我全都不懂,奇形怪状的要求太多了,照着卡通人物纹,什么火拳艾斯,变形金刚,甚至有个二逼青年要我给他手上纹个表,我说你要手表不会自己买吗?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白眼,甩手就走。   这就是传统行业被新潮行业冲击的典型案例了。   后来,我也在学那些小清新彩纹图案,还有上面猎奇黑暗骷髅风,但实在竞争不过那些同行,毕竟人家是专门学这个的,手法也专业,而我就会爷爷传下来的刺青老手艺,平常店里,只有一两个小混混、发廊店的姑娘们找我纹一些传统刺青,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天,我在店里趴在桌上,上网查着教程视频,正寻思着自己去研究新纹身赚些钱花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超跑停在店前,豪车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身后带着两个黑西服的大汉保镖。   那中年人戴着一块瑞士表到店里巡视一周,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霸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道,“兄弟!我叫张天霸,你是程师傅是不!我海南来的,你能给人改图不?”   这是海南专程跨省过来找我纹身的?   我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电脑桌上爬起来,“老哥儿,我这店名不经传的,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老哥是怎么跨省大老远找到我这地的?”   张天霸巡视了这店一周看得出很冷清,皱了皱眉。   “就海南的纹身展,那个干瘦的小伙叫李山是吧?那毛手毛脚的小子去那里秀了下他的盘腿龙,别人看不出,老哥我却一眼就看出是传统的刺青手法,老手艺,那手法是真有本事的,现在会这一手古法的人不多了,我问了下是谁给他纹的,就过来找你了。”   说起纹身展,那是我们小圈子里的事情。   很多不玩纹身的圈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展子,就和现在年轻人的漫展一样,但我们比那些戴着兔耳的所谓cosplay动漫人物,更加不待见,纹身展里一群男女光着身子展露纹身,满背花花绿绿的纹身,别人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看?还有人直接纹在脖子、脸上,多少都看着都有黑社会的范儿。   那相当于小范围的纹身交流会,标新立异,张扬个性。   但我没想到,李山那小混混竟然跑到海南的纹身展去浪了,还在那里秀我给他纹的纹身,引来了眼前这个张天霸,但这明显是大生意上门了,这架势一定是个有钱富豪,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来。   张天霸带着俩黑衣保镖踱步在店里走了两圈,很有气势的评价道:   “老弟,你这个老手艺人似乎过得不好啊,明珠蒙尘,要不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老弟你这老手艺的刺青普通人看不懂,如果真有本事,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很多朋友都信这个。”   我咳嗽了一声,单刀直入,说,“老板您特地从海南过来,是请我改图是吧?改图肯定是能改的,这是一个纹身店都能做的,别的不说,单轮传统刺青我也是老师傅了,老板你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纹身。”   张天霸巡视一周,面色忽然正了正,看向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客人进来。”   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纹身,大佬有大佬做事的范儿,反正我店里经常一天没客人,我也由着他去了,难得有大生意,直接领着他到了店后面的纹身室,把帘子拉上。   他衣服一脱,露出精壮肌肉的上半身和八块腹肌。   一米八几的个头,胸膛还几条狰狞的刀疤,以及趴在狰狞无比的暗青色纹身图案,一股剽悍的霸道气息扑来,这类人物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张天霸绝对是道上混儿的,但地位绝对高。   可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纹身,我顿时愣了。   这是一副邪异阴森的狰狞鬼图,甚至某个瞬间,仿佛看到那青黑图案动了动,空洞黑色眼眶闪了几下。   “老板,你这纹的是什么啊?”   “龙,这是龙!”   张天霸哼着气补充道,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恼骂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找事儿?这都看不出,这不是正经八百儿的中国龙吗。”   “龙,我知道是龙。”我讪讪的笑了。   我自然能看出这身上纹了一条龙,但不伦不类。   龙是中国的图腾,纹龙,这里头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纹的,要看属相相符,在道上混儿的,纹龙是正常的事儿,很多道上混的杠把子来我的纹身店都纹龙,因为龙主“降”,能帮兴运势,降伏对手,战无不胜。   但他这条龙不同,不伦不类,像龙又像虎。   这条龙额头刻着一个王字,斑斓青黑色彩,一双锐利的虎牙从龙口探出,纹龙出虎相,这是大忌,是龙虎相争,没人敢在身上这么纹,一般人隔天就死了,在我眼里这个英武霸气的中年人已经是死人,但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命硬,特别硬的那一种命格,竟然这样还不死,但已经精神萎靡。   很明显,这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自己找死,找人给自己纹这种作死的玩意儿,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纹,好好活着不好吗?又感觉这个张天霸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对刺青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自己这么作,只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张天霸光着精壮的膀子看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平静了,眼睛有些冷酷,低声说,“兄弟,你看出了什么?”   我讪讪的笑着说,老哥你这条龙,它有些特别。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了却    当年的事情,一百年前,祖辈们的是非恩怨,当年的事情已经也没有人说得清楚,对错难辨。   如果真要说个为什么,那么只有立场不同。   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望向远处,轻声说道:“他们二人也没有真正对错,只不过是生在两家,立场不同,注定要有一场师门之争。”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家都是正统。   廖家是寻龙天师的后人,这点不容置疑。   而勐江海,是寻龙天师一脉的秘宝九龙公道杯,诞生的龙灵,自己没有了九龙公道杯,结合自身的能耐,改良跃龙门的龙王阴术,自然也是正统。   我们几个人和龙影叹息不止的时候,远处已经打到了最积累的时候。   这两人比拼风水造诣,天空云龙起伏。   整片墓地被白色浓浊的雾气环绕,两条雾龙在天空翻滚着,弥漫冲天杀意,搅动云层,看得我们心中有些震撼。   “能搞出那么大阵仗的,就只有风水师了。”苗倩倩指着淡淡在远处,在遥遥对坐比拼的两人,说道:“一条龙鲤和一条人龙之斗。”   “的确如此。”那影子说。   我心中明白了她这个影子妻子的存在,只怕是当年九龙公道杯得到的启发,廖青明才把自己去世的妻子,也放进九龙公道杯养起来,当成龙王,也搞个人龙之恋。   我们话音一落。   天空两条云龙像是蟒蛇一般搅动,如两条麻绳拧在一起,相互搅动,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轰!   一条龙被拦腰斩断,云雾翻滚,迅速从天空沉沉坠落,砸在两人面前的地面上,坠龙于地。   一瞬间,遍地白雾寒气铺开。   像是在热夏打开冰箱,一瞬间有一股冻彻脊梁的寒意,像是一层层涟漪一样炸开扑来,席卷周围,我们的头发、衣袖,全部哗哗哗的被吹气。   “胜负已分。”   勐海芸面色严肃,冷冷的道:“你知道你人龙一脉,为何不如我?知道你们廖家,为什么今日能没落到这种程度吗?”   “我输了,不过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龙影天师肩膀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   勐海芸大笑起来,猛地低头,看向他道:“是你们廖家骨子里的执拗,让你们的道行低微,所以修成的龙,远弱于我们!”   勐海芸又说:“你们固执的坚守道义、公道、正直,这些都是你们没落的原因,你们顽固的只对恶人下手,去在他们身上种龙珠,坚守心中公道,导致了你们一年也没有多少龙珠吃,去成就真龙。”   “而我们不同。”   勐海芸从轮椅背后的挂钩袋子中,掏出了一条鲤鱼精,在她的惨叫中,刮掉鱼鳞,切成生晶莹剔透的鱼片,放进口中,“我们每时每刻,都有自己的龙气吃,每时每刻,都在变成祥瑞。”   那廖青明面色煞白,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勐海芸又道:“你们为天下而活,我为自己而活,你们对自己有太多束缚,所以,你们输了而我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我意气用事,我离家出走,我活得洒脱不像你们,自己终究不是自己!”   廖青明整个人浑身颤抖,“果然啊,我输了我们这些腐朽的、旧日的,终究被世代所淘汰我同我的奶奶廖轻衫一样,顽固的坚守心中正义,一辈子,都从未为自己而活。”   “杀了我吧。”   廖青明闭上双眼,扬起头颅,“的确,如你们所言,正统之争,你们远胜于我,今日起,盛世,再无廖家用武之地,世上再无廖家寻龙天师一脉,只有勐家天师!”   这个时候,气氛彻底压抑住。   旁边的那个影子也抱拳,幽幽然的说:“对不起了诸位,告辞,我丈夫既然败了,今日的寻龙天师门户之争,百年死仇,终究划上句号,我陪着我的丈夫,夫妻二人,一同面对,共赴黄泉。”   她一说罢。   一道狭长漆黑的龙影在地面上游动,缓缓融回了廖青明的影子里。   勐海芸一招手。   “去!!”   天空上的云龙搅动,白浪翻滚。   一个巨大的俯冲,整条云雾巨龙狠狠冲天而降,像是一条巨大的白柱,砸在廖青明所在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站在旁边围观,脖子忍不住缩了一缩,屏住呼吸。   这些很惊人、风水局凝聚的妖崇,就像是之前那条雾气鲶鱼精一样,即使对于我们来说都十分棘手,更何况没有了风水局保护,只是普通人的风水师?   必死无疑。   我心中也不由得长叹。   这是师门之争,没有对错,勐海芸赢了,自然要杀掉廖青明。   而廖青明赢了,也要好不留情的杀掉勐海芸,我们都看得出那个寻龙天师,从头到尾的杀意。   “我们走吧。”   勐海芸推着轮椅,叫了我们一声,往山下去。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   我们扭头看去,发现等巨大的白色云浪彻底平息下来,那条龙竟然只砸在一米外,破碎在廖青明旁边,地面结了一层雪白冻霜。   白雾散去,廖青明浑身颤抖,错愕在原地,“你,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你要杀我,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不要杀你,是我自己的事。”   勐海芸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为自己而活,我就是如此这般——意气用事!做事看心情,想不杀就不杀,门户之争,是那个老头子的事情,关我屁事人家已经离家出走了!家门的事情和仇人,我懒得理。”   廖青明流着眼泪,眼泪流满了脸颊,“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勐海芸笑着摇头,说:“我不喜欢成为你这类人,固执,腐朽,为天下公道,为自身心中正义,不为自己而活我这个人,有太多私欲,私爱、贪图享乐、性格冷漠,但是我又心里由衷的佩服你们这些人。”   “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世界,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存在,才那么精彩。”   勐海芸摆了摆手,自己摇着轮椅,和我们几个人下山了。   勐海芸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为了你心中的公道,拼命的逃跑吧,我这个人比较随意,但是我家的老头子,如果知道了你的位置,你就完了,去逃跑吧,为了你心中的公道而活。”   只留下廖青明错愕的,看着勐海芸洒脱的背影,他的妻子颤抖的用影子里涌出来,“老公,老公我们还活着。”   “是啊。”   廖青明呆呆的望着天空,他布下的白雾已经散去,天空的阳光洒下,照在他泪流满面的脸颊上。   勐海芸,不是比对方聪颖多少。   她随时吃着自己养的鲤鱼,修炼成龙鲤的道行,自然要比廖家快得多,毕竟廖家在人身上种龙珠,还只在恶人身上,局限性太大。   所以,勐海芸才一直有把握。   下着山,来到了高速公路旁边,苗倩倩笑了笑,“勐海芸啊,你脑壳有包,你一开始,不是做梦都想拿到寻龙天师一脉的宝物,九龙公道杯,去和你老子谈判吗?让他认可你的女朋友嘛?”   “哼哼!你为了得到这个消息,都卖身给我们这边了,站在我们这边跟我们一起对付骏爷,现在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   “好你个泼皮妮子。”勐海芸瞪了她一眼,坐在轮椅上说:“我喜欢,我乐意,人生在意那么多顾忌干嘛,我为自己而活,我想干嘛就干嘛,你惹我生气,小心我下局搞你,或者我把你收入后宫,也当我的女朋友。”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战伊始   “啊!你个死变态!”苗倩倩掩着嘴,一副娇柔少女的可爱模样,惊恐的看着她,“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不假,我明明把你当成闺蜜,你却想上我可恶啊!你见异思迁!明明已经有自己的女朋友了。”   “到底谁是变态,你自己心里有数。”勐海芸瞪着她。   “比谁更变态,多伤感情啊?那我们都变态好了。”苗倩倩嘿嘿的笑。   这两个闺蜜聊天,还挺特别的   我摸了摸鼻子,站在背后,帮着勐海芸推着轮椅,觉得不介入她们的话题为妙。   我也长叹一口气,扭头看了身后一眼。   勐海芸的师门恩怨,就这样解决了,代代古板的廖家传人,给了我十分深刻的印象。   这个世界,或许正是有这一群为天下而活,古板腐朽的人,才让我们的生活那么安稳。   直到很久以后,我也常常把这个难辨是非的故事和别人讲,因为在很多阅历尚浅的人眼中,这个世界就是黑白,对错分明。   其实这并不然,这个世界纯粹的对错太少,这个世界是夹在黑白之间的灰。   那一句朗朗上口的话,也让我很喜欢:“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你的公道不是我心中公道。”   我们下了山,回到了店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的和安清正解决了几单生意,吕祺就带着女摄影师过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期的录制节目。   吕祺也过来坐下,笑着对我说:“这个节目,店里的这个小哥,悟性很高,我估计节目效果,能引来很多的小迷妹。”   他跟我说,大概有几个月,就能剪切完毕,放在他的公众号上了。   我说:谢谢吕编辑的帮忙了。   吕祺问我:我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说:已经有了眉头。   其实他的事我已经有了衡量。   他现在三魂七魄,丢了一魂,被取走了气运,人也因为丢了魂,浑浑噩噩,不太聪明,这是后遗症。   他没有死,只被种下一颗龙珠,就代表他只是有些小恶,做了些亏心事。   我对他说:“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九龙公道杯上的诅咒,被我们摆平了。”   “啊!那么那个杯子”他有些激动。   我说:这个杯子,上面还带着厄运,我已经交给同行去封印了,你还想要回来,作死吗?   “不,不想!”他连忙摇头,胆怯起来。   我又说:“你身上掉了一块肉,是你平常亏心事做得多,该有的惩罚,你浑浑噩噩,是因为丢了一魂,得去找一个懂叫魂的神婆,给你叫回来,补上一魂,不过叫回来的魂,不是你原来的了只能将就着用。”   啊?   吕祺叫了一声。   我又说:“你丢了运势、龙气然后再来我这里,我给你做个刺青助运,你的命我给看了看,原先命格是不错的,弄个过肩龙都没问题,但是现在弄个盘腿龙安全些,给你补回一点运势,这样就没有毛病了。”   “这样吗?”吕祺搓了搓手掌。   我放下了纸笔,说:就是这样,以后再做亏心事,命再好,你身上的盘腿龙再能助运,也救不了你。   “我明白了。”他的眼帘低下。   接着,我让吕祺自己解决自己的魂。   然后什么时候,在我们店里预约个时间,我给安清正打好了招呼,他什么时候都给你纹。   我和吕祺商量了一下节目的事情,然后把人给送走了。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的故事,彻底结束。   我唯一的一点遗憾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个在廖青明手上的九龙底盘。   也当然,在后来,我也偶然听到关于廖青明的消息,他仍旧带着自己的妻子,到处行侠仗义。   来自明清的厄运古董,九龙公道杯,也一直在流传经手在各个社会名流的手上,无数心思不纯的人,仍旧受着这个来自古董的“诅咒”。   我放下了这个事情,上了阁楼,看到董小姐和苗倩倩,正在客厅里拿着一次性杯,还有一些吸管,剪刀和透明胶,正在做dly。   “干嘛呢你们这是?”我摸不着头脑。   “做九龙公道杯啊。”苗倩倩和董小姐坐在桌子上,摆了摆手,兴致勃勃的说:我上网查了资料和结构图,挺简单的,吸虹现象不太懂,但照着图纸闲来没事,自己做几个玩。   额、   我回到椅子上,继续让小龟过来,在它背上纹身,一边纹,一边对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姑娘,有些悠闲的说:“今天下午,就差不多搞定了。”   “搞定了?那就请猫灵吧。”苗倩倩坐在沙发上,金色的淡淡阳光从窗口照着她面前的桌上,问:那就要开始了,怎么办,得看看,要不直接杀过去,宰了骏爷吗?   董小姐放下手中的剪刀,插嘴说:保险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猫灵叫来。   我下午的时候,把龟背纹完了,打了一个电话给猫灵,结果猫灵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趁着夜色直接过来。   她来到店里,一股阴气就直接扑来,看着龟背,沉吟道:“**多大?”   “这幅刺青图,可融入三个人。”我站起身,说:不过,手头有阴灵,可以迅速扩大。”   “可以!”猫灵点点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大量阴魂,准备扩充,她对我说:“你们动手的时候,我自会出现。”   我点头,目送猫灵的离开,这一位,果然是人狠话不多。   小龟道别,倒是和小青儿、小白狐两个有很多不舍,我说他们以后会常常见面的,才不那么闹。   接着,我到了咱们街道对面的厕所里,给郭咕离留下了暗号,暗示我们准备要动手了。   然后,我又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张爷笑了笑,说:“阴行阴事,一个阴行话事人是怎么拉下马的?简单,阴人是靠实力说话的,实力就是脸面,被人上门下拜帖,砸了招牌,就得易主,你们直接就上门,和他硬怼,做掉他!”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恩怨,不过一场比斗,现在的阴行,还遵守着古规。”   张爷给我说:“我会请一些广州,上海的阴人朋友,还有一些有牌面的人,来给你们做个见证,骏爷耍什么花伎俩,都不能阻止你们下拜帖,堂堂正正的横推过去!只要你们胜了他,他就垮塌了,所以,他就怕你们这么做,才那么来骚扰你们,背地里下黑手,反正你们找他就对了。”   我点点头。   骏爷对我们疯狂动手,就像把我们扼杀在萌芽里。   防止我们成长起来,对他动手,到他的门口下拜帖,所以才有那么多一**的攻势,想偷偷把我置于死地,只是可惜我们都扛下来了,他在我们市里的底牌都用尽了,现在,轮到我们成长起来,到他那里进行疯狂的反扑。   我们店里实力太过雄厚,哪里是他和背后的狐皮子精这个野路子能比的?   安清正不谈,阴阳双魂,暗合道家,天资聪颖。   苗倩倩是个长着大蘑菇的超级怪物,在我们店里,白小雪曾经对她的评价是,她是最像程琦的人。   小青儿全名吾鲁青,当年清廷供奉的顶尖世家,乌鲁家最后的族人,虽然没有了家传的阴阳阴术,单靠自己的一双阴阳眼和天赋,仍旧难有人相比。   小白狐是最纯粹的野仙。   而我刺青程家的手艺底蕴雄厚,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足够骏爷这个野路子头疼,更何况我们一群人,更何况,白小雪还帮我们出手镇场子。   他把我们扼杀在萌芽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可惜我们一个个已经今非昔比!   接着,张爷问我什么时候开始?   我冷冷的说:今天下帖!明天下午,我们去登门拜访他这一位,咱们这一代这里的阴行话事人!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决一死战    张爷听了我的话,点头,说:“可以!我立刻就让人帮你们写拜帖,你们做好准备,胜负,在此一举。”   我们和骏爷之间的一战,一触即发。   同是阴人,而眼前,我这群人,和骏爷手下的那群人,双方正式和开始一场鱼死网破的真正较量。   我挂了电话,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天,我们彻底关门。   安清正在门口的透明玻璃上贴上一张a4白纸,写上今天不接客的道歉语,一切预约全部推后。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她淡淡笑了笑,说:我不能去,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我沉默着。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很早就起来了。   我们一起在二楼吃了早餐,洗刷碗筷后,和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几人来到了店门口。   看着外面的繁华街道,人来人往。   这条市中心的商业街道两侧,种着很美的一颗颗枫树,现在已经快过了春天,上面只依稀挂着几朵花,树叶枯黄,慢慢开始落下了一些红里泛黄的枫叶。   我指着门口的枫树,对苗倩倩说:“明年的今天,我们刺青店,必然要响彻这几个市,无数到我们这边干活的阴人,都要来找我们拜山头,因为我们,就是这一代阴行的话事人!”   “对!”   苗倩倩报以淡淡的微笑。   微风吹气她的发梢,她美丽温婉的精致面容仰头看去,“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是该把骏爷拉下马,我们坐一坐这一片阴行话事人的位置了。”   轰!   远处一辆车行驶而来。   我们一说完,张爷已经开着车来到了我们的门口,张爷给我们吼道:“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我和骏爷的恩怨,你们和骏爷的恩怨上车!”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车很快开出了市区,赶往骏爷的地头。   骏爷不能逃。   阴行阴人,在圈子里的脸面比命更加重要。   我们大张旗鼓的下了拜帖,骏爷一逃,他的招牌就彻底没有了,当不起这一片地方的阴人头头,他只能背水一战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拼死一搏?   “程游,各位店里的阴人朋友,今天的一切,就拜托各位了。”   张爷对我们说:“大家都是讲究人,等一下,你们和骏爷交火,我也已经请了人过来见证,阴行较量,争夺话事人的位置,虽然不讲杀人但是不小心失手弄死几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以往江湖的火拼,争地盘,争山头,是最凶险的事情,打死打残,真是多见得很。   苗倩倩大声说:“骏爷几个人,肯定会想办法失手杀了我们,我们几个人,也必须失手杀了他们,今天我们双方,必有一方要倒下来!”   张爷哈哈大笑,猛然吼道:“今天,骏爷的死期是到了!”   我们几个人,都热血沸腾。   人活在世,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图一个辉煌,灿烂的人生吗?   眼前,路就摆在我们面前,干倒了骏爷,我们就是这一块地方的话事人,再没有人能骑在我们头上!   骏爷这个人,太恶,必须死!   车子,越来越快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沿海的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里,今日空空如也,没有游客,也没有服务员。   我们下了车,走进了度假村里。   看到正中央,看到了远远的,有几个人站在旁边围观,张爷一句话不对我们说,直接走过去,大声攀谈起来。   那是一个驼背的老女人,一个矮小的男侏儒,还有几个正常二十多岁的男女,气质不凡。   “看来是张爷请来做见证的。”   我扭头一看。   发现远处,骏爷和华皓夜,正在旁边的游泳池里游泳,几个美女正在替他按摩捶背。   几个野仙,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得力手下,戴着墨镜,正懒洋洋的躺在边上的躺椅上。   “哈哈,我这张招牌,多久没有人挑衅了?”   骏爷摘下了墨镜,在海边泳出了一些水花,慢慢顺着扶梯走上岸,豪爽的哈哈大笑,“知道多少人,曾经想要我命的人都去哪了吗?他们都已经死了!”   “哈哈,我没有真材实料,怎么可能,站在这里二十多年!?”骏爷拿起了毛巾,擦了擦身子,冷笑着穿起了宽大的白色睡袍。   华皓夜跟在后面。   而剩下的两个野仙,还有几个气势不凡的阴人,跟在骏爷的身后,大步流行走来。   我们也走了过去。   我们两拨人,走到了那几个见证人,还有张爷的边上。   那几个见证人中,有个好心的老头,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我们说:“见你们是张爷的朋友,我要劝你们一句,回头好一点。”   我问为什么?   那个老人说:“你们以为这个人简单?除了北上广,港台几个地方的高人,只怕是这个骏爷最强了这个男人,躲在这个小地方,隐藏得很深。”   “你们不是第一波,已经不少人要摘掉他的招牌,但他干掉了不少半只脚进入阴行大家的顶尖阴人了,别人都说,这个人已经半只脚踏入阴行大家的行列了,哪怕到大城市,北上广,也能有一席之地。”   我点点头。   骏爷的确凶得可怕。   他不和我们正面打,不是没有和我们一战的能耐,只是他十分谨慎,喜欢把对自己有风险的人,强行扼杀在摇篮里。   我抱了抱拳:谢谢老大哥提醒。   “唉!你们几个人能耐是有但也是在自找死路。”那老人见我心意已决,只能退到一边去。   这个时候,那几个见证的人叫了一声,“没问题了,已经检查了,没有什么机关,你们自己进去吧,对了,江湖比斗,虽然刀剑无眼也不要故意失手杀人,不然整个阴行,都容不下这等恶人!”   “各位放心,只是切磋一番,我老了也早有让给年轻人的打算,考验年轻人一番。”骏爷笑了笑,缓缓抱拳,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旁边的一大栋会馆里,摆了摆手,“程游,进来吧,我会一会你,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扛起这一带的阴行。”   阴人比拼,见证人也不是在旁边见证,而是守在外面,让里面自行比拼,然后进去见证双方的胜负结果而已。   毕竟,很多顶尖的阴人,是不允许外人看到自己的底牌,毕竟很容易针对。   就比如我们几个人,董小姐的脑袋,苗倩倩、小白狐,也有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我们几个人大步流星,正要走进了里面。   这个时候,猫灵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缓缓的飘了到我们身边,“应邀而来。”   郭咕离也不知道从哪里绕了进来,从一个假山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你们说的,我要为我师傅报仇。”   那几个阴人忽然撇了一眼猫灵,露出一抹诧异和震惊,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滔天鬼崇的可怕。   “你们几个人,有事?”猫灵裂开阴冷的嘴角,如蛇信般吐了吐长长的舌头,她的舌尖上一排排尖锐的鲨鱼般獠牙,泛着雪白阴森的寒光。   “没事没事,进去吧。”   那几个人,本能的脑袋缩了缩。   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聊天,却暗自讨论起来,“我说怎么能扛得住那个狐皮子精,原来是有这种鬼崇”   他们的能耐,不算高。   感觉也就是普通阴人的水平。   并且这个事情真和他们不相干,就是来做个仪式。   按照阴行江湖的老规矩,甚至武馆也是这样,砸招牌,踢馆,也要请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圈内人,来做一个见证,至于真正有能耐的阴人,怎么闲得没事来这里?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屋,关上了门。   整个场地空荡荡的一片,我们看到骏爷,两只野仙,华皓夜,还有两个手下的阴人,还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狐皮子精。   一共七个家伙,正站在我们对面,冷笑着咧嘴。   而我、苗倩倩、董小姐、小青小白狐五个,再加上猫灵和郭咕离,也是七个人,刚好七对七。   “哈哈哈!程游,你的确厉害,但是眼前请人来见证,那么正式的阴人江湖双方火拼,你没有见过吧?”   骏爷拍了拍手,浑身一种气息蔓延开,吼道:“程游的人,全部给我活活弄死,至于程游,给我抓活的!我要活活弄死他!” 第六百六十八章 同室操戈    骏爷吼了一声后,他身后那几个人,齐齐上前了一步,每个人眼眸露出残忍的凶光,死死盯着我们,像是野兽盯上了一盘鲜美的人肉。   这些阴人,都是骏爷走江湖的最强班底。   是跟着他打下眼前一片辉煌江山,在这一代阴行里创出了很大名声的阴人,每一个人,都给我一种不亚于董小姐、苗倩倩气息的感觉。   骏爷盯着我,嘴角闪过凶猛残忍的光,“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跟着我十多年,打下了大片江山,虽然被你们弄死了三个野仙,却还不是你们几个区区入行几年的新人,能够打倒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坐在婴儿摇篮车上,那只黄色毛绒的狐皮子精说话了,嘻嘻嘻的阴冷笑着,看着我们,“干儿子啊这些女人,全部都统统留下,一个个货色,都个顶个的好,个个道行很高,元阴未失,都是修炼正派道家内功的阴人,这种人大补给我玩,我要拿来一个个干死。”   我们几个人纷纷扭头。   看向那摇篮上,站不起身来的小婴儿怪物,吸着奶瓶,像是一个黄皮小猴子侏儒,浑身毛毛茸茸。   猫灵面色阴森的说:“这个东西,道行很高,不好惹,阴术和鬼崇的迷惑人心,登峰造极,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点头。   那狐皮子精的眼眸,贪婪而淫秽的盯着苗倩倩、董小姐,小青儿,乃至落在小白狐身上,都有一抹饥渴,“这些女人,不要弄伤她们。”   骏爷有些犹豫,连忙哈腰问道:“但是干爹那些女人,她们都有很大能量,我们要抓活的,太难了,束手束足反倒是程游最好抓活的,这类刺青师,没有个人勇武,都是靠着其他人的保护,最好拿下。我们应该是就留下最弱的程游,慢慢折磨他。”   狐皮子精吱吱吱的大叫起来,很愤怒,道:“废话,我不知道吗?但是我想玩那几个女人,你一条贱命,换来这几个女人,值了!”   骏爷像是一条狗一样,被那婴儿车上的小怪物,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骏爷弯下腰,问:干爹,你确定?   “我是你爹,没有我这二十多年罩着你,你能有今天?像你这样的人,一只手就能在街上找一堆过来,接替你帮我做事,你个废物。”   狐皮子精话音还没有落下。   “滚你妈的逼!”骏爷猛然拿出了一个花粉包,直接照着那狐皮子精的摇篮椅一撒。   哗啦。   粉尘落在狐皮子精身上,引起了那黄皮子精一瞬间就疯狂抽搐,打喷嚏,疯狂的抓挠自己的脸,发出尖锐的啸声,“啊!!!你疯了吗?”   骏爷爽朗的哈哈大笑,一抬手,抄起了旁边一根钢管,“吗的!老子生出来的残次品,我早就想干掉你了,让你骑在我头上那么多年?“   “你你不要命了吗?你杀了我,你自己就得死”狐皮子精面色剧变,一下子错愕在原地。   它根本反应不过来,它的能耐,来自魅惑,这种疯狂抽搐的身体状态,让它几乎集中不了注意力。   骏爷扬起钢管。   嘭!   钢管狠狠敲碎了狐皮子精的脑袋,一瞬间,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这一瞬间的情形突变,让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手里正攥着狐皮子精的致命弱点,花粉包,谁知道骏爷自己就掏出了花粉包,把自己的靠山,狐皮子精直接敲死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阴人看得龇牙欲裂,“混蛋,你在干什么?竟然那么对狐皮子精大人!”   哗啦。   华皓夜一个闪身。   他拿出一柄尖锐的匕首,刺破了那个阴人的心脏,才淡淡的把刀收了回来,“也就你这个人,冥顽不灵,还被迷惑了心智,还愿意效忠如此歹毒的狐皮子精。”   他一说完,默默收起染血的刀,继续默默站回了骏爷的背后。   一下子,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狐皮子精,那个阴人,死了俩个,他们自己之间的内斗,让我们措手不及。   苗倩倩面色一沉,说道:“你杀了狐皮子精,没有它来替你对抗猫灵,岂不是自找死路?”   骏爷背后站着那群阴人,他自己却缓缓弯腰蹲下,一口一口生吃了狐皮子精的尸体,满嘴血肉,残忍无比,“让程游兄弟见笑了,等了一等实在不好意思,我和狐皮子精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轮到我们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我问:你到底在干嘛?   “你猜?”骏爷裂开嘴角,一口一口的啃着狐皮子精的生肉,甚至连它的黄皮、骨头也没有放过,生生一口吞下。   我面色阴沉,说:生食其肉,生饮其血可见你对一直骑在你头上的狐皮子精,恨到了一定程度,你不过不想有人骑在你头上,自己做主而已。   类似骏爷这种人物,连父母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掉,最爱争斗,在我看来,不过是除掉骑在自己头上的一个畜生而已。   “对,也不对。”骏爷癫狂的笑了起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我要杀掉狐皮子精,这从我一开始,就坚定了这个目的。”   “这一辈子,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忍不住和那些动物们行欢,竟然生下了那么一个恐怖怪物。”   骏爷说:“它毁掉了我的人生,让我这个地痞流氓,亲手毁掉了我内心中最崇拜,正直善良的江哥,也杀掉了我的父母这种畜生,我要杀死它,我无数个入夜,恨不能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我听了奇怪,说:不是你自己杀掉你的父母,不是你自己弄死了你自己的兄弟廖庆江,江哥吗?   骏爷哈哈大笑,说道:“是,也不是当时那个狐皮子精,让我杀了我的父母,能不杀吗,你们以为那东西,真的就善良吗?”   骏爷说,当时可不是一个选择。   他分明看到了狐皮子精的眼眸中贪婪和杀意。   这种鬼东西心中没有善意,它汇聚了人心的险恶,黄皮子的歹毒,狐狸的淫荡,它一种彻头彻尾的绝世凶物。   他知道他当时,不杀掉自己的父母,那么死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了。   我说:所以你动手了?   “忍辱负重,你要说我贪生怕死也行不可否认,我这个人胆小、怕事,又怂,又没有一点价值,我就是一个街头混混,遇到这种事都崩溃了,当时脚都软了。”骏爷的眼角有些眼泪,又哭又笑,说:“但是父母死了,总好过我们全家都死,我只能亲手捅死了他们,我当时就发誓,我要杀掉这个鬼东西!”   我听到这,觉得骏爷真是一个阴狠的枭雄,懂得隐忍。   骏爷收敛起神色,又说:“这些年,在狐皮子精的授意下,我杀了很多的人,做尽很多恶事,的确我是非常贪生怕死,但我即使不做,它也会让其他人做,还不如我苟延残喘,活下来,找机会报复。”   “江哥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当时都是被狐皮子精迷惑了心智的人,我杀死了我的父母,他杀死了他的井中爱人,无数个日夜,我们兄弟两个忍辱负重,我们商量,一定要弄死这个可怕的滔天妖崇!”   他说后来那一次,在发现黄皮子精有这个巨大缺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跟在狐皮子精背后,就有机会弄死这鬼东西了。   但是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隐忍了下来。   因为他骏爷,当时已经是这一片地方的话事人,没有了狐皮子精这个靠山,他坐不稳这个位置,已经忍辱负重那么久,他还想再等等。   我说:你等到了?   “对!”骏爷嘴角闪过洒脱,大笑起来,“我等这一日,太久太久了,我背地里联系了旁门左道的人,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方案,能除掉狐皮子精,哪怕我破了身,也能成为他们的门徒,这个方法,只有我能实行,因为狐皮子精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我的儿子。”   骏爷面色一沉,阴森森的问我们说:你们猜猜,这是一个什么办法?   是你的儿子?   我看着骏爷活生生,一口一口咯嘣咯嘣,吃光最后一块狐皮子精的血淋漓骨头,面色猛然剧变,“旁门左道,元阳生子,你是按照左道吃自己儿子,当成元丹、元胎的方法,把它活活吃掉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火拼    “对,对。”骏爷捧着肚子,笑得哭出了眼泪。   “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人,瞬间面色巨变。   现在,一切的真相全都联系上了,怪不得骏爷明明不是元阳之身,也要拜旁门左道为师。   因为他有一个巨大的元丹,可以给他补回失去的元阳,修炼回不漏金身。   狐皮子精   这十多年来,不知道吸了多少个少女的元阴,被骏爷养了多少个鼎炉,道行不知道有多高。   而现在,这一切的成果,都竟然被骏爷据为己有。   狐皮子精把少女当成鼎炉采补,而他把狐皮子精当成自己的元丹,蓄谋已久,把它给吃掉了。   “原来,拜师旁门左道。”   猫灵面色阴森,“怪不得发现这鬼东西有花粉这个破绽的时候,你还是把它当爷爷看待,还在忍,继续给它玩女人,给我它培养耗损心力的鼎炉,原来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把它吃掉。”   “哈哈哈!对,对!”   骏爷欢喜的大笑,笑出了眼泪,红着眼,语无伦次的怒吼,“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江哥!我们兄弟,真的,真的,等太久了可惜,我们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你看不到了,再没有最好的兄弟分享我的喜悦”   骏爷猛然扭头,盯着我们,“这些,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杀死了我最好的兄弟——江哥。”   “哼哼。”   苗倩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骏爷裂开嘴,缓缓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了旁边的华皓夜,旁边的几个野仙和那个阴人。   他嘶吼了那么久,像是把堆积了十多年的情绪彻底发泄掉了,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平静下来。   “你们以为我真的冷血,不择手段?这个世界再阴冷的毒蛇,卷缩在阴暗漆黑角落里孤独着一个人,也是寂寞的毒蛇也憧憬在阳光下,有一群兄弟,一群朋友,一起在阳光下勾肩搭背,喝酒吃肉。”   骏爷指着旁边的几个兄弟,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华皓夜,“如果我真是冷血,我是一个没有道义和规矩,杀父母的人,狡兔死,走狗烹我的身边,就不会聚集那么多兄弟!华皓夜,也不会为我出生入死,我最好的兄弟张哥,也不会去拼了命,也要去为我阻杀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心里,也和你们一般——有男人的热血情怀!”   我有些发呆。   骏爷叹了一口气,声音满是疲倦:“唉!我隐忍十多年,而今天,是最好杀掉狐皮子精的时机,因为大敌当前,它必然掉以轻心,决计是想不到我会对它动手,我也终于吃掉了狐皮子精,这一切成功了但都变得不那么完美,江哥死了,我再没有了兄弟,我的人生,变得不那么完整,我觉得很孤独,有些难受,心里空空的。”   “我看得出你的落寞。”我轻声叹气。   骏爷大声说:“程游,你这个人,有意思!够劲!其实吧,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目标,不如你看看这样如何?”   “你想怎么样?”我问。   骏爷把烟扔在地上,缓缓用脚踩灭,狠狠的拧了拧脚掌。   “今天,你带了你的人,我也带了我的人,我们双方两波人,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只有一边能活着走出去,可以吗?”   我说:可以!   “够男人,够热血,够公道吗?”   我盯着他:够男人,够热血,还很公道,非常公道,骏爷你也能像个江湖人,热血情仇,站在阳光下。   “哈哈!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像一个人——有尊严,堂堂正正的人。”   骏爷仰头哈哈大笑,哭出了眼泪,又猛然低头,盯着我,“哼哼!那么多年,道上的人,都认为我骏爷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都怕我,都惧我,我也在疯狂的针对你!针对你的兄弟赵半仙,给你下陷阱,你不断被我恶心得不行,你也没有打过一丝歪主意,想背地里下手搞我,你这个人就这点不好,太光明磊落,其实阴行里龌龊的事情很多,但那些都不管,我今天,也要堂堂正正一次,和哥们几个兄弟,热血一次!!”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程游,我们双方,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   骏爷嘿嘿怪笑道:“既是你的浴火重生也是我的浴火重生,我隐忍了多年,如果我胜了,今天,我骏爷走出这个门,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阴行话事人,我们兄弟几个,过着行侠仗义的热血人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骏爷,来得及!我们几个人,还来得及!”那个干瘦的阴人怒吼,豪情万丈。   “骏爷,我们一起干死他们!”   被打死了三个,只剩下的两个野仙,流着泪,嗷嗷大哭,“我们这些人都已经陪着骏爷忍气吞声那么多年,就差这最后一步,就彻底新生了!唯一的不圆满,就是江哥死了,我们要为江哥报仇!他们还杀死了我们黄郎,还有蛇姐我们也弄了他们那边的赵半仙,还有华叔,我们双方,仇恨,已经不共戴天,今日必然要有个你死我活!”   “骏爷,下令吧。”   华皓夜冷冷的上前一步。   “你们几个人”骏爷呆呆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无比复杂的看着身后几个阴人,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大家不愧是兄弟!兄弟们,报上名号!”   “我是本地阴行话事人,洛晓骏,人称骏爷!”   “降头师,华皓夜!”华皓夜单手拖着几盏灯笼,轻轻一抖手,人头灯笼,缓缓面无表情的飘向天空。   “我们两仙,为灰白两大野仙。”刺猬和灰鼠上前一步。   “曲家盗门叛徒,江湖人称十三腿。”那个干瘦阴人,龙行虎步走来。   骏爷让自己手底下的阴人自报家门完了,扭过头,看向我们缓缓抱拳,浓重严肃道:“江湖规矩!来者何人?我骏爷名下,可从来不斩无名小辈!敢来砸我的招牌,报上名来!”   我抱了抱拳:刺青程家,程游。   “盗门摸金人,郭咕离。”郭咕离站了出来,冷冷抱拳道。   “野路子,苗倩倩。”苗倩倩笑了笑,随手掏出了一大堆蘑菇。   “崔判!”猫灵拱了拱手。   “我是小狐狸,别人都叫小玉儿。”   “我叫小青,家里以前是干阴阳师的,现在不是了。”   “董小姐,最美的董小姐。”   这些人的自我介绍,简直一点气势都没有,和人家比,脸都被打肿了。   “好!好!”骏爷却听了,哈哈大笑说:“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只是可惜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江湖火拼,想要抢我手下的这片地盘没有那么容易!”   骏爷爽朗的大笑完,一招手。   “上!”   我们几个人瞬间就斗作了一团。   董小姐和郭咕离,一起去围攻华皓夜。   苗倩倩和小白狐,一起对付那两个野仙,而那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道门叛徒,交给了小青儿。   “那么,我的对手,就是你了敢自称崔判官的猫灵对吗?很有想法的鬼崇。”骏爷大步流星走了出来,“我本来就练有道家内功,现在再吞了滔天妖崇——狐皮子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强了。”   “怕是突破到了内家功大成?”   猫灵面色一变,很快就笑了笑,说道:那来试一试,看看你替代狐皮子精,有什么能耐。   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说道:“王对王,虽然我本事低微但我现在也来凑那么一个热闹,陪着猫灵,和骏爷你打过一场。”   “你?”骏爷似笑非笑。   “我就不行了吗。”我摊开手掌,缓缓化出了一个圆,做出了纯熟无比的八卦掌起手式。   骏爷面色一下子有些变了。 第六百七十章 胶着    “好架势。”   骏爷面色一变,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一个人习武,到底是不是花架子,在内行人眼中,一看气势,沉稳的起手动作,下盘,就知道门道。   我现在的气势,真是武道宗师。   毕竟这一回出门,我让安清正的魂儿上了我的身,让苗倩倩自己靠着自己的蘑菇去打架。   这个妮子之前爱出风头也就算了,我也乐得清闲,但是眼前我的确应该轮到我正面出手,这是我们店里的脸面。   而安清正的阴魂上身,让人力大无穷,并且这些天来,他的影子越发高深莫测。   毕竟这可是古代武行,一代横行天下的宗师女侠小桃红,身上那个影武人的刺青。   让自己的分魂影子,没有停歇过的日夜练武,让安清正在我们店里,明明没有出过门,见过血,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他的武艺水平已经超越了我们店里,包括小青内的所有人,直奔张爷那一种层次而去。   他的影子上身附体,足以让任何人成为武道的高手宗师,相当于请神上身,关二爷上身。   “好架势。”   骏爷吃了一惊,忽然笑道:“人人都以为程游,是一个读书人,不与人动手,儒雅的阴行先生,竟然有这般武艺身手,只怕是从小就练起,深藏不露。”   我没有说话。   我是开始练习道家内功,最近才开始顺带练习一些武艺,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粗浅的拳脚,连入门都算不上。   这是阴阳双魂,阴术的能耐。   骏爷见我不吭声,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凉了一口气,“如此气息绵长,有如此深厚的内气,只怕是从小就开始练习,虽然才这种程度,算不得天才,但气息流畅悠长,直达肺腑,贯彻全身,也要超越其他武行阴行世家,从小练习打熬身体,资质普通的弟子,只是你还远不及同龄一代的白小雪等妖孽。”   我笑了笑,说:骏爷,眼光独到。   “哈哈哈哈!”   骏爷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爽朗骄傲,“这是自然!我猜对了吧?并且在我看来,你虽然内家功层次,只略超于同龄人,但内功也有独到之处,只怕是有精妙的敛息之法,是程埙老爷子家传的妙法吧?我之前半个月前,到你的店里看你,只不过是一副初入门槛的姿态现在想来,当时就有所隐藏!”   额、   我看得骏爷那么得意,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穿。   我当时半个月前,的确就是那个初入门槛的水平,白小雪手把手的教我练功,现在这个水平看起来是有些不正常了,是比正常人快了那么一些些。   我摸了摸鼻子,温润的笑道:骏爷高明!我的确是从小练习,隐藏得如此的深,都要被骏爷的慧眼看穿了!   骏爷咧嘴一笑,讥讽的冷笑道:哈哈!这是自然,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双眼!人人都以为你程游手无缚鸡之力,实则,你竟然有这种底牌,也难怪敢出来和我斗一斗了,你们两个一起上!   骏爷呼吸悠长,吐气如龙。   他整个人大步走来,地面一震,我和猫灵迎面就扑来一阵巨大的压力,像是虎豹这些猛兽的气息,能让普通人吓尿。   轰!!   骏爷浑身鼓起密集肌肉,他一口内家气提上来,发出呼啸声,脸颊泛红,眉心隐隐浮现一个川字,身形如箭,徒然向我冲来。   “你找死!!”   一片凄厉尖锐的尖啸,猫灵整个魂体变成灵巧的黑色阴风,舞着修长的指爪向骏爷扑去,“程游,你在见机行事。”   砰砰砰砰!   骏爷和猫灵的动作,如连环闪电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如果是在古代,简直就是两个在万军从中,拼命厮杀的绝世武将。   我的内家功,早已经不弱于种植蘑菇、走歪门邪道的苗倩倩。   并且再加上安清正上身,其实打起来,也不低于她,只是那妮子喜欢揽着安清正的魂儿,抢风头。   我也插足而上。   “好!来得好!像是一个男人一样,痛痛快快的打个你死我活!”   骏爷低吼一声,眼眸闪过一抹巨大的狰狞杀意,猛然纵身,如老虎一扑,带着恐怖的爆发和速度,双拳砸来。   我微微蹲下,扎起半个马步,双掌打出,以稳健的下盘硬接骏爷的拳头,一时间,却像是被浪潮袭击。   轰隆!!   我被一拳狠狠砸了出去,整个人飞到在瓷砖地面上,一震压抑的胸闷。   如果不是练有道家内功,搬运锻炼五脏,五脏结实,就那么一下,我就能给打出内出血。   “你们,很不错!”   骏爷咧嘴一笑:“程游,你的内家功还可以,才打一招,我就明白值得我用真正的实力了。”   他普通人的身形大小,转眼间充气般,急速膨胀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布满恐怖扭曲如树根的肌肉,看着像是散发滚烫灼热的温度。   骏爷,原来也修炼了硬功。   “妈的一个个练外家功,也就算了,一般肌肉男鼓起肌肉,也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再加上内家功,提起一口气血,内外双修,这样鼓起的肌肉,体型膨胀起来都不是人啊。”我喉咙一甜,面色煞白,“原来民国的时候,传说练到顶尖的外家功宗师,肌肉结实,就是人形暴龙,被洋兵打到,小口径子弹只是轻伤,原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一咬牙,也继续冲了上去。   这一回,猫灵看得面色阴沉,也终于娇笑一声,用出了自己的底牌,整个人如一片越发快的黑影,阴森森的娇笑不断。   “好你一个鬼崇。”骏爷也面色一沉,和这一股子阴风邪气厮杀在一起。   我拳脚也不断趁着间隙,落在骏爷身上。   另外一边。   这一场江湖搏杀,也打得十分激烈。   华皓夜的几个人头灯笼,哪怕是极为熟悉他能耐的董小姐,还有他的师兄郭咕离,也造成了成吨的压力。   另外一边,两个野仙更不用谈。   都是道行高深的老怪物,老牌妖崇,即使小白狐和苗倩倩也很艰难,更何况苗倩倩没了安清正上身,弱了很大一截。   再看那个盗门曲家的叛徒,盗门的武艺只能女子修炼,这个男人据说是偷练了武艺,被曲姐通缉,才到处逃跑,我听曲姐说起过这个不知所踪的叛徒,却想不到,被骏爷偷偷收成手下。   那个人没有练成曲家“巧手”的技艺,但光是象腿,那一双巨大的粗腿,就足以让小青儿头皮发麻,双脚的爆发力让他的速度极快,身手敏捷,被一脚揣在身上,是要死人的。   骏爷手下、陪着他开疆辟土的阴人,当真是个个厉害!   骏爷和我们不断交手之间,余光也看到了旁边的胶着情况。   “两边都陷入了僵局,看起来,如果我们这边解决了胜负,那么就完事了。”骏爷哈哈大笑,说道:“真是一个变数!如果单是一个猫灵,我早已经解决,彻底除掉了你们,可惜多了程游你这个变数,隐藏得那么深!”   骏爷肌肉结实得让我的拳掌,都像是打在了钢铁上,震得生疼。   懂行的人都知道,如果是寻常的肌肉男,是最容易被内家高手给轻易解决掉的,因为他们练皮不炼骨,到头一场空。   这里的骨,是指内脏、筋骨。   就像是以前的洋人大力士,外表看起来很坚硬,并且西洋人体型高大恐怖,一练肌肉,简直像是头怪物,但其实用暗劲和巧劲打实了,会直接内出血而死。   就比如现在,哪怕一些人打架,也偶然打在胸膛、小腹上,也能把人打得内出血,内脏破碎,人的内脏是很脆弱的。   轰!   骏爷抬手,整只手臂夹风杂着巨大的风力打来,“程游,你值得我用真正的底牌对待你了,我之前还差一截,现在吃了元胎——狐皮子精大补,也是直接变成内家功巅峰,我现在,也算是一个真正的阴行大家了之前白小雪的那一招,临时提起一口丹田真气,我也会!”   他一说罢,我和猫灵面色巨变。 第六百七十一章 初战    我们再看骏爷,发现他已经变化出了类似之前白小雪的模样。   只见骏爷急促的剧烈喘息着,鼻孔像是一头大红公牛,在冒着粗重的白色蒸汽。   他整个人脸发红发烫,太阳穴微微鼓起,浑身强壮到爆炸性的肌肉,像是铁塔的体型,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鲜红的川字,布满头皮。   “这种爆发力,也真像一头冒着鼻气,剧烈运动的大公牛。”猫灵面色一变,面目也有些骇然,“内家功提起一口丹田气,爆发并不持久,我们只要挨到他提起的这口真气散掉就可以了,那时,他反而力竭,就是我们获胜的时候。”   哗啦。   一片阴风,猫灵率先冲上去缠住了骏爷。   “我速度极快,并且是鬼魂,短时间内,他这个笨重的大汉拍马也追不上他,但是程游,你却没有地方跑,只要你坚持住,就赢了。”   坚持住?   我看着如公牛喘着大口粗气的骏爷,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说得轻巧,白小雪之前那种瞬间爆发的情况,不是一般人能够说抗下就抗下的,连江哥都要被活活打爆。   尽管骏爷是刚刚成为内家气功的半吊子,一个阴行大家,竟然不会阴术,现在还不知廉耻的玩起了武人的拳脚,也不是我能抗住了。   “好你一只猫妖,给我滚!”骏爷被缠得不行了,知道自己追不上猫灵,也知道必须先解决我。   骏爷脚下一踏。   轰!   我看到一头比电视上,举哑铃还要强壮三四倍的肌肉巨汉,挥拳向我打来。   一瞬间   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   这一拳下去,我的脑袋可能会爆。   “程游!”猫灵也察觉到了,面容狰狞而露出一抹血腥的残忍,猛然向我飘来,“我缠不住他,你也跑不掉,既然是这样与其死在骏爷手中,还不如让你死在我手上。”   “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轰!   她的鬼魂狠狠往我身上一撞。   半透明的魂体竟然渐渐融入了我的身体,我感觉浑身的力量爆炸了一般,整个人身体消瘦,也鼓起了一层流线型的肌肉。   我瞬间有些呆。   “区区鬼上身?雕虫小技!”   骏爷裂开残忍的嘴角,像是一头狰狞的凶虎,大步走来。   “像是江哥一样,大量鬼魂的鬼上身,但眼前这只恐怖鬼崇的力量,你能撑住吗?过后,只怕和江哥被撑爆而死不过也对,想撑过这三分钟,我这口气就散掉了,你们就赢了可惜,你们两个撑不住,因为程游只会比我先爆开。”   骏爷站在原地。   他忽然微微半蹲,双拳一前一后摆出架势,做出了一个寸拳的起手式。   他的眼睛锐利,微微眯起,纹丝不动,除了如公牛般的剧烈急促鼻息,像是一尊凝滞的雕像。   呼呼呼。   我剧烈喘息着,努力压抑住快要超负荷跳出胸腔的心脏,“下一次,打死我,也不上来打架了,特别是打骏爷这种怪物猫灵的力量,还有安清正的武学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我感觉我。”   我捏紧拳头,“或许,可以试试。”   踏。   骏爷猛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忽然我双眼一睁,朝着右侧疾闪离开。   轰隆!!   骏爷手掌落下,一只巨大的拳头落在原来的位置上,扑了一空,传出呼啸的破空声。   我扭头看着刚刚离开的位置,额头冷汗开始缓缓流了下来,“差一点就被这一拳,给活活打爆脑袋了,像是西瓜一样,安清正的武艺,的确厉害。”   “如此武艺,精彩绝伦,你的确接近武行的宗师,但你现在还有闲情看别处。”骏爷一抬手,眼眸凶厉,整个人下盘狠狠一压,一个闪身。   砰砰砰!   一瞬间,我们电光火石的交手了十几招。   哪怕猫灵和安清正上身,力量仍旧不如骏爷,只不过是靠着安清正的武艺经验比骏爷更强,有勉强的招架之力。   我不断闪躲着,不时格挡。   骏爷仍旧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淤青,战况暴虐得让人头皮发麻。   渐渐的,骏爷剧烈的喘息着,他是进攻方,比我更加费力,浑身身体像是负荷不住,竟然开始缓缓溢出血水。   我也大口喘息着,在躲闪,格挡,即使如此,浑身感觉要爆了,猫灵带给我的身体负荷太大了。   轰!!   我们双方,都是披着血在厮杀。   如两头角斗场上喘着粗气的大红公牛,眼眸猩红,死死盯着对方,疯狂冲杀。   “程游,不要没有必要的坚持了,坚持,只会给失败带来更大的痛苦!”   骏爷大步流星,一拳挥来。   他清楚的明白,不趁机现在屠杀掉我,等他这一口气散掉,就是自己的虚弱期,我体内的猫灵会出来解决掉他。   砰!   我一个闪身格挡,只要坚持住,等他这一口气散掉,借着猫灵的力量抗住,只要我不死,就是我们获胜的时候。   疲惫。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感觉。   眼前天旋地转,乌黑的一片视野中,只见到一拳接着一拳打来,只要一闭眼就再也爬不起来,因为下一刻还来不及晕迷,就会被乱拳打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倒下!”   骏爷声音也在大口喘息,伴随着说话吐出粗壮的热气,“明明已经快两分钟了,你怎么还不爆”   我整个人摇摇欲坠,意识在模糊的边缘,也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喃喃的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安清正加上猫灵,两个鬼崇,还压不垮我的身体,毕竟当时江哥鬼上身了十几个都那么久”   “无稽之谈!枉你也是阴行世家的程家后人,哪能是数量对比?猫灵如此强大的鬼崇上身,如此巨大的阴气上身,又如何是你这个活人的小小阳气,能抵抗住的?”   骏爷摇头,忽然停手,淡淡的负手而立,一派宗师风范,“原来如此,你已经的确快不行了,是靠着意志力吗?分明是强弩之末,却还假装吗?”   “你很不错,差一点,就被你算计了。”   骏爷一抬手,向我冲来。   又是长达半分钟的剧烈交手,骏爷渐渐力竭,他的眼眸中的惊恐渐渐放大,彻底慌张起来,“明明一副几乎支撑不住的样子,却还未倒下,你到底是不可能的,意志力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我这一口气散掉了,你还没有爆体。”   “赢了。”猫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几乎身体都要软下来了,骏爷这一口气终于要散掉了吗,接下来,只要猫灵出去,解决掉骏爷就赢了   我在店里那么久,第一次出手打架,就直接干骏爷这种乖张的头头,这个级别的怪物,竟然还赢了   可是,异变突生。   哈哈哈!   骏爷的惊恐抹去,忽然被癫狂的大笑替代,坚定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修炼了那个敛息的内家功,这种养生内功,是能让你的身体负荷更加持久一些,你原来是想靠这个胜我。”   骏爷眼眸猩红凶厉,大笑起来,“实在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底牌,但是你以为就这样就行了吗?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有你底牌,我没有吗?”   骏爷   不仅仅只有这个底牌,还有底牌?   我的脑海嗡嗡的,整个人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这个消息,让我的脑袋一阵彻底的轰鸣。 第六百七十二章 极限    骏爷看着我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疲惫不堪的惊恐样子。   他冷笑起来,似乎看到我的疲惫不堪,十分得意:“实不相瞒,我还有一种左道交给我的超负荷秘术,每一个内家巅峰,短时间只能提起一口丹田真气!而我们旁门左道,却可以付出一定代价,再提起第二口丹田真气尽管代价很大,但是只能这样了。”   “什么,你这种情况,还能有第二次?”我咬着牙,满是不可思议,摇摇欲坠,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黑得出现了重重的残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我实在想不到,骏爷还有这种巨大的底牌,我以为他一口气散去了,就是胜利了,想不到还有第二口气,还能再来一次。   我艰难的咬着牙:“我明明已经到了极限,你怎么可能还可以”   “我承认!程游,你的确是我一生中最难缠的对手,竟然能逼我使用这一招,你也是死而无憾了。”   骏爷嘴角露出一抹犹豫的诡异笑容,“我们旁门讲究禁欲,肾藏精,元阳不漏金身,不泄元阳,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身上,随时都准备了备用的两颗元丹?元胎,其中藏着巨大的阳气,可以让我再提起一口真气?”   我面容瞬间惊起来,有些惶恐不安,喃喃道:你身上还带有备用的两颗元丹,难道是!?   “正是”骏爷怔了怔,还是露出一股决意,“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为了胜你,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罢了,罢了。”   他一抬手,手刀直直斩在跨下。   一瞬间血花绽放,骏爷痛得龇牙咧嘴,拉扯出了血淋漓的物体,拿到嘴中狠狠咀嚼,“又一口元丹,又一口丹田真气来了哈哈哈,舒服!当真是舒服!”   远处,正在和对方交手的苗倩倩、董小姐几人,瞬间面色一白。   “旁门左道,真是旁门左道!”   “残忍,恶心,又让人恐惧。”   “果然是擅长吃自己的儿子,之前吃儿子,现在直接就吃”   绝望铺满她们的脸颊。   一股强大气息,再次从骏爷的身上腾起。   小青儿面色剧变,叫得撕心裂肺:小游哥,你快跑!快跑!你不是那种怪物的对手,你已经快要不行了   一瞬间,和她交手的那个盗门叛徒,咧嘴大笑:小姑娘,你在看哪边?江湖厮杀,分心可是会死人的。   咔!   他向前一冲,一脚踢向小青儿的胸膛。   小青儿面色阴冷下来,“看来,我只能快速解决掉你,再去帮小游哥了小游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来救你!”   眼前,骏爷本来颓废疲惫的神色,浑身一震,瞬间肌肉又膨胀起来,冷哼一声:“现在,再来吧!”   “程游,这一次,你再也支持不住了吧?你自己也说,你已经到了极限”   他咧笑,一拳轰来。   “是时候结束了。”   哧!!   猛然一道拳影闪过。   我勉强撑起身体闪躲,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浑身已经柔软无力,又勉强格挡住了骏爷的拳头,但是骏爷现在打来的爆发力和拳劲,竟然又恢复了巅峰时期,让我难受极了。   骏爷笑容渐渐凝固。   “你不是说,你已经到了极限吗”   我也在发呆,脑袋空白。   “我,我也不知道。”   “你?!!!”   “混蛋,王八蛋,你耍我!”   骏爷彻底控制不住了,疯狂怒吼起来,暴起了粗口,疯狂的挥着凌乱的拳头化为残影暴虐的向我砸来。   轰轰轰!   我咬紧牙关,每一招都勉强堪堪招架得住。   我感觉脑袋天旋地转,就那么漫无目的扛着,明明感觉自己意识模糊,却还是能勉强撑得住。也不知道为什么,猫灵和安清正上身,明明感觉阴气重得不行,我竟然能坚持那么久。   “也罢,也罢,估计是你在透支生命,让你身上的阳气,还能支持一段时间,让你一个大活人抵挡住猫灵、还有另外一个强大鬼崇,两者鬼上身巨大的阴气。”骏爷不愧是一代枭雄,即使如此,仍旧把眼眸的惊骇按耐下,又冷笑了起来,“不管如何,我再次恢复全盛时期,之前一口真气,你都惨烈到这种程度,现在第二口你已必死无疑!”   骏爷的力气再次打来,我整个人还是勉强在这恐怖的攻势中支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骏爷整个人浑身的力量开始急速褪去。   第二口真气散去。   轰隆一声,骏爷再也忍不住身体的巨大负荷,整个巨大的身体向后倒塌,砸在地面上,竟然因为肌肉高速负荷,而渗出的血水,缓缓染满了地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怪物”骏爷咬着牙,摇摇欲坠,竟然还能站起身,却还是眼中还没有绝望,咬着牙说道:“不错!程游,你的确让我吃惊了,但不管你隐藏得多深,我还有最后一手底牌。”   “你你竟然还有底牌。”   我这一次,脑袋真的是彻底晕厥,彻底浑浑噩噩的,高急速的缺氧运动,让我进行有效的思考都不能了。   就像是一个不擅长运动、从未进行过长跑的人,勉强咬着牙参加马拉松,最后的意志拼命坚持,结果刚刚冲到了终点,负责人告诉我说,这个马拉松是两圈制的,现在还有第二圈在等着我,我现在站的是起点   好不容易又要紧牙关,撑着极限,又跑了一圈,而现在,你又告诉我还有第三圈?   太难受了。   好想谁来替我,结束这种惨烈的难熬过程。   让我一个没有和人那么激烈打斗过的人,忽然做到这种激烈程度,实在撑不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猫灵和安清正,两个鬼上身附体,给与我太多的力量,也给与了我超乎想象的恐怖身体负荷,我感觉我的血管到现在,都要爆开了。   远处。   苗倩倩面色一颤,激动的大叫道:小游哥,骏爷的第三个底牌,一定是他还有第三口真气,毕竟,他还有一颗蛋。   “是元丹。”骏爷面色一变,又扭头看向我,大笑讥讽道:“程游,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意志力,能坚持到这种情况,你怕不是突破了好几次的极限?但是正如苗倩倩所言,我还有第三口真气,你不可能再撑住全盛时期的第三次我,已经输了。”   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着牙,声音沙哑:你怎么可能,还有第三口真气,能提起来你根本不符合逻辑,我真的已经是极限了,你却还能再出恢复一次鼎盛的状态。   “我底牌,是数不尽的,今日本来你们这群人,已经是必死之局,因为我有三口真气。”   骏爷看着我一副摇摇欲坠,眼眸露出的惊恐不是假的,彻底坚定了信心,冷笑说道:“这一次,程游,你死定了,我不知道程埙老爷子,给了你惊天动地的阴器保命,让你能顶着那么恐怖的鬼上身,那么强的阴气,但现在决计顶不过第三次。”   “最后一颗了,两颗身上的元丹这种血淋漓的代价真是,真是但是我还不能输!”骏爷咬紧牙关,再次看向本已经血淋漓的下身,一咬牙,手起刀落,血花绽放,再扯出一颗元丹,咬在嘴中。   咯嘣。   “第三口真气。”骏爷一咬碎,浑身力气再次提起来。   哧!!   一道凌厉的拳影闪过。   我咬紧牙关,勉强撑起身体,又勉强格挡住了骏爷的拳头。   骏爷现在打来的爆发力和拳劲,他竟然又恢复了巅峰时期,这一拳打下来,让我彻底的难受极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骏爷笑容渐渐凝固。   “妈的,你,你不是说极限了吗” 第六百七十三章 纯阳 (三千四百字章)    我脑袋还是十分空白,明明觉得精疲力尽,可是身体却偏偏没有垮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我身体里的猫灵,在做些什么古怪的事情。   骏爷明明已经三次提起一口丹田真气,我却还能坚持到现在,这已经不是能用突破极限、潜力来解释了。   远处,苗倩倩几个人,看得头皮也麻了。   一副要死不死,摇摇欲坠,却经历了被那么多次骏爷翻出底牌,还是那副凄惨的模样,怎么也强撑最后一口气,死不掉。   “你找死!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我就不信,你没有极限。”骏爷的面色阴沉下来。   嘭!   这一次,骏爷卷土重来,再次恢复了鼎盛气势。   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骏爷那种强烈的打击才停滞下来。   我再回过神,发现骏爷整个人的一口气,软倒在地,第三口丹田真气,再次泄了下来,目光颤抖。   骏爷全身剧烈颤动着,猛然半跪在地,仿佛在承受某种巨大恐惧的压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苗倩倩扭头一撇,看得目瞪口呆,“骏爷三次提起一口气,竟然还没有干倒,反而被小游哥累垮了?小游哥真是精力旺盛啊。”   这时,猫灵却缓缓漂浮出来,摇头看着地面上大口喘气的骏爷,“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骏爷喃喃。   “你是输在以你的常理,去理解事物,你非要去和程游比持久。”   猫灵叹息,眼眸闪过一抹怜悯,“不过,谁都会如此,越是在阴行里呆得越久,就越根深蒂固,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也会落得你一样的下场。”   “你是说”骏爷眼眸闪过一抹迷茫,看向天花板,“程游属于那种,大量鬼上身,也能扛得住的那种人?”   “对。”猫灵点头。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骏爷咆哮道:“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这种人存在,一个大活人的阳气不可能鼎盛到这种程度,源源不绝,能抗住那么强的鬼崇上身。”   猫灵说:“人都是有极限的,可能是他不是人,他的阳气太鼎盛了,强到我一上了他的身,我就发现,他的阳气源源不断和我抗衡,哪怕我那么强的恐怖阴崇,都没有弄死他,我觉得再多一两个我这样的,才是他身体的极限。”   “再多一两个?怎么可能?”骏爷面容煞白。   猫灵苦笑了一下,说:“可能他不是人吧,是某种结合阴术怀孕的特异生物,你们旁门左道,不是讲究纯阳真身,无漏金身吗?他可能就是这种吧。”   “不可能的!纯阳真身,那是传说中神仙的体质,这种东西是理论上,却不是真实存在的。”骏爷立刻说。   骏爷,是被活生生的打破了认知,他才败的。   在他的认知中,内家功的提起一口丹田真气,和鬼上身,都属于一种极限的超负荷状态,能让人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在他眼里,和他道行水平差不多的恐怖鬼崇,直接上我这个大活人的身,我那么弱,身体的阳气是绝对扛不住猫灵,顶多只能坚持个一分钟。   而他提起一口丹田真气,能三四分钟,我们双方爆发,按照时间上,我必败无疑。   所以,他也决然想不到,在他的常理中,只要一口气就能解决掉我的事情,竟然不断接连用尽了底牌,连续爆了三口真气,还是没有挨过我的极限。   他哪里不气?   他太气了,明明一副摇摇欲坠,却接连爆了三口气,还没有等到我,像是之前江哥一样,大量阴崇上身爆体。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阳气鼎盛的人?竟然能扛得住你这等滔天阴崇?”骏爷面目狰狞。   猫灵摇头,说:“生下来就不凡让我想起了那位婴儿宗师,那个肚子怀草的婴儿,这类婴儿在诞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手脚,被人当成某种阴术制造了,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太岁的味道,他的肾绝对有问题,我好想好想把他直接榨干,看看他体内,到底藏了多少阳气精气,只怕是汪洋大海,绝对大补。”   猫灵舔了舔性感的嘴唇,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我看着猫灵的可怕眼神,面色猛然一白,被这个猫灵惦记,是最可怕的事情。   之前,白小雪就说我的肾肯定有问题,源源不断的阳气精气,供给我练精化气,练习内家气功进境很快。   而现在,我的力量虽然还很小。   但是体内的阳气,竟然能让我抗住猫灵、安清正,乃至更多阴崇的鬼上身,成为这些鬼崇的容器,集合他们的力量。   “阳气宝库,程游”   猫灵阴森森的妩媚看了我一眼,一抽身离去,“先处理掉其他人,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我觉得我们双方,可以有一些更加亲昵的举动。”   “靠我麻烦大了。”我看着猫灵的妩媚神色,头皮有些麻,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应声而倒。   我倒在地面上四脚朝天。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架,真不是读书人干的事情,以后鬼上身这种活儿,交给苗倩倩去逞威风去   毕竟骏爷打得难受,我也打得难受,太难受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猫灵问。   “成王败寇,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努力了。”骏爷倒在地上,大笑起来。   噗!   骏爷错愕猛然的低头,看着猫灵刺在自己胸口的利爪,眼眸血腥癫狂,吮吸着他的阳气。   骏爷倒了。   力竭,又被猫灵最后补了一刀,猫灵这个鬼崇,活生生的吸干了骏爷的阳气,一时间,她整个鬼魂的气息越发旺盛。   接着,猫灵去帮助摧枯拉朽的铲平那些人。   她果然是恐怖阴崇,竟然活活吸干了他们的道行,华皓夜,盗门阴人,野仙,都没有逃过她的毒手,被活活吸干了阳气。   一瞬间平缓下来,猫灵恢复成了一个丰腴美艳的成熟漂亮女子,亭亭玉立站在眼前,又显得妩媚动人,再没有刚刚暴虐凶残的可怕姿态。   “赢了程游,你果然好精力,精力旺盛,不会疲惫,这样都弄不死你。”董小姐也有些呆,走了过来。   苗倩倩也说:“哼哼,骏爷死了活该,他太骄傲了,偏僻要和小游哥比他最擅长的地方,以彼之长,击己之短。”   小白狐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最擅长啊?   苗倩倩嘿嘿怪笑说:“作为一个男人,她的确自尊心很强,自己的宝贝都割了,也要和小游哥比自己的持久性,但也是决然比不过的啊我们店里,人人都知道,小游哥年轻,肾好!”   她竖起大拇指:神仙肾!   我懵了一下,躺在地上忍不住有气无力的说:“神仙哪有肾啊?神仙早就把自己的肾练没了,苗倩倩你过来。”   “干嘛啊?”苗倩倩瞪大清澈的眼睛。   “我要打死你。”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勉强的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我扶着站起身。   猫灵看着我的眼神,开始不对了,美眸时不时飘过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隐晦的贪婪。   乃至小白狐,她也是雪亮妩媚的眼眸眨一眨,似乎让她有种本能的渴望,不断眼睛雪亮的看向我这边,不断想跳到我的怀里。   这两个妖崇、鬼崇,她们的变化,让我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毛骨悚然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骏爷的这一群人,被我们完全解决掉了。   骏爷的底牌太强了,接二连三,竟然能爆发三次,本来我们死必输无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身体,也出现了某种可怕的潜力,扭转了局势。   猫灵对我说:“程游,你的阳气太盛了,不仅仅能给自己练精化气,练功一日千里,并且还能支撑很多鬼上身,我和安清正,不是你的极限,我估计还能容纳几个鬼上身哪怕你现在还很弱,但如果我上了你的身,再加上其他鬼崇,这种状态的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强。”   我点点头,猫灵上身,她的力量的确可怕,我可以成为他们力量融合的容器。   猫灵又笑了笑,说:你的阳气鼎盛,我估计,每天被榨干都无所谓,刚好可以养一些鬼崇,妖崇,给她们增长道行,帮助她们,也是帮助你自己反正你留那么多也没用,汪洋大海,根本看不到尽头。   啊?   我有些发呆。   “去你的!猫灵,别老是打奇怪的主意。”苗倩倩也戳了我一下,说:“是你太猛了,平常我扛个安清正,都五六分钟就扛不住了,整个人被安清正的阴魂冻得瑟瑟发抖,谁知道你一次性扛着两个,还有一个是那么恐怖的猫灵。”   苗倩倩说:“小游哥,其他人,扛个过肩龙就不行了,一些厉害的,扛个里面有强大鬼崇的鬼刺图也要扛不住,但是你不同,你太猛了,那么多个鬼上身都能扛,可惜你们家的刺青,不能给自己纹,不然你的体质,再强的鬼刺图,里面纹再牛的鬼,也都能扛得住!”   我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点。   估计是程琦当年在我身上试验了某种阴术,让我有些异于常人,我一生下来,阳气简直如汪洋大海。   “程琦!”   我捏紧了拳头,脑海中闪过那个恐怖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个个都浑身带伤,相互搀扶着走,推开了门。   吱呀!   阳光从门口中洒下。   明媚的阳光照在我们这群人满是伤痕的脸上,我们这些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分明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疲惫,沧桑、洒脱、还有一抹兴奋。   “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人,就是这一片阴行的话事人了,应该是骏爷没跑了,可怜那几个年轻气盛的阴人,敢来找骏爷的麻烦。”   那些请来做个见证的阴人,正在旁边的石桌上捧着茶闲聊。   他们看到我们几个人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几个人忽然目瞪口呆,手中一抖,茶杯也应声而落。   阴人江湖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大获全胜    一下子,整片气氛死寂了一片。   “骏,骏爷呢?”那个侏儒忽然问道。   “在里面。”我说。   那个侏儒猛然一咬牙,笔直的冲了进去,看到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那些人。   他一瞬间脚软了一地,目光无神的躺在地面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些负责见证的人,也跟着来到了侏儒的身后,看着骏爷和众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时间,彻底没有了声息。   许久之后,那个老人才反应过错愕,走过来,十分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骏爷竟然被阁下给干倒了,拆了他的招牌。”   我嘴唇因为力竭而苍白,笑了笑,说道:“承蒙夸奖。”   那老人和我握了握手,用上了尊称:“既然程游先生,拆了骏爷的招牌,从今天起,阁下就是这一片地区的话事人了。”   “正是!”   “程先生,好样的。”   周围的人一开始也对我一副爱理不理,一副看死人的态度,现在也在十分热情的过来和握了握手。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腹诽心思,十分和善的和他们点头交流。   这时,旁边那个侏儒阴阳怪气的说:“只怕又是一个骏爷俗话说得好,阴行抢地盘,比的是手艺,比的是切磋,但现在这些年轻人,心狠手辣,根本不尊重老一辈的阴人,却全部‘失手’杀了对方未免太多歹毒。闪舞”   那个老人一急,“阴行交手,生死搏杀之间留手太难,李儒,你酸个什么劲,你有种自己去干倒骏爷啊。”   那个侏儒继续打断他的话,讥讽的笑道:“因为我没有能耐呗我可不想其他人一样,会掐媚奉承,和骏爷一样,背后找一个鬼东西当靠山,找了一个滔天鬼崇,只怕也是不走正道的歹毒阴人,这等人上位,真是这一片地区的不幸。”   那个侏儒看向我,说道:“阴人从小大多修炼内气,内家功如此弱的人,不过是借着别人上位,又有何来的真本事?”   “你找死!”   猫灵是个暴脾气,眼眸闪过凶光,狠狠一扑。   “你要干嘛?”那个侏儒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都是从衣袖里掏出了几张纸符,强行壮胆,“鬼崇果然是鬼崇作祟。”   嘭!   他那些纸符统统无用,一下子被猫灵扑倒在身上,咬着脖子,一只凶厉的鬼崇疯狂吮吸起来。   侏儒惨叫连连,眼眸再也掩饰不住惊恐,“救命,救命啊,阴崇杀人如此嚣张,各位道友不出手帮忙?”   “程先生,你们看这个”旁边那几个阴人,看着那么恐怖的鬼崇,当着他们的面害人,吓得嘴角发白。   “猫灵,我们走吧。”我走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如果真的让猫灵害人,那么我的恶名声真就落实了。   “哼,给你个面子”猫灵冷笑了一声,爬起身,   她扭头看着我说道:“既然已经解决了,那么我就先行离开,等过一阵子再来找你。”   一说罢,猫灵渐渐消失了。   那个侏儒被吓得不行,咬着嘴角,一声不吭的卷缩在角落里,“纵凶杀人,如此歹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各位,我们今日身体不适,先离开了。”我对各位拱手抱拳,看向了张爷。   张爷笑了笑,说:走吧,凯旋而归。   我也笑了,几个人一起相互搀扶着,慢慢离开了。   “惹出了个怪物,如此恐怖。”身后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面容上还是惊魂未定,再没有回到石桌上喝茶的心思,忽然间,有人喃喃:   “不管如何,连根深蒂固的骏爷倒了,以后只怕要起风了。”   我们几个人回到了车上,开回咱们的市里。   这一次,按照江湖规矩,这类江湖火拼,难免有死伤,骏爷这群人全死了,哪怕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却也没有办法挑出毛病。   毕竟已经拜过了山头,下了拜帖,上门踢招牌,对方也同意了。   江湖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扛起了这一片地方,就要担起自己招牌,走江湖的,往往不得善终。   张爷对我们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们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刚刚那个侏儒,自然要和你们敌对,听说他和骏爷手下有一些酒店上生意的来往,他刚刚那样的做派,只怕要故意挑衅,甚至激怒你们,让你杀了他,这样你们的恶名声就彻底坐实了他背后有人,想要搞坏你们的名声。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那个侏儒有些像是弃子,故意激怒我们,不然没有人会那么作死,平白挑衅我们。   “没事吧?”张爷问我。   我说没事。   张爷笑了笑,“可以的,这一次猫灵,也应该是出了很大的力气,骏爷的确厉害,猫灵这种凶物,已经不太低于白小雪那种层次的阴人太多,竟然还赢得那么艰辛,可见骏爷底牌很强。”   我心中有些苦涩。   何止是厉害?   骏爷底牌一张接着一张,如果不是出现这种惊人的意外,骏爷对我们这些人,是十拿九稳的。   骏爷其实,是死得特别的冤枉和憋屈。   “猫灵的确是一个凶物,你能请来她,是你的幸运。”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是你小子身子骨太弱了,你在旁边看着,都能搞得那么累,估计是当时骏爷趁机对你下手了吧?你在现场,就是个累赘,别人还要分心来保护你,你得好好练一练。”   “就是就是!他就是肾好,没有别的能耐!”苗倩倩大声叫了起来。   张爷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倩倩,你是怎么知道你小游哥肾好的,你试验过?那么不是在练习内家气功吗,你们这样可不好。”   苗倩倩嘿嘿怪笑,“可不是我试验的,是骏爷试验出了小游哥肾好,骏爷的卵蛋都爆了两颗,都干不过他的肾,他竟然足足要了骏爷三次”   我面色一震,额头冷汗冒下来。   嘭!   我一巴掌打向苗倩倩的脑袋,“别叽叽歪歪的。”   “啊!小游哥,你打我干嘛?”苗倩倩干瘪的撅着嘴巴。   苗倩倩尽是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赢了太开心,就忍不住将荤段子的兴头,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黑。   我连忙转移话题:“张爷说得是,我身子骨弱,得练练。“   “嗯,一个团队的头头,很多时候都不是靠武力的,毕竟这个社会不是古代江湖,已经不是靠武力吃饭,手下的人有实力就够了很多阴行大家,修炼的都不是杀人、与人搏斗的阴术,阴行大家带领的团队,而是驾驭手下的阴人,能统筹他们各自的能耐。”张爷教导我。   我点点头,端坐起来,认真的说:的确是这样。   “你也是如此,家传刺青,是你家的手艺,这门阴人手艺很惊艳,不过你的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得练练,最起码,自保的能耐得有。”   张爷感叹了一声,眼眸却开始复杂起来,“十多年了,我和骏爷斗了十多年了,想不到他竟然倒在了你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张爷扫向苗倩倩、董小姐这几个人,“坦白说,你们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听哪个?” 第六百七十五章 接掌话事人    好消息和坏消息。闪舞   张爷也开始喜欢打哑谜了吗。   我摸了摸鼻子,看向汽车的窗外,正在回市里的高速路上,一片片群山飞速倒退,说:“张爷既然那么说,肯定都是准备说出来的,先听哪个不重要。”   张爷哈哈一笑,“那我先说坏消息,骏爷倒了,可是他早就在此之前,有失败的准备,没有把任何东西都留给我们,他手下的产业——洛海集团,八家大酒店,三私人会所,地下赌场,全部都转移到了其他人的名下,我让手下调查了变更后的企业法人,是在上海的某个人。”   上海吗。   只怕是他背后的靠山,旁门左道   我心中一紧。   如果按照那么推算,刚刚那个侏儒只怕也是旁门左道的人,所以才故意来找我们的茬子。   如果骏爷是其他的左道门徒还好。   不过他吃了狐皮子精,只怕他的道行和潜力,已经足够被重视的程度,这种人被我们弄死了,估计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我们不怕,我们背后也有靠山,海南盗门曲姐。   我说:骏爷的谨慎性格,转移产业是必然的,不然也不是我们的大敌,他哪怕有稳赢我们的打算,也要给自己做好失败的打算。   “的确是这样,骏爷我的老对手了,但他竟然输在你们手上,和做梦一样。”张爷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分到,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骏爷死了,骏爷在这一片南方阴行,都很有牌面,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一代南方阴行地区的阴行话事人,这里的阴人,全都要以你们马首是瞻,听你们的号令,他们做活儿,”   “那得多有钱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哈哈,有钱,是肯定的,风生水起!”张爷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一切都百废待兴,骏爷手下四个城市的阴人,再加上我这个市,以后就是你的天地了,你可以让这边的阴人聚一聚,敲打一下他们!阴行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生意上的活儿,我能帮忙。”   张爷面色有些浓重,对我说:“做刺青助运,是本职行业,开阔人脉的基石,认识很多上流社会的名流,别人都得靠着你,不过说到赚钱,这个现代社会,酒店、房产、会所,餐饮,这些才是最赚钱的,你有钱了,可以把钱投在这些东西上,你有人脉,没有人敢动你。”   张爷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明白了现代阴人的生存方式。   他给我举例了风水大师就是这种生活方式。   他们手下有很多产业,平常闲云野鹤,只有很高,很有牌面的人,才能请动他们出山,去替人看风水,布风水局。   远的不提,央行,阿里,这些著名企业的总部最看重这些,只要去百度一下,就会明白,都是请了一些知名风水师来帮忙布局的,而这些级别的风水师,哪个不是富豪?   而我也可以学着他们这种生存方式。   张爷说:“你有钱后,可以做下投资,如果你手下有产业了,我派几个秘书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什么秘书啊?”苗倩倩问。   张爷干笑了一声:你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歪歪道道的真多,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现实的,太梦幻了一些。   我之前还是在自己的店里给自己打工,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一片地方的江湖头头,那么多人以我马首是瞻,让我觉得头大。   我这个人,真不懂这些,也管不了。   张爷笑了笑,“别怕,我也管不了,我一介武夫,不也不会这些吗?没有多大问题,我手下也有很多管理型人才,手下的人都是海归,名校毕业,专门学这个的,真正的老板,只用看年度报表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干。”   “对对,社会是阶梯制的,一环接一环,秘书负责干活,老板负责干秘书就成了。”苗倩倩插嘴道。   “嘿?你这个妮子,怎么那么喜欢抬杠呢?”张爷哭笑不得。   我们几个人聊着,渐渐回到了市里。   张爷离开了,让我好好休息,毕竟我们这些人太累了,刚刚火拼了一场。   回到店,我整个人还处于模模糊糊中,又累又疲倦,直接用棉被,打开了房间的空调,闷着脑袋,直接就睡下了。   我觉得,以后再也不去干这种事情了,让苗倩倩去逞威风去,毕竟我也不强,也是猫灵鬼上身,当时才那么猛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爬起来,后遗症发作了。   浑身又酸又软,难受,痛得不行,肌肉有过度劳累的撕裂性状况,挣扎爬起身,才来到客厅里。   苗倩倩已经整理了一片资料,放在桌子上,和董小姐讨论着什么。   远处,安清正走上楼梯,也在吆喝了一声,“老板,两天不开门,我都给做了刺青,就是有个客人,要来找你的。”   我浑身酸软,勉强在客厅里的沙发坐下,十分头疼的沙哑说:什么样的客人?预约过了没有?   “一个男人,预约过了,我看了,挺奇怪的。”安清正说:“刚刚来了,我说老板再睡觉,我让他下午再来。”   我点点头,尽管当了阴行的话事人,但本职工作还得做的,店还得开,贫穷是我眼前最大的痛苦。   安清正说完了,下了楼,去看店了,估计关店了几天,就他守在店里,现在一开门是有得忙。   我来到桌子上,浑身精疲力尽,勉强躺在沙发上,苗倩倩立马欢欢喜喜的,撅着小嘴说:“唉!小游哥,一副被骏爷榨干了的样子快点过来看看啊,来收地头税了,来验收战利品了。”   我被这个地头税三个字,吊起了心思,辛辛苦苦那么久,这不就是等着这个吗?   结果苗倩倩对我说:“我看了看张爷发过来的资料,咱们附近几个市里的阴人,原先还真不少,只不过现在有些不对劲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什么不对劲?   “就是没有什么人了呗。”   苗倩倩摸了摸脑袋,有些无奈的说:“没办法,咱们这里本来就是小地方,人家什么高人能人,都基本聚集在繁华大城市里,并且这里的阴人本来就少,骏爷的打压,做正经行当的阴人根本没有,都是跟着骏爷混的,都是很歹毒的阴人。”   董小姐也接声道:现在骏爷垮台了,那些人当然早就树倒猢狲散,跑掉了。   “哦,不跑掉等死吗,估计是怕我们动他们。”我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那咱们这一片地方的阴行,还有谁,留在这,给我报个数。”   董小姐掏出了一个整理好的名单出来。   我看了看,附近几个市里的阴人,首先是咱们市里的阴人,反而是剩下最多的了。   勐海芸。   剃头匠师兄妹。   郭咕离。   许桃夭。   “这四个”苗倩倩说:“郭咕离那土拨鼠,干的是盗墓的缺德活,钱是赚得很多,干的是飞来横财,属于非法勾当,政府都收不到他的税,我们更加收不到税,他又跑了,那货色正面打斗不厉害,跑得倒是挺快,之前骏爷也拿他没办法。”   我点点头。   这货估计报完了师门恩怨,替华叔报仇了,估计又开始惦记我店里的董小姐了,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难缠的家伙。   “而勐海芸,开着人鱼大酒店,在我们这里做阴事——人鱼小姐,开一夜三千八的总统套房,去赚男人的钱,自然是富得流油,却也不好收地头税。”   我点点头,这一位是惹不起的,尽管很眼红,咱们太不好从她身上拿钱。   “下一位呢?”我问。 第六百七十六章 娃娃刺青    “那下一位呢?”   苗倩倩指尖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那我们再说下一位,剃头匠师兄妹,在我们市里,他们做的是耳骚的买卖,韩式休闲会所,营收远不如勐海芸,也是富得流油,一年得有七百多万利润,一千多万流水。”   我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瞬间吃了一惊:   一千多万的流水,七百多万利润?   人家那边的生意,可比我们刺青工作室大得多了,赚白领和企业高层的钱,真好赚。   我们这里收费昂贵,一个月利润也就二十多万,我说:那边现在怎么说?   董小姐微笑,“生意大不代表拳头大,他这种活儿赚钱的阴人,武力大多不强,属于只能找靠山的那种,老剃头匠死了,发鬼也没有多大能耐,他们出了事,我们给撑场面,这就是阴行话事人的责任,我和他们谈了,他们愿意给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孝敬我们,他们也同意了,交个平安钱。”   “什么都不做,凭空拿百分之十五?会不会太多了。”我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若有所思。   “不多,阴人在别人地头干活的,要拜山头,交纳礼,属于普遍标准。”苗倩倩说。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一瞬间就感觉到当阴行话事人的好处了。   七百多万,一年营收的百分之十五已经是很爆炸的利润了,这还是仅仅一位。   “许桃夭那边,也表示同意了。”   董小姐笑了笑,说:“她现在自称是私人医院的安全顾问,高大上,我估计就是她和沐小兮两个闺蜜,自己闹着玩的她刚刚入行,也不太懂这个,估计一年不到百万,可以给我们交保护费,估计能十多万一年。闪舞”   我点点头,“那个变态姑娘,入行不是为了赚钱,是作死的兴致使然,一天不作死就皮痒。”   基本每一个阴人,除了华皓夜那种练习杀人阴术的,都不是靠拳头吃饭的,都有自己的活儿,赚钱的来源。   一些阴人隐藏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角落,开酒店,开休闲会所,替人做红白事,除脏事,以及给人看风水,看面相。   勐海芸除外,剃头匠姐妹的休闲会所也十分暴利,再加上坑爹的变态许桃夭,我们拿了他们双方的钱,他们就是我们这一派系的阴人了。   “许桃夭那种,比我们入行还晚那么多,我们得多带带,她的阴术神之眼,挺有意思的这是咱们市里的,外面的呢?”我忍不住问。   “隔壁市的太平鬼医,南傑和南欢姐妹”苗倩倩似笑非笑,“值得一提的是,妹妹,那个初中小姑娘南欢,已经能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挥舞着哥哥的人头剑,行侠仗义,再插回去了。”   我沉吟着。   苗倩倩继续说:“我和他们聊了聊,妹妹白天是一个普通的可爱初中生,下完晚自习后,就是道上的霸道大姐头,和哥哥一起出去干活,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变成了一名剑客!最近横扫了很多人,手下有不小的黑恶势力,是在做房地产和二手房的买卖。”   额、   我脑补了一下。   那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姑娘,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那画面挺有画面感的,反差萌。   “那边,也是没问题的,说既然是在程先生的地盘,愿意交钱,保平安,那个青年十分的敬重您,我们的程先生。闪舞”   董小姐似笑非笑,把“您”这个字咬得很重。   我无奈的说:“在外人面前,我还是挺有威严,挺值得尊重的,程先生也就你们这群混蛋,在店里,老是叽叽歪歪的,爱开我玩笑。”   苗倩倩看着我,露出一抹怪笑说:“那不是,谁让我们的程先生,现在是类似与太岁的唐僧肉无数鬼崇妖崇的美女,都想榨干你的阳气呢,连我们店里的小白狐,都虎视眈眈。”   我捏了捏鼻子,假装没听到。   和店里的人真是太熟了,立不起威严,特别是这没脸没皮的妮子。   董小姐接着说:“我们和他们挺熟,太平鬼医是很强的一脉,可以拢入我们这一派里,他们也同意这个钱财配比了,百分之十五,比起其他的阴行话事人,在他们的地头干活,我们已经算是良心。”   我点点头,抿看一口水。   南家兄妹,的确是潜力十足的一脉,拉拢过来,十分重要。   接着,董小姐又给我介绍了除了南家兄妹外,其他市里,还没有跑掉的其他阴人。   不多,就三个人。   一个是给人做白事的老和尚,在村里,本事一般,比赵半仙强一截,做人挺和睦的。   一个是给人办事的神婆,一个是在城里给人办邪事的道士。   这些人本事都不太强,毕竟阴行里,一份手艺的传承十分重要,这些都是野路子出身。   “这些人,都愿意交地头税。”苗倩倩说:“毕竟我们干倒了骏爷,就没有人不从了,骏爷的威压,反而让我们瞬间没有任何反抗的阻碍。”   我笑了笑。   人家也不是我们的手下,只能说是我们这一派的人,他们干活,我们要从中拿钱,就那么简单。   当一片阴行地方的话事人,是挺麻烦的。   要作为他们的老大,撑起在外面的牌面,保住他们的权益,不过现在人少,还算轻松,坐着收钱就好。   “勐海芸,还有猫灵,白小雪,这三个是我们市里的庞然大物,咱们找谁收税,也找不到她们头上。”董小姐笑了笑。   “这样就可以了,这是一份额外收入。”我看完了两个人的清点,算是体会到这其中的好处了。   现在唯一的大头就是剃头匠师兄妹,其他真就没有什么来源收益。   我估计没有了骏爷的恶名,到时候还是会有挺多阴人,来这边捞钱的,只要我的名声打出去,很多人慕名而来。   干倒了骏爷,我们从此以后,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不过,也算不上太骄傲。   骏爷虽然吃了黄皮子精,变成了内家功大成,是阴行大家的层次,其实是绝对比不上正统的阴行大家。   因为他原先靠着背后的狐皮子精其实根本不会阴术,作为阴行的话事人竟然用拳头打架。   你说他一个阴人,根本比不上正统阴人,你说他是一个武人,用拳头打架,这种半吊子也不过正统武人,张爷这种。   他就是四不像。   所以,打倒了骏爷,骄傲是有,但也没有太多骄傲的地方,因为骏爷这个阴行大家的水平,空有层次,其实没有任何对应的实力。   我们几个人在讨论着未来的前景。   这个时候,楼下的安清正叫了一句:“老板,客人来了。”   “小游哥,活来了,做不?”苗倩倩问我。   “做啊。”我听到这话,想了想,“我们这个开会先暂停,先把这一波生意拿下再说。不管外面收了多少纳贡,我自己的店铺做大才是根本嘛。”   “也对。”苗倩倩说:“毕竟现在光靠剃头匠兄妹,还是穷酸。”   “你先练习下刺青,没事做,教着小青儿、小白狐读书写字。”我和董小姐交流了一下,带着苗倩倩一起下楼了。   我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男人在喝水,衣着很普通,平平无奇。   那个男人一见到我,就半句话都没有讲,直接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个纯黑色纹身。   我第一次见到纯黑色纹身,我平常传统刺青的墨料,都是浅墨色,不是纯黑,并且在身上刺久了,墨料还会变成黯淡暗青色,才有“刺青”这一说。   但是这个纹身黑得不自然,并且凸起得不自然,像是浮雕一般,身上刺上了一个黑色编织娃娃,十分漂亮精致,乃至渗人。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个男人就阴森森的看着我说:“程先生,这个娃娃刺青,会自己动!” 第六百七十七章 会长大的刺青    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干干瘦瘦,像是一根竹竿。   笑起来的时候,漆黑的眼袋向下鼓起,整张脸皱巴巴的,像是一副头骨架子,没有一点脂肪皮肉,很诡异。   他对我说:这个刺身,会自己动!   老实说,我看到这个纹身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刺青,最起码不像是墨纹上去的。   反而像是黑色毛线,编织缝纫在皮肤上,有种凸起的纤维感。   并且,从审美的角度来说,我也不认为哪个正常人,会纹这种诡异的编织娃娃。   我觉得好奇,立马就坐下来,说道:“这位老板,你刚刚说,照片上的这个纹身,会动?”   那个男人直接说道:这个纹身,会动,并且还会自己长大!它一开始,还是一个胚胎。”   “胚胎?”我问。   “对对。”   那个男人说:“生物学,我也不是没有学过,一开始,这个纹身是一颗小蝌蚪差不多的,然后就是慢慢长大,变成了胚胎。”   “胚胎?”我震惊的长大嘴巴。   他说:“和我们吃的猪胎盘差不多的样子儿,然后慢慢的发育,这个刺青再自己变成了婴儿,再变成了现在的,十多岁的女孩洋娃娃——它在慢慢长大。”   会自己长大的刺青?   这不科学。   我连忙又仔细看了看那种照片。   阴气森森,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那种阴森洋娃娃,呆滞、瞳孔无神,明明有种分散的眼眸聚焦感,却感觉不管哪个角度,那鬼东西随时在看着你。   这个时候,旁门的苗倩倩忍不住说:“老大哥,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个纹身怎么会动了?小蝌蚪还会自己长大,没有那么怪的!我们圈里人做事,再怪,也得遵守基本法,遵守物质守恒的。”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纹身会变化,不是没有见过。   之前的纹龙出虎相,张天霸老哥的那条过肩龙,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你要说纹身会长大,从这个纹身,在经历着作为人的一生成长,从胚胎、婴儿、小孩、大人就匪夷所思了。   “没有胡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不过要是你们不信,那就算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怪事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里有能人,给人驱邪特别灵验,可以看懂这个奇怪的纹身,不过,你们刺青工作室也觉得我在说谎,那么就没有办法我来这里,就抱一个希望。”   那个男人眼眸有些落寞,痛苦。   说完了,转身就走。   “等等。”苗倩倩叫住了那个男人,“坐下来好好说,我们店里,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能解决。”   “钱没问题。”   那个男人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们两个人,又坐下来,说道:“五十万,我全家家当都能给你们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是那些该死的钱,惹的祸。”   “五十万?”我抬了下眉毛。   这个男人看起来衣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像是乡下人,那么有钱?   “这钱,都是我的女儿赚的,她变得很美,赚了很多男人的钱,不过我的女儿,身上长出了这个刺青后,怪事连篇!”这个中年男人露出一抹痛苦。   他说他的女儿,今年二十一岁。   在隔壁市里头的一家职业卫生学院,学的是护理专业。   “高职啊?”苗倩倩问。   “对,对的。”中年男人说他的女儿,叫做张影。   她这个小女生,性格比较轻浮,爱攀比,虚荣,不爱学习,高中毕业考了两百多分,只能到护理专业。   张影这个人,长得不太美,比较一般。   “她长得一般,怪我”那个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我们家的基因,都不那么好看,并且还有那么一个缺点,我这个人的体毛很多,手上,胸上,大腿上,全是又黑又粗壮的毛发我的女儿,遗传了我的多毛。”   中年男人拉扯开了衣领,我们撇了一眼就十分浓厚的黑色胸毛。   而他的大腿和手臂上,毛发又长又卷。   中年男人说:“女儿从小就对我和老婆不和,说我们没有遗传给她一副好皮囊,要皮没皮,要囊,还浑身都是毛囊不然她现在也不会那么辛苦奋斗了,长得一般也就算了,还给她那么多的毛发现在她的怪事,就在她的毛发上!”   我摸了摸鼻子。   女生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人,明明知道老的时候假体会垮掉,还去整容。   毕竟像是苗倩倩这种天生丽质的,还真是少数。   人家母亲的基因好,太岁五姐妹,除去了董小姐最美,其他都各个都长得各有各的美。   不要拿凡人和神仙去比。   苗倩倩插嘴道:“毛发多的姑娘,其实是挺多的,一般都会用脱毛膏啊,那种撕毛那种贴膜啊,反正我记得是这样,淘宝上有卖,销量上百万,是女孩子最常用的化妆品之一,从这点你就能看出,这样的女孩真不少,非常普遍,都是为了夏天的大白腿。”   她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我有个朋友,整天和我讨论这些东西,为了穿黑丝,展露很白的大长腿,她的腿倒是挺好看的,很多男人都目不转睛,殊不知她的腿毛又长又扎手,比大多数男人都多十几倍,并且长得很茂盛,三天要脱一次还说自己有钱了,去做激光永久脱毛。”   我听得无语,说:你这个闺蜜太黑心了,上来就揭别人的短,人家也是人,天生的哪能像你这样。   “咳咳。”苗倩倩瞪大眼睛,“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我这不是给你科普女孩子家的腿毛吗。”   额、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接着,讲完了女孩子毛发多的困扰,苗倩倩让我深切的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后,那个中年男人开口说:“对,这个小姑娘讲得对,我的女儿,长得一般,但是很会化妆,一屋子化妆品还有脱毛膏,她把毛脱了,又化妆才出门,要说这化妆是邪门,她长得一般,化妆后就是一个小美女了。”   我点点头,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嘛。   “美丽得很,我和老婆也劝过她,那些脱毛的,会不会有副作用?那些化妆品用多了,老了皮肤就坏掉了,她就是不听,说趁着年轻,还能化妆变美,找个有钱帅哥钓上,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这个中年男人说到这,双手捧着脸,有些痛苦。   我能明白他这种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总是为自己的不争气的孩子着想,生怕被拐走了。   就好比我现在。   我整天担心着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健康成长。   我家的小姑娘,会不会被苗倩倩、许桃夭这些混蛋带坏。小白狐会不会觉醒作为妖崇的本性,开始想吸男人阳气,特别是最近,看着我的眼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老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家里也有个姑娘,生怕不能快乐健康的成长。”我说。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们作为父母的,哪个不想儿女好啊,谁知道人家就是不听,这不,我听说他在网上淘了一个化妆品,说能够永久脱毛,还能让人变美,我当时就想,哪有那么好的东西啊。”   “永久脱毛,是实现不了的。”苗倩倩插嘴道:“激光脱毛,得去正轨的美容院,号称永久,其实也是半永久的,看个人体质,的确有人再也不长了,但有些人快点的,半年就可能再长出来了。”   谁知道那个中年人,说:“是真的可以!并且她涂了那个脱毛膏,浑身毛发脱离后,就再没有长出来了,而是在皮肤下,长出了这个诡异的黑色刺青图案。”   啊?   长出了这个鬼东西?   我再次拿起那一张照片,看着那个皮肤上的诡异纯黑色刺青,就像是毛线编织一样。   该不会是,在皮肤下,这些毛发自己编织 第六百七十八章 穿线割刺法    这些毛发,竟然会自己在皮肤下编织图案   一股毛骨悚然的念头,从我的心里遏制不住的疯狂滋生。   苗倩倩低声说:“其实根本不是脱毛,那些毛发没有掉是那些毛发,自己在皮囊下编织成了图案。”   我面容面色一沉,“一说到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一种刺青古法——割刺法,真是匪夷所思,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传统刺青中,割刺法的一种。”   毛发在皮囊下,编织成了图案   就像是绣花,在皮肤下,自己编织成毛线衣一样。   刺青,现在普遍起来的电动刺青机器,还有我这种传统刺青,其实都是属于同一种刺青方式,我们业内的话来说,名字叫点刺法。   即是用针沾墨,以点刺的方式扎入皮肤。   点刺法,割刺法,烙铁法,这是刺青中最常见的三种刺青手法。   先说铁烙法,谢必安一脉的桃花烙,就是走的铁烙古法的路线。   而点刺法,割刺法,都是用针,只不过是用针的方式不同。   现在,详细说说什么叫割刺法。   割刺法,普遍见于三朝五代,早已经几乎消声灭迹。   这是在唐宋就开始淘汰的刺青手法,宋朝普遍兴起了烙铁法,那个时代的铁烙刺青,属于江湖好汉,以及官府给犯人的标志。   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说,割刺法是古人用鱼刺,骨刺,这种类针形的东西,不是我们点着刺,而是斜着针捅入人的皮肤下,形成一根通道。   然后,多次斜着针捅入皮肤,形成无数交汇的通道,然后趁着伤口还未愈合,把有颜色的墨料,倒在皮肤上。   那些墨料,会顺着捅出的四面八方通道,慢慢渗入皮肤里,等伤口愈合了,墨料在“通道”上沉淀,等伤口愈合,就会形成刺青图案。   这就是被淘汰的割刺法。   而眼前这种,严格意义上,属于是割刺法的一种变种——穿线割刺法。   也是用骨针,扎出一根根通道,只不过那骨针背后穿着一根线,那个线是特质的,柔软有色蚕丝线,在烈酒中消毒,就像是人在缝衣服一样,穿入穿出,把线剪断留在人皮下,形成刺青。   “还有这种刺青方式?”苗倩倩面色一白。   “能没有吗?用你的屁股想一想,就能猜到有了,有古人在布匹上缝针做衣服,就没有古人在活人皮下缝针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这种刺青,是最古老的一种割刺法,感染性很大,很容易致死,优点也有,大部分的刺青久了,都会图案扩散,泛起暗青色,才是刺青,这种穿线割刺法却没有这个毛病,颜色纯粹,图案鲜明,因为皮肤下的蚕线,是不会褪色的。”   “那么说”苗倩倩沉吟道:“这个张影妹子,属于天然的割刺法,她的穿针引线,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把自己的毛发,当成了针线小游哥,你觉得这个事情,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说不上来。”   我摇了摇头,说:“我有些不太懂,人的毛发,为什么不向外生长,而是在皮肤下,像是割刺法一样,横向生长。”   “得问问专业的。”   苗倩倩说。   要说遇到这种医学类的难题,我们这边认识的朋友有两位,心理医生沫小兮,眼科医生许桃夭。   许桃夭,现在也算是入了我们阴行嘛。   我估计她这个时间里,还是在研究着自己的眼珠,到处伸出来乱晃,我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这是属于什么一个情况。   许桃夭说:“很常见啊,脱毛方法的不对劲,就容易导致一种很恶心的现象,毛发在皮下斜着生长,甚至腿毛还会在皮肤下打卷儿,这种情况,一般属于用那种贴纸,物理性撕毛的情况比较多见,撕的方向不对,容易导致毛囊破损,愈合伤口封闭毛囊孔,新长出的只能横向生长。”   许桃夭说,这种情况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其实造成的原因挺多样的。   严重的,可能是毛囊炎。   而一般情况,可能是毛周角化症,也就是常说的鸡皮肤,皮肤角质过硬,导致新长出的毛发穿不过表皮,只能在皮下生长。   说完了这些,许桃夭兴致勃勃的问我说:“嘿,老板,是什么事情吗?”   我摸了摸鼻子:“我们这边碰到了一个客人,她的毛发不长出表皮,腿毛自己在皮下,编织成了一个黑色刺青图案。”   “啊!!”许桃夭叫了一声,激动起来,“那么有意思啊?”   我连忙堵住了她的嘴巴,“去去去!你忙你的事情去吧,这个事情别过来凑热闹了。”   “你真没趣,女孩子家的腿毛是最让人羞耻的事情,我都给你说了,你还把我拒之门外,真不够义气。”许桃夭悻悻然的挂断了电话。   我捂着脑袋,也是头疼。   要说做生意久了,什么怪事都遇到,脑袋里的奇怪知识,也在慢慢增多。   这一下,忽然就被这两个姑娘,科普了一波女生腿部脱毛的知识   这都什么事情啊?   我把心中的无语按下来,问这个中年男人说道:“你家的姑娘,买了那个奇怪的脱毛膏,就浑身再也不长毛了,身上反而长出了这个刺青?”   “对,对的。”那个男人低声嚅嗫,“没有了毛发,毛发该长出的地方,在大腿上,变成了一个诡异神秘的娃娃刺青。”   “哼哼!”苗倩倩忍不住说:“我就说哪有什么永久性脱毛啊,这不科学!那些毛发是长出来了,只不过都堆在了一起,变成了图案,就和我以前宿舍里,那个姑娘冬天懒得脱毛,在大夏天到的时候,脱毛之前,就是黑猩猩的毛茸茸大长腿,拿长长的粗壮腿毛来绑辫子,打成中国结,然后再脱掉,眼前这种事情差不多就是一个在皮肤上编织,一个在皮肤下。”   腿毛绑辫子,打成中国结。   我懵逼了一下,真是这些女生宿舍里,激情澎湃的岁月。   这一下,我有些明白了。   阴人阴术,再奇怪的事情,也是遵循一定规律的,遵循我们阴行里的规矩。   那个脱毛膏,只怕不仅仅能脱毛,按照许桃夭的说法,估计还有能拥堵毛孔的作用。   并且那个脱毛膏,十分奇怪。   把毛孔堵住,竟然能让皮肤下的毛发,自己有意识的移动,自己编织成十分精致的图案。   是刺青吗?   我喃喃着,那这个图案有什么作用?   那个腿毛没有了,张影还变美了?   并且,这个一说到控制毛发移动,又想起了之前剃头匠这一脉的一种阴术,发鬼。   “我觉得有些意思了。”苗倩倩说;“那个脱毛膏,也不知道这个张影是从哪里搞来的,真的是脱毛膏吗。”   “另说。”我笑了笑,站起身,对着这个一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在高职读书,还在住校。”他说。   隔壁市里的职业卫生学院,有些远,但没有多大关系,那个南家兄妹刚好在那边,我们正好去看看。   “老板,你看这样,这个活要你五十万是多了,您手里也不富裕,不用倾家荡产,三十五万就成。”我说:你去前台,找那个小哥登记一下,把定金交一下,定金是三分之一,你交个十万凑个整我们现在也有空,立马给你过去看看,不成给你退回来,看行不行?”   “可以的,可以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激动。   那没问题了。   要说这个事情是怪,也正好刚刚干完了骏爷,我们这群人神经紧绷了那么久,刚好带上几个人去隔壁学校里帮人办点事,顺带散散心。   等这个老父亲去安清正那边登记的时候,我和苗倩倩几个人就准备了一下,在门口吆喝了一声:   “小青儿小白狐,上车出活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巫毒娃娃    我们几个吆喝了一声。   “来啦来啦。”小青儿走了出来,抱着小白狐上车,引起旁边不少路人的侧目。   要说我店里的瞎子小姑娘,整天萌萌的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狐,已经变成了店里的吉祥物,吸引了不少萌心大发的女客人过来。   再加上安清正这个清纯腼腆小帅哥,咱们店里的女客人越来越多了。   而男客人也不少。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店里的董小姐,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还时不时戴着黑丝头套,装成变态,也抵挡不住那些狂热的男客人们。   “我们店里,最近在这市中心已经变成了靓丽的风景线嘛。”苗倩倩笑着说。   “对。”我点点头,“店里的事业蒸蒸日上,名气越来越响,而骏爷也倒了,虽然我们接下了他的烂摊子,百废待兴,但是我们这边做事的阴人,都是蛮有潜力的。”   抛开那三位大佬,许桃夭的眼睛,还有那南家兄妹,还有剃头匠师兄弟,都是咱们这一代阴行里,极具潜力的阴人。   “这一次,我们散散心,顺带看看南家兄妹两个,自从那个人头案过去后,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笑了笑。   接着,我们说到这个古怪的皮下刺青,苗倩倩问我说:“你怎么个思路?”   我想了想,说:“这个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会长大的黑毛发娃娃在苗疆那边,人的毛发是一种阴术媒介,用人毛发做的巫毒娃娃,很凶而那个毛发娃娃是在活人的皮肤下,平面,还像是刺青,更加怪异这就是这个怪事的起因,我们自然要从这个图案调查起。”   至于为什么会长大呢?   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如果单单一个墨料,你不进行补图,不去添加,是不会进行改变,图是不会变大的。   但是这个不同。   “那个皮下的刺青,挺有意思的,其实就是毛发的旺盛和自己生长。”苗倩倩说:“毛发是会长的,自己编织成了一个小婴儿,小婴儿又慢慢变成了小女孩,这是在经历作为人的过程,这鬼东西到底是在干什么?”   “长在身体内的巫毒娃娃,象征着什么?”   我们两个人讨论着,开了一个多钟,进了市里的时候,给南傑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半个小时,南傑来了。   他们兄妹两个倒是挺恭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黑西服大汉,十分有气势,守在我们的车外面。   本是又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一上来就表示要马首是瞻。   南傑恭恭敬敬的说:“程先生!您不愧是我之前就仰慕的能人,神秘莫测,连骏爷这等凶人都被您解决了,还这片地方一片朗朗乾坤,替代他成为了这一片地方的话事人,如果您不来我还想抽个时间,去您那拜一下山头。”   “程先生真是老气派啦。”苗倩倩偷偷戳了戳我的腰。   我瞪了她一眼,酸个什么劲,笑了笑说:“拜山头自然不必,我就是接到了一些活,顺带来看看你,你忙你的,对了,我问你一个事情。”   我把照片递了过去。   “没印象。”南傑把照片看了看,又传递给旁边几个肌肉大汉、黄毛小哥的手,一个个都摇头起来。   他们表示在这一代,势力还不是很大。   不过我们的车停在路边,一群黑衣大汉,几个混混流氓,都恭恭敬敬的围在车旁边,搞得路边的一些行人看得我们,面色都有些不对劲了,行色匆匆的绕路过去。   “您这种人物,也要出门干活吗。”南欢在旁边小声问。   我看了这个小姑娘一样,说:一带阴行的话事人,也是阴人,也当然要干活,闲着也是闲着。   南傑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说道:“程先生,悲天悯人,哪里是我们揣测的?”   “对啊,还是哥哥聪明!”南欢一副才反应过来。   我心里有些无奈。   第一次出门,当个话事人,还有人恭恭敬敬的迎接,搞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却感觉过了一把瘾,挺爽的。   不过咱们这一带,阴人真不是很多,也管不了几个在我这块做事赚钱的阴人。   “那成吧,好好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欢,你陪程先生,到我们市里看看。”南傑扭头对南欢说。   “是!”南欢眼睛雪亮,看着小青儿和小白狐。   我看得哑然失笑,本来还想拒绝的,不过她眼神那么希冀   南欢这个小姑娘估计挺压抑的,外面当个初中生,背地里当老大,还有当自己哥哥的持剑人,同龄人里的朋友,也就能讲自己底细的小青儿。   来到这边,有个熟人带领也好过得多,我也就没有拒绝,让南欢这个有些胆怯的聪明小姑娘上车。   上了车,我问:职业卫生学院在哪边?   “这边走。”南欢指了一个方向,眼里有些疑惑,“不过最近哪边,奇怪的事情有些听说过。”   我问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据说那边的女人,拉帮结派,打得很厉害,那边听说出了一些怪人,浑身黑漆漆的,很凶,相互打斗。”南欢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毕竟卫校嘛,女生太多,阴气重,还有很多死人的标本,晦气重和怪事多,是常有的。”   我若有所思。   接着,两个小姑娘聊了起来。   苗倩倩也在旁边跟着问:“南欢,和你哥哥最近适应得怎么样,你哥哥的头盖骨还拔得方便吗?”   南欢摸了摸脑袋:“不太顺手,我哥哥的脖子太粗了,我的手太小,要双手才能握得住。”   小青儿萌萌的说:”南欢姐姐,你的哥哥他本来就是双手大剑,你双手握着很正常啊。”   我一下子,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小白狐在旁边插嘴说道:“南欢妹妹,那你也适应了就好,你哥哥的脑袋连着脖子,应该挺沉的吧?”   “对啊,很重。”南欢若无其事的聊着:其他还好,就是拔出脑袋不能太久,不然插不回去,我哥尽管变成了人头拐杖,但是离身体太久,身体就死了,身体死了就很麻烦了还有一点,每次插脊椎骨回去的时候,要消毒,这很麻烦。   南欢开始倾诉起少女的苦恼。   我坐在车里,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只能说,大家都是阴人,聊天的风格也不太和常人一样。   很快,我们开着车,按照南欢的指挥,就来到了这边的校区。   一看门口,就知道校风挺开放的。   门口很多豪车停驻,毕竟现在很多富二代,都喜欢泡学校里的学生,喜欢泡未来的护士妹妹。   我拿出了手机,按照那位父亲留下的号码,给张影打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起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对面响起了一个女声,“您好,谁啊?”   我说:我叫程游,你父亲介绍来的。   “有事吗?没事我就挂电话了。”张影一说完,这没等我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摊开双手。   “牛脾气,叛逆期的人都这样。”苗倩倩说。   我又重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张影直接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告诉我爹,我过得很好,已经给他打了五十万,那是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带着我娘过好日子。”   我说:“这五十万,你爹用来请我出手了我是一名传统刺青师,给人办事助运的,你大腿上的刺青我看了,很诡异,是毛发自己编织的鬼娃娃,我能帮你。”   “那五十万块,竟然被你骗走了?”张影猛然停顿,吼道:“王八蛋,那个钱是我辛辛苦苦挣的,把我的血汗钱给我还来!”   我笑了笑,说:你地址在哪,钱在我手上,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你给我在校门口等着!”对面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六百八十章 绣娘    我们几个人在校门口聊天,闲谈等着。   没有一会儿,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孩长得娇俏可人,像是化了精致的淡妆,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眼睫毛长长的,一扑一扑,相当迷人。   最耀眼的,是在阳光下的那一双大长腿。   她穿着超短裙,没有穿任何丝袜,却比穿上丝袜还好看,白嫩细腻,美貌不可方物,让男人忍不住燃起一股冲动。   “好美的一个女人。”   苗倩倩也忍不住说:很难想象,这是之前的那个腿毛女尽管也是化妆的前提下,这个女人身体上的确发生了异变。”   张影走来,冷冷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快把从我爹那里骗的钱,给我还来!   我后退几步,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四周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带我们先进去?”   张影一咬牙,点点头,领着我们走进了学校。   她绕过校道,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十分荒凉、杂草丛生的荒凉小树林里。   这里满地的塑料瓶,零食,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透明塑料袋。   “这里是你们学校的约会圣地啊?”苗倩倩看了看四周,一副厌恶的神色看着地面。   “不用你们管,把钱还给我。”张影说。   苗倩倩笑了笑,平静的说:“你一个学生,哪怕是卖,也不值得那么多钱吧?”   张影面色一变:你才在卖!   我让苗倩倩安静一些,说:钱是不可能退的,我们是专门办这方面阴事的人,如果你嫌亏本了,大可以给我们说说,不然这钱就打水漂了。   “妈的,我爹怎么那么蠢!?我好不容易才赚来的钱。”张影眼里几次变化,眼里颓废了下来,狠狠的盯着我们,却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那行吧,我给你们讲讲,我正好有事需要人帮忙。   我们刚刚想说什么。   可是张影却面色闪过一抹阴冷,下一秒整个人向我们扑来,一脚踢向我的身下。   嘭!   小青儿往前一挡。   “好狠的女人”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动作挺快的,一般人真反应不过来,只怕那一下,真要断子绝孙了。   “你们的确是高人,我多少也是报过女子防狼术的兴趣班的,寻常男人都挡不住我这忽然的绝后脚。”张影笑了笑,说:那么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只不过你们死了,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你们自寻死路。   “可以!”我说:“那个皮肤下的编织娃娃,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其实,那是我们学院里,在学生里流传的绣娘诅咒!”张影说。   绣娘?   我皱了皱眉毛。   张影说这个事情,要从他们学校里的一位老师说起。   她说她们学校,是卫校,平常也上个什么实验课,扎小白鼠,解刨青蛙的也有。   她指着我们小树林背后的一栋三层楼建筑,“这栋楼的背后,就是我们学校的人体标本室,里面福尔马林里,泡着捐献来的人体器官。”   苗倩倩听得一惊,说:那你们这些学生,可真够厉害的,在这标本室的背后打野战   张影说:“那都是咱们院里的一些女人,为了赚外快,钓那些富二代过来的,就地解决院里的学生什么没有见过,在这种地方打野战也不怕,而那些富二代,也不跟他们说,毕竟要赚钱,这比较方便,各取所需。”   原来是这样。   不管哪个学校,都容易出现这样拜金的人,特别是这类女校。   张影裂开嘴巴,说道:我们学校里,有让女人最动心的宝藏,能让任何女人都眼红。   “女人最动心的宝藏?”我忍不住说:这是什么?钱?帅哥?爱情?   “都不是,你说的那些东西,只要有这东西,我们都能唾手可得,女人最大的宝藏就是绝世美貌。”张影说。   我看着这个女孩,已经变得十分美丽,果然有蹊跷,说:你得到了宝藏?   “得到了,也没有得到。”   张影说,这个事情的由来,是我们学校里的一位女导师。   原来,他们学校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导师,教导他们人体解剖学的。   又严又凶,背地里大家都叫他老巫婆,骂她更年期到了,脾气那么暴躁。   不过十分诡异的是,这个老巫婆,长得皮肤白腻有光泽,十分美艳。   再加上实验室里,那些医院送来的捐献尸体,都是被她负责解刨,进行处理,内脏,脑髓,眼珠,都是她处理放进福尔马林里,在瓶罐里给人参观。   大家背地里,都嘀咕她是在拿着人体的人油,做美容,保养自己的清纯,她会邪术。   后来,这个传言越发的大。   有一次,隔壁的一个班在晚上五点多的时候,上完了人体解刨学的实验课,他们有个姐妹把手机落在实验楼里,太晚不敢回去,只能找几个同班同学陪同。   结果她们路过老巫婆的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忍不住门口偷听,听到很诡异的声音:   “嘻嘻嘻,画皮,绣娘画皮”   当时几个人听得那阴森森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   不过后来,那些她们一想:   那画皮不是聊斋里的一种术法吗,自己画出容貌,把再丑的妖怪,也能披上一张美丽人皮,变成绝世美人。   那个解刨学老师,只怕背地里在做很邪门的东西。   “画皮!”   苗倩倩忍不住说:传说中这种东西,被很多人改编成电影,有句话说:再美的女人不过是一副皮囊,讲的就是这个,想不到真有这种画皮的妖术?   让人变美,披上人皮   这有些匪夷所思。   接着,张影笑了,对我们说:“画皮,是真有的当时她们几个人离开了,其中几个妹子,和我们隔壁几个宿舍里,忍不住吐出了这个事情,我们当时几个人,各自都起了心思。”   我说什么心思?   “爱美,是一个女人的天性。”苗倩倩说:女人是疯狂的,可以为了美丽,在脸上割肉,动刀子,忍受巨大的痛苦,也自然可以撞起胆量,所以,你们去偷偷研究起来,去鼓捣那个女导师?”   “不是我,是我们!”   张影摇头,说:我当时偷偷去的时候,发现别人已经比我去得早,并且发生了激烈的搏斗,我发现老巫婆死在了实验室里。”   她说那画面极其血腥。   那个老巫婆像是人间尤物一样,妖娆的趴在地面上,但是她浑身的人皮,被人活活撕了下来。   那皮连着黏糊糊的血肉,在翻滚着,并且,她看到了当时张影的到来,发出十分痛苦的哀嚎疯狂求救。   但她的叫声,混杂着痛苦又快乐的欢愉情绪,那软踏踏的一团鲜红没了皮的肌肉,看得让恶心十足。   当时,张影吓疯了。   不知道是谁对她动的手,竟然敢杀人。   不过她看到这一幕,不顾那个女人的惨叫,心里一横,吓得翻箱倒柜,在一个秘密的桌子暗格,找了一瓶奇怪的油脂护肤品,然后发疯似的跑掉了。   不过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没有皮的女导师,看着跑掉的张影,绝望的大叫道:去吧,去寻找我留下的宝藏吧,一共四瓶,收集了之后,你们就能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可胆子真肥。”我说。   “富贵险中求,反正也不是我弄死的人,我当时就想,这个护肤品不会就是人油吧?用人的油脂提炼的。”   张影说其实人的体脂,做出的护肤品,远胜于一切植物精油对人的效果。 第六百八十一章 美人画皮    张影说再好的精油,也比不过来自人身上的天然成分,这种油脂涂在人身上,毫无排斥性。   据说很多顶级私人护肤品,都用人油制作,只提供给小范围人群,就像是之前讲的那个脐带血精华。   “当时我就想试验了,但是我没有敢涂在脸上,我怕会毁容,于是,我像是使用其他化妆品一样,做了小范围皮试,先涂在靠着裤腰带的大腿位置上。”   张影的面色黯淡下来,说道: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奇怪的事情?”我问。   张影说:我的腿毛很浓,涂上了之后,我发现我的腿毛全部都集中在了涂抹的那一块皮肤身上,整块皮肤的黑毛,毛茸茸的,特别恐怖当时我就吓坏了,以为起了副作用,是长毛的结果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说她后来发现,除了那一块,其他地方不长毛了,像是把她大腿上的全部毛发,集中在了这里。   那种护肤品,像是在她的皮肤上形成了坚硬角质,让毛发穿不过皮肤。   “而那些毛,竟然开始生长,自己编织成一种图案。”4   张影有些惊恐,“后来我发现,我的大腿皮肤不仅仅没有毛了,肤质还更加光滑细腻,并且我的大腿更加有型修长,那个毛发图案,在有意识吸收我的体脂,改变我的腿型这个皮上的图案,让我变美了,我知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画皮!在皮肤上画图案,让人变美的邪术,这才是真正的画皮!”   啊?   苗倩倩好奇的说:“这个图案,还附送美腿的功能?”   张影继续说:后来,我反应了过来知道了这精油的古怪,涂在皮肤上,皮肤那一块就会长出图案,让那一块的体型变美。   张影说,她的腿毛是身上最痛苦的地方,于是她涂了两侧的大腿。   “你们看,这就是图案。”她掀开超短裙,我们看到她的臀部两侧,有两个密集的图案。   这些图案比我们想象得更加诡异。   当时照片上看不清,眼前才发现古怪,那些毛发,就像是针线一样,在皮肤上下牵动,就像是在用针线在皮肤上刺绣一般。   苗倩倩说:“那你涂了大腿,已经没有了,那你的脸是怎么变美的?”   “嘿嘿嘿!”张影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因为护肤品,可不止我手上的这一份,根据我的猜测,还有三份在别人那里,因为老师出事之后,打听到了她家里也被人翻箱倒柜了。”   “这些天,我疯狂打听我们学院里,谁变美了,结果我发现是一个大我一届的学生,我趁着晚上,蒙着面把她打晕了,我用刀,把她那贴在大腿上的一块皮肤撕扯了下来,把皮撕下来,血肉模糊,不过我才不管她图案下来后,就像是在人皮上的刺绣图,特别的美丽徇烂。”   我的脑补了一下。   用人的体毛,在皮肤上,来回穿针引线,的确是这样。   不过把别人身上已经长出来的画皮,活生生撕下来不得不说张影这个疯女人,十分的残忍。   张影又说:“我把那一副刺绣图,按在我的额头上,那东西就活了,毛发开始长在了我的额头上,果然画皮是能相互掠夺的。”   额头上?   我看向她的额头,发际线的位置,应该是浓密的头发,挡住了那图案。   “人的脸,其实脸骨都是大同小异,直接影响人容貌的,是脸上的脂肪,这也就是很多胖子瘦下来,会变美的原因,我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结果,我的脸皮肤变得细腻,也变得有型,有瘦脸的功效。”张影说道。   我心想这个女人为了变美,真是疯狂。   张影又说:“我后来,花费了半个月,在学院里打探,又打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份,那个女人竟然也在打听我我们之间探查到对方的身份后,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冲突,我们相互算计,最后,我成功撕下了她的画皮!”   我沉默。   那么可怕的吗好恐怖的撕逼大战,张影真是撕逼小能手。   张影又说:“我当时从她的身上,得到了画皮后没有使用,而是选择卖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富婆,得了八十万。”   所以,张影拿了三十万,给了父母五十万?   从这一点来,我觉得张影这个人,让我有些对她改观,最起码,她还是一个有孝心的人。   一个有孝心的人,你不能说他是好人,但心里还有良知这是真的。   张影说:我已经干倒了三个人,还剩下最后一个,那个女人特别厉害,老谋深算,我最近才察觉到她的底细,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她一直在旁边我,准备等我弄了那两个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我还是发现了她今晚我和她约了一个时间,我们双方要一决死战,所以,我希望你们来帮我。   我摸了摸鼻子。   张影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我不能输,我要追求我的幸福,所以各位,请一定要帮帮我我的爱情,我心爱的那个男人,他还在等我!”   “你心爱的男人?”我顿时有些好奇了。   她说她们家地方偏僻,在村里,一般很早就结婚了,高中毕业就结婚的,不是少数,他当时也谈了一个男朋友王泽。   她的成绩不好,家里也劝她和王泽结婚。   不过她当时的一位远方亲戚跟她说,他是在医院里当差的,如果她考护理,毕业以后能给她在市里安排工作护士工作,有五险一金,月薪有七千多。   张影心动了,在大城市里上班,那么高薪,对她来说诱惑力十足。   她当时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是跟男朋友结婚,在村里面朝黄土的一辈子,第二是去读艺校。   当时的王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你真的想去当护士?   “想去,我不想在村里呆一辈子。”张影说。   王泽知道自己女朋友的野心,她一旦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乡下男人,说:“对,当护士,在体制里工作,工资很高,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我会努力的,我会很认真的赚钱,我会疯狂赚钱,给你很好的生活。”   张影低声说:“王泽,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很努力,但我有我的梦想我苦日子过怕了,我不想我妈一样,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地里干活,就老得不成样子,风吹日晒,皮肤干裂,连用化妆品都没有用,浑身老茧,我不想当那种女人每一次一想,我就浑身颤抖那种日子,真的太可怕了。”   王泽哭了起来:小影,那么再见了以后的日子,找一个对的男人,不要再找像我那么没用的男人了。   王泽说完,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张影一直看着王泽的背影,她心都碎了,默默流着眼泪,有很多次冲动,都想去叫住王泽,从背后拥抱他,告诉他自己不去了,陪他一起过日子。   可是张影没有去,她太害怕这种地的日子。   现在她的机会,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不想失去这些东西。   爱情,彻底输给了现实。   张影继续说:“但是现在,我想回去找他,我想以更完美的姿态,去补偿他,所以各位请帮帮我!”   我听得有些感叹,张影和王泽的故事,一直在发生,现实中的菜米油盐,才是最容易压垮爱情的。   我说:所以,你在疯狂掠夺别人的画皮,别人的美貌,就是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张影却摇了摇头,竟然流着泪,哭了起来:对,我要变得更美因为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所爱非爱 (三千字章)    苗倩倩一下子就好奇了,问:“你怎么会配不上他了呢?你那么会打扮,像是大城市里的女孩一样时尚,还会化妆,应该在你们那地方,挺多人追的吧?”   张影还没有说话,苗倩倩又说:“要我说啊,像是这种备胎是最好欺负的了你只要回去回心转意,娇弱的哭哭啼啼一会儿,对方就立刻又会合好了,这个世界是女人最难哄的,男人却好哄得很!”   我看着她,心里泛疙瘩——苗倩倩还是那么懂人心和透彻。   张影说:“其实,是我小看了王泽,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他当时和我在一起,是很淳朴善良,但整天打游戏,没有大志向,可他现在过得很不错。”   我说:“过得很不错,是出人头地了?”   她说她去城里读卫校之后,王泽整个人就崩溃了。   他一狠心,把家里的地全部都卖了,拿了三十多万,瞄准了县里的食品行业,准备孤注一掷。   他发现县里的小炒,小吃特别的多,但是粉厂却根本没有,夜市里,炒粉需求量非常大,却还要到城里去收购。   于是,在当时村里镇里的年轻人,都疯狂涌向大城市的时候,他直接雇了几个工人,开了一家米粉厂,给附近县里的粉店、饭店,夜市提供。   就这样,短短她在上卫校的两年间,王泽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张影说到这,苦笑说:“程游老板,你知道吗?这样的我,已经配不上王泽了,因为当时我离开后,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趁虚而入,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土包子,不会打扮,长得土气,人又傻呼呼的,远不如我聪明,当时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谁知道竟然被她捡了便宜。”   张影潸然泪下,捂着脸,哽咽的说:“现在我还是觉得命运在捉弄我,我要的生活,我爱的人,都于我失之交臂,这个世界的命运真的对我有些不公平呢。”   “我后来回家,才听王泽的铁哥们跟我说,我离开后王泽疯了一样,每天开摩托车,送粉到各个烧烤摊,凌晨两点才睡觉,早上五点又起床开始做米粉,中间就午睡一个时辰,他那一年里,每天才睡四个小时。”   张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王泽说他不能睡,也睡不着,他睡下来了,就扛不起男人身上那一副担子,他说只要一睡下来,就会想起自己的爱人,因为自己之前的贫穷、不务正业离自己而去,他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碰上最喜欢的她,可是却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他现在,决不允许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我听得叹息。   知耻而后勇,但是王泽错过,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后来,王泽和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一直陪着王泽,陪他同甘共苦。   在婚礼上,王泽喝得伶仃大醉,在喜庆的大院里,全村的人都来庆祝两个人结婚,主持婚礼的人,照常问新郎官,有什么想要对新娘子说的吗?   他牵着新娘的手,流着泪,大声说:“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没有办法回头了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自己的日子浑浑噩噩,碰到喜欢的那个人,才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和物质去爱她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但是我却已经不希望,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说的那个是他牵在手里的新娘,陪他同甘共苦,现在终于修成正果,自然不需要重来的机会。   只有他的那个铁哥们,还有在场的张影,几个人流泪满面。   ——王泽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有些复杂。   王泽和张影的爱情里,谁都有过错,却使得相爱的人,彻底形同陌路。   我忽然想:美好的爱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从指间流走,才会再也回不来了   世界上最残忍的,除了不能回头的时间,便是现实。   我拍了拍张影的肩膀,安慰她说:那他们结婚了,你再这样疯狂,也没有用了。   “是没有用,不过半年前,在粉厂里干活的时候,王泽的老婆不小心操作机器,发生了意外,我又重新有了可能。”   张影掩着喜悦的泪花,“但是,他现在很有钱了我这个长得姿色一般、满腿腿毛的女人已经配不上他了,他能娶很美的姑娘,大城市的千金男人的资本是事业,女人的资本是美丽,我们的爱情,我想重新开始了但我要配得上他,我才有勇气,我要变美。”   我叹气。   所以,她才发疯了,明明知道卷入这种怪事里,明明知道身上长出了这种古怪的刺绣,却还义无反顾。   他的父亲于心不忍,怕她出事,才找高人让来帮看看。   张影再次求我们:“抱歉,给你们讲了那么多你们不爱听的话,是我多嘴了,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这一份美丽,对我很重要!的确,我是很爱美天底下的女人都离不开虚荣,但是我想要的美丽,不仅仅是美丽,还是我的自信。”   “可以,我们可以帮你看看这个画皮到底是什么鬼。”苗倩倩说:“今晚对吗?你要抢夺最后的那个画皮?”   “是!”张影说。   、那个画皮   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我们还很不清楚,那个女导师讲的绣娘诅咒,到底是什么?   不过张影的决心,有些打动我们了,她像是疯狗一样,那么疯狂的和那些女人相撕原来是心里有股坚定的意志。   我说这个画皮的忙,必须得帮。   我想,王泽或许心里也在等张影,但如果张影要变成美人,才有勇气回去见他的话成人之美,也是一桩好事。   我们和张影告别,出了校门口,几个人一起去学校后门的馆子吃饭。   这边学校附近都挺便宜的,有肉有素才七八块一份,在饭桌上,小青和南欢两个小姑娘,有些发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太可怜了。”小青说。   南欢更是捏紧了小拳头,说:“我也要努力,我要变得很厉害,等我遇到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我要有能耐,守护着他,守护我们的爱情。”   我摸了摸鼻子。   这个天真小姑娘的意志,是十分坚定啊。   不过,我觉得她这个道上大姐头,物质上已经满足条件了,主要是看别人能不能接受她的剑,那种可怕的恐怖画面,是一个男人都得吓疯。   我们阴行里的女人,可不是谁都敢娶的。   苗倩倩也叹气说:其实,塞内加的一句话,我很喜欢——其实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而选择随便找一个人,互相饲养。   苗倩倩又说:“但我还想再上面加多一句,哪怕碰到了真爱,也难得结婚,多数源于世俗压力,各种情形,而难以依托这个世界,真正相爱的人走在一起,我敢说,千分之一都不到。”   我哑然失笑。   我早就发现了,苗倩倩这个妮子别看荤段子没有听过,十分猥琐,心里还是挺感性的。   “现在,我们先聊这个画皮,为了让张影能重新走在一起。”   苗倩倩敲了敲桌子,面色严肃起来,说:“我怀疑,这个画皮的事情,背后不简单,让那些女人互撕,只怕有人在背后操纵,毕竟有句话叫——画皮画骨难画心,这个张影,意志力不错,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意志力就能行的。”   我点点头,说得看看。   我们几个人吃完饭,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五六点多了,我们就在这所卫校里逛了好几圈。   这地方的确是好地方。   走着校园里,满眼都是大长腿,低胸装,活泼青春的女孩,花季年华。   并且偶尔还看到一些穿着白色护士服,下实验课的妹子们,莺莺燕燕的笑着,去饭堂吃饭,添加了几分制服诱惑,也引得一些开豪车的男人,过来搭讪。   我们几个人一路走,一边到处看,聊着这个画皮的门道,要说画皮的确跟这种有人体实验室,经常解刨,并且还阴气最重、几乎全是女生的女校,挺搭的。   逛了几个小时,我们和张影汇合了,然后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大楼后面等着。   张影站在远处空地上,我们站在暗处。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大白衬衫,身材曼妙的女人走了出来,那个女人饱满凸起的胸脯,让人看得有些难以移开眼睛。   “要开撕了。”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不管从那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这个意思,她们这是要把对方的皮给撕下来。   远处,那个胸部挺拔的女人一来,就冷笑着说:“张影,今天我要把你的腿毛给撕下来,抢走你的腿毛,看你还敢威风不?还说自己腿长有型?长满了腿毛,还有脸说美腿?”   张影丝毫不甘示弱,冷笑连连,“臭不要脸的女人,涂在胸口上?我要把你的胸毛,给撕下来,让你个平胸女人那么得意,长满了胸毛,还说自己的胸很美,你比我更加恶心!” 第六百八十三章 人皮怪物    这两个女人,相互嘲讽,但这口吻中的胸毛和腿毛的开撕,一下子把我呛得不行。   不过,旁边的苗倩倩却说:女人之间的撕逼就这样,专门攻击对方的身体缺陷。   额、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不无道理。   不过照着张影的意思,这个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女人原来是一个平胸,是靠着在胸上弄了那个画皮,才给自己胸部塑形。   原来还有这种作用,不仅仅能弄在头皮上,给头部瘦脸,弄在大腿上瘦腿,还有丰胸,不愧是画皮。   我继续看向远处。   张影和那个女人还在开骂,各种人身攻击,然后越骂越厉害,然后彻底忍不住,就开始打了起来,直接开撕。   张影似乎进修过女子防狼术的兴趣班,而那个女人也似乎有两下花拳绣腿,打斗可比男人厉害多了。   “打起来,倒是挺那啥的。”   我看着两个女人开始还有节奏,打着打着,就变成扯头发和撕对方的皮了,一个专门扯对方的胸口,一个专门撕对方的大腿。   我看得尴尬,扭过头,说:“那个画皮,有些古怪了,女导师死了,留下四个化妆品,给人种在身上,长出了各种图案指不定有幕后黑手。”   “对。”   苗倩倩和我一起躲在阴影下,也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得看看,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出来。”   那边还在打,我们就躲在旁边看。   不过很快的,局势就不对了,张影竟然撕不过那个女人,慢慢落了劣势。   “小青。”   我说。   小青儿点点头,在地面上找了一个石子,拿出以前送给她打桃核的弹弓。   微微一拉紧弓弦。   嘭!   远处的那个女人瞬间吃痛倒地,张影抓住了机会,一下子冲了上去,对着她胸口狠狠一撕。   哗啦。   一瞬间,胸口上,一块血淋漓的人皮被撕扯了下来,那个女人惨叫一声,巨大的痛苦让她昏迷了过来。   再看那一张胸口上的皮上,竟然用毛发,刺上了一朵黑色的妖艳玫瑰,美丽又带着危险的气息。   很奇怪。   原来每一个人身上长出的刺绣都不同。   张影涂在自己身上,长出了一个女娃娃,而这个人涂在身上,长出了一朵黑玫瑰的图案。   是有什么用意吗?   这个时候,两个女人打完了。   一个看起来十分美丽的旗袍女子走了出来,看着张影,阴森森的说道:“嗤嗤,终于弄完了,大腿两张,胸口和头上一张,两张自私,一张嫉妒,一张虚伪,四张刺绣也算是不错的收成”   “你是谁!”张影叫了一声。   那个旗袍女人冷笑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娃儿,明明那么自私,却把其中一张卖给了别人,补贴家用也罢也罢,有四张够了。”   她一说完,伸手就向着倒地的张影,脑袋和大腿,想把两张刺绣撕下来。   “小青去制服这个女人。”我忽然躲在暗处,低沉叫了一声。   我这一声喊完,那个女人看着我们几个人走出来,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对,猛地往外跑。   结果还没有跑出两步,小白狐的动作比小青更加迅速,一下子就冲上去,把那个她压倒了。   我走了过去,看向那个旗袍女人,说:就是你这个妖妇在害人?   “不是。”   女人痛苦得卷缩在地面,挣扎着。   我又问:“那是你故意把那些化妆品给那些女生,那些化妆品,只要涂在女人身上,毛发就会生长蠕动,就会在皮肤长出不同的图案刺绣,然后你趁机把她们的皮撕下来,刺绣剥下来?”   自己长出的刺绣。   人皮上的毛发,自己会绣成图案,然后把人皮撕下来,不就是一张完美的人皮刺绣图了吗?   “你们找死。”女人咬牙,忽然猛然叫了起来,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绣娘绣娘!有人猜到我们的阴术了,这个人不简单,杀了他!”   她这一叫,我顿时感觉不对,忽然之间一阵阴风阵阵。   哗啦。   一双光洁的脚丫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轻轻一踏,一个美丽的女人影撑着酒红色的油纸伞,缓缓浮现在半空中,只有洁白的脚尖轻轻垂下地面。   “什么鬼,会飘?”   我仰头看去,面色一沉。   “不好惹,怪物小游哥,我们不一定打不过。”小青儿叫了一声,“这是一张人皮怪物。”   人皮怪物?   绣娘,原来是一张皮?   那个飘在空中的女子端庄古雅,身形修长美丽,精致细腻的红黑色旗袍,挂着血色玉佩的蝴蝶绳结,不紧不慢,俯视着我们,“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人,敢动我绣娘的活儿。”   我面色严肃,抬头抱拳说:“绣娘对吧?我是这片地方的阴行话事人,江湖规矩,你这种强大的鬼崇,来我的地头干活害人,不来当地的话事人这里拜山头?你这种道行的阴人,为什么好对几个女人下手?””   绣娘哼哼道:没错,是我害的这几个女人,你竟然是这片地方的话事人,不对,我之前见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叫骏爷,那个男人都不敢管我,我路过那么多阴行,你是第一个敢管我绣娘你很有趣。   原来骏爷,早就知道这个恐怖妖崇在我们这边害人,却不敢管?眼前这个烂摊子才交给我们手上?   我抱了抱拳,说:我是新上任的话事人,程游,还未请教。   “原来是这样,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是要对我下手?想除掉我,来响彻阴人江湖?借着我上位?”   绣娘哼哼说道:“真是有意思,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也不想和你们作对,行走江湖,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下来谈一谈。”   我说你害人,还想和谈?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和谈,我反而还要继续办张影。”绣娘说:“其他人,都只是因为她们的贪婪,被撕了一层皮而已,而张影,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标,我就是要来除掉她的。”   我说你们有仇?   “没仇,也有仇。”绣娘说:我做生意,受人所托,要找她的麻烦。   “受谁所托。”我问绣娘。   “暂时不能说,阴行规矩,双方要和谈,怎么个谈法?”她问我。   我说:酒桌上谈。   绣娘说:“可以!明天中午十二点,在这个艺校外南边的大酒店见面,张影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我们明天聊出一个章程。”   我听得有些无语。   这个绣娘挺讲究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守规矩的鬼崇,一上来就要和谈,并且一个鬼崇要也上饭桌   绣娘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咱们阴行做事,各凭本事,都是讲究人,做生意起了冲突,不能像是强盗一样打打杀杀,搞个鱼死网破,不然,早就仇敌满天下了。”   “我们走。”   绣娘雪白的脚尖下垂,轻轻惦着地面,十分优雅,整个人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哼!你们等着!”绣娘身后,那个旗袍女人咬着牙,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连忙踏着小碎步,恭恭敬敬跟在绣娘背后。   “好可怕的鬼崇。”   小青儿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小游哥,这个绣娘,一定是饱含天大的怨气死的,比猫灵还强好几倍,小雪姐姐都不一定能拿下她。”   我摸了摸鼻子,阴行的水很深,什么级别的妖怪,妖人妖孽都有,比如站在这些人顶端的程琦   一些强大的妖崇、鬼崇、这些道行通天的鬼玩意儿,脏东西,路过一些地方,阴行话事人都不太敢管。   可偏偏,就被我碰上了。   不过,这个绣娘看起来也不是暴虐的鬼物,那个鬼东西说找张影,是有原因的。   明天这个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毕竟阴行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很多聪明人都知道除非有必要的仇怨,不然双方做生意上的冲突,没有必要为了几个钱而结仇。   这个事情,充其量也就是我们办张影的活儿,和她办的活有冲突,我们谈一谈,商量咱们解决,对方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人家也是圈子里的扛把子,知名人士,问一问咱们阴行圈子里,这个绣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啊?绣娘来了?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我得缩着点了。”结果白小雪一听了绣娘,整个人就显得前所未有的慌张起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阴行三邪    “绣娘?她怎么来了?这是要追我到天涯海角。”白小雪听了,冷汗冒了下来,“千万别跟她说我在这里,不要说我的事情。”   这绣娘和白小雪,这个鬼崇和这位除魔人,似乎有些恩怨。   我说:绣娘很厉害,你打不过?   “是厉害,轮道行,她其实还比我强一截,就层面上,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高高在上,全国各地的阴行大家,都要礼让她三分,更别提现在,魂体不合的我。”   “阴行圈子消息,还是比较流通的,新出了什么不能惹的鬼玩意儿,大家都要提起心思,避免招惹。”   白小雪说:“要说咱们阴行圈子里啊,现在有公认的三大邪,没有阴人,愿意娶招惹这些鬼东西,就像是移动天灾一样,人人敬而远之,不管走到那里,好声好气的供奉起来,免得惹他们的脾气,到处害人。”   我听得头皮有些麻。   连阴行圈子里,连阴人都不想招惹的妖崇鬼崇。   这是和阴行大家对应层次的鬼崇、妖崇,人家也头疼得厉害。   白小雪有些不平静,说:“圈子里,号称三大邪中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就是这个怪物,她竟然来到这里了。”   她说绣娘的身世背景,最是莫测。   绣娘这种生物,是几年前,忽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不过,她穿着民国时代的装束和旗袍,喜欢拿着屏风刺绣,有人说她死于民国时期,一直高高在上,据说她到处收集女人的怨气,是怨气汇聚的诡异神秘生物。   我忍不住说:那其他的两邪是什么,我刚刚入了阴行,说出来给我注意一下,免得惹出大事。   “第二邪不害人,就是邪门,你一辈子去主动找它,都不一定能见到”   “至于第三邪,是最近咱们的阴行圈子里,比较火爆的消息了。我听我朋友说,那第三邪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鬼婴,在陕西那边,却被另外一个路过的鬼崇轻易干倒了,把对方给残忍的活吃了,那个鬼崇现在成为新的第三邪,恐怖得很,在到处的乱逛,倒也不害人,各地的阴人都假装没看到,甚至好声好气的招待起来。”   我听得发毛。   要说咱们现在的阴行江湖,也真是邪门得紧,这些诡异的玩意太多了,总有些让人闻风丧胆的禁忌。   我忍不住问:那咱们江湖上,那个新晋的第三邪,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啊,怎么那么猛?就算是忽然出现,能干倒第三邪,把对方吃掉,也不应该是忽然出现的无名之辈吧?   “哦。”白小雪有些平静的说:“现在的第三邪,江湖人称——鬼鲸娘子,这个鬼崇的来历,就比较深远了,的确不是无名之辈,有人已经查出来了,据说,它的存在要追溯宋朝时期,根据一些现在圈子里的阴人猜测,这鬼玩意,估计和现在的第一邪绣娘,差不多的水平。”   我听得彻底麻了。   宋朝?   从宋朝活到今天的恐怖鬼崇?   白小雪继续说:“据说在宋朝的时候,广东武行里出现了灭门惨案,一个女人惨死,恐怖鬼崇,才孕育而生,据说在当时的宋朝阴行里,也闹得闻风丧胆,有鬼鲸之称,庞大的阴影在穿过山脉,小镇,阴影覆盖的地方,都把动物的魂儿吞走了,硬生生穿过了大半个省,引得无数阴人前来,降妖除魔,整个阴人江湖,沸沸扬扬的。”   我一瞬间有些懵,闹得空白,总觉得好像听过这个事情。   到底在哪里呢?   白小雪继续说:据说宋朝的时候,当时身居高位的两大阴行江湖的泰斗,是一对夫妇,亲自出手,降妖除魔。能把事情解决,把那鬼东西镇压了,想不到现在,又重现江湖当时还有一句话,是关于这个鬼崇诞生的童谣,在民间孩子们口中那么讲。   小桃红,鬼影崇,钉骨剥皮抽阴魂!   李二楞,不知福,害人害己灭满门!   我们几个人发呆,喃喃的对视了一眼:这鬼鲸娘子,这不是小桃红吗?   苗倩倩冷汗流了下来,“妈呀,我们到底放出了这么样的一个怪物啊?小桃红和柳仙儿,两个不打了,融合在了一起,原来已经在外面,那么凶了啊?到处去祸害其他阴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脑袋也嗡嗡嗡的,说:不愧是我们两家的结晶,两大刺青世家的先祖,贼可怕。   “对对对,这位大佬,太猛了!”苗倩倩也心有余悸。   白小雪笑了笑,说:“就这样吧,那个绣娘小心些,我曾经看过她的**身体,她身上,全是一朵朵毛发的刺绣,黑色荷花,黑色玫瑰,黑色金盏菊,她整个人皮是刺绣组成的,在女孩身上种刺绣,然后再融入自己身上,能增长道行,这是我和她认识那么久,知道的底细。”   白小雪说了最后一句,“别惹她,千万别告诉我在这里,她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性格,还有一点就是,别让她发现了你的底细她虽然讲规矩,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把持不住,把你活活榨干,我可救不了你。”   我心中一凛。   白小雪是一个驱魔人,估计是和这种恐怖的鬼崇有仇了,毕竟天生双方敌对。   并且只怕是深仇大恨,白小雪说,这绣娘,是一直在天涯海角的找她,想不到找到这里来了。   我有些头皮发麻了。   脑海里也没有什么邪不胜正,见到鬼一定要锄强扶弱的脑残想法。   现在,听得阴行圈子里这些奇怪的事情,觉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隐约产生一种期待感。   古代江湖,金戈铁马,十分热血。   现代的江湖也差不到哪里去,盛世里,阴人虽然没落了许多,不过做事,还是风险很大。   江湖上,恩怨情仇,各种阴人,各种奇异的阴术,各种鬼崇妖崇,在暗地里,组成一个精彩的江湖,比如这阴行三邪,以及站在江湖顶端的七八位阴行大家。   “这种货色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把这个扎手的家伙,直接送走。”苗倩倩声音也开始不平静了起来。   我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现在的能耐,可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这天晚上,我好好安慰了一下张影。   我对她说,她惹上的麻烦很大,也别想着跑,人家那种东西,你跑得天涯海角都能追到你,我们帮你看看。   接着,我去和南欢说,让南傑去在明天的酒席上,摆上好酒好菜,准备尽一下地主之谊,和那一位绣娘,谈一谈张影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苗倩倩又对我说:“一说到小游哥,你阳气那么鼎盛,能扛起那么多的鬼魂我们的江山社稷图,里面以后鬼崇一旦变多起来,你都可以让整个**的鬼魂,临时鬼上身,抗在你身上啊。”   我摸了摸鼻子:不是不可能。   “哈哈!”苗倩倩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游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你可是扛起整个地球的男人。   “是地球仪。”我纠正道。   其实,我心里也在想,或许程琦才在我身上做实验的?   刺青图,向来都是抗在人的身上。   而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是一副人皮图,也是一副刺青图,一直没有人扛得起来,这也不是人力能扛起来的,他早就有奇怪的逆天想法,想扛起了整个江山社稷图,整个地狱**的想法?   所以,才在我身上做实验?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异想天开。   “这些事情,谁知道呢,我们先把这个绣娘给搞定了再说。”我对苗倩倩说。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还有这一片的南家兄妹,就在酒店里,开始等着绣娘。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信之错    程琦,如果真的扛起了我们家传,上千年积累的江山社稷图。   作为能扛起一片鬼魂世界的男人,那个男人的恐怖程度,再厉害,再强大,也是理所当然。   而现在   我也在弄地球仪,新的家传江山社稷图,并且他在我身上做的试验,让我阳气鼎盛,也让我能走上他的路   身上扛起一片鬼魂世界?   再说眼前。   我心里有些怕。   不是没有招待过大人物,类似勐海芸这种,之前也淡然处之,但是这一位鬼崇,就有些让人心里不安。   苗倩倩坐在饭桌上,托着腮,满桌好菜也没有心思吃,忍不住说:“她一个鬼崇,怎么堂而皇之的飘进来啊?”   “不知道。”我说。   “那种厉害的鬼怪,不是寻常的阴人能够看懂的,我们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层面的家伙,要小心。”小青儿也说。   “对对,但也别弱了我们这边阴行的名头。”苗倩倩说。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   有两个穿着旗袍的古装典雅女子,推开包厢的门,慢慢进了出来,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晚上晚上碰到的那个女人。   我们并没有看到绣娘出现。   只见这两个女人一进门,就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水墨刺绣屏风,细心铺在身后,然后屏风两侧,又摆下了两盏精致水墨小灯。   屏风前摆下坐垫。   然后两个人才一脸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半跪下来。   一个旗袍侍女朗声道:“画皮画骨难画心!”   另一个侍女又大声念:“知人知面难知情!   说完了,两个侍女异口同声:   “恭迎主上——请绣娘!”   她们两个旗袍侍女,恭恭敬敬,拿出了一沓折叠起来的美丽白皙人皮,在空气中像是晒衣服一样,凭空衣领一抖。   刷拉!   那白皙的女人皮,像是干瘪的热气球,瞬间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温婉古雅的绣娘。   绣娘典雅的端坐在地,背后顶着一扇屏风,两侧两盏灯,两个旗袍侍女,看着我们,“各位,见笑了,应邀而来。”   这一看,就给人一种排场特别的隆重庄严,非常讲究的感觉,也特别的繁琐,像什么大人物请出场了一般。   绣娘十分庄严的看了我们一眼,端坐起来,似笑非笑,说:“你们似乎打听过我的底细了,变得那么严肃,我还是挺喜欢你作为一个阴行里的年轻人,很有锐气,那么理直气壮地大声质问我,这些年,干那么和我绣娘说话的很少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很多,贪图享乐。”   我干笑了一声:您说笑了。   “我叫绣小娘,别人都叫我绣娘,你们也喊我绣娘就好了。”   绣娘说:“我生前是西安人,说话,未免带有一点口音,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孤儿,被高人收留指点,却没有太大的能耐,摸爬滚打,十分可笑的是死后,倒是变得厉害了,不过请放心,我生是一个守规矩的阴人,死后,也是如此。”   她明明是一张人皮,却栩栩如生,没有一点瑕疵,绘面泪痕宛然,姿若真人。   她裸露在衣服外,少女般修长白皙手臂、脖颈上,看得出一朵朵美丽的黑色荷花,桃花,以及各种美丽神秘的图案。   这种刺绣图案,遍布她的全身,这是一个艺术品一般精致的妖物。   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是阴行圈子江湖内,最有名气的第一邪吗?第一因为我够凶,没有高人愿意轻易惹我的眉头,第二,是我真心实意的在继续做阴人生意,继续当一个死掉的阴人。”   “曾经有个阴行大家,对我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心肠侠义的程埙老爷子,一个是我,因为我一个鬼崇,仍旧有古道热肠,他夸我是一位死掉的阴行大家,我虽然是鬼崇,却不会凭空害人,我向来只收集女人的怨念,我变强,只不过是为了不让阴人对我动手,别无其他。”   我点点头,听得有些震撼,从头到尾,这个女儿怨——绣娘,行事作风都是一个讲究人。   这阴行圈内的阴人,竟然对绣娘这个鬼崇,评价那么的高,看来,这真是一位现在的阴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人”。   “来者是客,在下能接待绣娘,尽一份地主之谊,是我的荣幸。”   我抱了抱拳,指着旁边哆哆嗦嗦的张影,说道:我想问一件事,您干嘛要下刺绣害张影,要扒了她的皮?   “画皮画骨难画心,我却是画皮,也画心。”绣娘风轻云淡的说:“我不是在害她,我是在超度她。”   画心?   超度她?   我心里不淡定了,连杀人都用超度两个字,讲究。   绣娘说:“我说过,我画皮也画心,人都说一副臭皮囊,但相由心生,我画皮也画心,你知道为什么张影,会在身上长出了洋娃娃的刺绣图案吗?”   我想了想:图案是因人而异?   “聪明。”绣娘说:“我的刺绣,是他们自己在自己身上刺绣,在自己的皮上,刺绣出自己的内心,刺绣的图案折射出一个人的全部。”   绣娘拿出了昨晚那一个大胸女人,身上的刺绣,一朵黑色玫瑰。   “长出玫瑰的女人,代表虚伪,玫瑰虽美,却靠近有刺,那个女人是学校的学生会长,看起来美貌干练,让人崇拜,其实是虚伪,内心恶毒。”   我若有所思。   她看向张影,又说:“长出般若面具的,代表嫉妒,你之前干掉的那个女人,撕掉头皮,贴在自己头上的图案,还记得吗?”   我看向张影的发际线上,被脑袋上的茂盛头发覆盖住了图案,根本没有看到,但上面必然有一副般若面具的刺绣。   我说:那娃娃呢?   “那不是娃娃,那是自身,那是自己的样子。”   绣娘说:在皮肤上,长出自己的样子,代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自私自利,这样的人,爱自己永远胜过爱别人。”   我沉默。   难怪当时的那个旗袍女人,会十分诧异的说,张影明明长个娃娃,却给自己家里五十万   我说:张影自私自利,是自己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要故意对她动手呢?   绣娘笑了笑,看向张影说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做白芳的女人嘛?”   张影忽然面色一白,尖叫了一声向外跑,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小青儿立刻把人抓了回来,我对她说:“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你只能正面面对,白芳是谁?”   张影满脸惨白:“是王泽的老婆,那个出了意外的女人。”   啊?   我心中一寒。   难不成王泽的老婆不是死于意外,是张影弄死的,她就是为了夺回自己的男人王泽?现在人家请绣娘回来报仇了?   “你杀了王泽的老婆?”我问张影。   张影吓得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哪有胆子杀人啊,我只是给她写了一封信,我是无意的。”   “什么信?”我问。   张影见事情躲不过了,把全部事情都吐露出来。   她其实本性也不算坏,她当时见到那个土女人,和王泽在一起,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心里是相当的不服,就写了一封信,刺激了一下白芳,说她自己出去读书,而她是趁虚而入,让她不那么爽。   毕竟表面上,还真是这样。   结果白芳这个人心底比较善良,比较在意别人的看法,觉得自己抢走了张影的一切,心里越想越后悔,几个月来,整个人都活在忏悔里,整个人脑海模糊。   结果那一天,一个魂不守舍,出了意外。   “我当时带着两位侍女路过,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白芳,这种单纯愚蠢的白莲花,为我添加了一抹很美、很罕见的莲花刺绣,白莲代表纯洁善良,我有感于这朵莲花的纯粹,答应了她的一个请求。”   “别人的人生,对我只是一件小事。”   绣娘抚摸了一下,白皙手背上的一朵精致水墨莲花,对我说:程游,其实昨晚离开后,不仅仅你打听过我,我也打听过你——我对你这个阴行话事人相当好奇,一些阴人朋友都说你很厉害,并且不同其他阴人那么顽固,认为鬼魂就是恶的,你还与一个很强的鬼崇有交情。   我点点头,估计这个风声,是当时给做见证的那几个阴人传出去的。   “她为了自己的前程,离开男友,错过了自己的幸福,她爱自己胜过爱别人但错过了就错过了,可是她还心有不甘,一封信,又一抹私心,毁了别人一生。”   绣娘似笑非笑,看着我说:“我想问问你,这个事情,这个生意,我们起了冲突这个张影,我想看你的想法,你准备怎么办?” 第六百八十六章 生前白小雪    问我怎么办。闪舞.   绣娘似笑非笑的神色,让人我心中一凛。   归根结底,绣娘也始终是一个凶物,让人看不透心思,眼前估计是在等我表态。   张影分明有错,如果我袒护她,我的问题就大了。   而她写了一封信,让白芳抑郁寡欢,不小心出了意外而死,是有很大的罪过,不过真要杀了她未免太丢我们这边的脸,这不仅仅是对错,还是脸面的问题。   我忽然问:“白芳临死前,对绣娘的委托,真的是想报仇,要杀了张影吗?”   “你在怀疑我?”绣娘问。   我说:不是怀疑,是绣娘大人根本没有说白芳,让你报仇。   绣娘忽然笑了,淡淡的说道:“对,我是没有说过,不过害死自己的人,临死前求人来找她报仇,不是最自然的事情吗?”   我说:在正常人身上自然,在白芳身上不自然。   “为什么?”绣娘好奇的问我。   我说:绣娘说过,她身上长了一朵白莲花,她性格善良,她是自己抑郁,然后出了意外而死,这种人应该不会恨人才对。   绣娘冷笑起来,阴沉沉的说道:“那你认为,是我故意去找张影报仇?”   我一瞬间,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空气中有股让人压抑的情绪,我压着心慌,说:绣娘做事,最守规矩,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绣娘面容一滞,呆了几秒后,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不错,不错,还会给我戴高帽子,你人也还算聪明,猜到这一点,不枉我考验你一番。”   绣娘说:“的确!那个女人太蠢,不然也不会长出一朵莲花,她被机器搅死,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的失误,临死前,还央求我,去转告张影,说自己死了,以后王泽一个人孤零零的,.”   张影听了,满脸苍白的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颤抖的说:那个傻女人,怎么那么傻,她竟然   “这就是自私和无私的区别。”   绣娘望着张影,说:所以,她不准备来报仇,我却想来替她主持公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身边侍奉我,就如我其他的绣娘侍女一样,一辈子赎罪,不得在去见王泽。”   “第二个选择呢?”张影低声问。   绣娘说:第二个选择,就是我允许你重新开始,你也可以重新回去找王泽,只不过你希望你以变美的姿态回去,我却只能让你变得丑陋无比的回去。”   “什么意思。”张影有些胆怯。   绣娘说回去可以,但是要撕掉张影脑袋上,两腿上的人皮。   “怎么可以”张影听得浑身颤抖。   我听得这一句话,是残忍无比的。   撕掉双腿的皮,血淋漓的,没有了美腿,满是伤痕也就还过得去,撕掉一个人的头皮,是赤裸裸的酷刑   并且整个人以后,必然要变成斑秃,估计很难长头发了,作为一个秃顶女人来说,一生都毁了。   绣娘摇头说:“你张影太狠,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撕了别人的大腿皮,头皮,也早该知道你会有一样的下场,你这人,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所以你当时才离开了王泽,想去追求幸福而现在,又要如何选择呢?我很期待。“   张影被绣娘说得,低下了头。   她浑身越发颤抖,忽然咬牙说:“对,我自私,我为了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害了很多人,但是现在那个女人她,怎么那么傻,换在我在她的位置上,我会一丝愧疚都没有”   张影说不愧疚,可愧疚的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脸庞,猛地哭了出来,“现在,我还要追求我的幸福,我要把剥皮赎罪,剥掉我最丑陋、最虚伪的人皮,我要鲜血淋漓的回去找他,也可以,只要你放我走!”   绣娘问:你不后悔吗?   “不!”   “绣娘,这是我的自私!”   伴随张影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我的嫉妒。”   张影一说完,她强忍着痛苦,望向绣娘,“那么,我可以回去找王泽了吗。”   “她不一定会要你了,你已经彻底失去了你美丽的皮囊,你失去了你的自私,嫉妒,你露出了自己的本相,更丑了。”绣娘淡淡的说。   张影忍着痛苦,仰着鲜血淋漓的头颅,鲜血直流,极度伤心说:“哪怕我变得不美,我也要去回去看看,我还是希望他能重新接受我。”   哎。   我拍了拍张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做错的事情,应该受到这种惩罚,绣娘或许一开始,就打算这样质问她。   绣娘端坐在中央,两位旗袍侍女在两侧,淡淡微笑,高雅无比,“我绣娘,准你离开,带着你的忏悔,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   “谢谢。”   张影一呆,猛然扭头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我看向旁边的南傑,说:“把人带去医院里,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先把血停住了。”   南傑点头,大步离开。   “很不错的皮,我很满足好美丽的嫉妒,无私”绣娘拿起那三张撕扯下来的人皮,端详起来,托着腮娇笑起来,一副病态的苍白欢喜,“我又多了一份美丽的收藏。”   我头皮有些麻,说不出的诡异。   人家作为一个鬼崇,我不应该去研究别人的私事,怨气横生的鬼崇,临死前怨恨滔天,多少有些变态。   绣娘忽然扭头问我,“你懂了吗?”   “我懂了。”我叹气,   我说:“美丽不过皮囊,人的外表上,写满了自私、贪婪、虚荣,绣娘以此画皮,吮吸人世间的憎恨。”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张影的心——她只不过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在不择手段的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想法没有错,只不过,终究是会有报应的。   如果一个人的幸福,是踏足在无数人的不幸上,那么我认为这个人获得的不是真正的幸福。   最起码,她并不心安理得。   其实,我心里也震撼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奇人。   绣娘能把人内心的一切,都浮于皮囊上,变成刺绣,让人变美,所以她才叫画皮画骨又画心,能画皮,又能画人心。   苗倩倩扭头望去,忽然心中喃喃的说:“希望她以后,能以那一副丑陋的血淋漓皮囊,与自己所爱,坦诚相待吧。”   忽然在想,或许大家美丽的皮囊下,都隐藏着一片鲜血淋漓的内在。   而绣娘,因此而生。   她在以人皮为布,人毛为线,画皮上一幅幅各种精美绝伦的刺绣,以此接触世间种种,替死者了事,替活人谋生。   张影离开了之后,整个酒桌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而饭桌上,绣娘端坐,背后立着刺绣水墨屏风,两个旗袍侍女伺候两旁。   绣娘说:这个生意,处理得还满意吗?   “绣娘,名不虚传。”我说。   “你们几个人先出去,我们生意上的接触已经了解,现在我想和程游先生谈点私事。”绣娘看向南欢,苗倩倩这几个人。   “小心点。”苗倩倩低声说。   我点点头。   绣娘在人走了之后,问我说:“那么我来聊聊正事,我从你的身上,嗅到了一个人的气息。”   我说谁?   “陈塘白小雪,这个人,你可认识?”绣娘问。   我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个人来过这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做过一些生意,然后又走了。   绣娘说:走了,真的吗?   我说真的。   “你不是在骗我吧?”绣娘淡淡的笑了笑,说:“实不相瞒,白小雪这个人,盗走了我们家的手艺传承,顶替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十恶不赦,我才大江南北去找她。”   我听得有些不对味。   绣娘又说:“程游,知道为什么,我不对你动手吗?其实我们两家祖上,是很有渊源的。”   我问什么渊源?   “古时候,我们两大阴行世家并列。”绣娘一边说,一边掀起自己光洁的额头,上面竟然是一朵桃花烙,“这就是我这一脉的凭证。”   绣娘缓缓起身施礼:“在下绣小娘,是这一代的谢必安,人人都以为我是民国出身的人物,只不过是混淆视听,以免被仇家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我生前的名字叫白小雪。”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辨真假    我一瞬间头皮就毛了。   毛骨悚然。   绣娘,这几年在阴人江湖上,名声鹊起,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邪”鬼崇,生前叫白小雪?   白小雪其实早就死了?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白小雪,那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白小雪,一直都是冒牌货?   不对。   我觉得不是。   我们和白小雪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那么多次,她的为人处世,都堂堂正正,尽管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   可是……   现在一想,绣娘的性格,真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怪不得之前,就觉得绣娘有种似曾相识。   她分明就与白小雪的性格类似,给人一种冷淡,高雅的感觉。   只不过死掉之后,让她整个人多了一抹越发的冰冷高雅,开始带着些阴森诡异,还有些许扭曲与偏激。   白小雪早就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   可能是绣娘在套路我。   我压下了心思,说道:“绣娘生前,是陈塘白小雪?那么现在的这一位白小雪是……”   “她是假的,虚伪之人,隐藏极深。”   绣娘淡淡的说道:“她盗走了我家传的生死刺青簿,表面上是驱魔人,背地里自称是谢必安传人,也对你提起过了吧?”   我点点头。   绣娘又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与程琦有宿仇,此仇必报,那个白小雪对你说,当年谢必安一脉发生的灭门惨案吗?”   “说过。”我说。   “当时她肯定说,自己在灭门中如何活下来的经历。”   绣娘摇头道:“她会说,那一代的谢必安,以死拖住程琦,然后让谢必安的儿子,假装带着生死刺青簿遁逃,实则让她这个养女,偷偷带着生死刺青簿跑掉,兵分两路,虽然谢必安一脉因此绝后,但是生死刺青簿,还是保下来了。”   绣娘说道:其实不然。   我冒出冷汗:她在胡说八道?   绣娘摇头,“世界上最精妙的谎言,在于九真一假。”   她说当时程琦算无遗策,尽管的确是派人去抓谢必安的儿子了,也派人去阻拦白小雪这个养女,最后,白小雪还是被程琦追上。   我忍不住说:当时程琦追上了你?   “对的,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在路上,提前把生死刺青簿和桃核鞭链,藏在路过的一个偏僻的农家,那一对父母很和蔼,我当时心想,就算是死,东西也不能落在程琦的手上。”   绣娘低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苦涩,也有些惊恐,“其实,我仍旧记得,我当时临死前的那一幕。”   她的眼眸里,闪起了回忆。   ……   踏踏踏。   白小雪疯狂的逃跑。   树林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很厉害,藏得很深,他临时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你藏在哪里了?或者是逃跑的另外一边,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我喜欢你的眼神,憎恨,惊恐,却又带着绝望与害怕……你的家人死了,你的朋友死了,没有任何值得牵挂和留恋之处,甚至连仇敌,也是你不可力抗的存在,你虽然恨,眼眸里却不想去报复……这点,我很不喜欢。”   程琦一步步的向她逼近,“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白小雪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卷缩在墙角里,因为重伤,嘴角溢出大片的血水,眼眸充斥深深的绝望。   “不敢来报复,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程琦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在她痛苦的挣扎中,将其笔直的悬在空中提起。   他霸道的一手拎起白小雪的头发,一手抬起展开指尖,缓缓握着了她的喉咙。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   刷。   我猛然有些惊醒。   看向看到温婉典雅的绣娘,她之前一直从容,也忍不住浑身疯狂颤抖起来,眼眸中的恐惧遏制不住。   如此巨大的恨意,难怪绣娘,会变成那么恐怖的滔天阴崇,女儿怨,绣娘。   并且也难怪,她刚刚会有那种质问张影,邪气十足的动作,原来她这些年,深深的受着当年程琦的恐怖所影响,所支配。   她眼眸中的神色,让我看不出任何谎言,像是真实的经历。   “当时的我啊,太恐惧了……不甘心的怨气,死得我死后变成了绣娘。”绣娘吐了一口气,说:“我清醒了之后,去找生死刺青簿,桃核鞭链,结果全都不见了,反而阴人圈子里,又重新出现了一个白小雪。”   我沉默。   白小雪其实早就死了?她的恐怖怨恨,让她变成了江湖上最可怕的鬼崇第一邪,绣娘……   “那个虚伪的假冒之人,捡走了我家的家传阴器,盗走了我家的生死刺青簿,给与了我很大的困扰。”   “想必,她也给你说过吧?”   绣娘淡淡的说道:“她现在准备继续躲藏,试问如此家仇,怎么可能不报?她根本没有体验过我身上的痛苦和憎恨,因为她根本就是假冒的!以程琦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逃跑?”   我沉默。   绣娘说:“她不是本人,自然没有仇,她拿着宝物,当然要疯狂躲避程琦……不过没有落在程琦的手上,倒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消息。”   我听得彻底的冒汗。   在绣娘的口吻中,白小雪,其实早就已经在当年的灭门之灾上死掉了。   绣娘递过一副刺绣,“你可认得,这一副刺绣,其实是桃花烙,谢必安一脉的刺青手艺改编的。”   我低头一看,我之前就在张爷那里,仔细深刻研究了桃花烙这一副铁烙。   一个手艺的点刺风格、顺序,是做不了假的,是很深刻的印记,这一副刺绣,的确完完全全就是谢必安一脉的风格。   绣娘问我:“以谢必安的刺青手艺,重新开辟一种阴术,是很难做到的吧?如果不是家传的嫡系,如果不是从小的正宗传人,是根本的无稽之谈,所以有了这刺绣,才有名震江湖的绣娘。”   我点点头。   必然要有很深厚的谢必安一脉的手艺,还要研究得很深,并且要超越历代的谢必安很多,才能做到这一点,十分天才的水平。   绣娘这是掏心窝子,跟我袒露了她的底细。   绣娘继续说:“我的生死刺青簿,桃核鞭链,全部都没有了,我只能被迫于此,自己研究了新的阴术,我的身世之谜,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只不过你……倒是不错,刚刚通过了我的考验。”   她刚刚果然是在考我。   接着,绣娘说道:“我已经死了之后,我这些年,在假装民国诞生的鬼崇,又改天换面,以刺绣见人,躲过了程琦的追杀,但我们谢必安一脉面临断绝,你人还算不错,所以我希望我们两家世交,重新联合在一起,去找程琦报仇!”   这个白小雪,是一副激进的复仇派。   接着,绣娘又说:“我谢必安一脉,绝对不可能无后,所以,我不仅仅想与你联合,还想与你诞下一子,虽然我们没有感情,但是不可否认……你的确是我当前最好的人选,谢必安一脉,必然要留下传承。”   我额头冒汗:“……”   这个绣娘,真和白小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两个人的想法,竟然完全雷同,认为寻找范无救一脉,找程家的我延续后代,是最优化的打算。   我有些尴尬。   只不过那个活人白小雪,说这个事情有害羞,而这个黑暗白小雪,十分直白。   我想起了之前白小雪对我警告:小心一点绣娘,别让她吸了你的阳气……   难不成,这从头到尾是一场骗局?   不过,我又觉得不对。   她分明是没有察觉到我的阳气鼎盛,不然真要吸我的阳气,直接用强就好。   “你意下如何?”   绣娘问我说:“如此,我们两家就彻底联合在了一起,我下嫁给你,当你的鬼妻,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动你,等到我取回生死刺青簿与桃核鞭链,我们两家彻底合并,或许能躲过两家的灭门之祸,还能找程琦报仇!”   她的眼眸,闪过深深的怨意:我要杀了他!   我额头彻底冒汗。   这两个白小雪,到底谁才是真的……   更或许……这两个白小雪全都是真的。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两个白小雪?一个白小雪自称还活着,一个白小雪自称已经死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八十八章 看脸时代 (为书友咕力冠名)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说自己早在程琦灭门的时候,已经死了,另外一个人说,自己当时在灭门的时候成功逃脱……   这两个人,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怎么从灭门开始,就出现了两个白小雪,开始两极分化?   绣娘说:“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不管如何,我都是相信白小雪。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们之间的信任和关系,早就牢不可破。   “我希望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把事情告诉我。”绣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生前,才是真正的白小雪,我们两家应该合作,那种东躲西藏,不想报家仇的假冒白小雪,破绽太大了,我希望你能看破!”   我说:我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嗯。”   绣娘沉吟了一下,点头说:“并且两家联姻,合并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虽然是阴魂,但是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是会有的,就感觉上而言,我和正常女人没有任何差别……至于生孩子,我也有办法。”   我额头冒汗。   绣娘是一张人皮……但是鬼崇吸人阳气,自然会魅惑人心,她这种滔天鬼崇,只要她愿意,在我眼里看到的她,都是真实的,任何感觉都会有。   孩子的话……   我联想到了太岁,以及之前的怀草,类似的阴术应该也有。   我说:我会考虑的。   “可以。”   绣娘站起身来,“今天的生意冲突,我们双方解决了,不过我希望我们两家千年以来的交情,不会就此断绝……对于程琦,他当年对我们谢必安的事,对程埙老爷子做下的事,我相信你的恨和报仇的意志,不逊于我。”   “我们走!”   绣娘一说罢。   哗啦。   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张白皙人皮,完好的折叠在坐垫上。   两个旗袍侍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人皮收好,放进背包,然后把屏风和灯具收好。   两个女人打开门,向外走去。   在酒店的走廊上,又不少人惊讶于这两个高冷典雅的旗袍女人的打扮。   无非都说性感、穿得有个性,博眼球,也没有人想到,她们身后的背包里,背着一个阴行江湖里的强大阴崇。   “两个侍女,以这种方式,行走江湖,很有趣。”苗倩倩倚在门边,目送着这两个女人的离去,目光有些诧异,说道:“你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我这段时间,都送张影去医院回来了,那个绣娘,不会把你的阳气吸干了吧?”   “去你的。”我懒得理她。   现在人多眼杂,不是讲这个事情的时候。   我问旁边的南傑,“张影怎么样了?”   南傑说:“张影把皮给撕了,还在抢救,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苗倩倩说:“刚刚我们几个人也陪着去了医院,不过,她有些发疯。”   “怎么疯?”我问。   苗倩倩给我说了张影身上发生的事情。   刚刚在饭桌里,张影一直在隐忍,为了脱离绣娘,狠心撕下了自己的头皮,两张腿皮,她浑身冒着鲜血,离开后去了病院里,却异常的疯狂。   “我没错,我没错!”   病院里,张影嘶吼道:“我长得普通,家庭贫穷,像我这样的人不去争取,是不会有幸福的,我的手段是非常的恨,非常冷酷,我为了让自己拥有美丽的皮囊,才能拥有幸福。”   “像是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平凡的人,幸福是自己争取的,为了幸福而让别人不幸的人,太多太多了,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美丽的皮囊就是一切,没有能力,一个好看的花瓶也能拥有幸福,我长得普通,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的争取,去抢夺别人的皮,去变得美丽?”   说到这里,张影忽然露出了十分疯狂的表情,恶狠狠的吼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在用换皮,来纪念这个换脸的时代!!”   ……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绣娘的那一句:画皮画骨难画心。   人心最是难测。   哪怕绣娘为了惩罚她,把她的心,画于皮上,并且撕掉了她的皮,露出本相,她也没有悔改。   这个世界上,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有些人接受了惩罚,反而不会悔改,会让固执的人更加固执。   张影跑了。   她在医院里止血之后,就忽然偷偷跑掉了病房,不知所踪,还是南家兄妹为她垫的医药费。   在往后,我也特地托人打听了一些消息。   张影跑了之后,她又去想办法攒钱打工,到处做坏事,想办法去韩国整容植皮,想把撕下来的皮肤补回去,再回去找王泽。   后来的某年,我听得了消息,说有个秃顶的乞讨女人,无依无靠的冻死在了街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影。   她死于自己想要的幸福。   苗倩倩也对我说:“张影对于美丽皮囊的痴迷,高于一切,正如所说,她太愧疚了,美丽,是她去见王泽的勇气,殊不知那个男人,一直在粉厂等她出现。”   “我认识的很多男人,一开始的确执迷于女方的容貌,相处之后便是看中性格和脾气,毕竟美丽的皮囊终究会衰老,美丽的内在才会长久不衰。”   我笑了笑。   执迷于画皮的人,看脸时代,无处不在。   张影画皮的故事,让我感慨良久,她踏上他人的不幸,一个偏执追求幸福的女人,最终横死了街头,可怜又可悲。   ……   我在酒店里,听完了张影在医院发疯的事情后,就我们和南家兄妹道别,下午的时候,开着车回到了我们的市里。   在车上,我才对苗倩倩说了绣娘的怪事。   苗倩倩听得吃惊,说:“什么?!那个绣娘生前,竟然是白小雪?”   小青儿吃惊得睁大雪白的瞳孔:那我们现在的白小雪姐姐,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苦笑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这个事情怪得很。   苗倩倩说:“哼哼,白小雪,原来一直都有两个,白小雪原来改头换面,到处躲起来,不仅仅要防着程琦的追杀,还要防着另外一个白小雪的追杀。”   我点点头,说:怪异得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所幸的是,绣娘是在隔壁市里遇到的,不然在这里,真就麻烦大了。   白小雪的底细,一直很神秘,我们本以为已经清楚了,没有想到她还有那么大的一成神秘面纱   “那咱们可以打个电话问问。”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拨通了白小雪电话。   白小雪对我说:“我已经不在市里了,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立刻订高铁票,去广州了。”   动作那么快?   瞬间就不辞而别了。   白小雪说:“我了解绣娘的性格,她一定会在周围搜索一遍,疯狂找我。”   苗倩倩笑了,“你了解绣娘,就像是你了解你自己一样?”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对,你们相信我,还是相信绣娘?”   “当然是相信你,你是谁不重要,就算你不是白小雪,我们也相信你这个人,名字不过是一层皮,一个代号。”我说。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我在去广州的路上,这个事情你们可以不用管,她追了我不知道多久了,一直想拿生死刺青簿,我躲一段时间,风头过了,就回来。”   我说如果我们想管呢?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忽然笑了,“那你来找我吧,我带你们去见我的师傅,一切真相大白。” 第六百八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你的师傅?”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小雪的师傅,不是谢必安吗。   他早就在灭门的时候,为了拖延,死了啊。   难不成这个白小雪,真是假冒的,受人指使,死去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这个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就算是假的,这个白小雪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忍不住问:“你不知道你们两个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小雪沉默。   我没有说话。   白小雪淡淡的说道,“讲真的,灭门之祸后,我到处的逃跑,我见到绣娘,才知道我当时在灭门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的消息……她与我一样惊讶,我们在见到对方后,冷汗淋漓,我说我当时没有死,已经跑了出来,她说她却当时已经死了,根本没有跑掉……我们两个人看着对方——面面相窥。”   我脑补了一下。   忽然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在眼前硬生生的出现……   还有另外一个自己。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能想象到。   “当时我们打了一场,都骂对方是假的,可是我们的招式,一模一样。”白小雪声音有些苦涩,“我离开后,有的时候,也在想,我们两个人,谁才是真的……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镜像,我是不存在的。”   “你是活人,大活人,摸得到,看得见!你有你的感情,你有你的喜怒哀乐!”我认真的说:“相信我,你是独一无二的。”   白小雪沉默了,忽然凄美的笑了,“谁知道呢?灭门的时候,满地鲜红,到处都是惨叫,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人,谁是真……谁是假,其实,你别看我冷冷的,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我不敢去反抗程琦,我到处躲了起来,只想延续谢必安一脉……而她,还有勇气想着报仇,她才是真的吧。”   我没有说话。   白小雪说:“如果你们想来,也可以来一趟,我在广州这里等你,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谁。”我忽然沉默。   “我师傅。”   白小雪没有再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我们几个人坐着回市里的车,忽然面面相窥,一时间沉默得不行了。   白小雪,绣娘,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双方都惊讶于对方的存在。   苗倩倩托着腮,“妈呀,原来,白小雪竟然一开始就有两个,如果不是人格分裂了,怕不是当时的时间线,给分裂了……太劲爆了。”   我说:什么时间线?   苗倩倩一脸认真,“嗯……就像是之前那一位姚小凯一样,时间分裂了呗,一个白小雪来自未来,回来就是为了改变当年的灭门惨案,结果和姚小凯一样失忆了……于是现在死掉的白小雪,开始追杀来自未来的白小雪。”   嘭!   我一巴掌打向她的脑袋。   “打我干嘛,你个混蛋!都被你打傻啦!”苗倩倩气哼哼的瞪大眼睛。   “乱七八糟!”   我给出了一个评价。   “那么,我还有一个想法!”   苗倩倩又认真起来,说:“你还记得王大胆吗,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其实白小雪已经死了,她当时被程琦吓疯了,跑到够快,死亡就追不上她……不过也不太对,和王大胆不同,眼前有两个。”   我摸了摸鼻子: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吗?   “哼哼!愚蠢的年轻人喲,鲁迅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的想法不够离奇,就不能追上不可思议的脚步……这怎么说,也是一个解释嘛,尽管这个解释,也十分离谱就对了。”苗倩倩胡说八道之后,正色起来,说道:“不过,我想起了一个事情。”   她胡说八道完了,刷的一下变得正经起来,这种不要脸的样子,我一时间还真不好又敲她脑袋,免得以后变傻了,赖是我打傻的她。   “什么事?”我问。   “白小雪的师傅,以前的时候她曾经无意间,给我们提起过师傅的存在。”苗倩倩说。   她那么一说,我似乎也有些印象了。   “还记得那个赵半仙的侄儿,狗头蜈蚣的事情吗?”苗倩倩说:“当时白小雪说,自己家的桃核,都是把凶灵在一颗桃花树下种下,然后结出来的桃核,有天然的纹理,是一种桃符。”   白小雪的桃核,的确是桃符。   我记得,那个狗头蜈蚣,自愿被她降伏,自愿变成桃核。   白小雪还说,把这个狗头蜈蚣寄回自己师傅那里,让他种下来,等来年,那颗桃核长出来了,就把狗头蜈蚣……赵半仙养的那个小狗番薯,变成桃核后,还给我们。   “其实,人家早就说过了,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苗倩倩笑了笑:她当时说的一句话,是一切的关键。   桃花烙种下今世的因,结出未来的果。   桃花树种下阴灵的因,结出桃核的果。   苗倩倩又说:“或许两个人的真相,就隐藏在这因果之中,那么……谁是因,谁是果?真是因,假是果,因为有真才有假,有因才有果。”   我点点头,说:“她说过她的师傅,在看着桃花树,帮忙种下桃核,难不成,当年的谢必安还活着?”   “不可能!”   苗倩倩立刻进行否决。   我问苗倩倩——此话怎讲?   苗倩倩说:“因为程琦这个人,太聪明了,不可能不斩草除根,当时那一代的谢必安,必然是死了!甚至我现在一想,当时尽管用自己的儿子做诱饵,让白小雪逃脱……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小雪被程琦追上,才是最大的可能。”   苗倩倩立马说:“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我对这个事情的倾向是,程琦不可能失手!当时的白小雪,是真的死了。”   苗倩倩的逻辑很明确,也有板有眼,当时白小雪,能在灭门惨案,独自跑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按照那么说,我们现在见到的白小雪是假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我想起了刚刚白小雪有些凄美的苦笑。   她或许也和苗倩倩一样的想法,所以极为的不自信,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觉得自己当时能跑掉,是有些不可能的事情。   我极为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最起码,白小雪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相信她的死讯。   我看向窗外一片片划过的群山绿林,忽然间,我想证明些什么,她刚刚的苦笑,让我觉得有些难受……   “想去看看吗?”苗倩倩问。   “想去!想去见小雪姐姐!”小青儿高高举起手,“小雪姐姐一直在逃避,原来是有这个心结,真假白小雪,我们去帮她!”   苗倩倩似笑非笑的问我说:想去英雄救美吗?   我摸了摸鼻子。   “那就去吧。”苗倩倩笑了。   回到了店里,我立刻就对安清正说道:“给我订一张明天早上的高铁票,我们三个人,明天一早,立刻要去广州。”   “老板,那么急?”安清正有些吃惊。   “有些事情,我想马上知道。”我说。   “好,老板。”安清正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多问,坐在收银台上,点点头,开始在网上订票。   董小姐当时就好奇了,蹭蹭蹭的跑了出来,连忙凑过来问,甜甜的笑着:“干嘛呢,你们这个是……”   “去白小雪家,做客。”我说。 第六百九十章 江湖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白小雪的老家,我们还没有去过呢。”董小姐眼睛雪亮起来,温柔的笑了起来,笑颜如花,“还是老板仁义,员工福利杠杠的,一个季度组织一次公司活动,之前的四川暑假游完毕了,现在秋天才来,就组织我们集体去广州秋游了。”   这个货……   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精明得很,也是臭不要脸,四川那一次哪里是带你去度假?分明就是去干郭咕离,去救你去了。   我本来想拒绝。   想留着董小姐和安清正在店里,毕竟安清正一个人,我真不太放心。   不过一转念,说:“那行吧,五张票,这一趟广州,一起去,安清正你也一起。”   “啊?我啊?”安清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吃惊说:“老板,不用我留在这里,看店吗?”   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去广州,顺带给你问一问那边的大医院,你这个两性正畸手术怎么个做法,如果适合,我们店里就垫钱,就给你顺便在那边做了。”   安清正听了,激动起来,眼里闪烁着璀璨雪亮的光:“可以吗,老板,我的钱还不够。”   “可以,工费先垫着,就看你这个手术医院怎么说。”我看得安清正那么激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来得及,安清正还是想当一个姑娘的,没有被董小姐这个混蛋,强行扳弯,玩意想当个男人追求董小姐,那么就完蛋了。   不过,我忽然又有些联想到。   我认识的女性没有几个正常人,全都是心理变态,精明得不行,董小姐、沫小兮、许桃夭这些人,恶趣味浓重,都经常调戏单纯善良的安清正,各种耍流氓,其次是我。   现在安清正一变成女生,变成……   没有了盾牌,这帮可怕的女牲口,只怕会调转枪口,没有了调笑对象,开始疯狂调戏我,拿我寻开心……   这帮牲口,又拿我的阳气梗说事。   我有些泛起了鸡皮疙瘩。   讲道理,我这个老板的尊严是彻底没有了,一个个姑娘都笑嘻嘻的,经常拿我这个老板开唰。   白小雪的事情让我心里不平静,想得有些飘,不过不管如何,安清正的事情还是得做,她们拿我开唰就唰吧,大不了以后脸皮厚点。   我说:一起去吧。   耶!   “谢谢老板。”   店里的牲口就开始欢呼了起来,又要集体店里出去玩了,这一次还带上了安清正,全体出动去广州旅游。   在这些牲口们欢呼,筹备行李的时候。   我的心里并不平静,这一次出行有些让人不安,走到墙角,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看看。   张爷对我说:“可以的,没问题,你去大城市里,见一见人家大城市的阴人,是怎么一个生活方式,当了话事人,去拜访一些广州老牌的阴人,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白小雪的事情,值得我们倾巢出动,人家为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并且这一次,我觉得,我们能彻底知道白小雪身上的一切真相。   以及当年,谢必安一脉的灭门惨案,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一次,我们是去查看谢必安一脉的故址。   第二天一大早。   我们清理完了店里的事情,苗倩倩十分不着调的在门口,贴上了“停业装修,敬请期待”的字样,然后我们就启程了。   “去找小雪姐姐啦。”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欢快的叫了起来。   到了高铁站,小白狐可不是之前不好带上车,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作为一个有道行的妖崇,稍微施展一些魅惑和障眼法,就安全通过。   要说现在,科技也发达了。   我们这边到广州坐高铁,只要四个多小时,预计一点多钟到广州站。   人也特别多。   我们几个人坐着联排座位,让小白狐缩在黑色行李包里,就露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毕竟这鬼崇的魅惑,太废道行了,不能时时持久,被人发现我们带着小动物上车可不行。   我们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在高铁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去鼓捣联系一下广州的医院,看看哪个做这方面手术比较好。   不过接下去,我们碰到了劫车的猫灵。   我一看时间,恰好是月末,猫灵又带着自己的地狱团队,开了地狱列车,请车上的一些人做了噩梦,开始了崔判官审判。   要说最近,附近这一段路,出现了幽灵列车的传闻,就是猫灵搞的鬼。   苗倩倩看了,就开始埋怨猫灵,说:“哎,我们的崔判官,次次出门都碰到你惩恶扬善,你在我们的地头干活,不交地头税也就算了,我们出了门,可得给我们看看,谁抄我们的老巢,敢来我们这里捞活儿,干他。”   “可以!你们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谁敢动我的地盘动土,比在太岁头上动土,在神仙头上动土还要可怕,我弄死他。”   猫灵丝毫不墨迹,理直气壮。   我们双方已经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只要我还在这里当话事人,为她打掩护,就有她混的一片空间。   苗倩倩生气了,和猫灵扯了半个小时的土地所有权问题后,猫灵劫车之后就走了,我们在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广州高铁站。   人流那叫一个密集。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那么快?”白小雪有些惊讶。   “小游哥哥说过,他为小雪姐姐,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小青儿在旁边萌萌的叫了一声。   “还会打助攻,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打死你!”苗倩倩低声瞪着小青儿。   “哼哼!”小青儿很骄傲的说:苗阿姨,叫你不讨好我,现在嫉妒了吧?有我在,小游哥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猥琐阿姨的!   “谁要他喜欢啊……我们两个人,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苗倩倩哼着气,扭过头。   我摸了摸鼻子。   电话那头,白小雪说:“我让一个朋友来接你们吧,我回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圈外的朋友知道,让他来接你们吧。”   我说没问题。   我们这边雷厉风行,那边也快得很,没过多久,一辆宝马七系开了过来,下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问我是不是程游?   我说是。   这个男人自称李凯阳,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上车!老板,我刚刚听大小姐听说过你,你是一个地方上的阴行话事人对不?”   我上了车,说对。   “我终于见到厉害的阴人了。”李凯阳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些闲钱,就像接触一些你们这些高人,可是除了大小姐,一个个都不搭理我,还是大小姐脾气好,经常让我接待她的一些朋友。”   “大小姐大半年都没见人了,忽然秘密的回来,就联系我接待你,不知道大小姐让你过来广州这边,有什么事情?”他问我。   我说:是有些事。   这个人给我第一印象,就是个话痨。   估计是一个和许桃夭一样,家里有钱,却喜欢作死的富二代,与许桃夭那个变态不同的是,这一位是个作死的正常人。   “朋友,你那么年轻有为,你不会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吧?”他有些警惕的问我。   我说普通朋友。   “哈!那就好,那就好……大小姐的脾气那么高雅冷清,整个广州阴行圈子,年轻阴人的梦中情人嘛,据说商量好了,那个混蛋敢对大小姐下手,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李凯阳松了一口气,看着我旁边的苗倩倩和董小姐,“兄弟,你虽然追不上大小姐,但艳福不浅啊。”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彻底无语。   “我懂的,我懂的嘛。”他嘿嘿笑起来。   要说这个人也不错,就是毛病不小,话痨得可以。   他说:“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广州啊,这是咱们国家对外的一个外交口,从上个世纪,清朝到现在就那么热闹,民国打仗那会儿,交火的集中地就在这里,什么特务啊,间谍啊,高人都在这里交火,现在是和平了,但老外也很多,咱们这地方别看繁华,怪事很多!”   他就像是导游一样,就比如说,他带着我们去住一家熟人的酒店,开车路过友爱路的时候,就长篇大论的指着一栋房子,说二十三号多么诡异,出现过很大的闹鬼风波。   然后又对我说荔湾广场,原先是一块脏地方,历经转手六任开发商,前五任接手开发后,统统离奇死亡,后来听说老省长请了一位港台的风水高人,自己再亲自题字,才镇住那鬼地方。   李凯阳这位友仔说得邪乎。   他说一些黑鬼、老外都爱惹事,来这里给有钱人做活,有正经赚钱的,也有做邪法害人,没有人镇住这些人可不行。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白小雪的老家,我们还没有去过呢。”董小姐眼睛雪亮起来,温柔的笑了起来,笑颜如花,“还是老板仁义,员工福利杠杠的,一个季度组织一次公司活动,之前的四川暑假游完毕了,现在秋天才来,就组织我们集体去广州秋游了。”   这个货……   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精明得很,也是臭不要脸,四川那一次哪里是带你去度假?分明就是去干郭咕离,去救你去了。   我本来想拒绝。   想留着董小姐和安清正在店里,毕竟安清正一个人,我真不太放心。   不过一转念,说:“那行吧,五张票,这一趟广州,一起去,安清正你也一起。”   “啊?我啊?”安清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吃惊说:“老板,不用我留在这里,看店吗?”   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去广州,顺带给你问一问那边的大医院,你这个两性正畸手术怎么个做法,如果适合,我们店里就垫钱,就给你顺便在那边做了。”   安清正听了,激动起来,眼里闪烁着璀璨雪亮的光:“可以吗,老板,我的钱还不够。”   “可以,工费先垫着,就看你这个手术医院怎么说。”我看得安清正那么激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来得及,安清正还是想当一个姑娘的,没有被董小姐这个混蛋,强行扳弯,玩意想当个男人追求董小姐,那么就完蛋了。   不过,我忽然又有些联想到。   我认识的女性没有几个正常人,全都是心理变态,精明得不行,董小姐、沫小兮、许桃夭这些人,恶趣味浓重,都经常调戏单纯善良的安清正,各种耍流氓,其次是我。   现在安清正一变成女生,变成……   没有了盾牌,这帮可怕的女牲口,只怕会调转枪口,没有了调笑对象,开始疯狂调戏我,拿我寻开心……   这帮牲口,又拿我的阳气梗说事。   我有些泛起了鸡皮疙瘩。   讲道理,我这个老板的尊严是彻底没有了,一个个姑娘都笑嘻嘻的,经常拿我这个老板开唰。   白小雪的事情让我心里不平静,想得有些飘,不过不管如何,安清正的事情还是得做,她们拿我开唰就唰吧,大不了以后脸皮厚点。   我说:一起去吧。   耶!   “谢谢老板。”   店里的牲口就开始欢呼了起来,又要集体店里出去玩了,这一次还带上了安清正,全体出动去广州旅游。   在这些牲口们欢呼,筹备行李的时候。   我的心里并不平静,这一次出行有些让人不安,走到墙角,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看看。   张爷对我说:“可以的,没问题,你去大城市里,见一见人家大城市的阴人,是怎么一个生活方式,当了话事人,去拜访一些广州老牌的阴人,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白小雪的事情,值得我们倾巢出动,人家为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并且这一次,我觉得,我们能彻底知道白小雪身上的一切真相。   以及当年,谢必安一脉的灭门惨案,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一次,我们是去查看谢必安一脉的故址。   第二天一大早。   我们清理完了店里的事情,苗倩倩十分不着调的在门口,贴上了“停业装修,敬请期待”的字样,然后我们就启程了。   “去找小雪姐姐啦。”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欢快的叫了起来。   到了高铁站,小白狐可不是之前不好带上车,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作为一个有道行的妖崇,稍微施展一些魅惑和障眼法,就安全通过。   要说现在,科技也发达了。   我们这边到广州坐高铁,只要四个多小时,预计一点多钟到广州站。   人也特别多。   我们几个人坐着联排座位,让小白狐缩在黑色行李包里,就露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毕竟这鬼崇的魅惑,太废道行了,不能时时持久,被人发现我们带着小动物上车可不行。   我们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在高铁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去鼓捣联系一下广州的医院,看看哪个做这方面手术比较好。   不过接下去,我们碰到了劫车的猫灵。   我一看时间,恰好是月末,猫灵又带着自己的地狱团队,开了地狱列车,请车上的一些人做了噩梦,开始了崔判官审判。   要说最近,附近这一段路,出现了幽灵列车的传闻,就是猫灵搞的鬼。   苗倩倩看了,就开始埋怨猫灵,说:“哎,我们的崔判官,次次出门都碰到你惩恶扬善,你在我们的地头干活,不交地头税也就算了,我们出了门,可得给我们看看,谁抄我们的老巢,敢来我们这里捞活儿,干他。”   “可以!你们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谁敢动我的地盘动土,比在太岁头上动土,在神仙头上动土还要可怕,我弄死他。”   猫灵丝毫不墨迹,理直气壮。   我们双方已经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只要我还在这里当话事人,为她打掩护,就有她混的一片空间。   苗倩倩生气了,和猫灵扯了半个小时的土地所有权问题后,猫灵劫车之后就走了,我们在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广州高铁站。   人流那叫一个密集。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那么快?”白小雪有些惊讶。   “小游哥哥说过,他为小雪姐姐,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小青儿在旁边萌萌的叫了一声。   “还会打助攻,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打死你!”苗倩倩低声瞪着小青儿。   “哼哼!”小青儿很骄傲的说:苗阿姨,叫你不讨好我,现在嫉妒了吧?有我在,小游哥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猥琐阿姨的!   “谁要他喜欢啊……我们两个人,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苗倩倩哼着气,扭过头。   我摸了摸鼻子。   电话那头,白小雪说:“我让一个朋友来接你们吧,我回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圈外的朋友知道,让他来接你们吧。”   我说没问题。   我们这边雷厉风行,那边也快得很,没过多久,一辆宝马七系开了过来,下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问我是不是程游?   我说是。   这个男人自称李凯阳,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上车!老板,我刚刚听大小姐听说过你,你是一个地方上的阴行话事人对不?”   我上了车,说对。   “我终于见到厉害的阴人了。”李凯阳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些闲钱,就像接触一些你们这些高人,可是除了大小姐,一个个都不搭理我,还是大小姐脾气好,经常让我接待她的一些朋友。”   “大小姐大半年都没见人了,忽然秘密的回来,就联系我接待你,不知道大小姐让你过来广州这边,有什么事情?”他问我。   我说:是有些事。   这个人给我第一印象,就是个话痨。   估计是一个和许桃夭一样,家里有钱,却喜欢作死的富二代,与许桃夭那个变态不同的是,这一位是个作死的正常人。   “朋友,你那么年轻有为,你不会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吧?”他有些警惕的问我。   我说普通朋友。   “哈!那就好,那就好……大小姐的脾气那么高雅冷清,整个广州阴行圈子,年轻阴人的梦中情人嘛,据说商量好了,那个混蛋敢对大小姐下手,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李凯阳松了一口气,看着我旁边的苗倩倩和董小姐,“兄弟,你虽然追不上大小姐,但艳福不浅啊。”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彻底无语。   “我懂的,我懂的嘛。”他嘿嘿笑起来。   要说这个人也不错,就是毛病不小,话痨得可以。   他说:“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广州啊,这是咱们国家对外的一个外交口,从上个世纪,清朝到现在就那么热闹,民国打仗那会儿,交火的集中地就在这里,什么特务啊,间谍啊,高人都在这里交火,现在是和平了,但老外也很多,咱们这地方别看繁华,怪事很多!”   他就像是导游一样,就比如说,他带着我们去住一家熟人的酒店,开车路过友爱路的时候,就长篇大论的指着一栋房子,说二十三号多么诡异,出现过很大的闹鬼风波。   然后又对我说荔湾广场,原先是一块脏地方,历经转手六任开发商,前五任接手开发后,统统离奇死亡,后来听说老省长请了一位港台的风水高人,自己再亲自题字,才镇住那鬼地方。   李凯阳这位友仔说得邪乎。   他说一些黑鬼、老外都爱惹事,来这里给有钱人做活,有正经赚钱的,也有做邪法害人,没有人镇住这些人可不行。 第六百九十一章 恶人村    他对这些高人推崇至极,听他的话痨,发现他的确对这一带很熟,经常带着外地来的客人,估计见谁都那么忽悠。   他讲完了这些,还一脸死皮赖脸的要找我拜师,说给多少孝敬都行,拜师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也有派头,鞍前马后。   我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的手艺是家传的,不传外人。”   “你们这些高人,一个个都是这样!”李凯阳很生气,大义凛然,“咱们中国,就是门户之见太深了,武行、阴行里,拜师学艺,都有扫地几年,端茶倒水几年,才能学手艺,并且师傅还个个藏私,只教皮毛,不教真本事,只传亲儿子,所以那么多手艺,才会失传的!”   我点点头,这老封建的思想,的确十分盛行。   但是都是一代代人的心血,什么武艺招式、阴行能耐,都是一代代人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不传外人是当然,这种你也没法子。   苗倩倩看得笑起来,插嘴说:“听你这个怨念,你这个人,不会是见谁,都想拜师吧?”   “咳咳。”李凯阳一下子脸红,干笑起来。   我指着安清正,说:“兄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这个朋友,想做一个手术,假两性正畸,你帮我联系一下,有什么厉害的主治医师。”   “可以。”他撇了一眼安清正,却猛然被旁边的董小姐,深深吸引了。   我看得无奈,又一个被董小姐攻陷的。   李凯阳也不缠着我学阴术了,开始缠着董小姐。   我让他给我们安排了酒店,又让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人自己去广州玩,跟着那个李凯阳,去咨询手术的事情。   我给董小姐下一个任务:“安清正的手术,交给你全权负责。”   “是!”   董小姐严肃地敬礼,“首长!保证完成命令!既然安清正想当女孩子,我就当男孩子去守护她!”   “滚!”   我气得都冒烟了,都是什么人啊这是?   我缓下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又对她说:“这里可不是我们那地方,缩着点,广州的奇人很多,什么高人都有,别惹事。”   “没问题啊。”董小姐点点头。   我们这边兵分两路,既然董小姐不甘寂寞,要强来,我干脆让她那边带着安清正一起去做手术了,两个人相互照应一下。   我落下脚还没有安顿,就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说:“给你们一个地址,去找我的师傅。”   “你不出来吗?”我有些失望。   “你们忙就好。”白小雪说。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防备着绣娘,保不齐绣娘偷偷跟着我们。   我们几个人落脚放下了行李,就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儿出了门,去按照地址找白小雪那一位神秘的师傅了。   白小雪的师傅,到底是谁?   我不认为白小雪在灭门后,会转投其他人的门下,她不是那种人。   并且我觉得以她的骄傲,堂堂谢必安,怎么可能会拜人为师?   那么她的师傅到底是……   外面太阳高照,阳光明媚。   我们在酒店面前停着一辆过路的出租车,李凯阳给我们叫的,说是他的朋友。   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递给了一张白小雪在电话里留下地址的纸条,“麻烦到这里,谢谢。”   司机看了一眼纸条,有些惊讶,说:“兄弟啊,你这个地方有点偏僻,山沟沟里,别看三个小时的路程,不过我得收一千七百多块,一般人不会去那种地方,得爬过几座山,绕过几个弯,经过多个悬崖,还好你碰上了我,我胆子肥,天不怕地不怕,飙最野的车,日最艳的鬼,你们这些邪乎的人,也偶尔叫我出车!”   感情也是一个趣人啊。   “没问题。”我说。   司机点点头,迅速输入了百度地图导航,然后直接启动车辆。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上来就那么果断报一千七百,还不上计时,这老司机,宰我们呢。”   “不差钱,先过去最重要。”   我说:“那地方,估计是真挺偏的吧,当时谢必安一脉躲藏的地方,被灭门了,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人就在车里闭目养神,寻思着见到了白小雪的师傅,该是怎么一个情况。   要说这些人,都是挺能讲的,熟练带客,估计这位老司机也和那位李凯阳一样,接触我们这些广州外来的阴人不少。   不过,这个老司机开了半个小时,我们愣是见到了开到高速公路上,什么山,什么弯都没有见到,更别说悬崖,一路平坦。   老司机也察觉到我们面色不对了,干笑了一声,说:“要说我做司机十几年,这些邪门的东西遇到不少,一般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们各走半边天,只要不是怨气太重的,我胆子肥,对方也拿不了我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车上后视镜的顶头上,挂着一面八卦镜,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出夜车,碰上个怪女人,阴气很重,我就开门见山的给她说——姐姐,你别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我也是有门道的,看到我八卦镜没有?我也不赶你,我是一个实在人,你看这样怎么办?你爽我也爽,你不就是图这个吗?完事了,走人,成不?”   我听得懵逼。   这老司机厉害啊,一场撞鬼,被他活活闹出了艳遇。   老司机说:“我当时就有了一场很爽的艳遇,那叫一个爽啊,对面为了榨我的阳气,那叫一个卖力,疯狂扭着腰肢,嗨到爆,然后完事了,各走半边天,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鬼门关……碰到鬼东西,不用怂就对了,其实大部分的,都没道行,孤魂野鬼,就是吓人,没有什么能耐,你底气硬,它反而怕你。”   “牛!”我竖起大拇指。   这老司机哈哈大笑。   他说嗨了,还在自己的出租车点燃了一根烟,搞得车辆乌烟瘴气的,我们彻底有些发懵。   到了地方,是一个公路旁边,挺偏的,远处还有几个工厂,烟筒冒着黑烟。   司机笑眯眯的,指着路两边的房屋,说:这地方挺偏僻的,房租两百多,都是租给外来打工的,那边几个厂房看到没有?就那里,养活了这一片的租住屋。   老司机又说:“再里面就是山里,有几个村,听说怪事挺多,这厂里的打工仔都不敢往里走,最里面的,就是一个恶人村,据说以前,发生过一场灭门惨案,据说一般人还找不到位置。”   我想起了正事,说:灭门的?我估计就是去那里,哪里怎么了?   司机原先笑得挺开心的,一下子有些不淡定了,踩灭了烟,有些慌张,“那地方邪门得很,据说熟人才能被带进去,一般人找不到那里,据说就是犯罪村,听说搞传销的,偷电瓶车的,扒手,都在那一块呢,并且那里的屋,都没有门,实现了天下大同,*……小心点,邪门的事情也多,我劝你们别去。”   啊?   白小雪的师傅在那种地方?   不过,当年那么惨的事过去那么多年,变了一个样子,乌烟瘴气。   “*,什么意思?”苗倩倩问。   “不好说,我也没有去过,我一个朋友打趣的时候,说起的,那里是恶人的乐园。”   司机说:“我那个朋友,会做点法事的,我这个八卦镜就是他请的,平常也给人看看风水,捞捞外快,说那地方邪乎,怨气重,他说那地方晚上过去,好人必死,所以,你们这些人我劝你们别去。” 第六百九十二章 墓碑上的村庄 (第四更,三千字)   “不能去,为什么?”我问。   司机说:“我听说,第一,那地方黑心人多,打家劫舍是常有的。第二,那地方怨气重,据说只有那种暴脾气的恶人,能镇住那脏东西,鬼都不想惹,也吓不住那些混子,就跟吓不住我一样……毕竟人善被人欺,人善也会被鬼欺嘛。”   苗倩倩说:有道理,老哥,句句都是经典!   “那是!”   司机说:“见你们钱多,我才好心提醒你们几句,什么时候想离开了,给我打了电话,我送你们回程,我还想赚你们几个回程钱呢,可别死咯。”   听完,我不由得感慨,这位司机老哥,也是一个风趣的实在人啊。   光明正大的宰我们,知道我们是李凯阳介绍的人,还杀熟。   我说没问题。   这出租车一下子在公路上绝尘而去。   “得了,还讹上了我们。”苗倩倩笑着骂了一句,“进山里看看,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估计有古怪,但我们不是一般人。”   “成!”我们背上背包,往山里走,走了一圈路,照着这村子里的方向,走了大半个小时,看到了一些零星的坟墓碑。   窸窸窣窣的立在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被人供奉着瓜果。   这条路真是邪门,两边都是墓碑,阴气森森的,觉得有什么鬼东西在墓碑里,让人直打寒颤。   这些墓碑上,被人供奉着很完好的香火,新鲜的水果,旁边还有一筒香,像是随时给人点燃供上。   “谢欣之墓。”   苗倩倩看向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说,“果然来到了,这里,就是当年惨案灭门的现场,这个村里当年的人,估计都是当年谢必安一脉的族人。”   我环视一周,零零星星的墓碑十分苍凉。   “偌大一个传承深远的阴行世家,今日终于一见,竟然是以一片墓碑的形式,宣告自己最后的存在。”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这片旧址,一股不知名的莫名悲凉,油然而生,说:“范无救遇之无救,谢必安遇之必安,黑白无常,给与人死亡希望,予死人以安心的阴人,行走天下的道人,竟然落得了这个下场。”   我缓缓从旁边抽出几根香,插上,在墓碑前缓缓一拜。   谢必安一脉,手持生死刺青簿,那位“遇之必安”的江湖传奇,今日就此落幕,让人有些唏嘘。   苗倩倩和小青儿,小白狐也跟着点上了香一拜。   我们一路走去,挺多墓碑,路上碰到一些墓碑也纷纷行礼上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一路上仍旧又不少墓碑,在阴黑的夜色下,显得鬼哭狼嚎,时不时仿佛有一些黑影闪过。   我们继续走去,继续扫墓,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一趟的到来,为这些谢必安一脉的人上香,也不虚此行,谢必安一脉,自始至终,都是值得敬佩的阴人世家。   我慢慢向前走去,发现远处迎着夜色下,有个破败的小村。   那村里大片黑暗,却也有些亮光,是蜡烛的光,也有电灯的光,显得有些邪乎诡异。   “到了?”   我望过去,“这白小雪的师傅可真够诡异的,住在当年灭门的遗址上。还在墓地上建了一个村子?他就住在村子里?”   “鬼才知道呢。”苗倩倩摸了摸脑袋,“反正是白小雪,让我们来找她的师傅。”   我们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几分钟,发现这里满山的墓碑。   来到了村庄的门口。   迎面扑来一股破败,腐朽的气息,古老的村子前两根破旧的木柱起立的村口,上面挂着两个牌子,分别是:福泽天下,遇之必安。   一眼望去,发现村子里的道路上,甚至路中央,都立着墓碑,阻碍交通。   “什么恶人村,墓碑村还差不多……满地墓碑。”苗倩倩说。   我们望向村里。   发现村里有些人在走动,全都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到脸。   我们再一扭头,发现村门口,也有一个木头箱子,里面一堆桃花图纹的面具。   “估计村里的人有规矩,都不露脸。”苗倩倩说:“戴上面具,是进入这个墓碑村里的规矩,我们也戴上吧。”   她阴森森的跟我说:我估计戴上面具,是这里有死人呢……   “估计是有!带着面具的人,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小青儿说:“活死人之村,就像是我家一样。”   她一说到这,眼睛黯淡了下来。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们几个人戴上了面具,连小白狐也戴上了面具,走进了村子里。   这才发现这个村子里特别的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街道上,有黯淡昏黄色的路灯,这个村子里的一间间木板房,布局十分凌乱。   这里的人不多,大概三四十个,都对着墓碑十分尊重,绕道而行。   屋子破破烂烂,没有门,四通八达,甚至墙壁上,还有不少门窟窿,最夸张的有些房子,四面墙都倒了,只剩下四根支柱,就像是一个棚子,里面有人在淡定自若的洗澡,睡觉。   一些行人,穿过了别人的屋子,打一个对穿,然后又走了出来。   暗红色的猩红天空下。   遍地的坟墓。   破到可怕的木屋。   到处对穿别人房屋的面具呆滞行人。   我们站在道路中央,看过去,整个夜色下的村庄透着一股死寂、破灭、腐朽的气息,诡异到了极点。   “妈的,白小雪家,就在这里?她就是出身这种,破破烂烂的恐怖贫民窑啊?”苗倩倩托着腮,“这些人都有病是不?屋子破了也不修,全是死气沉沉的感觉,这种情况还能住人?一脸麻木,了无生机。”   我感慨说:“当年这里肯定是家门鼎盛的,只不过被灭门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这个村子的诡异。”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   路上一些墓碑阻挡道路,懒得绕路,我们干脆学着那些行人,走捷径,穿过了别人的屋子,那些屋子里的主人自己吃着饭,一脸若无其事,任由路人经过。   还有个女人在屋子里光着身子洗澡,也一脸淡定的任由路人穿过。   甚至还有两个男女,正在床上办事,旁边一些路人也慢慢穿过他们的屋子,三四个路人还停下,目光无神的站在旁边看他们办事,等看着他们办完了,精疲力尽的分开,几个路人又缓缓抬起脚步离开。   一切无声到可怕。   “好看吗?”苗倩倩问我。   我说:没在看,只是觉得充斥一种无声的诡异。   苗倩倩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天下大同,*,的确是这样……现在都流行共享经济,这里的人都十分共享,根本不知羞,当着众人的面洗澡,办事,因为他们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了,统统带着面具,这整个村里都是无遮大会。”   我沉默。   知道为什么说是恶人村了,说恶倒也不恶,这个村里太怪,在寻常人眼中,这种是败坏风俗,不知廉耻的行为。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苗倩倩说:“女澡堂着火,一群女人来不及穿衣服往外冲,有捂胸的,有捂着下半身的,这个时候有个妇女叫,我们其他地方全都一样,只要捂着脸就行了……有道理吗?有道理,其实人的其他地方都一样的,把脸遮住就行了。”   她指向走在街上,那些带着面具的村民,指着一个只带着面具,正在屋里洗澡的女人,“这简直就是那位画皮,注重美丽皮囊、看脸的反面教材,但这里——根本就不要脸!”   她一语双关,在骂这里的人戴着面具,都不要脸呢。   我们三个人在这个村庄里转了大半圈,全是戴面具的。   我们合计了一下,天黑了,不管再古怪,直接准备找个地方住下来,吃点东西,喝点水,等明天一早,在去找这个村里,白小雪的师傅。   晚上守夜,也不怕那么多。   这样出去办活,也不是一两次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找个屋子进去住就行了,共享经济,戴上面具谁知道是谁啊?是不是自己的老公都不知道,随便找家都能喝水、吃东西,还能找个老婆借用一下。”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她一边说,一边随便挑了一个挺大的屋子,没有破洞,只是没有门。   我们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正在吃饭,那个女人撇了我们一眼,平静的放下碗筷,“外来人?”   我有些吃惊:都是带着面具,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怕,我没有恶意,因为外来人,才会主动进入我这种只有一个口的屋子,我这种屋子是绝路,那些面具人不会进来的。”那个女人说:“坐下来吃饭吧,你们能进来这个村里,代表人品不坏。   我说这里是?   “坐下来吧。”那个女人淡淡的说:“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都是守墓人,忠心耿耿的仆人,自己崇拜的主人死光后,一个个了无生机,守着墓地生活,行尸走肉,自然什么都不在乎。”   她简短的含义,让我有些明白了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有些高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能一下子就总结出来一句话,把那么复杂事情解释清楚的人,不太简单。   我忍不住问她:你是谁?   “我是外面来的人。”她撇了我们一眼,重新捧起碗筷。 第六百九十三章 必安诅咒    要说事情也古怪。   我们到底了目的地,来到了当年谢必安一脉被灭门的遗址上,发现已经变得荒凉死寂,一片墓碑上,竟然有人建立了村子。   一群戴着面具的怪人。   以及眼前,这个自称外来人的古怪女人。   “你们可以叫我秋娘,对了,你们叫什么?”她问。   “程游。”   “苗倩倩。”   ……   我们几个人各自报了姓名。   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要有心想查,现在都能查到我们的身份,还不如报上名字,给人一种信任。   她点点头,端起了碗筷,示意我们几个人坐下,“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坏人,因为进来的人,都有一种条件。”   我坐下来说:什么条件?   秋娘说:“必须尊敬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主人,尊敬死者,在坟墓前跪拜,上香,才能进村,要不然看不到村子。”   我有些发呆。   怪不得那个司机说进来有门道,一般人还进不来。   我开始就对我们能那么顺利的进来,有些奇怪,原来是我们无意间给那些谢必安一脉的亡者,上了香。   “在这里,有三种人。”   秋娘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一种,是知道怎么进来的阴人,上香拜佛而入,第二种,就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的普通人,能野坟前,烧香拜佛的人,都不是什么坏人,第三种,就是这个坟墓村的土著。”   我点点头。   这里的土著,是当年伺候谢必安一脉,忠心耿耿的仆人,也就是那些了无生机的面具男。   这里的人,已经了无生机。   我忍不住说:“那你们这些阴人,进来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那你们几个人来这里干嘛?”秋娘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我说不知道,我们就来广州旅游的。   “十分蹩脚的借口。”   秋娘摇头,说:“三年前,年发生了那么惨的灭门,就有一些阴人就来看……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在阴行中名震江湖的白无常,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地,更加离奇的是,这种高高在上的顶尖阴人世家,不知道被谁给活活灭门了,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摸了摸鼻子。   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处,一般人是真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谢必安一脉的真身。   秋娘说,当时引起的震动和风波太大,这成为了不解之谜。   不过很快,就有阴人来这片遍地死人的地方探索,想在这片遗址上,寻找谢必安一脉的阴术传承。   我说:“来这里的阴人,都想找让人轮回转世的阴术?”   “这个是当然,你们不也是因此而来吗。”   秋娘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让人重生……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奔着这个传说中的阴术而来?咱们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白无常——谢必安,传说中被尊为神灵的阴行世家,岂是等闲?天底下第一阴人世家!谁都希望取而代之,延续他们当年的辉煌!”   我心中叹息。   秋娘说:“并且也是这里的亡魂,允许我们进来的,谢必安一脉断绝,我们进村前,在他们的墓前烧香,叩拜,就代表认他们一脉为师,放我们进来寻找机遇,让我们有成为下一代谢必安的资格,不让予死者平安的手艺失传。”   从这个秋娘身上,我瞬间了解了一些东西。   现在的阴行里,没有人知道谢必安的底细,是轮回刺青,桃花烙,大家都只是知道,谢必安,有让人轮回投胎的能耐和秘密。   毕竟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我范无救一脉就是其中之一。   也没有人知道,明面上是驱魔人的白小雪,这位行走江湖的驱魔人,背地里其实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所以,这些人都是来当年被灭门的地方,找天大机遇的。   那白小雪让我们过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苗倩倩认真的思考,说:“所以,这里就经常有阴人来这片当年被灭门的遗址上,想找出一些漏网,觉得自己够幸运,能找出一些隐秘出来。”   “不是够幸运,是真留有传承。”   秋娘摇头说:“是这里谢必安族人们的亡灵,对我们的考验,挑选一个有足够才能、足够智慧的人,重新继承白无常。”   秋娘说,一些无意间进来的普通人,被这里巨大压抑,绝望的气氛同化,被这个村子诅咒,变成了一样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被同化成这片坟墓村的守墓人。   她指了指屋外,“甚至一些阴人来久了,意志不简单,也会被这一片绝望之地的气息影响,沾染绝望。”   不断有阴人在这里呆久了,不小心被这里的绝望气息同化,也不断有新的阴人涌入,寻找机遇。   “虽然那些行尸走肉都不是什么恶人,但说是恶人村,也没有毛病。”   秋娘指着窗外,那些呆滞的行人,说:“这里除了行尸走肉,就只有阴人意志坚强,能抵抗那种绝望的压抑,来这里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偷偷干掉对方也没有毛病,并且对方都是阴人,手上都有些能耐,甚至还带有阴器,能从对方的尸体上拿好处。”   “我在这里也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挺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就是有些抑郁,在这片被诅咒土地上,谁待久了,都会慢慢被同化,我再过十几天,就要离开了,因为再这样下去,我也扛不住了。”说话间,秋娘给我们几个人盛了几碗白米饭,递给我们。   我们几个人也有些饿。   这个时候苗倩倩却笑着说:“我们自己带有干粮。”   “大姑娘哟,干粮,哪比得上热乎乎的饭菜啊。”秋娘笑了笑。   “我们带的也是热乎乎的,自热米饭听说过没?老土!”苗倩倩一副时尚达人的刁蛮样子,说:“这里是墓碑村,也是恶人村,大家都来这里找机遇,别乱吃别人的东西,免得被坑。”   “我也要防吗?”秋娘有些生气了,“如果我是坏人,会跟你们讲那么多?”   苗倩倩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九真一假,这是谎言的最高境界,秋娘你不会是想骗我们的信任,宰我们这几个肥羊吧?”   “哪有。”秋娘笑着摇头。   “那这几碗饭,你自己尝一口?”我把米饭退到她的面前。   秋娘嘿嘿一笑,一点尴尬都没有,直接把米饭倒掉,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适应一下嘛,如果警惕性不够,与其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便宜一下我,我还会帮你们收尸,立一个墓碑。”   这个秋娘也是一个实在人,萍水相逢,一言不合就要加害我们。   江湖险恶,果不其然。   我们坐下来,从背包拿出自己的饭盒,泡上水,又问秋娘在这一片,有没有谢必安一脉,奇怪的人。   “谢必安家的人?都死了,不过古怪的桃花树倒是有一颗,那是一颗妖树,据说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睿智无比,口吐人言。”秋娘吐了吐舌头,说:“听说只有通过了考验,解除了谢必安的诅咒,才能见那颗桃花树。”   亡灵?   这个人可能就是谢必安一脉的师傅,原来是一颗桃花树吗?   我问:谢必安的诅咒,是什么?   秋娘轻轻叹息,说:“你们以为这里的仆人,真的那么呆滞,如牵线木偶吗?都是这里的冲天怨气感染——谢必安一生渡人,死后却无人来渡,他们被灭门滔天的怨气,形成了诅咒,只要有人能解除这片山村的诅咒,度化谢必安,与之必安,就能成为新一代的谢必安。”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最大最恶绝望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阴人,想得到这里亡灵的认可,解除他们的滔天怨念,获得他们的传承嘛?   “现在的阴人,哪个不认为自己天资纵横?独一无二?不就是怨灵吗,不就是怨念吗,超度就好,这些法师、道士,给人办脏事脏活的阴人,都那么想,但你们看到那些墓碑了吗?”.   我说我看到了。   秋娘点点头,又说:墓碑村,有个习惯,随遇而安,就地而埋,死在哪埋在哪,再加上这些守墓人满不在乎,自己住在墓碑旁,所以你们见到,路上,屋子里,房间内,甚至床上,都有墓碑。”   “所以,这些人都死在原地吗?这些满地的墓碑,都是当年谢必安一脉,被杀掉的死者?在街上,在屋里,全部就地而埋?”我看向秋娘的房间里,她的床边,有一个墓碑,她晚上都抱着墓碑睡觉。   那个墓碑的名字叫,谢柳仙。   估计是当时死在了床边,被人埋了的。   “对了,我刚刚进来看到,这里的墓碑,除了姓谢,还埋外姓?”我忍不住问。   “对,都是死在这里的阴人,就地埋了。”   秋娘说:“把自己埋在坟墓里,埋在棺材里,才能见对方,所以,这满村的墓碑,有很多外姓,死于这里,他们都失败了。”   我沉默。   抬头一眼望去,满村里,不知道多少坟墓,失败者墓地。   墓碑村越来越大,行尸走肉的路人,越来越多   “.”苗倩倩吃惊的说:“那么刺激的嘛,解决不了他们的怨念,就要以死为代价被埋在这里,变成坟墓,变成他们的一员,或者被怨念同化,变成这一片土地的守墓人,浑浑噩噩吗?”   秋娘点点头:“一开始据说没被波及,吓得精神失常,成为守墓人,为这里的主人收拾立墓碑的,只有七个仆人,现在却”   大概三四十人,除了误入的普通人,剩下的都是阴人。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小青儿咬牙,十分生气的说:“这种地方,应该平了,害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真要除掉,虽然死了那么多怨灵,是那么恐怖的凶地,但是一些高人合力,是能解决的。”   “嘿嘿!小姑娘,你真是不懂事,为什么要解决呢?”秋娘笑了笑。   小青儿气鼓鼓的抱着小白狐,说:人家也是大人啦!   秋娘点燃了一根烟,翘起性感的二郎腿,吞吐云雾,一副风尘姿态,“这块凶地,又不害人,强行抹除,解决掉这里的凶灵,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不好,这个时候,人人都讲怀柔政策,慈悲为怀,人人都想超度他们,得到这些怨灵认可,得到他们的学识。”   秋娘说:“所以,这片凶地,没有人管,也背地里有人,不想让人管,相关机构的人来了,也就做个登记,填个留守村,说大山里的工厂排污,水污染,才搞得这个村里那么多村民患上脑瘫,致癌,每年给的补贴都不少,所以这里的脑瘫村民,也不愁吃穿毕竟被工厂污染、畸形率、致癌、脑瘫的污染村也不少,不差那么一个。”   我摸了摸鼻子,还有这么一手?   那些咱们阴行圈子里,也真是玩得够溜的,那么一块凶地,说不平就不平。   放纵这里的脑瘫村民在不断增多,这里的坟墓不断扩大   尽管都是咎由自取,但一个墓碑村,污染村,.   苗倩倩问:那要怎么让这里的谢必安族人,安息?   秋娘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谢必安一脉,代代慈悲,行走江湖,予死者希望,遇之必安只是可惜的是,谢必安死后,竟然怨念难平,而有谣传,谢必安一生予人安息,谁能让怨气冲天的谢必安安息,就能得到一切。”   我望向外面。   入秋的天气,天空忽然微凉,竟然下起了一点点的毛毛小雨。   一些坟墓边缘的屋子,满是厚厚的蜘蛛网,随处可见潮湿的苔藓和蟑螂爬行,满屋的落叶堆积。   甚至一些屋子没有屋顶。   那些行尸走肉的人,还在发呆,他们在雨中吃饭,在雨中睡觉,像是根本没有下雨一样,眼眸中全是空洞,被雨水打湿全身,全然没有察觉,唯一最认真的就是,时时刻刻为那些墓碑清扫,保持清洁。   “我住的这个屋子,也遍布着绝望。”   秋娘眼眸有些复杂,轻轻抚摸着屋子的墙壁,“这里的摆设,分明是一个小女孩的家,细腻温婉。”   秋娘指着墓碑,说:这个姑娘叫白柳仙。   她用手磨砂着腐朽木桌上的一排刻下的字迹:   “那个男人,来了行走于世人之安,却通往自己的绝望、孤寂、落寞,我们拯救世人,予以必安,可谁,来拯救我们”   “谁来拯救我们啊!!!!!”   字迹有力,夸张,带着怨恨,歪歪扭扭,最后几划,刻得极深。   这是当时住在这个屋里,那个一个绝望的女孩临死前,写下的遗言。   我们清晰的能从其中感到莫大的悲凉。   “我带你们去其他的屋子看看,在其他屋子里,我们也能看到类似的怨念,临死前的遗笔。”秋娘站起身来,递过几把雨伞。   “我们过去。”我说。   我们撑着伞,走进了隔壁的一间木屋。   漏着雨,无视一对在雨中办事的夫妻,以及在床边呆滞围观的三个路人,在木头墙壁上,我们看到一排模糊的字,“我等皆是罪人!谢必安一脉毁于今日,其罪,万古难辞,愧对代代先祖。”   “去其他地方。”秋娘撑着伞,扭头。   在一块路中央的一块石碑旁边,石头上,我们看到一排遗嘱。   这一位不太悲观:“谢必安传承的意志,于逝者必安之心,哪怕灭门都不可阻挡,谁来继承我们?”   我们默然,循着雨水淌步而去。   忽然俯身,我们在门的墙壁,看到另外一个人的一排字:   “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被人杀死?不是!被人灭门?也不是!千年以来,谢必安一直行走,一直被歌颂,千年之后依旧如此,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才会真正的死去,我们不会”   后面的字,已经渐渐模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我们一路走去。   整片村子的千疮百孔还在,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看得出当时的激烈。   在这腐朽的村子里,我们在饭桌上,地面上,墙壁上,看到了挣扎、反抗、不屈的遗言,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绝望的遗书。   这些人   临死前竟然都留下了遗笔。   悲观,不甘、绝望,嘶吼。   无数绝望的各种情绪汇聚,直到今日,我来到当年谢必安被灭门的遗址上,才真正知道,白小雪,那个冷冷清清的女孩,她娇弱的肩膀上,到底背负着什么   她的肩膀,太沉了。   一个族人的希望,那种沉重,沉得让我无言。   “你们这些外来者,不要看得太多,不要太过沉浸,不然你们迟早会被这份绝望感染,变成他们的一员。”秋娘吐着烟圈,有些沧桑的指向那些行尸走肉的呆滞路人,“我们阴人办脏事,绝对不要被怨灵的怨气感染,不管生前他们是谁。”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夜色下的腐朽村子里敲打地面。   苗倩倩叹息,“谢必安一脉,上下三十四口人,整村只怕个个都是有道行的阴人他们拯救世人的死亡,世人却没有人能拯救他们的死亡,所以,他们的怨念与绝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说是史上最大罪恶的绝望,也不为过。” 第六百九十五章 去见程琦 (为书友Dozen冠名)    我站在这个腐朽的村子里,感受空气中的淅沥小雨,越来越冷。   正如秋娘所说,我们阴人办事,不管那些怨念冲天的冤魂生前是谁,都要小心不被冤魂的情绪感染。   眼前这些人,就是下场。   “用现代的话来讲,抑郁症。”   苗倩倩很精准的评估了起来,“人是会情绪传递感染的,书面上的文字,他人口中所讲的悲伤故事,都能让人心情不快,甚至抑郁,眼前这些人被那弥漫的绝望浸染,情况也差不多。”   我们走了一圈。   继续缓下心神,可是那一股悲凉,仍旧抑郁不住的从心里涌了出来,这里当年发生的惨案悲剧,太触动人心。   我知道,一直这样在这里呆下去,我迟早会被同化成那些呆滞的守墓人。   回到了屋里,秋娘问我说:“带你们参观了一下这里的阴事,小哥儿,你现在懂了吗?”   我说:“懂了,一场灭门惨案,变成了这一片凶地,是凶,非常凶!”   苗倩倩接声说:“用蛮力解决都十分困难,不知道要请多少个阴行大家联手,但这种做法多少也有个头绪,而用解怨,超度他们,让他们亡者安息的方式解决,就十分困难了,因为这根本没有头绪,但大家于公于私,都不想谢必安一脉的手段失传。”   “你们很聪明!”   秋娘踩灭了烟,笑了笑,说:“来这里看看就好,这里的阴事,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来这里长长见识就好,谢必安的手艺,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我们都不是那种能被看上的人,被当成传人。”   我点头,笑着说:对。   或许让他们安息,得到他们的认可,的确会有谢必安一脉的手艺传承。   只不过这种传承,是没有生死刺青簿的。   就算是别人得到了桃花烙的刺青手艺,也要像我一样,没有了江山社稷图,只能从头开始,制造自己的家传阴器。   真正的头筹,其实在生死刺青簿那里。   不然绣娘,也不会发疯一样,咬着白小雪不放。   而当然,这里的阴人都不知道。   至于让他们安息的办法。   难不成,得去把杀死他们的人,把程琦给干掉?   不过那种事情可能吗?   不可能。   我估计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又或者是,让谢必安一脉的传承重新继承下去,才能让他们的亡魂安息?   那一说到传人,就得从当时灭门惨案中,唯一的活口白小雪,身上想办法了。   可是眼前,白小雪有两个……   一个说自己根本没有跑掉……   我挠了挠头发,越想越乱,彻底有些发懵。   谢必安一脉被灭门的地方,这些年,早就引来了很多慕名而来,不怕死的阴人,想解决这里的脏活,可是,却没有好下场。   可见这一桩因为灭门惨案诞生的阴事,十分棘手。   “其实,这里的阴人都不是吃素的,聪明妖孽之辈,向来不是少数,让谢必安安息的头绪,其实已经有了。”秋娘说。   我问什么办法。   秋娘说:有利益的地方就无尽的动力,这里的人,试验过很多种办法,最终有人尝试到一种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意思?”我说。   秋娘说:“这里是墓碑村,为自己建坟,把自己埋在墓碑下,与这里的死者一起长眠在地下,就会做一个怪梦,进入他们死者的世界。”   我吃惊的说:死者世界?   “你们几个人,觉得这些冤魂们,最记恨、怨气最大的是哪一天?”秋娘忽然问我。   我立刻说:肯定被杀的那一天。   “对,这些年来,这些冤魂,在他们的世界里,疯狂重复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疯了。”   秋娘轻轻低头,抚摸着街道中央的墓碑,“这群侠肝义胆的族人,或许不会为自己个人的死而有太多怨气,却因为自己家门的传承灭亡,而愧疚,自认为千古罪人,对不起列祖列宗……这种愧疚,长成了苍天大树,让他们把自己的时间,囚禁在自己被灭门的那一天,疯狂重复循环那一天的绝望。”   我沉默。   想起了那些人临死前的刻字,一种无奈复杂的情绪,缓缓滋生。   秋娘说:“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每天都循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把自己囚禁在那天里,日积月累,这里才有那么多黑暗情绪,才有这个诅咒,那么多人会被感染。”   秋娘蹲下,轻轻抚摸着地面上潮湿的黑色土地,又说:“据说被埋在墓地里,进入他们死者的世界,会看到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谁能改变那一天发生的悲剧,就会解开这些冤魂的执念,让他们脱离那一天的死循环,恢复清醒,据说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在梦里,疯狂循环,把自己禁锢在被灭门的那一天?   进去,把他们救出来,让他们清醒过来,不再逃避?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是要多愧疚……才不断的循环那一天发生的灭门悲剧,以此折磨自己?   苗倩倩说:“我懂了,他们不希望自己灭门,所以才会爆发出这种情况,潜意识里,还想找个传人,这个人要有足够的智慧,拯救那一天的灭门之灾,哪怕是在梦里……也够了。”   这的确是一个考验人的办法,能力,智慧,才情,缺一不可。   秋娘又说:“这是一场试炼,到现在却还没有胜者,而败者付出了生命,那些人都死在了梦里,因为当面灭门的黑手太强了,堂堂谢必安一脉都被灭掉,我们这些江湖上的阴人,又有谁能够改变?只是体验到那些亡魂,所体验到的绝望而已。”   体验到他们当时所经历的绝望……   我摸了摸鼻子。   想起了绣娘,说起程琦杀死她的那一幕,所经历的绝望。   我的心里并不平静,和秋娘打了一下招呼,我们就到旁边一个小房间里,盘腿坐下,准备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们对这一位秋娘,还是心有芥蒂的,保持一定戒心。   休息的时候,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小游哥,来了这里,我现在知道白小雪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了。”   “这里的人,怨念未消。”   苗倩倩说:“白小雪想让我们拯救在这里,因为内疚、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亡魂们,那些家人们……她想让我们亲眼目睹当年,发生的那一场灭门惨案,这样就能清楚……为什么她会有两个。”   我看向屋子窗外,轻声说:去看当年的程琦……去看当年的灭门惨案……去帮助她探索当年的真相……   “对,要不要去看看?”苗倩倩问,“可能会被那个混蛋顺带杀死啊,其他人都做不到,我们也不太可能做到,这个世界的聪明人,不仅仅是你我,程琦的强大,我们都明白。”   我苦笑了一下。   其他人都不知道灭掉谢必安家的到底是谁,只知道那是个怪物。   只有我们知道,那个人是程琦,我们才真正的知道他的可怕之处。   “那你准备怎么样?”苗倩倩笑着问。   我说:“去看看。”   “真要去吗?”她问我。   我认真的搭住了她的肩膀,说:“他们说得对,谢必安一生渡人,可是却没有人能渡他们自己……我想让他们安息,作为黑无常范无救一脉,去度化白无常。”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些字体。   尽管有些自不量力,可我还是想说:   我想去救他们。   苗倩倩笑了笑,说:“那行吧,明天我们……去亲身经历一下,看看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真假白小雪的由来,去见见当年一代传奇,当代谢必安,也去见见当时灭门的程琦……” 第六百九十六章 轮回   去见见那个男人吗?   我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一片寂静。   夜晚的村子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光,只剩下一轮梦里的月。   却依稀看到远处山的那头,几个工厂的烟筒,仍旧在笔直的腾起黑烟。   “真是日夜不息呢。”苗倩倩站在村口,也望向那些工厂,笑了笑,“我们睡觉吧,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建立我们的坟。”   “为自己立碑。”   小白狐化为美人,也轻轻的与小青儿拥抱在一起,张了张嘴巴,说道:“希望我们不要死在自己的坟墓里才好。”   “不会的,其实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苗倩倩摇头说:“如果世界上真有人能拯救谢必安,那么那个人,只能是范无救。”   第二天早上。   我们爬起床的时候,湿气太重,雾水几乎把我们的衣服打湿了,让人有些冷得瑟瑟发抖。   我们去见了见秋娘,把我们的心思给她说了。   秋娘正在坐在凳子上抽烟,老气横生,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吐着烟圈,“你们真的要去送死,看你们几个人也不像是傻逼,不过事实证明我错了,傻逼可不是看出来的,你们确确实实看不出来。”   “妈的,骂谁傻逼呢!”苗倩倩开喷了。   秋娘又说:“能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吗?这桩阴事,这里因为灭门的怨鬼,不是一般人能给解决的。”   我抱了抱拳头,“这关系到我们的一个朋友,我们想知道一些东西,我想去求一个答案。”   秋娘一呆,点点头,踩灭了烟,“我懂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苗倩倩吃惊的问:“你也要去?”   “对,我也想去求一个答案,不成吗。”   秋娘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有目标而来,而我说起谢必安的传承,你们却满不在意,就猜到你们另有目标。”   这个秋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秋娘说:“而我和你们一样,我想知道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不是想知道谢必安的传承,是想找一个人的去向。”   我说谁。   “我妹妹,陈雨冬。”   秋娘又点燃了一根烟,“实不相瞒,我当年住在隔壁村,我妹妹机灵可爱,是我们家里的宝贝,经常到处跑,后来失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爸妈,倾尽家产,到处贴寻人启事,结果一次外出,被车撞了……父母没了,我家没了。”   秋娘说当时她就想死。   “上吊的时候,绳子断了,我忽然就觉得我不能死了,我爸妈临死前,一直在找妹妹,他们去世了,不是还有我吗?我要完成他们为完成的愿望。”秋娘说:“我去找我妹妹,我要找到她的时候,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重新和她相依为命,重新组成一个家。”   我叹气,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秋娘点点头,说:“失踪的妹妹,就是我最后活下去的动力,她失踪的时候,和这里灭门的时间相近,我怀疑她当时路过这个村子,被无意间卷了进来。”   苗倩倩问她:“就算她在地下,与那些怨灵为伍,你找到她了又能怎么样?你进去了,就可能变成这里的墓碑了。”   “无所谓的。”秋娘踩灭了烟,十分潇洒,说:“你们进去,要救在那一天的谢必安,我进去要救我妹妹,如果她真在那里,只怕每天被迫重复自己那天被杀掉的日子,我不允许!”   我们要去寻找白小雪的真相,去探索当年灭门惨案的谜团。   而秋娘要去寻找自己的妹妹,看看是不是当年被无意间卷入进来。   我们双方,达成了一致。   上午的时候,我们开始制造墓碑,为自己掘坟。   可是秋娘早就准备好了一块块无字墓碑,说:“经常有人找死,导致这里的墓碑和棺材储备的很多,只要在上面题字就好了。”   “可以的,都为我们准备好了。”苗倩倩瞪大眼睛。   秋娘又说:“知道这里的阴人为什么那么少吗?只剩下我一个吗?因为在十多天前,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带着团队进去了,想解决这里的阴事,其他的几波阴人见状,也跟着进去蹭东风,想捡便宜,所以你们说那个阴人多厉害?”   那个人一进去,去他人也跟着进去了?   估计是一条大腿。   “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那个人发现的,那个人聪明绝顶,年轻一代的阴人,叫梁铮,与白小雪这些年轻一辈齐名,有很大声势。”   秋娘指着远处的一个坟墓群,说,“那个人应该是拥有最大可能的,因为他在这里一年多,准备最周全,也十分骄傲,他出道以来,做下的阴事,从未失手,眼前他准备了一年多,自然自信满满……我们进去和他们汇合。”   原来在我们之前……   早就有大批的人躺在墓碑里了吗。   和白小雪起名的年轻一代俊杰,我们进去,估计人家那边,都接近尾声了……   “原来不是相信我们啊?”苗倩倩说:“是想进去抱大腿啊。”   “人家进去办阴事,不一定瞧得上我们,我们缩着点,我们只是找人,没有冲突。”秋娘自己开始做饭,说:“吃饱一点吧,在进坟墓之前,做个饱死鬼。”   我们几个人没有异议,做了饭吃,给自己上路前吃饱喝足。   上路,不管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   我躺在棺材里,边上有个墓碑,上面写到“程游之墓”。   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样。   苗倩倩躺在隔壁的棺材里,旁边也有自己的“苗倩倩之墓”墓碑。   上面,她还很不要脸的写着自己的墓志铭——这位死者她死得很不甘心,她风流倜傥,却一辈子只上过一个女人。   小青儿见状,也写下墓志铭——这位死者她死得很不甘心,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变得性感迷人。   小白狐也在墓碑写下了一排字——这位死者倒是无所谓,因为她无论生死,都想与小青永世一起。   我发懵。   这些人,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懂风情的男人,不懂墓碑村的习俗吗,写下遗嘱!”苗倩倩叫了一声,说:“小游哥,希望不要在墓碑里长睡不起啊。”   “别说不吉利的话。”   我说。   这个时候,秋娘说:“各位晚安。”   秋娘叫了一声,“守墓人,出来洗地,有人死掉了。”   那些行尸走肉的路人,忽然一呆,眼眸中竟然闪过了神采,缓缓凑过来,为我们盖上了棺材板,为我们立碑。   原来是这样的守墓人……   就这样,我们被埋在了坟墓里。   ……   周围一片绿草青青。   “这里就是地下?这一片坟墓里,冤魂的世界吗,谢必安不甘的意志,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闭?”   苗倩倩看向四周,看向远处的那个村子,若有所思,“嗯,看起来构造地形一样,但是并不腐朽,估计灭门惨案还没有开始。”   秋娘给我们解释说:“这里的世界,每一天都在重复被灭门的惨案,而我们只能在这里呆七天,因为我们外面的身体,可在棺材里撑不住那么久。”   苗倩倩点头:意思是,只有七次机会吗?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我叫上了几个人,往里走。   到冤魂的死者世界,去解决平息他们的怨念,让他们安息,还是第一次。   我们走进了村子。   发现和普通的村子没有两样,一个热情的女孩走了过来,“你们是谁?”   “到山里登山的,能在这里借宿吗?”我问。   “可以!”那个女孩点点头,古怪的看了我们一眼,却没有太多怪异,似乎偶尔也碰到我们这些旅客,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家里。   看了摆设,竟然就是现在秋娘住的屋子,只不过一切都十分的崭新。   这个女孩子,叫谢柳仙?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想起了她临死前写的那一句话。   “那个男人,来了,行走于世人之安,却通往自己的绝望、孤寂、落寞,我们拯救世人,予以必安,可谁拯救我们……”   就是这个女孩子的绝望吗?   我心里一凉,这个时候,谢柳仙又说:“其实今天早上,也有几个外来的游客,来到这里。”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既定死亡 (三千字章)    外来的游客?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应该是那几个阴人了,来到了这个死者的世界里。   眼前这个微笑温雅的女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还把自己封闭在被灭门这一天,不断循环……   “不知道他们进来的这些阴人,是轮回几周目了,被程琦杀了多少次,也干不过程琦?”   苗倩倩偷偷拉着我,暗自腹诽,“看起来这个阴人,也不强嘛,就这种程度,还想叫醒这里自闭的冤魂,得到认可?”   我让她别吭声。   我问:“那几个背包客,在哪里?我们大家都是登山旅游的,想相互认识一下。”   “哦,借宿在二婶家,在那栋木屋里。”谢柳仙说。   我点点头。   几个人和她攀谈了几句,就走了过去。   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一副萎靡不振,厚重的眼袋垂下来,一地的啤酒瓶,疯狂喝着闷酒。   “梁铮先生?”秋娘吃惊的叫了一声。   “啊?是秋娘啊,你怎么进来了。”梁铮红着脸,醉醺醺的摇头晃脑,拉着她的手:“来……来,陪我喝酒。”   秋娘连忙缩回手,“您这是……对了,陪进来的那些阴人吗?”   梁铮忽然一呆,整个人几乎崩溃起来,蹲下来嚎嚎大哭,“死了……死了,我们失败了……我们失败了,基本都死了,我们死伤惨重。”   “怎么会?”   秋娘浑身一颤,眼帘满是震惊,“你们准备了一年多,不可能……”   梁铮有些精神失常,恍惚的说:“都死了……崩溃的崩溃,死的死,我们失败了,三拨人,一开始进来相互敌对,胜券在握,开始第一天却被虐杀了,我们当时……还自信满满。”   他嚎嚎大哭起来,“因为认为知道了对方的底细,第二天重复的来,我们适应了那个男人的能力,知道了他的底线,可是还是被碾压……”   “到最后,我们直接一起联手,却还是被轻而易举的屠杀,那个男人……在一步步碾碎我们的自信,我们彻底明白,他不仅仅能轻易灭掉谢必安一脉,竟然还有巨大的余力对付我们。”   我沉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谢必安一脉多强,自然不用多说了,我一开始以为谢必安一脉生活的村子,对于程琦来说,也应该很棘手。   再加入了这些自信满满的阴人,一个个都各有能耐,他们也自信不管灭门的黑手是谁,以谢必安一脉的强横,加上自己这批外来人,绝对能扭转局势,谁知道……   梁铮说:“不断重复的几天,我也尝试过联系这里的谢必安,一起联手,不过短短十分钟内,我说你们要被灭门了,人家根本不信任我们,我们做过很多尝试,都没有用。”   他们竟然全都失败了……   我有些头皮发麻。   “你们是第几周目了?”苗倩倩问。   梁铮茫然的看了苗倩倩一眼,“我们经过十三周目了,我们进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修炼龟息,身体进入一种休眠状态,没有灵魂的身体,也可以撑很久,但在这里死的人,都是精神崩溃,承受不住那种绝望……我也快崩溃了。”   我沉默。   他醉醺醺的,倚着墙壁,大声惨笑道:“嘿嘿嘿……每天这里都会重来,一直在重复这一天,根本无法改变,看不到希望,我跟你们说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十分钟后,那个叫程琦的男人,会从村子南面走进来,他背后跟着两个女人,走到第七十二步的时候停下,开始和这一代的谢必安开始对话,历时三分零七秒,双方谈崩,开始相互屠杀,谢必安与那个男人交手第一百三十七招,被击中眼眶为致命伤,当场死亡。”   梁铮他们这一群阴人,几乎把这一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位置,都记录到位。   他们就像是预知未来。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了一切,甚至每一秒,去想办法针对,可还是被那个男人杀死,捏死,一脚踢死,各式各样的死法都有,他手下的那个兔崇,我们一起上,都根本打不过。”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今天消息,我在这里……看到了白小雪,对!就是咱们广州阴行圈子的阴人,名声鹊起的驱魔人白小雪,原来,她是谢必安一脉的后人,隐藏得很深,可是她在这一场灭门中……也被杀死了。”   我沉默。   想必这一位可怜的顶尖阴人,也尝试过了各种能想到的情况。   “还有十分钟吗?”苗倩倩问。   “没有了。”他醉醺醺的,低头看了看手表,“嘿嘿,我们离看见死亡,还有八分三十一秒。”   他忽然站起身,哈哈大笑,“来吧,迎接死亡吧,来吧……”   我摇头。   这个人,快要崩溃了吗?   这可是和白小雪齐名的年轻一代阴人,不是他太弱,是程琦太强,就和白小雪面对程琦那一种绝望类似……   苗倩倩愁眉苦脸,“怎么办,一点时间都不给,还有十分钟,敌军就要到达战场吗?   我摸了摸鼻子:“我们可没有练龟息,现在七天中的第一天,总不能等死吧,应该做些什么。”   “那就尝试一下好了。”苗倩倩笑了笑,说:“谢必安,住在哪里?”   “你们要干嘛?”   梁铮吃惊的站起身,眼帘闪过巨大的绝望与颓废,醉醺醺的,声音沙哑,“年轻人,不要去做无意义的抵抗了,没有用的……我算是明白了,进来,是注定死亡,去反抗,只不过是增加自己死亡的痛苦,哪怕无数次轮回,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的神,也无法改变他。”   “我再问一句,谢必安在哪?”苗倩倩冷冷的说道。   “在那边,祖庙。”   梁铮呆呆的说道,忽然有哑然失笑了,“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是以为你们能行吗,我脑袋抽筋了吗……”   他又醉醺醺的喝起酒来,摇头晃脑,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下我们都死了,就喝不到啦……”   秋娘咬着牙,也眼眸里十分绝望,却说:梁铮先生,请您振作起来!和我们一起,起码还有些希望……   他倒在地面,喃喃道:“希望?希望?没有希望,我只看得了绝望。”   “没用的,我们走。”苗倩倩一边走,一边低头咬着指甲,低声说:“灵异解密游戏,眼前是第一周目吗?”   说什么呢?   我摸了摸脑袋,显得无语,她这个脑瓜子,我真想敲爆它。   我们来到屋子,直接闯了进去,看到一个英俊魁梧的儒雅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屋子里,“你们是谁?”   “小游哥,去刺青。”苗倩倩说。   三分钟后,我们走了出来。   这一代的谢必安,短短几分钟里,我们和他言简意赅的聊几句话,就能看得出他的性格严谨,正直,满是大义。   他在我们展示身份,听我们说程琦袭击后,瞬间就相信了我们,并且还要我们,和他的儿子,和白小雪,先行跑掉,他进行有力抵抗……   这点却被我们拒绝了,我们真没有必要跑。   他以为他还活着……   其实只不过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必安走到了门口,大叫了一声,“全员警备,有敌人来袭,七分钟后,程琦要从村子南面,袭击进来。”   一瞬间,整个村子陷入了严肃的气氛中。   梁铮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你们短短几分钟,就彻底取信了他们,我们当时十几个谋士,一起商量,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不是人多,就厉害的。”   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了笑,“智商永远不是一加一,你们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梁铮呆滞,眼眸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彩,“怪物……怪物,这个世界,真有这种程度的怪物吗?”   我无奈的捂着脑袋,看着她摆出一脸神秘莫测的装逼样子。   正如苗倩倩所说,能救谢必安的,只能是范无救,因为他们能迅速信任我们,我们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梁铮目瞪口呆中,我们几个人缩在村子角落,等待当年灭门惨案的发生。   没有多久。   一个面色平淡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进来,一步步,落在街道上,响起沉稳又有力的脚步声。   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面色温婉的漂亮女人,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女郎,很明显,那个兔子女郎侍奉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脸温柔似水,带着一种极为温柔的气质,如沐春风,脖子上,皮肤白皙,有一圈针线缝合的纹理,像是脖子被缝上去的痕迹,十分怪异……   苗倩倩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冷汗淋漓,诡异的扭头看着我,“那个女人,那个跟在程琦背后的女人是……” 第六百九十八章 最后一页    苗倩倩的声音,让我瞬间冒起冷汗。   我看向那个女子。   长相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年轻貌美,一脸温柔似水,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你说她是……”   我的脑海里嗡嗡的。   苗倩倩看着我,说:“我能在她的身上,感觉到我的姐妹气息,并且,前所未有的强大,她是刘阿女最大的一块太岁肉。”   我彻底沉默,看向她那个脖子上的缝合针线口。   我依稀记得当时说的话:   当时程琦,之所以和程埙老爷子闹翻,是因为程琦的妻子,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   程埙老爷子发现了我身上的怪异,双方闹翻。   程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走了当时保存在程家的刘阿女无头尸体,又把我难产的母亲,脑袋割下来,装在刘阿女的身体上续命。   “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有伤口,她的身体是刘阿女……是我的娘?”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畏惧,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涌来。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这只是一场梦。”   苗倩倩按住我的手掌,让我别激动。   苗倩倩又说:“还记得之前,那个悬崖村上,老太婆朵哈吗?她还在悬崖村里,等着程琦,当时程琦对她说,自己的意中人,一定要才情不逊于他。”   我沉默。   苗倩倩说:“不知道程琦找到没有?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是一个妖孽?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程琦喜欢上她,不喜欢备胎老太婆朵哈,肯定是有独到之处的。”   我想起了当时的朵哈,等了程琦等了二十多年,可是没有等他回来。   我当时冒充程琦,才能欺骗她。   这些都是假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了紧张的情绪,继续看向远处。   梁铮在旁边说:“那个男人,叫程琦,那个女人叫张怡涵,那个兔子妖崇,是他们夫妻养的宠物,蜕去兔身,夺了人身,道行十分恐怖。”   无数次的重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仿佛知晓了未来。   每分钟,每一秒,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了如指掌,却没有办法改变。   苗倩倩说:“全知即是全能,这是对于智者而言,但对于无力的弱者而言……他们知道了即将发生了什么悲剧,仍旧无力反抗,他们只能哭嚎、怒吼、撕心裂肺,弱者只能承受,无法承担。”   梁铮被说得浑身冒汗。   苗倩倩眯着眼,低头看他:“你不去喝你的闷酒了?继续去等死啊?”   梁铮一呆,叫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在附近这一代阴行圈子里,北上广三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些人。”   我笑了笑。   这个梁铮在年轻一代中,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必然是有自己独到之处。   我们一进来不到十分钟,就成功取信了谢必安,做到了他们商议不知道多久,都难以解决的难题,成功镇住了梁铮,也难怪他吃惊。   远处。   程琦说:“谢无象,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要来干什么?”   “我不叫谢无象,我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谢必安面色一沉,“欺师灭祖之人,你想要生死刺青簿?”   程琦偏着脑袋,平静的看着他:“我不要太多,只要把最后一页撕下来交给我,我离开就走,剩下的,你们该如何就如何。”   “欺师灭祖……欺师灭祖!”谢必安气得浑身颤抖,“你已经杀了范无救?”   “只要没有了江山社稷图,就还有新的范无救。”程琦背着一张画卷卷轴,说:“我只是希望,范无救只是范无救,不是那所谓的神仙,黑无常,人不应该妄图成神。”   “你真的已经……”谢必安咬着牙。   “最后一页而已。”程琦眼帘低垂下来,“旧日的、腐朽的,应该结束了,无象,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的承诺,我等生来平等,没有谁应该高高在上,你也不能。”他摊开手掌。   “你!??”谢必安彻底气急,“疯了,你真是疯了。”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程琦缓缓的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用拳头讲道理,因为用这种方式,没有人讲得过我。   这时,旁边的梁铮说:“已经过了三分钟,两边开始动手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我们等死就好。”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说:“通关这类灵异解密类的游戏,一周目,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主要是用自己的死,打通多线,收集情报……在二周目,三周目的时候,打出通关结局,乃至隐藏结局。”   啊?   梁铮呆住:“什么东西?”   “别理她,她的脑壳,有些问题。”我指了指她的脑袋,苗倩倩这个网瘾少女,胡说八道的样子,和她不熟,一般人还真适应不了。   正如苗倩倩所说,我们现在上去不过是送死,还不如趁机多了解一些东西。   我也瞬间知道这些阴行世家的人,通病所在了。   他们一生下来,从小学习除鬼崇,办脏事的手艺。   他们一开始就站在很高的高度,也导致了他们做活的时候,基本都能碾压那些鬼崇,特别是这些底蕴很深的世代阴人手艺世家。   能用拳头讲道理,为什么要用脑袋?   他们已经习惯靠自己的本事干活,所以一上来,就各种想办法硬杠程琦。   一般人还好,但面对这种家伙……   他们哪里像我们这种本事低微,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爬上来的野路子?我们喜欢用脑袋,耍阴谋诡计。   拳头不大,脑袋来补。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原来,程琦当年灭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想要生死刺青簿,是想要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那么最后一页,刺的是谁?做的谁的投胎生意?”   似乎程琦当年,有些隐情在里面。   这一代的谢必安,宁死,也不愿意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交出去,这里面,肯定有这什么惊天秘密。   我们谈论的时候,苗倩倩对小青儿和小白狐说:“你们两个人,就在旁边摸一摸跟脚,必要的时候上去,和程琦过过手。”   “会死哒。”小青儿干巴巴的说。   我拍了拍小青儿的脑袋,“用生死过招,还是和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好事,去体验生死搏杀,就算被杀掉,也会有收获。”   接着,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和兔崇。   梁铮说:“这个时候,那个兔崇开始屠村,那个女人在旁边看着,那个兔崇恐怖得紧,我们无数次想方设法,针对她,了解她的底细,才勉强控制住她,花费了惨烈的代价,才能杀掉她,但是没用,根本无关战局。”   看来这群脑袋长肌肉的阴人,实力还是很硬的,对方这些鬼崇妖崇,有很强的克制手段,难怪有自信。   他又说:“而那个叫张怡涵,一直在旁边看着,在某一天的轮回中,我们也尝试对她下手,发现她比那个兔崇更加厉害,她竟然是半个神仙,尽管不完整,就战力上,比那个程琦,表现得差不多。”   神仙,是真正的怪物。   这种生物,当然比还是*凡胎,内家功巅峰的程琦厉害。   在古代,那是被大量军队围剿,无数弓箭营齐射,上千精兵,都不一定拿下的超级怪物。   尽管都被人分吃了,但的确是最强的。   眼前这些人,人家尽管是半个,但也轻易可以屠村。   苗倩倩说:“那么兵分两路,我们去研究那个兔崇,程游……那一位张怡涵,交给你了,顺带印证一下,这个灭门中的程琦这些人,虽然不是真人,能不能有真人的一些思维,有没有当时灭门下来,留下一些残余意念,强人念的可能。”   我点点头。   苗倩倩拍了拍旁边的梁铮,说:“走吧,*,我们去研究一下那个兔子。”   他们走了之后,我看到了那个呆呆站在原地的女人,她有些面无表情,也有些悲伤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忽然走了过去。   她呆呆的看着我,忽然偏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你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六百九十九章 身体的秘密 (第四更)    远处,街道上,那个兔崇戾气的冷笑着,大肆屠杀这个村子里的族人,满地鲜血,一片十分残忍的画面。   她忽然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甚至慌张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你是……   她呆了呆,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不是在上大学嘛?你不应该看这些东西的,快点遮住眼睛。”   我沉默。   三年前的我,在谢必安被灭门的时候,我的确是在上大学。   这里面,透露着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原来我的母亲,其实一直暗地里,都在掌握我的信息,她还知道我的长相,只怕偷偷趁我不注意,偷偷去见过我。   她还怕我看到这些画面。   只怕真是认为眼前是三年前的我,那时的我,的确没有接触阴行圈子,简单那么恐怖的事情,灭门惨案,到处杀人,估计当成能吓晕过去。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怪我……当年不应该想要孩子的。”   张怡涵面色一变,笑了笑,带着一抹母性,温柔的说:“如果不是我的小性子,非要为他生一个孩子,我也不会难产而死,他也不会去抢太岁的身体……更不会被程埙老爷子,发现我们夫妻的秘密,不过有个孩子,终究是值得的。”   我沉默。   她忽然问我说:“尽管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死过吗?”   “什么意思?”我冒出冷汗。   她忽然一闪身。   “那就死一次吧。”   噗!   我猛然低头,看到她的手掌在我的胸口上缓缓一按,我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凹陷了下去。   嘭。   我的脑袋天旋地转。   忽然之间,意识竟然渐渐模糊了,朦胧了,满是不可思议。   我竟然被……   我彻底失去意识,眼前变得黑暗的一瞬间,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有些遗憾:“本来想让你闭眼,把你打晕,不让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喂你吃一顿妈妈的手掌,谁知道……”   “原来你不是我的儿子啊。”   ……   哗啦!   我再醒来,冷汗淋漓。   打晕……   这分明就是杀人了……   扭头看向周围,一片绿树青葱,苗倩倩几个人也重新醒了过来,也茫然的看着周围。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集合啦,冒昧的问一句,各位都已经死了?各位收集到有用的情报没有?”   没有人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停留在刚刚死亡的恐惧中。   “那就先说我的。”苗倩倩说:“我应该是死得最慢的了,第一个死的,应该是小青儿和小白狐,被程琦弄死的。”   “第三个应该是程游了,我去研究那个兔崇,让那位梁铮试一试那个兔子,他死掉之后,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这货,死在了大街上。”   苗倩倩看了我一眼,“我自己,应该是死得最慢的,本来想去跟踪程琦,看他是不是去追杀白小雪,结果被他弄断了脖子。”   我没有理她,压着刚刚的诡异画面,问旁边的秋娘,“你找到了你的妹妹了吗?”   “不在,我找不到我的妹妹。”   秋娘痛苦的说:“怎么会这样?当时我妹妹就在一带失踪的,应该就死在这里,难不成根本没有死在这里?我白来了一趟?”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的秋娘是最惨的。   咬紧牙关进来,却发现自己的妹妹根本不在这里,也没有死在这里。   毕竟现实不是童话,十分的残忍。   “好了,你们两个人,去那边讨好一下,我们研究一下方案。”苗倩倩拍了拍手掌。   “为什么不能带我们?”梁铮一呆。   我说:“我们研究我们的阴术,外人不好旁观。”   梁铮眼眸黯淡下来,点点头。   他带队的阴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自己也变成了外人,不再是主事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忌讳。   等他们两个人避嫌之后,苗倩倩说:“这个梁铮,内家功巅峰,和白小雪的水平一样,也不练习外家硬功,只练内家功修身养性,毕竟阴人靠的是阴术,不过他家传阴术,很奇特,是天师道,玩的是咒符,要念咒的,简直可怕,我第一次见到那种电视里,对着纸符叽叽歪歪的念咒,就能辟邪驱鬼的玩意儿,这根本不科学……于是我偷偷诓了他一下,结果发现他家的手艺原理,简直可怕,竟然玩的是强人念。”   天师道?   玩的是强人念?   终于见到一个圈子里比较出名、人人听闻的名门大派了,不愧是大地方的阴人。   “他家的手艺,等一下我们会看到的。”苗倩倩说:对了,你是怎么死的?   我说:“被我娘捅死了。”   苗倩倩瞬间发愣: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给她听。   苗倩倩托着腮,说道:“也可能是她在用捅你的方式,来检验你是不是她的儿子。”   “哪有这种妈妈。”小青儿说。   我却说的确可能这样。   这句话很不可思议,不过我也是那么想的。   她现在会那么做,就代表如果我当时在灭门的现场,她也会照样捅我。   她问我死过没有?然后直接捅我一刀……   是不是笃定我不会死?   见我死了之后,立刻就说我不是她的儿子?   小青儿说:“我懂了,小游哥你阳气很强,精力旺盛,生命力是很强壮的,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生你都难产而死了。”   我摸了摸鼻子,似乎我身体的古怪,现在才慢慢展露出来。   接着,小青儿说:“刚刚和程琦交手,被他打爆了脑袋,我已经猜到了小游哥,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其实,不是一种阴术。”   啊?   小青儿竟然知道了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苗倩倩说:你知道些什么?   “从程琦身上感觉出来的。”   小青儿有些得意的看着苗倩倩,说:“程琦很厉害,内家功巅峰,外家硬功也是巅峰,并且他练习外家硬气功,还是那么修长儒雅的体型,一点都不膨胀,是因为他的肌肉密度、骨骼密度和正常人不一样,比一般人强几倍。”   “比正常人强?”我问。   小青儿点头,“这也导致了他整个人非常的沉重,结实,密度很大,打在他的肌肉上,根本不痛,我感觉他能有五百多斤,重得吓人,用拳击手的话来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所以他才那么恐怖,一个拳头下来,把我的脑袋像是打西瓜一样,打爆了,根本反抗不了,我想了很久,觉得很奇怪,最后我想明白了,程琦,是给了我一种半个神仙的感觉。”   我问,什么半个神仙的感觉?   小青儿说:“你们看,正常人的体型,就像是曲姐的双腿,要有惊人的力气,爆发力,就要有大量的肌肉群,变成肌肉汉子,对吧?”   我说对。   正常人都知道,那些运动员,都是全身结实肌肉,特别是那种练力气的举重运动员,肌肉恐怖得可怕。   小青儿说:“硬气功,外功是杀人的,那是很伤身的,所以武人往往不长寿,晚年的时候一身暗伤,内气功才是修身养性,也就是常说的道家内功,神仙就是内气功巅峰,锻炼身体,然后锻炼精神,进行悟道,道家常说精、气、神、发生蜕变,精是阳气,肾藏精。气是内家气功的气息,呼吸。神是灵魂、悟道,精气神三者合一,使得人为性的发生一种身体层次的进化蜕变,就像是猩猩进化成人一样。”   我沉默。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的本质。   灵魂强大,加上身体蜕变,加上悟道的特定契机,成为一种很强的生物,还有眼耳口鼻通,其实是灵魂强大衍生的能力。   就比如灵鼻,人早就退化的犁鼻器一样。   小青儿说:“神仙那种完美生物,体型完美,却拥有比正常人强无数倍的爆发力,不用变成那么膨胀的肌肉汉子,是因为他们的肌肉密度大,利用率更高,就像是老虎一样,你看老虎也不太壮,全身没有密集肌肉,但是人家力气大,就是因为老虎的肌肉结构和密度,比我们人类好太多……而单纯的锻炼,是不可能让肌肉和骨头变得密集的,只有蜕变才会,所以我推断,五百多斤,这种体型,那么高的肌肉密度,程琦他不像是人了,他有点像神仙呢,也有些像是当时半只脚的华叔。”   华叔?   当时,华叔半只脚悟道,成了半只脚的神仙?   “我怀疑,程琦那么聪明,其实已经悟道了,就像是当时华叔悟道,在突破的边缘,但他用一种手段,把自己强行压制住,不让自己突破成神仙,随时保持当时华叔的半个神仙状态。”   他把强行自己压在临界点上?   我沉默。   “原来是这样。”   苗倩倩说:“我也早该猜到的,成为神仙,就肯定要被分尸,而程琦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他就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研究了一种办法,在突破的时候,把自己强行压制下来……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是最大的可能。”   苗倩倩说:“他让自己身体踩在了临界点上,神仙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但是他这个半个神仙还能,所以,生下了程游,但也已经身体异于常人,他的母亲才会难产?”   苗倩倩问我说:小游哥,你有多重?   我摸了摸鼻子,弱弱的说:“一百八十多斤。”   “啊?”苗倩倩尖叫了一声。 第七百章 重量    “是一百八十八,那是三个月前的。”我摸了摸脑袋,“最近练了内家气功,食量大增,感觉又能长十几斤肉吧?我没有敢量。”   “十几斤,那不得两百多斤了?”苗倩倩一脸质疑的看着我,“就你这个体型,可够结实的,看不出啊,一个女孩子稍微瘦弱点的,不得给你活活压死了,谁敢嫁给你啊?并且你精力旺盛,还能把人活活折腾死。”   她似笑非笑。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才没有和她说的,这人肯定要拿我开刷。   一般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如果不是满肚子游泳圈的胖子,体型都是十分壮硕高大,类似张爷那种肌肉大汉。   而我呢?   看起来体态修长,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形象,怎么看,都是一百二十斤的标准体型,现在凭空多了一倍的重量。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我长得有些结实,毕竟我认识很多人,看起来不胖,也就标准体型,其实一上秤,得有一百四十多斤……   可现在一想,可能真是遗传了。   小青儿说:“传说中,神仙的体格,都是一千斤左右,是正常人体重的十多倍,人家那些大凶猛兽,老虎、熊瞎子有五六百斤,老虎扑在你身上,浑身骨头都得压得碎掉……而神仙呢?是老虎体重的两倍,恐怖的瞬间爆发力,行走能力,都很可怕,一个跳跃能七八米高,人家一只手掌,就能把猛虎按在地上动不了,他整个人随便压在你身上,都可能把你的骨头压断了。”   我点点头。   在物理学上的某种角度上,质量就是力量嘛。   所以就按照拳击手来说,是按照重量级划分的。   我对神仙,太岁这种物种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人类如果有半吨的体重,想想就可怕,跳在汽车上,都能砸一个坑出来。   苗倩倩托着腮,“人家都说老虎的虎骨、黑熊的熊掌,这种大凶猛兽很补,看样子神仙那么补,也是有原因的。一千多斤的大型猛兽……肉质必然鲜嫩多汁,非常的大补,神仙肉没跑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我就说嘛,能抗住程琦五百多斤的体型,一般女人是做不到的,直接给压成肉饼,估计也就是神仙的身体可以抗住……”   我尴尬的说:你真是什么都能讲……能不能不聊这个。   小青儿高高举起手,萌萌的说:“我虽然被杀死了,程琦的底细和能耐,我已经清楚了。”   “什么程度?”苗倩倩问。   小青儿说:“内家功巅峰,加外家功巅峰,内外兼修,是武行高人的层次,不过他比一般人的极限,还高一截,是神仙之下的最强凡人。”   “极限之下的最强凡人?”我嘀咕着。   小白狐也冷冷清清的说:“张爷这种不是对手,估计五六个张爷围攻他,才可能赢他,就和一只老虎,和五六匹狼之间的较量一样,要赢他……估计只能等师傅长大了,师傅胎盘里,从小练习先天功,也超越了人的极限。”   看来,小青儿弄到的情报不小。   现在那么一说,我身体阳气重的原因有些明白了。   “嗯……”苗倩倩说:“那你娘估计不是想打死你,是想打晕你,谁知道你身体那么弱,一下子就被打死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活在梦里,你脆得要命,你去找她,她还是要把你打死。”   “我明白了,程琦屠村,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见到这残忍的一幕的。”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刺耳的阳光,说:“又开始了,走吧,新的一天。”   “二周目,开始了。”苗倩倩笑了笑,眼眸闪过憧憬,说:“这一次的灭门,我们又该做些什么东西呢?”   我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去招呼上梁铮,叫上秋娘,继续往村里走,进了村子后,热情的谢柳仙走了过来,“你们是谁?”   一模一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似曾相识。   “外面来的游客,我们进山旅游的。”   我继续说。   谢柳仙招待我们进去后,在房间里,梁铮崩溃的睁大瞳孔,激动的说:“你们看,你们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排演了无数次,每一帧,每一秒,都可怕得恐怖。”   “的确,有种让人发毛、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我进来的时候,有些觉得毛骨悚然。   那些走在路上的村民,乃至刚刚的谢柳仙,每一个动作、乃至细微的面部表情,微笑,都一模一样,像是机器人。   这种感觉,现在还不明显。   但是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恐惧,不断在这里,重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断被杀死。   世界上,最大的绝望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明明知道既定的未来,知道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接下去,会做什么……却无法改变。   明知自己会死,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那种无力感,足以让人崩溃。   难怪来到这里办阴事的阴人,全部都失手了……这里的恐怖,这里的怨灵,的确可怕到让人胆寒。   这桩阴事,怨气的程度,让人头皮发麻。   梁铮说:“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多么可怕,我们不可能打得过,我们这些天,被程琦杀死,被兔子杀死,被那个女人杀死……各种死法都有过,我们各种反抗,甚至跪在地上求饶,他们都把我们杀掉……我们是不可能抵抗的。”   我沉默。   梁铮说:“我的人全都在的时候,都打不过那个恐怖的男人,现在只剩下我,还有那么这几个人,就我们这些人的能力,小猫两三只……”   “那你继续去喝酒。”苗倩倩说。   梁铮整个人一呆,忽然软了下来,“那今天……你们打算怎么做?”   苗倩倩说:“去看看白小雪,上一次,程游被那个女人杀死了,这一次过去,还是会被杀,所以没有必要去接触她。”   “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接触兔崇,这一次我们干脆躲起来,看着他灭门,跟在程琦背后,去看看白小雪……到底跑掉没有。”   “就那么简单?”梁铮大声问。   “全知即是全能,不了解一切,改变不了这里发生的悲剧,打不过程琦的。”   苗倩倩站起身,说:“并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我们不断和程琦交手,被他杀死,以此找到战胜他的方法。”   “小青儿。”苗倩倩看向她,说:“继续去送人头,我们这里要你没用……拼命挣扎,在程琦手下多锻炼一下自己,很难得,我需要你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程琦手底下,能撑过十招,做得到吗。”   “我不想死,痛,我的脑袋被捏爆了。”小青儿干巴巴的抱着小白狐。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置之死地而后生,死亡会让人成长,浴火重生……我们现在不多死几次,就真的死在这里了,你不想救白小雪姐姐吗。”   “我听小游哥哥的。”小青儿点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除了让小青儿继续重复前一天的行动外,我们都懒得去通知谢必安,因为说不说,都是一个死……   几个人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果不其然,正如梁铮所说——这一天如魔咒一样,不断在这群怨灵的世界重置,重复经历着一切,就像是一部僵硬、呆滞的电影,不断在一帧一帧的重复播放。   每一个人的对话,都一模一样。   他们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我们……   正站在这重复播放的恐怖电影中央,看着当年发生的一幕幕,可是,又无从改变结果。 第七百零一章 真假疑点    “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碰到过,最棘手、最让人无力的一桩阴事。”   接下去的时间里,程琦走进村子里和谢必安开始对话,像是按下了播放键,一模一样,我们这一次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看着当年灭门惨案后,程琦这边接下去的后续。   谢必安被打得节节败退。   “你怎么比之前弱了那么多?你本来可以杀死我一次的……”   嘭!   谢必安倒下,眼眶被程琦的手指*,直入脑髓。   程琦又一抬手。   砰!   小青儿和小白狐两个人一直在旁边帮忙牵制,没有了谢必安这个主力,她们的脑袋瞬间被拍爆。   这两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死了……”我面色一寒,尽管是梦里,不过看到小青儿和小白狐死亡的一瞬间,心脏也是揪心的痛。   苗倩倩捏紧拳头:“不要动,继续看。”   苗倩倩踹了旁边的梁铮一脚,“你也去上吧,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对你的战力估量一下,对我们有好处,以后怎么对付程琦有帮助。”   “我去送死?”   梁铮一咬牙,竟然点了点头,直接冲了上去,从怀里掏出纸符,嘴里念叨着符咒,冲了上去。   “这货被杀了太多次,无所谓了。”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不愧是高人。   他比小青儿和小白狐还厉害一大截,是白小雪那种级别的程度,不愧是齐名的人物,在程琦的手底下,足足抗了好几招,才被一巴掌拍死……   并且,他掏出的黄符,很有特色。   “那都是他自己画的。”   苗倩倩说:“天师道,的确厉害得可怕,这个梁铮,是道家的正统嫡系传人,当代的道士,用符咒很厉害。并且这些符咒,是他们用强人念制作的。”   “强人念?”我问。   “对。”苗倩倩说:“他们从小进行一种意志力的练习,念咒、祷念精神,用画符的方式把自己的意志附在黄符上,而那画符呢,也和你们刺青图案差不多,有助运,辟邪的功效,两者合一。”   我点点头,和我们刺青师的刺青助运差不多,都是绘图。   只不过我们是皮肤上,他们是黄符上,他们还是一次性的,并且还用强人念,但是威力的确大。   “据说每画一个,很耗费精神的,并且用上等朱砂和黄符,也保持不了多久,上面的强人念就会消散,所以特别费钱。”苗倩倩说:这个家伙来这里的底气,就是他带了三百多张符,自认为吊打一切鬼崇。”   苗倩倩说:“道士画符,最耗钱财,果然不假,这个土豪,用钱也没有砸死程琦。”   我点点头,看着梁铮不屈的尸体,若有所思。   远处。   程琦看向旁边走来的,已经浑身沾满鲜血的兔崇,“都杀光了吗?”   “还有谢必安的儿子,还有养女白小雪,两个人跑掉了。”兔崇恭恭敬敬的低头。   “白小雪?是当年我爹,送来谢家的那个小女孩吗?”程琦笑了笑,大步走去,“她跑不掉的,你闻到她的气味了吗?”   “短短一次交手,记住了气味,就没有人能从我眼皮下跑掉。”兔崇说。   “那就去吧。”程琦向外走去   我们悄悄的尾随着在后面,看着程琦追着惊慌失措逃跑的白小雪。   我们清楚的看到,程琦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白小雪,却根本没有动手,而是慢慢的缓缓尾随着白小雪。   白小雪受伤浑身是血,一路的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被程琦跟在身后,她跑到了村外的一户人家,一咬牙,把一个过着灰色包裹的方格子,藏在床底下。   程琦看着面色慌张的白小雪继续向前跑,去把藏起来的包裹找到,翻开看了看,又缓缓追了上去……   “开始追杀了。”   我看到这一幕,浑身冒汗,“这一切,按照绣娘的话重演了……当年灭门惨案中,她重伤而逃,把生死刺青簿,藏在路过的好心农家。”   我喃喃道:“眼前这个逃跑的白小雪,就是现在我们碰到那个死掉的绣娘?如果她才是真正的白小雪,那么,现在拥有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到底是谁?”   苗倩倩摇头说:“或许,白小雪一开始就是假冒的,出现在我们身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不可能。”我说。   “事实,胜于雄辩。”苗倩倩苦笑:“或许我们见到的白小雪,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假的……不知道她自己早就死了,她或许只是程琦制造出的东西,用来接近我们,有某种图谋。”   她往前一指:“当时我就说,以程琦的手腕,哪怕有谢必安的儿子做掩护,带着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是不可能跑掉的,最大的可能是——白小雪被杀,生死刺青簿,早就落在了现在灭门的程琦手上。”   我说:那之前的程琦,来抢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   “作秀而已,别有意图。”   苗倩倩说:“现在看,当年灭门的时候,东西早就落在了程琦手上,真正的白小雪……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反而拿着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才是假的,假装自己当年从灭门里活下来,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我忽然不言不语。   她一直……都是某种阴谋?   我想起了她当时那种神色,悲凉,凄美……   我摇头说:“我不相信,一直对我们那么好的白小雪是假的。”   “那么,我们继续去看看。”苗倩倩指着树林里,笑了笑,“我们去看看接下去,当年的程琦做了些什么。”   我们向前走去,继续看当年灭门发生的事情。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藏得很深,他临时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接下去的对话,正如绣娘对我形容的那样,一模一样。   “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   “不敢来报复我,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嗯?谁在背后?”程琦拧断了她的脖子,扭头看向我们面色惊恐的几个人,一时间,身影一闪!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   “第三天了啊。”   我叹息一口气,有些疲惫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是一片朝阳,远处又是一片和睦的村子。   难以想象,十分钟后,那里发生了灭门惨案。   我本以为七天很长,却想不到过得那么的快,也想不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如此残忍。   我看着旁边的几个人,沉默了许久,说:“倩倩,两天下来,并分几路,我们已经彻底摸清了这一天里,所有人的过程和脉络,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他问我。   我说:“为什么程琦在杀掉白小雪的时候说,东西也不在她身上,明明已经尾随了白小雪,找到她藏起来的生死刺青簿。”   “的确,这是一个疑点。”   苗倩倩面色沉了下来,眼帘闪过思考,“有没有可能已经拿到手,只是想故意欺骗她?毕竟白小雪自己都说,自己把东西藏在了农户的家里,我们也亲眼看到东西被程琦取走了。”   按照绣娘自己的说法,再配合我们刚刚看到的一切,程琦拿到的,的确是白小雪带走的生死刺青簿。   我摇头,“以那个人的性格,如果真的拿到了,不可能会多此一举,那么折磨白小雪,他肯定有自己的深意,才让白小雪变成了怨灵。”   “谁知道呢?”苗倩倩喃喃。   我想排查一下,想看看到底真相是什么。   白小雪与我们同甘共苦那么久,如果我们都不相信她,那么就没有人能帮她了。   我想证明一些东西。   我说:“不断的从来,能让我们不断探索当年,灭门那天发生的全部真相,每一个细节和疑点,我们再去看看吧,看看那本生死刺青簿,到底是什么。”   “难得啊。”苗倩倩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小游哥那么认真的用脑子,那行吧,我们去看一看吧。”   要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死刺青簿,当年的确是一个悬案,不过在这里,也其实挺好查的。   既然是一部不断重播的恐怖电影。   我们这一次,不管白小雪之前在哪……按照时间的发展,只需要提前在那个农家躲藏,等白小雪把生死刺青簿藏起来离开的一瞬间,冲上去就把东西打开就行了……尽管会立刻被尾随白小雪的程琦,瞬间杀掉,但那无关紧要……   我要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生死刺青簿。   如果真是生死刺青簿,我就趁机打开那个刺青簿上的最后一页,到底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七百零二章 逻辑硬伤    “去看看吧?”我说。   “可以!”   苗倩倩点点头,“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不管我们会不会死,但能知道多一点情报,是绝对值得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估计就那么一次了。”   我点点头。   哪怕是在当年的灭门这一天,只是虚假的,但能不断挑衅三年前的程琦……   能了解传说中谢必安一脉的秘密,能探索真假白小雪的真相……   这一天,能不断重新,足够我们了解很多秘密。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就比如现在,我们已经彻底了程琦的一些跟脚和他的真正水平,不再是一团迷雾,也知道我身上阳气旺盛的原因。   白小雪让我们过来的目标……   估计也是这样。   我一想,觉得白小雪真没有害我们的企图,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来这里,来看当年他们家被灭门的这些画面。   “走吧,进村。”我说,一边去,一边问旁边的秋娘,说:“你这两天下来,都找不到你的妹妹吗?”   “不在这里。”   秋娘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找到了每个位置,都没有找到,她灭门的时候真不在这里……然后被那个兔子精,杀掉了。”   我有些叹气。   我们这里最惨的就是秋娘了,人家进来找妹妹,结果妹妹却不在这里。   我问:“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秋娘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想再找几天,这个地方其实不大,就是一个梦境的范围,其他地方我去过了,出不去……可能是我找得不仔细,我还想找巡逻一遍。”   我点点头,又目送秋娘的离开。   人家要去找自己的妹妹,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找白小雪的真相。   “今天,再安排一下。”苗倩倩说:“小青儿,小白狐,你们继续去送程琦,去帮这一代的谢必安去干程琦,没有毛病吧?”   “好痛的。”小青儿有些生气,还是点点头。   我家的小姑娘还是很乖的,我觉得比苗倩倩这泼皮懂事多了。   “梁铮,你干脆也去,其他地方要你没用。”苗倩倩说:“和两个小家伙配合,多强一些,也多一线生机,立下一个小目标,争取一起抗住他二十招,没有问题吧?”   “有用吗?”梁铮问,“我们三个人,抗住他一招,二十招,没有多大差别,早一秒,晚一秒。”   “是没用,但多少要挣扎一下,总好过等死。”我笑了笑。   我们送走了他们三个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苗倩倩说:“走吧,他们也去送程琦,我们去那一户农家躲起来。”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苗倩倩说:“从白小雪偷偷在农家藏起刺青生死簿离开,到程琦尾随进去拿走,不过十多秒,十多秒的时间太短了。“   我点点头说:“必须要有一个人,趁机去拖延他,吸引注意力,吸引个十几秒都好,另外一个人,趁机看看生死刺青簿。”   “我们两个这一天的死法,三周目的gameover,大概就是这样。”   她一问完,就笑了笑,说:“我去吧,你有刺青手艺,让你看生死刺青簿更专业一些,让你看着我比你先死,别哭鼻子。”   我说:小心一点。   “反正都是死。”她笑了笑。   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活那么久,没有太多矫情的地方,很多事情,一个眼神,随便几句话就够了。   我躲在农家的旁边衣柜里,静静等待,深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响声,透过缝隙看到,白小雪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然后把东西包裹藏好,又跑了出去。   我连忙抓进时间冲了出去,打开那个包裹。   接着,程琦走来。   咚!   一颗小石头砸在程琦面前的地面上,苗倩倩慢慢从树林走了出来,“程琦,你在干嘛?”   “不知所谓。”   程琦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一闪身,嘭的一下,苗倩倩的脖子呈九十度角,瞬间被扭断了,极为血腥。   我看得面色一寒,深呼吸,低头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我在包裹里,看到的不是一本生死刺青簿,看到了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我揉了揉眼睛。   “这到底是……”   嘭!   下一秒,我的意识彻底迷糊。   ……   密林里,阳光明媚。   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村外,几个人浑浑噩噩的看了看四周,精神恍惚。   “妈的,又死了,又回来了!那么快!”苗倩倩狠狠挥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一眨眼,时间过去了一大半,不知不觉……”   她似乎也有些急了。   她也开始感觉到了梁铮,还有那些阴人的无奈,一步步的等死,一步步的反抗去挣扎,结果都是注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我说:“你在生死刺青簿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众人:“……”   我言之凿凿的说我看了几遍,真的没有看错。   我皱着眉,“白小雪,其实根本也没有带生死刺青簿,早就藏在了其他地方,是把这个课本带着逃跑,难怪追上去的程琦,继续追上了白小雪。”   “对!”   苗倩倩接声道:“应该是他看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给活活气疯了,所以才那么对白小雪……才说了那一句——东西也不在你身上,也的确不在她的身上。”   我点点头。   这样一来,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哪里了……   兵分两路逃脱,不带在谢必安的儿子身上,也不带在白小雪这个养女身上。   “怎么办?”苗倩倩说:“第四天了,已经快没有时间了,怎么干倒程琦,我们还是一点苗头都没有,我尽管,已经有解决掉那个兔崇、解决掉那个程琦妻子——张怡涵的办法了。”   “怎么可能?”   梁铮不可思议说:“单是一个兔子精,当时我们一群人,损失惨重,才勉强处理掉她,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有办法……”   梁铮又说:“那个兔子精,我们就不是对手,那个半个神仙女人,我们更加打不过。”   苗倩倩摇头,说:“全知即是全能,信息已经摆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没有掌握整合信息的能力,我说过,弱者只能承受,无法承担。”   梁铮呆呆的。   我看向苗倩倩,说:“解决掉兔崇的办法,我也想到了,她虽然强大,不过,在外面的墓碑村的时候,遍地的墓碑,那里的信息量,就已经知道杀掉她的方法了,那我娘……不,张怡涵,要怎么解决?”   “在墓碑村的外面,就已经想到解决兔崇的方法了?”   梁铮满是不可思议,蹭蹭的后退几步,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苗倩倩指了指他的脑袋,“你这里,是硬伤!只不过是一个逻辑解密而已,你的脑子转不过弯,答案的确在一开始的墓碑村里。”   她扭头对我说:“杀掉兔崇,靠的是逻辑推理,而搞定张怡涵……靠的是人性和天马行空,小游哥,我之前就说过你——你的聪明程度不逊于我,就是你的逻辑,没有我异想天开。”   我摸了摸鼻子:是没有你污吧。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苗倩倩嫌我说话不好听,掐了我一把,又竖起一根手指,“要解决这一天的灭门惨案,有三大难点,分别是那三个人,要想到解决掉他们三个的各自方法,才能扭转今天的灭门惨案,这三个人,这是对我们的考验……对我来说,已经攻克了两个,就剩下最后的程琦,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最恐怖之处。”   我叹息了一口气,的确是这样。   “哪里……墓碑村,在哪里……”旁边的梁铮,神色空白,挠着乱糟糟的脑袋疯狂想着。   显然,这是对他的打击非常的大。   他们这群人,全部团灭在那个兔子精手里,连剩下的第二难点张怡涵,第三难点程琦,都没有碰到过。   而眼前,苗倩倩说能搞定兔子精,对他打击非常的大。 第七百零三章 灵光 (第四更)   梁铮在旁边挠着脑袋,疯狂地想。   苗倩倩却是一个恶趣味,偏不跟他说。   她对我说:“现在已经第四天了,时间过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程琦的破绽,搞死他。”   “不过,既然兔子精,程琦妻子,两个人虽然强得变态,但都能解决,那么逻辑上,程琦也是能解决掉的……这里的冤魂,不会给死局的,毕竟这也是一个他们给我们的考验,他们想找个聪明、才智、手腕都具备的人,继承谢必安。”   我点点头。   我也早就看出来了。   他们把自己困在这一天,是因为在逃避,潜意识里,还不相信自己被灭族了,这些怨灵,自我封闭起来。   第二,是他们的潜意识里,想找个人继承,这是他们的遗愿。   这一点,是从那些人临死前的遗言上看出来的。   “我等皆是罪人!谢必安一脉毁于今日,其罪,万古难辞,愧对代代先祖。”   ……   这是他们的愧疚,把自己封闭起来。   ……   “谢必安传承的意志,于逝者必安之心,哪怕灭门都不可阻挡,谁来继承我们?”   “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被人杀死?不是!被人灭门?也不是!……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才会真正的死去……”   ……   这是他们的遗愿,临死前强烈的怨念,想要谢必安一脉传承下去。   两者交叠,才形成了这种诡异的地方,不断的重复这一天——即是对想继承者的考验,也是对自己的忏悔救赎。   “那么程琦,要怎么做掉他呢?”   苗倩倩咬着牙,说:“接下去的几天,我们该选那一条路?要不要去找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找白小雪的真相?我们会不会走错路?”   我说:“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对,眼前只有这个线索,生死刺青簿,到底被谁带走了?”   苗倩倩站起身,面色一沉,说:“如果只是解密的话,考验智慧的话,我没有输过,既然这个死局里有一条出路,我只需要把出路找到。”   她对我们说:“走吧,我们今天的任务有两个,第一,再去见谢必安,去直接问他生死刺青簿在那里,第二,让谢必安带我们去见白小雪,跟她聊一聊。”   我点点头。   苗倩倩作为我们这个阴人团队的头号智囊,她虽然很污,不过她的侦探头脑,是真的没有得说,这是她的才能。   我相信她,比智慧她还没有输过谁。   这一次,我们一进村,就像是第一次进来一样,和谢柳仙说了话,然后就去找这一代的谢必安。   在屋子里,我们又见到一脸萎靡苍白,坐在椅子上的谢必安。   我像是之前一样,直接表明了身份,然后直截了当的询问:生死刺青簿,到底在哪里?   可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行不通。   或许,他对我范无救一脉的身份,是信任的,但还没有上升到一上来,就能全盘脱出自己家传的生死刺青簿的位置。   灭族都不愿意交出来,我那么问……显而易见。   其后,反而引起了谢必安的警惕,完全的不信任我们,把我们赶了出去。   这一天,我们竟然无功而返。   甚至连让他带我们去见白小雪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继续去找程琦硬杠了一波,然后统统被杀死。   然后第二天,也就第五天里,我们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去一进村,就去找谢必安。   这一次,我们表明身份,没有去询问生死刺青簿现在在哪儿,而是去说要见白小雪。   除了问根本的问题,谢必安瞬间同意了,我们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白小雪。   我们这个时候和白小雪,根本不认识,显得有些生疏,简要谈了一下后,我们就被请走了……   第六天,阳光明媚。   还是这一片树林里,我们几个人被杀后醒来,已经完全适应了,却整个人有些恍惚。   “白白浪费了两天,小游哥,你说我们会不会选错路了?”   苗倩倩说:“我们回到了之前,梁铮那群阴人的硬伤——短短十分钟内,谢必安,根本不会信任到向我们透露,生死刺青簿的位置。”   我沉默。   我们几个人,一起在地面上画图,整理了一下逻辑,还有整个屠村的顺序。   程游三人进村。   谢必安和程游谈判,然后开打。   另外一边,兔子精开始屠杀村里的族人,而我娘开始镇场子,在旁边看着,根本不会动手。   屠杀之后。   谢必安的儿子和养女白小雪,开始分头逃跑。   两人被程琦追杀,本来以为白小雪,带的是真的生死刺青簿,结果带的是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那么,逃跑的两个人,都没有带生死刺青簿……   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哪里了?   怎么会有两个白小雪?   苗倩倩对我说:现有的情报,根本没有一丝丝打倒程琦的可能,他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我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今天,和明天最后一天,我们今天该干嘛?要不我们野炊吧?   “啊?”苗倩倩呆了呆。   “没有目的,进去了也没有用,还不如想一想,琢磨一下。”我看向旁边的梁铮,“你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啤酒,吃的饭菜,弄来一些。”   “可以!”   梁铮往村里走。   没有一回儿,他带这样大堆柴火,锅碗瓢盆,吃喝荤素,带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就地烧烤起来。   远处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冒起嘶吼和惨叫声,灭门的惨案已经开始了,而我们却在这里悠闲的烧烤。   “小游哥,我们要……”小青儿低声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今天是第六天了,还没有任何头绪,明天是最后一天,在棺材里的那么多天不吃不喝,我们外面的身体应该要扛不住死掉了。   “怎么会?”苗倩倩低语。   “别想那么多,我们出门办活,早就把生死看淡,你的压力一直太大了。”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递了一串烧烤给她,在梦里吃饭菜,也还过得去。   “小游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我们还不能,那么我们两个就……”苗倩倩低声说。   “说什么呢。”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打断她失魂落魄的话,扭头说:“秋娘呢,把人叫过来,别去找她的妹妹了,一起来烧烤,被杀了那么多次,放松一下。”   人还没有走到村里,没有一会儿,秋娘叫回来了。   “对了,秋娘,你还没有找到妹妹吗?”我问。   秋娘沉默。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问:“你妹妹,读的什么学校啊?”   “高中。”秋娘说。   “高中,高几?”我忽然问。   “当时在读高三,都已经到高考的年纪了,花一样的年华。”秋娘低声说。   “高三……”我沉默了一下,看向苗倩倩,“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她也呆呆的看向我,猛然喃喃道:   “据我所知,这个村里,三十四口人,没有一个高三学生,唯一同龄的,就是现在还十六七岁的白小雪了,但白小雪那个混蛋,小学文凭,从小在阴行圈子里干活,你的妹妹陈雨冬,如果在读高三……就真的在这里。”   “啊?”   秋娘呆了呆,说:“我的妹妹,真的在这个村里?不可能的,我找遍了,根本找不到,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   我扭头问:找不到人,但她又有存在在这里的证据,有可能吗?   “不是有可能……就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苗倩倩猛然站起身,扔下了烧烤串,“全部都联系上了,那个狗日的。”   秋娘激动的说:你们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   苗倩倩说:“你的妹妹,现在的确在这个村子里,你找不到她是应该的,因为她现在不叫陈雨冬,并且你的妹妹也没有死,她逃出了眼前的灭门之祸,你在村子外面,还能见到她,等我们活着出去了,我们带你去见她。”   秋娘一脸懵逼。   苗倩倩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一直以来,认为最大的敌人是程琦,原来是陷入盲区,原来是你——谢必安,代代江湖奇人,我早就该想到,你这一代的谢必安,根本不会是一个省油的灯。”   “什么东西?”秋娘说。   苗倩倩说:“其实答案,就在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上。”   小青儿和小白狐不解,却道:“苗阿姨是找到办法了,我们现在要去试验吗。”   “现在已经太晚了,已经灭门了,没有时间验证,养精蓄锐,明天孤注一掷。”我摇头笑了笑,让大家继续吃东西,该喝的喝。   苗倩倩却摇头,说:“不是孤注一掷,其实真相早就在眼前了,只是没有察觉,现在把窗户纸捅破了,全部谜团都已经解开,明天,是一定能赢他。” 第七百零四章 谢必安的投胎生意    我仰头看着天空,忍不住叹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刺激啊,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刚刚还绝望的吃着烧烤,现在一瞬间就开心满满的。”   “那不是。”苗倩倩笑了,说:“原来真正的对手,是谢必安,而不是程琦,所以我们弄错了目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梁铮说。   苗倩倩说:“梁铮,你走一边去,我们阴人团队的人,又要开始研究战术了。”   梁铮一呆,软了一下来,叫上秋娘往外走。   “秋娘不用。”苗倩倩说。   “为什么就我用?”梁铮青筋暴起。   “秋娘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了,你还是。”苗倩倩看着他。   梁铮气急,不过还是扭头走了。   “这个鼎鼎大名的阴人,和白小雪在广州圈子里齐名,脾气也是挺好的。”我看向他的背影。   “降妖除魔的道士嘛,修身养性,名门阴人世家出身的嫡系,都遵守古训,虽然骄傲,但教养挺好的。”苗倩倩笑了笑。   小青儿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只是我们之前没有看破而已,小青儿,你说谢必安一脉,是做的什么生意?”   “轮回投胎生意。”小青儿说。   我问:“什么原理?”   “桃花烙,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小青儿说;“谢必安遇之必安,他们在人临死前,帮人投胎转世,但取下的不是灵魂,而是记忆,因为阴灵是不可能保存千年不散的,记忆却可以。”   我点点头。   张爷其实不是秦朝的岭南王,是在婴儿时期,被注入了岭南王一辈子的记忆。   他只不过是千百年后的后世,开出来的一朵一模一样的花儿而已。   我之前就说过:   灵魂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记忆。   如果当一张空白的白纸上,写满了别人陈年的记忆,那么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呢?   “很简单的逻辑推理而已。”   苗倩倩说:“如果你是谢必安,你知道程琦要来灭村,你有什么办法瞒过程琦,让人带着生死刺青簿逃跑?”   “要瞒天过海的方法,很难,但不是没有……这一代的谢必安,知道程琦的可怕,他临死前,做了属于自己这一代,谢必安的投胎转世的生意,以此保存了自己家的生死刺青簿,只不过违背了祖训。”   谢必安家的祖训,之前白小雪也说起过。   第一,接了投胎生意,不能立刻替人投胎转世。   而是取了记忆等待千百年,等他的亲族,朋友都离世后,才帮助活出第二世。   毕竟如果是位高权重的人刚刚死掉,一个婴儿,忽然回到自己的家族,看着生前自己的妻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重新执掌一切,造成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违背道德伦理。   第二,不接活人生意,也是一个原理。   只取死人的记忆,如果取活人的记忆,烙印在其他人身上,那么就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像是克隆人一样,这也是违背伦理道德的……   “那白小雪姐姐是……”小青儿浑身一震。   “对,两个一模一样的白小雪,你猜到了吗?”苗倩倩说:“谢必安,当年灭门的惨案中,谢必安为了传承,违背了祖训。”   “其实,是从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猜到的。”   苗倩倩说:“换位思考,如果我是谢必安,我们家有三十四口人,要找一个人顶替白小雪而死,让真正的白小雪跑掉,那个替死鬼肯定要在家族名单外的,而名单外的,又和白小雪同龄的,能是谁呢?”   秋娘惊恐的掩着嘴巴,“我妹妹……她路过这里,刚好同龄,变成了替死鬼?谢必安不是救人的吗,怎么那么歹毒,把我无辜的妹妹……”   我沉默。   为了延续,谢必安已经不顾一切了……   每一代的谢必安,都会做一单替人投胎转世的生意,而这一代的谢必安,他做的投胎生意竟然是——自己的徒弟白小雪。   还不是死掉的白小雪……   是还活着的白小雪。   他用这种方式,制造出第二个有一样记忆的白小雪,当白小雪的替死鬼。   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不仅仅代表她妹妹,这个高三学生在这里的痕迹,她这本高考习题带着逃跑,是因为这个白小雪,原来就是高三学生陈雨冬。   “这一代的谢必安,他竟然做了这种投胎的生意。”小青儿吃惊的说。   我说:“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有太多办法了,估计谢必安还对陈雨冬的记忆,有了一定的整改,让她认为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就是生死刺青簿,所以她慌张的逃跑,才骗住程琦,所以绣娘对我们阐述的记忆里,也一直认为,那是真的生死刺青簿。”   “不对。”   苗倩倩笑了笑,“我觉得,对于一位高三学生来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重要性,不亚于生死刺青簿对于白小雪……毕竟,高三里有一句话那么说的,学习使我快乐!对于一个高考生来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肯定要视若珍宝啊……这是一本让自己快乐的书籍,所以才会疯狂的带着逃亡。”   额、   我有些无语,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正经。   苗倩倩托着腮,“陈雨冬被抹掉了记忆,变成了白小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的白小雪。”   其实已经有各种现象佐证了。   我们见谢必安的时候,他一脸萎靡,并且,当时程琦对他说:你怎么弱了那么多,本来可以杀死我一次的……   这就代表他当时,已经做了属于自己这一代谢必安的桃花烙,离死不远。   苗倩倩说:“并且,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程琦的做法,也难怪会那样……程琦,不愧是一个聪明人,与谢必安斗智斗勇。”   “为什么啊?”小白狐问。   苗倩倩说:“他当时看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不确定,不过他追上去,对白小雪动手的时候,已经猜到谢必安的诡计了,连他……都被谢必安用自己的死,一个真的‘白小雪,成功诈骗了过去。”   当时的程琦,猜到谢必安到底做了什么,也知道真正的白小雪,已经逃脱了,自己只怕已经追不上了。   他才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这个白小雪成为怨灵,逼迫她怨恨自己。   “因为他知道,能抓住白小雪的……只能是另外一个白小雪,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苗倩倩说:“他也知道,这一次灭门跑了,白小雪肯定要把生死刺青簿藏起来,就算是找到了白小雪,她死也不会说在哪,所以要找到生死刺青簿,只能依靠另外一个白小雪,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猜到自己把东西藏在那里。”   我点点头。   所以,他才会对绣娘当时,做下那种举动。   其实之前,程琦也按耐不住,找到了白小雪,想对她动手,结果发现人家死都不会告诉她真相。   杀了白小雪,反而让生死刺青簿彻底落不到他的手上,所以他当时才放过白小雪,让绣娘继续,去找到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以他对绣娘种下的怨恨,绣娘找到了生死刺青簿,一定会主动送上门。   他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神仙打架……真是神仙打架……谢必安与程琦,三年前,在灭门的时候如此斗智斗勇,真是两个怪物。”小白狐呆呆的。   “不过更可怕的人,是看穿他们斗智斗勇的这一切的人。”秋娘忍不住浑身颤抖。 第七百零五章 迎击    秋娘用一种极为恐惧、颤抖的眼神看着我们。   苗倩倩听了秋娘的话,却出乎意料的谦虚,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其实不然,因为我们能重复经历这一天,他们的一切动作都被我们看到,可以反推出他们当时的内心想法……”   “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厉害了。”小白狐说。   “还行吧。”   苗倩倩谦虚不过三秒,立刻拍着胸口得意洋洋的,说:“哼哼!不然我怎么当我们这个阴人团队的咨询顾问?没有两把刷子,是行不通的。”   我哑然。   其实,白小雪不知道当时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谢必安绝对不会告诉她。   谢必安觉得以程琦的能耐,是绝对要屠杀光三十四口人的,当时明面上逃跑,吸引注意力的“白小雪”是必死。   程琦不会放过三十四口人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谢必安没有必要说,也不想自己违背祖训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白小雪知道。   可是……   他却想不到自己死后,被程琦将计就计,根本没有杀掉这个白小雪,所以绣娘、白小雪,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一个认为自己已经跑掉了,一个认为自己没有跑掉……她们两个人的看法,都是真的,没有人说谎。   这就是真假白小雪的真相。   我叹了一口气,“陈雨冬被抹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烙上白小雪的记忆,她其实也是真的白小雪。”   小青儿干巴巴的说:“这一真一假,一生一死,两个白小雪姐姐,到底怎么办啊?那个秋娘的妹妹,已经变不回其他人了,她只能是白小雪,她也认为自己是白小雪……那我们要怎么面对已经死掉的白小雪?”   “这是伦理问题啊。”苗倩倩拖着腮。   “活着出去再说。”我忽然笑了笑,“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天大的待遇,牺牲了一代谢必安投胎转世的生意,才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是千载难逢。”   “对!”   苗倩倩说:“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解决掉程琦呢?如果真的能干掉他,我认为有两种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   “第一种,在谢必安做桃花烙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回到那一天,第一时间冲进村里,能赶得上阻止他做桃花烙,谢必安就没有虚弱期,能杀死程琦一次。”   这的确是第一个方案。   据我所知,程琦之前在一片大山里,碰到朵哈的时候,他死了一次后,不可能连续出现的,他都是隔天出现。   但被杀死后,第二天重新出现,杀不死的程琦,也让当时的彝族村民,引以为鬼神。   不管他以后,什么时候出现,挨过今天的灭门,就算是解决了。   我说: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我们第一时间冲过去,赶不上他做桃花烙的时候,他其实早已经虚弱下来了,他做桃花烙的时间,可能是在前一天,甚至更久的时候,我们在灭门前的十几分钟,根本阻止不到他做桃花烙。”   苗倩倩说:“这种情况就比较危险,我们顶多只能联合虚弱的谢必安,两个白小雪,小青儿小白狐,五个一起上,但获胜的可能估计不大……因为谢必安才是真正的主力,这个传说中的顶尖阴行大家,他虚弱了,就很麻烦了。”   我沉默。   苗倩倩笑了笑,说:其实吧,第二种可能性,我认为是不大的……如果这个灭门死局中,真有赢面,那我们是一定够时间,进去阻止谢必安刺青桃花烙的。”   “因为程琦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只有谢必安,有杀死他一次的能耐,所以,我们应该找谢必安对付他——这必然是对付程琦的唯一方法。”   苗倩倩说:“我问过梁铮了,我们每次开始进来,离灭门时间是十三分钟二十七秒后,为什么不是一个整数呢?我认为是,因为这个时间,是刚好够我们阻止谢必安桃花烙的一个时间……这才是真正破局的唯一出路。”   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   苗倩倩的话,的确是最符合逻辑,最大可能性的一种思考。   “别想那么多了,尽管没有时间去试验,但如果真有干倒这个灭门程琦的机会,只能是这样。”   苗倩倩看向旁边的秋娘,说:“等我们活着出去了,我们带你去见你的妹妹……还不过她已经不是她了,她是另外一个人,她叫绣娘。”   “嗯。”秋娘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明天,兔崇交给梁铮对付,那一位张怡涵,交给程游和你……你们两个人,没问题吧?”   我说:我和秋娘,到底要怎么样?   苗倩倩嘿嘿怪笑道:“你不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的时候,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比自己丈夫的死活……更加重要。”   ……   第二天早上。   淡淡的阳光从天空洒下,一片绿荫,远处是一片坐落在山上的村子。   没有人想到,这个在广州郊区,平淡无奇的郊区小山村,其实是谢必安族人的藏身处。   也没有想到,它即将发生灭门的惨案。   刚刚来到这一天,回过神来……   “谢必安,桃花烙下留活口!”   苗倩倩立刻大叫起来,奋力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紧接着,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村,踢开门。   我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们看到这一代的谢必安,正拿着烧红的一根烙铁,正准备烙在陈雨冬的额头上,形成一个桃花烙族人的印记。   “你们是谁?”谢必安面色一沉。   苗倩倩抱了抱拳,说:“我们听到了程琦准备过来,灭门的消息,这位是天师道的正统传人,前来助阵,帮助消灭程琦这等大恶之人。”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胡诌。   她的方案很明确:   就是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拖延谢必安做桃花烙。   我们的信息是不对等的。   谢必安虽然知道程琦会来,却根本不知道是十多分钟后,他不会珍惜这十多分钟。   我们只需要拖住他,这样他就只能等程琦来了之后,被迫迎击。   而如何拖延时间?   一个人的好奇,是最容易掉进陷阱的。   果不其然,谢必安吃惊的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家的藏身之处,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程琦要来?”   苗倩倩拱了拱手,正义言辞道:“实不相瞒,我们奉程埙老爷子之命,前来助阵,这一位……是程埙老爷子的孙儿——程游,这一位是天师道的正统传人——梁铮。”   饶是谢必安聪明无比,也被忽悠得不行了,说:“程埙老爷子,让你们过来的?他不是早就隐退了吗?”   这个时间上,三年前,我爷爷程埙还没有去世。   我记得是我爷爷程埙,听到了自己的儿子程琦,灭掉了谢必安一脉,才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两年多,才去世的。   他去世之后,我才开了那一家刺青店,认识了苗倩倩这些人。   “对,正是程埙老爷子,让我们过来的。”   苗倩倩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程琦还在上海,正在做飞机赶来广州,明天一早才到这里,所以我们还有十几个小时,请放轻松!我们来商量一下迎击对策。”   谢必安一呆。   旁边的梁铮也呆住了,估计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秀、那么不要脸的贱姑娘,这是让人……延误最佳的战机啊。   我也捂着脑袋,看着她自由发挥。   接着,谢必安对于明天程琦才来的消息,半信半疑,却也不急着做桃花烙了,马上询问起我们。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门外传来族人的惊叫声,“是程琦,是程琦过来了……”   谢必安浑身颤抖,狠狠一排桌子,大声吼道:“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他明天一早才到的吗,误事啊,你们闯进来,短短几分钟……误我大事啊!”   “不好意思,我们也想不到他来得那么快。”   苗倩倩十分浓重严肃,声音阴沉而下,“嗯……不愧是程琦!他竟然放出了假消息,说明天才来,现在就立刻赶过来了,竟然杀了我们这群援军一个出其不意,如此这般……谢必安大人,没有时间做桃花烙了,我们只能一起去被迫迎击程琦吧!” 第七百零六章 杀兔的墓碑 (三千字章)    “真秀,不是一般的秀。”梁铮彻底惊呆了,忍不住惊骇的喃喃道:“同样九年义务教育,她为何如此的优秀……”   我也捂着脑袋,想假装不认识她这个泼皮:   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这个人,上来就胡说八道,一本正经的信口雌黄,把谢必安拖住了好几分钟。   “你们这些人闯进来,误我大事!误我大事啊!!”   谢必安爆吼一声,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得浑身发红发烫,一抬手。   嘭!   整个桌子被拍出了裂痕。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能却咬牙,扫视了我们一眼,压低阴沉的声音说:“只能这样了,程琦我固然能杀他一次,不过……他的妻子,还有他们夫妻养的宠物,我可拦不住三个。”   “没事,他们两个交给我们!”苗倩倩一脸正经,拍着胸口严肃的担保。   一瞬间……   这一切事情,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最起码谢必安这个强有力的支援加进来,谢必安在自己的强盛时期,程琦这种已经不再是无敌。   最起码……   他能杀死程琦一次。   接下去,谢必安去村子南面,走了第七十二步,见到这一代的谢必安开始一模一样的对话,历时三分零七秒。   趁着这个时间,梁铮早已经趁机去布下陷阱,去准备对付兔子精。   而剩下的,苗倩倩、小青儿、小白狐、以及谢必安带着白小雪,自己的儿子,一起迎击程琦。   谢必安的儿子我看了。   二十多岁,相貌堂堂,一股年轻英武的气质,只不过,这种年轻人,也死在了当年灭门的惨案之中。   “苗倩倩三个,加上谢必安三个,对上程琦,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走吧,我们还有我们的忙。”   我扭头看去。   旁边的秋娘有些担忧,问我说:“那个梁铮,他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个兔子精啊?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什么在外面的时候,墓碑村,就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解决掉兔子精?”   轰轰!   那边已经开始打起来,几个人打成一团,六个围攻程琦一个。   而那个兔崇,也开始屠杀剩下的族人。   而梁铮却丝毫不动,静静躲在角落里,看着她杀人。   我们两个人的任务,是拖住我娘——张怡涵,所以我们也丝毫不动,继续躲在暗处。   远处。   那个兔子精身材妖娆性感,从腰上拿着两根泛着寒光的匕首,疯狂追杀着那些村民。   “逃跑吧……我太喜欢了。”她裂开妩媚的嘴角,把一个中年妇人逼到角落。   噗!   她一划匕首,整个人从了上去。   那个妇女倒在了厨房的血泊中,可是这个时候,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头顶上一个锅盖,连着一大堆纸符瞬间落下。   哗。   那个兔子精瞬间反应不及,被砸伤了手臂,那个锅盖倒是无关紧要,那些除鬼崇妖崇的黄符,给了她很大的伤害。   “啊!什么东西?什么臭道士在暗处阴我?”   兔子精叫了一句,四处一看,皱了皱眉,实在找不到人,只能继续去屠杀那些村民。   可是她每杀死一个人,就会触发一种机关。   她在床底杀死一个躲藏的女孩,地面上的床板上贴满了黄符,形成一个镇妖局,把她这个妖崇镇伤。   她在街道上杀死一个老人的时候,脚下刚好踩到一片纸符,散发着镇煞的气息,把她灼伤。   “这到底是……”   秋娘呆了呆,“这是梁铮设置的?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兔子精会在这里走,在那里设下陷阱……”   “是坟墓村告诉我们的。”我说。   “坟墓村?”秋娘惊讶起来。   我说:“你当时不是说,坟墓村有个习惯,死在哪里,就地而埋吗?你说过,这个传统,是谢必安灭门的时候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墓碑村里,那三十四口谢姓的墓碑,都是他们当时死亡的地点。”   坟墓村里。   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那些墓碑建在村里的每一处,有些在屋子里,有些在街道上,有些在床上,厨房里,都是他们死亡的地点。   秋娘浑身一震:你们竟然记得,我当时随口说过的这句话?   “肯定记得,墓碑村遍地杂乱墓碑的来历,它名字的由来,不可能忘记。”我说:“这三十四个姓谢的墓碑地点,很不巧,我们探索墓碑村的时候,全部记下来了,而知道她杀人的地点,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指了指眼前,说:“就比如现在。”   秋娘浑身一震,“所以,知道她经过的三十四个必经之处,在她杀人的时候,就是那个坟墓的位置,设下了埋伏,她自己就会往陷阱走?”   “把三十四个地点,用线条串联起来,我们相当于知道她接下去,杀人的轨迹,可以轻易的把她杀死?”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秋娘问。   我说:“换在兔崇的位置思考,这很不可思议,就像是有人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自己准备去哪里,那个人就在哪里设下埋伏,像是有个冥冥中的神,在算计自己。”   “一两次杀人,是巧合,二三次,是一个人都觉得不对,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但也不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了……她肯定是能察觉到,停止杀人的。”   秋娘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察觉之前,已经足够了。”我说:“之前,苗倩倩去测试过兔崇的行为模式,很固化,这不是一个真人,也不是现实,正常人中招四五次,应该会发现了,但是她的思维迟钝很多,苗倩倩当时就测试过……估计能中七八次,才反应过来。”   我指向远处,“所以,我们只在梁铮在离南面进村的一段路,最近的八个坟墓点,设下陷阱,她杀人的一瞬间,必然会走到那个位置,那是谢家族人的坟墓,也将是她的坟墓。”   秋娘听得浑身冒汗。   她忍不住说:“你们竟然!?……一开始,那个苗倩倩就带着梁铮,两个人去试验兔崇的,就是想到了现在?让梁铮对付兔子精?”   “对。”我点点头。   “怪物啊……”秋娘咬着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又带着极度的惊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进来就想到了外面的坟墓村……难怪你们丝毫不在意那个兔子精。”   我笑了笑。   在外面,那个兔崇是足以一个人灭掉我们所有人的恐怖妖崇,只不过在这里……她只能憋屈的死掉。   远处。   那个兔崇“固执”的杀了七八个人,全部中招后,已经浑身是血。   这只兔崇的速度最恐怖,是她最难缠的一个点,梁铮那群阴人所以才很难拿她有办法,因为有再多手段,也打不中对方。   而眼前……人家是自己往上撞。   人家梁铮,可是带有全身积蓄的黄符来的。   七八次过后,哪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兔崇咬着纤细的指尖,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恐万分,“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占卜算命的高人,在算命?不可能的,不可能做到这种精密的程度,我在那里杀人都知道,这已经和神一样了……”   “和猜测中的反应程度,有些差异。”   梁铮笑了笑,慢慢走了出来,终于扬眉吐气,很得意的笑起来,“本来做了九个点,想不到你第七个点就停下来的,智商比想象中高一点。”   “你是谁?”   兔崇面色一沉,已经浑身是血,满是重伤。   “你杀了我那么多次,我终于可以杀你一次了。”梁铮笑了笑,“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是你杀死的人,他们用他们的死……他们的墓碑,他们的绝望,让我杀死你……”   “什么意思?”兔崇面色大变。   我们静静看着这一幕。   已经中了七次陷阱伏击的兔崇,浑身伤痕累累,已经不是梁铮这个天师道的道长对手了。   最起码,人家也是和白小雪一个水平闻名的高人。   我们静静看着这一幕,我和秋娘要对付的目标,不是兔崇,兔崇交给梁铮……我们的目标是我娘,防止她出手。   果不其然。   远处,一直在旁门默默看着镇场子的张怡涵,慢慢走了出来,见到兔崇受伤,想对梁铮出手。   “该我们上场了。”我说。   “真的要这样吗?”秋娘有些犹豫。   我也尴尬得不行,“只能这样。”   也是苗倩倩这个妮子,才天马行空的,想出这种馊主意,就像是刚刚牵制住谢必安一样的方式……   “走吧。”我说。   秋娘露出一抹乖巧的样子,慢慢拉着的手臂,像是乖媳妇一样,和我一同从阴影处走了出去。   张怡涵正要去帮兔崇解决梁铮,我们两个人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如既往地,像是之前一样震惊的看着我的出现,然后又扭头看着秋娘,“这个女孩子是……”   我压下心里的慌张,指着秋娘:“这是我的女朋友。”   张怡涵浑身一震,眼睛爆发出璀璨的神色光彩,“啊?我的儿子竟然有女朋友了?”   正如苗倩倩所说:   如何拖延时间?   ……一个人的好奇,是最容易让人掉进陷阱的。 第七百零七章 心魔    一个人再强,她仍旧是一个女人,仍旧是一位母亲,她对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熊熊八卦之火,是不会改变的。   这是苗倩倩对我娘,做出的心理报告评估。   并且这一点之前也得到了印证,最起码当时我娘“打晕”我,是认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在上大学的大学生,生怕我见到那么残忍的一幕。   从这一点看出,她和程琦不同,她是很关心自己的儿子的。   更何况她之前也说过。   程琦本来是不想要儿子的,她非要生,她才会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才暴露了某些东西,会爆发出那么多的事端……   “啊?”   张怡涵有些吃惊起来,不知所措的说:“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我摸了摸脑袋,假装不知道,说:你是……   “我是……”张怡涵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说:“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你父母在广州打工呢,我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不是还在上大学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谎言有些蹩脚。   我想了想,拉着秋娘的手,说:“有个人,把我强行请来做客,说要让我和我的女朋友,来广州免费旅游……”   她整个人一愣。   眼眸里的心思急转,低声呢喃起来,“该死的谢必安,竟然把我儿子叫来当挡箭牌吗……”   “阿姨,你在嘀咕什么?”秋娘问。   “阿姨?我不是什么阿姨。”她吓了一跳,有些温柔亲昵,连忙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接下去,我们两个人开始胡说八道。   有多离奇……就说得有多离奇。   本来……   忽悠的事情,交给苗倩倩来扮演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她去帮忙对付程琦,让没有战力的秋娘来这里,反正她也没有事做,才是最大的优化战力。   我娘整个人有些慌张,像是丈母娘见媳妇儿,还有第一次见失散多年的儿子,保持着最佳的形象。   除了第一次见到她,把我一巴掌拍死的怪异,我现在觉得……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最起码在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媳妇面前,强行表现得十分正常。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她问。   “哦,是在我们学校和他们学校的联谊晚会上,认识的。”秋娘试着把事情说得有趣悬疑一下,但很明显,她没有那个忽悠的天赋。   不过尽管如此,张怡涵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秋娘指着远处的程琦几个人,“那边在干嘛,在围攻阿姨带来的那个叔叔?阿姨不去帮忙吗?”   “不帮忙,阿姨一个女人不会那些打打杀杀的,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去……”她温柔的笑了笑,拉着秋娘的手,“他死了就算了,大不了明天再来。”   “阿姨,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化妆品?”秋娘低声的问。   “你喜欢哪一套?阿姨送你啊。”   她亲昵的拉着秋娘的手,“我最近喜欢上了国外的一套化妆品,效果特别的好,就是很贵,但我们夫妇经常出国,赚的钱也挺多的,我买了几套,改天我给你寄过去,效果对你这种干性皮肤,特别的适合。”   “可以吗?”秋娘瞪大眼睛。   我摸了摸鼻子。   果不其然,在自己儿子、儿媳妇的面前,她是不可能会去动手的。   就像是之前,她不想我看到他们屠村的景象,所以才要“打晕”我们……只要牵制住就好了。   远处。   梁铮已经开始形成压倒性优势。   他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本来就极为克制兔崇,只不过她的速度快得可怕,所以才那么棘手。   刷。   梁铮一张纸符拍了上去。   整个兔崇以极快的诡异速度再次逃跑,面容闪过恐惧和愤怒,“该死!该死!!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她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一路在村子和屋子缝隙之间逃跑。   她跑到了一个角落,一个卷缩在角落的女人正在旁边,正在惊恐的看着她。   “挡什么路?找死!?”   兔崇尖叫了一声,把整个人的愤怒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一冲去,手起刀落。   那个女人瞬间就倒在血泊中,而兔崇也整个人惨叫了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陷阱,被电击了一样,彻底瘫软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   “这是时间上的惯性吗?无意间路过一个地点,也刚好是她之前杀死一个村民的坟墓位置,时间的惯性,让她会这样吗……”   兔崇本来已经彻底不行了。   中了那一招,更加雪上加霜,整个人越发惶恐,“怎么可能,连这一点都算计在内……连我逃跑的时候,会顺手杀人都料到了,设下了陷阱……”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死了。”梁铮大步走去。   噗嗤。   我隐约看到,旁边的张怡涵手里投掷出一个石头大小的黑色东西,砸在梁铮的身上。   梁铮整个人应声而倒。   兔崇抓住了机会,彻底拔腿就跑,消失在了小巷深处。   “该死的。”梁铮站起身,又匆匆忙忙的追了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   心里知道,我娘是肯定不会让那只兔子死掉的,不过这样遏制住她,也已经很不错了。   她的争斗心并不强,不然也不会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   趁着这个机会,我忍不住问她:“你们夫妇,是准备干嘛啊?”   “啊?”她完全想不到我会这样问,呆了呆,说:“你叔叔,想帮我解决身体上的一些毛病。”   “什么毛病?”我忍不住问。   她却再也不说了。   我沉默了一下,终究不是真人……不知道是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一方面的信息,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说。   我已经有些了解她们的存在了,为什么拥有智慧。   这里的程琦、兔崇、我娘……都是心魔。   而心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强人念,强烈的情绪汇聚。   只不过这里的强人念,不是来自程琦这一些人的自己本身,而是来自这里被杀的冤魂。   他们把自己封闭在这一天,他们聚合在一起的汇聚恨意,形成了“心魔”,形成了一种不断杀死自己的心魔——程琦等人。   用佛家的话来说,这里的冤魂,他们看不透,被“心魔业障”所困。   程琦的强大,恐怖……   让他们这些冤魂心里,形成了心魔。   所以,这里的程琦、兔崇……都是来自这群冤魂对他们三人的认知,对于他们的了解,性格的模拟,所以这些冤魂不知道的,这里的“程琦”等人也不会知道,毕竟不是真人。   远处,另外一边。   程琦已经被以谢必安为首的六个人,压得节节败退,局势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瞬间形成压倒性优势,程琦被杀掉。   “死了……我第一次见他被正面打死,很难得。”   张怡涵笑了笑,对于自己丈夫的死,轻描淡写,扭头看着我们说:“我也要走了,祝你们小两口过得好一些,过得平平凡凡的,不要再被卷入这种事情里了,平凡才是幸福的。”   她温柔的笑了笑,扭头离开了。   “你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秋娘喃喃自语。   我没有说话。   我也完全想不到是这么一个性格。   整片战场一片狼藉,程琦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兔崇也重伤而逃,连张怡涵也轻描淡写的走了。   “赢了……”   “我们终于赢了,没有灭门……”   一瞬间,小青儿、苗倩倩等人脚下一软,瞬间跌倒地面,劫后余生的解脱神色,布满了面颊。 第七百零八章 长生,不死    灭门惨案,已经被改变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震撼,程琦已死,兔崇遁逃,张怡涵离开……   “我终于单枪匹马,赢了那个兔崇。”   梁铮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那三个让人恐惧到极点、忍不住逃跑的超级怪物!轮回重复了那么多这一天,终于改变了……我创造了奇迹。”   他整个人呆呆的,忽然跪倒在地,看着天空,眼泪一直的流。   他比我们经历得,要多得多,陪伴他的那群兄弟都走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天的恐怖。   也是他借着道门的龟息法,他才能苟延残喘,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只不过,活得越久,就越痛苦。   所以他一直在买醉,直到我们的到来。   “赢了,终于赢了啊……”   梁铮眼泪流下来,低吼道:“胖子,大金牙,陈妹儿,可惜你们看不到了……如果我们再晚进来几天,碰到这几个人,你们也不会……”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一天,来之不易。”   他的人,相信比我们这些人强数倍,不过在这里……不是强就能活下来的,是一场智慧的考验。   不远处,谢必安已经负伤,大步走来,对我们说:“谢谢各位的支援,尽管解决那个兔崇的时候,死了七八个族人,但也总比灭门的好……只不过,我们击退了程琦第一次,明天,只怕还会卷土重来。”   “各位不愧是程埙老爷子派来的支援,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牵制住了他的妻子,还有那一只兔崇,不过明天还要小心,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对策。”   我听得沉默。   这位谢必安,他始终还认为自己活在那一天,其实他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三年……   “谢必安大人,这一场梦,是该苏醒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看周围,时间已经不走了,太阳没有落下,树木、小草,都变得静止……程琦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你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由于我们打破了今天的灭门。   不断循环的这一天,一切都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变化,这片世界,开始出现某种不知名的崩溃,一切都静止不动。   “什么没有明天?”   谢必安有些疑惑的问我们,他似乎根本不愿意去看到周围的异常,情景变化,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你还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吗?”   苗倩倩轻声叹息,“三年以来的疯狂忏悔,已经足够了,外面的白小雪,还希望你们这些冤魂,当年的逝者,得到安息……”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谢必安大声质问我们:“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讨论一下,明天该如何迎击程琦……”   “你还没有察觉到吗?”我说:“当年发生事情的这一天,我们并没有来,你们当时已经被灭门了,你们已经全都死了!现在,心魔已死,你们还不醒来?”   谢必安,以及周围的族人缓缓聚拢过来,终于喃喃的对视一眼:   “我们已经死了?”   砰。   这一句话未下,像是彻底触发了什么。   周围像是五彩的玻璃镜片一样,破碎成一片片,是什么东西碎了,像是心碎的声音。   这里的三十四口人,自从灭门之后,就把自己封闭在自己死亡的最后一天。   三年来,不断重复着,他们循环着自己被灭门的那一天。   可是他们今天,终于苏醒了。   “原来,原来我们早就死了啊……”   “我们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了这一天……”   他们对视了一眼,忽然对着我们深深一拜。   夜晚。   连续多天以来,我们一直只见到白天的灭门惨案,我们从未活着,见过这一天的夜晚。   漫天星河璀璨,一弯金黄色的圆月挂在天空之上,地上整个村子里,陷入了喜庆洋洋的气氛中。   整个村子里载歌载舞,摆上酒席,全村人都在欢声笑语,喝酒吃肉。   甚至被兔崇杀死的那几个族人,也无端端的活了过来,和人谈笑风生。   他们是还活在梦里,沉醉在那一份打败程琦的喜悦中吗?   是,也不是。   “打败了心魔,我们心里一片坦途,我们醒了,谢谢。”   篝火上,我们围坐成一团,谢必安哈哈大笑起来,“谢谢你们,把我们唤醒,再让你们现在陪我们做最后一场梦,你们该醒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我们这些人的执着,被心魔业障蒙蔽,带给了别人很多痛苦。”   “谢必安老头,你还要去明天继续去研究,怎么一起打败程琦嘛?”苗倩倩虚着眼睛问。   “没大没小的妮子。”谢必安笑了笑,说:“没有明天了,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不应该活在过去,谢必安被灭门,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谢必安大人,我敬你。”梁铮十分尊敬的说:“我敬你们谢必安一脉仁厚,于逝者希望,遇之必安。”   “天师道,姓梁?你家的老头子,是叫梁白?”谢必安端起酒杯问。   “谢必安大人,认识我父亲?”梁铮呆了呆。   “我们都是同一辈人,年轻时候出去闯荡,能有交集,不是很正常吗?我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驱魔人,他是当时降妖除魔的道士,我们两个人还争第一呢。”谢必安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你比你老爹,还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可不知道,外表拿着桃核,行走江湖的驱魔人,背地里,其实是谢必安一脉。”   我点点头。   就和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我们程家刺青,背地里是范无救一脉一样。   人人都只知道我们是刺青世家,也没有人知道传说中的地狱,其实是一副刺青图。   没有人知道,黑白无常,都是两位刺青师。   只知道一位遇之必安,一位遇之无救。   “您是曾无象?这是您当年行走在江湖上的名字?”梁铮吃惊起来,说:“我时常听家父醉酒的时候,说起过您,却想不到……”   “过了今天,就没有今天了……”谢必安叹息说:“三年来,我们停滞的怨念,导致了这一片土地,变成了墓碑村,无数人来这里抑郁寡欢,为自己立碑,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自杀圣地,十分的邪乎,所以,我们准备离开了。”   我沉默,感慨于他的洒脱,问:“谢必安大人,知道程琦的底细吗?”   谢必安一愣,笑了笑说:“不知道,我知道的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神仙之下的最强凡人,杀死一个程琦已经很难了,更何况程琦……是杀不死的,杀死他一次,他第二天还会完好无损的再出现,我也没有弄明白他的不死之谜。”   “对!这根本不科学。”苗倩倩敲了敲筷子。   我沉默。   谢必安面色一沉,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一直以来,认为程琦的能耐,已经不亚于神仙了,他可能研究出了一条和神仙差不多的路。”   我问为什么。   “古往今来,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是长生,是不死,长生不死……而古人一直在研究长生,炼丹修道,活佛转世,舍利高僧,乃至印度的湿婆术,西方那种奇怪的造神术,五千年来,古人的智慧是伟大的,各种长生阴术,孕育而出,其实各种流派都大同小异,修得长生机缘……而程琦却打开了一条新路,他做到了不死。” 第七百零九章 白无常    “曾经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人们只能做到长生,而无法做到不死,因为不死的阴术,违逆了一切规矩。”   “长生即是长寿,不死却是骇人听闻,你认为可能吗?”   “一开始我认为不可能,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不相信它就不会存在。”   谢必安坐在木椅上,燃烧的篝火旁边,用一根棍子搅动着燃烧的柴火,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们几个人环绕着篝火沉默。   古人研究长生,而程琦却做到了不死……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打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新路,另外一种派系。   谢必安说:“单就个体力量而言,他远不如太岁的十分之一能耐,还属于人的临界点,我们早就推测,他是用一种方法,悟道成仙的时候,把自己压住住了,处于半仙的状态,他这种情况,应该是不想让自己被吃掉。”   苗倩倩流着口水,吃下一块烤肉,对!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散发媚肉香气的美味长生生物,不想被人一拥而上分食吃掉。”   谢必安撇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小姑娘,你真有趣……你也很聪明,年轻人的气息,就应该这样生机勃勃。”   还生机勃勃?   属于皮痒欠揍型的。   人家谈神仙悟道,那么正经的事情……她却想着人家怎么一个吃法。   谢必安又说:“他做到了神仙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不死,我怀疑,程琦这个男人,踏上了一条不同太岁、长生阴术的新路,他研究出了一种不死阴术……长生不死,古人道长生,他道不死。”   我想起了他那一句对朵哈说过的话:万古天骄能有几?连吾不过二三人。   如果真做到了这一点,那他傲慢,却值得傲慢。   古往今来,类似他这种人,的确算得上少。   “长生不死,世人只道长生,却无人知晓不死。”   谢必安又说:“如果你们找不出他的不死之谜,研究不出他这个不死阴术的原理,找不到他的罩门死穴,那就逃吧……不要去与他为敌。”   “原来是这样。”   苗倩倩点点头,说:“我们碰到了不科学的事情很多,不过都‘科学性’的解释了。”   我想了想,也说:“或许是另外一种类似太岁的物种?但又有些觉得不对劲。”   “正是!”谢必安说。   苗倩倩闲谈之中,问谢必安:“一般来说,就算是类似太岁那种东西,也应该是有致命缺陷的,会引起人的食欲,看到神仙的瞬间,疯狂吞噬他的原始*,这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强烈诱惑力,有种本能吃掉,对自己有好处的*……而程琦如果真是想象的那样,那么他也同样有致命缺陷。”   “哦?”谢必安问。   苗倩倩说:“只是太岁的年代太久远,古人从一开始对这种长生生物的尊重,膜拜,引以为神,再到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些长生物种的可食用性,才会疯狂屠杀的……这种美味生物,虽然强,不过也扛不住人类的捕杀,黑熊、老虎是强吧?但大量围殴,虎骨、熊掌都是跑不掉的,神仙古人强,可也扛不住古代将军带领大片军队,上千精兵围剿,弓箭齐射,现存一只活着的都没有了……而程琦刚刚新鲜出炉,估计大家还对他,根本不了解,发现不了他的好处,所以不会猎杀他。”   “啊?”   旁边几个不熟悉苗倩倩的人,全部都惊呆了。   “当然,他如果不是长生,没有那种一眼就吸引人食用的特质……那么就难猎杀多了,他可以藏起来。”   苗倩倩说:“我们只要找到他的缺陷就好了,长生阴术的太岁可以吃,那么不死阴术的呢?谢必安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尝试吃过程琦的尸体吗,他可能闻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味道估计和太岁一样好吃。”   谢必安沉默了一下,说:“当时程琦在叛逃出程家,为了偷刘阿女的尸体,被杀死了两次,我就尝试对他的尸体做过试验。”   “程琦的味道怎么样?”苗倩倩问。   谢必安沉默了一下,“味道一般吧……和正常人差不多,就是肌肉密集,很硬,没有太岁的那种让人一看到,就疯狂吞咽口水,忍不住吃掉他的原始*。”   我沉默了一下。   想不到当年的谢必安,还做过这种舌尖上的程琦……   “对!我想也是!”   苗倩倩说:“太岁那种,是纯阳真身,把自己练到了极致,每一块肉都是阳气浓缩的,精贵得很……每块肉都是家传宝,一代代家传下去,而程琦那种,一天出栏一次,比那些吃猪饲料,半个月出栏的大肥猪还快,肯定是没有什么质量性的。”   众人又是一呆。   我捂着脑袋,彻底头痛起来。   这个人好好的……   就不能正经讲话吗。   这一天晚上,我们和谢必安聊了很多的见闻。   也和这一位当年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商量讨论了一下程琦的阴术原理,还有一些已经表现出来的特征,还有线索。   这一场篝火晚会,一直开到了十二点。   远处,秋娘和自己的妹妹交谈着,一起欢声笑语,尽管不是她真正的妹妹,我仍旧看到她嘴角上挂着欢喜的笑容。   秋娘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时间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谢必安猛然站起身,说:“各位,今天到此为止了,浑浑噩噩三年多,今日才清醒,我们这些旧人老人,不应该执迷于过去。”   “谢必安一脉的人,没有孬种,没有怕死的人,凝聚力最强……但我们被灭门的怨念,的的确确的害了很多人,三年来,我们过得浑浑噩噩,今天,我们要彻底终结这一片旧日的土地,谢必安……已经成了往事,我们不应该执着过往千年的辉煌和荣耀!”   谢必安的话,掷地有声,十分豪迈,旁边的三十四个族人缓缓集聚了过来,眼泪盈眶。   谢必安看着周围的族人,“我们含冤而死,往日的谢必安一脉,都已经死了,新的谢必安已经诞生……”   我听得有些想哭,万分感慨。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新的谢必安,就是白小雪,他已经彻底把执念放下来,把未来,交托给白小雪……   或者是说,交托到两个白小雪身上。   “本来,这是一个考验!”谢必安扭头对我们说:“我们想要一个人,这个人要有足够的智慧和手腕,但不是继承谢必安,因为继承手艺的已经有我的徒弟白小雪……可我想要一个人,给白小雪一个依靠,相互扶持。”   “原来你是选夫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有两个白小雪,你准备给哪一个选丈夫?”   谢必安没有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旁边的梁铮和秋娘。   “我懂,我们走!”   梁铮已经十分习惯了,“有些事情,要和胜利者说,和我们无关,白小雪嫁给谁,我们没有兴趣。”   他们远远的走到了一边去。   谢必安笑了笑,说:“本来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就算了,她觉得现在不需要一个丈夫,也有了依靠,白小雪有那么这些朋友,我很放心……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年轻人做主,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顺其自然。”   我沉默了一下,“能否告知,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到底是什么?”   谢必安笑了笑,说:“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是我们谢必安一脉的代代心血,那里面记录了一单投胎生意,那一页的投胎人,是真正的——白无常。” 第七百一十章 不会死亡 (第四更)    真正的白无常?   我问什么意思?   谢必安说:“我们一代代家主,都只是谢必安,而谢必安只是一个人而那一页记载的,记下投胎生意的,是我们真正信仰的神——白无常至于多的,给你们说了也没有用,咱们中国有个习俗,不仅仅普通人,很多阴人世家,也都是供奉神灵,供奉自己的先祖,我们也自然是如此,我们谢必安一脉供奉的,自然是白无常。..co   谢必安又说:“其实这一点,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了,这一页留在白小雪身上,是不希望她使用的,不希望她像我当年一样,成为那种东西这是关于我们一脉的一些陋习,你们不知道就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撕下那一页交给程琦,他就会绝了追杀你们的心思那种至高无上的神,或许也让我们谢必安”他叹了一口气,“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吧,或许让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忘记了初心。”   我有些恍惚。   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逝者已矣,我们早该安息了,不应该执迷于人世。”   谢必安忽然解脱一般的笑了笑,又说:“我知道,你带了一个新的江山社稷图,刚刚成型,里面还缺少一些灵魂,扩充里面的鬼村土地。”   我呆了呆。   这一次出行,自然力以赴。   我让小青儿带上了她的刺青旗袍,我带上了新的生死刺青簿我进棺材,一起带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我这里的族人各个从小修炼内家气功,灵魂强大,是普通人的四五倍,我们可以选那里作为墓地,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尽最后一份力!”   轰!   我们的眼前,头顶上的村子里,月亮渐渐放大。   竟然变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湛蓝星球,闪耀着圣洁的浩瀚光芒,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剧烈的破空轰隆声坠落大地。..cop> 整个巨大的球体落在面前,像是整颗星球填满了一切。   “这就是你的江山社稷图吗?”谢必安看到了形状,为之一呆,“有些意思啊,我的族人们这是我们的墓碑村,最后的坟地,最后的归属!”   谢必安低吼了一声,率先带头走了进去。   呼呼呼!   其余的谢必安族人,一个个大步流星,各自爽朗的大笑起来。   谢必安掷地有声的大声道:“你们大声告诉我——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是被人杀死?”   “不是!!!”   背后的族人异口同声,满是热血,慷慨激昂。   谢必安大声问:“那是被人灭门?”   “亦不是!!!”   背后的族人激动的大吼,撕心裂肺,这三十四口人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通过声音疯狂呐喊出来。   谢必安大步向前。   “千年以来我们谢必安一直在行走,一直被歌颂,千年之后依旧如此,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他的存在被世界淹没,才会真正的死去。”   “但我们都该清楚,旧的谢必安已经死了,新的谢必安已然诞生。”   轰轰轰!   一个个身影,朦朦胧胧,消失在那颗球体中,没有几分钟,谢必安一脉,三十四口人,部统统消失了。   “舞台上的一切,都已经为后人准备好了,年轻一代的新人们让我瞧瞧吧,毁灭,真的会有新生吗。”谢必安遥遥望向天空,他的身影却越来越透明,彻底没有了轮廓。   “程琦真想和你回到当初,最后再和你喝一次酒,再与你比过一场。..co   一阵微风刷刷的吹过,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巨大球体,这位当年闻名江湖的顶尖阴行大家,最后一代谢必安,一代江湖奇人,最终消失在了极少人知道的角落里。   我看到这一幕,心都快要碎了。   整片轮回,重复在三年前那一天的村子,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群可怜的冤魂。   这些谢必安一脉的族人   “都没了。”我止不住的喃喃,“千年必安,代代予人必安却想不到是我最后送了他们一程,予之必安不对,是予之无救。”   噗——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周围像是镜子碎裂。   像是骨诺牌一样,猛然间,周围产生了剧烈的连锁效应,周围的村子彻底模糊不清,嘭的一声,彻底碎裂成五颜六色的碎片,美轮美奂之后,露出了背后的一片黑暗。   “冤魂们的梦要结束了,我们也该醒了。”   我仰头看着这一幕,意识在最后一刻渐渐模糊,心中感慨:“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谢必安的江湖传说,唯美徇烂,它持续千年之久,今日要彻底走向落幕了吗?也要梦醒吗?”   苗倩倩看向我们一群人,微笑道:“不,新的谢必安,新的江湖传奇在梦醒之时,才刚刚开始。”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刷拉。   意识彻底模糊。   醒来,一片黑暗。   想挣扎爬起身,却浑身传来一股体弱无力的剧烈感觉,虚弱、饥饿、疲软、一连串的知觉接踵而来。   拼命的睁开了眼睛,周围仍旧一片黑暗。   “还在棺材里吗?”我有些艰难的挣扎想爬起身,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感觉周围传来一片噗通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大力掀开了。   像是棺材板   其他人没有这种能耐,估计是小青儿还有这种力气,能给揭棺而起。   果不其然,头顶的棺材板一阵剧烈晃动。   一抹漆黑的月光照了进来,小青儿白皙的小脸探了进来,惊呼声,“呀,小游哥也还活着!”   “我活着,不是最正常的吗。”我苦笑了一下,艰难地爬起身,看着周围,已经从坟墓周围,里爬出了不少人。   小白狐,苗倩倩,秋娘,梁铮,这些人的墓碑,东倒西歪,棺材都被从土里粗暴的刨了出来,被都掀开了棺材盖。   “都饿坏了,快点起来吃东西。”苗倩倩软在旁边,像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我们几个人身体都还行,就是旁边的秋娘,已经虚弱了,缺水,基本晕厥了,七天差不多要饿死了。”   我们醒来的时候,正是晚上。   天空星光朦胧。   冷清的村子远处,山那一头的工厂,在黑夜里几个烟筒,还在向外冒着更黑的烟雾,不由得给了我们一种现代城市化的亲切感。   让我们感觉并不是在真正的古代,离现代都市很近。   相互扶起来后,吃了一顿东西,才缓和过来,力气却还没有提起,我们只能跌坐在地缓缓神,身体太久没动了,甚至都有些僵硬。   “大金牙,胖子,陈妹儿我,我活着出来了。”梁铮有些呆呆的,看着旁边几个坟墓在望着,跪倒在地。   我们也没有打扰他。   因为那些人为自己立下墓碑,躺进去之后,就再也爬不出来了,成为了他们真正的棺材。   这个墓碑村,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躺在自己为自己建立的墓碑,进去的阴人,早有死亡的准备。   只是现在,这里的诅咒怨念解除,虽然还是冷清,却没有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缕缕怨恨和悲伤情绪这样的事情,也以后不会再有。   我们在破烂的屋里,苗倩倩倒了一杯水,撇了一眼远处的梁铮,说:“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也叹了一口气,“出门办阴事,行走江湖,一群兄弟朋友,或许总会碰到难以力抗的事情,毕竟有句话那么说——擅使刀剑者,往往死于刀剑之下。”   “唉。”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必安的事情给了我感触,梁铮的事情,又给了我一些感触。   什么叫江湖?   快意恩怨,热血情仇是江湖。   墓前饮酒祭故人,百年兴亡替换也是江湖。   苗倩倩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彻,“我们出门做生意,也不少了,都是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举足轻重谈不上,但多少也有些地位,我们赚的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的活儿,死,是常有的只不过我希望,我们不会有像骏爷被人拉下马的那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死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点头,却又哑然。   当时的骏爷,又何尝不是那么想的呢?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点东西,身子才彻底活络起来,热乎起来,感慨过了,就该办正事了,其实,这个事情还没有完。   那一颗桃花树,我们根本没有见到,这个鬼村里,还有些最后的疑点。   我们几个人正在破木屋里吃着东西,这个时候,一个呆滞木讷的守墓人,竟然主动走来,说道:“各位,请往这边走。” 第七百一十一章 收获    墓碑村的守墓人,一直死气沉沉,现在竟然会说话了。   什么情况?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那个守墓人是一个男人,我们之前就见过了一面,他当时正在目光无神的在淋雨吃饭,有些印象。   那守墓人也不说话,就直接在前面走着,示意我们在后面跟上。   “怎么回事?”小青儿拉扯了一下我的衣袖。   苗倩倩说:“这种情况,能趋势这里的守墓人,只能是谢家族人,还在外面的谢家族人只能是白小雪了至于是哪个白小雪,不知道。”   我说的确是这样。   如果是白小雪还好如果是绣娘,就有些麻烦。   但其实也没有多大问题,毕竟她们两个人的底细,我们已经知道了,但该如何解释,是个难题   这个时候,苗倩倩问我说:“对了,你的地球仪呢,看看。”   我点点头。   不知道谢必安用什么手段,把我的地球仪显化在了他们的冤魂世界里,然后一群人都挨个走了进去,扩张了江山社稷图。   我轻轻翻了翻包裹,感应了一下,顿时有些惊呆了,“已经有一百人零七的容量了”   一开始的狭小空间,是很容易扩张的。   就跟鬼刺图一样,鬼刺图一般天然就能纹进几只鬼崇,有几个鬼崇的生存空间,所以才说鬼上身助运的刺青图。   而现在,已经能扩充到一百人的程度,越往后,扩大就越困难。   因为维持“画中鬼村”稳定性最为重要,到了程琦那种足以容纳九百人的程度,每扩张一个名额,就需要一千人,那一千人的灵魂融入,绝大多数,是来维持空间的稳定性   “任重而道远。..co   苗倩倩凝重的说:“之前我放蘑菇,到处抓孤魂野鬼,也只扩充到七个人的名额,而眼前谢必安一脉,竟然瞬间有了一百多个名额”   我点点头,说:“灵魂的质量比数量更加重要类似小动物,猪牛狗猫,也有灵魂,但他们的灵魂质量远比不上人,所以才懒得费工夫,而有道行的阴人又比普通人强上好几倍,特别是谢必安这种我估计谢必安一个人,就占据族人里很大的比重。”   我心里也默默衡量起来。   一百和九百,看似只差距九倍,其实差距是天地之别,那是一代代范无救的心血。   一代代的范无救游走在古代战场,一代代只怕收集了上百万的阴灵,才会有那么大的面积   小青儿问我说:“那九百人的程度,已经很够用了啊,谢必安那么大一个村子,二十多间屋子,才五十多口人,他们九百个人,得有四五百个屋子吧?”   小青儿也是萌萌的。   竟然用屋子,来衡量占地面积的大小   “对,九百个人已经够用了,再往后,一千个阴灵,才能扩充一个人,聊胜于无,性价比极低。”我说:“不过,那不是一个人的名额那么简单是为了稳定性,让那个画中鬼村,不断加固,越往后越缓慢,迟早有一天,会迎来质变的吧?”   苗倩倩插嘴说:“而质变,是怎么样的呢?我们不知道,不过程琦还致力于这个事情,只怕图谋很大,不仅仅是为了扩充几个名额那么简单,估计是为了让江山社稷图,迎来质变。”   我点点头。   如果真是那样,只怕真的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了或者说,是真正的阴曹地府,地狱,变成真正鬼魂生活的一方世界,洞天福地。   我问苗倩倩说:“你那个,梦貘,有长进了吗?”   “有!”   苗倩倩说:“已经有了让人做梦的时候进入了梦貘收集人的恐惧,而至于怎么吓人,让人在里面收集恐惧,我也有了想法。”   我说什么想法。   “一开始,我想着是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在梦里,经历丧尸之类的世界,吓人,甚至还有兑换一些东西,枪械、血统,让他们以为自己会变强,用来激励他们去送死,收集他们的恐惧。”苗倩倩轻轻的笑了,说:“不过现在看,当时的想法是不成熟的,因为短时间内太难了,那是很以后的事情,我觉得现在,可以完效仿谢必安这种小型的轮回恐怖鬼村,但不会太难,占地面积还小,让人进去受苦受难这样最方便。”   啊?   我呆了呆。   一想真是一个好主意。   梁铮那些人,当时体会的痛苦和崩溃,绝对是一场对于梦貘来说,很美味的噩梦。   让一百个人进去做一场很大的噩梦,吸收他们的情绪,扩张环境。   我们不杀人走的是可持续路线。   因为我们的手里,有传说中的鬼神——梦貘。   我们也打算走当时许佛的路线,当时的许佛拿着江山社稷图,忽悠说什么高维低维的骗人话,骗人进去自残   我和苗倩倩继续交谈,对于这个阴器的思考,我们已经从一开始的生涩,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   一个阴行世家的阴术,家传的阴器,需要不断打磨雕琢。   我们聊完了江山社稷图这个阴器,该怎么扩充里面的鬼村世界后,我看向旁边的秋娘,说:“如果我们碰到的是绣娘,你打算怎么办?”   秋娘沉默了一下:“她还记得我吗?”   我摇头。   秋娘咬着牙,苦笑说:“就算她不记得我了,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被别人取代了但我也觉得没有关系。只要她的灵魂是我的妹妹,就够了,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可以重新开始。”   我沉默。   “灵魂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记忆。”   苗倩倩说:“如果真要打一个比方,两个白小雪的纸质是不一样的,一个是黄纸、一个是白纸,载体不同,但上面的字迹都一样她灵魂的本质,还是你的妹妹。”   她的这种安慰手法,有些另类。   不过,绣娘却重重的点点头,“不管记忆是谁的,她的灵魂还是妹妹就够了。”   我们说完这一些,已经走到了山林里。   这里没有人居住,杂草恒生,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剥开密集的草丛向里走,一颗不大的桃花树渐渐映入眼帘。   桃花树下,有十分唯美徇烂的一幕。   地面上铺着一张黑色图案的刺绣毯子,两个侍女分别坐在两侧,背后顶着屏风,一名美貌倾城的女子在桃花树下静坐。   “程先生,你们已经活着出来了,找到了当年的真相了吗?”绣娘问我。   原来不仅仅白小雪,连绣娘都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果然是跟踪我们,想找白小雪,白小雪不冒头是对的。   我说:找到了,但是现实很残忍,你要听吗?   “听,为什么不听。”绣娘淡淡的笑了笑,“我可不是某个假冒的白小雪,只知道逃避。”   我说:那你不逃避吗?   “你是说我是假的吗?”她反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   这个绣娘不愧是白小雪,一样的聪明,瞬间就察觉到了。   “要听吗?”我说。   “诸位,请坐。”   她伸手示意我们坐下。   接着,我也不急,慢慢一点一点的把在梦里看到的当年灭门惨案发生的一切。   绣娘听完了,也有些呆呆的,说道:“程游,你认为我是白小雪吗?”   我看着她,说:是,你是白小雪。   绣娘不过是当年灭门惨案的受害者,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无端端的,背负上了白小雪的使命。   “程游,你说为什么我还是白小雪?”她有些悲伤。   我说:“用谢必安一脉的话来说,你是白小雪的投胎转世,只不过你转世错了时间按照正常规矩,你应该在白小雪死后的百年之后,再投胎重生只不过,你在白小雪还活着的时候,就投胎了,所以你也是白小雪。”   “按照谢必安的话来说,我投胎的时间,错了吗?”   她缓了许久,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笑了。   她笑得阳光灿烂,很明媚,满是释怀的轻松:“我明白了!或许到了我们这一代,谢必安将死,一份力量是单薄的有两个白小雪,或许多上一分胜算。”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四千年传奇    绣娘说完了这些,一边笑,一边哭,黑色的头发丝线眼泪,流满了脸颊,诡异无比,“其实我不怪谢必安,我成了他的徒弟,有了白小雪的记忆,和师傅相处的时光,我才知道一切情有可原,我的今天,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天注定的事情。..co   我叹气:你不怪谢必安就好。   “我不怪。”   绣娘又哭又笑,擦干了眼泪,“我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过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很平庸,死后能有那么精彩的人生,成为江湖上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拥有白小雪的记忆和知识,让我过得很精彩了,我不后悔。”   “可是妹妹,你是陈雨冬啊。”秋娘苦涩的低声说。   绣娘扭头,说:“对不起,姐姐,我实在记不得了我已经没有了记忆,在我的记忆里从三岁开始,就是白小雪从小的人生轨迹我在往后的日子里,还想恬不知耻的,以白小雪的身份活下去。”   秋娘沉默。   绣娘说:“不过,你愿意跟着我吗,当我的侍女吗,我们走在一起,可以重新开始,塑造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   秋娘呆了呆,重重的点点头:我愿意!   绣娘讲完了这些,扭头看着我们,神色有些复杂,说:“原来当时的程琦,杀了我,让我变成冤魂,是为了让我怨恨他,去抢夺另外一个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能让他如意了。”   我说:那你   “我已经想好了。”   绣娘猛地抬头,看向我说:“我的仇还要报,她逃她的,我报我的仇,生死刺青簿,我也不去追她了,我一开始追杀她,都是因为认为她是假冒的白小雪她选择不去对付程琦,也为我们争取了最后一抹火种。..co   “可以!”   这个时候,旁边的角落里,白小雪缓缓走了出来,面色冷清,“我们两个人,本是一体。”   “但我明明就是”绣娘呆了呆,愧疚万分。   白小雪笑了笑,“你是白小雪,也是真的白小雪,你是我的转世,只不过,你转世的时间提前了,我们都活在了同一个时代,我们还是对方,我们却又是不同的两个人。”   绣娘沉默,看向白小雪,说:那么,另外一个我,我想知道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是什么我是白小雪,我有权知道。   “可以。”白小雪点点头。   “我!我我也要看。”苗倩倩举起手来。   “我也要看!”小青儿也萌萌的叫起来,过来凑热闹。   白小雪立刻说:“没问题当年我们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吗?我也想知道,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白小雪一向谨慎,自然也没有带生死刺青簿,甚至连我们,都没有见过生死刺青簿的真面目。   但是眼前,她拿出了手机,给我们看了一张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面,正是最神秘的最后一页。   我们看到柔软发黄的人皮纸上,有一朵神秘巨大的桃花烙图案。   这一页的桃花烙图案旁边,上面像是其他页一样,接下的投胎人姓名,年龄,还有生平简介,以及预计投胎的时间。   上面写下一排字。   白无常。   活四千余岁。   白无常,最古老的神祗,与之必安。   “最后一页,那么简单,只有这一行简单的字?”   我沉默了一下,“白无常,传说中最古老的神祗,能担起这个名字的人,这个白无常,只怕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   “对!”   苗倩倩点头,“白无常,可能真是华夏最古老一批的神仙之一,不过肯定死了被人分食,它可能把自己的皮,剥下来留给后人,形成最初的生死刺青簿的原型。”   白小雪也推测道:“的确是这样,这最后一页,应该是我们先祖的投胎生意。”   “不过,这也足够珍贵。”绣娘接声道:“有这一页,相当于让我们的老祖宗,再回到现世了。”   苗倩倩又说:“也不太对劲!既然是记忆,这个白无常,有没有可能是每一代的谢必安,记忆汇合的可能?”   “啊?”我一呆。   “谢必安一脉,既然是玩弄记忆的高手,那么记忆阴术的最顶端,有没有可能是一代代人的记忆融合?每一代的谢必安,把自己的记忆烙进这一页里,集合每一朝,每一代谢必安的记忆,才是真正的白无常。”   苗倩倩看了我们一眼,说:“白无常,行走于四千余年之间,一代代谢必安,就像是漫长的接龙,如果把他们的记忆串联成一个人,这才算是真正活了四千多年的白无常,每个朝代,有每时每刻,替人投胎转世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白无常毕竟,第一代的谢必安,可担不起真正的白无常之名。”   我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   一代代谢必安,记忆汇聚,形成的记忆怪物,承载着一代代谢必安的智慧和记忆,只怕真的是某种神明,真正意义上,替人投胎转世的白无常。   我冷汗淋漓。   桃花烙记忆   如果把一代代的记忆,不断烙在同一页上呢?   是不是相当于,这一页的人,没有出去过,就活了一代又一代?   神仙都不能活那么久,因为会被人分尸,而用这种方式白无常,可能真的能活四千年之久,足以形成另类的长生。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把这一页积累了四千年的白无常,如果它把投胎到现世,那种后果,是很难让人想象,十分恐怖的。   因为他是真正的白无常,真正在漫长历史上,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   所以说,谢必安才说,最后一页,是最恐怖的禁忌。   苗倩倩又说:“白小雪,你们每一代谢必安的额头上,都有一朵桃花烙,不仅仅是你们的印记,还是你们把自己临死前烙进最后一页,做下的准备?”   “这个理论上,说不通。”   白小雪却摇头,“因为每一代谢必安,只能做一次投胎生意,怎么可能代代做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记忆烙在生死刺青簿里?”   “也对。”   苗倩倩拖着下巴,“你们的桃花烙一辈子只能做一次,这就是一个问题了,那么这最后一页的秘密,到底是不是无数的谢必安,记忆汇聚的白无常呢?”   “所以啊,你这个猜测是假的。”绣娘说:“这个白无常,可能只是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而已。”   苗倩倩又提出一种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有那么一种方法,那一页有一种能耐,让历代谢必安,没有耗损,临死前把自己的记忆烙进去呢?所以程琦,才想要那一页?”   “不清楚。”   白小雪摇头,“也可能是想要白无常吧。”   我叹了一口气,经历了那一场灭门惨案后,几个人,就一起讨论起谢必安的传承。   很显然,谢必安最大的秘密,是最后一页,那个“白无常”到底是什么一个什么东西?   这几个人讨论得起劲。   这个时候,我电话忽然响起来。   “稍等,我出去一下。”我对几个人说。   “去吧去吧。”   苗倩倩摆了摆手,“年轻人啊,就是夜尿频多。”   “滚你的,就是不说好话我就是接个电话。”我走到外面,掏出手机看了看,七天下来,手机在棺材里没充电只剩下最后一格,超长待机还是有些能耐的,上面竟然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我接了电话,是董小姐的。   董小姐十分焦急的对我说:“老板,出大事了,出了一些事情,你快来啊,安清正这边出事了,估计要实在行不通,我们就只能把他送去泰国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正畸 (为书友咕力冠名)    我震惊的张了张嘴巴:送去泰国,怎么回事?   董小姐急得冒汗,说:出大事了安清正做不成手术了,她如果还要变成女孩子,那不得送去泰国了吗,直接做人妖手术了!   啊!?   我额头冒汗,说:你个混账,是不是惹事了?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董小姐信誓旦旦,“是那个医院,看上了安清正的绝世美色!”   什么鬼?   我无语的说: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cop> 说完了,我挂了电话,回到了这几个姑娘这里,苗倩倩问我要干嘛。   “出了一点事情。”   我打断她们的讨论,有些歉意的说,“本来你们两个白小雪,一生一死,化解了恩怨,本来是打算搞个庆祝活动,大家开心一下,不过现在出了点事情,我们只能往回走一趟了。”   绣娘皱了皱眉头,十分冷清的说: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不?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你和白小雪,继续庆祝一下,研究一下我们先去办我们的事情。”   “对对。”苗倩倩似笑非笑,说:“你们两个,连连看,找不同好吧搞不好还能自产自销。”   她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本来认识猫灵,让那种邪崇当靠山,我已经在咱们圈子里的名声不的太好,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已经有人,把我们和供着黄皮子精的骏爷比较了。   现在,再让绣娘知道我们有牵连这真是以后,彻底把名声搞坏了。   “如果有问题,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白小雪说:“安清正的事情,医院里的套路,也很多,有些地方,有钱没人脉,也是很难疏通的,特别是这种比较罕见、难度很大的手术。..co   我说没问题。   接着,绣娘说:“对了,继承后代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啊?   我假装没听懂。   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和白小雪道别离开了。   “一位黑暗白小雪,一位光明白小雪”苗倩倩托着腮,“我觉得她们,可以自我繁衍了。”   我哭想不得。   不过,我却也知道,白小雪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白小雪,而绣娘,只不过是拥有白小雪记忆的“替身”。   我还是比较倾向站在白小雪这边的,那个绣娘比较见外。   她们两个白小雪,一个打算逃,一个打算去找程琦报仇。   绣娘因为被杀死的怨意,战胜了对程琦的恐惧,所以她想去复仇。   绣娘的目标,是战胜程琦。   而白小雪当时安然无恙的逃脱,她被灭门,却对于那个恐怖的男人,提不起任何战意,被恐惧支配着,只能逃跑。   白小雪的目标,是活得比程琦久。   因为白小雪的观点,她认为——长生不死,程琦做到了不可思议的不死,却再没有做到长生的可能。   长生不死,只能选取其一。   所以她认为既然杀不死,就准备等待程琦老死之后,她就能重新延续谢必安一脉。   要战胜一个不可战胜的目标,唯一的方法是:比对方活得更久。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并不清楚。   在我们在坟墓村里,经历了三年前,那一场谢必安一脉灭门惨案的真相后,就开启了回程。   真假白小雪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墓碑村的时候,发现梁铮仍旧在墓地上跪拜。   我们几个人就默默看着他,半个小时后,梁铮擦干眼泪爬起身,我们搭上的是梁铮给人出活办事的越野车,十分豪华,往广州市区里走。   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他离开的阴人朋友。   我只是对他说:“这个事情,谢必安一脉,其实是驱魔人,白小雪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请不要透露。”   “我明白。”他点点头。   他知道了白小雪的底细,倒还不知道我们刺青程家,背地里是范无救。   接着,梁铮说:“这个阴事已经解决了,这里的冤魂安息,在阴行圈子里肯定引起很大震动,比较那是谢必安,那肯定是有人继承谢必安一脉的手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必然要有人找谢必安的传承人”   我皱起眉头,说这的确是一个麻烦。   这时,苗倩倩却笑了笑,说:“不麻烦,不麻烦大名鼎鼎的梁铮,已经解决了大半,谁知道最后关头,那些冤魂跑了那个轮回的噩梦,开始到处流窜,活在了人心中,让人做噩梦。”   “啊?”梁铮一惊。   我心说这的确是一举两得。   既然摆平了这个谢必安的墓碑村的疑点,也正式为我们的噩梦鬼村,打上了一个掩护。   郊区到广州市区很快,一路上有些工厂。   我们晚上开车,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市区,大半夜仍旧是灯火通明,夜市、大街小巷十分热闹。   梁铮停下车,对我们抱拳,“各位,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我和他握了握手,说:这是当然,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位天师道的传人,能耐和白小雪差不多,只不过这桩阴事却不是能耐能解决的,专业不对口   我们下了车,迅速回到宾馆里。   放下行李,到旁边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一会儿,董小姐开门了。   “什么大事?”我问。   董小姐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看着我们,说:夜袭吗?不是夜袭的话,没兴趣,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好你个董小姐。”苗倩倩气急反笑,“叫我们回来得那么快,还在睡觉,我就夜袭你了。”   她一说完,扑上了上去,瞬间把董小姐按在床上动手动脚的。   “你一个女人袭击我干嘛,变态啊?”董小姐惨叫起来,疯狂挣扎。   等苗倩倩闹完了,董小姐也醒得差不多了,被制得服服帖帖的,闹得睡意都没有了。   苗倩倩一副事后的霸道总裁样子,说:“说罢,女人,到底什么事?怀孕了吗?我可不会负责任的。”   “没脸没皮。”董小姐抖了抖精神,“是有些大事情,不过呢,说大也不大,一说小,也不小,嗯我们摊上大事了。”   “正经点,这不还没有睡醒吗。”我有些无语。   董小姐面色正经了一些,说:“我们不是问那个李凯阳,打听广州最好的医院吗,最权威的相关医院,那个两性正畸手术的,结果是真找到了。”   “我们当时就去了呗。”董小姐说:“一个中年女医生,就是这方面的权威性大夫,但有猫腻。”   我说什么猫腻。   “那个人很古怪,阴气森森的。”   董小姐说:“那个人啊,一开始是挺专业的,她说这个手术做不了,安清正已经那么大了,并且她这种情况,属于比较很严重的双性人,她两种器官都完整的存在,就和那种两个头的畸形胎儿一样,眼前,要切掉男人的那一部分风险十分的大,不好做。”   我点点头,这种正畸手术,一般在小时候,活着十几岁是最佳年龄。   那我说医生的建议呢?   “医生的建议是,她认识一个这方面体征相似的女孩子病人,也同时具备两种器官,刚好可以和安清正配对。”   啊?   我听得吃惊。   这医生那么厉害,还给病人凑对的吗。   董小姐一脸无奈的摊开手掌,说:“那个医生告诉我,这种结果才是最好的,还说不用承受手术的痛苦,并且还有一个好处,那个女孩子,嫁给安清正,由于双方都有两种器官,两个人刚好长在相反的地方,位置完的互补,可以同时享受双份的快乐。”   我:“”   我有些炸毛,这种情况,邪门得很。   “那谁负责怀孕?哦不,两个人都能怀孕,为对方生孩子了。”苗倩倩虚着眼睛,“咳咳,那个大唧唧的女孩子,你拒绝了吗?”   “我和安清正肯定拒绝了啊。”   董小姐急急忙忙的说:“可是那个医生就板着脸,大骂我们不识趣,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国没有几个人能做的,他坚决不帮我们做老板,你说这个我们可怎么办啊?如果安清正没法做这个两性正畸,他要变成女孩子,不得去泰国了吗?”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诡异女孩   我听得头大。   意思是:这个手术风险大,对方不想和你做手术,并且还向你丢一个女朋友?   这种事情……   安清正这种温柔腼腆性格,比我想象中还要招女人缘啊。   我问董小姐:真是风险大吗。   “风险是大!”   董小姐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说:“但我总觉得有猫腻,全国最好的一家这方面权威医院,这方便肯定能行的……但人家医院那边,现在很强横,说不能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觉得奇怪。   明明是能做的手术,为什么不做了呢?   还是认为我们这些外地人是土鳖,给不起钱?   这手术费我早就打听了。   六七十万块,算是很大一笔巨款了,我们店里的储蓄,这些天做的这些单生意,也就赚的那么多钱,这忽然就不做了……   “这个事情,的确麻烦。”   苗倩倩正经起来,用笔敲了敲桌子,“依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医生有猫腻,不想给安清正做手术,这些科室里的医生,做手术的,都有拿红包的惯例。”   “你的意思是?”董小姐问。   “很明显的嘛,人家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给安清正凑对联姻?肯定是塞红包了,才给介绍的。”苗倩倩说:“可能是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大唧唧的女孩子,看上安清正了,给塞钱了,不让做。”   “还有这种事情?”   我听得有些气,感情是有土豪给塞钱了,不让给安清正做手术?   “别急,我猜的。”苗倩倩说:“不过,能让人有钱不赚的……肯定是塞了更多的钱。”   “不会吧?”董小姐吃惊的说:“那个大唧唧姑娘那么有钱吗,一下子就塞了六七十万,这是多情有独钟?”   “当然不是。”   我摸了摸鼻子,说:“做了手术的钱,是医院的,而塞的红包是自己的,给塞个十多万,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个事情,我们坚决不同意的!”董小姐猛然站起身,说:“现在是恋爱自由的时代了,人家还能强抢不成?”   “我们广州也没有熟人啊,要去找白小雪,或者梁铮问问不?”苗倩倩给出了一个建议。   我摇头。   白小雪最好不要麻烦,人家都退出广州圈子了。   而梁铮,人家还处于悲痛中,并且我们跟他也不太熟,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欠不欠下一个人情。   安清正在隔壁房间睡觉。   我们商量着他的手术问题,也没有去打扰他,毕竟我们掏钱给他做手术,人家心里本来就愧疚,现在一碰到这种事情,肯定就愧疚得没法说了。   要说我们也是看中他的人品,他的阴阳双魂,鬼上身能力,员工的性别,是男是女,就真不重要,咱们走阴行的阴人,见过邪门事情太多了,真谈不上歧视。   要说我们店里,正常人有吗?   真没有!   苗倩倩之前有黑木耳耳朵。   董小姐能把脑袋摘下来再套回去。   小青儿闭着眼看世界。   安清正是个阴阳人……   第二天早上。   我去医院看看,为了保险起见,我让苗倩倩和董小姐别去医院,她们两个姐妹一起逛街去,两个人,毛毛躁躁的,脾气还冲,我怕他们得罪人。   我是去医院,给安清正看看病情的,和他们讲道理的。   很快,我带着安清正,小青儿坐上出租车去医院,在白色消毒气味弥漫的走廊上,来到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这方面的权威,是一名中年女医生,叫陈亚,她长得有些古板脸,眼睛狭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更年期感觉,很压抑,有种狂暴的气息。   来之前,董小姐还用她半吊子的相术,给我说,这个陈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处女,所以脾气暴躁得很。   董小姐还说: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一股子渴望爱情,却又被男人抛弃,才有那么偏激的性格,见不得其他人的好。   董小姐背地里,给我嘀咕别人的坏话倒是很详细。   我走进办公室,陈亚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我,“请问,你是……”   我指了指旁边的安清正,说:“您好,我是安清正的朋友。”   “先生贵姓?”她直接问我。   “我姓程。”   “哦,那么程先生,那你是他的男朋友吧?他做两性正畸手术,想变成女生,是为了你吧?”陈亚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请坐。”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懂,我懂,现在你还不是他的男朋友。”陈亚说:“所以,你希望他变成女孩子,年轻人的小爱情,我还是能理解的。”   见了鬼的小爱情……   我瞬间懒得解释。   我问她:“陈医生,之前通过电话里,不是说,这个手术你们医院能做吗?”   “能做,是之前的事情。”   陈亚把手边的档案整理完放下,十分严肃认真,“那时是询问了,见到实际情况后,我们院里的几个主治医师,就认为他这种情况比较严重,年龄也大了,恢复期比较困难,还要在手术前,持续性服药。”   “雌性激素药,我之前一直在吃。”安清正连忙说:“我早就在为手术做准备了。”   “对,是的,你之前一直在服药。”陈亚立刻说:“不过,我现在建议——你不要服药,立刻停止用药。”   我问为什么?   陈亚说:“因为这个手术风险太大,我们医院出于人道主义,不接,所以服药雌性激素,现在只会让你身体的激素不平衡,让你显得更加女性化。”   陈亚又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是盲目的,是不顾一切的,但是程先生,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你让别人变成女孩子,尽管人家本身也有一部分是女孩子,但是……”   “停!”   我说:我懂了,你们不做,我们转去其他医院,总行了吧?   “请不要这样,请冷静一点……”陈亚医生笑着说:“程先生,不要做那么偏激的事情,我们不动手术,是为了这位安先生好,并且,我也为这位安先生,介绍了一个有相同疾病的女生,我们医院,经常撮合一些相同疾病的患者,也是做一件好事,也算是积德。”   积德?   这个陈亚也不是好惹的,八面玲珑,挑不出刺来,一般人都给她忽悠住了,这话题转移得厉害。   积德?   所以不给人做手术?   我直接就说:反正我不管,我就问一句——做不做,如果不做,我们去其他医院里。   陈亚瞬间有些尴尬,听得我不像是说笑的,想了想,说:“那么程先生,如果真要执迷,可以做,住院几天,检查身体,我们这边立刻开始安排手术。”   “那就行了。”我说。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带暴脾气的苗倩倩是对的,还是讲道理为主。   毕竟人家家大业大,我们在外地,还真不好得罪人。   下午的时候,护士就给我们安排了一间三楼的病房,我们整理了一下行李,我让安清正住下来好好休息。   这病房两人床。   隔壁有个看起来皮肤苍白,有些阴森的媚笑,像是洋娃娃一样的精致小巧女孩,穿着蓝白病服,抱着洋娃娃,看着窗外。   一进病房,小青儿就对我说:“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我问怎么一个诡异法?   “不是一般的诡异,总之……可怕。”小青儿偷偷指了指那个看向窗外的女孩,“这个姐姐,给我一种安清正的感觉,但更加的诡异。” 第七百一十五章 镇院凶物   我忽然面色一惊,这个女孩子,不会就是看上安清正那一个姑娘,同样患病的病人吧?   这个陈亚,见我们说不动,直接让安清正,住在了那个姑娘的病房里?   这个算盘敲得好!   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   我立刻大步走出病房,下楼,走去办公室,和陈亚说:“我要换病房。”   结果陈亚冷笑了一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广州三甲的大医院,病房都满了,病人住进来,都是要预约……你们的手术太过突兀,给你们能临时安排病房已经不错了,没有办法换,并且患者之间,同一种病,可以相互交流病情,对病人有好处。”   我说这个好处我们不要。   “年轻人,就是戾气太重了,那你看这样怎么样?”陈亚说:“你们陪那个女孩子聊聊天,住一住,我给你们打个七折优惠,减少十五万的手术费用,你看怎么样?”   “这样还行。”我点点头。   住就住,我就不信那个诡异苍白的女孩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有钱就成。   我出了门,给董小姐和苗倩倩打个电话,给他们说:“已经住院了,买点水果过来,任何还给我们减免了一些手术费。”   “可以啊?小游哥。”董小姐吃惊的说:“你搞定了那个更年期的主治医师?”   “去你的,还小游哥呢,你个混蛋别学我说话。”苗倩倩在旁边不高兴了。   接着,我挂了电话,在回病房之前,顺带去医院的厕所走了一趟。   要说修炼内家气功,内视五脏,搬运五谷之后,我的肠胃清洁得厉害,蛔虫什么的都被我杀死了,身轻如燕,那种养生效果真不是吹的。   排便清洁得很,并且十分规律,并且一点点恶臭都没有。   但是,我到厕所蹲下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个男人进来,一边撒尿一边说:“听说没有,407那间病房里,有人住进去了。”   “住进去了?卧槽,那鬼地方也能住?”   另外一个声音抖了抖尿,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膀胱十分的强壮,“那个怪物邪门得可怕,她的病房,护士、医生都没有人敢靠近,那家伙在病房里住了七年多了,先天就畸形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赶走她。”   “赶走个屁啊。”   另一个声音说,“你都不清楚,现在哪个大医院不做点法事?每年不请点高人?死个人,撞点邪,老正常啦……其他医院都和高人有交情,但你见我们这,也是广州里有名的大型医院,和那些高人,有业务来往吗?”   “真没有。”   “嘿嘿嘿……一开始是想赶走的,后来发现这个鬼东西在这里,其他的鬼东西都不敢来了,因为凶的东西,怕更凶的东西,每年都为我们医院节省了很大的一笔开支呢,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邪乎的事情了,因为连邪乎的玩意也怕她,不敢靠近呢。”   那个声音问:那么恐怖?   “这东西啊,邪门是邪门,但哪行没有邪门事?更何况在医院里,不冒犯忌讳,什么事没有……太平间的李叔知道不?李叔喝醉了酒,经常给我说,那个鬼玩意儿,有些神智不清,大半夜,无声无息,晚上的时候经常去偷东西吃。“   另外一个声音说:那不拦着她?   “怎么拦?”另外一个声音说:“你想啊,那个诡异的玩意,躲都还来不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命要紧啊!”   这两个人上完了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然后往外走。   “我还听说,那个鬼姑娘长大了,十六七岁,到了发春期,最近每天晚上传来嗯嗯啊啊的叫春声,还唱着恐怖的童谣,医院里也有些慌了,这鬼东西狂躁起来可不得了,不得找个男人给她吗?听说一个多月前,死了好几个,*强得很,都给她日得半身不遂,那叫一个惨啊。”   “呵呵——现在住进了一个病人,我们得瞧瞧了,看那个男人长得挺嫩的,听说也是一个阴阳人,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如果再那么凶下去,估计领导层也不淡定了,贪小便宜,却请了一尊瘟神,现在请高人得出很大一笔钱,估计连之前省下做法事的钱,都吐回来,现在都不想出这个钱呢,只能希望安抚住她,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我在里面蹲厕所,听得都毛骨悚然了。   按照这种情况,不是那个诡异的女孩看上了安清正,而是医院想给安清正……配一个婚?   等两个人走了,我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起来……这个事情古怪得厉害。   有猫腻。   这广州大医院,那么大一栋楼,在夜色下灯火通明,还在闹市区里,却也是邪门得厉害。   我这才想到,觉得脊背发凉。   安清正和小青儿还留在病房里呢。   我加快脚步,往病房里走。   吱呀。   我推开门。   发现安清正,小青儿,还有那个诡异的女孩正在病床里,竟然在斗地主。   “啊?”小青儿叫了一声,“小游哥,你也要来玩吗。   “你们在斗地主?”我呆了呆。   “对啊!就是这个姐姐,她不会说话……”小青儿指了指她的脑袋,说:“可能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对她说话,就是嗯嗯啊啊的,然后呆呆的看着我们,点头摇头。”   我冷汗冒下来:“所以你们就拉她来打牌了?”   “对啊。”小青儿点点头,“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嘛,又不是没有见过鬼,我觉得可能和安清正的气息有点想,还蛮有亲切感的。”   我点点头。   看着这个蓝白病号服的女孩,长得乖巧可人,的确很漂亮。   不过,我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她的下身,鼓起了很大一块,像是里面有什么庞然大物,她的本钱十分惊人。   我当时额头就冒汗了,问她说:你好,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问旁边的小青儿,“她和你们打牌,赢过吗?”   小青儿说:没赢过,就是拉来凑一个数。   看起来,是智力有缺陷的东西,但至于是不是人,还得另说……   我没有说话。   再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和董小姐来了,我把事情给她们一说,她们看着那个诡异的痴呆女孩,也有些吃惊。   苗倩倩说:“现在估计都明白了,不是这个土豪姑娘出钱,估计是这个医院啊,主动想给这个阴阳女孩配对,给他结婚,让安清正陪着她呢……”   这医院也是打的好主意。   到医院做个手术都能碰到这档子事情,人家是见我们外地人,好欺负吗?那十五万,是想把安清正弄个半身不遂,然后再给他做手术?   真是够恶毒的。   我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凉拌。”苗倩倩拍拍胸口,说:“我们就看着她到底要干嘛,要日安清正?得过我们这一关。”   我也点点头,凶不凶,得看一看,反正我们就是钉子户了。   我们就当病人家属,晚上的时候,守在病房里,看看发生什么事情,走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路子。   在阴行里,鬼崇妖物,都走一个吸人阳气精气的路线,我想这个也不例外。   我们几个人网上特异的关了灯,轮流守夜,摸黑在病房里打瞌睡,而那个诡异的阴阳女孩也卷缩在角落里。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事情,到了凌晨两三点,夜色最深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病床上,忽然一阵诡异的童谣歌声响起。 第七百一十六章 阴阳循环    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一股清雅优美的童谣旋律缓缓响起,窗口夜色下,白色病床上,那个阴阳女孩茫然的喃喃着旋律: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花上蝴蝶笑哈哈   歌曲的旋律一开始十分唯美动听,不过到后面却变得有些阴森诡异,“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我浑身,有些毛了。   她唱的是自己的经历?这歌的歌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感。   这个时候,苗倩倩低声对我说:“这一歌,挺有名的,叫妹妹背着洋娃娃。”   我点点头。   接着我们几个人浑身毛毛的,有些冰冷,继续听着她唱着歌。   然后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小,她整个人呜咽起来,然后慢慢自己扭动着身躯,充满萎靡之气,出春意盎然的喘息声。   “她在床上,用自己的左手情人,那啥吗?”董小姐吃惊的说:“其实,这种事情我也经常做。”   我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嘴巴有点遮拦,最后一句,完全没有必要说出口吧?   “不对劲。”   苗倩倩摇头,面色闪过一抹诡异的阴森,说:“你们看,她的双手,在亢奋的在、紧紧抓着床单,别忘了,她两个器官是挨着的。”   董小姐彻底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浑身一震颤抖,“她是在自己日自己?”   我们几个人,浑身一呆。   第一次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恐怖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我们本能的不约而同,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呆了呆,额头冒出密集的冷汗,“你们看我干嘛?别看我,我是做不到的,我和她这种夸张的柔韧性还是有些差距。”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那些医院里的员工说,晚上的时候,病房唱阴森的童谣,传来诡异的叫春声,原来是那么一回事。   “更加的毛骨悚然啊。”   苗倩倩说着,浑身一副腾起鸡皮疙瘩的样子,“她没有太高的智商,遵循人原始的欲望,所以她需要的时候,竟然明了这种方法什么左右手情人,都是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自卫啊。”   我摸了摸鼻子,是够诡异的。   这简直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接着,我们看到她爽完了,似乎还不够尽兴,忽然站起身,如野兽恶狼一般饥渴,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一十七章 马桶之女    我说什么生意?   陈亚说:“这种怪物,本来我们是想留在我们医院里,镇住其他邪乎东西的,开始见她也挺乖巧,很好控制,谁知道,现在越来越奇怪了留在我们医院也赶不走,你们想个办法,给我把她弄走。”   这是过河拆桥?   我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这个价钱,要加一加。   “加多少?”   陈亚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胃口和本事对等的,才是聪明人,先说好了,要办完了事情,才给钱,办不好加多少,都一分钱拿不到。”   “在怀疑我们本事?”董小姐在旁边很不服,叫起来,“王八蛋,狗眼看人低,别看我们是外地人,但我们那一片的阴行圈子,什么法师,给人看相的风水先生,阴人都归我老板管,我老板是咱们那里的阴行话事人!”   “我不信。”陈亚摇头。   我想了想,正色起来,说:“再加三十万,没问题吧?你们那么大个医院,请高人过来,估计不止这个数。”   “没问题。”陈亚点头。   “签下劳动合同吧,我不太信得过你们。”我说。   “请随我来。”   陈亚扭头回到办公室。   虽然我们和这个医生不太待见,不过把人留在这里,的确是一个安全隐患。   毕竟医院是服务大众的地方,有这个女孩当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我们能制止住她,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能耐。   并且拿八十万,再免了手术费,综合算下来得有一百五十万,敲了她一笔,并且拿了钱,也看看这个阴阳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太诡异了一些,这个阴阳人和安清正这种类型,完全不同   我心里有些好奇,她被抛弃在医院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上午的时候,我们就和这个医生谈妥了,决定给安清正做手术的时候,顺带做那么一单生意。   我让安清正和董小姐在医院里,陪着检查,我们出去干活,查一查这个阴阳女孩。   “虽然说,这个陈亚医生的态度让我很不待见,但是有钱不拿,就是王八蛋可我觉得我们收便宜了。”   苗倩倩摇头说:“估计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不懂收费标准,估计一般有真本事的阴人,对这种医院出价很高。”   我点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出来有些人不信,做阴行买卖,决定出活价钱的,是一个人的名声,而不是真正的好手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一十八章 厕所鬼手   接着,李凯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给我形容了当时,到底发生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惨烈情况。   当时,那栋红色别墅里,那个富家美女上厕所,就是坐在马桶上。   忽然觉得屁股凉凉的,像是有什么鬼东西在抚摸她,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然后整个人忽然一松,不知道怎么的……肠子竟然从下面流了出来,抽水马桶,竟然启动,她的肠子随着粪便,瞬间被冲走。   当时,大半肠子被冲进了下水道里,只剩下一截源头,还吊在她的身下。   我一头雾水,说:抽水马桶,这样不得抽断了吗?怎么还能像是挂绳子一样,还有一截吊在身上?   “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抽断,当时大家都是那么说的。”李凯阳也有些不太懂。   “抽不断的,抽水马桶的吸力看起来很夸张,其实不强的……不足以抽断肠子。”苗倩倩插嘴说:“你们知道抽水马桶的原理吗?没有电力供应,就一个装水的结构,为什么能抽水?其实这就是吸虹现象,马桶是外国人设计的,但灵感来源,来自咱们中国古代的九龙公道杯。”   “吸虹现象?”我一呆。   苗倩倩说:“抽水马桶,就是九龙公道杯的原理,你还没有联想到吗?把水杯倒一半没事,把水杯倒满了,水就会全部抽掉,你们看你们的马桶,其实就是一个九龙公道杯,平常都是瓷盆的水都满一半,一冲水,水满了,全部都自动抽走了,就是这个原理。”   想不到,那么高大上的九龙公道杯,朱元璋,康熙最喜欢的杯子,被普及到了每家每户,很多人家里的厕所,都有那么一个九龙公道杯?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而这个人人家里的九龙公道杯,杯水量的……是粪便?   那一句寻龙天师,威风凛凛的“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忽然不敢再直视这一句话了。   “这个事实告诉我们……所谓正义,所谓公道,其实都是吃屎。”苗倩倩认真的说。   额、   我摸了摸鼻子。   “别吃惊。”   苗倩倩说,吸虹现象导致的吸力,看起来很强,形成漩涡,其实不夸张,就是普通的水流力量,是抽不断肠子的。   “原来是这样。”   李凯阳继续说起当时的事情。   “如果肠子被抽水马桶冲走了,估计全都会流向了化粪池,但眼前身下还挂着一截,没有被冲走……所以还能坚持住,一个人的肠子有多长?一层楼那么长……当时被那个富家美女,坐在马桶上,肠子被抽到了下水道里,她在二楼,肠子顺着厕所马桶的管道,竟然吊到了一楼。”   我脑补了一下3d立体图,坐在马桶上,肠子被抽走了,顺着白色管道,一直吊到了一楼。   我有些发毛。   “那她不死了?”苗倩倩说。   “死?没死啊。”   李凯阳说:当时那个富家美女,就那么僵硬着,坐在马桶上,不敢站起身,生怕一站起身,把自己的肠子拉断了,她疯狂的惨叫,哀嚎,撕心裂肺的怒吼,叫了十几分钟,才有人听到声音,过来救她……不过当时救她,也是挺困难的。”   李凯阳说怎么一个困难法。   当时那厕所的门,还是砸开的。   因为那个美女坐在马桶上,被死死肠子“勒”住,根本站不起来开门,一站起来就把肠子拉断。   后来,还是消防队撬开了门,然后拿着各种工具,然后又到一楼,把一楼镶在墙体里的管道砸开,结果……发现恐怖的一幕。   一条猩红的肠子果然悬在管道里。   他们戴上手套,把肠子小心翼翼的托起出来,然后在厕所搭上爬梯,把肠子往回推,推到了二楼。   隔着一层地板,一楼的几个消防员在一楼的厕所底下拖着肠子,二楼的几个消防队员,七手八脚,把马桶小心翼翼的锯开了,才把人救下来的。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恐怖画面,说:“你确定不是都市怪谈,骗人吓人的事情?”   “真不是!我的童年阴影!”李凯阳说:“当时那画面,恐怖得整个别墅区,无数人人都在围观,像是哪家着火了一样,人头赞动……可怕得吓人。”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肠子真的掉了下来,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之前小艺的事情让我明白,肠子离开体内,也是不会死的……   但是那种可怕的画面,又觉得匪夷所思。   李凯阳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说:“后来那个富家美女被救了下来,她的肠子,泡在那些脏物里太久,整个人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抢救,才勉强活下来,不过整个人后遗症很大,经常性的大小便失禁,整个人生都毁了。”   “不过后来。”李凯阳说:“我听说那个姑娘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可怕的女婴。”   小青儿忍不住问:什么女婴。   “不清楚,听说是很恐怖的畸形儿。”李凯阳摇头,叹息着,说起了当年的事情说:“当时有人说,她是之前早就怀孕了,因为她当时就有一个男朋友……但是肠子掉进了马桶里……马桶有多脏啊?里面全是渍物,把早就怀上的小孩污染了。”   李凯阳又说:“还有人说,那孩子不是她男朋友的,是在马桶里,给怀上的。”   “啊?”   苗倩倩说: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马桶怎么能让人怀孕?   李凯阳说是真可以!   他说当时那一户人家的主人,前一天晚上,搞了一个聚会,很多朋友过来喝酒。   喝酒,就得撒尿吧?   当时很多男客人,在那个马桶里上过厕所。   “上厕所,怎么会让人怀孕呢?”   李凯阳见我们听不明白,“我举个例子,男女混浴的游泳池,可能会怀孕,一些不道德的人,会在泳池里偷偷撒尿,尽管几率很小,但不是没有小蝌蚪游进去正在游泳的女人身体的可能……之前我就看过一个新闻,说在泳池里怀孕了。”   我也听得有些怪异,这的确是一种说法,说:那还有其他说法吗?   “有!”   李凯阳说:“当时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鬼婴,这个说法是最多人认同的……一个人的肠子,怎么可能正常上厕所的时候,会掉马桶里?大家都说当时有个鬼,在马桶里伸手,扯出她的肠子,然后按马桶冲走了,那个怀上的小孩,也是鬼的。”   我听得震撼。   我说:那后来,那个生下来的婴儿呢?   “据说当时,那个女人还以为是自己男朋友的孩子,结果生了下来,发现是一个畸形儿,现在孩子去哪了,不知去向……我怀疑就是你们说的,抛弃在医院的畸形女孩。”   李凯阳说:“当时这个事情后,还有几个美女中招的,也在上厕所的时候,像是有什么鬼玩意,伸手进去,把她们的肠子拉了下来,然后开水冲走了,那几个女人也撕心裂肺的惨叫,后来救出来后……也都怀孕了,那些女人吸取教训,没有把孩子生下来,立刻打掉了。”   他说当时,闹得人心惶惶。   有人说,整个小区,四通八达的下水管道,里面有一个水鬼在游行。   更有人说,当时挖地基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某个泡在水里的墓地,挖出了一个死人棺材,那个死人很诡异,才搞出那么多的事情。   那时,不仅仅女人不敢上厕所,连男人都不敢上厕所了,没有人敢坐在马桶上,当时在整个豪华小区里,到处的草丛里都见到有人,在忍不住随地大小便。   当时,那是夏天啊。   三伏天,到处都是苍蝇,发酵的气味,难闻恶心,弥漫了整个豪华小区,一群富豪哪里受得了这个?后来陆陆续续,有人忍受不住了,直接离开了小区。 第七百一十九章 再现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定是极为惨然的。   “当时整个小区,一定是臭气冲天,大热天啊,发酵起来要命……连清洁阿姨,每天清理这些东西,都要忍不住辞职了。”苗倩倩捏着小鼻子,说:“因为他们这哪里是清洁工啊?都化身成屎壳郎了。”   我点点头。   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更何况那些有钱人?   当时那些富豪,一个个先搬出去住再说,也忍不住去请高人过来办事。   要说当时的广州,高人还是挺多的,老板们请了一个厉害的高人,结果把事情都解决掉了。   “怎么解决掉的?”我问。   李凯阳说:“当时,是花了挺大的价钱,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地方不干净,有鬼在害人,怎么住人呢?后来有高人给查出来的,这事情的源头,原来是开发商搞的鬼!”   “开发商给弄的?”我张了张嘴巴。   据说是这样的。   当时这地方的开发商,在准备建这一片住宅区的时候,按照惯例,动土前,是要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掌掌眼。   那个风水先生,说这里不适合挖地基,如果建成公园,广场都没有问题,就是不适合当住宅区,不适合住人。   那个风水先生查了这里的地方志,说这片地方,地下有个不干净的玩意儿,地下有个古庙,在这边动土,是会惊动了一些精怪。   结果那开发商不听。   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工人们挖土的时候,据说发现了一具手臂大的黑毛棺材,还有一些破旧的匾额,上面写道:   “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听得邪乎。   这挖土的时候,挖出这种东西?   那么大的口气,这棺材里埋的是谁啊?   当时,房地产商听了那个风水先生的话,说:“这些东西都是老物件了,没有什么,你这个说法也不对,给改改,对外说,对那些工人说,这里是风水宝地,适合动工,十分的宜居,这只是个意外。”   “这不能吧?这人命关天,地下不安全唉。”风水先生有些吃惊。   那房地产商笑了笑,“改改吧,你这个说法,我是不认可的,不会给你看风水的钱。”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认可,你这不是让我做虚假的谎报吗?”风水先生彻底惊呆了。   开发商摇头,“真实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喜欢,虚假的东西反而大受欢迎,你给改改,我再给你加点钱。”   那个风水先生,有一股阴人独有的傲骨,执拗,坚决不同意。   结果那个开发商有些生气了,背地里,他下手弄死了风水先生,连带他的老婆,孩子,都被车撞死了。   一家三口,全都死于非命,然后继续盖房。   我到这,有些苦笑。   这阴人办事,没有想到反而被人“办”了,哪怕是阴人,得罪了黑社会上、道上的人,结果往往都不太好。   “原来,这地方本来就不对劲啊,地下有个古庙啊?”   苗倩倩说:“这个人胆子也是肥,有些地方乱动土,是会出事的……不懂首都的北顶娘娘庙吗?本来要拆掉建水立方的,后来发生了一连串事,才向北移动了一百米,才有了现在的水立方……连水立方都得让道,他那胆子……是真肥。”   我点点头。   李凯阳说:“当时,这个事情泄出来,全部人都怒了,这特么的,自己建了这房子,自己都不敢带着家人住,用来卖给他们?”   李凯阳说当时,那个房地产开发商失算了,他没有想到那么凶,也没有想到引起的众怒很大。   一些有钱的富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骗其他人的钱也就算了,连他们的钱都敢赚?   一个个都是人脉十足。   小区里的那些人,不敢在家里上厕所,在草地里,随地大小便后,擦干净了屁股,立刻凑齐,十几个人开了一个小会,没有一个星期,把那个缺德的开发商弄死了。   但是那个开发商弄死了……   眼前这个事情,不还没有完吗?   自己买了房,也不舍得丢,这地理位置是真好,不仅仅那个开发商舍不得,现在他们自己也舍不得,买来住,也是留着当固定资产,等着增殖,于是就一起找了一个高人给解决了事情。   不过,当时那个高人镇住那鬼玩意儿后,对他们说:这东西太凶了,已经给镇压住了,不过,要小心。   那鬼东西只能镇住十多年,如果不想办法多做善事,消除它的戾气,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他说这地下有一座明朝的阴阳庙,庙里镇压一个凶物,庙拆了,那个鬼东西就跑了出来。   最后,那个高人还留下一句话:   “上清下浊成天地,清浊相凝便作人。”   ……   又是这一句话?   我听得几个人,面面相窥,这不是那个疯女孩说的吗。   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李凯阳说:“我听这一片地方,很多老一辈都说起过,这个事情,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童年阴影,我现在,都不敢用抽水马桶,上厕所,还要死死的盯着看,生怕里面伸出一只血淋漓的手,把我的肠子,和粪便一起扯下来冲走。”   “那是挺可怕的。”小青儿脸有些白。   要说这个事情,和那个阴阳女孩有关吗?   我觉得有关。   不过,当时的事情解决了,那么眼前这个阴阳女孩,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卷土重来了没有?   “不知道!”李凯阳说:“不过说要多做善事,那里做得到啊?这些年来,很多老板,照样坐着亏心活呢,当时对他们来说,十多年后太远了,也没有人在意,不过现在,日子将近了。”   我说:那现在怎么一个情况?   李凯阳神神叨叨的,阴森森对我说:“我不是挺喜欢打听阴行里的事情吗,我听说啊,这里的老板已经放下话来,已经请高人来弄这里了,出了很高的价格……毕竟这一块小区,在广州这地方,现在寸土寸金。”   人家请高人过来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双方的活不一致,我们只要弄明白那个阴阳女孩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事情,他们忙他们的,我忙我的。   搞不好,我们还能占点便宜,人家弄完了……我估计这个女孩的事情,也能搞定,毕竟这个女孩……是马桶之女。   人家做大头,我们占便宜拿小头。   人家请的高人,广州这地方,绝对比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牛啊。   我想了想,说:那些个老板都是精明人,肯定有把握的,不用操心,但怎么个弄法,是请什么样儿的高人?他们不能请十多年前那个高人吗?   “他们也想啊,不过找不到。”李凯阳笑了笑,说:“当年那个高人,一手桃核镇煞驱魔,叫曾无象,已经退隐江湖了,他的后人叫白小雪,这不也失踪了吗?”   哈?   原来是上一代谢必安的活儿?   我听到这,觉得怪有意思的了。   我说:“我们来这里,就是凑个热闹,看看人家大佬,是怎么办活的。”   “对。”苗倩倩说:机会难得。   李凯阳,阴笑说:“这里,现在已经有些紧张的氛围了,知道我哥们,为什么外出留学了吗?人家跑了,等这个事情完了再回来……据说昨天晚上,已经有些苗头了,昨晚开始,已经有人彻底不敢上厕所了,我跟你们说啊……看到我们别墅外面的草坪没有?有人开始在随地大小便了,我都能隐约闻到小区里……弥漫一股恶臭。”   我彻底惊呆了。   紧接着,一股鸡皮疙瘩腾起来,这不说还好,一说了,我就有些想上厕所…… 第七百二十章 后面   我说我想上厕所了,小区外有什么厕所吗?   “厕所?”   李凯阳想了想,指着门口的摩托车,说:“到小区外面,有个大商场,里面有公共厕所,不过得五六分钟的路程,憋得住不?”   我说憋得住。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问了,不然真到了时候……像那些人憋不住,只能随地大小便了,那得多尴尬啊?   “我也去。”苗倩倩举手。   我想了想,说:“全都一起去吧,免得等下,忽然就想上厕所,有备无患。”   我们几个人开了两辆摩托车,离开了就往小区外面开。   李凯阳反而给我们在了那里,他跟我说,他是上了厕所再来这个小区的,早有准备。   两俩摩托车轰轰的开,苗倩倩骑在对面,对我说:“我懂那个李凯阳什么心思了。”   我说什么心思?   “他刚刚不是说,人家白小雪在广州圈子失踪了吗?彻底不出活了,那个家伙,又喜欢凑热闹,却攀不上白小雪这颗大树,见我们过来……心里欢喜着呢,让我们罩着他过来看热闹。”   我点点头,人家那股子兴奋劲,真不是假的。   毕竟这个小区是怪,那个鬼东西可能又出现了嘛……   “这个小区,原来是一块凶地,地下埋着阴阳庙,刚刚那个李凯阳那么点出来,是白小雪师傅当年完成的这个活,估计也是套路我们,让我们问问白小雪。”   我想了想,觉得在理。   那个庙里的棺材到底是谁的?   那么大的口气,竟然自称“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听了,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但我听师傅说起过墓的主人……我就问你一句话——既然立了阴阳庙,也和阴阳人有关,你说这中国历史上,第一阴阳人是谁?”   我说是谁?   “魏忠贤。”白小雪说。   我呆了一呆,这个庙,是魏忠贤立的?   “我听我师傅说过,那鬼东西,专克我们这一类镇煞驱魔的阴人,我们拿那鬼东西,根本没办法,术业有专攻……那么去瞧一眼,如果真是请了驱魔的法师,估计有危险了。”白小雪很冷淡的挂了电话。   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哈?原来是魏忠贤的坟墓?”   苗倩倩长大嘴巴,“比万岁爷只少一千岁,九千岁大人?怪不得给自己立庙,自称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摇头,想了想,说:“这不会是魏忠贤的坟墓,历史记载,魏忠贤这个枭雄,下场很惨,是流放凤阳,畏罪“自杀”的。”   “那这个庙……”小青儿说。   “只怕是生祠。”   “那什么是生祠啊?”小青又问。   “就是给活人盖的庙。”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轻笑了笑,说:“古代一些人呢,想成神仙,认为自己,和庙里的观音、道家老子一样厉害,给自己立活人庙,被世人供奉跪拜,点燃香火,就能成仙。”   魏忠贤牛到什么程度?   据说当时明朝的时候,很多地方官上的“义子”“干儿子”,都为了讨好他,为他立生祠,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庙。   苗倩倩说:“魏忠贤权倾朝野,生不了儿子,却喜欢当干爹,收了很多义子,那都是很厉害的阴人高手,各有各的能耐,盗门的、武艺高强的、擅长易容的,精通暗杀的,奇人异士都有,号称什么五虎、五狗、十孩儿、四十孙,太多了……”   “古人追求长生嘛,特别是那些皇帝,位高权重的人,想权利永恒,不想死……据说当时魏忠贤,有个阴人宗师,教他全国各地立生祠,让人膜拜烧香,修炼一种长生之法。”   我点点头,魏忠贤的阴术,之前就接触过了。   那个右手情人。   手指上,长的那个狰狞形状,就是代表宫廷三大群体的阴术之一……过阳术。   太监的过阳术,和奶妈的乳生阴,嫔妃的道家媚术并列。   据说当时,魏忠贤就是修炼了过阳术,用十根手指,勾引奶妈客氏,成功上位。   “魏忠贤,的确是搞风搞雨的厉害人物……”我笑了笑,“一说到阴阳,我们首先想到了道教,却没有想到历史上,那一位最厉害的阴阳人。”   我们开着车到了外面的超市里,上了厕所,然后就往小区里回走。   苗倩倩问我说:你怎么看?   我说:“安清正也是阴阳人,而那个阴阳女孩也是阴阳人,那个女孩,和魏忠贤这个天底下最强的阴阳人有关,那个地下的庙,只怕是明朝的时候为魏忠贤立下的生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得看看。”   我们几个人敲定了注意,上完了厕所,回去看看小区里。   不过回到的时候,我们发现整个小区已经发疯了一样,嘈杂声划破了夜空,人头攒动的,一群人在一栋别墅门口围观。   “发生了什么?”有人问。   “听说有人上厕所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肠子不小心一起拉到了马桶里。”   “不可能的吧?”   “对,太假了。”   “反正不清楚,听说还有一截肠子挂在身上,大半冲到了下水道里,正坐在马桶上惨叫,不敢站起身,生怕把肠子拉断了……已经有人去救了。”   ……   一群人在别墅门口拥挤着,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吓得脸都白了。   我们看得有些起毛,浑身渗得发慌,果然已经开始了……如果刚刚我们在小区里上厕所,估计轮到我们中招了……   这鬼东西,不是一般的凶啊。   你一蹲马桶,能把你的肠子给拉下来……   我们几个人在旁边围观,心有余悸,离死亡边缘就差那么一些些,这个时候,旁边的李凯阳在角落里打招呼,小心翼翼的叫唤说:“程老板,这边……在这边……”   我一惊,四处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然后走了过去。   “这边走。”   李凯阳带着我们往前走,“那里面已经出事了,是一个大户姑娘,里面已经开始救人了,是那高人手下的人马。”   我说那高人在里面吗?   “不在!”   李凯阳说:“那是高人团队手下的一些人……那个请来的高人呢,已经在旁边动土,当时施工的时候,没有敢继续挖,现在开始重新挖庙了。”   我说:那我们过去看看热闹?   毕竟白小雪说,那鬼东西,专克降妖除魔的阴人,搞不好会出一点事。   我们跟着李凯阳来到了地点,发现这个地方写着“施工勿入”,地上已经有个大坑。   我们往里跨入。   发现里面有个比较腐旧的庙穴,墙壁上,有很多人形的壁画花纹,却十分的*,给我一种邪僧的感觉。   画壁上不是男女交配的画面,而是一种邪乎的古老图案,一个人*的坐着,竟然长着两种器官,自己和自己……   “自交,这不是那个阴阳女孩的事情吗?”苗倩倩沉下面色,说道:“继续往前走。”   我们往前走,发现这个地方很短,只有一个小房间的长廊大小,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几个人围坐在地上,浑身发颤。   他们呈四个角,坐在地上,身下有一滩鲜红的肠子,延伸出来,汇聚成了一个很鲜红诡异的复杂密集图案。   “救命……”   那四个人看了我们进来,浑身发抖发颤,发出惊恐的呜咽声,“那东西……在你们身后……”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东厂    身后?   我猛然觉得脊背一凉。   扭头一看,现一个巴掌粗壮的黑影闪过,并且目标十分明确,直奔我们的下身冲来。   “滚开。”   小青儿狠狠一冲,向前一踢。   嘭。   那东西被踢中,灵巧得像是黑色闪电,瞬间又一跳,消失得无影无踪。   “兄弟,你们也是来帮忙的驱魔阴人吧?那鬼东西,根本不怕镇邪镇煞的东西。”   那几个男人见状,大叫了一声,“我们寻常阴人,绝对不是对手,要找血气方刚的武行高手。”   不怕镇邪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这几个高人会中招。   “度很快,小青儿,你先去把门口堵住,别让跑掉,反正也你追不上。”苗倩倩叫了一声,“小白狐,你度快,抓住这鬼玩意儿。”   嗖嗖嗖。   那鬼东西高移动起来,却不断被小白狐追逐。   那几个高人,是几个中年汉子,有些目瞪口呆,“你们那么熟练,这种身手,连一般武行的横练高手,都有些比不过”   他们看着我们,一脸不务正业的神色。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们不是正统的除魔人,给人办脏事,驱鬼的那种法师。   我们野路子出身,都是和张爷、骏爷这种彪形大汉混的   人家正统阴人,像是白小雪、梁铮那种,扔桃核法器,扔符咒,仙风道骨,十分缥缈,而我们就有些暴力   说来很惭愧,我们都是用拳头干活的。   有实体的,一般都能干死。   碰到了鬼崇,没有实体我们就有些尴尬了,只能让小青儿冲上去,拎着白小雪给的桃核,一顿的狂砸   不过我们倒是挺幸运,碰到最强的鬼崇,就是猫灵了人家猫灵和我们倒是同一个战线的。   我问那几个高人,说:“你们能够站起来吗?”   他们摇头,“短时间内,肠子被挖了出来,像是在搞什么仪式,那个鬼东西,专门袭击人的下身,戳破我们的内裤,把人的肠子掏出来,手法十分熟练,要小心。”   我点点头:“各位请放心。”   这个时候,那个鬼东西十分小巧,在追逐中,猛然向我们冲来,苗倩倩已经有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往我身前一挡。   哗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二十二章 阴阳道    推荐:巫医觉醒。   “荡妇,都该死。”邢武一骂道。   我盯着邢武一,说:“现在已经不是你那个时代了。”   “呵呵。”他只是冷笑,“对,这是一个不贞的时代。”   我被说得一愣,缓了一口气后,说:你既然在明朝广东的武行圈子里,认识齐昊森?那你认识龙臣吗?   邢武一为之一呆,猛然怒吼道:“你们这些后人,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看地方志知道的?”   我摇头说:我记得明朝的广州武行,可没有你这种人物。   “当然没有!”   邢武一冷笑说:“因为那些人都是乱臣贼子,侠以武犯禁,我来自东厂,那些人,特别是这两个,倒也有些本事。”   这个邢武一果然是一个太监,一个阴阳人   邢武一说道:“闲话不多说,当年有一个阴人过来,和我履行了一个约定,我才继续潜伏十多年,现在期限已到,那人却没有来履行约定。”   约定?   原来他在到处搞事情,是在等谢必安?可惜他等不到了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你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们有什么约定?   “死了?”   邢武一有些吃惊,“那种人,怎么会忽然死掉?也对,现在不是个人勇武的时代了,手艺再强,武艺再高,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也罢,当时这里生了一个女孩,那个人答应我,等那个女孩应该差不多长大了,他会把人带回来。”   邢武一笑了笑,说:“如果你替他把那个女孩带回来,我倒也不拔那些荡妇的肠子取乐了,算是你们完成了承诺。”   我沉默了一下。   就是当时在这里生下来的阴阳女孩?   谢必安面临灭顶之灾,没有好好管那个阴阳女孩,所以,才被家人抛弃,丢在了医院里?   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得通。   我说:“那个女孩我知道在哪,她没有意识,像是傻子一样浑浑噩噩,但是你要找她干嘛?”   “我要杀她。”邢武一说。   我忍不住说:你好不容易等人长大,然后就是为了杀掉对方?   邢武一说:我要和她解决一场恩怨她现在还没有意识,是因为还没有注入灵魂。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那只是一个躯壳而已,我们这里,其实有两个人,是仇人,一起被压在那个庙里,这三百年来,我们已经活得苟延残喘,他没有实体,我却还有一根手指,所以,我就为她养一个身体,现在那个身体长大了,让她进入那个身体,就是我们双方,结束恩怨的时候。”   我听得沉默,说:“可以!我可以替当时那个高人,帮你们完成这个恩怨。”   这个鬼玩意,那么暴戾,如果能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并且如果真是那样,那些女人,那样子都能坐在马桶上享受起来是自己主动作死,我是真没有办法帮她们伸冤了。   我当下,打电话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带着医院里,那个阴阳女孩过来。   毕竟这根手指他要跑,我们真没有办法抓住他,但是要在我们面前伤人,是不太现实的。   接着,我试着缓和一下他的情绪,问他:什么恩怨,能给我们说说吗?   “我一个太监,你倒也没有瞧不起我。”他忽然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都是跑江湖的手艺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谁瞧不起谁。   他眼睛闪了闪,说:“既然那个阴人死了,你们这些人,学了我当年一个故人的手艺,你们可以为我们做下见证。”   我说没问题。   “让我想想,我们两个人的恩怨,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了?”邢武一深呼吸一口气,给我说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恩怨。   明朝那一会儿,是历史上,武行最鼎盛的一个时期。   各种武行宗师名声鹊起,锦衣卫,东厂,两个特务机构,一个个都身手敏捷。   当时的魏忠贤,背地里得到了旁门的支持。   不是现在这个旁门左道,而是一个叫旁门阴阳道的玩意儿。   其实,旁门阴阳道也是旁门左道的一种脱胎,只不过这个体系的人,很少,只有那么两三个。   旁门左道,讲的是不能泄一点元阳,不小心泄了元阳,要通过吃元丹,吃自己的儿子补回来。   而这个阴阳道,也讲的是不泄元阳,他们有自己的一种方式,不泄元阳。   我浑身冒汗,想起了之前的阴阳女孩,说:“就是那种,自己日自己”   “对!”   邢武一说:“我们有一个法子,能让孕妇怀孕的时候,通过吃一种药,产下阴阳人,我们阴阳道,代代都是阴阳人,同时拥有男女的器官。”   我说我知道是什么法子。   就像是安清正这种,吃了走江湖骗子的转胎药,说保证由女变男。   其实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怀孕过程中,过度服用一种雄激素药物,造成的女性假两性畸形,也就是常说的双性人。   他们也应该是类似的法子。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我懂了,旁门左道的人,泄了元阳,立刻塞进旁边的女道童体内,然后让怀孕,吃元丹,补回阳气而这个阴阳道,是直接把那啥弯曲,塞回旁边的身体里,根本泄不出去,自产自销,搞一个阴阳循环。”   “你很聪明。”邢武一笑了笑。   “旁门,真是邪门!邪门得可怕左道的人吃儿子,阴阳道的人日自己,都走一个不泄一丝元阳的路子,都违背伦常,不过左道的人,明显恶毒,让别人怀孕吃儿子,而阴阳道的人自己祸害自己,倒也还看得过去。”   苗倩倩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割掉,这样就不泄元阳了。”   “愚蠢。”   邢武一冷笑,讽刺说:不产精气阳气,又从何练精化气?   邢武一说当时的魏忠贤,请了阴阳道的人当了心腹。   毕竟阴阳道,和自己这个阴阳人很搭。   阴阳道的人本来是一个小派别,也由此在当时兴盛起来,那个邢武一就是一个阴阳人,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太监,手掌上的功法极其了得。   他的工夫,阴柔诡异,突出一个快和邪门,江湖上,少有对手。   而当时,锦衣卫指挥使有个女儿,叫曹青青,从小喜欢舞刀弄枪,习武天赋极高,女扮男装,一手绣春刀,飞鱼服,威风凛凛,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气。   当时的东厂,权倾朝野,锦衣卫只能当龟孙,哈腰点头。   邢武一这个东厂太监阴阳人,和这个锦衣卫曹青青,打了整整三年,一直不分胜负。   她为什么能赢过邢武一的邪门功法呢?   因为曹青青修炼判官指,指法厉害,再加上本来是女性,走的也是阴柔路子,跟上了他这个太监的极快速度。   有一次,打到力竭,两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曹青青骂他:旁门左道,祸害朝廷!   邢武一却摇头说:“正统旁门的规矩是——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左道的人是邪道旁门,和我们不同,我们不懂什么大义,谁给我们吃饭,我们只替主人做事,每行都有自己的道道,不要瞧不起手艺人。”   曹青青还是骂,骂他有些大义,宁饿死都不会屈服。   邢武一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懂我们这些穷苦孩子的苦衷,没有人天生喜欢作践自己,人活着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你们这人,是不会懂的,天下大义,都比不过肚子有米。”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   曹姗又站起身来,“我不能理解,除非你能赢我,如果你能杀死我,就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当时的邢武一,并没有任何动容。   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死板,他从小就被养大,为了杀戮而生。   他是一个杀戮的天才,为杀人而生,是东厂手下的一柄利器,杀人的工具。   邢武一没有理她,东厂第一高手的名头,阴柔阴沉的俊美面庞,带来东厂一干人马,继续到处大肆打压追捕江湖人士,灭人满门。   最巅峰的时候,他曾经一匹快马,带着两个随从,一个月马不停蹄,迫害反抗阉党的义士,灭了十三户人家满门,斩杀七大高手。   在江湖上,最让人闻风丧胆,是因为他会吸人的功力。   我说:吸人功力,还真有这种邪乎的功法?   “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   苗倩倩笑了笑,说:“习武之人,要内外兼修,要守元阳之身,那些江湖武人,无论男女,一个个都被他破了元阳,吸了精气阳气,相当于采补了别人的完璧,肯定功力大增,加入了他的阴阳循环中……就像是之前那个阴阳女孩,想要对我们下手。”   我沉默了一下。   我一直认为那些吸功大法,并不存在,想不到还真有……   只不过,没有在武功这一方面表现得那么邪乎,而是在另外一方面,表现得更加残酷……竟然是一种自交的阴阳循环。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东厂第一高手之名,他这个阴阳人,如雷贯耳,他已经吸尽了江湖上,大部分名宿宗师的功力。   号称天下第一宗师,他曾经有过在上百精兵刀斧手,在院落围剿中,突围而出的恐怖战绩。   也曾经在天下三大武道宗师的围攻,脱身而出。   “可是,我却打不赢曹姗,她的拳脚功夫,天生克制我。”   邢武一笑容收敛,忽然狞笑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身体三十多岁是巅峰,年过三十五岁身体开始衰败,全身机能开始下降,我修阴阳道,阴阳循环,不泄元阳……按理来说,她的身体不可能和我一样,一直保持在巅峰,可是,她却仍旧和我不相伯仲。”   他说他后来明白了。   因为曹姗,也和苗倩倩、董小姐等人一样,是一个太岁女婴。   她的一根手指,修炼判官指,功力才一直加深。   这两个人,一边打,背地里其实已经渐渐成为了好友,偶尔打累了,坐下来聊会天,然后又各自离开。   又过了几年,朝廷大乱。   东林党之争和阉党之争已经势如水火,阉党压倒性的打倒了东林党,只不过后来,好景不长,朱由检上位后,魏忠贤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末日来到来了。   当时的魏忠贤,想拉拢锦衣卫一脉,听说了邢武一的事情,想借此拉拢曹姗,拉拢他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   魏忠贤手下,就有谋士献计。   说要赢判官指曹姗,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是天底下第一女性高手,不过有一计可行:给曹姗下媚药,让邢武一破了她的身,这样吸了她的醇厚功力,此消彼长,自然不是对手。   并且,这女子都讲三从四德,赢了她,又得了她的身子,指挥使一方的势力,自然拿下。   魏忠贤的义子,奇人异士很多,什么歪门邪道都有。   三日后,曹姗被下药,邢武一得逞。   曹姗穿起衣服,冷冷的问他:“还是男人吗,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个事情?”   邢武一平静的说:“不做这个事,给你下的不是媚药,而是毒药了。”   “命很重要吗?”曹姗说。   “没有命,就什么都没有了。”邢武一站起身说:“如果不是我之前偷偷保着你,说让我来对付你,你都不知道要被杀死多少次了,厂公一直视你为眼中钉。”   曹姗冷笑一声,一瞬间动手。   嘭!   她一掀桌子。   这一次两人过了十几招,邢武一和曹姗两个人,之前一直棋逢对手,这一次,吸了曹姗功力的邢武一,竟然反而不是对手。   邢武一有些震惊,说道:“你不是被我破了功,怎么可能还能赢我?”   曹姗的眼眸闪烁着愤怒,“因为我有恨!我有怨意,我胸口有一腔热血,你这种没有感情的生物,是不会懂的。”   我听到这,有些恍然。   邢武一是一个从小被养大的阴阳人,他做什么事情都很理性,很淡然,只是为自己而活,他从小到大,都在夹缝里生存,是被养大的杀人工具。   而曹姗却有一腔热血,心有执念,有自己的目标和思想,念头通达,自然更上一层楼。   我说:后来呢?   邢武一有些沉默,说:“后来,曹姗大胜,她第一次赢我,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战败,她却没有杀死我,她的眼里,有憎恨、有复杂、扭头走了,我不能理解。”   后来,魏忠贤倒台。   他已经是丧家之犬,不过他吸了曹姗的功力后,身手高强,也没有人拿得下他,依旧在江湖上流窜。   不过,当时的曹姗,奉命追缴东厂余孽,追杀邢武一,她把人逼到了广东的魏忠贤生祠下。   邢武一走投无路,说:“你只不过是判官指的武艺,比我高强而已,刚好克制住我的阴阳道功夫,如果我们换一个身份,你一定会输给我,我的武艺天赋,是最强的,不然也不会有天下第一之名。”   曹姗却看着邢武一,摇头说:“习武不修心,修身不养性,邢武一,你不懂人心,不懂人性,你习武空有架势,没有对应的精气神,我背后站着天下大义,我的武道之心很坚定。”   “你之前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我也不杀你。”曹姗说:“你要换一个身份,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身份,赢你的不是拳脚,而是我这个人。”   她指着这个生祠,说: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底细。   “你们这生祠有个邪术,汇聚了一些在寺庙里膜拜、上香的民众的强人念,有个让人灵魂躲藏起来的容器,我们两个人的阴灵躲进我的手指里,接着强人念,我们可以沉睡个几百年,到时候我们互换了身份,再分胜负。”   邢武一说:“如果我赢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心甘情愿,做我邢武一的女人。”   “可以,但是你输了,你要什么都听我的,做我的狗,做我的杀人工具。”曹姗盯着他说:“我告诉你,要如何赢我,赢我的前提是你要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野兽。”   听到这,全部了然。   我说:“所以,今天你活在了她的那根手指里,并且十多年前,为她制造了一个阴阳女孩的容器?你们两个人,要互换身份,现在再比一场?”   “对。”邢武一说:“她的手指,在她那里是判官指,在我这里,我利用太监的过阳术,变成了自己的一种武艺。”   我沉默。   人家这根正气凛然的判官指,在他这里,变成了那么奇形怪状的恶心手指,还之前在马桶里对那些女人练功。   我说:你们的事情,我懂了。   我和这个手指聊天的时候,外面董小姐已经带人进来了。   那个阴阳女孩,一开始还浑浑噩噩。   “你可以出来了。”邢武一话音一落,手指上,有另外一个阴灵浮现出来,   忽然冲进了阴阳女孩的脑海里。   轰!   她整个人浑浊的眼眸,忽然变得一片清明,四处一扫,看向周围,大声问:“你们有刀吗?”   “有的,有的。”苗倩倩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蝴蝶刀。   曹姗微微把刀一转,寒光闪烁,“邢武一,这一次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就没有话说了吧?”   “来。”   那根手指落地,如猛虎起步,微微弯曲,蓄势待发。   “那就来吧。”   曹姗拿着折叠刀,翻起了一个刀花,很有锦衣卫拿着绣春刀的架势。   轰!   洞穴里,曹姗的锐利眼眸在黑夜中猛然睁开,整个人一极快的速度化为凌厉黑影冲去。而对面,那根手指向前一跳而去,比刚刚和我们争斗的时候,更加灵敏。   漆黑的月色下。   一人,一根活蹦乱跳的手指,开始延续当年的江湖恩怨。 第七百二十四章 杀人动物   轰!   月色下,那根手指上下弹跳,如灵巧的跳蚤,墙壁上,地面上,不断的来回跳跃,像是一条白色闪电。   而另外的曹姗挥舞着刀光,动作快得几乎让我们的眼睛,看不清的程度,疯狂抵挡着那根手指的袭击。   “这才是武道宗师。”   我吸了一口气,“骏爷这种,就是空有蛮力的半吊子,不出三招,就要被这两位打爆。”   “对啊……”苗倩倩也眯了眯眼睛,“骏爷虽然号称阴人,却不会阴术,靠着拳头吃饭,却还是一个半吊子,根本不会什么武艺。”   这才是真正的武行高手。   我说:你们说他们谁会赢?   “看看……”苗倩倩说:“反正不知道,他们谁赢了,都是几百年前的恩怨,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份执念而已。”   我叹息。   时代的浪潮,淹没了多少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   不像是现在这种年代,古代的时候,朝不保夕,国家都没有了,谈何个人情感?   我想起了九龙公道杯里,那一位悲情的廖轻衫,还有勐江海。   “希望他们两人,能有好一些的结局吧。”我叹了一口气。   那两个人的交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连贯无比,浑然天成,密集的招数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那个手指头,比之前快好几倍,现在果然没有动真本事。   如果我们刚刚强留他,只怕会吃下不少的苦头。   “好好看。”   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说:“宗师的交手,对我们大有裨益。”   这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打斗。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们打斗越发激烈,气息悠长得让人发指。   一根手指,本来就是太岁。一个阴阳人,阴阳循环,持久力强得可怕。   不过即使如此,也很快接近了尾声。   噗!   一朵寒芒一闪。   尖锐的刀锋划破夜色,只见一根手指,瞬间被斩中落到,血肉模糊。   “你还是输了。”   曹姗手起刀,面色阴冷。   “我输了……为什么。”邢武一的面容凶厉起来,不甘心的怒吼,“我这一次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我还会输?”   “不是身体,真正的武道精神,在于人心。”曹姗平静的说:“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招式茫然,是不可能赢我的。”   邢武一沉默。   曹姗从这个穴庙的一个角落,掏出一个小盒子,把那个手指装起来,“你输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过,我仍旧不杀你,这个陌生的时代,故人太少了,有个仇人也总好过没有……你说过,输了要当我的狗。”   她把手指装起来。   “这单生意,圆满收工了。”苗倩倩笑了笑,说:“那种掏肠子,用来练武的变态,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输是很正常的。”   我问曹姗,说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曹姗笑了笑,说:“走一走,看一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还有七八年的寿命,我想看看这个和平的年代。”   我点点头。   之前的阴阳女孩是一个二傻子,没有灵魂,现在她夺魂上身,时间已经不多了,夺魂的人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   曹姗笑了笑,对我们说:“明朝末年,阉党当道,邢武一,当年东厂手下的头号冷血刽子手,一号太监,阴阳人,天底下第一高手,手下斩杀江湖上的豪杰义士,数不胜数,无数的人,都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野兽。”   我心说这不是骂人吗。   他不是坏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曹姗说:“人也是一种野兽,却高于野兽之上,人和动物最大的差别是,人有人心,兽有兽性,动物只会遵循最原始的杀戮,弱肉强食,为了吃饱喝足,不择手段,这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他从小,就被培育成了一头为杀戮而生的野兽,所以,他不是一个人,他没有人该有的一切。“曹姗说:“阴阳道投靠了魏忠贤后,他从五岁起,就开始被带到牢里,做杀人练习,教他如何捅人,练习杀人术。”   我沉默。   古时候,为了培养一些得力的杀人工具,的确会这样,这真不是假的。   “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无情的原因。”   曹姗摇头说:“之前,邢武一这根手指从马桶里跑出来,跳到了一个女学生的书桌上,翻开了一本生物课本,了解这个时代的知识,我也顺带看了一些东西,里面的物种竞争,优胜劣汰,我很感触,里面有一个洋人,讲的一句话……我觉得他变成野兽的原因,就在这里。”   我说什么话。   “达尔文在进化论里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曹姗说:“在自然界里,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   我沉默。   人为了适应活下去。   会在某种情况下,变成野兽吗?   我想起了那些灾荒,人相互食用的残忍画面,人在正常是人,人在末路会化为野兽。   “天底下,他是武道第一天才。”曹姗笑了笑,说:“没有人能赢过他,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赢他吗?”   我说:他没有武道,没有坚定的心,招式里没有精气神?   曹姗笑着摇头,说:“都是我骗他的,他的心异常坚定,他是一个杀人工具,他的手,干净利落,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那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呆子,他喜欢我。”曹姗笑了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打不赢我,是因为他在我的面前,他的道不坚定了,他对我从来都是束手束脚,不敢下刀。”   我哑然。   苗倩倩一呆:所以,他占了你的便宜,坏了你的身子后,心里越发喜欢你了,彻底束手束脚,所以根本打不赢你?   “他的刀太快,杀人的瞬间,手起刀落,从来不会有一丝犹豫,而眼前他看着我的身体,不敢对我利索的挥刀,他刀变慢了……高手的胜负,往往就在瞬间。”   曹姗笑了笑,说:“所以,我并没有杀他,我觉得他可能会变成人,我们离开那个战乱的时代,可以逃脱一些背负……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作恶,让这个杀人的刽子手,学习人类的习俗……直到他这一只杀戮野兽,真正变成人的那一刻。”   我点点头,说好。   曹姗笑了,抱了抱拳,扭头离开,“我们后会有期。”   苗倩倩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大声叫道:“曹姗,你就那么喜欢驯兽吗?那么喜欢感化这种杀人狂吗?”   “不是,我不喜欢杀人狂,只是我刚刚喜欢上的人,是一只杀戮动物而已……让我想一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是他灭了一户人家的满门。”曹姗的眼眸,闪过一抹淡淡微笑。   满地鲜血。   七十一口人,老人小孩全都一刀砍死。   他慢慢的游走,在别人撕心裂肺的逃跑惨叫中,冷漠挥刀,眼里的只有淡淡冷漠、没有杀人该有的暴虐、血腥、没有快意。   他迈出灭门门口的那一步,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迷茫,那个浑身染血的刽子手,在门口蹲下,抱起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白猫。   “他不杀人的时候,实在是太温柔了。”   ……   曹姗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吗?”   我忽然哑然失笑,看着曹姗慢慢悠悠的离开背影,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也有些感慨。 第七百二十五章 橡胶   苗倩倩听了我的话,看着曹姗的背影,补充了一句,“能喜欢上这种杀人机器的,这个曹姗也是一个奇人。”   要说这一单阴阳人的生意,还算是迅速吧。   果然,我们没有去招惹那个手指是明智的,天底下能那么克制邢武一的人,只有曹姗了。   那个邢武一,就是被培养出来的天生杀人狂。   显然我们去把阴阳女孩带来,放曹姗出来,制裁这个怪物,是正确的选择。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偶尔遇到来张爷这边做客,来齐宗师这边做客的曹姗,她还带着拿一根手指,和他们切磋。   她也对我说,不再是东厂头号高手的邢武一,现在越来越像人了。   但他还有些胆怯,陌生,在从一个动物世界里的杀戮野兽,他在适应作为人的社会,他在适应从野兽变成人的过程。   我笑了笑,想起那一句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   那些神仙,那些太岁不够强吗?   他们是世界上最强的一类人,被世人膜拜,尊为神明,却灭绝于历史的浪潮中。   希望当年这个东厂第一杀人狂,适应这个新的时代,不要被淘汰吧。   ……   “马桶造人事件,彻底结束。”   苗倩倩笑了笑,说:“这个钱,其实还是挺好拿的。”   小青干巴巴的拉着我的手,说:“希望他们两个人,以后好好相处,在那个姐姐的手下,那个邢武一变成人,有人的情感。”   我笑了笑,说肯定会的。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哼哼,那个邢武一,可玩不过曹姗,肯定是要被一辈子玩在鼓掌之中的。”   “这是人和手指情人的故事吗?”小白狐走在路上,忽然飚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吧,算是人和手指精的爱情故事了。   结果苗倩倩却眼睛亮得不行,伸出手掌开始数,说:“嗯额,左手情人,右手情人,还有这个手指情人……简直是齐全的,完全的配套成型了。”   我有些尴尬:“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   我们几个人调笑着出了门。   看到了几个人在外面蹲着,有些神色慌张,见是我们出来了,才送了一口气,一个年轻人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说:“各位高人,我们师傅让我们在外面等着,这事情解决了吗?”   我说解决了。   那个年轻人说:太感谢了,这个事情,如果不是诸位施以援手,还真斗不过那个鬼玩意,这里有五十万,还请笑纳。   上来就送钱?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拒绝,收下了。   我有些明白人家的意思。   这个生意,我们帮解决的,人家脸上挂不住,要给我们分红……   “那四位高人,伤势还好吧。”我点点头,随便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没有多聊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谢谢,谢谢各位高人帮忙。”   身后那几个徒弟,只是在背后一直尴尬的赔笑,哈腰点头。   “五十万,估计也是抠门……”苗倩倩抽了抽鼻子,说:“人家大老板,估计给的肯定不止这个价钱,我估计是这个数。”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百万。   我说给我们五十万已经够了。   毕竟人家被掏出了肠子……   以后,后遗症肯定一大堆,大小便失禁,身体衰弱这些就不用讲了,搞不好这一单生意,是人家最后一单生意了,人家要退隐圈子了。   所以,人家这个钱拿了大头,人之常情,我们没有必要去抢。   养老、安度晚年,没有那一笔钱就不太好过了。   而我们还年轻,钱是随便能来的,人家这个心思能理解,人家刚刚那么不好意思,让徒弟低声下气,怯懦,就是怕我们发飙。   “也就你脾气好。”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唉,阴行做事……都是有了今天,没有明天,谁也不知道谁倒下来了,所以当阴行话事人,才是最多人梦寐以求的,因为阴行话事人收地头税,坐享其成就行了。”董小姐认真的说:“那四个高人,说厉害吧,肯定是厉害的!轮除魔降鬼的手艺,肯定是比我们高的,只不过是专业不对口,碰到了一个根本不怕驱邪镇煞的太岁手指。”   我点点头,太岁是少见。   他们能撞上,也是有些挺倒霉的。   我们几个人,到这个小区里也走完了一趟,事情也弄完了,接下去的时间里,也就直接回到医院里。   在办公室里,我们和那个陈亚医生把事情告诉她,那个阴阳女孩已经赶走了之后,签下了合同也不好反悔,他们只能应和下来。   明天开始,就是安清正做手术的时间了。   苗倩倩对我说:“这阴阳人,还真厉害,不仅仅有影武人,双魂,旁门阴阳道,还有一个吸功大法,吸人阴气阳气,阴阳循环,也不知道当年邢武一,和齐宗师,交过手没有……”   我说交手肯定是有的,具体输赢,不知道。   接着,我摸了摸脑袋。   旁门左道,得罪了那个玩意儿,也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找上门……   接下去,安清正开始做手术,我让董小姐留下来陪他,我们离开店有些久了,得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   离开的时候,我们在病房里给安清正道别,苗倩倩还笑嘻嘻的,说:“安清正啊,记得把宝贝留下来补一补,泡成人鞭酒,就和那些孕妇,生完孩子后,拿胎盘回去包饺子补身体一样。”   “你这家伙,别叽叽歪歪了,走人了。”   我拉扯着苗倩倩的衣领,扭头就走。   苗倩倩还在咿咿呀呀:“我给你说!一定要拿!这个医院我一猜就知道,什么胎盘,人鞭,患者不拿走,肯定是要卖给富人,赚些外快的,你不拿,肯定落到谁的嘴里当盘中餐了,哪怕你不喝人鞭酒,也要珍藏起来,每一次看到后,都能感慨——这是老娘当年逝去的青春!”   “见了鬼的青春,我打死你,信不信?”我瞪着她,抬起巴掌就要抽。   啊啊啊!   “黑心老板打死员工了啊!”   苗倩倩叫了一句,使劲往外跑。   ……   我们几个人坐上高铁,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回到了店里。   一身行李放下,也是累得不行了,我们几个人休息了一下,睡了一个午觉,就开始整理一下,重新开业。   不过下午开业,没有什么人来。   在店里,我们几个人坐着聊天,苗倩倩被我揍了一顿,缩了很多,对我说:“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混蛋还没有回来,以后只能辛苦你了,给人做正图手艺。”   我说:希望快一点吧。   我们聊着天,这个时候,店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喲,回来了啊?   我听着这声音怪熟悉的,扭头一看,是某位心理医生:沐小兮,她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看着我们几个人坐在沙发上。   “这不是沫医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我听说安清正,去广州做手术了?”她问我。   我说对,我们刚刚回来。   “哦哦,挺清秀的小哥哥,怎么有那么一个梦想呢。”沫小兮一脸失望的样子。   我摸了摸鼻子: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那种属于女性假两性畸形……对了,你们两个人,许桃夭呢?   “在研究她的上帝视角。”沫小兮说:“我听说你们回来了,一来我就过来了,找你们聊天,我够义气不?”   我说什么聊天,有屁快放。   “哦哦。”沫小兮想起了正事,十分惊恐,乃至骇然的跟我说:“这不前一阵,我们那有一个女人,她进化了,进化成了新物种。”   我说什么鬼?   沫小兮却面色阴沉的阴森森说:“那个人……她进化成了橡胶人,竟然可以搓扁揉圆,手感……非常的好。” 第七百二十六章 皮降   “香蕉人,你怎么那么污啊?”苗倩倩忍不住一脸鄙夷,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沫小兮,我看错你了。”   “是橡胶!”   沫小兮扭头瞪着她: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就是那种香蕉吗?我懂,我真的看错你了。”苗倩倩却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没有理她们叽叽喳喳的吵闹。   看着店外面的阳光,都感觉明媚了很多,心情特别的好。   毕竟这一趟去广州,最难办的真假白小雪解决了,当年的谢必安灭门惨案,真相探明,我们也给了一个超度。   而安清正的事情解决了,手术已经正在进行时。   我现在心情好得不行,看着这个一上来就和苗倩倩斗嘴的变态心理医生沫小兮,都觉得这位心理医生长得乖巧可人了。   我看着她们吵架,吵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给她从冰箱递过一杯饮料,轻笑着问:   “橡胶人,是指什么意思?去你那里的病人,不都是精神病人吗,不会是臆想症吧?”   “当然不是臆想症,程游,你也不管管你家的这个变态妮子。”沫小兮说。   我苦笑,说:我哪管得住她啊?   沫小兮抿了一口饮料,说:“怎么说呢……这个病人,身上的确有一种很邪门的事情。”   我说有多邪门?   “总之就是很邪门。”沫小兮说:她这个病人,叫赵柳如。   赵柳如是一个在读高中的小美人,长得清纯可爱,家里很有钱,不过半个月前,她得了一种怪病,变成了橡胶人。   我说:橡胶人?   “对啊,当时她的父母,把人带来我们医院的时候,我们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出来,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她的怪病,那是相当的可怕。”   “要说可怕到什么程度?”   沫小兮笑了笑,说:她的皮肤像是手感果冻一样,一点肉的质感都没有,摸上去,软软的,弹性十足。   不仅仅是肉,她的皮肤还很有弹性。   “杀鸡的时候,把鸡的毛拔了,鸡的皮拉过吗?一拉起来,能拉出很大一块,她就是这种。”   当时,这个怪病引起挺多其他科室来讨论的,沫小兮坐镇在自己的精神科,闲着没有事做,就去围观了。   她觉得越相当诡异啊。   然后就去摸了摸那个女孩,发现她像是果冻一样Q弹,搓扁揉圆,皮还能拉扯出很大的一块。   “就手臂上。”   沫小兮长大嘴巴,一副很夸张的生动样子,拉扯了一下自己的皮肤,“你看——我们正常人拉皮肤是只能拉起一点点的,而她的皮肤拉起来,是能拉起一张很长的皮肤,能拉出跟面饼一样的大。”   一拉皮肤……   就能扯出面饼一样的皮?   那弹性是得有多好啊,只怕真的变成了橡胶人。   旁边,小青儿在旁边抱着小白狐,两个小家伙一起玩着手机,忽然冒出了一句:“可能是种了奇门降,我记得有种降头术,叫皮降。”   啊?   我看向小青。   小青抱着小白狐放下手机,闭着眼皮,骄傲的抬起小脸:“南洋降头术,用很多奇门降法,皮降,据说是用人的皮屑、指甲做材料,能让人的整张皮肉,松掉。”   “皮肉松掉?是什么意思。”我问她。   小青儿却摇头,说:自己不太清楚,应该是让人变老吧?   毕竟,降头术是广泛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其中流派成百上千,甚至可以说,背地里下咒,害人的杀人阴术,都在降头术的范围内。   毕竟绝大部分阴术,都不是杀人害命的,像我这种,有一门手艺,谋生存的居多。   我听得有些惊奇。   这见过了降头术的招牌——飞头降,见过了降头术中最难防备的降头——情人降,偷偷抚摸对方的心跳,打开心房。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皮降?   “这些降头师,真是会搞事情。”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一副淡定的样子在旁边喝了一口水,“那被下了降头,你们医院肯定是检查不出的,那你们有什么说头不?”   “什么说头?说头,不是联系你们这些专门办这种事情的高人吗?”沫小兮问。   “唉??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耶,说头就是科学理论啊,你们医院不会都是庸医吧。”苗倩倩说:“人家这些邪术,都是有本质和原理的,表面上忽悠人,飞头降传得多离奇?施术者自己的脑袋飞出去杀人,其实也就是人头孔明灯,情人降也是这样,心率同步嘛。”   “说头,有!”   沫小兮说:“想不到你们也是一个讲科学的阴人,你们两个开门做阴行生意前,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大学生,年纪轻轻就当上的阴行话事人,大学生创业的典范!”   我有些无语。   这是嘲讽我们两个人吗?   沫小兮说当时那个皮肤科医生,就立刻查了资料,问了北京一些皮肤科的专家朋友,对她说:“沫医生,这种病其实不是没有,很罕见,叫做皮肤弹性过度症,或者叫爱唐综合征。”   我忍不住:说那是什么病?   “就是一种皮肤松软的病,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医生给我看了一个网上流传,关于皮肤弹性过度症的人的视频,那个人把自己当成收费演出。”   沫小兮说到这,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了看一个视频,视频上,有一群人在围观,有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在展示。   相当的可怕。   那个男人直接把脖子的皮肤拉起来,拉起长长的一层皮肤,然后罩在脸上,当口罩。   然后又把手臂的皮肤拉起来,像是挂在手臂上的布帘一样,能用架子夹住,吊起来。   我说:“看来,这个皮降,有些苗头了,其实皮降,就是把人患病,就是得这个爱唐综合征?”   “谁知道呢?”苗倩倩摊开手掌。   沫小兮说:这个事情能办不?   我说能办,肯定是能办的,如果是意外还好,如果真是那个什么皮降,怕不是有人在我们的地头里,接活?不给我们拜山头?   “如果真是有阴人在我们这里弄私活,就是打我们的脸了,以为我刚刚走马上任,骏爷不好欺负,欺负我一个新人?这个事情,得立威!”   “对,就是这个道理。”苗倩倩说:欺负我们地方小,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沫小兮笑了笑,立刻打击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说有人来你们地盘干活,不给你们拜山头,怕不是被害妄想症?   苗倩倩却说:闲话不多说,赵柳如,人在哪里?   “隔壁市。”沫小兮说。   我说:隔壁市,干嘛来你们医院看皮肤科啊?   “因为我们招牌大!专家多!”沫小兮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那个病人赵柳如,是许桃夭家的邻居,所以特意过来。”   许桃夭的朋友?   我默默记下来。   “走,开工干活。”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虽然吹得风风火火,不过我们当天晚上,吃了饭,准备明天一早再去看看,毕竟赚钱是必须的,休息也是不能少的。   毕竟刚刚从广州回来,舟车劳顿。   就是晚上睡觉,大半夜的时候,我睡得模模糊糊,忽然听到隔壁的苗倩倩,大半夜煲电话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直接就吵了起来,“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   我听得脑袋一惊醒,瞬间不对味,就趴在墙壁上听。   那边吵吵嚷嚷的,在骂起来:你个不孝女,我生你下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那么对我?   “反正我不嫁。”   嘭!   隔壁房间砸桌子。   砰!   隔壁房间砸玻璃。 第七百二十七章 硅胶   砰砰砰!   什么茶壶杯子,都碎了。   我听得心里在滴血,心也碎了……   那些家具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这妮子常年不回家,住在隔壁房间,当成员工的福利宿舍就算了,还什么都乱砸,感情不是她的钱。   至于她会吃亏……   我觉得她在家里斗智斗勇那么多年,根本不用担心她,担心担心她发脾气砸的家具就好了。   那家具都是我和她之前在梁小强的家具厂里选的,贵着呢,当时是赔本卖给我们的,现在找不到了。   那都是她的好朋友小艺,送给她的礼物。   “唉。”   我扭头看着摆在书桌上的一对情侣木雕,两个看着天空的男女,梁小强和小艺,身下淌着鲜红妖艳的肠子图案,那股狰狞,不甘,十分震撼。   等那边砸完了,苗倩倩就气冲冲的来我门口砸门。   我开门问她:干嘛呢。   “婚姻保卫战啊……”苗倩倩恶狠狠的站在门口,说:有钱不?借我一百万,不对,一百五十万。   砸完了家具,就问我要钱……   我说: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该有一个谈判了。”苗倩倩十分决绝的说:“我准备要净身出户!彻底断绝父女关系,我要削肉还母,剔骨还父!然后折一个肉价,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从我爹和我弟那里把我的肉买回来。”   我呆了呆:你这是要卖肉吗。   “不行吗?”   苗倩倩撒娇起来,憨憨的说:“小游哥儿……如果不出一百万,我真的要被嫁给其他人联姻,抓去卖肉了,还不如我自己卖呢。”   我哑然。   本来还想拿刚刚到手的一百万,加上省下来的六七十万存款,能有一百七八十万,买一辆豪车,打肿脸充充胖子,毕竟我们做生意的出门,车就是自己的脸。   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又要搁浅了。   我想了想,说:一百五十万,够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够的够的,有了这个钱,我就能去谈判了。”苗倩倩说:“他不就是要钱吗,那个人的脾气我懂,我绝对能谈得拢,一百五十万,他都不知道能找多少个漂亮的干女儿,替他嫁出去联姻了。”   我说那没问题就好,我马上给你转账。   “嗯嗯。”   她小鸡啄米一样乖巧的点头。   我给她转了账,看着她一脸欢喜,活蹦乱跳的开心样子跑回去睡觉了,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家伙,也就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姑娘,才对得起她那女神一样清纯乖巧的颜值,会卖萌会撒娇。   “飞来横祸。”   我回到床上躺下,蒙上被子盖住头,睡觉。   这个时候的我,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钱啊……真是到哪,都不够用。   当老板也是真的不容易。   本以为安清正那边做手术省下了一笔钱,结果又轮到苗倩倩,这边又把钱拿了去……   一下子,又没有了半毛钱积蓄,一朝回到解放前。   看来,真得做几单活来提提神了。   早上的时候,苗倩倩说她这个活不出了,要拿着钱谈判去。   我说没问题。   不过,我带着小青儿小白狐,三个准备打车,去客运站坐大巴去隔壁市,准备出活的时候,许桃夭过来了。   她把她的宝马停在门口,摘下墨镜,露出又大又圆的水晶般剔透的眼眸,“上车,我带你们出活去!”   我们几个人也不含糊,上了车。   “程游老板,怪穷酸的啊……”她发动了车辆,“你什么人物?还那么亲民,给人出活办事,还挤公交,做大巴吗。”   我说不是亲民,是人穷,特别的穷。   苗倩倩把车开走了,我们只能坐大巴去隔壁市了。   没办法……   我特么的,也穷得想哭。   许桃夭抽了抽鼻子,说:“我带你们过来,就是我老家隔壁的一个小女娃儿出事了,橡胶人,沫小兮也说了吧,我带你们过去看看,毕竟我也是一个阴人了,上帝视角的阴阳眼,让你们体会一下威力。”   我说没问题。   许桃夭又丢了一个黄色档案袋给我,“先看看这个,赵柳如,在我们医院里的B超检查。”   我打开了袋子,里面是几个横截面的黑色显像图,就是去医院拍B超给病人拿回去的那种,我是看不太明白。   不过,我看出她的身体各处,鼻梁,脸颊,胸口,大腿,脚裸,像是有些异物填充,不同于肉和骨骼。   我说:这是假肢?   “对,也不对。”许桃夭说:“也的确真是假肢,我们的医生告诉我们,图谱上,这玩意儿,和他们拍整容美女的B超图一样的,是硅胶,硅胶遍布了她的全身。”   我听得吃惊,说:那身体都是这种硅胶,还能活命?   “程游老板,你这就说笑了。”   许桃夭说:“硅胶是什么?优质的硅胶,很柔软,类似人的质感,对人体没有排异性,所以是人体普遍用于整容、隆胸、隆鼻、垫下巴的一种填充物。”   我点点头,涨姿势了,这东西在人的身体里,根本没有害处……不过是怎么到她的身体里?   我说:“她整容了?还是整全身的那种?”   “没有!”   许桃夭很明确的告诉我们,“我们的医生告诉我,她身上,没有任何皮肤动刀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伤口,不可能植入硅胶,而她的父母也明确告诉我们,她的女儿才是高中生,还在上学,不可能、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整容。”   我说:那她是怎么一个情况……   许桃夭开着车,本来是透过后视镜和我们聊天,结果忽然一只眼珠子忽然探了出来,飘过头顶,扭回来看着坐在后排的我们:   “多新鲜啊,程游老板,没有动刀的迹象,身体里有那么多硅胶,皮肤上的每一处,都和假胸一样Q弹,搓扁揉圆,手感非常的好……所以我们才说,她是变成了橡胶人。”   我摸了摸鼻子,那种橡胶女孩……   还好苗倩倩没有在这里。   “她的身上,有鬼?”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橡胶人”的真正含义,认真想了想,“这事情是怪,她是被人下了阴术?”   但是一个人被下了阴术,她的皮肤里,怎么凭空长出硅胶?   “这不科学。”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轻轻的喃喃道。   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啊,别学你苗阿姨说话,别被她带坏了。”   许桃夭的一根眼珠子,还悬在自己的头脑勺上,反过来看着我们,“待会儿,过去就知道了,我第一单生意,估计得看看我的上帝视角,大显神威!”   大不大显神威我不懂……   但她这样,搞得我们怪渗人的。   我忍不住说:“开车开路啊,看我们干嘛?”   “我还有一根眼睛在看前面,没事的。”她一副十分正经的姿态,说:“这是一种新的运用方式,我的一根眼珠已经是广视角了,而当我一根眼睛看正后方,一根眼睛看正前方,就是真正的三百六十度上帝视角,没有任何死角。”   她对我说:“程游老板,你能想象到当你看到的世界,是一个浑圆的球体,你的视角能看到后脑勺吗?那将比苍蝇的复眼广视角更大,那种种美妙,那种广视角的唯美徇烂,是你想象不到的震撼。”   我沉默了一下。   好说歹说,才以在闹市区,容易被人看到、被监控看到的说法,才让她把美丽得像是水晶一样的清澈眼眸缩回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 皮休怪物   这个家伙,十分热衷炫耀她的眼睛。   她的自恋,以及审美观,恕我不能理解,她竟然认为美丽的双眸,就应该完整的掏出来给人欣赏。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就把车开进了隔壁市的一个县里。   老实讲,如果没有许桃夭带路,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们在一条全是老房子的巷子停下来,在一个贴着门神的红砖老院子前,许桃夭叫了一声:“赵大叔,我带人来看看了,柳如妹还在不?”   “来了来了。”伴随着浓厚的乡音,一个老哥儿开了门。   那赵大叔一下子就把目光扫在我们身上,说:“夭妹儿,你不愧是大学生啊,真请了高人来……比我们这些乡下人靠谱多了,各位,就是来帮忙解决小女的事情的吧?”   我和他握了握手,说:对。   “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位老哥很激动。   他给我的印象第一就是憨厚老实,上来就要抓院子里的鸡鸭,磨刀霍霍,准备杀了来招待我们,农村人都是这个朴实劲。   我连忙说不用杀鸡杀鸭,你的女儿赵柳如呢?   “在屋子里把自己关着呢……”这老大哥叹了一口气,说:我都不让她去上学了。   我说:学校歧视她?   “歧视?也是有歧视在里头。”老大哥摇头指着屋门,说:“还有就是她的性格变得有些沉默孤僻,不太爱和父母讲话了。”   我说应该的。   身体忽然变成这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都难以接受。   赵小叔又说:“最近,她经常和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处来往,还和一个男人,听说,听说还去了宾馆。”   赵小叔有些急红了脸,“她上个月才刚刚到十八岁啊,就和男人去宾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我有些楞。   我们和这老哥调侃了一下,唠嗑了一下家常,就我往房间里走。   我说:夭妹儿,你在你们老家县里,街坊邻居挺出名的啊?   “那不是?”   许桃夭得意洋洋,说:“我们两姐妹,从小就长得美貌无双,还是县里考上大学的唯一两个大学生,姐妹花呢……全世界医疗最发达的是什么国家?老美,日本,我们姐妹去日本最先进的医科大学留学,用咱们这里的话来说,是全县的祖坟都冒烟了。”   许桃夭又说:全县找我们姐妹两天提亲的男人,都踏破门槛了!我姐之前死了,大家都伤心了好一阵呢,说没有家人,没有生娃,没有把优秀的基因传承下来。   我有些无语。   你姐死了,那是作死……   的确,人家许桃夭和许桃灼,的确是比我们读书厉害多了,从农村打拼到城市,海归,还拿高薪,白领丽人。   简直妥妥的人生巅峰。   可惜她们两个都是变态,好好的正常人不做,非要找刺激,她们两姐妹执迷于吊眼女,挖出眼睛看世界的道路上……   “你怎么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许桃夭警惕的看着我。   我干笑了一声。   我们推开门,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外面院子里,都是土里土气的味道,养鸡养鸭,而这里却装修得很漂亮时尚,粉红色,很少女心的房间。   “夭姐?”   赵柳如趴在床上,放下手机,忍不住叫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带了个专业的朋友,来看看你的身体。”她指了指我。   “哦。”赵柳如有些了无生气的点点头,看着我说:你好。   我说能摸一摸吗。   “请随意。”她伸过手臂。   我拉扯了一下,的确很柔软,十分Q弹,手感特别特别的好,并且她的皮肤柔韧度非常的好,她的皮能拉扯得很长,就像是橡皮筋一样。   我说:许桃夭应该跟你说过这个事情了吧?你的病叫做皮肤弹力过度症,你觉得你是这一段时间,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赵柳如很淡定的摇头说:没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我说你再认真想一想,没有怪事,碰到过什么怪人?   “真没有。”赵柳如摇头,“你们如果觉得治不好,那就算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男人都喜欢我这样,说压在身上,很Q弹。”   Q弹……   我心里无语,抽了抽鼻子,看向旁边的许桃夭。   许桃夭也没有讲话,我们这一场对话,有些不欢而散了。   我们到了外面,对视了一眼,摇头。   办活的人,什么人都碰到过,不配合的也有,这个姑娘,明显出于叛逆期。   这个时候,赵小叔过来紧张的搓了搓手掌:这个事情,高人怎么看?   我说:“还不太清楚。”   赵小叔彻底急了起来,连忙请我们到屋里坐下,说:“其实县里,现在不仅仅只有我的闺女发病,还有七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小的十五岁,大的二十二岁,都长得挺漂亮的。也得了这个怪病。”   我说怎么回事。   “诅咒,是我们县里的诅咒……”赵小叔指着远处的山里。   “假的吧?”许桃夭立刻说。   我说什么诅咒?   许桃夭说:“我们县里,其实有个传说,山里有个怪物叫皮休。”   我说不是貔貅吗?大口吞天下,招财镇煞的那种,龙的第九子,很多玉饰都是这个形状。   我刺青里也有这个貔貅正图,不过少人纹,这东西霸道,吞财招财,却是一个凶兽。   “不知道,我们这边县里的土白话,就叫皮休,不知道是不是常说的那个貔貅,可能传到这里,被我们代代传得面目全非了。”   许桃夭说,他们这里,那个怪物就叫皮休。   在他们土白话里,皮休怪物,据说千变万化,拥有很多种皮囊,却能透视人的心理。   “我们这边,从小老人就给我们讲一个故事,有一天夜晚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个丑女人山上砍柴,她半夜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下山,被困在了深山里,只能烧起柴火取暖。”   烤火取暖的时候,出现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   那个黑影,身后挂着一张张剥下来的白色人皮,像是拎着一根根麻袋,提在身后。   那个披着斗篷的怪物坐下,盯了女人一阵,开口就说:“你心里在想——大山里肯定没有活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鬼怪,背着一堆人皮,趁它不注意,拿柴火砸它,拔腿就跑。”   那个丑女人吃了一惊。   她心里知道,只怕是碰到了山里传说中的皮休怪物,她恐惧不已,心想着,必须得想些事情才行。   因为皮休怪物,只会在人心空白的时候出现,它能透过人的皮囊,读懂人的内心。   一旦对方没有在想事情,怪物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人剥皮吃掉,就像是剥桔子一样……所以才叫皮休。   当时的丑女人太紧张了。   越是在这样想自己必须想事情,却越想不出,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流着泪,抱头痛哭,看着那个皮休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过,她在临死前,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自己孩子、老公的画面,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怪物的血盆大口,停住了。   那个丑女人连忙顺势而为,继续照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想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得心应手,那个皮休怪物,一直在看着她。   最后,皮休看到了那个丑女人一直在想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动手杀她,只能说:“你的内心美貌,和你的丑陋外表不配,我给你一个好皮囊,让你拥有一个对称的外表。”   它从背后,拿下了一张吃掉人剩下的美女人皮。   然后女人晕迷了过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一个丑村妇,变成了一个绝世美人,下山后,和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第七百二十九章 怪物在县里   我听完了,说: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会在人心空白的时候,自己出现的怪物吗?   皮休很有意思。   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动物,它或许是一人独处时,在黑暗时,内心莫名的恐惧感衍生出来的怪物。   “很有趣的皮休,不吃人皮,剥皮吃人的内在吗?”小白狐小声说:很有深意。   “皮休怪物的故事,还有更有趣的故事,在后面。”许桃夭笑了笑,给我们讲起了后面的内容。   许桃夭说后来,那个村妇变成绝世美人后,山下整个村都沸腾了。   当时有很多人,都想到大山里,去找皮休怪物、想拥有美丽的外貌。   但是那些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我笑着说: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三种情况。”   许桃夭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一种,去找皮休,却真正找到的时候,被吓得脑海一片空白,拼命的想自己要想事情,却什么事情都想不出,被皮休张开血盆大口,活活吃掉了。”   她说第二种,是比较冷静的,想出来了,可是想出内心的想法,都是阴险歹毒的,不怀好意的。   皮休怪物说:“你们的内心,和你们的外貌不匹配。”   它又从背上拿下了几张人皮,只不过那些人皮不是美貌的……而是丑陋的。   然后那些人,原先长得十分俊美,却反而一个个变成了丑八怪,歪瓜裂枣,丑得让人作呕。   “第三种,是比较机灵的。”许桃夭说。   我说:怎么一个机灵法?   许桃夭说:“他们想欺骗皮休怪物,早就准备好了虚假的内心,排演好了剧本,准备在皮休怪物面前,想自己对村里人多好,想自己对亲人小孩多好,内心全都是这种美好的想法。”   我说:这种,肯定没有得逞,因为这些民间传说里,那些坏人,一般都是死在自己愚蠢的小机灵上的。   “对!”   许桃夭笑了笑:因为皮休怪物,在见到他们的第一个读懂的想法——皮休怪物来了,我要马上开始想那些已经编好的内容。   我哑然失笑。   “好笑吗?”她问小青儿。   小青儿睁大眼睛,说:挺好笑的,那些人好蠢啊……他们肯定要被皮休怪物,像是剥桔子一样,剥了皮吃掉。   “对。”   许桃夭说:“这个故事,以前我们村里的老人经常对我们小孩子说,我们听到这,都笑起来,笑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很蠢。”   我点点头。   一个成功的民间传说,在村里县里,能一代代老人对小孩说起,就得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是离奇。   二是有故事性,好笑。   三是还有一定教育意义。   眼前的这个故事,是相当的有趣有意思。   许桃夭说:“讲完了这个故事,老人们都会和我们说,碰到皮休怪物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个丑村妇变成了美人,因为心里美丽的人,是不会主动去找皮休怪物的,因为一旦有那想法,心里就不会变得美丽……而心里丑陋的人,去找皮休怪物,只会拥有和皮休对应的容貌,变得丑陋。”   我听得很有意思,以前也听老人,也讲周扒皮的故事——半夜鸡叫周扒皮。   以前的时候,在村里的热闹,一群小孩子在院里缠着老人讲故事的热闹劲,是现代小孩比较难理解的。   现在这种小区,串个门都很难。   “相由心生,这个皮休怪物在贯彻这一点。”我说:那现在……   “就是出现在那些漂亮娃儿身上的诅咒。”赵大叔惊恐的说:“前一阵子,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到山里举行了一次烧烤,然后回来之后,一定是山里的皮休怪物,把她们变丑。”   我若有所思。   所以,才会把她们的皮肉松下来?让她们丑陋的内心,和外表同步?   赵大叔又说:“并且,不仅仅是那些漂亮女娃儿变成这样了,我们村里,一些长得不好看,有些丑的女娃儿,这几天夜晚,忽然陆陆续续的失踪了,肯定是被皮休怪物给吃掉了。”   我沉默了一下。   难怪赵大叔说是皮休怪物。   因为长得漂亮的女孩,皮肉在变松,变得丑陋,不就是被人换上丑陋皮囊吗?   而那些丑陋的女孩,忽然消失不见了,搞不好就是被皮休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吃掉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皮休怪物下山了?躲在了县里?   “对,对,我们县里,那个皮休怪物,已经在我们县里躲起来了,肯定是这样的,我们县,我们县,要完蛋了,所以才想请高人……”赵大叔痛苦的挣扎,慢慢蹲下,面容满是苍白无力。   我问小青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能还是,皮降。”小青儿说:不过,县里好几个漂亮女孩都中招,得了这个橡胶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失踪的那几个,搞不好已经死了。   我也是没有弄明白。   皮休怪物……   这种东西,我是不认为它实际存在的。   许桃夭问我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得看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那些其他的橡胶女孩,可能能有些苗头,并且去拜访一下那是失踪的女孩的家属。   由于许桃夭的明星效应,在他们县里是知名人士,成功人士的代表,我和她到处串门,倒是备受信任。   只不过一些男人,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有些无语。   显然,他们是不知道许桃夭美丽知性外表下,内心的变态和恐怖,等她把眼睛瞪出来,我估计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许桃夭看着我说:“你一定在想,如果我遇到皮休怪物,我肯定要被变得丑陋,和外表和内心登对,因为我内心那么变态……”   我说没有。   “写在脸上啦!程游老板。”许桃夭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说:“我也就不开你玩笑了,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的这位阴行话事人,年轻有为,脾气又好,那么抢手,那白小雪和苗倩倩……”   咳咳咳。   我瞬间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还叫不开我玩笑。   “嘿嘿嘿嘿。”许桃夭哈哈笑起来,看了我一眼,说:“那我这回真的不逗你了……那我们说正事哈,说实在的,我们也走了一遍,在那几个女孩身上,可打听不到什么鬼玩意。”   我说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有想法了,有一个人,如果皮休怪物真的在县里躲着,那个人肯定知道。”许桃夭说:“我们县里,有个最变态,最恶心的死肥仔,一定知道,我觉得有什么女性秘密,找他准没错。”   我问为什么。   “他有偷窥癖,其他人不知道,就我知道,他专门偷女性的内衣物。”许桃夭笑了笑,拉着我们往前走。   “走,我们偷窥一下他。”   我们被带到县里的一个偏僻房间,她带着我们来到屋子后面,顶头有栏杆式的小通风窗,上面有个风扇。   我们贴在墙壁上听。   结果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有些癫狂,血腥的大叫声,“嘿嘿嘿,剥皮剥皮剥皮,美人皮,恶魔心,美貌颠倒,内外不合,那些疯女人杀死了皮休怪物,然后竟然……”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死肥宅,果然!……快抱我上去,我看看那死肥宅在房间里干什么。”许桃夭说。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要偷看房间里的动静,顶头有个装通风扇的小窗户,但我们的高度不够,是让我抱着她,把她举起来。   我说:你要把眼珠探进去,看里面的动静?你不怕风扇页转起来,把你的眼珠给搅断了?和你姐姐一样?   “怕什么,我用手抓住风扇叶,再把眼睛伸进去。”许桃夭摇头,“我的眼睛,是偷窥的最佳技巧。”   我有些无语,只能抓着她穿着黑丝袜的双腿,把她高高的举起来,我哪怕没有安清正上身,力气也比成年男人大很多。   我把她举高后,她双手搭住风扇叶,然后眼珠“噗”的一下涌了出来,变成两根细长的触手,透过百叶窗看去…… 第七百三十章 换皮   我双手抱住许桃夭的双腿,靠着墙壁,把她举得高高的,她的双眼像是蜗牛触手探出来,望向墙壁上的百叶窗……   那百叶窗有格子栏杆,栏杆后面有电风扇,就像是厕所里面的排风窗一样。   如果是正常人,这个高度,只有小风扇的狭小范围,只能看到齐平的房间墙壁,而她不同,她的眼睛探出来会拐弯。   她的触手一下子,就斜斜的向下瞄去,看向房间里面的情景。   “妹的,真是有些怪,那个死肥宅像是在烧烤……熏眼睛,好难受。”许桃夭情不自禁的感叹,然后又继续看。   “啊!怪物!”   忽然间,许桃夭低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她的双脚猛然绷得发紧,又僵又硬,整个人吓得笔直的从窗口向后仰。   我把她高高举起来,也重心不稳,整个人也抓不住她了。   我瞬间吓了一跳——让她摔倒了,那不得像她姐一样,把眼球摔爆了?   “小青,帮忙。”   “我知道……”小青叫了一句,连忙从背后垫住了向后倾斜的许桃夭。   嘭的一下。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许桃夭也倒在旁边。   我说:你干嘛?   “怪……怪物,里面有个怪物……”许桃夭的双眼“噗”的一下缩回眼眶,有些惊恐坐在地上,叫起来,连忙连滚带爬的一把拉住我:程游快跑,这里有鬼!有皮休怪物!   许桃夭拉着一脸懵逼的我,飞快的离开小巷。   到了大街上,周围有些行人,许桃夭才搀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吓得够呛。   我看她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味。   许桃夭是什么人物?   她这种级别的变态,还会被吓到?   我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说:哎!夭妹子,你怎么跑了?拉着我拔腿就跑,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许桃夭大口大口的喘,胃还在翻滚着,我到旁边的小卖部,卖了一杯凉茶给她压压惊。   歇息了几分钟后,许桃夭才对我说:“妈的,我一直以为那个死肥宅除了有些变态,倒也不坏,没想到他,竟然那么邪门!”   许桃夭说,她刚刚在那个房间里,看到满屋子的动漫手办和玩偶,还有几盏淡黄色的灯,说不出的阴森。   在屋子的中间,那个死肥宅在拿着烧烤架,拿着冰镇啤酒。   那个死肥宅一边烤着鲜红的肉串,一边流着泪,说:“可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当女朋友,只能吃掉……好心疼,好心酸啊,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他很气愤。   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满嘴流油。   那个死肥宅的旁边,有两个没有皮肤的女生尸体。   我一听,觉得事情大了。   “他在吃人?”我忍不住问。   许桃夭重重的点头,一副反胃呕吐的样子,“太恶心了,你都没看到那两具尸体,特别特别的恐怖,我在医科大学上学的时候,见过很多擅长解刨,领域内的专家医学教授,都没有见过能把皮剥得那么完整,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啊?”我扭头看她。   许桃夭对我说,人不是狐狸兔子,皮毛坚韧,还能完整的撕下来,做成皮毛制品,人皮很薄,连着肉,是基本上不可能把一整张人皮完整的撕下来。   “他肯定是皮休怪物!”   许桃夭大声叫道:那两个女孩的尸体,肯定是镇里失踪的那些姑娘,被他抓起来,把外面的皮撕掉了,开始喝着冰镇啤酒,吃烤肉了。   我说:你真是看到大事情了,给你记功。   我立刻带着小青儿往回走。   “哎!你干嘛啊……”许桃夭急忙的叫了我一句,“那可是吃少女的皮休怪物,你是没见到那画面,吓唬人,真的太吓唬人了。”   “回去弄那个胖子。”我说:“不管是什么凶物,剥皮吃人,这玩意太残忍了。”   许桃夭第一次出阴活,兴致勃勃,但还是怂了一点,大惊小怪。   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先去正面刚一波再说,我不信那鬼玩意儿,比猴皮子精更加邪门,道行更深。   事不宜迟,我立刻扭头走回小巷子,准备抓那死肥宅一个现行。   砰砰砰。   我们在小巷的屋子门口前,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死肥宅慌慌张张的开了门,他眼角还流着泪,看着我们一呆:“你们几个人,要干嘛?”   嘭!   小青儿猛然睁眼双眸,抬手就是迅雷般的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死肥宅痛苦的捂着胸口,应声而倒。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发现现场真是有些残忍又血腥。   真有两个被剥得鲜血淋漓的尸体,有烧烤架,底下还烧着明黄的炭火。   “你这个?变态!”小青儿叫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等那个肥宅反抗,又一拳打在胸口。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肥宅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疯狂求饶。   我看了周围一圈,说:“小青,先别打了……他好像不是什么皮休怪物。”   “啊?”小青停手一愣。   我说可能还真不是。   这个时候,许桃夭有些吃惊的说:那他在吃人,两个没皮女人尸体,怎么解释?   我觉得那个皮休,不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死肥宅。   这个家伙,眼里的慌张,被人发现后的惊恐,感觉根本就是一个变态而已,一个普通人。   我缓缓走向这个肥仔,说:老实说吧,你到底在干嘛?   “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肥仔在地上疯狂的惨叫。   我说:再不说话,我报警了,杀人吃肉,情形恶劣。   “别。”肥仔瞬间喊了一声,肥胖冒汗的大饼脸全是痘痘,满是求生欲。   我捏着鼻子看着那尸体,还在慢慢渗透血水,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死肥宅一屁股坐在地上,冒着额头的大汗,低声说:“唉,这些姑娘们的命苦啊,我真没有杀了她们,我只是捡到了她们被杀的尸体,我只是超度她们而已……”   我说:超度,你吃掉她们?   肥仔全部都招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惨,“唉,唉!不怪我啊,这些女孩,都是漂亮女孩,太可惜了,我娶不到她们,她们就被人杀了,我发现了她们的尸体,就把她们带回来……我觉得死了太可惜了,就想吃吃漂亮少女的肉,是什么味道。”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镇子里的失踪的那些女孩,真的都死了,这个变态肥仔是捡尸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许桃夭在检查那两具剥了皮的女尸,面色一白,想发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着肥仔:“你这家伙,把她们给那啥了?”   “我……我……”   肥仔冒出冷汗,一下子噎住,似乎事情暴露了,彻底坦白了,“那么漂亮的女孩,我一辈子都玩不了……你们觉得搞尸体很恶心,但当时刚刚死的时候,还鲜活着,血淋漓的,趁着热乎,我偷偷看着她们被杀了,等凶手走后,觉得怪浪费的,背了回来,搞了几发。”   我听得瞬间有些炸毛。   我怎么感觉,和这种变态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这没了皮,生前再漂亮,也变得恐怖恶心了,他竟然还能搞这种事情?我也是服气了。   肥仔倒是豁了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脸委屈,仰头哇哇的大哭,“你们是不知道啊!你们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苦衷!我没有生得一个好皮囊,长得丑,又没有钱,人家还说我猥琐……那么好看的女人,平常一直冷眼鄙视我,骂我变态,骂我跟踪狂的漂亮女孩,赵柳如几个女生,那么好看的女人,竟然被我李胖子给搞了,我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听得炸毛,却猛然面色一变,踢了他一脚,指着地上的女人尸体问:“你刚刚说什么!这两个尸体,其中有一个是赵柳如?”   “对。”他连忙趴在地上,要多怂有多怂。   那个姑娘,不是我们刚刚才见过吗?   我说:那现在那个赵柳如是……   “赵柳如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家里的那个,是……是换皮怪物!”死肥宅猛然惊恐的大叫,“有人……杀了皮休怪物,抢了它换皮的神力!” 第七百三十一章 皮休神力   有人杀了皮休怪物,抢了它换皮的神力?   我问他:什么意思?   死肥宅说:皮休怪物,被一群有预谋的丑女人杀掉了,皮休怪物不是能换人皮吗?那群女人抢了它的神力。   我面色一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肥宅说:“镇上都以为,失踪死掉的都是丑女孩,其实死掉的,是赵柳如这种漂亮女孩……那些丑女孩没有死,她们杀掉了漂亮女孩,抢了她们的皮。”   我听了感觉,这个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他的意思是,镇上那些漂亮女孩,看起来只是得了病……其实真正的本人,早就已经死了?被丑陋的女人取而代之?   皮下早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这不科学啊,之前画皮也就算了,现在换皮阴术……真的有吗。”小青儿长大嘴巴。   我觉得不对味。   有人抢了皮休怪物的神力?   如果皮休怪物真的是神,怎么可能会被凡人掠夺它的神力?   而神这种东西……   早就被人吃掉了。   我看着死肥宅,冷冷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肥仔很害怕,连忙说他不是喜欢跟踪漂亮女孩吗?   他平常里,经常爬到别人家里,去偷偷闻挂在院子里的内衣内裤,趴在厕所的窗口戳个小洞,偷窥女孩洗澡。   半个月前,他晚上偷偷趴在赵柳如的房间窗口时,发现了恐怖的事情。   他发现赵柳如被几个进来的女人打晕了,拐到面包车上。   那几个女人他也认识,在县里和自己一样可怜,他是男屌丝,那些女人是女屌丝,长得丑,倒贴彩礼都没有人要,平日里都是女流氓,做一些女混子做的事情。   他胆子小,还是偷偷骑着摩托车在后院里,跟了上去。   跟踪到了山里,发现不仅仅是赵柳如,那些镇上,长得漂亮的女孩,都被那几个丑女孩抓了起来,关在了小黑屋里。   那些丑女孩,裂开残忍的嘴角,指着那些求饶的漂亮女孩,嘿嘿怪笑说:“你们仗着长得漂亮,到处得到男人们的追捧,我们却倒贴,都没有人要!呵呵呵!老天就是那么不公平!今天,我们要弄死你们,抢走你们的美丽皮囊!”   “别杀我们……”   “别杀我们……”   那些漂亮女人连连求饶,可是她们却无动于衷。   那些丑女孩,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美丽的外表和面容,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们的眼里,全是人性中最歹毒的恶意,残忍极了。   死肥宅有些抖动,说:“当时,我趴在窗缝上,看到那些丑女人,使用皮休怪物的神力,把那些漂亮姑娘的皮,完整的扒下来。”   我说:怎么做的,估计工作量得好久了,你确定是神力?   “我确定!”   死肥宅咬着牙,立刻惊恐的说:“她们根本没有动手,就冷眼站在旁边,赵柳如那些漂亮女人,忽然抱着脑袋,大声惨叫,然后她们的皮就自己剥落了。”   我说:你确定?   “对!她们拥有了皮休怪物的神力。”   死肥宅立刻说:她们从头顶,一层一层的脱下来,然后皮蜕蜕到脖子,手臂,身体,脚下……”   “就像是脱裙子一样,皮慢慢脱在地上了。”死肥宅颤抖着声,“她们变成了血人,在疯狂惨叫,蠕动打滚,惨得不行了,真的……太惨了,我听得她们惨叫我都发麻。”   我沉默了一下,说:真的?那么快?   “是真的!”   死肥宅十分的怕我,低头说:我真没有骗你,她们拥有皮休怪物的神力!在我们的神话里,皮休的神力是撕开皮囊,看到内心……你们别惹她们,她们只要看你一眼,你就立刻会抱着头惨叫,你的皮,就会自己整张的脱下来。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觉得匪夷所思。   人皮又不是衣服,抱着头惨叫一声,自己的皮就脱下来了?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不可能的!”许桃夭立刻就说:“你不管去找哪个解刨学的医学专家,都不可能完整的撕下人的皮肤,更何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是自己抱着脑袋惨叫,皮肤就自己掉下来?”   我也觉得诡异。   我把这个疑惑按下来,说:然后呢?   死肥宅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时,那七个长得丑陋的女人说她们虽然杀死了皮休怪物,抢了它的灯油,但只够七个人换皮,现在把她们的皮剥下来了,得立刻换上她们的皮,不然等一下,皮就换不上了。   然后她们几个人,拿着七张新鲜的人皮,无视那鲜血淋漓惨叫的七个女人,扭头离开了。   “她们急着去换皮了……”死肥宅低声说:“她们连处理这七个人的时间都没有,准备隔天回来收尸。”   “当时我在她们走了之后,连忙走进屋子,看到了草皮上,七个女孩们,在疯狂的惨叫,变成血人,对我求救,那画面……可怕极了,她们哀嚎、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死肥宅说。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死肥宅到处偷内衣裤,到处当痴汉去跟踪美女,结果撞到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人的皮肤,是保护作用,防止细菌入侵的,没有了人皮的人,还会活一段时间,十分痛苦,才会感染而死。”许桃夭冷冷的看着他:“按照那么说……当时那七个女孩向你求救,你只能背起,赵柳如在内的两个女孩,搭上你的摩托车回家?”   “对,对,我是在救她们!摩托车的位置不够,我只能救两个。”死肥仔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了。   “呵呵!”许桃夭说:“你只是觉得这些女人死了很浪费而已,在人家临死前带回去……你个死变态!”   许桃夭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上。   啊!   死肥仔惨叫了一声,原地滚了几圈。   “嗯?还会叫,嗯?叫啊,你再叫啊?”许桃夭大步流星过去,高跟鞋狠狠踩在他的大脸上,疯狂的拧,“你做那么多恶心的事情。”   死肥仔哀嚎说:夭妹子,放过我吧,我们从小到大都是邻居,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我只是太爱美女了,我一辈子都没有摸过美女的手。   “谁跟你是邻居,我要报警抓你。”许桃夭说。   “你们抓不到我的……这些死掉的女孩,都是自杀!”死肥宅立刻说。   啊?   我问怎么回事。   他说:“这咱们县里,漂亮女孩和丑女人,已经互换了身份,她们在换皮之前,做了准备,录了自杀的视频,写了遗书,她们杀了漂亮女人,在那个扒皮的屋子点燃房子,利用她们的尸体,伪装自己‘自焚’了,我估计现在,局子的人差不多就能查到那里了。”   我沉默。   难怪我说没有人过来查案,原来是已经在查过了,很快都要被查到死亡的地点,“自焚”的铁证。   “那些尸体没有人皮,又用大火烧毁了身体特征,变成碳了,查不出是谁。”死肥宅说:“现在只有已经万无一失,她们完美替换了身份,也把‘自己’弄死了……除了我手里的两具尸体被我偷走了,她们不知道在我手上,估计现在还在起疑。”   死肥宅低声说:所以,你们别怪我啊……我只是怕那些怪物找上,用皮休怪物的能力剥我的皮,我虽然长得丑,一副臭皮囊,不过我还是很珍惜的,所以我才销毁罪证的,不让她们发现我知道秘密。   “用吃来销毁吗?”许桃夭又踢了他一脚。   我算是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真是好计策。   如此缜密,好一出瞒天过海!   那些换皮怪物,已经隐藏在这个县里了,保不齐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她们看上了更美的皮囊,继续杀人换皮。   这已经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一群怪物。   “那些女人,已经抢了皮休怪物的神力,真有让人脱皮的神力?”我对小青儿说:不弄清这个底细,不好对付她们,免得也让我们脱皮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稻草人   这个事情邪乎得紧,还是谨慎些好。   毕竟做阴行生意,很多未知神秘,都要抱着敬畏之心。   我也怕我过去,被她们下了咒,原地惨叫起来,抱着脑袋哀嚎,皮就自己脱下来,变成血人。   “那群女人,真是危险的妖怪。”   许桃夭说:我估计,变成橡胶人,可能是她们换皮后,短时间的后遗症……皮肉有些黏糊糊的,韧性很强,变成了橡胶。   我说:对。   我彻底觉得离奇,匪夷所思……到底这个世界,又有多少隐藏的怪物,若无其事的躲在我们生活的人群中?   换皮,不是画皮。   在理论上,换皮是根本没有实践的可能性,这只在聊斋,志怪小说中出现。   不过,很多志怪小说,也都是古代民间阴行,各种奇闻鬼事,各种离奇阴术改编的,未必没有,只是原理我们还不明白。   “王八蛋!”   许桃夭捏紧拳头,又踢了那个死肥宅一脚,彻底把人踢晕了过去。   “赵柳如那个姑娘,挺可爱的,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就说有段时间没有回来,怎么性情大变呢,变得那么放荡,原来皮下的内在,已经不是自己了……还挺能装的!”   我沉默了一下。   许桃夭问我:程游,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我要为我那个小姑娘报仇!   许桃夭说她进阴行,就是准备行侠仗义的,碰到自己邻居家的事情,不可能不管!   我说:肯定得看看,得问一问专业的认识,最起码,得查一查那个自己脱皮,是怎么一个情况,不然我们不好去找她们的麻烦。   接着,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听了,对我说:“是站在原地抱头惨叫,然后自己皮剥下来,落到脚跟上,变成了一个血人?”   我说有什么想法吗?   “有!”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立刻说道:这个东西我懂了,这是一个阴术,在明朝的时候,是朱元璋发明的一个阴术。   哈?   我说怎么什么事情,都牵扯到明朝。   “剥皮实草,你听说过吗?”她问我。   我说没听说过。   白小雪淡淡的说道:“这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朝代,是咱们中国史上,最后的鼎盛阴人江湖,自然现在很多的阴术,都是那个时代流传的。”   白小雪对我说到了清朝,满人入关,很多阴人世家不愿意当清狗。   于是,满族为了统治汉人,发动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文字狱,很多阴人世家有汉人风骨,被弄得衰败,导致了很大程度的凋零,所以清朝的阴人江湖反而凋零,没有什么事情流传。   接着,白小雪对我说起了这个原地哀嚎,抱头惨叫,自动剥皮的阴术奥秘。   白小雪对我说:明朝的时候,朱元璋这位明太祖极为苛刻,由于农民出身,对于贪官污吏十分痛恨,你清楚的吧?   我说我懂。   之前聚宝盆的时候,不是和苗倩倩讨论过吗?朱元璋开创的明朝很有趣,他去世后压抑什么,什么就反弹。   比如那个聚宝盆的事情。   当时压抑沈万三,压抑商贾,结果明朝却是资本主义初步诞生的时代,是古代脚行商人,最多的时代,遍地走。   “那是商贾,朱元璋打严贪官污吏,重典治吏,结果死后,东林党之类的党派林立,贪官横行。”   白小雪说:当时据说,严到什么程度?当时官员的工资就比一般的农户一样,过得清贫得要紧,朝廷的大官,都住在破房子里,老婆还要种地,才能养活自己,只要你贪钱超过一盆米,就要被打板革职,超过六十两银子,就立刻实行残忍的死刑——剥皮实草。”   我听得头皮都麻了。   “这也导致了后来官吏极大的反弹。”白小雪说:但今天我们不聊这个,我们聊剥皮实草。   她先是给我说明了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这是古代最残忍的酷刑之一,堪比人彘。   我听得有些吃惊,“人彘这个酷刑,引发了宋朝的七情七心曲,天籁之音,引发了酒坛女孩……而这个剥皮实草的酷刑,搞出了这个换皮?”   “我不知道。”   白小雪很明确的告诉我:你先听我说下去。   她说剥皮实草,就是把人剥皮,然后在里面塞满柔软纤细的绒稻草,挂起来示众。   因为这种情况,民间里,也有人把这个酷刑叫做稻草人的。   据说当时行刑的地点,不是在斩首的菜市场上,而是在地方上的土地庙上,所以当时明朝的老百姓,也会把土地庙叫做皮场庙。   “皮场庙?”我想了想,貌似真有些地方土地庙,是那么叫土地庙的,估计是明朝的习惯延续到现在。   “其实这种刑罚很早以前就有了,但在朱元璋这里才发扬光大,古时候却不盛行,是因为效果不好,破破烂烂,剥不完整,手艺再好的人也能搞出破洞,并且时间缓慢,七八个时辰是免不了的,到明太祖的时代,才发明了一种快捷办法。”   就是用水银在头顶的地方开小口灌进去,然后把头皮封好,这样水银,就会在皮肤和肉的间隙中,慢慢撑开,把皮撑出来,那种情况的人,从头顶,被水银慢慢撑开,很惨,很绝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被撑开……   我说:“原来他们是用这种方法?”   “不是。”   白小雪摇头说:“很多人都以为是这种方法,民间很多的谣传也是这样,可是,我明确告诉你,那只是谣传而已!”   “水银撑下来的时候,比较重,不是均匀流动的,受力大小不一,有些皮肤地方很紧实,很容易破损,很多时候流到耳朵,就破一个窟窿,漏了出来,只能重新往下灌,这样几次下来,到脚底的时候,像是破衣裳一样,一个个窟窿。”   白小雪说,这个事情只是一开始的,据说后来完善了。   其实据说还要在行刑前的一个星期,给犯人皮肤上,持续性的涂抹一种特殊的油脂,让皮肤柔韧有弹性,并且吃一种药,让皮肤松弛弹性。   这样下水银的时候,才能“嗖”的一下,势如破竹的撑开,那一份瞬间让人头皮发麻到脚底的极具痛苦,才能“酣畅淋漓”。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可能和现在那些人,有皮肤弹力过度症有关。   我和白小雪聊了聊,她对我说这个皮休的神力,其实估计就是这样。   可能那个死肥宅跟踪得慢,到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头顶开了一个口,灌上水银了,然后把头顶封上,才有他看得到那诡异一幕。   并且之前,估计找个借口,以护肤品什么的理由,让那些受害者女孩涂油了,涂了一个多星期才动手。   “这个原理你知道了,那怎么换皮,我不太懂。”白小雪说。   我说已经够了。   我和她问候了几句后,就挂点了电话。   我看向旁边的许桃夭,说:“原来是这种情况……果然什么不可思议,都是能解释的。”   许桃夭也叹息:唉!想不到还有这种办法,竟然做到连现代解刨学,也很难做到的事情……竟然要这样活体灌水银、   我笑了笑,古人嘛,酷刑之类的还是很讲艺术性的,很会玩的。   我们也没有理会被踢晕的死肥宅。   觉得既然对方没有那种脱皮神力,我们也不怂她们了,准备直接去找赵柳如开刀,把她虚伪的外表撕下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一个怪物。   许桃夭说:“真是变态,怪不得那些女人叫得那么惨,这可是古代最恐怖残忍的一种酷刑啊。”   我点头,这个事情未免太过恶毒。   时间,大概晚上八点多,我们也没有歇息的打算,直接往回走,准备再去找“赵柳如”聊一聊天。   结果还没有回到他们家的院子里。   就看到县上的街道小吃摊里,有两个情侣,你侬我侬的依偎在一起,十分甜蜜,郎才女貌,真是搭配得不行。   而那个美女,就是赵柳如。   “呵呵,变美了就是不一样,和帅哥出来约会了,估计不少人追,走上人生巅峰了。”许桃夭冷笑。   我们看到他们两个人边聊天,一边向前走,慢慢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宾馆里。   “开房了?”我一呆。   “去干她。”   许桃夭立马往前走,想去找赵柳如的麻烦。   我却面色一动,拉住她的手臂,说:“你不觉得,那个男人帅得有些过分了吗,那个身材和脸,黄金比例了……”   “你是说,那个男人也是……”许桃夭问我。   “不知道。”   我说:虽然知道人家怎么去皮了,但我们还不知道人家怎么可以换皮,怎么才能变得另外一个人,我们去看看。 第七百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   一开始我们觉得,换皮很不可思议。   不过那种哀嚎一叫,皮自己脱下来,变成血人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过脱皮知道了,现在怎么把皮穿上,又是另外一个怪谈。   我还是觉得有些离奇。   “看看去。”我说。   “啊?”许桃夭叫了一声,想了一下,说:行吧,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换皮之术。   这县里的宾馆,属于私人民宅。   两层楼,有些老破,也比较冷清,我们看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亮起了灯,倒也不含糊,直接进去找老板,开了隔壁一间房。   我们开了房间里的灯,就开始听隔壁的动静。   “隔音效果是真的差……”我趴在墙壁听了一会儿,听到隔壁迅速响起嗯啊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真是放荡啊。”许桃夭喃喃着说:“这个人,披着别人的人皮做坏事……”   我没有说话,到阳台,看了看房间的距离,可以偷偷翻过去,说:“我们要过去看看,你去不?”   “那多不地道。”许桃夭一边说,一边如无其事的偷偷和我们翻了过去,“顺带看看那个人皮怪物,是不是真的披着赵柳如的人皮。”   我们翻过了隔壁阳台。   阳台上有窗帘拉着,我们偷偷拉开玻璃门,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偷偷的看到房间里面。   我们发现,那个帅哥已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反而是赵柳如,面色带着一股惊人的潮红,在旁边玩手机。   “他们办事,那么快?”   我们几个人说缩在阳台,对视了一眼:我们翻过阳台,这顶多才过去五六分钟啊?   这时,躺在床上的赵柳如玩了一会儿手机,脸上惊人的潮红还没有褪去。   她确认旁边的帅哥真是睡着了,这才放心手机,像是痴女一样,狂热的盯着别人帅气的脸庞,一副喜欢得不行的样子,偷看别人的睡姿。   “真是好帅的长腿欧巴啊。”   赵柳如十分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帅气脸蛋,自己喃喃说:“如果是我之前那么丑,肯定不会找到那么帅的男友的,果然,丑女是不没有资格谈恋爱的,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柳如又喃喃说:“他一直在问我身上那么软,那么Q弹,手感那么好……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我是换了人皮的?里面注了硅胶?”   “我现在变得那么美,我又把第一次给了他,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我迷住了,要不要我把真相给他说一说,反正我现在和整容的性质差不多……”   我们缩着阳台上,有些发懵。   看来这个“赵柳如”,自言自语,是真的挺享受这样的美女生活,似乎还恋爱了……   这个时候,许桃夭低头,忍不住喃喃说:“她说她换了人皮,里面注了硅胶?怪不得是橡胶人,我们给她做B超,看到一身子的硅胶,不过她的皮肤又没有开刀的痕迹,是怎么注入进去的?”   我也觉得有些怪。   她好好的,在皮下注入硅胶干嘛,不是已经有了一张美丽的人皮吗?   忽然间,许桃夭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我懂了,懂她们为什么注入硅胶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体型不同。”   许桃夭认真的想了想,说:“你披上别人的人皮,就跟穿上奥特曼的紧身衣,但人和人的体型是不一样的,不说手臂的粗细、大腿的长短,打个比方——你的胸大小,肯定和别人大小不一样,你比较小……披上别人标准胸型的人皮,那胸口的位置,皮肤不是瘪下一块?”   我反应过来,的确会这样。   “所以,穿上整张人皮的时候,为了完美的契合身材,在里面垫上一些东西塑形,是必不可少的,就跟整容,你要让下巴尖起来,像蛇精一样,就得垫东西。”   许桃夭问我:“而人体内,垫上什么东西,是最没有排斥性,最柔软Q弹,手感好,类似人的触感?”   说到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硅胶!   许桃夭又继续说:“并且,这样一看,她们选择别人的人皮,是有局限性的,只能选比自己胖的人,才能填入硅胶塑形,契合人皮,而比自己瘦的,那人皮穿不下……我估计身高也要差不多的,但人的身高是不能一样的,她们在脚下垫了一些硅胶,才显得那么高。”、   我有些发呆。   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硅胶,是那么一回事啊?   填充人皮用的,现在橡胶人的秘密也清楚了,是为了匹配体型。   就剩下最后一个疑惑——她们是怎么才能穿上这种人皮?像是真人皮套一样,完美契合,像是自己的皮肤一样……   我们躲着阳台低语的时候,里面的赵柳如,还像是痴女一样,带有点病娇的神色,疯狂的喃喃自语,研究自己能不能告诉他真相。   这个时候,赵柳如终于坐下了决心,说:“不行,还是不能说!万一他被我吓疯了,那么帅气温柔的好男人,我上哪儿找去?”   赵柳如的心路历程,可真多……   我们看着有些无语。   这个时候,又见她喃喃的说:“说起来,我现在仔细一想,这个帅气男友的可疑地方,真的不少……”   “就算是我再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一个正常男人能有那么猛吗,几分钟就把我弄得惨叫连连,根本扛不住,一般不是男人比女人先不行的吗。”   赵柳如一边说,一边掀开床边男人的被子,“好奇怪,现在睡着了,居然还是立起来的……”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进去摸索,“是我的错觉吗,竟然也有点硅胶触感……我记得他每次办事情,都会偷偷按一下腿根,那东西就开始震动起来。”   赵柳如像是摸索中,像是按到了什么东西,一瞬间,传来嗡嗡嗡的震动声。   啊!   吓得赵柳如连忙关掉。   然后她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帅哥男友,见没有苏醒,才缓了一口气,“怎么回事?那地方真有个开关,就算是是我再不懂,但是……”   我们在旁边也看得离奇。   许桃夭一脸怪异的问我说:“哦哦,原来你们还有个开关啊,一开就能那啥嘛。”   “滚你妹的。”我骂了她一句,“又不是机器人。”   我也觉得离奇。   看起来……   她的这个男友,是真的有问题。   这个时候,赵柳如彻底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偷偷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低声说:“我记得偷偷看过他的手机解锁密码。”   “好像是……好像是这样?”赵柳如试验了几分钟,结果还没有解锁屏幕,她男友的手机就立刻响起来了。   她连忙接听电话。   只听到电话那一头,一顿劈头盖脸的女人声:“燕璃啊,是妈啊,你这个丫头,怎么一直不给我们打电话?”   赵柳如浑身一呆。   “我早就和你爸商量过了,已经接受你的意愿了,你快点回家吧,以后不管你是女孩,还是想当一个男孩子,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快点回来吧。”   赵柳如冒下密集的冷汗:“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他那玩意有开关,难不成他是一个女……”   嘭!   只听到一阵闷哼声。   旁边的睡着男友忽然站起身,抄起台灯,迅速砸向她的脑袋,眼眸里闪过残忍恶毒的光芒。“先要跟我说就行了,干嘛自己按开关?你这样,我就有些尴尬了啊……” 第七百三十四章 披着人皮的猪   我们几个人缩在阳台,看得目瞪口呆,黑吃黑?   这恶人碰到了更恶的人?   只见那个叫燕璃的男人,关了手机,身手敏捷的把赵柳如捆了起来,四肢张开,绑在床上,然后用黑色丝袜堵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   赵柳如面容苍白,浑身冒汗,疯狂呜咽起来。   “赵柳如啊……”   燕璃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我长得帅气,对你又温柔,那方面的能力是世界上一切男人都达不到的,你为什么要探索我的秘密呢?”   “呜呜呜。”   她继续惨叫,眼眸中闪过惊恐的光。   燕璃帅气的面庞十分的遗憾,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的皮,是穿上别人的。”   他说完,狠狠的拉扯起赵柳如的脸皮。   一瞬间,她的脸皮像是肉色橡皮筋一样拉长,越来越长,“果然现在还没有定型,那么软……”   “不要……不要……”   我们隐约看到她恐惧的神色。   可是,赵柳如的脸皮却被他用手,狠狠的拉长到了极限,“崩”的一下,瞬间被拉开了,露出里面的硅胶,还有自己真实丑陋的面孔。   “哈哈哈哈!你真的丑,真特么的丑!那么丑的女人,歪瓜裂枣!和你的心倒是很配!”   燕璃讥讽的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扣了一下下身的开关。   嗡嗡嗡!   疯狂的摇晃,震动起来。   “其实吧……你也应该猜到了。”在震动声中,燕璃露出癫狂而血腥的神色,“我也和你们一样,我也在披着人皮,只不过我披着的人皮……是男人皮,我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也要填充,怎么办?当然是店里买的那种会震动的硅胶。”   我们瞬间发懵了。   还有这种……可怕的手段填充假肢?   呜呜呜!   赵柳如彻底的惨叫起来。   她面容惊恐,疯狂得浑身颤抖,瞬间身体一阵湿润,瞬间吓尿了。   “你剥别人的皮,想到今天没有?嗯?”   燕璃裂开残忍的嘴角,拍了拍她撕破的脸皮,“我本来还想和你多玩一阵子,逗一逗你,谁知道你那么的不识趣……”   燕璃扯下她塞到嘴巴的丝袜:亲爱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赵柳如呜咽起来,一股酸骚味传出来,大小便失禁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一个女人后,你还爱我吗?”燕璃裂开残忍的嘴角。   赵柳如浑身一颤。   “嗯???看你那么犹豫,应该是不爱我了,原来我们之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燕璃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阴郁得不行。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还爱你。”赵柳如瞬间大叫。   “你还爱我,那就好……我也爱你。”这男人温柔的坐在床边,抓起她纤细的手指,“看,亲爱的,你的手指甲起刺了,我把你拔掉吧。”   “不要!”   赵柳如瞬间惨叫。   燕璃却一脸温柔,轻轻的把她手指甲上的毛刺,轻轻一拉。   撕拉!   一条鲜红的血线,瞬间被拉扯开,像是拉紧身衣的拉链一样,一条线从指甲蔓延到手臂,蔓延到胳膊,胸膛,整张黏糊糊的皮瞬间脱离,硅胶散落了一地,露出了她的丑陋真身。   啊!   赵柳如疯狂惨叫,疯狂扭动身躯,哀嚎着,“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为了皮休而来。”燕璃说。   赵柳如面色一变:“你是为了那头披着人皮的猪?”   燕璃一呆,忽然低低地笑起来,慢慢放大,最终专为肆意张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猪?披着人皮的猪?有些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猪一直都是猪,但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燕璃笑了笑,抬手又是台灯砸下,把赵柳如砸得头破血流,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反而站起身来,看向我们阳台的方向。   “好戏看够了,出来吧。”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看明白了?”他问我们。   我呆了一呆。   “哦?你们几个人在看这玩意儿啊?忘记关了,还在震,是挺废电的。”他扣了一下腿上的开关,嗡嗡嗡声戛然而止。   我看得头皮都毛了,诡异离奇得不行,像是看到什么黑暗童话。   我面色一沉下来,抱了抱拳,说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皮休怪物?”   “是,也不是!”   燕璃对我说:“我知道你,也打听到你的消息!你在这一带,很厉害,混得风生水起,连骏爷都干倒了,你是这一代新的阴行话事人,你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我不想招惹你。”   我说:那皮休到底是什么?   “皮休,是一头猪!”燕璃说。   啊?   这如果不是骂人的话,那传说中,能看透人心,睿智无比的皮休怪物,其实是一头猪?   我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觉得猪很蠢吗?”   他笑了笑,平缓的看着我,“全世界有10万多种动物,猪的智商却被排在第10位,猪的智商,不亚于猩猩,狗,尤其是野猪,智商更高。”   他对我说,家猪不是不聪明,只是懒而已,不喜欢思考。   你可以骂懒猪,但是骂蠢猪是不对的。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璃看着我说:你既然是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我也不反抗,毕竟真要与你交手,也不是你这种厉害阴人的对手……我任你处置!不过,我想等一些时间,过了半分钟,我会讲给你们听,也算是有人为皮休之死,做一个见证。”   我是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人只能做在原地,看着燕璃开始穿衣服。   他的身材健美,八块腹肌,最完美的黄金比例,并且身下的本钱十分浑厚……但我们知道,那都是假的,假肢。   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等他开口。   大概了过去了半个钟,忽然之间,站在宾馆二楼的房间里,听到下面人流十分的沸腾,人来来往往的,喧闹的嘈杂伴随着巨大的惊恐,划破整个小镇的夜空。   “时间到了。”燕璃猛然站起身。   我说:什么到了?   燕璃直接大步走出阳台,我们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到街道上,围着一群人,一群人在惨叫,不断有人喊说皮休杀人了,皮休剥皮了……   我们看到,伴随着嘈杂声,旁边的一个民居里,抬出了一具美丽的少女尸体……有两层皮,一层美人皮已经被撕裂开,破破烂烂,而第二层皮十分丑陋,很难看,已经有人认出了是一个失踪的丑女孩。   “怎么会有两层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在楼底下,看着尸体议论纷纷。   我们看到这,那里还不明白?原来所谓的换皮,不是把别人和自己的皮剥下,相互换上,而是自己的皮不剥,穿上别人的皮。   燕璃看到这里,露出残忍的微笑,“嘿嘿嘿,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发现不仅仅这条街道,远处的好几处,也在传来冲天的喧嚣声,在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整个小镇里,那七个换皮美人怪物……都已经被弄死了。   没有多久,我们看到楼下的街道,陈天气带队到来,面色严肃。   我们站在宾馆上,疑惑横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皮休是一头猪?   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旁边有人知道……这个燕璃,肯定知道这些事情。 第七百三十五章 流泪的猪   之前,我们查到这些丑女人,是到大山里杀死了皮休,才到县里,对县里的美女下手,才出现眼前这种事情。   但是。   那些丑女人是怎么杀死皮休的呢?   我觉得这个燕璃肯定知道,因为她是为了皮休报仇而来。   燕璃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笑完了,扭头看着我说:“皮休怪物,是我的师傅,你们知道皮休是什么吗?人人口口相谈的皮休,其实是一头猪!一头大野猪!”   她对我们说,人们遇到的皮休怪物——披着黑斗篷,身形高大,背后挂着一条条的肉色人皮,其实斗篷下的真面目,是一头长着獠牙的巨大黑色野猪。   我听得吃惊,说:“直立行走的野猪?在大山里躲藏,能看懂人心,剥人皮,吃人肉,口吐人言,简直凶得不行。”   燕璃看了我们一眼,说:“嘿!他虽然是猪,但他也是一个人!”   我摸不着头脑,说:到底是猪,还是人?   燕璃说之前她也不知道。   她晚上的时候,经常见到他的师傅,披着黑斗篷的高大身躯,坐在悬崖边的树干上,摇晃着双蹄,看着月圆之夜,迎风流泪。   一头猪上树了……   坐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上晃着猪蹄,看着月亮流泪,太怪了。   燕璃说:“师傅,该下了吃饭了。”   她的师傅皮休,总是说:徒儿,我看月亮的时候,从来不做任何事情。   她的师傅,总是到月圆之夜的时候,疯狂呢喃,像是发疯了一样,一动不动,眼里还流着泪。   后来,在她不断的询问下,皮休才无比柔情的对她说:“当年,也是那个月圆之夜,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头野猪。”   燕璃说:月圆之夜?师傅,你是狼人的变种,猪人嘛?   “不是!”皮休说:我原来,的的确确是一个人,我只是中了一种诅咒,变成了一头野猪……   燕璃好奇的说:“怎么可能?那不是童话,人是不可能变成野猪的。”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野猪王子,和美丽女孩的故事吧。”皮休说:“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我的公主回来……她回来的时候,月圆之夜,穿着白裙,回来见我的时候,就是我重新变回人的时候。”   “你是青蛙王子吗,也是要亲你吗?”燕璃好奇的问。   皮休说,大概是一百多年前,这片古老的山里,有个山寨,叫美人寨。   美人寨里,有一种传说中改头换面的美人阴术,能给人换皮。   我说:美人阴术?   燕璃对我们说:“剥皮的手法你们知道了,穿人皮需要垫东西,符合体型,但是怎么把别人的人皮穿在身上,是其中的关键。“   她说了一下过程。   剥皮之后,还趁着人皮还新鲜,还有活力,没有变成“死皮”前,尽管穿在身上。   但一般的穿在身上,是不行的,因为那样穿上了人皮也不是自己的。   不仅仅剥皮的人,要涂一种油,让皮肤黏糊糊的,灌水银有弹性,容易剥下来。   穿皮的人,也要提前给自己的皮肤涂一种肉,让自己的皮肤“烂掉”,也软化起来,穿皮的时候,形成一种粘合液,让两张皮黏在一起,开始长在自己身上。   “这种油,是神仙液!”   燕璃说:据说那个山寨,以前狩猎到了一头陪着神仙,修炼得道,成仙的大野猪坐骑。   他们把猪油提炼,能有这种能力,让剥下来的人皮重新拥有活性。   “啊?猪仙?”我有些惊呆。   神仙的人油……   原来这种物种真的全身是宝。   但第一次听到,还有非人型的动物野仙,修炼成仙的。   很显然,动物道行高深,也是能成仙的,不过下场也肯定只有一个,被活活吃掉。   那头野猪也被提炼了猪油,被那个美人寨家族里的人,代代相传。   “古代的时候,有很多有钱官宦,门阀的闺女,都不是很美,但又想嫁入皇宫贵族,嫁给有权有势的人联姻,怎么办?就得用这种办法,穿上美人的皮。”   不过,这种办法是那个美人寨独有的,并且有个缺点,很伤阴德。   毕竟剥皮,残忍至极。   所以,一代代美人寨的后代,太伤阴德,都是歪瓜裂枣,要多丑有多丑。   但家有祖训,神仙液珍贵,自家人绝不许为自己换皮。   当时的美人寨,传到这一代,只剩下皮休这一个男人,奇丑无比,只能当村头的卖油郎,人人都恶心他,不敢靠近。   他躲在村里,喜欢上了一个漂亮姑娘。   那个姑娘十分的善良美貌,是个茶花女,名字叫常月,清冷美貌,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无暇。   她喜欢背着背篓,到山上采茶,每次下山路过山下他家,都会给他送一些新鲜的茶叶,是村里,唯一一个不瞧不起他的。   他虽然爱慕茶花女常月,却只能默默埋在心底。   清末的时候,到处都是流匪,当时有一伙流匪闯进了村子里,打家劫舍,一群匪徒看中了那姑娘的美色。   “那一天,夜月之夜,我师傅听到了惊呼声,他慌忙之中,披上了家传的那一张野猪皮。”燕璃笑了笑,眼眸里,满是崇拜和敬仰的神色,说道:“他们家里,有披人皮的手艺,那张神仙的野猪皮,自然也能披上,并且披上后,有无以伦比的力量,只是野猪皮穿上……就再也不能脱下来了。”   我说:你师傅,披上了?   “对!”   燕璃眼里闪烁着崇拜,说道:“他披上了,他披上战袍!那皮渐渐长在身上,他在地上惨叫着,哀嚎着……皮肤在身上扎根……他变成了一头野猪,他横冲直撞,捣毁进村的匪徒,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被她救下后,也十分惊恐的看着他这头大野猪。”   皮休看到那姑娘惊恐神色的一瞬间,心里一揪,彻底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了……只能默默转身,扭动巨大的身躯离开。   后来,村里传说有野猪妖进村杀人。   他只能作为皮休怪物,躲躲藏藏,躲进山里。   再后来,那个女子终身不嫁,只是采茶的时候,偶尔会在山路上停下来,望向原先他师傅居住的破屋,默默叹了一口气,往前走。   我说:“那个采茶女,是喜欢你师傅的?”   “对,我是那么觉得的,不然她一个美貌女子,又怎么会一辈子不嫁人?”燕璃很认真的说:“我认为,那个采茶女也不看重外貌,喜欢我的师傅,只是可惜,有情人,难成眷属。”   我点点头,有些叹气。   那个皮休怪物,躲在深山里,给这个县里留下了那么美好的传说,其实发生在他自身上的事情,并不那么美好。   燕璃又说:我曾经无数次问过我的师傅,问我的师傅,在剩下的日子里,躲在深山里,作为一头野猪妖,后来的岁月里,默默守护着采茶女,值得吗?明明相近,却不能相见,明明相识,却不能相认。   皮休当时坐在树上,却披着巨大的黑斗篷,摇了摇长着獠牙的猪头,说:“我不穿兽皮,救不了她,我穿上了兽皮,爱不了她,常伴三十年,是漫长,幸福得太漫长了,能默默陪着她老去,我已经满足了,我曾经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下去,可一路走来,等她老死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皮休说,他不后悔穿上兽皮,只是后悔这个兽皮,不仅仅让他变成了怪物,还让他活了很久,把他变得孤独。   他不想那么孤独的活着,才偶尔在月色下行走,见见那些路过的旅人,留下各种各样的传说。   “我师傅一直说,、他现在躲在深山里,在等茶花女的来世,不管十年,一百年,等她再次出现时,那时……他就能重新变成人。”燕璃说到这,有些恶狠狠的,愤怒低吼说:“我师傅,那么好的人,那么痴情的人,等了一百多年,还在等,可是那些王八蛋……”   她说那些人,到的时候刚好是月圆之夜,拿着猎枪,把他师傅射杀了。   等她反应过来,回到屋里,只看得师傅倒在地上的巨大尸体。   燕璃流着泪,嗷嗷的哭,“这是,这明明是一个青蛙王子般的童话开端啊……王子为了公主,变成了野猪,那头常年坐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一直看着月光,一直流泪的猪,却等待不到公主的转世归来,把他亲吻成人……”   我沉默,止不住的叹息感慨。   现实的离奇,总能在不经意时给予了童话的开端,但往往不会是童话的美好结局,因为现实虽是童话,却是一个黑暗童话。   “都是那些女人!”   燕璃猛然裂开嘴巴,冷笑了一声。   “然后我下山了,抢了一个男人的皮,对她们动手!你们说她们该不该杀,那些贱人,该不该死?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去处决掉她们。” 第七百三十六章 皮囊与心   我忽然间,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燕璃如此暴虐凶狠,也不过是以暴制暴而已。   这个事情,算是事出有因。   燕璃问我说:“程先生,我虽然和师傅躲在深山,连骏爷都不晓得我们的存在,我们却一直打听过这一块阴行,知道骏爷,也知道了你扳倒骏爷的事情……这个事情,对错,你给一个说法,怎么处置我,也给我一个说法。”   我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些女人,咎由自取,在县里到处剥人的皮,谋财害命,这个事情,你算是除暴安良,为师傅报仇,就算是揭过了。”   “谢谢。”她说。   我说:但是,你要处置那些女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了改头换面,剥了一个无辜男人的皮……剥皮酷刑,太过残忍。   燕璃却说:“这个男人,是在我出来后,县外面的山下遇到的,一个本来就想上吊自杀的男人,长得还算英俊,为情所困,他让我陪他喝一顿酒,他就把他的尸体交给我。”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也算不上害人。   “那么,你要放我走?”她问我。   “对。”我说。   “没有任何要求?”她问。   我说没有。   燕璃笑了笑,忽然说:“你这个人,表里如一,你的皮囊对得起你的内心,讲道理,我的师傅,皮休虽然死了,不过你要杀我,我还是要反抗的,我还想活下去。”   我说:你有什么目标吗?   燕璃没有正面回答我,说:“我的师傅,披上了野猪皮,有了看穿人皮囊,读懂人心思绪的能耐。”   我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师傅也算是某种太岁婴儿,披着神仙皮,有些奇异能力。   “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何而活,我很迷茫,我明明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一个男孩子,我却害怕别人的眼光,怕别人知道我是喜欢女孩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一个变态,直到我陪着我的师傅,到处去见了一些主动来找皮休的旅人。”   燕璃说:我陪着我的师傅,看到了人心百态。   她看到有些男人,年近中年,长得普通,找了一个普通的妻子,却对这样普通的生活表示厌烦,说他想拥有一张帅气的脸和体型,他想去酒吧猎艳,没有去体验过,那些当年逝去的精彩“青春”,过刺激的年轻人生活,玩各种美丽的女人。   她也看到有些女人,说自己努力了一辈子,都不如别人生了一张还好皮囊,只要长得好看,什么都能享受,所以她们为了一张美丽皮囊,愿意付出一切。   “我一直在想,人沉沦世间美好,世间沉沦*,我们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让人早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但后来,我明白了。”   燕璃说:“这个世界,它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皮囊,为了脸皮、为了各*望,还有一种人,皮囊只是表象,他们为了自己的心而活——为自由而活。”   我笑着说:不顾皮囊,为心而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燕璃也笑着,点燃了一根烟,十分潇洒的说:“程游老板,我要离开了,我之前一直在迷惘,但我的师傅,我的心告诉我,遵从本心,我希望我生来是一个男人……我渴望一个拐角,遇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要在红尘中,在人世间,遇上一个撑着伞,江南水乡的温柔女孩,她会温柔的低语,浅浅的微笑,我想做一个男人,给予我的臂膀她依靠,我要守护我深爱的女孩!”   我忽然一呆,却转念笑了:那么……祝你好运!   燕璃站起身,抱了抱拳,说:“程游老板,我要去追寻我的心了,像是鸟儿一样自由——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在见面,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依旧像是今天一样,你的外表和皮囊下的心,一样表里如一,温和,清澈,温文尔雅。”   “猪猪!”   燕璃忽然叫了一声。   一个长得像是滚筒办肥胖的雪白小男孩,却看得出畸形,像是披着人皮的家猪,瞬间从窗口跳了进来。   “这是我和师傅养的宠物,人皮猪!也是我让它,去解决掉其他的几个女孩。”燕璃说完,直接骑猪而下,潇洒的跳下二楼宾馆的窗口,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站在窗口上,看着那个和猪肩并肩消失的燕璃,心中轻轻一叹。   我想,燕璃比绝大多数人,都活得更加洒脱,她不为皮囊所束缚,为自己的心而活。   我祝福她寻找到一份浪漫的爱,我祝福她的爱情被世人包容,祝愿她不被人世间的人们歧视。   许桃夭忽然问我说:“你干嘛不留住她,这种阴人高手,我们不是很缺吗。”   “她有自己的人生,留不住的……我早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由,像是鸟儿看到辽阔天空一样,闪闪发光。”   我摇头微笑,看向楼下,县里依旧沸腾的街道,无数人对尸体议论纷纷,小声的说:“这一世啊,常月……助你好运,不负那头默默守护你两世、对天流泪的猪。”   ……   燕璃走后,我们开始收拾好东西,到一楼宾馆,退了房。   我到街道上,偷偷的走了过去,叫住了正在处理尸体,进行检查的陈天气。   陈天气正在张罗警员,看到我,瞬间一愣:“啊?程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在广州那边吗,正好,眼前有些怪啊,有好几个人死了,两张人皮,明明是这户人家的姑娘,但皮下却是一个早就失踪、被定性死亡的丑女孩。”   陈天气十分严谨的对我说,这个事情,很可能有些妖人作祟!撞邪了!你来了正好,给我掌掌眼。   我直接拉着陈天气,到旁边小巷里,指着远处的宾馆说:“这楼上的宾馆,还有一具尸体。”   “啊?”陈天气顿时一僵,说:“还有一具?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事情你知道?你看到凶手了?”   我说我看到了。   接着,我把事情告诉她了,她有些唏嘘不已。   “我懂了,这个事情,水落石出!帮大忙了,改天再发一面小红旗给你店里。”陈天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还要忙着公务,你继续去忙吧……我听说,苗倩倩家里,出了那么一点事情。”   我点点头。   她说:既然那些疯狂杀人的丑女人都死了,只能去找那个死肥宅搞点事情了,一个亵渎尸体,包庇共犯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我摸了摸鼻子。   看起来,陈天气也是挺恶心这种死变态的。   接着,我们和陈天气告别了,然后和许桃夭去到了赵柳如的家。   半个小时后,他们夫妻嚎嚎的哭诉声,从院子里响起,我们只能沉默着,慢慢走了出来。   这一单生意,我们没有拿任何的钱。   反而是许桃夭,主动贴了几万块给他们夫妇,也算是邻居家,自己从小看大的女孩子,一点点的心意。   有些悲剧,我们无法改变。   只是听到死者家人们哀嚎的瞬间,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许桃夭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啊,为了美貌,总是能不择手段,伤害太多的人。”   “对了。”许桃夭问我说:“为什么你要说燕璃,就是常月呢,她是那个当年清朝的茶花女?”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微笑,“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你要听吗?” 第七百三十七章 童话   我看向夜空。   今晚,恰好是月中十五,月圆之夜,月亮圆润,有一种清冷的美。   如果那头猪没有死掉,我想,他一定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坐在悬崖边大树上的树杈上,晃着猪蹄,看着圆圆的月亮。   “要听!”   许桃夭立刻对我说:“那些丑女人的换皮,剥皮换皮,在身体里,填上硅胶,换上人皮,本身就是有些讽刺意味的一个黑暗童话。”   “而另外一个,野猪王子与茶花女的童话故事,我觉得……或许没有结束。”   我说:“但或许,是更加残忍的悲情童话?”   “我也要听。”   许桃夭又说:但我觉得,你说燕璃就是常月,那个茶花女,未免太过无稽之谈了,茶花女,不是早在清朝就已经死了吗?   “的确已经死了。”我说:“但是,我似乎隐约在他光着身体,穿上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两层的人皮,底下那层自己的人皮上,肚子的位置,有一个朦胧的粉红色胎记,像是一朵桃花,可能是桃花烙。”   啊?   许桃夭吃惊的说:“之前你一直瞪着她看,不是看她底下那个一直嗡嗡嗡,摇晃震动的玩意儿?”   我无语的说:是你一直在瞪着看吧?你这个变态,那么大块胎记都没有看到,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嘿嘿嘿!”许桃夭干笑。   这就是许桃夭和苗倩倩的差别了。   苗倩倩那种爱开车,其实背地里还是挺害羞的,段子不断的飚,不过真碰到这些事情反而会吓得扭头。   而这一位,才是这真的十足变态。   “那是桃花烙?”许桃夭问。   “对!”   我说:其实我从开头就有些疑惑了,那一头猪那么痴情,茶花女老死之后,为什么不殉情,反而孤独的活在深山里,看着月亮流泪?这样孤独的活着百年,有什么意义?   我又说:“并且,他说他在等常月转世投胎,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明白了!”   许桃夭一拍手掌,“他那么孤独的活一百年,是因为心中还有期盼,只怕是刚好路过了一代谢必安,答应了他这头猪的祈求,替常月做了转世投胎的生意,所以他在等常月归来。”   我笑了笑。   许桃夭问我:“那她为什么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呢?”   我说不记得的情况,是有很多的,很可能是桃花烙出了某种意外,也可能是小时候,某种意外导致了失忆。   就像是之前的张爷,有些模糊的影像,却没有完全记得自己前世岭南王的记忆。   许桃夭说:“那如果说,之前不记得,那见到了野猪皮休,那个皮休应该有办法,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啊,那干嘛……”   我说:“因为他通过燕璃发现了,自己喜欢的茶花女常月,原来不是一直在等着他,不是喜欢他。”   “为什么?”许桃夭问。   我说:“虽然没了记忆,但性格和脾气肯定是类似的,皮休发现了她的性格,他通过燕璃发现,茶花女常月是喜欢女人的,她终身不嫁,不是等他,而是在那个时代,那种取向,肯定是被人唾弃的,所以她才一直孤独终老。”   啊?   许桃夭摸着脑袋,说:好像,真解释得通。   “所以,皮休发现她的性格后,决定将错就错,不打算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反而引导这一世的燕璃,让她放下犹豫,帮助她大胆的去遵从自己的心,让她追求自己的所爱。”   我止不住的叹息,说:然后,才有现在的燕璃。   许桃夭哑然,说:“这个事情,真的够复杂,所以,皮休一直以来单相思,他从来都没有被喜欢上吗?”   我笑了笑。   知道了真相的皮休怪物,并没有选择唤醒她前世的记忆,只是默默支持开导她,让她放下家人、周围人对她的偏见,去追求自己的心中所想。   许桃夭说:“所以啊,这一世的燕璃,如愿的背上那一头猪的梦想,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们几个人谈着皮休,唏嘘不已,在我眼中,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这是一头可怜的猪。   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就在我们第二天早上,开着车离开县里,准备回到市里的时候,又知道了一些事情。   在过了加油站的时候,一个加油的男员工惊恐坐在加油站的门口,也不给人加油,惊恐的呢喃,“我看到他了,我看到皮休怪物了……它剥了人皮……”   我问正在帮我们加油的那个师傅,“唉!你们的那个哥们,干嘛了?怎么那么慌?”   “哦哦,他有些失心疯了。”   那个师傅有些同情的样子,“我们这加油站挺偏的,鬼东西也多,就前面的路上,有个十字路口,经常撞死人,半个月前不是值夜班吗?他说他看到皮休怪物了,看到那鬼东西剥人皮了,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是很奇怪。”我敷衍的笑了笑,想了想,忽然发现这个加油站的位置,可能是皮休住在的深山,出口的位置。   于是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给这个惊恐的老哥递了一根烟,让他给我说一说。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是真的有呀!”这个老哥点了烟,急忙对我说:“我一般值夜班,那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没有皮的人,浑身都是鲜红肌肉,从山上走了下来。”   那个没皮的男人说,自己是被皮休怪物剥了皮的,还是他自愿的。   我听到这,和旁边的许桃夭对视一眼:难不成,就是被燕璃抢了皮,自杀的那个男人?   这老哥又对我说:“当时那个人,也不让我叫救护车,说着满嘴奇怪的话,说他是自愿的,终于脱下了猪皮,等了几百年,以人的身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见面说话了,在山上喝了一场酒。”   啊?   我们想起了燕璃的话:那是一个正在上吊自杀的英俊男人,为情所困。   难不成……   皮休怪物被那些疯女人用猎枪打中了,并没有立刻死?   他临死前,终于选择顺势脱掉了自己的猪皮,变回一个人,以人的身份,在最后的时间,去见自己喜欢的女孩?   然后再让燕璃,剥掉自己兽皮之下的那一层人皮?   这老哥吐了一根烟,有些唏嘘感叹的说道,“要说那真是一个怪人啊!被剥了皮,那么痛苦,他却还对我说——我曾经为她披上兽皮,今日让她披上我的人皮……他等这一天的剥皮,太久太久了。”   他当时如是说:   当猪守护你的三十年,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生。   我这一百年的漫长等待,就是让你接下去披着我的皮囊和容颜,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梦想与幸福。   ……   这就是一头流泪的猪的故事。   一辈子求不得,见不得,爱不得,默默两世守护着女孩的猪。   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等来的结果十分残酷,他苦等百年,并没有公主出现,亲吻那头对天流泪的猪,等来的只有一个喜欢女孩的女孩燕璃。   他才明白了一切的残忍。   但是,那头猪不幸福吗?   或许追逐幸福的过程本就是一种幸福。   这天下午。   我和许桃夭开着车离开了县里,告别了那个收费站的老哥,放回了市区。   这个换皮怪与皮休怪物的故事,给我的心理留下了一定感触,我也有些为那头望着月亮流泪的猪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为其他的事情叹息太久,因为这个时候,刚刚回到店里,就听到了一不太好的消息。 第七百三十八章 酒吧前景   在送走了被那头猪帮助,追求梦想的燕璃后,我回到了店里,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苗倩倩还没有回来,她打了一个电话,对我说她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她这边也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我挂了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是碰到了什么怪事?   “不用担心她!”   许桃夭对我说:“那个妮子,现在孔武有力,一般男人可能干得过她,估计是陷入了一些难缠的事情里。”   我点点头。   如果还不行,我们就过去帮忙看看。   这个时候,许桃夭自顾自的坐下来喝了一杯水,对我说:“那一张熊皮,可真是神仙皮啊,放在那个燕璃怪可惜的。”   我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说那一张神仙熊皮真是厉害,披上了,不仅仅力大无穷,估计还真是美人皮。   原先的那个皮休,不是丑男吗。   现在皮一脱下来,变成美男了……   “那可不是?披了一百年的神仙皮,再丑的一头猪,都变帅了,美容的效果,那是杠杠的。”许桃夭说:“毕竟太岁婴儿,一个个都丑不到哪去,继承了神仙的基因,真是好东西啊……那个皮休,也算是当了一百年的太岁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我说:你流口水干嘛?   “哦哦,想尝尝什么味道。”许桃夭擦了擦嘴巴,说:“真羡慕啊,拥有太岁器官的姑娘们,一个个都长得漂亮,还寿命很长……”   我懒得理她。   太岁肉,那里是那么容易得的?   扯了一下,把这货打发走了,店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忽然感觉空荡荡的。   董小姐、安清正、苗倩倩、这些人都不在,特别是少了其中那两个话痨,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清时刻。   不过,一说到太岁,我就想起太岁头骨,刘阿女的事情。   我拿着浑圆的头盖骨,放在桌上,继续用针去整改,补全一些细节,“这个江山社稷图,也扩容到了一百多人,这个鬼村也是该让人进去了,不然太荒凉了。”   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的根本,这是一个漫长的活儿。   我们是要出门干活赚钱,但自己阴行话事人的根本,重新兴起阴行世家,这个江山社稷图才是关键。   小青儿说:小游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每一个阴行话事人,手底下都有一些不太干净的阴活儿,各种营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增长自己家的阴术,比如勐海芸,开一个人鱼大酒店,给鲤鱼拉皮条,赚皮条生意的时候,吸男人阳气,养鲤鱼精。”   小青儿问我:小游哥,也要搞一个吸人恐惧的店,去害人吗?   “我们不是害人,我们也不用像勐海芸开皮条店,吸人阳气,并且人家那边适当吸人阳气,不过是正常的男女行房差不多,伤不了身体,过度才会肾亏,人家那是走可持续发展路线的。”我说:“我们有梦貘,能吞人的恐惧情绪,也能走可持续发展,我们可以开一个鬼屋。”   讲实际的,苗倩倩的脑子太飘了,天马行空。   一开始想搞一个噩梦空间,让人进去经历什么丧尸世界,搞一个恐怖空间,那都是不现实的。   毕竟那种程度,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够她打闹?   而她又退而其次,想搞一个谢必安之类的轮回噩梦,吸人的恐惧。   不可否认,点子很不错,但那都太遥远了,不接地气,还不如搞个最简单的鬼屋,从头做起。   “小游哥,准备怎么弄?”小白狐乖巧的站在原地,亭亭玉立,很美很妩媚,轻轻问道。   我摸了摸小狐狸柔顺的白色尾巴,说:“开个寻常鬼屋就成了,进鬼屋的时候,要进入一个黑色长廊,在那里把人弄晕,但人还不知道自己晕了过去……进入了梦里,他们还会以为在鬼屋里。”   “然后梦中的鬼屋里,我们随便吓人,然后把他们通过了鬼屋的关卡,准备走出鬼屋的时候,就把人搬到出口的走廊里,在那里醒来,就不会发现异常。”   小青儿点点头,说:“这个比苗阿姨的靠谱多了,简单才是真的嘛,搞那么多的花哨东西,有个屁用呀。”   小白狐很聪明,也说:其实这个还蛮简单的,只要租下一个大地方,在外表装修一下,像是鬼屋的模样,里面空荡荡的就好,毕竟一进去就把人打晕,都是梦里完成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   按理来说,装修个鬼屋外表,豪华一点,也花不了几万,并且,里面空荡荡的就行,能很快的开起来。   “但是,这还有一个难点。”我说:“鬼屋这东西,一般是和游乐园,公园的地方配套的,我不想开在那种地方,太远了,基本都是郊区,江山社稷图放在那边,不安全。”   “那小游哥你的意思是?”小青儿问。   我说:我就想开在这条商业街上,在我们店旁边开一个,这样江山社稷图就放在身边,很安全。   “啊?”   小青儿瞪大眼睛,“你想在我们商业街上,开个鬼屋啊?”   我摇头说:单纯的开鬼屋,是不现实的。   现在不是流行那种网红店吗,特色店那种,我想在这条街开个酒吧,恐怖风格的酒吧,然后酒吧地下链接着一个鬼屋。   这样的话,其实鬼屋不用太大……   我们可以假装地下还有一层很大的楼,其实不用,只用挖一条长廊就够了,我们用的是狐崇的幻术,还有江山社稷图,完全可以骗得过他们,让他们认为地下真有一个鬼屋。   “总结来说,就是在我们这里,开个酒吧。”   我说:“之前张爷就给我说过,咱们阴行做阴活的,都不太稳定,是接阴活拉拢人脉,然后自己开餐饮、房地产、酒店赚钱……这才是现代阴人的生活模式。”   老实说,在这条商业街里,我们店里是真不赚钱的。   隔壁的酒吧,咖啡店,肯德基,哪个不比我们刺青工作室赚钱?人家的钱都是稳定的,并且不用像我们一样操心。   做阴行,讲的是人脉。   “真要开酒吧?”小青儿眼睛雪亮起来。   我说:“是恐怖风格的酒吧,地下连着一个小型鬼屋,我们钱肯定是不够的,得找人做一下投资才行。”   讲道理,我们的鬼屋肯定吓人啊,保证火爆,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毕竟在梦里,全凭想象。   但找谁来做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就得看看了……   我们聊完了店里的前景,还有发展情况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办事了。   一想到土豪,我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   勐海芸听了,反问说:“啊?你要开酒吧?找我投资是吧?没问题,我给你看看风水,保准赚钱,这个钱和股份,你看……”   “我提供技术,你负责出钱投资,股份制的,你掏一百万,我给你百分之十股份,怎么样?”   我问。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啊?”勐海芸听了,笑了笑,说:“可以!这一百万我出了。”   我说:一百万你绝对不亏,这店里开起来,如果够火爆,一个月能有二三十万,没有多久就回本了。   我给勐海芸打了电话后,又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   猫灵的嗅觉也很敏锐,说:“可以的,一百万,我还可以提供一些手底下的鬼崇,过去助长一下气氛。”   “你是想趁机,趁着人家睡着进入梦里,对人家榨干一些阳气吧?”我无语,又挂了电话,给张爷打过去。   短短半个小时,一人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砸了出去,拿到了三百万的资金。   这三个人都是我们市里,我这一片地区,最厉害的三个人,把他们绑在战车上,利益与共。   小青儿看得目瞪口呆,说:“我们开业到现在,才赚了一百多万,小游哥你现在动一动嘴,就拿了三百万?”   我说:这是阴行话事人的招牌,并且人家也看出了,我们是绝对能赚钱,我这相当于送给他们人情呢。   江山社稷图,这个阴术积攒到了这里,终于算是正式登场,也算是正式开始大显神威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思维殿堂   “小游哥,我们这属不属于做阴术害人啊?”小青儿忍不住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对没有能耐的阴人来说,这就是害人,总有什么正义之士,能找个由头铲平了你,抢走你的利润,但对有能耐的阴人来说,这就是正经生意,我们很厉害,所以这不算是害人。”   也真不算是害人。   勐海芸那种,损伤程度,也就真是开了一个皮条店而已,让男人放松一下身体,伤肾。   而我这种,也类似真正的鬼屋而已,吓吓人,吸收一下别人屁股尿流的恐惧。   也当然,这都是我们有能耐的前提下,其他阴人撞到了,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各地的阴人,做这种事情太多了。   真正让人诟病的,是类似骏爷这种。   背地里干真正害人生意的,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平白招惹你,因为你在这一块地方很强,惹上一身毛,更何况骏爷背后站着旁门左道,都不愿意惹一身腥。   而你没有能耐?   对不起,就算是你不害人,对方也能给你翻出花来。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阴行,和武行类似,如果还不能理解,用黑社会抢地盘做生意来形容,也未尝不可。   小青儿似懂非懂。   接下去,我就准备忙活了起来,我想给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回来前,一个惊喜。   不过我很快发现,店里的生意,竟然开始慢慢增多了,不仅仅本地市里的,隔壁几个市的人都慕名而来。   没有了安清正,我是忙得焦头烂额。   刺青这玩意儿也不能做一整天,下针太费神了,我直接立下个规矩,每天只接上午的客人,我动作快,大图小图混起来,能接五六个,结果预约排队,到了一个星期之后。   我一打听,才发现之前的吕祺,那个微博大V,他弄的那一档民间手艺节目,弄出的凡响挺大的。   这狠狠给我长了一把名气。   “真是幸福的烦恼。”   我中午的时候,急急忙忙的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哪怕空调开得凉飕飕的,我也浑身冒汗。   我歇息了好一会儿,准备把店门给关了,中午睡个午觉休息,下午的时候带着小青儿,去挨个打听这一条商业街,有谁要转让店铺不?   我想找个地方盘下来,开个酒吧分店,搞个类似勐海芸的人鱼大酒店一样的结构。   结果,我刚刚准备到门口关门,忽然传来一句很礼貌的声音:请问,程游,程先生在吗?   我看向说话的人。   有些高冷,有些面瘫的一个男人,穿着灰色休闲服,那眼神有些呆滞,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这个男人在我店前面,停着一辆卡宴,我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老板。   我说:我就是。   “你就是?那么年轻吗?”   他呆滞的扭头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木讷的把眼珠直直望向前方,说:“我听一个朋友说,咱这附近几个市里,就你混得最凶,是这一片最厉害的高人,你是会刺青?”   我指了指头顶的招牌,说:不会刺青,开这个刺青工作室干嘛?   “干刺青的,能是这一片最厉害的高人?我不太信。”他望着我,说:但有个活儿,你能接吗。   我说:“什么活?你知道我的名声,就应该知道我接活挺贵的,价格很高。”   这活,不想接了。   我现在,忙得要命,人手又少,还得去看看酒吧的地址。   并且我觉得等我酒吧开起来,就不用那么劳累命了,到处给人接活,安安静静数着钱多好。   “钱的话,没问题,我知道名气高的,收费都比较贵。”那男人说:我能拿出三十万。   这个价钱,倒也还行。   我想了想,终究是一条劳累命,说:“那坐下来讲一讲吧。”   那个男人缓慢的坐下来,自我介绍了一下:“梁少博,负责开发的程序员,现在是一家小型手机游戏工作室的负责人。”   干手机程序员的?   “程序猿”我知道,这个职业怪苦逼的,劳累命,但是人家厉害的程序员,是各大名企竞争的对象。   特别是这种做手机游戏的,抢手得不行。   我听苗倩倩说过,现在的产业,传统的酒吧、餐饮、宾馆,已经不太吃香了,很多大老板都开始不爱投资这种东西了。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新兴行业崛起的时代。   虽然最赚钱的还是房地产,然后就是游戏了,但传统的主机游戏已经慢慢不行了,最近是开始火爆起来的手机游戏。   网易,腾讯两大巨头,就是靠着手底下的手游疯狂吸金的。   很多老板都疯狂砸钱,搞个圈钱的手机游戏,粗制滥造,这就导致了“氪金氛围”十分的严重。   疯狂到什么程度?   就比如苗倩倩这妮子,在店里经常摆弄手机玩的一款卡牌游戏,VIP11,就冲了四千多块,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我笑了笑说:老板大人物啊!我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的,干程序的,都是神秘领域,编程代码什么的,都跟看天书一样。   他摆了摆手,“什么大人物,就是一个苦逼点的高级程序员,每天带着几个手底下的员工,在每天码编程,白天码到了黑夜。”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那是挺累的啊。   “必须累!”   他给我诉苦起来,“我们程序员,在外国还好,老程序员比比皆是,在中国,这个职业太吃青春饭了,那些公司,企业,你过了三十,身体熬不住了,人家黑心啊,就给你找个由头辞退了,或者慢慢冷遇你。”   他对我说,这种情况很多。   在中国,程序员这种码农是比较苦逼的,不然网上也不会那么调侃。   脱发、头发早白,黑眼眶,身体一碰就倒,那太多了……   “这都是程序员的职业病。”   梁少博眼神有些呆滞的,给我诉苦说:“唉!特别是这个记忆力啊,真的,很难受,你坐在电脑前,用脑过度,是真的记忆力衰退得厉害,丢三落四的。”   我看着这个梁少博老板。   眼神有些呆滞,整个人显得有些木讷,估计是当程序员“宅”太久,弄出的职业病,毕竟当程序员的头头,看起来要管的事情很多。   不过,我觉得他有些义愤填膺,那种很“愤懑”性格的人。   结果一打听,还真是。   人家之前在汶川地震的时候,在四川的一家网络公司当程序员。   当时熬夜加班,结果地震后跑出来,跑回去当志愿者救人,熬了三天三夜,一直奔走前线,从这点看出,是怎么样脾气的一个人。   我说:“那梁少博老板,你是来找我做些什么事情吗?”   “我的手游工作室里,出了一点怪事,想找高人帮看看。”他对我说:“老板,我看你的样子,练道家气功吧?”   我说对。   他看出来了,我倒也没有意外,明眼人都能主意,因为我没有刻意掩藏悠长的呼吸。   而我早就看出这个梁少博,也是那种练气功的那种。   但属于没有内丹配合修炼,是最常见的那种养生功爱好者,公园里,很多老头老太都练气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对我说:“我也练这个道家气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平常也没有什么时间锻炼,后来身子骨差,气血虚,小区里的一个老头就教我练这个,效果还不错。   他又对我说:老板,那道家的观想术,你肯定听说过吧?就是观想什么动物啊,观想内脏啊,集中精力,平和心神的那种。   我说观想术,肯定知道的。   毕竟我在搬运五谷,观想五脏嘛……   人家没有内丹配合,只能是最普通的那种,用脑子想象一个画面,来集中精力,锤锻精神……   很多内家气功都这样,强身养生效果也有,但肯定比不正统配合内丹的养生功,因为没有真正的灵魂出窍,观想身体的妙法。   他对我说:“观想这东西,我也试过,毕竟我们程序员的记忆衰替得很厉害……但这个怪事呢,就出现在观想上。”   我说:观想?   他又对我说:“古人的智慧是很伟大的,有观想术来锻炼思维和记忆,其实现代也有一种比较科学的观想术。”   “啊?”我吃惊的说:现代也有?   “有!”   梁少博说:神探夏洛克里,就有关于思维殿堂的记载,其实现代很多的记忆班,比如最常见的教背诵英语的记忆联想法,都是属于一种观想。   他给我说,现在最天才的记忆大师,打破吉尼斯纪录,都是用的这种类似与“思维殿堂”的方法,进行速记。   这种记忆法,大体模式,是联想法,在脑海里观想出一个精神殿堂,然后把要记下的东西摆在里面……   “啊?”小青儿在旁边吃惊的问了一句,“那不是把大脑当成了硬盘吗?” 第七百四十章 记忆怪物   “硬盘?”   梁少博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把人的大脑比作硬盘,其实是不太合适的,因为人不是机器,有时候人的记忆,一些东西会遗忘,有些会记错。”   他对我们说,这种思维殿堂,MindPalace,是真的存在的,是上个世纪耶鲁的一位天才提出来的。   有个更通俗的名字:空间记忆法。   还简单的原理,是场景式记忆挂钩。   “老实说,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但那属于谁都能掌握的记忆技巧……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人的大脑有三分之二没有开发出来,这一部分被人称之为‘上帝禁区’,这种大脑锻炼、增强记忆的锻炼办法,能帮助我们开发大脑。”   啊?   我听得有些懵逼,听着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侃侃而谈,有些头大。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我对付不来……应该叫许桃夭过来。   她不是也开发剩下的三分之二“上帝禁区”吗?   只不过她开发的三分之二不是大脑,而是视角,吊眼女对我说的那一句话记忆犹新:   人的眼球深陷在眼眶中,只露出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缩在眼眶里,是“上帝视角”。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能理解吗?”他忽然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说:能理解!我碰到过类似老哥一样的人士,她也是和老哥你一样,致力于开发“上帝禁区,打开人未知的神秘领域。   接着,我问他: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在我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我想给程先生做一个简易的思维殿堂入门,方便更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副思维导师的样子。   我想了想,长大嘴巴:现在就可以吗?   “您还是误解了。”   他笑了笑,“这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思维记忆方式,开发大脑的手段,入门和原理是很简单的。”   他问我说:要试一试吗。   我说可以。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让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清空一切。   “放轻松……放松你的手和脚,软下来,软下来,你是没有骨头……你是没有骨头……想象自己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软体章鱼,软软的趴在椅子上。”   我有些轻松下来,像是水母一样瘫在椅子上。   梁少博又说:“请在你的脑海里,浮现记忆最深刻的一间房间。”   我脑海里的房间,想起了我店里的这一间刺青工作室。   明明每一个地方都是我装修的,但是在我脑海里,却十分朦胧,毕竟是想象出来的,没很多细节都模糊。   梁少博又说:“每一个椅子,沙发,摆件,书籍的位置,让它变得真实,不断观想他,把细节想清楚,让他从朦胧,慢慢变得清晰,真实的呈现在你的脑海里。”   我按照他的话,开始想着沙发、冰箱、收银台的位置,渐渐变得清晰。   “现在,你在慢慢的走进这一间刺青工作室,仔细打量着每一样东西,你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收银台,仔细看它的样子,然后,你走到沙发前……”他说到这,我才刚刚进入状态,觉得脑海里的房间,慢慢变得清楚。   但这个时候,他却说:“可以睁开眼了。”   “那么快?“我有些吃惊。   他摇头笑道:“这只是随便说一下方法而已,刚刚你已经构建完你的思维殿堂了,以后要不断观想他,具象化,让它在你的脑海里变得真实,成为一个真实的房间……”   我若有所思。   “有了殿堂,以后记忆东西,把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比如茶几,书桌上的打火机,作为‘记忆槽’,和一些要记住的东西联想在一起,然后遵循一种路线,参观你的记忆殿堂,记东西,就能进行联想速记。”   他说得,我有些似懂非懂。   他对我说:“记忆挂钩,只不过是初步的,不断熟练锻炼后,据说到了后面,不用进行记忆挂钩,可以把你的记忆殿堂变成图书馆,把发生的所有事情直接写在书里,编织成目录,只要进记忆殿堂进行搜索,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某天看到报纸的日期,上面写的天气情况。”   啊?   我有些吃惊,说:这种真的可以实现吗?这种情况,是大脑开发到了一定程度了吧?算是真正的记忆硬盘,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   “不好实现,最少现在,我认识的几位国内外出名的记忆大师,是做到这一点是可以,但不能记下发生的每一件事,我也一样。”   梁少博对我说:“其实听起来像是神话,其实是真的存在的,曾经也有人可以做到,以前国外有一位叫做布拉德·威廉斯的,他患有‘超忆症’,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据说做到了这一点。”   我听得觉得涨姿势了。   我说:那我们能进入正题了吗?   “可以!”   梁少博说:“我这个人是码农,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是计算机专业,那个时候的兴趣,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就是致力于外国比较热门的脑力运动,看了很多国外记忆大师的教学视频,那时候起,我就开始锻炼我的‘思维殿堂’了,因为这东西,能锻炼我的记忆力,还有空间思维能力,思考速度。”   他给我说,他的思维殿堂,现在已经很清晰了。   思维殿堂就是要把东西详细的具象化,以房间里的物体作为“记忆槽”联想,而他的记忆殿堂有多真实?   他摆在书架上的十三本书,是他最熟悉,最烂读无数次的计算机语言教材。   他把十三本书都背下来了,倒背如流。   里面的每一排字,每一个画面,已经深深烙在记忆殿堂里。   不仅仅可以让他深受裨益,记住自己的专业知识,那每书架上的一本书,都是一个小型的记忆殿堂,里面的每一页文字,都能作为记忆槽。   “那十三本书,作为记忆槽,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梁少博笑了笑,说:“我后来,为了锻炼自己的记忆能力,把那十三本书联想,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那十三本书,是最近十三天的日记。”   啊?   每天在记忆殿堂里这样记忆训练?   那得多伤神啊?   “再到后来,连联想挂钩也不做了,直接在上面写日记,白纸黑字,近期十三天,做了什么,多少点钟起床,吃什么饭,公交车车牌号……”   我听得发毛:这人牛逼!   我觉得他可能没有超忆症,但已经很牛了,可以做到真正的思维殿堂。   他把自己的思维,锻炼到了极致。   这是个妖怪。   我说:哥们,你可能已经是记忆大师圈子里,最顶尖的人物了,这把大脑开发得……堪比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我知道,人的智商和思维敏锐能力,像是苗倩倩那种妖怪级的,是很难锻炼出来的,但是记忆能力,思考逻辑速度,却是能锻炼出来。   眼前这位老哥,就做到了记忆的极致……   他给我说了他的光荣战绩,他对我说:“思维殿堂,基本上,所有的记忆领域方面的大师都会,2017年,第26届世界脑力锦标赛,知道吗?是在我们中国深圳举行的。”   我懵了一圈,觉得我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一样,连忙点头说:“听说过,在报纸上看到过。”   我说什么“最强大脑”的节目,不是挺火爆的吗,也看过一些些。   现在咱们国家,也挺流行脑力运动了。   他对我说:“我后来,在一次圈子里的学术交流会上,和一位其中列入总决赛的中国选手比拼过‘马拉松数字’,我以一小时内,记忆下四千八百个随机无序数字,碾压了他……据我所知,这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也不过是背下不到三千位的数字。”   卧槽?   我彻底懵逼了。   一小时,背下近五千个数字……   我到现在,圆周率这玩意儿,只能背后面十几位数而已,这简直是一个妖怪啊……真是做生意久了,什么妖怪都有。   这位才是最强大脑——博少。   “当时的我,才知道我在业界是什么水准。”他告诉我,“我发现我的大脑记忆容量,开发到了一定程度,出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一个记忆怪物,出现了另外一个我。”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上帝时间   我觉得和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累得和打仗一样。   他们总是给你科普一些奇奇怪怪,神秘深奥的知识,让你一脸懵逼。   特别是这种最强大脑级别的记忆妖怪。   但是眼前……   也终于算是进入正题了。   我打开冰箱,拿出了几瓶饮料,回到沙发上,说:另外一个你?   他说:“我每天都走进思维殿堂,在里面写日记,用来继续锻炼我的记忆力和思维速度,锻炼大脑,我后来,发现我像是打破了某种囚笼……因为常年的锻炼记忆,我的脑子转速很快,所以发现时间变慢,有些类似于相对论。”   时间变慢?   我抽了抽鼻子,这个老哥的大脑,是转得多快啊?   我的确听过类似的理论。   有人思考速度变快了,反应速度快……自然感觉周围人的动作很慢,一个抬手,一个走路,都和蜗牛一样。   就像是猫。   猫科动物都是极其灵敏的,猫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   在猫的眼里,我们的走路、说话的速度都是慢吞吞的。   平常在乡下,我们人都很怕毒蛇,生怕蛇飚起来,趁着我们反应不过来咬一口,但是猫咪经常挑逗毒蛇,用爪子去拍蛇,为什么敢那么大胆?   因为猫的反应快,在猫咪眼中,蛇慢慢吞吞的,像是蜗牛一样,一只蜗牛,怎么可能咬到它?   有一个理论——思维决定时间。   当你思考得够快,时间就追不上你!   他说:正是因为这个,我的思维速度是别人的两三倍,他们一个小时,我相当于几个小时,所以才能轻松打破他们的挑战,“马拉松数字”,因为有更多的时间背诵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说:那你的表情经常僵硬,是……   “是因为我的反应太快了,别人慢吞吞的抬手、说一句慢吞吞的话,我都思考很多遍了。”   他一副无奈的样子,摊开手掌,“但你别紧张,我不是什么怪物,我的思维很快,身体的动作还是像蜗牛,和你们的速度一样,十分的不匹配,就跟高级处理器,放在低配电脑一样,身体被限速了,但我们的脑速还有时间差,导致我经常性的,脸像是变脸谱一样,让人恐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干脆就不做了。”   我听得彻底懵逼。   这一位……   贼可怕。   他继续僵硬着,面瘫的对我说:“后来,怪事发生了,我的员工告诉我,我进入在思维殿堂的时候,我在现实里,却还在照常工作,像是以往一样。”   我说:这个事情是挺怪的,你在思维殿堂的时候,外面你还在自由活动?可能有两个你?还是你的思维快到能同时切换两边?   “是有两个我自己。”   他忽然沉默着声,猛然大叫说:“毛骨悚然,其实真的毛骨悚然!……你知道吗,我调过监控,外面那个我,他和我一模一样,甚至行事风格都一样,保持着面瘫,他的大脑转速也和我一样的快。”   他说到这,眼眸里的骄傲和自信消失,眼眸里,充斥着巨大的痛苦,哽咽着说:   “可能……可能是我开发大脑过度了,其他人,都没有我强,我虽然这方面很有才能,但也引出了什么恐怖怪物,上帝禁区——不应该是凡人冒犯的领域,我触碰了禁区,放出了里面的怪兽。”   我听得觉得诡异,又碰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又一个突破了“上帝禁区”的人?   上一个那么作死,突破“上帝视角”的吊眼女,坟头草都已经不知道多高了。   不过,这一位倒也不算是作死,毕竟记忆大师嘛。   一个是大脑禁区,一个是眼睛禁区。   我连忙拿起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想安慰一下他,让他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谁知道我还没有做完这些,人家已经瞬间缓和过来了,呼吸流畅,人家的思考,快了我无数倍,已经抚平了心态,搞得我有些尴尬,水杯也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解决?”他忽然问我说。   “我懂了,你找我们的原因——是进入记忆殿堂的时候,外面有个自己,在操控你吗?”我问。   他点头,自己喝了一口水,说:“对,可能是精神殿堂,诞生了另外一个我,我现在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些诡异,他可能想取代我。”   我说:你去看过心理医生没有?可能是这种东西的后遗症,你思维太快了,所以人格分裂了。   “前两天去的,我们市里权威的私人医院,那位心理医生告诉我,她找不到人格分裂的迹象,让我过来找你。”   沫小兮介绍来的活儿?   我抽了抽鼻子。   我想了想,说:“那么,不一定是大脑开发的问题,可能是撞脏东西了。”   “脏东西?”他问我。   我说:“用我们圈子里的话来讲,一些精神力强的人,灵魂很强,就容易被脏东西,邪门的东西惦记,用我们的话来说,你们这类人,是有道行的。”   他说:我有道行?什么道行?   我笑了笑,“你练道家气生功,还观想出那么一个大屋子,那么真实,能没有道行吗?放在古代,你这种记忆力,要被惊为天人,要被人当成圣贤。”   “啊?”他一呆,很快缓和下来,“也对,我的时间和你们不一样。”   我站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这个事情,我觉得怪有意思的,也可能是你被什么鬼玩意惦记上了,毕竟你是有道行的嘛……我帮你看看吧,你这种情况我也怪好奇的,值得研究,我们阴行里的人,也对着灵魂,脑子里的禁区很感兴趣。”   我指了指脑袋。   “谢谢,谢谢。”他连忙说。   我倒完了水,重新坐下来,说:“那你身上,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他认真想了想,“没有,就是我觉得很恐怖!你知道吗?我进入了思维殿堂,外面的那个‘我’还在照常生活,我怕我有一天,会被关在精神殿堂里,再也出不来了,他取代了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这个事情,在我想到办法前,你还是不要进入思维殿堂了。   “不可能的,我还要工作,没有了思维殿堂,我会很头疼的,我必须继续要进去,我还要锻炼思维,并且在里面,我的流速更慢。”他说。   我一瞬间就觉得不对,说:那就放下工作,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干嘛!   要说现在的人,年轻的时候用命赚钱,老了的时候用钱吊命。   以前我家的邻居就那样。   勤勤恳恳的上班族,疯狂加班赚钱,结果熬出了病,去医院花了大十几万,一下子都不知道图的什么了……   “那不行的。”他立刻对我说,他不可能不去思维殿堂,因为原因有二。   “第一,是那种时间差,太让人着迷了。”   他说:“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上帝一样,我把它称为——上帝时间,我感觉,自己处在的空间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我和旁边的人有明显的时间流速差,其他人都是蜗牛一样缓慢,那种酣畅淋漓的主宰感,我像是行走于人世间的神祗……没有体会,你是很难想象的,让人沉迷的美好。”   上帝时间?   我抽了抽鼻子,想起了另外一位打破三分之二禁区的女人——上帝视角。   那一位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第二,我不能停息,我还要工作的,整个工作室,靠着我一个人来养活。”他还是很坚决的说。 第七百四十二章 凡人之神   整个工作室,靠他一个人支持?   我说:你不是手游工作室的策划人吗,怎么亲自下来干活?   “那不一样。”梁少博说。   我问:怎么一个不一样法。   “我的手游工作室,是一个很小的私人工作室,我的手游工作室里,除了我,剩下的几个老大哥,都是上了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多大用的最底层码农,被看不起,年纪又大,被各种理由辞退下来的。”   我说:你们的手游工作室,都是老人工作室?   “对!”   梁少博说:“我之前说过——上了年纪的码农,一般都下滑得很厉害,体力都熬不住,程序员加班是普遍现象,没有人要他们了,他们没有一口饭吃,我要他们。”   我问为什么。   梁少博摇头说:“你不明白……四十岁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正是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孩子在上学,老迈的父母需要照顾,他们没有了工作,怎么办?”   “我就收容他们,我给他们一个工作,我想证明——这个世界,都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我认为,一个讲情怀的公司,才能做得长久。”   梁少博说,他的能力很适合程序员,码农,简直天然适配。   他到公司实习的时候,看到一位带着他的老大哥,很憨厚老实,不太会说话的那种,被刻薄的上司刁难冷遇,逼他辞职。   我说:怎么逼?   梁少博说:“咱们法律是有劳动保护的,但是现在的很多企业都会钻空子,为了不交违约金,不会主动辞退你,各种刁难你,让你自己辞职。”   他对我说,当时那个老哥被辞职后,在天台喝了一场酒,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嚎嚎大哭。   半个月后,那老哥上吊自杀了。   “我在公司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酸啊,真的,太心酸了……”梁少博缓缓点燃了一根烟,吞吐起来,“兄弟,我们掏个心窝子说话,你说这人,平平庸庸的工作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老无所依吗?我从他们身上,忽然看到了以前的我自己,屡屡无为。”   我和他聊了起来,说:看到你自己?你不是天才吗,四十岁的时候,我觉得你肯定能当大老板。   “天才?我是天才?”   梁少博听了,猛然哈哈大笑,竟然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说:我可不是什么天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材!不过,我挺喜欢你说我是天才的。”   “哈?”   我说不对劲吧,你那么厉害。   梁少博说:“我真的蠢!读小学的时候,用我小学数学老师的话来说,我这个人就是朽木,不开窍的死脑筋,做一道数学题,从小就要花其他人几倍的时间,智商低于普通人。”   但他当时就是一个倔脾气。   老师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往上爬,疯狂做题,搞一个题海战术。   “后来读了高中,我文科成绩很好,因为我很能背书,很能吃苦,我却非要选最差劲的理科,然后疯狂做题,我想证明我努力也能干倒天才,一倍不够……十倍……一百倍!!我当时的题做到什么程度?高中三年,就写了满满一个屋子的试卷,能找到的题目,基本都做过了。”梁少博说。   我听得头皮麻,这个牛脾气,也才那么疯狂的锻炼记忆?   一小时,能背下一串四千多位数的数字。   感情都是题海战术养的性格?   谁说咱们应试教育,题海战术出不了天才的?   这不出了一个记忆天才吗?   我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三那会的标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所以,我听说外国很兴盛的脑力运动后,很激动的加入了,我疯狂的背诵,疯狂进行思维锻炼,记忆脑力训练!我成了一个天才,所以才有我现在,这个高高在上,成为了一个努力的上帝。”他缓缓的说。   我听到这,彻底服气了!   我这辈子,向来服气的人不多,我从不佩服那种天才聪明,什么东西都一点就通的天才,那是天生的,我只佩服努力的人。   这个梁少博,只怕是我做生意以来,见过最勤奋,最倔脾气的人,他是相当的狠!他比谁都不甘寂寞,也比谁都更耐得住寂寞。   疯狂训练自己的脑子,结果搞到了那么可怕的程度。   梁少博说,他见到了老程序员落到这个下场,想起了他曾经的自己。   他被很多人夸聪明,还是忘不了自己曾经是一个蠢材,他是一个牛脾气的人,他直接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是记忆、思维大师,我不聪明,但我的思维速度,记忆能力很强,“手速很快”。   同样的时间里,他比其他熟练的码农写程序,快十多倍之多。   而这些被淘汰的老人,是不能熬夜了,但是他们有经验,对市场的把握,脑海里的新想法,还是很灵敏的。   “我们是可以互补的。”   梁少博吐着烟圈,说:“老实讲——我这个人,是真没有什么创意和灵感,那东西不是努力出来的,就比如一个灵感,天才可能一天就想出来了,而我和这个庸才,一个月都想不出来,思考得快是没有用的,不能做到的……给再多的时间思考也不能。”   我明白他的意思。   就跟我一样,给我再多时间,也复制不出苗倩倩满脑子,天马行空的风骚想法。   我觉得,他这种情况可以用电影《黑客帝国》里的一个名词“子弹时间”来形容。   周围的一切,都他来说都是慢镜头。   记忆力的变强,思维速度的变快,不代表变聪明,有灵感,这是再怎么思考多次,也锻炼不出来的。   “他们刚好可以提供灵感和设计方案,给创意,我来实现,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手游工作室。”   他说他们的第一个游戏是成功的。   推出后,引起了市场内很好的反响,因为他们这些老人,很懂市场,懂玩家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我们的手游市场,有个让人诟病的缺点,就是氪金氛围太浓了,有钱就能变强,吊打贫民玩家。   “不可否认,氪金,是一家手游公司生存下去的办法。”梁少博说:“我们工作室的老人,花了很长时间,在找了一个平衡。”   “他们出方案,做辅助,我一个人是主力,能干他们七八个人的活,我的动作很快,我的思维很清晰。”梁少博说:“我负责把他们的思维,变现出来。”   我觉得,我佩服梁少博的。   这个人真的倔强,真的牛逼,一个人竟然扛起了大半个手机游戏的程序开发。   “兄弟,不愧是最强大脑。”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梁少博吐着烟圈,嘿嘿的笑,很认真的说:“当时,我们第一款游戏成功了,引起了一些投资商的注意,给了我们暂住,眼前第二款游戏,已经在开发,拖延不了。”   我听得这里,他从小到大的成长史,有些心酸:你从小到大那么努力,不累吗?   “是累,怎么不累!”   梁少博说:“可是我偏偏要证明一些东西,所以我才给我的工作室,起名叫——蠢材工作室,我的工作室,都是一群平庸的人,我想证明——平凡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忍不住说:你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死……你现在的思维和脑子比较不同人,那玩意,可能是大脑外的另外一个人格,要抢你的身体。   “出了这个事情,的确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梁少博站起身,“你可以骂我蠢,不听医嘱,但是我不会停止,你知道——人为什么是人?”   我说为什么?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在思考,人一直都在思考,思考让我觉得我还‘活着’——静止的思维,不是死亡,它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并且,我不想那些老码农失业。”   梁少博一副不听劝的样子,说:“这个事情,就这样吧,程先生,希望帮我看看……我得回去加班了,编程进度都得我来做,赶上日程才行。”   他站起身:“谢谢程先生的饮料。”   我看得有些心里闹腾。   这位老哥,属于十头牛拉不回的那种倔脾气,不然也不会每天疯狂背诵,成千上亿次的,训练自己的脑子。   他给我上了一课,他让我知道,蠢材的努力,也是足以变成天才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没有神的光环,握紧手中的平凡。”   这样的努力型“天才”,他凭着自身的努力,成为了拥有上帝时间的“上帝”,我不能让他出事了,我想帮他一把,我也想证明些什么。   在梁少博走后,我本来不想联系许桃夭的,但是又觉得只能找她。   我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夭妹子,过来,我给你商量一个事情,上帝禁区,对!和你一样……很邪门,说是上帝时间,你过来掌掌眼,搞不好你们两个人,能凑出一个上帝基因出来…… 第七百四十三章 食脑   许桃夭听了,很吃惊,说:又有一个人打开了人类不能涉足了领域,上帝禁区?   我说对。   我把梁少博的事情给她讲了。   许桃夭听了,立马说:“这个梁少博,厉害!一个孤独的平凡英雄,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我喜欢——我立刻就来!”   我挂了许桃夭的电话,让她迅速到店里来,毕竟出活,没有车可不行,只能接她的车用一用了。   小青儿问我说:“小游哥,下午,我们不是去看找店铺吗,那我们下午还去不去了?”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不去了,等改天,这命运,总喜欢给努力的人开玩笑,我们去帮帮他。   这个梁少博挺值得佩服的一个人,一个疯狂努力型的“天才”,凡人之神,这样的人,我觉得去帮一把没有错。   我坐在店里等着许桃夭。   不过,这个期间里,我掐了一下手指头,算了一笔账,觉得头大。   这到现在,还没有买车……   搞得我怨念很深。   苗倩倩把我的钱掏走了,现在的酒吧,江山社稷图又得提上议程,得开那么一个店,看起来钱赚得很快,但钱总是不够花。   而我店里的员工呢?   董小姐那个浪货,我从来不去管她。   苗倩倩又去解决她的家事了。   安清正去做手术。   店里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我想了想,看向小青,这个小姑娘,也再有几个月,她也得十三岁了。   同龄的女孩,都上初中,小青儿一直在自学一些课本教材,文化程度也算跟得上,但我总觉得她缺少一些童年。   “没有上过学,终究是不好。”我想了想,说:“小青,要不要去上学?我掏钱给你上个学。”   “人家不要!”她立刻摇头。   我笑了笑,说:“和南欢妹妹去一个学校,当她的同学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吗,人家拔她哥哥的脑袋,到处在他们市里干活,白天不也一样是上学吗?”   小青儿认真的想了一下,萌萌的抱着我的胳膊:还是不要!人家想和小游哥哥在一起嘛。   我叹了一口气。   小青儿从寨子里走出来,一直都有一股子“社交恐惧症”,对其他人的戒备很深,不愿意接触新事物,整天就抱着小白狐,一起看手机。   并且我觉得,人家挺单纯的一个小姑娘,我觉得慢慢有些被苗倩倩带坏的趋势,去接触一下同龄人,变得开朗起来蛮不错的。   “唉!程游老板,我来啦!”   我正想着店里的事情,许桃夭进来了,我只能放下这些杂事,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上车,先想一想梁少博的阴事。   “尝试突破人类禁区的人,接触神的领域,终究会遭遇种种不幸。”   许桃夭一进门,就对我说:“神仙踏足长生,被人分尸而死,我姐姐踏足神的广视角,感染而死,姚小凯妄图改变过去,被囚禁于时间之笼……眼下,梁少博妄图成为平庸的天才,也遭遇了怪事。”   我摸了摸鼻子。   许桃夭又说:“来的时候,沫小兮给我说,他没有人格分裂的迹象,没有发现他的分裂人格,但未必不是人格分裂。”   我说什么意思。   许桃夭说:“一般人瞒不过沫小兮,但是他能,他拥有‘上帝时间’,他分裂的人格,能瞬间思考很多次,肯定能掩饰,躲过她的探查。”   我说,这的确是一个挺好的猜测。   我总结了一下,目前有两种看法。   第一种是人格分裂,打开禁区后,有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梁少博,阴森森的笑着从脑域走出来。   第二种,是我之前说的,他是有道行的,可能被一些脏东西惦记上了。   许桃夭对我说:事实上,怎么说都不如亲自去看看,走吧。   她开车带着我们往隔壁市区走。   我问她: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啊?”   许桃夭瞪了我一眼,说:瞎说什么呢,人都没有见过,并且太勤奋努力的人,我是不太喜欢的。   我说为什么,勤奋的还不好吗?你喜欢像你一样做死的?   “非常勤奋,严于律己的人,会规划自己的每份时间,内心里,都是过得很压抑的,很紧绷,压力太大,压着自己不去玩,不去找朋友玩,不去逛街。”   许桃夭说:“这种人不会放纵,积久成疾,我觉得这类人内心都压抑得挺恐怖的,我不喜欢和压抑严肃的人在一起,所以,我得看看是不是刻板的人。”   我说你的理论挺特别的。   我们闲聊的时候,过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隔壁市的一处公园旁边,有个民宅。   我们在二楼的一个小隔间上,看到了他们的小型工作室。   白色的房间不大,分成几个隔间。   七八台电脑摆在办公室里,一群老大哥在慢慢敲着键盘。   有一位老哥,听到了我们的来意,连忙站起身,对我们说:“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老板的病我们也觉得奇怪,他一直都是工作狂,都给自己精神闹得那么奇怪了,正在里面赶工,我立刻去叫他!”   我连忙说不用,别打扰他,我们就是来看看的。   这个老员工蛮热情的,姓张,让我们叫他老张就好,他带着我们偷偷打开了门缝,我们看到了里面的梁少博,在疯狂敲键盘。   他奋斗的样子,把我们看得毛骨悚然。   他面无表情,像是呆滞一样平缓的看着屏幕,双手像是起飞一样,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啪啪啪的化为残影。   这不是最夸张的。   我们清晰的看到,他做的电脑桌,脚下还有一个键盘,双脚并用,也在疯狂的敲打,啪啪啪的响着……   “用脚敲键盘?”我头皮有些发毛。   老张满是崇拜的说:“那不是?要不是我们老板低调,就这一手,早就出名了。”   “我们老板——程序员之神。”   老张说:“正常人码字,基本都不会标准指法,有些只用一只手掌,有些只用三根手指,不用无名指和小拇指敲键盘……我们这种,是两只手掌都用,但老板——不仅仅用手,还用上了两只脚掌。”   我说:这算不算一心二用?   “不算。”   老张立刻说:就和我们正常人,两只手放在键盘上打字一样,两只手,算是一心二用吗?   我说不算。   “那再加上两只手,四只手打字呢?”   老张对我们说:“他不是分开码两种编程,那两个键盘是键位联通的,相当于四只手,同时还在键盘上打字。”   “正常人打字的吉尼斯记录,是德国的一位女士破的记录,是每分钟按下八百个键位,我们老板也是每分钟八百个,看似一样,但人家那种是不持久的,我们老板这种,两个键盘是正常的打字速度。”   我听得,暗暗竖起大拇指:真的牛!   一分钟按八百下……   他的思维速度,同时用四只手都不会错乱,难怪他自称一个人,就能完成一个工作室的量,顶七八个专业的老码农。   只不过他的创意不太行,这些老员工都提供成熟的建议。   我们偷偷关上了门,让梁少博继续工作,我问老张:“你们觉得你的老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   老张立刻偷偷的对我们说:其实精神分裂,他进入精神殿堂的时候,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干活,不是最古怪的,还有一件事,我们都没有敢告诉老板,因为这个事情……太可怕了。   啊?   看来老张是真知道些什么内幕,梁少博这个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诡异。   不过,看着老张这个神态,估计是整个工作室里的人员工都知道,就梁少博自己玩去不知道。   老张神神秘秘的拉着我们,到了一个放东西的小隔间,连灯都没有开,黑乎乎的。   他压低声音,才敢偷偷对我们低声说:“我们大半夜的,上厕所,经常看到老板照着镜子,掀开自己的头盖骨,露出脑壳里半截白花花的脑花,对着镜子,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掏出来吃呢。”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头骨之下   我们之前,都讨论梁少博从小那么疯狂,那么苛刻的对自己,压力得有多大啊?但是现在,梁少博压力大到了,吃他自己的脑子?   “贼可怕!这个人……”小青萌萌的叫了一句。   我摸了摸脑袋。   她凑什么热闹?   她之前刚刚从山寨里出来,被我学姐,张慕恬兄妹收养,大半夜的掀起别人的脑壳,舔别人的脑子事情给忘记……   “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吃掉你的脑子?……不对,是自己吃自己的脑子,没有脑子,这不是死了吗。”许桃夭哆嗦起来,忍不住说:“我曾经听说过一道菜,古代十大残忍菜中的——活吃猴脑,掀开猴子脑壳,露出白花花的脑花,在猴子吱吱吱的惨叫声中,用勺子挖出来吃,享受猴子的惨叫,但他这个……享受脑子被掏空的感觉?”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我忍不住问老张: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   “真没有看错,绝对没有。”   老张立马就说:“程序员基本都加班,但我们平常不加班,老板对我们很好,我们都是有妻儿的,晚上下班就直接回去了,就老板住在工作室里,但我们几个员工偶尔加班的时候,上厕所,看到老板大晚上挖脑子,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以为是撞邪了,不过,好几个人都说看到了,就做不得假。”   我抽了抽鼻子。   这个事情也是怪可怕的。   那个梁少博,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格,另外一个自己在作祟,大半夜掀开自己的脑壳,吃自己的脑浆?   可能是有妖崇,在吃他的脑子?   “不可能的,吃这玩意都死了。”我想了想,说:一说到掀起脑壳,我又想起了之前碰到的一个阴术——头盖骨墓碑。   老张急忙的对我们说:求求你们救救老板,他是程序员之神,也是我们平凡人的信仰,他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不能出事了!   我说没问题。   老张又说:“没有老板,我之前一直都活得碌碌无为,我见到他,才知道人再平庸,也可以活得很伟大,所以……所以,我希望你们帮帮他。”   我们让老张别慌,我们看看这个事。   我们几个人走回了办公室,看到梁少博还在干活,疯狂的手脚并用,传来疯狂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我们也没有去找他聊一聊。   不想去打扰他,他不是说吗?他还要赶着编程,我们出门替人办事,就想进来不麻烦人工作的情况下,替他解决这个怪事。   他们忙他们的。   我们忙我们的。   我们下了居民楼,到旁边的公园里散步。   公园里,有几个老头在练功,挺惬意的。   许桃夭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递给我一块,小青儿小白狐一块,自己又咬碎了一块,对我说:“我觉得,可能是某种阴术吧,头盖骨好好的掀开了,吃了脑浆还不死……”   我吃了一口巧克力,说:你这个家伙出来干活,还挺会享受的。   “对我来说,给人办阴事,本来就是一种享受!就像是在阳光下撑伞,喝着咖啡,静谧的看着书,我享受的是这个过程。”   她很直接的告诉我她的感受,然后继续说: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不少,可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不是所有经历风雨的花蕊都会绽放,他可能是……   我沉默了一下,说:或许是有问题。   接着,我想了想,给之前的学姐张慕恬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对面挺兴奋的,开心的说:“啊?程游,难得见你有空打电话给我。”   我说:“学姐,和你的老公黄富乐,过得还不错吧?”   “可以啊,我还在卖臭豆腐,又开了一家店,就三力街边上,可能离你市中心那边有些远了,有空过来,我请你吃臭豆腐……再说我的老公啊,他还是整天的,我草我草,满嘴脏话。”学姐对我像是连珠炮一样,又幸福说:不过呢我肚子里怀草,有了身孕,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他对我还不错……我还和之前你介绍的那个宋佳薇认识了,交流了心得。”   我笑了笑,这两个都是怀着异种的怀孕母亲。   宋佳薇虽然是个生性浪荡的女人,但她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接着,我说:“学姐,我跟你打听一个术,你们家不是有个头盖骨阴术吗,你哥还在用的那个祖坟,帮我问一问。”   “没问题。”   学姐立马说。   她挂了电话,我们就在公园里散步,结果散步了几分钟,她立刻就给我回了电话。   “我哥说,类似的术也有。”张慕恬说:人的头顶——是百阳交汇之处!在古人眼里,身上的各种气运,都汇聚在头顶上,所以,古人摸别人头顶,是会忌讳的事情,是不许人摸头的。”   我说摸头的事情听说过。   “头顶是气运交汇,才有说人有贵气,头顶一片紫气东来的说法。”张慕恬说:“我哥说了,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这个地方,才被我们家当成墓地,供奉列祖列宗……这头盖骨阴术,他不太懂,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这类的术,都是在头顶上,供奉某种东西的地方。”   我算是听明白了。   这掀开头盖骨的阴术,都是在头盖骨上做文章。   这头盖骨,是人身上天然的一块“牌位”,还是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   我挂了电话后,对许桃夭说:“吃掉脑子的事情,闹不明白,但我觉得,去检查一下梁少博的天灵盖,就什么都清楚了,他的头上,可能供奉着某些东西。”   “我明白了。”许桃夭说。   我们两个人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已经是正午了,直接到旁边的一家粉店吃了午饭,然后回到工作室里,给梁少博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声音。   我们几个人推了门,把门反锁,然后把窗帘拉上:能耽误一些时间吗?   梁少博看到我们这一副样子,有些吃惊,放下手上和脚下的键盘,说:“当然可以,各位高人,你们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吗。”   我说对,是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能给我们说一说吗?”梁少博说。   我说接下去的事情,我希望你冷静一些,如果你太过激动,可能你会死,千万别低头。   梁少博听了,很好奇,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网络用语:“别低头,我的王冠会掉?”   “不是不是。”许桃夭笑了笑,淡淡的摇头,“是别低头,你的脑子会掉……我的凡人之神,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脑子精贵得很,你的脑子万一洒落了一地,那就不好了。”   “啊?”梁少博没有听懂。   “之前你给我做了一个实验,现在换我来。”我说:“请你坐下,闭上双眼,也别进入了思维殿堂,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记住,千万别低头。”   “没问题。”梁少博欣然同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凑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满头茂密的头发,发质有些硬,有些扎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又用手围着脑袋摸了一圈,忽然发现有些地方像是卡扣一样的痕迹,在两侧太阳穴上方的位置。   我轻轻一扣。   像是圆形防爆头盔,两侧的安全扣被打开。   我双手托着头盖骨,缓缓抬起来,看到了白花花的脑浆。   “好美!”   “这就是神的脑子吗?”   许桃夭掩着嘴,忍不住发出惊人叹息。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兴奋的许桃夭   我把头盖骨掀开,倒过来放在电脑桌上,像是半个被挖空了、沾着黑色头发的半圆西瓜。我们看到了他的脑袋,就像是揭开了一半的椰汁,像是一团洁白柔软果冻,很有弹性,一晃一晃的。   的确……   看起来显得有些漂亮。   这时,旁边的许桃夭忍不住彻底惊叫起来,“这是……这是何等美丽的脑子!就像是秋日夜色下的一汪清泉,波光粼粼,美轮美奂,洁白得轻轻一晃,就像是白色布丁一样,柔软的左右弹动,让人忍不住心中的欢喜。”   许桃夭大声赞叹。   她的面色已经过度激动兴奋,染上极度病态的红晕……甚至已经忍不住,想伸手过去触碰。   我连忙拉住她:你干嘛啊?想杀人吗?   “没有,怎么会?”   许桃夭立刻反驳我,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不会触碰的!因为我明白一个词,美丽的东西,向来要有距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就像是我的眼珠。”   我瞬间发懵。   许桃夭十分狂热,又说:“一开始,你说他踏足神的禁区,我是不认同的……直到现在,我才认同他——他果然拥有神一样的美丽。”   我:“……”   尼玛……   现在,她才对梁少博有认同感?   不过一转念,现在看起来他们才的确相像,一个是美丽的眼珠,一个是美丽的脑子,都是露在外面,才展现美丽的。   刚开始她还对我说,她对梁少博这个人没有好感,认为这种严肃刻苦的人,一定是很压抑的,结果现在,眼睛闪闪发光。   “禁忌的美丽,即是艺术!”   许桃夭万分狂热,轻轻赞叹,扭头对我说:“这才是真正打开上帝禁区啊,看——就和我的眼球一样,他的脑袋被包裹了三分之二,现在完整的露了出来……”   我心里瞬间冷汗淋漓。   “许桃夭!我再次郑重的警告你!你冷静一下!”我立刻沉下声音,深呼吸一口气,说:还有,请收起你那病态的痴狂眼神,现在和电车痴汉一样。   “我懂,我懂……”   许桃夭连忙点头,擦了擦口水,看向梁少博一脸爱慕和狂热,说:“一个正常人的脑子,是不可能那么美轮美奂的?好漂亮的水豆腐,就像是最纯洁的白色玛瑙。”   “还有,你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形容词了,把我恶心到了。”我又警告了她一声,觉得她这个人真的够变态的……整天追求这些奇奇怪怪的美感。   死变态。   我扭过头,想起了正事,仔细观摩起他的脑子,然后又觉得很奇怪。   一个正常人,哪有这种脑子?   只有最纯粹的白色,就像是维纳斯的那些白色雕塑一样,像是石膏。   我又看了看他的头盖骨。   竟然隐约发现了内侧有一个人形图案,衣冠端庄,像是某种道家的神像。   “脑袋里,这个是……文曲星?”我皱了皱眉毛,刺青中也有文曲星的图案,虽然没有刺过,但也算是想起来了。   “怎么回事?”许桃夭问我。   “不清楚。”我摇头,说:“但我唯一清楚的是,就像是学姐说的那样,他的头盖骨里,果然供奉着一尊牌位,保佑他。”   人们都说文曲星下凡,用来形容那个人的智慧。   显然,他能把脑子锻炼到这种非人的能耐,不仅仅是他十分的刻苦,还是因为他有某种先天“优势”。   “各位高人,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这个时候,梁少博问我们。   人家还很配合的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动都没动。   我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记得别乱动,别怕,也别低头。   梁少博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看向我们有些疑惑,“我感觉我的头颅有些放空了,我之前感觉我的脑袋一直压力很重,现在轻松了很多,凉飕飕的,是你们给我做了某种心理减压运动吗。”   “对的,对的。”许桃夭笑起来,“给你减少颅内压。”   “你自己看。”我直接递过摆在旁边笔筒的镜子。   “啊!”   “啊!!”   “我怎么会……”   梁少博惊叫了一声,吓得就要低头抱着脑袋,站起身来,不过他的反应还是很快,一瞬间就进行了很多思考,冷静了下来。   “我……我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惊恐的望着我们。   “别怕别怕,你触碰了神的领域,拥有了神的美貌。”许桃夭一边安慰他。   “神的美貌?”梁少博忽然陷入迟钝。   “对,神的美貌。”许桃夭温柔的笑了笑,她竟然变得有些腼腆和羞涩,忸怩起来,“既然,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了展示我们是同类,你让看看人家的美。”   她一边说,一双美丽眼珠,缓缓夺眶而出,猛然像是触手一样探出来,“你看——我美吗?”   “啊!!!”   梁少博又惨叫了一声。   “这个变态!”我彻底无语,但梁少博这一次冷静得很快了,问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不知道,不过很显然,你的头盖骨是能够掀开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许你的身体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你,经常掀开自己的脑袋。   “怎么可能?”梁少博彻底呆滞。   我拿起他的头盖骨,给他看了看内侧的图案,说:“你脑袋里,一直供奉着文曲星,你有什么印象吗?”   “似乎……似乎……”梁少博面瘫一样的面容,忽然有些神色复杂,“看到这个图案,似乎有些奇怪感觉,脑海里有些画面,很微妙……”   我感觉,梁少博的心理压力和记忆,可能是真的有些问题了。   就算是脑海里有另外一个自己,但是自己的头盖骨曾经被掀开,脑壳上还做了两个那么精致隐秘的卡扣,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   我觉得,他可能遗忘了一些东西。   “有些印象……是有一些……”梁少博沉默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头盖骨,认真的看了内侧的图案许久,渐渐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什么,心理有些酸酸的,想哭……”   “别把眼泪滴在自己的脑壳里。”我忍不住说。   “没事的。”许桃夭立刻对梁少博说,像是看到了同类的样子,“我这有随时给眼睛消毒的消毒液,你请随意!只要装回去的时候消毒就好,平常办公没有盆子,把脑壳卸下来吃泡面,都是可以的。”   我瞬间气得不行。   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平常还好好的。   现在是疯了吗?   还是忘了吃药?   哪怕是骂草要怀草,我也实在忍不住要骂她了,她一脸病态的红晕,喘着粗气,像是发情的公牛一样,能把人吓跑!   我知道……   她不是喜欢上了梁少博,而是喜欢上了他美丽的脑子,就和陶醉于自己美丽的眼球一样。   我问梁少博,说:有印象吗?如果没有印象,我可以请心理医生过来,你之前对你进行治疗的那位沐医生。   梁少博想了想,说:“不用了……能帮我把脑壳装回去吗?”   我点点头,把脑壳交给许桃夭这种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来处理。   等她处理好了,在许桃夭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我才把脑壳套上,罩住了他美丽的脑子。   这个时候,梁少博说:“其实,不用叫心理医生的,我自己就会类似的心理暗示,我的脑子记忆,和思维速度,已经锻炼到了很厉害的程度,我的潜意识能操控部分,我只要进思维殿堂,去翻找我失去的记忆就行了。”   我说能行吗?另外一个你趁机接手你的身体,能怎么办?   “我像是想起了一些东西,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恶意。”梁少博说:“这是一个挑战,一个新的锻炼记忆力的方式,我想尝试这个方式,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我想在我的脑海里找到他!”   我想了想,尊重他的想法。   他这种情况,大概就是给做催眠,顶替心理医生,引导出潜意识,某些记忆。   接着,我们看着他主动进入了精神殿堂里。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我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自己,重新走出来……   这让我有些失落,可能是那个“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我终于扭头,对许桃夭说:“许桃夭!你不是要进入阴行吗?也算是我们市里的阴人了,所以我才带你出来做几单生意熟悉一下……你要对客人尊重一点,别整天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你刚刚一脸变态的样子,成什么样?你都把客人吓跑了。”   “我懂,我懂。”许桃夭呆滞的扭头过去:“要不要趁着他眯眼的时候,把他的脑壳掀开?这样他可以清凉一些,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别。”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彻底无语了。   看着许桃夭那灼热如火的神色,她今天那么反常……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往好的地方去想了:这种爱慕眼神……她大概……大概是恋爱了吧? 第七百四十六章 智慧鸦   许桃夭目光灼灼,我觉得……她大概是恋爱了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个很美的古风名字,却配上了一个变态,我也有些为这位梁少博默哀。   作为一个正常人,被这种心里不正常的病娇女变态喜欢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咳咳!   我刻意咳嗽了两声,见她还痴痴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拍了她脑袋一巴掌,“回过神来!告诉我……你喜欢吗?”   “人家,人家……喜……是有些喜欢。”许桃夭忸怩的脸红起来,拧着千娇百媚的身子,竟然害羞了。   我一瞬间哭笑不得,说:“好啦好啦,喜欢,就别叽叽歪歪的,好好干活,别让人出事了。”   许桃夭立刻激动的站起身,说:“对!这样美丽的脑子,我一定不能让他出事了!”   我顿时,没有敢问她:   到底是喜欢上了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上了他的最强最美大脑……   我默默的转移话题,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了,我们看了他的大脑,也没有被挖啊。”   许桃夭想了想,立马说:“可能是用勺子挖出来吃掉了,吃脑补脑,他吃了他的脑子,却还能完整的重新长出来。”   许桃夭的意思是,能再生,这梁少博的脑子,是太岁?   太岁脑子?   “对对对,反正我是那么认为的,一般人的脑子,没有那么唯美徇烂,他的脑子是真正的——神之脑。”许桃夭眼睛爆发憧憬的光,“和我的眼睛十分的搭配。”   我想了想。   神之眼倒是见过,之前那个眼睛妹子嘛。   许桃夭又说:“想什么想呢?来!我们一起再把人家的脑壳掀起来,我们一起检查一下就好了。”   这家伙刚刚见了别人的一次脑袋,就整天想掀开别人的脑壳,看别人的豆腐花。   我说:“别这样,我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像是太岁的,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许桃夭立刻就不服了,说那么用勺子掏了脑袋吃掉,怎么可能还没有死?必须是太岁脑子。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讨论,坐在空调房里的办公室里,吃着许桃夭在包里带来的零食,聊了大概半个多钟头。   聊着聊着,旁边的梁少博才开始睁开眼睛。   他的眼里有些惨淡苦涩,对我们几个人说:“各位高人,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我跟你们讲讲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重新坐在椅子上。   梁少博说:我已经知道,我的脑海里另外一个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说怎么来的?   梁少博沉默了一下,眼帘有些低垂,“让我想一想啊,什么时候了?大概……大概是我上初中那一会儿的事情。”   他说他不是本地人,是大学的时候来这边的公司实习,才在这里扎根的,上初中那一会,在四川的一个县里。   那个县,很小,很古老。   县上的初中也不大,他当时就在那里上学,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很笨了。   “那个时候的我就很笨,脾气很倔,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都骂我蠢蛋,不和我玩,我就自己学我自己的,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沙,挺孤单的,我当时就想,我要考上班上第一,年纪第一,想证明我也很厉害,要其他人都崇拜我。”   那时候的梁少博,就开始萌发了证明自己的愿望。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活着有很大程度,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他的努力,平凡之神、程序员之神的路,就是从那时候埋下来的。   梁少博笑了笑,“当时的我,是有些疯了,一直疯狂的学习,一天学十多个小时,就这样熬了半个多月,病倒了,倒在书桌上,发了很高的烧。”   他对我说,人的脑子是会累的。   就像是那些工作狂,疯狂的用脑子,用脑过度,会让脑子产生一种疲惫感,人是会晕倒的。   他再勤奋也没有用,因为身体受不住。   我听到这,现在才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说:“那你一直现在那么疯狂的学习,超负荷,上帝时间,同等的时间,你的脑子转速是其他人的十几倍,不会累吗?”   梁少博立刻对我说:以前会累,现在不会了。   我听得,觉得真是他的脑子有问题,可能和他脑壳里的文曲星有关。   “当时我的父母,就心疼我,天底下,哪有不疼父母的孩子啊?特别是那么勤奋的孩子,心疼。”梁少博说到这,眼眸闪过一抹感慨,一抹复杂,“他们都是挺迷信的,到处打听让人变聪明的办法,听说了吃啥补啥,就给我买猪脑子吃,但没用。”   我抽了抽鼻子,说肯定没有啊,那都是封建迷信。   这读书,是得看一定天赋的。   虽然现在的中国教育,人们都说死记硬背,固化思想,但也的确是要脑子的。   有人随便玩玩,都能名列前茅,有人疯狂做题,就是只排在班上十几名,这就是人的差距,有些人,天生才思敏捷。   无数个夜晚里,他的父母都守着病床上发高烧的孩子叹气,不断的说,自己家的孩子也不是不努力,他就是脑子不行,努力也比不过人家聪明的。   以前的父母,都遵循一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认为读书才是贫穷孩子的唯一出来。   这考不上好学校,学校不好,这以后人生不就毁了吗?   并且,这孩子那么努力,都累垮了,那么倔脾气,以后估计还不会停手,继续疯狂学习,这可怎么办啊?   当时,他的父母就听到了一个传说:“县上西面的山上,有座临禅庙,庙里有个大头和尚,人们都说,那个老和尚会一种智慧术,让凡人开慧根。”   他的父母听了,就带上了礼物,一些烧香拜佛的贡品,上山去拜访那个山上的老和尚。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那个老和尚,头大大的,像是脑水肿一样,在自己的小庙里,做着一些鸟食,打算喂鸟。   听了他们夫妇的来意后,那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对他们夫妇,指着远处四川深处的一座大山,说:“我一生也求不得,放不下!我是一个愚人,蠢和尚,参悟佛家典籍,却没有所得,我也一生都在追求慧根。”   梁少博父母听了,十分失望,原来这个大头和尚,也没有让人变聪明的智慧术。   但那个老和尚又说:“我躲在这个庙里二十多年,是因为山里有一种神奇的智慧鸟,我想得到它们的智慧,你们可以尝试和我一样去追求它们·。”   我说:智慧鸟?   “对!”梁少博直接问我们:“你们觉得,一个人的成功,一个人的智慧,是由什么组成的?”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两点!像是你一样的勤奋,以及天才般的智慧……我见过空有惊天智慧的奇才,却一生懒惰,不去努力,最后的人生很凄惨。”   我始终认为,智慧很重要,但努力也很重要。   纵观古今,不是经天纬地之才,就能成为名留青史,那些搅动历史浪花的弄潮儿,往往有惊天的才情,也有远超常人的勤奋。   天赋、勤奋。缺一不可。   有一句名言,一直被造谣,曲解了前半句话,其实,完整的话是:“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当然,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世界上所有的汗水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汗水而已。”   “哈哈哈哈!”   梁少博哈哈大笑,说:的确是这样,这一句话,仿佛说的,就是我!只不过我是用我的汗水,堆积成了怪物,硬生生走出一条路。”   梁少博的神色稍有缓和:   “那个老和尚说,那种神奇的鸟儿叫智慧鸦……据说那种鸟天底下只有两只,他们只有一边的翅膀,雌雄一对,雄鸦代表智慧,雌鸦代表勤奋,相互依偎,才能拥有双翅飞向天空,才能共同思考……比翼之鸟,无依则亡,他们是不完整的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样的生存方式,很美丽。”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人饵捕鸟   两只鸟儿,各自只有一边的翅膀,相互依偎,才能飞向天空?   “这不是传说中的比翼鸟吗?”   许桃夭说:“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鸟,一生雌雄双鸟,这种鸟只有一边的翅膀,相互依托,才能比翼双飞,形影不离,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   我心中也有些惊讶。   传说中的比翼鸟,象征智慧,爱情,纯洁无暇,是一种很残缺又很美好的生物。   “是不是比翼鸟,我不知道……”梁少博吐了一口气,说:“那个老和尚说,这种鸟儿,叫智慧鸦,只有智慧、勤奋两只鸟相互依偎,才能飞向天空。”   我沉默,同样拥有很美好的寓意。   当时的梁少博父母,表现得很坚决,想要得到智慧鸦。   因为,正在上初中的儿子是他们的心头肉,看着孩子那么痛苦,努力学习到了晕倒,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过,连老和尚在这个山里建立了庙宇,苦守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抓到,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那个老和尚对他们说:“我每天进山,就是研究了那两只鸟的习性,数十多年来,已经找到了一些捕捉它们的可能,但我需要帮手,一对恩爱的夫妇。”   “我们可以!”他们立刻说。   “毫不犹豫?”   老和尚忽然叹气,说:你们可能会死,甚至很大可能……会死。   他们立刻说:高僧!我们不怕死……我们就怕儿子愚钝,空白的勤奋付出没有回报,没有好的未来,我们夫妻,是没有什么大本事,贫穷家庭,给不了儿子太好的东西,这是我们最后悔的事情。   “唉!”   老和尚有些感慨这对夫妻的坚决,嘴里喃喃的说:“老和尚痴相了……苦苦守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杀生,杀两只鸟儿,现在还要拖进一对夫妻帮忙。”   老和尚,他有些迷茫。   不过,他还是坚定了下来,自己苦苦的痴等了那么多年,已经快要实现了,他已经不能止步了,哪怕违背戒律清规。   梁少博的父母也说:“这是我们自愿的,为了给儿子一个努力的未来,让他的勤奋得到回报。”   于是,这两边就决定,商量下了怎么做。   老和尚说经过他多年的调查,研究那鸟儿喜欢吃什么,发现它们最喜欢吃一种本地没有的小红枣。   那两只鸟十分聪明。   他这些年,为了捕获那两只鸟,做下了很多的准备,每天都到上山,洒下一些红枣,让这么多年来,那两只鸟儿吃成一种“习惯”,降低它们的警戒心,方便以后抓它们。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大头和尚说:“我曾经想过在小红枣里,准备了一种麻药,但又否决了,因为那鸟儿比较聪明,抓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警觉起来,再也找不到它们了。”   大头和尚说,所以,还需要更加有诱惑力的东西。   更有诱惑里的东西,是智慧,用智慧来引诱它们。   它们是一种乌鸦,喜欢吃脑髓,喜欢正在思考中的脑子,特别是一对恩爱的夫妇,它们的爱情,这对它们这双比翼鸟来说,诱惑更是难以抗拒。   梁少博说:“当时,那个大头和尚提议,掀开他们夫妻的脑壳,让他们把白花花的脑子露出来,然后,提前把红枣泡在能麻倒一头大象的麻药里三天,在他们的脑子上面,撒上这喜欢吃的红枣碎末,走在森林里行走,一边思考,勾引那鸟儿来吃。”   这种办法,用他们最喜欢吃的两种食物,红枣,正在思考的脑子。   那两只比翼鸟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我听得光怪陆离的,忍不住说:“掀开脑壳,在上面加调味料,这不是做成了豆腐脑吗……到森林里行走,吸引鸟儿来吃,这现实吗?”   我觉得,撒上红枣碎末也就算了,你撒上麻药,那脑袋不得给麻翻了?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脑浆涌了出来,撒了一地。   那画面脑补一下,就觉得可怕。   “理论上是可行的。”   许桃夭立刻说:“麻药分为很多种,一种是涂在表皮上生效,让你感觉皮肤麻麻的,一种是注射麻药,医院很多用这种,还有一种是吃到肚子里,经过消化系统产生一系列的反应,才能把动物麻翻。”   许桃夭说用的那种麻药,估计是吃了,进入了消化系统才有效,涂上是完全可行的。   她又说:“至于涂红枣碎末,在脑科手术理论上,也是可行的,只要放的时候够轻柔,事后用镊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夹出来,也是可行的,就和做了一场危险的脑科手术……但这一切行为的基础,都得建立在不破坏柔软的大脑皮层。”   “这难度很大,毕竟人的大脑,和豆腐花一样柔嫩易碎,你这样做,就和在水豆腐上撒红枣碎末,要小心翼翼的,不弄碎豆腐一样。”许桃夭说:即使如此,以最好的方向想,这种操作再细微,也会给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你的父母,真的那么做了吗?”   “对。”梁少博说。   许桃夭一愣:“那他们,真是一对执着的父母……他们不顾一切代价,想给你最好的,看到你的勤奋,很心酸。”   梁少博叹息,眼眶有些模糊。   当时,梁少博的父母就真的这样做了。   他们把自己的脑壳掀开,让大头和尚撒上了红枣,红的白的掺杂,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甜品店里的一碗白色布丁,好看极了。   然后,他们顶着掀开的脑壳,然后走在深林里。   那个和尚对他们说:只要他们反映够快,在啄自己脑子的一瞬间,可以伸手到头顶上,把鸟儿抓住。   但他们知道,这都是不现实的,那个大头和尚在安慰他们。   他们夫妻都是普通人,反应不可能有那种怪鸟那么快,肯定有一个人,要被那个鸟儿啄了脑袋,吃了饵料。   他们牵着手在树林里散步,心里都想着——那个鸟儿来啄我的脑袋,别啄对方。   他们两个人在疯狂的思考,夫妻二人脑海里临死前的浓浓爱意,彻底吸引了那两只智慧鸦的欲罢不能。   很快,它们盘旋在空中,看着那白花花的甜点,彻底忍不住了。   咻的一下,两只鸟瞬间俯冲下来,啄了梁少博母亲的脑子,在凄厉的惨叫中,如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的啄起来……   事后,两只鸟被麻翻在地。   梁少博的父亲,抱着脑袋空空的母亲嚎嚎大哭,“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是她的爱意比我更重,比我的更甜美吗?”   而旁边,那个大头和尚也默默走了过来,也仰头看着天空,嚎嚎大哭,有些痴狂,又有些如释重负,说:成功了!成功了……我等了数十年,师傅啊,师傅,我终于苦心没有白费,抓住了智慧鸦!   这两人,仰头嚎嚎大哭,跪倒在树林里,各哭各的。   事后,那个大头和尚没有食言,也没有去对剩下的丈夫下手,他们各取所需,平分了这对智慧鸦,比翼鸟。   老和尚取走了雄鸦,雄鸦代表智慧,大智慧,他要勤奋无用,他打坐悟道,缺少的是灵性,那一抹灵光。   而梁少博的父亲,取走了雌鸦,雌鸦代表勤奋,能让人的脑子,经受得住勤奋的努力,让勤奋不会化成无意义的汗水。   这两只智慧鸦,汇聚在一个人身上,大智慧,大勤奋,将会塑造一个真正的天才,可是他们却拆开了,各取其一。   事后,老和尚小心翼翼的拿着镊子,帮他把洒在脑袋上的红枣碎末,慢慢小心翼翼的夹出来。   老和尚一边夹,一边哭着说:“唉!唉!对不住你们夫妇啊,我明明知道是必死的情况,却还让你们去,我这是杀生,对不住我佛……老衲痴了。”   梁少博的父亲也流着泪,坐在原地,任由他在自己的脑袋上动镊子,说:你苦等了十多年,只不过,是不想让苦心白费,高僧你一直感叹自己痴愚,骂自己愚蠢,悟不得禅道,自此以后,你有了大智慧,应该能成为一代高僧了。”   这两个人相互安慰起来。   我听到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   这个时候,梁少博说:“当时,两个人各取其一,老和尚帮我的父亲,把我的脑袋掀开,用那个雌鸦在我的脑袋中,供奉了一尊文曲星,至此,双方分道扬镳。” 第七百四十八章 按摩   我听到这,觉得当时为了得到智慧鸦,的确过得很艰难,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但也知道了他的脑海里文曲星的来历。   难怪会这样。   其他人太过勤奋的话,会脑子受不了,用脑过度,所以就算是勤能补拙,也没有能补到他这种程度……   而他不同,他有了“勤奋”的天赋,再勤奋,脑子也吃得消。   “所以,你才把思维、记忆、通过比较火爆的脑力运动,把脑袋锻炼开发成这种程度,思维快到了打破极限,出来了‘上帝时间’。”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   梁少博继续说:“当时,我知道我的母亲去世后,有些崩溃,再加上掀开了我的脑子,在脑壳里搞了一个文曲星,我就疯了……”   当时的大头和尚,实在没有办法,对于一个初中的孩子,这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的。   他只能征得梁少博父亲的同意,用了一种法子,引到他的思维,把这一段记忆给“选择性遗忘”。   “所以,我忘记了这些事情。”   梁少博说:“在我刚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父亲患上了很严重的脑膜炎,去世了,他的身体,之前一直很好,后来就开始经常性的头疼……我想,应该是当时的后遗症,他那一次以后,活了不到四年多。”   梁少博有些痛苦,低着头,晶莹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哪怕他的思维很快,这一次也没有很快平息好情绪,“爸妈他们,我……我真的是……”   哎!   我看到这,有些叹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那么勤奋的儿子受罪,努力没有回报,他们才做出了那么极端的事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逝者已矣!你背上了你父母的期许,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已经成为了一个天才,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   “谢谢。”梁少博还是有些哽咽。   我们几个人听到了当年的真相,心里也是复杂得不行了,缓和了许久。   梁少博说完了这些,对我说:高人,当年发生的事情,你清楚了吧?   我说:差不多弄明白了。   大头和尚拿走了聪慧,他的父母拿走了勤奋,让他脑子,能承受很大强大的脑力运动。   这个勤奋,一般人用不到,也做不到那么勤奋,但是他刚好完全符合。   梁少博说:“另外一个我,感觉越发的清晰了,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怎么产生的,我还是不太知道,他怎么就会产生了呢?”   我也费解,说:你说没有恶意,那他控制你,大半夜的到厕所里用勺子,挖自己的脑袋,怎么能是没有恶意呢?   “对啊。”许桃夭也说,这根本就是恶意满满,并且你的脑袋被掏了,怎么可能还长出来?   “那并不是挖脑子。”   梁少博说:即使我的脑袋,能承受很大的“勤奋”高负荷,也还是有些压抑,有时候,重得喘不过气来,他只是在帮我做脑部按摩。   脑部按摩?   我听得有些不明白。   哪有掏开脑壳,用勺子对脑子进行按摩的?   脑部按摩,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是一种让人放松的按摩,剃头匠兄妹的韩式休闲会所就有这个业务,大概就是让你躺下来,妹子们给你轻柔的按摩头皮,按摩太阳穴,很舒服。   “那么说,是他们看错了?只是揭开脑壳,用勺子按摩而已?”许桃夭抽了抽鼻子,竖起大拇指:我想明白了,一个字,牛!   我问怎么回事,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水豆腐,见过没有?滑滑嫩嫩的,一碰就碎,用勺子光滑的金属背面,在上面轻轻在豆腐滑动……我猜,是这样的按摩。”   许桃夭说:我感觉这是能让人轻松的,你能想象一下——有人站在背后,拿着冰冰凉凉的不锈钢勺子,轻轻在你的脑花上,优雅的来回滑动吗?在转圈,打旋……冰冰凉凉的,很刺激,想一想就爽,特别特别的爽,很减压。”   啊??   我脑补了一下,觉得怪渗人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描述,忽然也脑补了那种情况,一定很爽的感觉,很冰镇的爽快刺激感……   “就是比较危险!”   许桃夭又说:“我觉得这玩意,要掌握一个很细微的轻重,必须得轻得和头发丝一样的接触力气,就跟掏耳勺深入耳朵,很爽,特别是触碰了耳膜,掏耳勺刮在耳膜上那种感觉,舒服上天了,但一不小心,就会掏破耳膜一样,会造成很严重的结果……不过,梁少博,他没有问题,他有‘上帝时间’,思维很快,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我点点头,这个我也明白。   对他来说是慢镜头,对平常人很危险,对他毫无风险。   我捂着脑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的意思是,可能只是卸下了脑壳,进行头部按摩?”   “对!”许桃夭说。   这一下,我们是彻底的相信了身体里的梁少博,没有恶意。   他只不过是帮忙按摩而已。   我估计,梁少博在进入思维殿堂的时候,另外一个“自己”,见他工作太累了,替他争分夺秒,继续帮忙敲键盘。   我说:“这个事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了……那个自己,竟然在帮梁少博,可能另有文章。”   许桃夭问我想明白了没有。   我说:还是不明白,我们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问可能明白的人。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我把事情都给她讲明白后,她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那东西,可能意识还不太强,刚刚诞生没有多久,那个梁少博,来找你是对的。”   我说那是什么?   “心魔!”白小雪说。   我吃了一惊:“啊?心魔?那不都是坏的吗,怎么这个那么好?帮按摩减轻压力,疯狂工作。”   “这都是梁少博潜意识想的事情。”   白小雪说:“什么是心魔?是心中的痴,执着,牵挂,各种情绪汇聚成的一种业障,也算是强人念的一种,就像是之前我们村里一样,那群冤魂里,他们的心魔是程琦三人,所以才会轮回那一天,不断被他们杀死。”   她对我说,心魔是不定数的。   梁少博的潜意识里,还记得父母为他做的事情。   所以,他更加努力,把那些愧疚、想越发勤奋、再加上巨大的工作压力,汇聚成了心魔。   我说:“就是第二人格?我觉得他的压力的确有些大。”   “差不多吧,按照他这个情况……”   白小雪说:“这玩意儿,现在还不坏,都遵循他内心强烈的意愿而生的,但到时候,会不会变坏,得另外看看了,多少是一个安全隐患。”   我点点头,这个意思我明白。   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意识,即使现在的心是相同的,也免不了以后有背叛的可能性。   就像是之前的安清正……   她的魂儿不是跑出来了,然后想杀她吗?这个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我挂了电话后,想了想,把事情告诉了梁少博。   梁少博说:“那老板,既然是心魔,那么我就把他除掉吧,他现在还能帮我,和我一样的想法,但多少是一个安全隐患。”   我点点头。   梁少博的思维,“上帝时间”特别的可怕,如果另外一个梁少博,一个掌握了这方面能耐的鬼崇,到底作怪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那我帮你做个刺青,可以除掉他。   “可以!”他立马说:三十万,不会反悔。   我听了,却连连摆手,说:老实说,我现在的确特别的缺钱,但是你这个钱,我不能要你的,我要为你免费做这个刺青!   “为什么?”他呆了一下,忍不住问我。 第七百四十九章 爱情   我说:当老板的苦衷,我自己是知道的,你现在肯定也很缺钱,三十万,肯定会很严重的影响手游工作室的资金周转。   “但我不能不给。”梁少博说。   “不!不!这一笔钱,我是不能收你的。”我立马说:“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给我上了一颗,平凡人的努力,也是可以踏上不平凡的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他问我什么朋友。   我笑了笑,给他讲了跨海大桥下,海底老太太,怒斩龙王的故事。   那一群普通的冤魂,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当时他们走向湛蓝的大海,唱的《平凡之路》,我感触很深。   我仍旧记得那一句话:   “愿所有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梁少博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却又是一个比谁都能隐忍的人,这位“凡人之神”,我觉得我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并且,我帮他把另外一个人格拿下来。   一个拥有上帝时间,恐怖思维速度、记忆力的特殊鬼崇,对我的用处十分的大。   这个鬼魂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他可以为我的那个鬼中世界的构建,有很大帮助。   甚至可以成为那个鬼村的“天道”,帮忙构建一些鬼魂世界,帮忙建一下接下去的鬼屋。   那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就像是建筑类游戏一样,建设鬼屋,也算是一种“编程”,他这个程序员之神,来得正是时候。   “可以吗?”梁少博还是忍不住问我。   我说:可以!并且,我要收你的钱,旁边的这个姑娘……她也不同意啊。   “啊?”梁少博有些懵,看向旁边的许桃夭。   我叫许桃夭,你好。”许桃夭瞬间脸一红,露出羞涩的样子,十分的美丽,不得不说,这个死变态的卖相还是可以的,根本看不出来她内心扭曲。   梁少博也是有些呆,瞬间脸红了,有些春心萌动的样子。   我是看出来了。   这位梁少博属于比较正直,一直努力奋斗,都没有这方面的情感经历,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姑娘喜欢自己……   他有些发懵。   “兄弟啊,希望你要坚持住。”   我心理又默默念叨:许桃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快点把你的变态收敛一些,别把人给活活吓跑了……   我觉得,把这个难缠、整天恶心我的家伙踢走,让她恶心别人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尽管,我有些为梁少博默哀。   梁少博受不了许桃夭的灼热眼神,竟然都有些口吃了,红着脸扭头说:“那……那程先生,你要给我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呢?”   我说:很简单,除鬼,给你体内除灵,是比较常规的手段,给你做个梦貘。   “我知道,又是你那个拔火罐。”许桃夭忍不住说。   “知道就好。”我让小青儿,把她的小挎包拿出来,里面有一件她的小刺青旗袍。   之前的梦貘图,连着猛虎护犊图,钟馗踢斗图,变成了刺青旗袍。   算是我那么多单生意下来的成果,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其中的梦貘图,拔鬼的能力可不俗。   我纹针都没有拿,直接让小青儿拿出旗袍,开始像是祭祀一样,做法除邪。   这个过程,并不长久。   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小青儿睁开的阴阳眼微微闭上,说:“已经吸进图里了,我能感觉他的思维很朦胧,还没有太清晰。”   我说这样正好。   “搞定了吗?”梁少博忍不住问我们。   我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三个多钟,站起身来,说:搞定了,梁老板,耽误了你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你可以继续去忙了。   “谢谢,谢谢。”梁少博说。   我笑了笑:应该的,我对你的人品和前途十分看好,要不是我手头,没有什么闲钱,都想投资一下你的手游工作室,毕竟手游现在十分的火爆,是很多投资商看中的项目。   “过奖了。”他说。   我和梁少博聊了一会儿,扭头离开了。   不过这一次,许桃夭没有和我们离开,而是很热情的留下来,表示要陪着梁少博办公,给他端茶倒水,搞得梁少博脸红,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走之前,站在门口,缓缓扭头看去。   许桃夭坐在办公室里,很直白的说:“少博,你没有了人帮你减压,以后很难过的,我教你一个新的,给头脑减压的方式。”   “什么方式?”梁少博问。   “压力太重了,就把脑袋掀开,透透风,凉爽一下,就没有那么重了,整天被包裹住,是很难受的。”许桃夭说:“就像是我的眼珠一样,我平常自己在房间里,都是拿出来透透气的,毕竟属于神的美丽东西,要尽情展示出来才好。”   噗的一声。   她的眼珠像是触手一样涌了出来,上下摇晃,“你看——我美吗。”   “我……”梁少博一呆,许是见到自己的脑子,觉得自己也是个怪物,一时间竟然对许桃夭的变态眼珠,没有任何抵制……   “那个,真的可以吗,把脑袋掀开,减压什么的……”梁少博有些懵。   “肯定可以呀!”许桃夭很骄傲的说:试一试吧,你会像我一样,爱上这种感觉的!我们不应该把美丽的东西,上帝的美丽造物,藏着掖着……来吧,像是我露出我的眼睛一样,露出你的脑子!”   梁少博似乎……有点信了。   这个家伙貌似对女生的接触特别的少,一旦抵抗力都没有,并且他看起来,也对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我在旁边看得发急。   喂!拒绝她啊,你要学会拒绝!   别那么没有抵抗力,别被她暴露癖的变态忽悠了,沦为和她一样的变态。   “就是……这样吗?”办公室里,梁少博已经开始,自己掀开自己的脑壳,“你的意思是,我平常一个人的时候,这样办公,会轻松很多?”   “对呀对呀,这叫减少颅内压。”许桃夭很认真的说:人的大脑,因为被头颅压抑发育,减少颅内压,可以进行二次发育……”   完了……   梁少博斗不过许桃夭。   他的脑袋那么转得快也没有用,猜不到她的意图,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要被这个死变态支配了……   我脑补了一下:   万一他以后,也喜欢经常裸露着雪白的脑浆,见人,就指着自己的脑袋问——我美吗?   毛骨悚然……   不过,我却没有去理会了。   毕竟许桃夭除了比较变态,无论外貌和经济条件,聪明程度,都是女神级别的,人也不坏。   变态嘛。   这个社会压力那么大,谁没有点变态的地方?   我进行了自我安慰,反正两个人看起来很有共同语言,只能默默扭头,合上了办公室的门,像是目送一位烈士:   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   我们和手游工作室道别了,离开的时候,我们没有能坐许桃夭的车,只能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我觉得这一单生意,血赚。   那边的吊眼女许桃夭,找到了心上人,而我又拿到了一个拥有“上帝时间”的特殊阴魂。   “啊!夭姐姐都春心萌动了。”小青儿叫了一句,扳着手指数起来,“我师傅的婴儿宗师,张慕恬姐姐的怀草婴儿,现在,如果梁少博和夭姐姐凑对,估计要生一个神之婴儿了。”   我点点头,进入大生育时代了。   最早的,齐宗师已经怀胎十一月了。   人家对我们说,他打算能拖多久拖多久,继续练先天功,我觉得有像哪吒的怀胎时间靠拢的形式。   怀草……   学姐倒是没有坏上多久,三四个月,不知道生下来是怎么一个神异的婴儿。   眼前……   这两个突破了上帝禁区的人,以后结婚生子,可能真的弄一个神之子出来。   “三个婴儿。”我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了,“搞不好,之前的白小雪真的说对了?我们要干翻程琦,搞不好真要看下一代了……” 第七百五十章 废料之脑   “下一代吗?”   小青儿萌萌的睁大眼睛。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轻的说:你啊,也是下一代之一,小白狐也是。   “不嘛。”   小青儿忍不住叫道:什么下一代?小游哥才不老呢,二十多岁,并且又修炼了道教养生功,再过多十多年,还是长得那么年轻……小游哥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很猛!   她竖起大拇指,说连骏爷都被我打死了。   “强弱是相对的,只要达不到那个人入眼的实力,都是弱小。”   我笑了笑,听得出小青的安慰,看向天空:“但是,正因为一无所有,才拥有无限可能,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终究没有人知道。   这个世界,并没有人全知全能,但也正是因此,未来才会如此的精彩,如此的让人有所期待。   ……   我带着小青儿,回到了店里。   那个梁少博的阴魂,我并没有浪费到拿去扩容江山社稷图的容量,而是让他进入鬼村,成为刺青图里的首位鬼村住民。   并且,让他帮忙在刺青图里,构建一个鬼屋。   他的思维速度和记忆力,精密得像是机器,效率极高,我相信在我们找到好酒吧的时候,大概能在鬼村里,把吓人的鬼屋建设好。   其实事情到这里,我本以为“凡人之神”,“智慧鸦”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一对父母为了孩子,去到山里,为儿子寻找勤奋与智慧的故事……可是,我却很快发现,这并没有结束,因为我又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在晚上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白小雪的电话。   有些高冷清雅的白小雪能给我主动打电话,我觉得很难得,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给你打一个电话,聊聊天吗?”白小雪笑了笑,说:“其实,我和绣娘相处好了,商量了一些事情,大概明天下午五点多,到了咱们市里。”   我说:能回来就好,别再跑了,有什么事情跟我们商量。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你说的那个梁少博,我有些印象。   我说:你认识?   “并不认识!”白小雪说:不过,当时的智慧鸦,被分开,勤奋被梁少博拿走了,智慧呢?我知道智慧的去向。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那个大头和尚?   “对啊。”   白小雪淡淡的笑着,“那个大头和尚,其实我认识,那是大概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你知道现在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但绣娘是灭门之后,我分裂出来的,三四年前没有灭门时,绣娘没有出现,阴行圈子第一邪,你知道是谁吗?”   我说:那个大头和尚?   “对。”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没有想到,当时的那个大头和尚那么厉害,竟然是当年圈子江湖上的第一邪崇。   不过,我觉得虽然有些痴念,但终究不是恶人,如果是恶人,就会独吞,杀了梁少博的父亲,卸磨杀驴了。   我这边,是“勤奋”的故事。   接下去,我洗了一个澡,趴在床上,和白小雪煲电话粥,她给我讲了一下大头和尚,当时发生的一起“智慧”的故事。   还有智慧鸦的来历。   她说:“智慧鸦,也叫比翼之鸟,有一句话——比翼之鸟,无依则亡,这种是我们中国古代山海经中的一种仙鸟,象征美好,据说碰到这种神鸟,能许下一个愿望,甚至能许愿成仙。”   我说:那么厉害吗?   “虽然只是传说,但的确是相当的厉害!你想必也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她反问我:但你知道比翼鸟的来历吗?   “不知道。”我说。   “比翼之鸟,在我们阴行古往今来的圈子里,都是很有传说的,曾经出现过无数次,象征智慧、勤奋,得到两者,就可以参悟传说中缥缈的仙道,悟道证长生,是赫赫有名的‘成仙鸟’,为人带来仙缘。”   也有无数不明其中真相的人,想起追寻猎捕这种传说中的鸟儿。   其实,这种鸟的来历,是很可怕的。   白小雪笑了笑,“用那个泼皮苗倩倩的话来说,这关系到古人的一种——神仙食用指南。”   之前我就听说过了。   宰一头猪上菜市场卖,都要按照器官,分三六九等来卖,挑挑拣拣,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那种太岁?   之前就说过,用三五之数划分。   三个五,花费肉质的层次。   第一等的是五肢,四肢和头。   第二等的是五脏,心肝脾肺胃。   第三等的是五官,眼耳口鼻脸。   “这是珍贵程度。”白小雪说:“但这其中,还是有废料的。”   啊?   有废料?   我觉得不对劲吧,神仙这种东西,又不是猪?   解刨一头猪是有废料的,是不吃淋巴结,淋巴肉的,那玩意儿,如果不是黑心商贩,一般屠宰的时候就要祛除,当然黑心的……另说!   这其中用途很多。   大多是当成廉价肉,几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黑心厂家,饭店,给搅碎了,做成饺子,火腿肠,你也吃不出来。   但是,神仙应该没有废肉吧?   我觉得就是淋巴,也能吃得贼香!当成家传宝供奉起来……   “对,神仙是没有废肉的!白小雪忽然反问我说:你说神仙身上,最珍贵的地方是什么?   最珍贵的地方?   我认真想了一下,说:“脑子?神仙的头脑,悟道,通晓世间之理,拥有大智慧,看透世间一切……”   “你很聪明!”   白小雪说:“神仙的脑子最珍贵,却也是废料,不在我刚刚列举的三五之数里,人得到了神仙的头颅,会把太岁的脑子剃掉,要其他的部分。”   我听得吃惊,说:这最珍贵的东西,不要了?   “不能要,神仙的脑子是废料。”白小雪说:“能争抢神仙肉,一起合伙猎杀太岁的,都是些什么人?基本都是当代,阴行、武行的顶尖高手,踏在了内家功巅峰的门槛上,临门一脚,他们吃了神仙的脑子,会大彻大悟,要悟道的……成仙了,就轮到他们被分食了,他们自然不希望。”   我听得冷汗直冒。   神仙身上最珍贵的脑子……通晓世间大道,悟得天地治之理,悟道长生的大智慧,却是废料?   人人闻风丧胆?   “所以,这玩意是不吃的,吃了,会食物‘中毒’。”白小雪说:但是不吃扔掉,又浪费了,怎么办?古时候,就有人想出了一种办法,把脑子摘出来,给乌鸦吃,毕竟乌鸦是很爱吃尸体的嘛。   但给乌鸦吃呢,又必须要有些限制。   不然吃了完整的神仙脑,成仙了,变成了一只仙鸟,地上跑的太岁已经很难抓了,飞起来的……没有办法抓住,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于是,他们就用一种手段,把一颗脑子,分成残缺的两部分。   “勤奋”“智慧”   分别给两只鸟吃下,形成比翼之鸟,相互残缺,依托而飞。   这样分开来,倒也不怕出现什么隐患。   而猎杀,吃掉他们,又能重新拥有完整的大智慧头脑,睿智无比,可以成仙问道。   “这是一个诱饵,跑出仙缘,让有缘人来找到这种仙鸟,让别人猎杀这种智慧鸦,把它们吃掉,就重组神仙的头脑,可以证道成仙……这样一来,就又有很多珍惜的太岁器官了……”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古人,果然都是拥有“大智慧”的,这就是“废物”利用啊。   其心险恶。   自己不吃,甩出诱饵,骗人来吃。   不过,我又觉得无比讽刺——神仙身上最珍贵的头脑,能参悟出大道,却被人当成废料……   “古往今来,比翼之鸟出现过无数次,无数次仙缘出现,所以,在民间流传下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白小雪说:这其中,有人猎杀了比翼鸟,成仙问道,也有各种各样的故事,而眼下的这一对比翼鸟,在四川深山躲藏,这一对比翼之鸟的来历,也与你们有关,你猜到了吗?它来自谁的脑子?”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二口和尚   来自谁的脑袋?   我听得冒汗,忽然之间,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刘阿女。   刘阿女,是中.国近代史上几百年以来,最后一位被活活解肢的太岁。   我们拥有刘阿女的头颅,却没有见到她的脑子。   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她可能被人解肢后,当成废料,直接把脑袋挖空了,然后扔出去喂鸟了……   “你已经知道了。”   白小雪说:“这就是神仙被解肢后,几乎不可能重新组合身体重生的原因,要找到天底下各地散落的太岁,已经很困难了,有一些甚至已经被用于直接碾碎,做成某种东西,不可复原,就算能找到了,她的脑子……也基本上找不回来,因为当废料……喂鸟了。”   我瞬间沉默,白小雪说喂鸟的口气,不知道怎么的,给我一种“喂狗”了的口吻。   “有意思吗?”她问我。   我说: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太岁的食用,古往今来,已经整理出个各种方法,我也听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我就差一具太岁练练手了。   我觉得,这很讽刺。   太岁、神仙,越听越讽刺。   她笑了笑,“阴行圈子里,天底下的怪事都聚集在这里,单是其中太岁传说的种种,就足以看出人性其中的劣根性。”   “人的进化……往往被人的略根性阻止,当有一个出头鸟时,有一个异类时,人们就忍不住一拥而上去消灭他。”   白小雪说完了智慧鸦,太岁脑子的废料后,给我说起了当时的那个大头和尚。   她说在当时的江湖上,有第一邪,名字叫二口和尚。   我说:二口和尚?那么怪的名字?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二口和尚吗?”白小雪说:你听过二口女吧。   二口女?   我趴在床上,拿起旁边桌上的水润了润喉咙,继续和白小雪煲电话粥。   这是日本那边的怪谈传说了,据说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妖怪,黑直发的头发背后,还有一张口。   有人说,她的口长在后脑勺上,有人说,长在脖子上。   平常嘴巴都被头发遮挡住,需要吃人的时候,用双手拨开后面的黑直长头发,露出背后的血盆大口。   我说:“二口和尚背后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张嘴巴?”   如果是嘴巴的话……   我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的梁少博,掀开了脑壳,脑壳背后的缝隙,不就是一张嘴巴吗?   “对,就是这样!”   白小雪立刻说:“勤奋只是小小的附属,大智慧才是关键,智慧是神仙的主脑,他把自己的脑壳掀开,融入了神仙的脑子,变成了怪物。”   她给我说,二口和尚,为什么会被人当成妖崇,鬼崇,是因为他经常后脑勺露出嘴巴,还喜欢吃人的脑袋。   “那么残忍?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啊?”我说。   “对,吃别人的脑子。”白小雪说:“但也的确不是是恶人,他游走大地,当一个苦行僧,只吃刚刚死掉的人的脑子,增长他的智慧。”   白小雪说,这个妖僧是极有名气的。   江湖上,都叫他二口和尚,也有人叫他吕和尚,毕竟吕字两个口嘛,还有人叫谐音,旅和尚,毕竟到处旅游。   见过他的人,都说那是一个很刻板的苦行僧,也有些怪癖。   他是一个四川和尚,喜欢吃辣,特别能吃,每次掀开后面的嘴巴,吃别人脑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沾一点红红的辣椒酱。   他对人说:辣椒,能刺激他的脑子,产生悟道的灵感。   我说:“果然梁少博拿走了小头,他才拿走了真正的太岁智慧脑,脑袋奇怪得不行了,吃别人的脑子增长智慧,而且脑袋不怕辣……我估计,他吃脑袋蘸辣椒,可能是红枣撒脑浆的事情,引起的灵感。”   当时,也没有人去对付他这个第一邪。   第一,是二口和尚厉害,是阴行大家级别的人物,不愿意触霉头,还是因为他不害人。   第二,是人人都在等着他证道呢。   “古往今来,神仙为什么都基本活不长?是因为他们在成仙的时候,都要渡劫,渡人劫。”   白小雪说:“阴行、武行圈子里,内家功巅峰,有悟道可能的阴行大家、武行宗师,都基本有名有姓,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把对方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时刻盯着对方,等对方一旦突破了,就很有默契一拥而上……”   这个时期的太岁,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是最脆弱的,不需要千军万马,十几个阴行大家的高手,一拥而上,就分尸了。   因为有这个劫,所以成仙逃脱的可能性很小。   抵达这个层次的,基本都有名有姓,而也有一开始就隐藏实力的,是很有可能躲起来成仙,但也难逃被人追捕的命运。   毕竟见到,就流口水,忍不住吃掉对方的欲.望,这种“美味”特征,实在太明显了。   我摸了摸鼻子。   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觉得是挺惨的。   “大家,都在很默契的等二口和尚突破。”白小雪笑了笑,说道:“我曾经偶然遇到一次二口和尚,是在一间广东的川菜馆里,他请大厨做着一道麻辣生猪脑。”   白小雪当时才十四岁,问他: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还非要往前走?   “因为贫僧够痴,够愚。”   二口和尚只给白小雪讲了一个小故事。   他的师傅清缘和尚,是一位躲在深山苦修的高僧,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在偷偷悟道。   那一夜,师傅清缘在庙里,经历天人五衰,他正在踏出那一步。   他浑身开始腐败,化为泥浆,他喃喃的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是我的梦想,这是我唯一的梦想!”   清缘站起身,神色越发坚定,他的双眼泛起一种殉道者的鲜红疯狂。猛然举起双臂,仰头看向天空,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佛啊!!!我要成佛!!!”   可惜……   他的身体在腐败。   浑身化为泥浆与血水。   这位躲在深山的高僧,熬不过天人五衰。   “徒儿,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清缘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扭头看着青涩的徒弟,双腿正迅速分解成丝丝缕缕的泥水。   二口和尚沉默了一下。   “师傅,你说。”   清缘脸上的笑容隐约透着一丝徇烂。   “代我打开那一扇仙门,看看传说中的仙,到底是什么。”   二口和尚怔了怔。   “那是我唯一的梦想。”   清缘温和一笑,浑身徒然分解,化为泥水,一抹淡淡的白光,迅速飞射入二口和尚的眉心处。   那是清缘一生的佛门书籍记忆,是他最后留给自己徒儿的宝物。   梦想两个字的余音在耳边回荡,年幼的二口和尚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滩化为污泥的泥潭,脑海里满是师傅留给他的最后一丝礼物。   “谁能告诉我……”他呆了许久,忽然伸手抹了抹眼泪,“师傅在我脑海里,留给我的是梦想……还是记忆?”   ……   白小雪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二口和尚在饭桌上对我说,他天资愚笨,得了师傅的记忆,庞大的佛门经典,仍旧悟不得道,他知道自己没有大智慧,他从十多岁起,便开始苦等智慧鸦。”   我沉默。   所以才有我们听到,他默默守在深山数几年的那一初。   当时,白小雪对他说:你会死的。   二口和尚说:“古往今来,人人都知道成仙是一条不归路,但无数殉道者,仍旧趋之若素,是他们愚蠢吗?不是!是他们心有侥幸吗?也不是!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加重要。”   “……比如,梦想。”   二口和尚平静的放下菜肴,站起身,离开了饭馆,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很悲惨,但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很徇烂,很美丽,它——美得惊心动魄。”   不久之后,年幼的白小雪听到了一个名动江湖的震撼消息——二口和尚要在泰山证道,请各位阴行大家,前去观礼。   消息沸沸扬扬,震动整个圈内江湖。   不久之后,二口和尚,得到了各大阴行大家的帮助。   全天下不少的阴人,拿出各种家传心得,不求回报的倾囊相助,掏出各种秘藏心血,帮助他悟道。   在泰山上证道的时候,在众人竭力的爱心护法中,在众人观礼的中央,二口和尚终究没有成功,他终究是一名蠢和尚,他变成一滩泥水的消息,这很快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后来,江湖上那个食人脑的妖僧,二口和尚,渐渐被人遗忘,再没有人谈起。   自此之后,二口和尚,那个不顾一切追逐梦想、飞蛾扑火的和尚,被人世间新的喧闹取代,彻底被江湖遗忘。 第七百五十二章 拉丝美女   白小雪把事情说完了,让我有些感慨。   想不到很早以前,在“勤奋”的梁少博之前。拥有“智慧”的二口吕和尚,就出事了。   这个智慧的故事,对几年前的白小雪,还是有些深刻影响的,她对我说她当时感慨了许久。   至此,吃了刘阿女脑子的两只乌鸦,智慧鸦的故事彻底结束了。   我趴在床上,和白小雪聊了两个多钟,大概凌晨十一点的时候,才挂了电话,我说明天我去车站接她。   和白小雪聊天,每次都有一种很淡然,很安静的感觉,很舒心。   等挂了电话,我拿出了刘阿女的头盖骨,把二口和尚的故事跟她讲了。   刘阿女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吗?我的脑子啊。”   就这样,再没有了声息。   ……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既往的做刺青生意,一个人忙得厉害。   我先是给苗倩倩打了电话。   苗倩倩对我说:“唉!我在老家这边,很忙呢,我爹和我弟,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了我在给人办阴活后,搞了点事情,让我来解决。”   “啊?”我想了想,问:要帮忙嘛。   “不要不要!你们来了,我反而尴尬。”苗倩倩说:“等有需要了,我会叫你的。”   我想了想,挂了电话,又给在广州的董小姐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我问:董小姐,手术做了没有?   谁知道董小姐一上来,就十分激动的对我说:“泡酒了,泡酒了!!”   她言辞比较激动,让我摸不着头脑,她那么疯,也不知道想表述些什么。   我表示不能理解。   但还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只要她那边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就好。   接着,打了几趟电话,我开始干活了。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戴着墨镜遮住阴阳眼,萌萌的坐在前台招待客人,我在纹身室里给人刺青。   她的卖相,引起了很多女孩子的尖叫。   我一大早就完成了五六单活儿。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睡了一个午觉,然后下午去周围转了一圈,和小青儿继续寻找酒吧的地址,最好就在这一条街附近打听。   “没有啊。”小青儿有些急,“我们都走了一遍,咱们这条街附近,都没有碰到不想干,准备转让出租的。”   太阳火辣辣的,我也晒出了不少汗水,抹着额头,说:“没办法,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们刚好要租店铺,就有人要转让。”   我们几天下来,还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去问了。   是有些经营不善的,半死不活的状态,一听了我们的话,立马就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说:要转让可以,五十万转让费。   我就骂他:你宰冤大头呢?   对面却笑脸盈盈的,很欠揍的样子,说:”那程老板!咱们这条街上,不知道你店里生意火爆啊?不差钱!开业的时候,张爷捧场,请了两个漂亮小明星的事情,我都记得呢,你这新店还没开半年,这都准备开酒吧分店了……这老来钱了,不差这点钱。”   我当场鼻子都气歪了。   我不差钱?   我车都没有呢!   我出门干活,都还是做公交!   我就气冲冲的,觉得心里闹腾,拉着小青儿扭头就走。   小青还问我:我们之前,不是有一百七十万,苗阿姨拿走了一百五十万,我们不还有二十万吗,可以买车啊?   小青儿在店里,对买车的事情,比我还念念不忘。   我有些无奈,“如果是之前,肯定要买了,但是现在不同,我是很穷,但人人都以为我有钱,表面光鲜亮丽……我开着十多二十万的车,那多丢脸,车就是脸面,谁还跟我做生意啊?”   讲道理,我也不是挑。   但如果真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坐公交,打出租车呢。   我和小青儿忙得焦头烂额的,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回到店里整理了一下,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车站接白小雪。   不过,我准备去做出租车出门,准备关门的时候,被一个女人叫住了:   “请问,这里是给人做刺青,助运,辟邪,程游程先生吗?”   我望向那女人:“对。”   “原来就是你啊?”那女人认真的想了想,很有礼貌的和我握了握手,说:“你好你好,请问你是要出门吗?”   我说对,我要去车站接人,如果要做刺青的话,不急的,可以预约,如果急的话,要等一等。   “我可以送你一程。”那个女人指了指门口的一辆黑色小车。   “谢谢。”我顿时没有犹豫,带着小青儿和小狐狸直接上车。   那个女人坐到车上,把握着方向盘,问我:“程老板,哪个车站?”   “高铁站。”   那个女人听了,点点头,开了导航,直接发动车辆。   我这才看向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本地人都知道高铁站在哪,不用开导航。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很丰韵美艳,给人一种熟透了的水蜜桃感觉,身材特别的饱满白皙,特别是胸,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是一个成熟型的女人,再一看这辆车,我还默默给她打上了一个标签——有钱人。   那个女人把握着方向盘,自我介绍说:我叫刘白茜,在隔壁市里,开了一家小型的纺织厂。   我说:刘老板是做衣服的?   “对,不过也做布匹。”刘白茜挺高雅的一个成功女人,说:“县里养蚕,挺多人养的,我厂里和一些蚕农有些固定生意,做的是蚕丝制品,也进行精加工。”   她说她的业务范围倒也不小。   蚕丝被,蚕丝衣服,挺多的,销量还不错,现在走淘宝,在上面也有几个爆款。   “厉害啊。”我说。   “还行。”刘白茜说:程游老板,我这里是碰到一些事情,挺苦恼的,能不能给你说一说。   我说:“可以。”   “因为挺难以启齿的……”刘白茜声音有些低,却还是十分有礼貌,“我想问问老板,能不能给人解什么邪术啊,撞什么精怪之类的玩意,我可能是撞到了一些不干净的玩意了。”   我想了想,说:“放心吧,我们都能看,就算解决不了,也会替客户保密的,我们都是专业的,请相信我们。”   “那……那我就说了啊。”刘白茜想了想,愁眉苦脸的说:“我不是做蚕丝生意吗,我碰到了一些邪门事情,可能,可能是得罪了蚕花娘娘了。”   蚕花娘娘?   之前人活一口气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   她一直含糊其辞,我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问:是怎么一个情况?把我当成医生就好,在医生面前,没有什么害羞的,不分什么男女。   “就是……就是……我能拉丝。”刘白茜有些脸红起来。   我说:拉丝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一边开着车,一边单手把手伸到高耸的胸口里,摸索了一下,从内衣里拉扯了一根蚕丝,递给我,脸上有不明含义的潮红,“程老板,你拉一拉看?”   我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这内衣摸拉出一根丝,让我来拉?   难不成是她的内衣罩脱线了,让她帮拉断?但这也有些不切实际啊?   这一下不仅仅她尴尬,我也尴尬了,搞得我像是一个变态一样,我只能用手拉着这根蚕丝,缓缓的拉出来。   这种手感,就像是刚刚蜘蛛刚刚吐丝,黏黏的,像是某些湿漉漉黏液在上面,没有吐出来多久,还没有成型的那种……   “能再拉一拉吗?”她脸彻底红了,也有些忧愁。 第七百五十三章 蚕丝   我想了想,从她的衣领深处不断扯出线,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拉出来卷在手上,手像是纺锤一样,卷了七八圈的蚕丝,还没有完。   并且很奇怪的是,我不断的拉,她脸越发羞红了,似乎我拉的蚕丝那一头,连着让她很害羞的东西,这搞得车里的气氛特别尴尬。   我又拉了几圈,卷在手上。   刘白茜的脸彻底红了,指了指车旁边的一把剪刀,“可以了,拉得差不多了……能帮我剪断吗?”   我拿起剪刀帮她把线剪断了。   她红着脸,把剪断的那一头蚕丝,又从衣领塞回了胸口。   “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吗?”她说。   我看了看手上缠着的这一卷蚕丝,缠了十几圈,拉直估计得有五六米长。   沾着白色黏糊液,像是蚕刚刚吐出来的新鲜蚕丝,还带着一点刚刚从体内分泌的温热,软软的线,还没有彻底凝聚成型。   但又觉得不像蚕丝,因为韧性很大,还有些沾手,又给人一种蛛丝的感觉,很有韧性,还带有一种湿润的淡淡体味。   我说:“能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这时,她的脸彻底红了,害羞得不行,缓了好久,才对我说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这是我胸上泌乳吐出来的,能拉丝了。”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就是……就是……”刘白茜弱弱的说:“我知道不知道干嘛,我明明还没有男朋友,就像是孕妇一样分泌了乳水,并且,这产出的,也和一般人的不一样,黏黏稠稠的,一开始还是液体,但遇到空气就会瞬间凝固,变成了丝线……我的胸口会吐丝。”   我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怪不得那么害羞。   毕竟人家是一个十分高雅的成功都市丽人,纺织厂的大老板,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不过,我不一样。   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见过,虽然惊奇,却没有到震撼的地步   我咳嗽了两声,安慰她说:“这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我给人办脏事,见得挺多的,我还见过,一位叫孙灵的男人分泌乳汁,所以,请不用奇怪。”   “是真的吗?男人也能吗?”她柔弱的神情,缓了一口气,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是真的。”   我继续尝试着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其实,有一种乳生阴的阴术,哪怕不是在产期和哺乳期,都能让人出现这种情况。”   我脑袋里回忆了一下,之前孙灵给我科普过的知识。   新闻上,也偶尔有类似的报道,说未婚少女分泌奶水的事情。   其实,这情况有很多。   有可能是泌乳素分泌旺盛,之前的乳生阴,就是一种提高泌乳素的中药物,会形成一种叫“高泌乳素血症”的疾病,也或者是乳腺炎等疾病,都是有可能的。   我把这些情况,一一讲给她听。   刘白茜听了,很吃惊的长大嘴巴说:“程老板,你真是很博学啊。”   我说:之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我这一说,刘白茜是彻底提起了信心,鼓起勇气说:“那程先生,我身上也出现了这种泌乳的症状,就是比较粘稠,会凝固拉丝。”   她对我说:她分泌的和正常人真不太一样,特别粘稠,就像是凝胶一样,并且一遇到空气,就很瞬间凝固,变成一种白丝。   我愣了愣的,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上这一卷蚕丝,是这样分泌出来的?   蚕丝女,或者蜘蛛女吗?   我脑海里,想起了类似的民间传说,但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事情。   我缓了缓心神,问她:能问一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大概从十几天前吧……”她声音低垂下来,带着一丝惊恐,“那天我去蚕农那边看了一下,然后从厂里回来,晚上的时候睡觉,感觉胸涨得厉害,像是被乳水涨得很难受。”   她说她刚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胀乳的情况,不是一些哺乳孕妇出现的状况吗?她发现又溢出了一些奇怪的粘稠液体,特别的难受,并且遇到空气,会瞬间凝固,变成一条长长的白色丝线。   “当时我熬了几天,真的,特别特别的难受。”刘白茜低着头,露出一抹痛苦,说:“我这个人比较害羞,也不敢去找医生看,因为我上网查了,没有人的胸口能吐蚕丝的……我撞鬼东西了。”   她说她真的是涨得难受,因为特别粘稠,上淘宝,偷偷去买那些胀乳吸掉的工具也没有用,只能尝试用手去挤,结果蚕丝缓缓向外喷出来。   然后,她又发现了一种办法,能更好的解决这种胀痛,就是用手拉出来,拉丝。   “就像是刚刚那样。”她低声说:“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我懵懵的。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蚕丝,胸口吐丝。   还好苗倩倩没有在这里,如果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声惊呼,蜘蛛女,蜘蛛侠的翻版。人家是手掌喷出蛛丝,挂在墙壁上飞檐走壁,这一位是胸喷出蛛丝,搞不好沾在墙壁上,也能飞檐走壁……   “还好苗阿姨没在这里。”小青儿心有余悸。   刘白茜没听明白我们的意思,又说:“老板,这个事情,能帮我解决吗,我觉得我是碰上了蚕花娘娘,变成了传说中的蚕丝女,或者蜘蛛女了,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困扰,并且,分泌这东西,也在抽干我的体力。”   她说这种东西胀得难受。   每天都要拉出来,拉出来的蚕丝,加起来都能编织出好几件的衣服了。   我又看向手上的蚕丝。   我想了想,说:“方便的话,能看一看吗?”   “啊!”她瞬间彻底脸红了,咬着牙低头说:“要看的话,那个……”   我看得这里,觉得这个刘老板,挺腼腆害羞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得今天的事业。   我摸了摸鼻子,说:“当然不是我来看,我们是很尊重客人的隐私,我们现在去车站接的是一位圈子里的女性朋友,让她来帮你看看,检查一下你身体的异常。”   “谢谢,谢谢。”   刘白茜有些激动起来,“程老板你是一个好人,你真是一个好人……如果是其他男人,一定会趁机占我便宜,说句老实话,我在来之前,都做好心里准备了。”   我笑了笑,理解万岁嘛。   人家一个女人出门做生意,也是不太容易的。   我说:“我们是正规生意,不潜规则女客人,不威胁女客人占便宜,那些做个法事,说要女客人陪行房,用阳气震慑,才能辟邪的,那都是歪门邪道,胡说八道……等到了车站,我让她给你看看。”   “谢谢,谢谢。”刘白茜又很激动的说。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驱车去车站。   这个过程中,我们聊了一下东西,发现她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她的确是很有商业头脑,但一些男人,各种各样的合作商,都想占她的便宜。   的确,这位成功女性看起来挺害羞腼腆的,内心也是一个挺刚强、挺有工作能力的一个女人。   并且,这一位还是比较少见的独身主义者。   人家条件那么好,却不找男朋友,喜欢一个人生活,自己一个人管着厂子,偶尔旅旅游,发发朋友圈,一个人喝咖啡,十分的小资有情调,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十分让人羡慕。 第七百五十四章 解刨爱情   刘白茜对我渐渐放开了心扉,慢慢聊了一些生活上的态度。   我忍不住问她:“那你一直单身,其实是很孤独的,有一些时间里,一个人到处旅游,你一个人不觉得有些寂寞吗?”   “有什么寂寞的,我虽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今年三十二岁了,我一直都是那么走过来。”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想,一直那么走下去。”   我点点头。   能那么坦然的对男性透露自己年龄的,是真的不打算找男朋友,所以毫无顾忌。   她对我说,她的生活上,有很多困扰。   在他们县里,由于她比较成功,又因为一直单身,是县里知名的企业家,有很多对她的流言蜚语。   她拒绝了很多追求的男人,可能是那些男人对她怀恨在心,暗地里给她下术了,让她变成了蚕丝女。   很多县里的男人,还暗暗骂她臭婊子,喜欢立贞节牌坊,背地里不知道多*,包养了多少个男人……   我说:现在一些人的观念就是这样,比较世俗,认为那么漂亮的一个有钱女人,到了三十多岁,还不找男人嫁了,肯定有猫腻。   “对的。”   她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对我说:“老实讲——这个世界,又不是一定要找一个伴,女人,不是没有男人就会死……我曾经看过一本进化史,说咱们人啊,为了种族延续,会男女之间产生一种‘爱慕’,本质上,是分泌一种多巴胺和血清胺的物质。”   我说:爱情的本质上,是一种激素?   “人的爱情,其实是一种激素分泌,为了生孩子,人都喜欢做交配的事情,是因为大脑会分泌一种激素,让你觉得很爽,这也是为了繁衍,生孩子。”   她又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婚姻后,不到两三年,灼热的爱情会慢慢冷淡,相互讨厌对方的一些缺点,甚至还会各种出轨?”   我说:是他们的爱情不牢固?他们闪婚得太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缺点?   “不是的。”   刘白茜摇头说:“人分泌的多巴胺和血清胺,会让人发情,进入一种想交配的兴奋状态,就像是发春期的动物一样疯狂,会让你无法意识到对方的缺点,自动屏蔽对方的缺点,但这种兴奋激素的高浓度,不会太久,大约只能持续两三年,就会消退。”   “这就是生物的发情期,这个时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消退了,夫妻间没有了热情,其实就是想交配的发情期过了。”   “但之后,人可能还会进入二次发情,大脑再次分泌多巴胺和血清胺,疯狂的喜欢上其他的人,看到和自己结婚的人,满身缺点,而喜欢的那个人却‘没有缺点’,就产生了婚外情。”   她说这都是激素作祟,人骨子里的基因,由于物竞天择,天生就有一种“婚外情基因”在作祟。   这是人类进化了几千年的一种生存基因,为了繁衍,不会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就像是动物世界里,很多动物,都会和对方交配后生了孩子,然后又各自离去,等待下一个发情期,再寻找新的伴侣。   我们人类只不过是建立了一个社会制度和价值观,把自己束缚起来,人类就像是老虎、狮子、野猪野狗一样,是一种动物世界中的动物。   我听得离奇,说:“人的本质,是野兽,被大脑分泌的各种激素影响?人的爱情,乃至其后的婚外情,都是扎根在人类的基因作祟?”   小青儿喃喃的说:那我们人,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吗?   “有!有真正的爱情!”   刘白茜立即给与肯定,“一些爱情长跑了七八年,过了这些发情激素的高浓度,过了这种‘热恋期’,就会看到了对方的缺点,他们为什么还能容忍?还能在一起结婚?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摆脱了“热恋发情期”后,才能正视真正的对方,真正喜欢对方的性格,接受对方的缺点,喜欢对方的一举一动,喜欢对方的灵魂。   “所以,一些爱情长跑了七八年的情侣,基本都会相处在第二三年的时候,出现分歧,双方争吵……这样的画面见过不少吧?甚至非常常见吧?这是人大脑的热恋交配浓度消退了,如果还能继续恋爱下去,坚持下去,接受对方的缺点,那么,爱情修成正果的可能性很大。”   她对我们说,她见过好几对这样的情侣。   经历了这样的长跑后,中间的时候有过分歧,然后又重归于好,基本上婚后都很融洽,很恩爱,不会离婚。   我听得震撼,她就像是一位冰冷的外科医生,把一切都解刨得残忍而透彻。   刘白茜真是一个挺有趣的人,她在用自己的理解,从生理上,从心灵上,从进化理论上,来很透彻的解读爱情。   我彻底察觉到,她虽然看起来很腼腆怯懦,却很聪慧,内心很有主见。   她又对我说;“人是一种动物,拥有原始*,但人的区别,是人有自己的思考!能控制自己身体分泌的激素和*,能压制自己想交配的情绪,乃至压抑出轨的想法。”   我点点头。   “老实说,虽然存在真正的爱情,但我不想去追寻。”刘白茜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一个人,一辈子,自由自在的生活,过着想去哪旅游就去哪旅游的日子,活得潇洒,不想有一个男人羁绊我,把我困住,为他洗衣服做饭,为他花费时间。”   我给她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牛!   “程游老板,过奖了。”   刘白茜笑了笑,轻轻的调侃道:“我虽然是单身主义,不会找男朋友……但我的一生中,也见过好几个让我一眼心动,发情,大脑开始疯狂分泌多巴胺和血清胺,疯狂想要和对方交配,结婚生子的‘一见钟情’,但我都压抑住了,我不想被激素和*,控制我自己,我知道,那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但现在,这种反应,又要添加一个人了,程游老板你……我觉得你的人很不错,怦然心动,并且,你身上男人的气味,很好闻,让我心脏狂跳,春心荡漾,躁动得不行……是我遇到这种心跳感觉,最强烈的一个了。”   啊!?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我身上的气味好闻……可能是我的肾比较好,散发的荷尔蒙气场很强烈,连女鬼、妖崇都忍不住那啥。   开始,和这位女客户接触,觉得她挺腼腆的。   聊熟了,这位刘白茜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很直白,很洒脱,我心里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个这样特立独行、成熟知性的女性朋友聊天,也很不错。   讲道理,出门做生意,会碰到各式各样的客人,和他们的交流,听他们的谈吐,能接触很多东西,了解很多东西。   她这是给我上了一课。   我们一边在车上闲聊,一边到了车站。   没有多久,看到一个拉着黑色行李箱,戴着墨镜的白小雪慢慢走了过来。   “这里。”我拉着小青儿叫道。   “这位是……”   白小雪看向我们,缓缓走了过来,摘下墨镜。   我介绍说:“这位叫刘白茜,一个客人,听我要过来接你,主动开车帮忙过来了,她的身上出了一点事情。”   白小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多话,“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也没有看明白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先上车再说。”   我点点头,我们一行人出了高铁站,坐上车,往店里开。   这个时候,坐在车上,白小雪听了刘白茜身上发生的怪事,手里拿着我刚刚拉扯下来的那一卷蚕丝,想了想,说:“这玩意儿不简单,这种蚕丝,是一种宝贝啊。”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织女娘娘   “宝贝?”我看着她拿着那一卷蚕丝,问什么意思。   “你看。”   白小雪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对黑色手套,戴上手套,双手忽然用力拉扯蚕丝,那蚕丝竟然十分坚韧,根本不断。   反而那十分尖锐的细线,把白小雪的手套划出几个破口,要不是白小雪控制力道很稳,及时收手,早就划破手掌了。   “好锋利的线,这是钢丝了吧,哪里是蚕丝啊?”我忍不住说。   “不是锋利,是坚韧,这蚕线很坚韧。”   白小雪脱下了被划破的手套,十分平静的说:“显得锋利,是因为线够细,只要有韧性,很细的线,是能切割东西的。”   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在物理学上来说,是接触面积和受力面积的问题。   “我也研究过,看起来有些像是蚕丝,其实材质像是蜘蛛线,是很坚韧。”刘白茜忍不住说。   我说:蜘蛛线,坚韧?   “对!电影蜘蛛侠,用一根吐出的蜘蛛线,飞檐走壁,不是假的,是有一定依据的。”   刘白茜坐在前面转动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蜘蛛网很纤细,几乎肉眼看不到,纳米级的,却能网住很大的猎物,就是因为有弹性,够坚韧,据说同等粗细的蜘蛛线,是钢线韧度的无数倍。”   白小雪有些欣赏的看着刘白茜,说:那你为什么,认为会是蜘蛛线?   “我查过资料!”   刘白茜立刻说:   “蜘蛛的胸口有六个排泄腺体——叫纺丝器,能吐出一种蕴含蛋白质的汁液,这种汁液很粘稠,遇到空气,迅速凝聚成线。”   “而人的胸口也有两个排泄腺体——叫乳腺,恰巧的,也是能排出一种蕴含蛋白质的乳汁,这两者……其实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啊?   我听得有些发愣。   原来,刘白茜自己研究过自己身上的怪事啊。   我说:“那你的胸,变成了两个浑圆的纺丝器……能不间断的,向外喷出蛛丝?”   光怪陆离。   我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那是诡异得没边了。   刘白茜有些害羞,还是坚定的点点头,“我就是那么认为的,我不懂你们的事情,只能按照我的观念尝试着去解释……可能我是撞了某些邪门的东西,胸口开始分泌乳汁,并且其中的蛋白质产生了变性,产生类似蛛丝一样的东西……”   我顿时笑了,很佩服的说:不,你已经很厉害了,在我们圈子的话来说是撞邪,你用你的科学角度这样解释,或许也比较接近真相。   刘白茜,已经帮我们把事情说出来了。   按照她那么说,人的胸,和蜘蛛的纺丝器,是有那么一些相似程度的。   可能是撞了某些邪门的玩意,也可能是被人下了一种歹毒的阴术,让乳汁能够变得粘稠,拉丝成线。   毕竟,蛛丝也是一种腺体喷出的汁液,能遇到空气凝固,变成丝线。   小青儿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刘白茜姐姐,你有没有被什么奇怪的蜘蛛咬过,才产生这种变异,变成蜘蛛女的?你和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好像呢。”   刘白茜摇头说:不知道,如果真被咬到,可能也没有察觉到吧。   我问坐在旁边的白小雪:怎么看?   “这线很坚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很明显,用途很大,人体内产生的丝线,可能有某种特别的作用和能力,是某种阴器的材料。”   白小雪想了想,扭头问刘白茜说:“等一下吧……到店里我给你检查一下,验一下身,可能能知道一些东西。”   刘白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想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却还是害羞,不过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们开着车,回到了店里。   让白小雪和小青儿,带着刘白茜到里面的纹身室里检查一下。   我看了看时间,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五点多钟出发,高铁站把人接回来,一个来回两个小时,已经快到七点。   我就趁着她们在里面检查的空隙里,给勐海芸手底下的人鱼大酒店,打了一个电话,订了一个豪华晚餐。   我打算庆祝一下白小雪回来,开个庆典。   顺带请一下那位纺织厂老板,这位过来办活的客户吃一个饭,毕竟,我觉得这位很自强的女老板,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点餐电话刚刚落下没有多久,手机就迅速又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号码,是张爷的。   “唉?程游你小子,广州回来了那么已久,也不来找我喝两杯?就知道去接白小雪了?你小子那么献殷勤?”   对面响起了张爷爽朗的笑声,“你可真不够义气的,人家齐宗师,都经常带自己的生母过来看我,和我比武,你小子见色忘义啊……”   我顿时尴尬,连忙给张爷道歉,说:“张爷见谅,最近我的事有些多。”   “我能理解!阴行话事人,骏爷手底下接收了一堆烂摊子,咱们附近几个市里,手下阴人没有几个,小猫两三只。”   张爷说:对了,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合资投股,开酒吧那个事,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到处在找地方?”   我瞬间呆了。   拍着脑袋骂自己:我怎么那么笨呢?   自己找不到,不能找张爷?他手眼通天,这店里还有他的股份。   张爷直接了当的对我说:“你们店斜对面,有一件爱客咖啡店,设施齐全,我一个外地的朋友投资开的,说可以转让。”   我说:转让费多少。   “转让费不要!店里的装修,也一并送给你。”张爷说:对面是搞水产的,我们隔壁市有个港口,里面有好几条大吨位的船都是他的,禁渔期刚刚过,出海捞鱼,说出了一点怪事,让你给参谋参谋。”   我抽了抽鼻子。   这就是干阴行的好处了。   做阴行的,你出活拿的钱相对不多,但人脉是很可怕的,有些人碰到一些事情,会舍得花费很大的代价请你出山。   我说:没问题。   “可以的……哈哈!”张爷嘿嘿的怪笑,“听说你今天去接白小雪了,晚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有些无奈。   这张爷也是一个老油子,讲话总透着一股子揶揄的味道,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挂了电话,再等了几分钟,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位刘白茜一脸潮红,像是都羞得不敢见人了,白小雪手上有两捆很厚的蚕丝,比我之前自己拉出来的,还要多上五六倍。   估计她都把储藏的存量给拉完了,可想而知,她刚刚在里面做了各方面的试验。   白小雪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说:“牵魂丝,想不到这种恐怖的玩意儿,是真的存在。”   我问她怎么回事?   白小雪坐下来,看着我刚刚点过来的外卖,叹了一口气,说:先坐下来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我说没问题。   本来就是为了接风洗尘嘛,什么生意都是次要的,我把东西给摆开了,饭菜十分丰盛。   勐海芸的大酒店,虽然价格昂贵,宰人得厉害,不过菜色也也相当豪华,勐海芸还给厨师打过招呼,给我们的都是成本价。   我们在二楼坐下来吃东西之后,白小雪看了看窗口外面的月亮:“七夕,还有多久?”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月十四,农历七月四号,还有三天,也就是星期五的时候,就到七夕节了。   “三天吗?或许我们也可以过节了……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织女。”   白小雪想了想,吃起了饭菜,一边吃一边说:“既有谢必安、范无救、也有织女传说,民间传说,织女娘娘,天仙娘娘,其实确有其人,并且,还是圈子里最神秘的传说,据说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阴行世家……不是两位无常世家,传说中的最强阴人世家,是天仙织女家。”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太岁起源   我顿时有些冒汗。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骄傲。   因为我认为古往今来,阴行圈子里,谢必安遇之必安,范无救遇之无救的传说,这两个阴行世家,应该是底蕴最古老的之一了。   特别是生死刺青簿,江山社稷图,这两个阴器,简直厉害到匪夷所思。   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比这两个更加厉害的阴器传承,毕竟这两个阴器,撑起两个千古阴行世家,可是现在……   白小雪却告诉我们,我们不是最厉害的?   “的确是这样。”   白小雪说:“传说中的织女家,老实讲,我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人家的一个零头,据说是曾经矗立在这片万年古老土地上,最徇烂的阴人部落之一,不过……正是因为太强了,所以才消失在历史上。”   我问为什么会灭亡,不是比我们两家加起来,还要厉害吗?   “有些东西,正因为太过强大,才容易消失,不被容纳。”白小雪笑了笑,说道:神仙是够强吧,但不也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下。   “对了,我给你讲过神仙的起源吗?”白小雪淡淡的笑着,忽然问我:你知道天底下的第一位神仙,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吗?   “要讲?”我问她。   “反正吃着饭,那就给你们讲一讲吧,反正是圈子里的一些谣传,不知真假,当成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倒也不错。”   白小雪夹起饭菜,笑了笑,说那大概是秦朝以前的事情。   秦朝的时候,始皇帝是一个枭雄,为求长生,脑海里也没有什么尊神的思想,派遣徐福等大将,带领大量精兵军队,到深山里寻仙问道,寻找神仙求“太岁神药”,那时才开始,大规模的猎杀太岁。   开了先例,之后的朝代就已经养成一种习惯。   但在秦朝以前,在更遥远的刀耕火种,蛮人的原始部落时期,神仙还是被人到处供奉,引以为神,整个部落一起祭拜。   至于那种吃掉的渴望,疯狂吞咽口水……在众人畏惧的内心中,望着站在部落高处,高高在上的天神,流着口水的渴望,他们只能告诉自己是一种“崇拜”的奇怪膜拜情绪,越发尊崇。   据说,世界上第一位神仙,就是从某个部落诞生的。   那是一位部落的首领,有旷古烁今的才华。   他活生生的开辟研究出一条长生之法,他以惊人的逆天武力,以一己之力庇佑了自己的部落安全,避免野兽的骚扰和屠杀。   他十分的善良,也当然神仙都是如此的善良,他发出消息,表示愿意教授,前来部落的世人长生之法,受人长生。   有道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据说,现在的各种长生术,都是由那一位仙人作为先驱,开辟出来的。   当时,可没有什么神仙的说法。   人人都知道附近的部落里,有一个部落首领有个法门,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能保护自己的部落,于是,为了保护自己部落的人民,附近部落的首领,过去求教那一位首领方法。   无数部落的首领都有大智慧,大才能,但经历了天人五衰后,也有第二批寥寥无几的几人成仙了,而织女部落的首领织女慕名前去,就是其中一位。   我们在饭桌上吃着饭菜,听着白小雪的描述,忍不住说:啊?女人是部落首领?   “怎么,瞧不起女人啊?”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说:“那个时候,是母系氏族社会,女人就是部落的酋长和首领,有什么好奇怪?据说鼎盛时期,织女部落,曾经汇聚过五位最古老的神仙,是彻头彻尾的神仙部落,供人膜拜,庇佑自己的部落子民,并且那些神仙,一共有三女两男。”   啊?   我听得吃惊。   脑海里脑补了那个时期的盛况。   在那个刀耕火种的时代,拥有种种神通,号称世界上最强的生灵,的确会被人引以为神,那个时候,算是一个诸神遍地的部落时代。   遍地的陆地神仙。   无数人,到山里求仙问道,寻求仙缘,寻找长生之法。   当时的部落时代,有多徇烂?   都说中华上下五千年,在秦朝在公元前221年,秦朝也就是五千年历史的中段分水岭,在秦朝以前的两千多年,都是人类的部落时代。   母系、父系氏族时代,石器时代,青铜时代。   白小雪的眼眸中,有些闪闪发光,有憧憬,有赞叹,“那可是两千年啊……中华上下两千年,我们的两千年以前,那部落的两千年,那时候,在部落里生活的人类们,足以发生很多漫长而有趣的故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拥有太多太多神秘而未知的秘密。   很多古中国的传说,都是从那个两千年的部落时代流传下来的。   黄帝蚩尤部落,有巢氏建造房屋、神农氏发明耕种、伏羲氏发明阴阳八卦,燧人氏发明火种,各种知名部落的首领,都发明了各种东西。   都是慈悲的古代圣贤,相互交流。   他们抵御野兽、天灾、疾病,为了推进人类的文明,他们拥有如此的大智慧,是因为他们都是神仙,自然如此的善良与无私。   而另外的神话,共工触怒不周山,十二祖巫部落,炎帝精卫,也太多了。   很徇烂的部落文明。   那个时代,没有成型的军队,以部落为单位,哪怕是真有军队,也只是拥有石矛和石斧,如此简陋的装备,哪怕再多的人数,也不可能围剿屠杀掉恐怖的神仙。   直到秦朝,时代经过千年交替,才有大规模的金属武器,还有铠甲,可以用成千上万的军队,大量刀斧手围剿,无数弓弩手齐射,强行堆死神仙。   至此,神仙的时代开始落幕,神仙被人类所淘汰了。   在人类原始时代,他们很大程度的推进了人类的石器、青铜器时代进步,成为先驱,但在后世纪之中,他们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被人类开始各种解肢,变成了一块块的太岁肉,在惨叫中,哀嚎中,被人当成碎肉传承到今天。   我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说:“善到长生便是死。”   “但在那个长达两千年的部落时代,神仙是无敌的。”   白小雪在饭桌上,夹起了一块排骨,说:“根据一些圈子内的记载,织女部落,要从人类最原始的时候开始,当时是母系氏族社会,织女部落,就是女性为尊。”   那个时代的部落人,都穿着兽皮,后来,织女发现蚕丝能拉扯出来,编织成布,养蚕可以织布,穿在身上。   不过,那个时候,蚕丝太难得了,当时部落里的织女,已经是神仙。   她想带领部落走向辉煌。   就做下了一个决定,割掉自己的胸。那个时代是母系社会,女性的胸,在部落眼里,是很神圣的圣器,哺育了生命,是生命之泉。   织女割掉自己的胸后,就喂给了两只精心培育的蜘蛛。   那蜘蛛吃了太岁肉,结合了神仙胸口的两个排泄腺体——乳腺,那蜘蛛胸口的排泄腺体,六个纺丝器,也产生变异,变成了一种人面蜘蛛。   那蜘蛛处于人与蜘蛛之间,拥有了一种能力,只要定期咬女人,能够让女人吐蚕丝,可以织布。   白小雪说:“这个传说,我们一直不太懂,女人怎么可能吐丝?现在看到这个一联想,就全部明白了,原来是我们一直理解错误,不是从嘴巴吐丝,而是从胸口,能够挤压,向外缓缓拉丝。” 第七百五十七章 织女们   我点点头,心中无比的震撼。   漫长两千年的部落文明徇烂,那个时代,不是神话时代,却胜似神话时代,遍地的神仙。   那些古人们,我忽然有一种听到了关于他们的历史,却想亲自去见证他们,在几千年以前的英姿。   想看看他们曾经大声疾呼,奔走在那片古老的部落土地上。   “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整个部落的妇女,都在屋里织布,排成一排,胸口当成纺锤,用双手向外拉丝,不断的扯出来,织布。”   我脑补了一下。   十几个女人排成一片,拉着丝线织布,那种场面……的确很壮观,十分震撼。   也觉得很诡异,随身携带纺锤的女人,织布的时候从身上拉下来就好了……像是某种大型巫术仪式,很符合苗巫部落的邪乎风格。   “好厉害!这样,整个部落的人,都有衣服穿啦!衣服、裤子、内衣内裤,鞋子,都能感受来自母乳的温暖。”   小青儿叫起来,吃着饭菜,忍不住扯一扯旁边的丝线,说:“这线,质量特别的好,可比穿兽皮好多了,织女很无私的。”   我摸了摸鼻子。   白小雪说:“这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织布而已,那线虽然是人体产的,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后来就慢慢改进,据说在当时的织女部落中,变成了一种牵魂丝。”   我扒着饭菜,抬头问了一句,说:牵魂丝?   “对!”   白小雪早已经吃完了,坐在饭桌上,继续和我们说:据说从胸口,也是心口的位置,拉出的线……能牵走人体里的七情六欲,三魂七魄,能从胸口牵出来,把人的魂儿变成一根长长的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牵魂丝,也叫三千烦恼丝。   据说从织女的胸口,牵走她七情六欲中的愤怒,形成愤怒丝线,无数织女的愤怒丝线汇聚,编织成衣服穿上,可以变成一种战神衣,让人穿上愤怒无比,力气倍增。   从织女的胸口,牵走她的憎恨,形成憎恨丝线,做成琴弦,可以变成一种杀人魔琴,轻轻一弹奏,那种音乐散发的恨意,就能让人脑袋浑浊,被恨意充斥,魂不守舍。   而牵走三魂七魄的丝线,魂魄丝线,可以做出一个个编织布戏偶,形成一种“牵丝戏”,拥有自己的灵魂意识,相当于创造生命。   白小雪有些赞叹的说:“当时,可不是现在,整个部落,有五位神仙,他们的智慧何其庞大?一起研究出了很多东西,各种运用法门,以此为基础出现了各种流派,据说足足有十几个流派之多,其中随便一个织女流派,放到现在,都能成为顶尖的阴人世家。”   当时的三千烦恼丝,号称可以演化三千大道。   其实,也不是三千种丝线,而是只有二十三种丝型,其中分别是七情六欲,三魂七魄。   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这七情六欲一共有十三线。   三魂七魄。   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一共十种线。   这加起来有二十三线,几乎涵盖了所有,愤怒线,嫉妒线,情线、……   还可以相互编织,也可以独立编织。   就像是搭积木一样,这二十三种积木,拥有无限可能,不同的配比、不同的编织手法,可以演化一切。   据说这种牵魂丝的可怕,已经涵盖了天底下任何的阴术,任何阴术,牵魂丝都能更好的实现。   当时,织女部落的女人,最是可怕,被人当成女巫师。   只要在屋子里织布,就能搞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编织东西的时候,从胸口淡定的拉线出来编织,然后又用牙齿咬断胸口的丝线,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当时的织女们,号称能创造天下万物,什么东西都能从她们的手中编织出来,是最强大的女巫。   我听得震撼。   那些丝线,可以有千百种变化。   “据说当时的织女部落,所向披靡。”   白小雪说:“他们不杀人,全凭自愿,部落的女性自愿成为织女,贡献出自己的七情六欲织布,从胸口拉扯出来,而三魂七魄,是一个人的灵魂,贡献了就会死,都是部落的织女死亡之前,才把拉扯出来,作为贡献。”   白小雪又说:“当时,整个部落前所未有的强大!不过,一件编织品,需要的丝线太多了,每一个人拉出一根,需要太多……哪怕织女部落,也只有寥寥几件强大的巫器,但每件都有经天纬地之能,震慑一方。”   “据说,发明了这种织线后,让其他部落,发现了这种东西的恐怖,比自己单枪匹马厉害得太多了,于是,部落也开始研究类似的东西,彻底进入各种阴器,巫器时代,出现了很多巫人部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巫器,正式出现了各种使用阴器的阴人……但即使如此,织女部落还是灭亡了。”   我听得冒汗。   怪不得白小雪会那么说,织女部落我们加起来,都远不如。   原来,古老时代的织女部落,是一切阴器的始祖,而当年的织女部落,他们的牵魂丝最是恐怖,号称涵盖天底下任何阴术。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强还是灭亡了?   “原因,众说纷纭,有种种传说,但由于太过久远,已经是三四千年以前了,早已不可考证,有人说是引起了天下阴人部落的围殴,也有说,其实是活到了秦朝,被始皇端了,派了很多军队进行围剿。”   我摸了摸鼻子。   “也当然,还有一个更有趣的传闻。”   白小雪吃完了,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更有人说,是那些神仙妄图更进一步,成为比仙更厉害的物种,妄图真正的造人,研究出了一种恐怖的仙器,把大量七情六欲,三魂七魄,这些线,以人完美的比例整合,重铸成人,做出了一种恐怖生灵……结果那东西反噬,把他们全都杀了。”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神仙这种生物已经是作死了,他们还想研究出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东西?   神仙的求知欲,也是神仙级的。   白小雪笑了笑,说:这就是织女部落的古老传说。   我说:五位神仙啊……那个时代,倒也挺憧憬的,挺徇烂的。   接着,我们听完了织女部落的古老传说后,我问白小雪说:“那刘白茜的胸口拉出来的,是普通的织布线,还是牵魂丝?   “我怀疑是牵魂丝。”   白小雪面色一沉,“根据那古老的传言和推断,我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的身体,有些问题,她的身体少了那么东西。”   “啊?”   我端起了那一沓丝线,“给心口拉丝,直接拉走了?”   “对,估计有人在她身上下术。”   白小雪说:根据我的推测,她没有丢魂,所以,排除另外一半可能,她没有丢三魂六魄的十线,丢的是七情六欲的十三线。”   我听明白了。   我们手中的丝线,是白线,里面没有被拉扯出东西。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她早就被人,用某种手段,偷偷拉扯走了体内的线,牵走了她的体内的东西……   只不过,牵走了之后,她的后遗症还在,没有消除,所以她的胸口,还在缓缓向外的拉着蚕丝。   “这个后遗症,应该过一阵子就消除了,如果没有猜错,有人从她身上得到了某种丝线,已经得逞了。”白小雪说。 第七百五十八章 厂里的怪事   我们在饭桌上,给白小雪接风洗尘的同时,缕清了思绪。   刘白茜可能真是有什么人,给她下一个邪术。   那些古代部落里,最邪门恐怖的织女们,都精通一种牵魂丝。   这种玩意儿,我觉得肯定失传了大半,不然在圈子里早就名声大震了,不会在那么久以来,在阴行圈子里一直消声灭迹。   很可能有人得了一点织女的皮毛。   她有让人处心积虑下术的必要吗?   我想了想:   真有!   她是县里的明星企业家,纺织厂的大老板,养活了厂里四五十号员工,老板很容易惹了一些人。   也可能是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单身主义,惹起了一些追求者的憎恨。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是不错的,但总有几个人心理变态,喜欢报复社会,这种情况,谁都拦不住……   特别是刘白茜这种成熟美艳的大老板,平常高高在上,寻常男人难以企及,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可能真是一些变态,给她下术,一脸变态的偷窥她痛苦,胸口拉线的样子,甚至背地里,还拿胸口产的丝线,来做些恶心的勾当。   编织成内裤什么的,都有可能。   反正,我是不会小看某一类人的变态程度,连剥皮的血淋尸体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不能的?他们往往能刷新我的三观和下限。   刘白茜问我们:“程游老板,这个事情,能解决吗?”   她有些痛苦起来。   她对我们说,她每天乳水都涨得难受,今天,的确是扯光胸里储藏的蚕丝,但是这东西,很快就又有存粮,每天都要扯,十分痛苦。   “这玩意,很快就要消去。”我想了想,说:“不过,既然要接活,我们得帮你看看,你身上被拉走了什么。”   “谢谢。”   她连忙点头。   我觉得,这位纺织厂的女老板,人真的蛮好,比较可信的为人,帮帮是没有问题。   我问她:对了,这个事情,谁还知道吗,或者说……除了我们,谁还给你的胸拉丝过?   “啊!”   刘白茜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这么隐私的事情,我说都不可能跟别人说,还怎么可能让别人把我拉啊,我又不是变态。   我说那就奇怪了。   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她的身体里缺了什么,肯定被人从心口的位置,趁机拉丝,拉走了什么……   但是她自己又说没有?   白小雪也有些头疼了,说:“这样吧,天色不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去你的纺织厂看看,可能看出什么苗头也说不定。”   “行。”刘白茜说。   我们吃完了白小雪接风的晚饭,已经九点多了,接下去的时候,顺便来看阴事的刘白茜,就去附近的一家大酒店住下,白小雪倒是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我和小青儿收拾完桌子,我就看着那一盘白色丝线陷入了沉思。   “古人的智慧……”   我叹了一口气,把丝线摆在旁边,然后整理了一下,洗澡睡觉。   ……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几单生意。   忙到了中午的时候,刘白茜就已经开着车等着我了。   我招呼上了白小雪,她也对这个自立的女老板挺有好感的,咱们然后一起去纺织厂参谋参谋,看看是什么情况。   要说我们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了,基本都在隔壁几个市里出活,来找我的,也有挺多附近市里、县里的。   在车上,我问白小雪:“我觉得这个玩意挺有意思的,搞不好,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机遇,搞不好能拿织女的手艺,对我们两家有些帮助,最起码……帮绣娘是没有问题的嘛。”   “难。”   白小雪摇头说:失传了几千年的东西,现在见到了,估计也只是一些粗浅的皮毛,趁机瞻仰一下古人的智慧倒是可以。   我笑了笑,反而挺轻松的: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对这个活儿挺感兴趣的。   两个多钟后,我们来到县里。   这县在大山里,一路上的高速路,都是比较险峻的青色大山,县里挺多人养蚕的,种植桑叶的农户。   刘白茜带我们停在几户农家看看,研究了一下养蚕的地方,满地桑叶,蠕动的蚕宝宝,白白胖胖,总觉得有些恶心,密集恐惧症犯了。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厂里。   这厂挺小的,有男工和女工,底薪一千八,计件拿薪资,做得越多,拿的抽成越多。   她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和一些员工打了招呼,我们让刘白茜自己去忙,我们自己到处看看。   结果,我们转了一圈,我和白小雪一边走一边聊,路过一个工作间里,听到两个男工在讨论着,“嘿,要说咱们老板那个屁股,那胸,玩得真是爽啊。”   意淫自己老板的?   我听得心中一愣,忍不住停下脚步,这背后里嘀咕自己老板,评头论足,这人品可真不太好。   “那不是?”   另外一个人嘿嘿怪笑道:“她在床上那个*,真是没谁了,前天晚上,我把她搞得精疲力尽的,还好我早早的在钱包里,藏了两粒伟哥,不然真就不行了,对了,一个星期前,你也搞了,你戴套子没有?”   另外一个人十分猥琐的笑起来,“戴个屁呀,等老子努力把她搞怀孕了,生了孩子,那么大个厂子,美人和钱财,以后都是我的了。”   我听得这些污秽之言,顿时怒火中烧。   刘白茜之前就给我说过,她在县里的名声不太好,她一个单身,很多男人造谣她,背地里诋毁她是*……   想不到连厂里的男工,都那么猥琐,流言蜚语漫天飞。   我面色一沉,扭头对白小雪说:“他们讲得那么真实,只怕这厂里的男工,背地里偷偷给她下药迷晕了,是真的趁着刘白茜不知道,把她给……”   白小雪认真的想了想,说:我觉得不是,因为刘白茜跟我说过,晚上不在厂里,一般下班就回去了,怎么可能晚上在厂里,能给他们占便宜?   我想也是。   但里面的两个男工,一边干活,一边讨论着,越发猥琐的淫笑起来,嘴里都说今晚轮到谁,该怎么一个姿势,怎么样才爽。   我被恶心坏了,这都那么意淫自己的老板啊?   白小雪更是面色彻底冰冷了下来,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那个猥琐的男工贪婪的看着白小雪,“美女,你谁啊?”   “老谭,那是老板带来参观的客人。”另外一个男人拉了拉她。   “客人呀。”那个老谭听了,越发激动了,淫笑说:那美女,你晚上也过来,给我们男员工发福利不?给我们玩起劲了,我们干活能更加卖力。   嘭!   我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话放干净点。”   “你们打人!!老子要报警!”那个老谭抱着肚子弯腰痛苦的蹲下来,另外那个员工面色发白的看着我们。   “说说吧,什么老板?我们全都听到了。”我搬起几张凳子,给几个人坐下来,看着那个面色发白的员工,“叫什么?”   “老毕,叫我老毕就行。”那老毕连忙软了下来,   我抽了抽鼻子,说:那晚上,你们老板是怎么回事?你们给她下药了,有你们的啊?刚刚那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就你们还报警,我马上报警你们信不信?   “不是啊!冤枉我们了啊,是老板自己主动过来,犒劳我们这些员工的,用她的身体……”老毕立马慌了,低声说:“我们谁是优秀员工,我们每天谁活做得最多,她就给我们一个奖赏,别看她那样,其实,她背地里骚着呢,她鼓励了员工的勤奋,她自己也爽了,一举两得啊这是。”   啊?   刘白茜自己主动献身的?   我觉得不像,她给我的感觉特别害羞,之前都遮遮掩掩,特别保守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每日优秀员工”,进行这样的奖励?   并且她晚上不都下班了吗?   那晚上,在厂里的这个刘白茜是谁?   白小雪也听到了异常,坐下来,“那她每天晚上,都来犒劳你们吗?” 第七百五十九章 狼性竞争   “对的,对的。”老毕抹着冷汗,连忙说:这是她自愿的,不是我们下药,我们哪敢啊,那是犯法的。   我听得彻底奇怪了。   传言刘白茜放荡,原来真不是空穴来风。   是每天晚上,刘白茜下班后,另外一个“刘白茜”每天晚上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犒赏每天的最佳员工。   “这她爽,我们也爽嘛,让厂里,充斥一股‘勤奋’的企业文化,充满拼搏的精神,争每日的最佳员工。”   老毕连忙说:“我们大家都说,她单身,是因为*太强了,一般男人都满足不了她,所以她才把我们整个厂的男工当成后宫,每天‘抽牌’来临幸我们。”   他说纺织厂里,一般女工比较多,但这里不同,年轻力壮的男工最多,女工只有那么两三个,背地里都知道这个事情。   她们都偷偷骂刘白茜是一个*,这县里的谣言,都是她们传出去的。   他们这些男员工,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谣传出去?   他们甚至还威胁了那几个女工,不然她们说出去,才保住了这里的秘密,保住了自己老板的“名声”,免得老板不犒劳他们了。   “老实讲,我们厂里的员工都蓄足了力干活,我们都讲,她在选夫呢,哪一个活儿好,那方面持久,会十八般武艺的,我们谁伺候好了她,让她满意了,或者让她怀孕,我们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娶了她,那么大个厂子,人财两得!”   我听得离奇。   还有这种事情?   他给我说,厂里的员工狂热到了什么程度。   有人天天晚上,回去刻苦研究这方面的技巧,活儿都快有电影里男优的水准了,就是为了讨好她,等轮到自己最佳员工的时候,卖力伺候好她。   有人本来挺喜欢去做大保健的,不过也戒掉了。   发愤图强,强身健体,就是为了等那一天,自己争得最佳员工的时候,把全部的精力倾泻在自己老板身上,让她怀孕。   “这得多狂热啊?”我忍不住说。   “对,要说这些人,都狂热到个什么劲儿?”   老毕叹看一口气,默默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这一个个啊……都跟不要命了一样的工作,像是疯狗,每天疯狂干活,一天在流水线上忙十一个小时,就是为了争一个‘每日最佳员工’,他们都生怕其他人得逞,讨得老板的欢心,成为她的老公。”   我说:厂里不许抽烟。   老毕一愣,默默把烟掐掉,“我和老谭呢,在这里偷懒……是因为他们把我们的活都干了,不干活也没有事,就觉得抢不过他们了……我们觉得也比较累,就不去争这个了,也有老婆孩子,就趁着每个月拼命几天,争一下每日最佳员工,日那么漂亮的成功女人,那种身段……真就不像是家里肚腩都比我大的黄脸婆,那种女人叫女人嘛?这才叫女人嘛,能体验那种神仙的感觉,就满足了。”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们不勤奋,也能争到‘每日最佳员工’?   老毕摇头笑了笑,一副很洒脱的样子,露出一口黄牙,“你知道他们有多勤奋吗?每天的最佳员工,基本上的标准都是不停不歇,疯狂在流水线上干十多个小时,一般人的身体哪吃得消啊?坚持一两天就不行了,等他们累了,我们也偶尔发愤图强一次,每个月拼命一两天,尝尝咱们老板的美味,嘿嘿嘿……那大屁股、那妩媚的身段,疯狂的摇起来,那种大美人,浪得没边了。”   我顿时彻底懵逼。   那么狂热?   怪不得我说,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整个纺织厂的流水线上员工,一个个也不聊天,不划水,每一个人眼里充斥着一股冲劲,朝气蓬勃的气息。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刘白茜这个女强人,管理得很好,很有手腕,把厂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企业文化,厂里的员工十分的充满“狼性”。   结果,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企业文化,还真的蛮有朝气的……厂里的办事效率才那么的高。   想不到还有这种奇怪的管理企业模式,效率真的够高的。   白小雪说:“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刘白茜的性格有些腼腆,害羞,虽然很聪明,也有才能,但不是做领导人的料,她对员工没有威严,不够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怎么会把厂子开得那么大呢?原来是这样,这种管理员工的手段。”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整个厂里的男工,那么狂热,那么蓄力……给我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就像是以往鬼崇,吸人阳气一样。   可能晚上……   那个披着刘白茜外貌的,不是人,是某种脏东西?   我问老毕,“晚上的时候,你们老板下班后,什么时候会再回来,给你们犒赏这个‘每日最佳员工’呢?”   “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   老毕说:“我们厂里,和其他厂不同,效率十分的高,竞争力很强,所以没有夜班,白天就把全部的活干完了,十二点半,是下班的时候,评选出一个最佳员工,然后老板把人带进了办公室里。”   “并且这个事情,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老板对我们说,白天的时候,绝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白天给她聊这个事情,再也不能竞争‘每日最佳员工’了,我们大家都能理解,将心比心嘛,我们厂里的一些男工,也是有家室的人,这事情大家默不作声,她爽,我们也爽……为迷乱的夜晚,添加那么一点*。”   我觉得越听越诡异。   所以,白天的刘白茜,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来犒赏员工的事情?   怪不得她只是疑惑自己,名声为什么那么臭……   我又问老毕:那你们老板五点多下班后,是谁在管这个厂子?   “是杨亦群,杨主任!刘白茜守白班,他守夜班。”   老毕说完了这些东西,问我们能不能把录音删掉,会引起很多误会,他们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录音给你们删除了。   “谢谢,谢谢。”老毕连忙说。   我们一头雾水,出了这个工作间,又在纺织厂里的流水线上转了好几圈。   这才彻底发现了不对,厂里的员工,真是勤奋得没有边。   我们路过,人家撇都不撇我们一眼,咔擦咔擦的弄着机器。   争分夺秒的工作。   流水线上的枯燥底层工作,也能弄出拼命专业奋斗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种企业文化,是很有动力的。”我有些无语,“我见过的厂房,社会底层的流水线员工,一个个都目光没有生机,麻木,得过且过,但眼前这里,却很可怕,一天的工作效率,是其他厂的无数倍。”   “的确如此。”   白小雪也有些捂着脑袋,有些头疼,说:“看样子啊,白天的刘白茜,和晚上的刘白茜,不是同一个人,晚上的那个美女老板,是假冒的。”   我点点头,我们走过了厂房边上,看到一个供堂上,摆着蚕花娘娘的雕像,还供着香火。   蚕花娘娘,是很多蚕农都会供着的。   算是一种野仙,这纺织厂里供着,也是当然。   我说:“可能是什么蚕精,刘白茜供奉蚕花娘娘,求蚕花娘娘,保佑她的厂子生意兴隆,结果蚕花娘娘真的显灵了,晚上这样过来,自己既然吸了阳气,也让她的厂子日益兴隆?”   “是有可能,也可能是有某个人,掌握了织女的手艺。”   白小雪说:算了……我们先去找一找刘白茜,把这个事情给她讲了,看看她怎么个说法,并且,我觉得晚上那个杨主任,可能有些问题。 第七百六十章 蚕丝娃娃   那位杨主任?   我也觉得是这样。   要瞒住自己的老板刘白茜,我觉得能是厂里的二把手,那一位守夜班的杨主任,给搞的勾当,不然其他人,可真没有多大的能耐,并且他肯定知道这个事情。   这问题……估计就出现在了这位杨主任身上。   我们在厂里转了一圈,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了。   这厂里,除了老毕那两个躲起来在摸鱼,其他人都在疯狂的发愤图强,咔擦咔擦的踩着纺织机,都没有一丝偷懒。   我们赞叹之余,也有些无奈。   只能去敲开刘白茜办公室的门,进去把这个事情给她讲了。   她听得浑身冒汗,“怎么可能,每天晚上,我都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怪不得,厂里的男工,都在用很*的眼神看我。”   我说:确认,不是你自己嘛?   “不是!”   她立刻就说:就算是鬼上身,控制我去厂里也不可能的……我每天晚上,都清楚的有自己的意识,知道我自己在干嘛……我之前也说过,我是一个单身主义者,我会控制自己的野兽的*,和发情期,怎么可能会那么浪荡?并且,老实说一句,我到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并且,早就打算一辈子,都不找男人!   我想了想,她既然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那就是有两个刘白茜了。   晚上的那个刘白茜,很可能是一个长成她样子的鬼物凶物,到厂里吸男人的阳气。   “很可能是抽走你身体的某些东西,搞出的怪物,伪装的你。”我想了想,“但那又不对,这玩意儿,应该很久以前就出现了,你被拉丝……是这几天的事情吧?”   “对,这一个月的事情。”她说。   我觉得这就很奇怪了。   “程先生,那我这个事情,调查得有苗头吗?”她问我。   “有!”我说:你们厂里的二把手,杨主任,他管厂里的夜班,这个事情他绝对有关系。   “杨叔?”刘白茜呆了呆,“绝对不可能的,杨叔对我很好,他帮我支撑了纺织厂,才有了今天的。”   她对这位杨叔十分信任。   说当成叔叔一样,甚至父亲一样的尊敬长辈,十分值得信赖。   并且杨叔虽然是单身,不过也私底下和她说起过,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可能对她有企图。   杨叔在她开厂的时候,就主动出钱支持她,一直发展到现在,撑起了厂里的半边天,是厂里的元老。   她本来想要分给杨叔股份,结果杨叔不要,只要薪水,表示这都是应该做的,这样的杨叔,怎么可能背地里,那么害她?   “我的一个朋友叫绣娘,她嘴里经常说过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情……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写什么。”   我说完了,立即提出了一个建议,去见一见这一位杨叔。   “可以。”   刘白茜说没问题,她上白班,杨叔守夜班,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   她出了办公室,和周围的员工讲了一下,然后就带着我们走出了厂房,直接往外走,她要给杨叔证明清白。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老旧的院子。   我说:这个院子,不太对劲吧,你们纺织厂的二把手,竟然住得那么破烂?   “这屋子,原来是我住的,我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   刘白茜眼里有些感慨,说:后来厂里赚钱了,我打算卖掉,杨叔骂我不勤俭,捡着我家的老房子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七八年……试问这样的杨叔,像是长辈一样对我,怎么可能会害我?   我抽了抽鼻子,这院子的确很老很久,大门里,还用的那种农家大院的锁头。   我给小白狐使了一个眼色。   小白狐会意,轻轻一跃翻过了院子的墙壁,然后打开了院子背面的门锁。   我们推开门,走进院子。   从院子里的窗户看到,一个中年大叔裸着身,在床上,抱着一个仿真的等身蚕丝娃娃,在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一脸病态的痴迷。   这画面,极其诡异。   那个蚕丝娃娃长得美丽无比,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竟然还会微微动弹身躯,像是活着一样,迎合着那位杨叔。   活物?   这蚕丝娃娃,竟然还会动?   我想起了之前,听白小雪讲起织女的事情,古时候部落的织女们,被人当成巫师,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   并且,那蚕丝娃娃,一看材质就十分轻柔如丝,像是活人的肌肤一样柔嫩,绸缎一样细腻。   我们不是不知道。   顶尖的蚕丝衣裳和蚕丝被,薄如蝉翼,手感触感温润如玉,如少女肌肤一般的触感,而其中最顶级的……自然是人身体的蚕丝。   那么大一个蚕丝娃娃,容貌还有几分刘白茜的样子。   这制造的材料,只怕都是……   我们扭头,看向旁边的刘白茜。   “我……我……”   她已经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像是看到了那么丑陋恶心的画面,整个人的世界观,工作上那么崇拜的杨叔,那么变态……让她瞬间崩溃了。   “已经确认是杨叔了!”   小青儿低声说:“这个人,真的好变态啊,表面是叔叔形象,却偷偷给崇拜自己的刘白茜,胸口下一个术,拉丝,然后做成一个蚕丝娃娃,一脸狂热,做那么恶心的事情……他背地里意淫你呢。”   我扭头看着刘白茜,忍不住问她:“你平常拉丝下的丝线,怎么处理?”   “我偷偷装进塑料袋里,扔掉了。”刘白茜低声惊恐的说。   我沉默了一下,只怕是被这位杨叔,偷偷蹲在门口捡回来。   并且,那么大一个蚕丝娃娃,估计不仅仅是一个人生产的,可能在刘白茜之前,还有其他的女人,被他拉丝,被他祸害过……   我想到这,猛然一脚踢开了门。   嘭。   那个床上的赤裸杨叔,猛然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连忙拉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大声骂道:“你们,你们是谁……”   但他看到了刘白茜后,整个人浑身一颤,露出一抹绝望,“啊!!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叔,你……”刘白茜也在冒汗,捏紧拳头,“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情,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尊敬的长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杨叔坐在床上,拉着被子挡住身体,低声说。   我想了想,说:“怎么?你背地里给人下术,做那么恶心的事情,被撞破了,还不愿意承认吗?”   “真,真不是……”他急得面红耳赤,一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我说:那我就问你——给刘白茜的胸口,搞成这样,那么变态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用她胸口的拉丝,做了这种人偶?   “是,是我。”杨叔低垂着头。   我又问他:那败坏她的名声,每天晚上搞了一个假的刘白茜,去厂里苟合,去做放荡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用的这个蚕丝娃娃?   “是,也是我。”杨叔彻底不吭声了。   我彻底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是多恶心啊?   自己拉丝,做成一个人偶,背地里,疯狂意淫也就算了,还拿去给厂里的其他男工玩,败坏人家姑娘家的名声?   可是,这个时候杨叔却望着我们,忽然咬紧牙关,说:“对,我是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我承认,我是坏,但我觉得总体上,还是不那么坏的……”   自己总体上,不是那么坏?   这是什么说法?   我顿时觉得,这个人不仅仅变态,脸皮还厚。   我想起了那一句网络上流行的话:我抽烟,我喝酒,我混夜店,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女孩……   “还狡辩,我打你,信不信?”   小青儿也彻底看不过眼了,暴脾气起来,挥舞起粉嫩的小拳头,很气愤。   这个时候,他怀里的那个洋娃娃竟然说话了,竟然很诡异动起来,在床上如牵线木偶,缓缓生硬的跪下来说:“别、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第七百六十一章 审问   这蚕丝做的娃娃人偶,竟然真的会动了,还在给这位杨叔求饶?   娃娃会动,我觉得怪稀奇的。   那些织女,会制造生命的阴术,难不成这个杨叔真的继承了手艺,创造了一个生命?   我说:你是什么?   “我是一只人偶。”那娃娃人偶恭恭敬敬的说。   我心中一僵,还真是?   那娃娃泪痕宛然,精致得栩栩如生,却摇头没有回答,说:“我是杨叔的妻子,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问怎么回事?   我看向旁边的杨叔。   刘白茜也说:“老实讲,杨叔,我知道是一个男人都有这方面的*,我能理解,但你对我做那么恶心的事情,我却觉得有些过了……你怎么那么恶心呢?”   杨叔听了她的话,忽然有些崩溃了,说:“真不是我恶心啊,是我……都是我怂啊,都是我怂……”   他听刘白茜那么一说,彻底崩溃了。   人就是一种奇奇怪怪的动物。   有些人表面上会保持很正派的样子,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有奇怪的癖好,一旦暴露在别人眼前,他们苦心营造的自尊、对外人的形象、瞬间崩塌,人也会彻底崩溃。   我看着他说:“走吧,我们出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穿衣服。”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给我留点脸。”杨叔抹着鼻涕,躺在床上,一副恨不得转进地缝里的样子。   我们站在门口,小青儿问我:小游哥,不怕他跑了吗?   “能跑到哪里去?”   我说:他的家就在这里,我们戳穿了他私底下的变态恶心爱好,我不觉得他会跑,他要跑,就要放弃在这里的一切,跑了……我们也能追得上。   我们在外面准时等了三分钟,推门而入。   我们看到,杨叔打扮得很正经,正坐在桌前上。   他给人的气质,稳重,老成,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怪不得之前的刘白茜那么尊重他,如果不是我们刚刚看到他那啥……   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成功人士。   “请坐吧。”   他摆了摆手,眼里还有些崩溃,像是被刘白茜发现了之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崩塌的状况。   我说:这个娃娃,能说了吧?   杨叔看向刘白茜,说:“人无完人,小茜啊,你叔被你发现了这个事情,我真的是……”   “呔!”   小青儿叫了一句,“你这种哪叫人无完人?你这叫变态!那么恶心别人,偷偷从人家胸口拉丝,用来做布娃娃,干那么恶心的事情,还请厂里的男人一起,还坏别人的名声……还有脸当一个长辈?”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小青儿说的没错。   这些日子下来,小青儿也长大了嘛,同龄人的年纪都上初中生了,和那一位南欢妹妹,两个同龄人,经常打电话聊天,也有些了解之前一直叫着的“小胖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现在都不敢理直气壮的叫了,还脸红红。   “唉,唉。”   杨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杨亦群,其实看起来光面堂皇,其实是一个窝囊废,碌碌无为的社会垃圾,对,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   他说,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   之前碰到了刘白茜,装成长辈,很熟练、很有经验的样子帮她建厂,其实他活了三十多年,一直都是个社会废物,那都是装出来的,骗她的。   他的确社会经验丰富,很老辣。   但他那是在社会打拼了很久,创业,打工,做什么生意都不行,失败了十几次,没有那种商业头脑,也没有那种嗅觉天赋。   “小茜,你的才能很好,我是跟着你混,才把厂子开起来的,我却把功劳摊在我自己身上,我是虚荣,我骗了你,我是个老骗子,老油子。”杨叔彻底坦白了,苦涩地低声说:“你性格腼腆,不太懂人情世故,我才帮你镇住那些泼皮,你一直很崇拜我,见我很厉害……其实,我都是装的,真正厉害的人,是你。”   我说:那你靠着刘白茜,也混了一个厂里的二把手,你不知道感恩,就那么意淫、恶心人家?   “对,我是贱人……我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这一生,一直活在别人的鄙视中,他人的侮辱里。”杨叔叹了一口气,“但是,谢谢你们刚刚拆穿了我,没有鄙视我,没有侮辱我,而是给我尊严!”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他混了这些年,接受的侮辱实在是太多了,他父母鄙视他没出息,说他到处骗人,到处的混,就是一个混子。   同学鄙视他学习不好。   坏同学羞辱他。   到了社会上,还很多流氓打他,领导鄙视他,同行侮辱他。   但他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羞辱,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心里,是他的爱情,当着他爱的人羞辱他。   我说:你的爱情?   “对。”他看向旁边的那个蚕丝人偶娃娃,闪过一抹浓烈的爱意,“我爱她,我是活得窝囊,我是个窝囊废,但窝囊废,他也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辈子,都只是为了她而活!”   他说读高中那一会儿,学校成绩是班上第一。   他放学回家,碰到学校旁边的几个二流子,把他暗恋的女生朱艺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堵在角落里。   他当时冲了上去,想救下她,结果被活活羞辱了一顿。   那几个流氓哈哈大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几个人一起把他按倒了,脱下了他的裤子。   “就你这,怕不是还没有发育呢,你也想泡人家?英雄救美?”那流氓强行扯过了朱艺艺,指着让她一起看,大声嘲笑。   讥讽的鄙视嘲笑,以及旁边朱艺艺的痴呆目光,让他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时,几个过来的路人看到,正义言辞的呵斥走了那几个小混混。   那朱艺艺过来,想扶起他,帮他穿起裤子。   结果,杨叔崩溃得嚎嚎大哭,一手掌拍飞了她的手掌,抽起裤子,嗷嗷大哭,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心爱的人的面前,露出了丑态。”杨叔叹了一口气,默默喝了一杯茶。   他说他后来,他一直对朱艺艺避而不见,高中毕业后。   他还在默默打听着朱艺艺的消息,他想捡起尊严,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再去见她,洗涮自己的屈辱。   他太好高骛远,太想证明自己,疯狂的努力,想一举成功,却不断创业失败,他住着最破的出租房,每天吃着泡面,后来他听说同学聚会,在床上彻夜难眠,在想:去或不去。   如果去。   同学聚会,他现在混得那么惨,肯定要被人狠狠数落一顿。   被全部同学大声嘲笑,大声讽刺,说学习就是死脑子,读书第一不也混得这个逼样?读书屁大点用都没有!   去了丢脸,如果不去,他又想去见到朱艺艺。   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总是心里守着一股最深处的念想,有个最牵挂的一个人,他越想,就越忍不住想去见当时的那个女孩,哪怕是曾经在她眼里,自己被人那样的羞辱。   他的内心压抑了好几年。   胸口压得沉甸甸的,在出租屋的夜晚,他太失魂落魄了,头一次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渴望,想把沉淀的全部声音,大声喊出来:   “朱艺艺,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越想,就越克制不住自己,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那个身影。   第二天同学聚会,他还是去了,他选择去把自己心里强烈的思念,顶着同学们的嘲笑,统统告诉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 第七百六十二章 窝囊的爱   第二天同学聚会,他还是去了。   果不其然,在聚会上,他成功的成为了全班人的笑柄,全班人都嘲笑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学习好,死读书有什么用?,   看看他现在那个穷酸样,废物一样。   他接受了很多的批判,被嘲笑得很惨,很多人为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读书,而自豪,觉得好好读书会跟他一样滚成狗样。   他忍受着这些同学聚会中的屈辱,默默等到了朱艺艺。   然而,他看到的朱艺艺是带着男朋友过来的……那男人十分成功,拉着朱艺艺到处应酬。   杨叔看到这里,顿时没有敢上前一步,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再次被内心的胆怯、自卑、彻底爆发了!   他就是一个废物,拿什么去爱朱艺艺?   凭什么去给他幸福?   朱艺艺无数次扭头看着他,一脸穷酸的样子,想张嘴对他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说出口。   他卷缩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从欢欢喜喜的同学聚会上,默默离开了。   从此以后,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窝囊,他开始疯狂寻找商机,没日没夜,知道自己没有商业嗅觉,就去挖掘很有潜力的人。   结果,他碰到刘白茜。   他狠狠的压下了所有积蓄,帮她建厂,到处奔波,成为了最原始老员工,发达之后,当上了厂里的二把手。   到这里,他本来想功成名就,去打听自己喜欢的女生朱艺艺的消息,结果才发现,一个更加悲惨的真相,朱艺艺已经结婚了。   她的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   是的,现实是十分残酷的,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一个女孩子不会等她二十多年。   “我是不是很废物?我就是一个废物啊,我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喜欢上任何人的。”   杨叔猛然扭头,说:“小茜,知道我为什么不要钱吗?因为我帮助你,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我的尊严!我想撑起我的自卑,成为一个大英雄,踏着五彩祥云,去见我最喜欢的那个女孩……只是很可惜,有些事情一旦错过时间,一辈子都错过了。”   我听得,沉默不语。   杨叔说到这,潸然泪下,“算了,算了,干脆把一切东西都抖出来吧……是!我的确是害了一些人,做了一些十分坏的勾当。”   他说他没有了朱艺艺,整个人陷入了崩溃之中,他已经功成名就,很多美女都会投怀送抱,只是可惜……   那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孩。   他的家传手艺里,遗留了一些“织女”的皮毛。   既然她已经嫁为人妇,那么就想办法,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朱艺艺,把心中梦寐以求的初恋还原回来。   我问他:怎么制造?   “抽一些人的魂,拼凑一个朱艺艺。”他说:“祖上已经失传了真正的手艺,我只能到一些医院的停尸房里,偷偷割了三十多个女人的胸,养出了一个假冒的人面蛛。”   他说这种蜘蛛咬了人,会让人的胸吐丝。   我听明白了。   没有太岁胸,只能做一个劣质版的。   他又说:“我就找各式各样的女人,有朱艺艺影子的……我见到正在上大学的忧郁女孩,她思考的时候,神似朱艺艺,我就下了术,抽走了她三魂七魄中的一根丝线。”   他说这样倒也不会死,就会丢了一魂。   他在路上走路,看到一个牵着孩子的美丽女人,温柔的时候,眉宇间很像朱艺艺,他就偷偷尾随,查到了住址,让她痛苦的抽丝。   他就这样,凑够了三魂七魄,十根线。   又开始凑七情六欲,十三跟线。   然后把这二十三线,用二十三个人……凑足了一个人的灵魂,外假一些抽出来的人体蚕丝,做成了这个有生命的人偶,一个替代版的朱艺艺。   我望向那个蚕丝娃娃,叹气说:那你为什么,要抽刘白茜的呢?   “我当时跟着她一贫如洗的创业,是因为她的眉宇间也神似朱艺艺,给我一种触动。”杨叔低声,一脸认罪的神色,对我们说:“我找了很久,就差最后一根线……于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抽走的,是她的情丝。”   我说:情丝?   “对,反正她也不需要爱情,我就抽走了……”杨叔低声说,彻底坦白。   我又问他:那你晚上,闹出的第二个刘白茜,是……   “因为任何精怪鬼崇的成型,需要吸人阳气,所以我才让这个娃娃,去吸厂里男人的阳气……”杨叔连忙说:“并且,这对我们的厂里有好处,一个个都勤奋得不行了,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双赢?”   刘白茜听到这,顿时是气得不行了,大骂道:“杨叔!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你真是被爱情……蒙了心了。”   杨叔嚅嗫着苍白的嘴唇,眼泪流下来,看着旁边的朱艺艺,“小茜……对,我承认,我因为一己私欲,害了很多人,割了三十多具尸体的胸,害了二十三个女人胸口吐丝,抢走了她们体内的一些东西,还用她们的丝线编织了人偶。”   他说他也不狡辩。   那些丢了七情六欲的人,顶多就丧失了一种情绪。   而丢了三魂七魄的人,那是丢了魂了。   他每一次扯了对方的魂,都暗示对方去找神婆叫魂,招一个新魂回来,并且主动出钱。   可是一个多月前,还是有一个女人不信邪,不去叫魂,结果失魂落魄的时候,不小心走神,出了车祸死掉了。   他害死了人。   我听到这,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大声骂道:“你这个人,当真是作恶多端,背地里下术害人。”   “唉!”   杨叔潸然泪下,“其实,我之前一直不认为我自己错了,哪怕是错了,我也要去做一个恶人,追求我的幸福。”   杨叔说他去看到那个被车撞死的妇女家属,丈夫女儿在病房里嚎嚎大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他追求自己可笑的幸福时,也在毁了更多人的幸福。   “我承认,我被自己的执念迷了二十多年的心,为了那个懵懂的背影,奋不顾身,我对她的痴迷,吞噬了我的良知,我对她的爱,已经在二十多年的酝酿中,彻底爆发了……”杨叔擦了擦眼泪,说:“我一生中,都是一个失败者,我是没有资格爱人,我只配爱一个娃娃。”   我叹息。   心说这位杨叔,一辈子都活在失败的阴影中。   他的自卑,让他不敢去见心爱的姑娘。   等到他不自卑了,以飞黄腾达的身份去迎接她时,结果人家已经早已经嫁人了。   他竟然偏激到,制造一个新的朱艺艺,陪伴自己。   他有些可悲,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恨。   “下术害人,你这个事情有罪,当罚!”白小雪面色阴沉下来,说;“并且,还害死了人,抽人三魂七魄,罪大恶极。”   杨叔说:“我知道你们圈里的规矩,你们要料理我……我抽人三魂七魄,是太丧尽天良了,你们就算抽走我的三魂七魄,也无所谓,其实我到现在,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可我仍旧是不后悔!”   “冥顽不灵!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小青忍不住叫道。   杨叔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忽然爆发了,歇斯底里的低吼道:“不!你们根本不懂我!你们不懂弱者的悲哀,你们不懂我的悲哀……”   他吼完了,软倒在地,大声抽泣着,仰头看着我们,疯狂流泪,“我们啊,我们啊……是和你们这些强者是不同的,我们弱者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别提有底气追求自己的所爱。” 第七百六十三章 祝有情人   “强者……不懂弱者的悲哀,就像是你们不懂我的悲哀一样。”杨叔苦涩的轻轻说:“我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所以我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寻找自己的幸福,我只能去制造一个虚假的她,陪伴我,因为我没有资格去靠近她。”   我沉默,一时间,看着他的自卑和怯懦,极度缺乏自信,我的心头真是腾起一股怒火。   什么是强者?   什么是弱者?   真正的弱者是甘为弱者,是没有勇气,强者不是强者,而是勇者,因为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   华叔的知男而上,是男人就该上男人的勇气,仍旧给我感触很深。   但是这些,我并没有跟他说。   因为他十分的坚信自己是弱者,那么的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原谅我不想去做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我有罪,我是错了啊,你们杀了我也认了……但我仍旧不后悔这样做,你们要办我,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就是一个窝囊废,贱种。”杨叔深呼吸一口气,仍旧咬着牙,看着我们说:“但是,我想在此之前,求你们一件事情。   我问他什么事情。   “这个蚕丝娃娃,虽然性格一样,有很多神似,但终究不是她。”   杨叔抹了抹眼泪,说:我自卑了那么多年,最后想去见她一面,我想做完当时同学聚会上没有完成的事情,隔了十多年,我现在想要真正的对她喊出来——我喜欢你……我想当一回强者。   “可以。”   我问他地址在哪。   我们一行人,到了外面,上了刘白茜的车,很快就来到了隔壁的县城里。   遵循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姑娘嫁人的地方,挺豪华的楼。   在乡间别墅面前。   杨叔神色复杂的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满脸胡渣子的中年男人,开门走了出来。   “请问,朱艺艺在这里吗。”   杨叔有些坎坷不安,因为他也知道这位,应该是对方的丈夫。   “朱艺艺啊?你是她的亲戚啊?不在,不在,她已经死了,走亲戚的别来了。”他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拒绝了我们。   杨叔听得浑身一震。   “滚吧滚吧。”他把我们赶了出去,嘭的一下关了门。   我们透过门侧的缝隙中。   隐约看到了一个美娇娘坐在客厅里,似乎是男人的新欢,他新的老婆。   “怎么会?”   “怎么会?朱艺艺明明那么完美,这个男人竟然会那么对她……”   杨叔喃喃自语。   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我们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忽然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从后面绕了出来,有些怯生生的叫住我们:   “你们谁是杨叔叔吗?”   “我是,我是,我叫杨亦群。”杨叔连忙站了出来。   “哦。”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说:能去那边坐一下吗?   我们到了旁边的阶梯上坐下。   这位是朱艺艺的儿子,他告诉了我们他母亲的死因——乳腺癌。   本来,是早期发现了,他的丈夫是有钱做手术的,不过,他的丈夫明显不愿意掏这个几十万的巨额手术费。   按照他的话来说,拿这个钱去救四十多岁的黄脸婆,还要把胸割掉,那还算女人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去娶个新的漂亮媳妇呢。   当时的朱艺艺,气得不行。   患难见真情,他的丈夫,连医院都不舍得花钱去,没有几个月,再加上被气得抑郁,直接就走了。   对杨叔而言。   朱艺艺在他的一生中,占据最深重的地位,是梦中最完美的女人。   对于其他的男人而言,朱艺艺这只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随便娶了结婚,长相十分普通的女人。   我们听到这,鼻子忽然酸酸的,有不是滋味。   旁边的杨叔,更是错愕在原地,呆滞成泥人——他的梦想崩塌了。   在临死前,朱艺艺一直躺在病床上,对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说:“有钱并不重要,爱情才重要,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他一直没有出现,我等他开口说话,却等了一辈子。”   她在病床上,流着大串大串的泪,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目光无神,“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他当时能为我那么奋不顾身,明明知道会被羞辱,还挺身而出,一定会不惜一切……他再穷,也能想出办法……”   在被流氓欺负的时候,杨叔以为自己是一个窝囊废,提起裤子屈辱的跑掉,却不知道在朱艺艺眼中,他在那时,早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为什么啊!!!”   杨叔听到这,嚎嚎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杨叔流泪,说道:“看似简单的三个字,一辈子都吐不出口。”   “她埋在了哪里?”   杨叔哽咽着声。   “那边。”那个男孩停顿了一下,指着大山的方向,忽然屋里的男人在叫他,他扭头默默回到了屋里。   杨叔嗷嗷大哭,拔腿就跑。   我们默默跟了上去,我也叹息了一口气:杨叔,他二十多年的奋斗与长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十几分钟后,我们在山上的山腰位置,看到了杨叔。   他奋力的抱着墓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那么蠢……钱不重要,爱情才重要!钱不重要,爱情才重要!   他的眼泪从脸颊流下,喃喃着朱艺艺生前的那一句话。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小青儿问我:“小游哥,这种恶人,不去处理他了吗?”   我摇头,转身,“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杀死他,是让他抱着墓碑,一生中活在余生的痛苦与自责中。”   “这样的刑罚,未免太过残忍。”白小雪叹息。   说完,我们离开了。   我们在场的人都知道,杨叔已经几乎疯了,他疯在了苦守一生的爱情里,从青春到中年的二十年苦等中。   后来,我得到了一些消息。   杨叔彻底离开了纺织厂,他选择在坟山上建了一个小木屋,每日疯疯癫癫,一个中年人,抱着一个蚕丝娃娃,望着墓碑,依旧活在了别人的鄙视和自责中。   后来,我们也寻找过他留下的那个蜘蛛。   发现那个蜘蛛的寿命短暂,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的确是劣质品,死掉了之后,再也很难咬人吐出了蚕丝。   并且,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朱艺艺,也曾经在医院的停尸间里存放,是被杨叔割胸的女尸之一,只是停尸间太暗了,杨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亲手割了自己喜欢女人的胸……   那么,朱艺艺,真的已经变成了蚕丝娃娃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他踏出那自卑的一步,他拥抱的将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个娃娃。   可惜的是……   他的自卑,让他一生都没有踏出那看似简单的一步。   抱着蚕丝娃娃的杨叔,这桩生意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那边有些事情,让我去看看。   不过,在我给她讲了这个事情后,她忽然沉默了一下,笑了笑:程游,今天是什么节日?   “八月十七号,七夕。”   “织女娃娃的故事呢。”   苗倩倩轻轻的笑了笑,对我说:“其实我在想,如果杨叔踏出了那一步,他抱着的就是真正喜欢的女孩,而不是余生孤苦,只能拥抱着一个充气娃娃,经历长达二十多年的漫长痛苦,成为了另外一对牛郎织女,天隔一方,在二十年里遥遥相望。”   我沉默了一下。   我想,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杨叔,还有很多人错过了自己的爱情,不敢大胆的说出口。   杨叔的故事,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在发生。   到底有多少人错过了呢?   我不知道。   我佩服刘白茜这样洒脱、拥有最求幸福的人,也有些感叹杨叔这类人,他们活在自己“失败者”的世界里,认为自己不配,认为自己必然失败……但不敢去尝试,那自然是必定失败。   我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是弱者?   不输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弱者?   自认为弱者吗?   或者是像是杨叔那样默默努力,但当你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时,拥有足够的勇气,去脚踏五彩祥云去表白时,她已经不在了……   “对了,在七夕这个节日里,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苗倩倩问我。   “有。”我说。   苗倩倩说:“那你说说看?”   我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   “七夕!希望天下人都当一个恬不知耻的弱者,不要像杨叔那般,为了成为强者,苦等二十多年的长情——愿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七百六十四章 家事   “还有呢,七夕,你就这一句话吗?”苗倩倩忍不住问我。   “没有了。”   “混蛋!”   我问她:混蛋骂谁?   “别想套我话,我骂你混蛋啊……混蛋!”苗倩倩说。   我摸了摸鼻子,隔着手机,都感觉被喷了一脸口水,说:七夕节,你也不回来吗?本来想搞一个单身狗聚餐的,店里的人都坐下来,庆祝一下,喝两杯酒。   “回不去啊,没办法。”苗倩倩听到这,无语的说:“要不,你过来呗?带着小青儿过来,想借个阴阳眼看看。”   她刚刚主动打电话过来,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我说:你那边干嘛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我老家这边有些怪,我那傻爹和我弟,谈判了,知道我最近在干这个活,不知道他们在老家惹了什么鬼玩意,让我办。”   苗倩倩说。   苗倩倩这个人,算是脾气比较臭了,家事能不让我们插手就不让我们插手,她那么说,估计是她一个人解决不了。   我说:要小青吗?   “对。”   苗倩倩想了想,说:“许桃夭如果能带上,也带上,估计要她的上帝视角,能喷出来的阴阳眼,也能有些作用。”   我说估计来不了了。   “为什么?”苗倩倩不解,“她不是兴致勃勃这种事情吗?每次我们一叫她,就撅起屁股,屁颠屁颠的跑过了吗。”   我无语的说:人家最近很忙,粘着一个憨厚老实的程序员老板。   “啊?”苗倩倩顿时吃了一惊,“这个世界,那么大的恶意吗?连那个死变态也恋爱了?她那种恶心的病娇,也有人要?”   我彻底无语。   “那行吧,抽个空过来,我给你发个地址哈。”苗倩倩也说得没有心思了。   我说那没问题。   我挂了电话,觉得苗倩倩出去也挺久的了,是碰到什么难缠的事情,店里没有了她,觉得挺不欢乐的。   接着,我走到了楼上,七夕节,楼上的几个人,在我客厅里一起摆了一桌。   “小游哥回来了啊?”小青儿叫了一句,“肯定又是苗阿姨打过来的,快点回到位置上,大家都等你呢。”   我回到位置上。   “七夕快乐,干杯!!”   众人站起身,狠狠碰了碰杯子。   客户刘白茜还没有走,干脆就一起又吃个饭,勐海芸,白小雪,乃至沫小兮,宋佳薇,都请来了。   至于刘白茜。   事情忙完了,她和我说,以后厂里会想办法再提拔一个副手,想办法澄清这个事情,估计也挺费心力的。   接着,她说我们酒吧的事情,她的纺织厂可以赞助一下,要什么丝绸都可以跟她讲,这个胸口的后遗症,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说可以也把蚕丝给我。   我倒是没有什么害羞,点头同意。   我觉得这蚕丝是一种很好的阴器材料,甚至以后绣娘过来了,也对她帮助挺大的,她拿去扔掉了,也是暴殄天物。   再说现在。   宋佳薇笑了笑,大着个肚子,大口的喝酒吃菜,说:“张爷表示想过来的,不过,我们以他有家室,不是单身狗的名义严词拒绝,让他赔他的老婆去!韩家师兄妹也要过来,也不许,他们七夕,自己过二人世界。”   白小雪笑着说:肯定不能让张爷来啊,不然,这里就不是聊天吃饭了,而是变成疯狂灌酒,估计一桌上趴倒了一片,没有几个人能下桌的。   我也笑着看着几个人,说:“在场的都是光棍,不容易啊,特别是刘白茜,坚定自己的单身主义,一辈子都不打算找。”   “要说不是单身啊,我们这里有一位。”   沫小兮看向勐海芸的鱼尾,说:“我们勐大风水师,下半身情人,带着女朋友来这里参加宴会,有些不地道了。”   “说什么呢。”勐海芸摇头,“你们的饭菜,都是我酒店里拿来的,要不我回去。”   “别!单身嘛,你现在上半身,下半身,组成一个人,也是一种单身。”沫小兮哈哈大笑。   我有些无语。   她们在饭桌聊得挺欢的。   气氛特别的浓烈,其实我请这些人过来,我觉得趁着这个时间,聚一聚也是比较好的,人家七夕节,都是成双结对的,我们这些光棍一个人喝闷酒怪寂寞的,就干脆聚在一起喝一杯。   毕竟出门做生意,人情味最重要。   没有了人情的味道,出门没有了朋友,做什么事情都举步艰难。   我们喝了一个痛快,在饭桌上,甚至勐海芸打开了话匣子,连连说我程游做人,不太地道。   “为什么?”我问她。   她醉醺醺的,说我店里的员工,都组织外出旅游两次了,一次四川,一次广州。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集体出去玩一玩,全部人都搞成一个旅游团,那想一想就觉得很爽。   我摸了摸鼻子,说:“可以啊,那要等大家手里都没有工作,其实挺难的,就说咱们沫小兮和许桃夭医生吧,病人多,勐大风水师倒是挺闲,但是人家宋佳薇,也要安胎不是?我们刺青工作室也忙。”   “嘿嘿嘿。”宋佳薇一说到这,就有些兴奋,摸了摸肚皮,“我这儿砸,还得怀多一阵子,一让他一生下来,必定惊天地,泣鬼神……对了,夭妹子进度怎么样?什么时候生娃?神之子?”   沫小兮瞪大眼睛,摇头说:“要我说啊……也不知道夭妹子,拿不拿得下那个梁少博,人家是老实,但她那个变态程度,不得把人吓跑了?我看玄!可能黄啦!”   “黄你妹啊。”   宋佳薇说:“沫医生,你这不是毒奶嘛,见闺蜜有男朋友就心酸了啊?七夕出去约会就难受了,要说单身啊,你们几个人,准备什么时候找?你们条件都很不错啊。”宋佳薇有些头疼的捂着大肚子,说:反正我这个单亲妈妈,有些难啊。   “这里不是有个程游吗?”沫小兮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对对,肾还好!”宋佳薇眼睛一亮,说:我儿子正缺阳气。   卧槽……   这些牲口聊八卦,每次都把战火聊到我身上,我搞得很无奈,见我好欺负不是?   我和她们喝了两杯,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让她们这群泼皮自己去折腾了,不陪她们聊八卦了,一上饭桌,合起伙来,话里话外都针对我。   我让小青儿和小白狐,跟我各自回房间睡觉。   我们跟她们不同,明天一大早还得干活呢。   我趁机还问勐海芸,直接借了一辆她代步的越野车,这没有车可不行。   第二天,我爬起身。   看着满客厅,趴着打盹的一群废人,都懒得理会,等这几个人自己醒了,收拾满客厅里乱糟糟的东西。   我到一楼开张,和小青继续做生意。   中午的时候,那群牲口,才陆陆续续的爬起身,收拾东西,然后挨个离开了。   我也正好把今天的预约搞定了,直接把门给关了,就开着勐海芸的车出了城区。   在车上,小青儿问我说:“是要去见苗阿姨的老爸和老弟吗?”   我说对,去接你的苗阿姨。   “我觉得,她的爸爸和弟弟都不是好东西。”小青很直白的说。   讲道理,我也心里没有什么好印象,挺反感的。   她爹抛弃了她娘,到处找小三,找后妈。   而她弟呢,之前还帮梁小强,下药想迷翻自己的姐,也是没谁了。   苗倩倩生活在这种家庭,是从小挺苦的,各种勾心斗角。   我说:但是有些东西吧,不好逃避,苗倩倩她知道这个理,所以去面对,你别看她那样,心里也蛮累的,我们去帮帮看,咱们店里……没有了你苗阿姨可不行,我们要做一个强者,不能逃避!你说对不对?   小青儿偏了偏脑袋,重重点点头,“也对!小游哥说的什么都对!” 第七百六十五章 奇葩之人   我哑然失笑,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说实在的,混了那么久,就只有这个小姑娘最省心,另外一个让我省心的正常人赵半仙,黄昏恋,离开了店,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我说:“走吧,去把你苗阿姨接回来,开酒吧的事情,没有她可不成。”   小白狐也点头,说没有苗倩倩胡说八道,店里特别的冷清。   我们开着车,就打算去接苗倩倩了。   苗倩倩的老家,是在苗家寨,苗倩倩姓苗,也真是苗族的,据说清明节经常回去扫墓,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老家里。   据说是族人搞个祭拜祖庙,点族谱的活动。   他们苗家挺大的名门望族,风水好,出了挺多有钱老板,做钢材生意,做酒店生意,很多,一些十多年没回来,在广东、上海打拼的族人,都光宗耀祖的回来了。   他们山寨那地方挺远的,我们开了五六个钟,到了天黑的时候,才来到地方。   这边算是江南水乡吧。   道路上泥泞,充斥着牛粪的乡土气息,远处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梯田,从山脚绕到山顶,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带着一种独有的曲线美。   “挺漂亮的。”小青儿眼睛一亮。   我说的确。   我开着车缓慢的往道路上行驶。   一路上碾过不少牛粪,我想着回去前,得给勐海芸去洗车店处理一下,不然勐大风水师发起飙来,可不是好惹的。   我们开着车缓慢前行。   慢慢开进了一个村子里,两侧比较老旧的红砖民居,忽然间,有一个男人在车旁边拍了拍窗户。   我把车窗摇下,伸出脑袋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是程游,程老板吗?”那个人站在车旁边问我。   我说对。   我觉得可能是苗倩倩,让人来村口接我了。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想不到那么年轻的阴行话事人,我还以为得有三四十岁出头,和骏爷差不多。”那人直接伸出了手,隔着车窗就和我握了握,有些激动,“我叫苗拜,是苗倩倩的弟弟。”   我呆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应该是流里流气的色胚子,富二代,想不到看起来,还挺正经的。   苗拜指着远处,“我带你去停车,咱们村里虽然小,但我老爸发财后,知恩图报,修路、还修了一个停车场。”   我开了门,让他上车,带我去停车。   我们慢慢的开去停车场。   苗拜打量了一下车的内饰,说:“姐夫,你这辆越野车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啊,悍马H2,才一百来万,并且这车也有些老气了,干嘛不弄辆新款座驾?”   一上来就叫姐夫……   我也是醉了。   我说:还行吧,老车开着也顺手。   我没有敢说这是借来的。   并且借一辆车,看起来,还是蛮明智的。   苗拜又说:“我本来以为我姐那么机灵,伴上的大款,那么厉害的高人,得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谁知道你那么年轻呀,要说我姐……她真是又押对宝了!兄弟,我姐虽然刁蛮,长得漂亮,身材也很辣,你有福了,玩起来肯定特别的爽。”   我顿时没有说话。   一开始见到形象还蛮不错的,结果一开口,的确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满嘴的下流话。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背地里议论你姐,不太合适吧?   “啊?”   苗拜意识到了些什么,干笑了一声,“男人嘛,大家都懂,我姐那么刁蛮,但能力还是有的,她之前挖掘出了一个陈璎珞,当我后妈,给我们家谋了很大的地位,那一会儿,可是我们家在市里风头鼎盛啊,就是那陈璎珞不懂得感恩,一脚把我爸踢开了,真是一个贱人!也不记得谁对他那么好,我姐现在又给我们家认识了一个程游哥,仁义!一看就知道不是陈璎珞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我顿时发呆。   上来就让我去玩女人,又说我不是过河拆桥……   这不搞笑吗?   我明白他们家的意思了,之前拉出一个陈璎珞,占了很大的光,结果陈璎珞一脚踢开了他爹,现在又认识了我,又看到了家里崛起的希望了……   “唉!”   他又说:我把你当成我姐夫!我给你掏心窝子说话了!向着你,不向着我姐,我姐玩玩就算了,你铁定把她当成你的秘书了,不是有一句话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嘛……我改天,再带你去再认识辣妹,嗨一嗨,我姐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说你的,毕竟她靠着你吃饭呢,只能默默忍着你,没事儿!   我听得顿时彻底犯恶心了,这一位“小舅子”,可真向着他的“姐夫”。   结果,苗拜看着我面色不对,一脸吃惊的说:“唉,游哥!男人年轻有为赚了大把钱,你不享受吗?”   “车停哪?”我摆弄着方向盘问。   “那边。”苗拜指了一个方向,也彻底察觉气氛不对了,开始再也只字不提。   我对苗拜是真的很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停了车,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栋还算豪华的农村别墅面前。   苗倩倩正翘着二两腿,坐在树下的一颗大榕树下嗑瓜子,那大榕树下捆着一只大黄狗,壳吐了一地。   “哟,来啦?”她问我。   我说:你挺悠闲的。   “还行吧,走,既然来了,进屋去。”她站起身。   苗倩倩领着我们进屋了,我贴在她的耳边说:你故意让你弟来接我的吧?   “聪明。”她撇了撇嘴巴,“他这个人别看很会玩,但还是有脑子的,很会见风使舵,我来之前,说你到处玩女人,来之前,还和一群漂亮女人,大半晚的开七夕晚会,嗨到了天亮,并且口味特别可怕,还有孕妇,还有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这个人,背后诋毁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我说:“然后他听了这些,就开始来找我,情投合意了?”   “对。”她放下了瓜子,“一般有钱男人都是这种德行,他信了。”   我撇了撇嘴,顿时不想说话。   心想她弟,还真斗不过她,被她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我们走进了屋。   一楼大厅里,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姑娘,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走过去,对着中年人,以及那个漂亮姑娘,说:“爸,妈,程游老板来了,听说过了吧?”   “程游先生?幸会幸会!”   那中年男人听了,立即起身,走过来,热情洋溢的和我握了握手,“久闻大名,咱们附近几个市,那名声,是如雷贯耳啊,这一带阴行圈子里的扛把子,小女刁蛮,拖老板照顾了。”   我说:没有的事情,苗倩倩很聪明,帮了很大的忙。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男人抹了抹冷汗,自称叫苗一帆。   “你们聊,我困了,回房间睡觉去。”苗倩倩大大咧咧的穿着拖鞋,回到房间里。   “唉!女儿不孝啊!”   苗一帆唉声叹气,说:老实讲,我的女儿脾气又臭,又爱讥讽人,肯定给程游先生带来很大的困扰了……   我说:没有。   苗一帆听了,笑了笑,说:其实我家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本来不想麻烦程先生的,听说我女儿在阁下的手下学艺,也有几分真本事,就想让她来看看,谁知道……她学艺不精,只能冒昧请程先生亲自来一趟了。   我问他:什么事情?   “我的女儿回房间了,这个事情,正好可以说。”苗一帆面色有些低沉,说:知道我的女儿苗倩倩,为什么眼光那么好吗?连续挖掘出陈璎珞,还有程游老板吗?是因为她拖了我们老苗家的福……长了一双慧眼! 第七百六十六章 慧眼识人   长了一双慧眼?   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苗倩倩是很聪明,很懂人情世故。   之前的陈璎珞,的确是她挖掘出来的,再加上我,算是咱们市里两代阴人的话事人,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但你说她聪明,知道谁有前途,谁未来有出息,也说得过去……但你说她长了一双慧眼……   我觉得没有,一双慧耳,倒是说得过去。   我问他:你说你的女儿,长了一双慧眼,是什么意思?   “我们苗家,是有慧眼的。”苗一帆笑了笑,拍了拍旁边女人的屁股,那女人妩媚的站起身,扭着妖娆的身子也回到了房间里。   他把女人支走后,在沙发上对我说:“老实讲!我们苗家,是附近几个村的大姓,底蕴很深厚的名门望族,连续几代,村里都出过一些很有商业头脑的商人,做钢材的、酒店的、物流的,都有很多,别人都说是我们这穷地方,地灵人杰,风水好,但真的是风水好吗?”   我问他:不是吗。   “是风水好,但还有其他的因素。”苗一帆点点头,说:“还是因为我们很多人,都长了一双慧眼,别看我们村小贫穷,其实穷的很穷,富得却富得可怕,出过好几个有钱人,附近几个村,一谈咱们白沙沟苗家寨,都得竖起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对我偷偷的说,其实他们寨子里的人,不是多聪明,也不是多有商业头脑。   是因为都长了一双慧眼,慧眼识人,毕竟当个商人,最重要的是会投资,会押宝,押对了……以后飞黄腾达不是问题。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看出苗倩倩的母亲,是一个很有手腕、很有头脑的女人,才主动娶她当妻子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   他没有什么头脑,结果后来全盛的时候,开了足足八家连锁电脑城,有八千多万的身价。   那他一开始开小店的,什么店?   修电视的那种,他以前,就是一个修电视机的师傅。   以前的电视和电脑,可不像是现在,是长着一个后脑勺的,又大又重。   他就是干修这个的。   回收二手电视机,二手彩电,垒在小小的店里,堆得满满的,那一天,他在店门口,打开电视机的后脑勺,拿着电笔修电脑,看到了路过一个女人,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倒也不是一见钟情,或者多美,是那个女人浑身散发的贵气。   我说:“贵气?”   “对,对,就是贵气。”   苗一帆吐了一口气,眼中闪过缅怀,“什么颜色的?那一会儿看到,真是震撼,大概就是浑身散发金光,金灿灿的,就跟佛祖显灵一样,特别的显眼,那可真是贵气逼人啊!”   他说他立刻知道了,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   他“一见钟情”了。   他疯狂的追求那个女人,结果追到手的苗倩倩母亲,很有商业头脑,一起打拼,后来赶上了潮流,开了电脑城,家电城,就混得了今天这样的基业。   不过,这些年被电商冲击下来,再加上苗倩倩的母亲死后,他的眼光实在不行了。转型多次失败,资产不断缩水,才有今天这种颓废的形式,强烈的想找一条出路。   “当然,那一次慧眼识珠,不过,当时是灵光一闪,我想再找一个,找不到了。”苗一帆挺苦恼的。   我听得离奇得厉害。   人们都说:慧眼识人……   想不到真有这种民间传说的慧眼?   倒也挺有意思。   我问他:那你既然慧眼看出了她的能耐,为什么还要打压她,不当宝贝供着?如果苗倩倩的母亲还在,肯定转型成功了。   “供着啊,我是把她当成宝贝来供着!”   苗一帆说:“但是有钱了,就得享受不是?不找漂亮女人,难受!我也是一个男人不是?她年老朱黄了,不得劲了,我就背着她找,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唉!”   苗一帆点起一根烟,有些艰难的吞吐起来,“讲道理啊,你说咱们男人有钱了,花心是肯定的,对自己家里的婆娘好就行了,在外面只是玩一玩,图个乐子,我什么吃喝的都供着她,也对她那么说,结果她非不听,脾气倔!”   我摸了摸鼻子。   这种好,人家是不认可的,人家求的不是物质,是一个爱他的老公嘛。   我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我感觉这苗一帆,还有儿子苗拜,理念都是很同样的,但又有细微的不同,具体的不同,也说不出一个大概出来。   毕竟,人性这玩意复杂,很难描绘得清。   苗一帆又说:“我儿子没有继承慧眼,但我的女儿继承了,让我很难受,并且她的能耐比我还强,找出了陈璎珞,又找出了你。”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不是苗倩倩传承了家族里的慧眼基因,她也没有传承,只不过她长了一双“慧耳”。   我说:那你现在的想法是……   “我们寨子里,有个传说,我们苗家寨有口神秘的灵泉,喝了泉眼的水,就能有一双识人的慧眼。”苗一帆说:“而我太爷爷,当时就喝了那口灵泉,才在我这几代里,显灵的。”   我说那你想找个灵泉?   “对对,我们现在寨子里死人了,大半夜的,出现了一些阴风,半夜有诡异的玩意儿敲门,咚咚咚的,各种诡异的事情,有人说,是灵泉出现了……所以,这里的苗家人,听到了消息,几个外地的大老板,都放下了手头的生意,借着供奉祖庙,回来拜山的由头,心急火燎的回来了。”   我有些了解了。   原来是这一位苗一帆,实在穷途末路了,自己开的电脑城,已经快要被冲击得倒闭了。   他虽然没有很厉害的商业才能,不过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再这样子下去,资产肯定不断缩水,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的找苗倩倩,帮他奋力一搏。   苗一帆对我说:“如果不行的,实在找不到,看看能不能做个什么纹身的,帮我把我女儿苗倩倩的慧眼,转移到我儿子身上。”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儿子没遗传,我儿子如果抢了苗倩倩的慧眼,找个厉害的老婆,那我们又崛起了,如果找个男的,趁着对方穷酸,拜把子当兄弟,也是能行的。”苗一帆一脸神秘的看着我说:“我跟你说——这女人有这种能力,不好控制!这野心很大,她是用慧眼找到了你,帮你崛起了,但万一你出去浪了,她甩开你,再去找上另外一个靠山怎么样?她能找到陈璎珞,找到你,就还能再找到第三个人,有这慧眼,你根本控制不住她的!”   我顿时没有吭声了。   这苗倩倩的父亲,这算盘,敲得是真心的稳。   原来这苗家人,都有一个隐秘,一种慧眼传承的基因在里面?   并且,时灵时不灵的?   有些意思啊。   苗一帆十分的豪迈,拍着胸口说:“这女儿,我也不要了!讲道理,能嫁给程游先生这种人物,是她的荣幸,我就希望程老板给我看一看,慧眼什么的,实在不行……把她的眼光转移过来,断了她的能耐,乖乖给你当个家庭主妇。”   我无语的说:“老实讲,我和她,就是商业伙伴,一起合股做生意,现在还没有说什么嫁不嫁的问题。”   “我懂,我懂,这种泼皮,给不给名分她,都是不打紧的!”苗一帆热情的搓了搓手掌,说:给看看?   额、   我觉得实在是解释不清了,也懒得讲了。   “看看,必须得看看!”   我想了想,拍着胸口说:没问题的,这个活儿,放心!   我觉得,这位父亲也真是没谁了。   我们在客厅里密谋的这幅模样,就像是古代的奸臣躲在暗室里,一脸阴笑,密谋篡夺江山的既视感。   密谋如何瓜分他的女儿,按斤来卖,把苗倩倩,当成我和他之间的交易筹码一样。 第七百六十七章 最黑之夜   不过,能划清关系,给苗倩倩打开了心结,帮她摆脱这个家,无所谓。   毕竟,她从小到大,被这两个人禁锢住,能帮她解开,让她成为自由身,的确很重要。   我和苗一帆,在客厅里一起密谋如何瓜分苗倩倩,谈妥了之后,我去敲了敲苗倩倩的门。   “进来吧。”   苗倩倩盘腿坐在床上,小青儿、小白狐做成一圈,三个斗地主。   特别是小白狐。   卷着白白的毛绒大尾巴,坐在床上靠着粉色枕头,两只爪子抓着一沓牌,特别呆萌可爱,又有些诡异。   小青儿和小白狐,一开始就被支开了,被苗倩倩拉到了房间里。   “那个老头子,肯定给你讲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她扭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锐利,不知道为何,我忽然有些心虚,慌慌的感觉。   “咳咳。”我说:“刚刚,我和你爹密谋了一下,聊了一下如何瓜分你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   她点点头,显然早就猜到了。   苗倩倩放下了牌,说:我早就知道我是有价格的,本来他养着我,就是要卖一个好价钱,用来按斤卖的。   她的面容有些平淡,“用我来嫁给富商联姻,是为了缓解资金问题,我带着一百五十万回来,他们就自然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发现了我的成功,就肯定要把我以更大的价格转卖给你。”   她的面色平缓,似乎全部发生的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了,甚至把钱带回来,证明自己已经混出头了,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甚至于,我觉得她一开始,她主动开到那个破小巷,以她的能耐,去一家十元精品店,在我的刺青店旁边当我的邻居,也是故意的。   她猜到,自己迟早要被嫁人。   所以,她这个“心机婊”,一开始就谋划我,想找个办法,找个助力,摆脱自己的未来。   而这个计划,有前车之鉴。   当时陈璎珞的成功,或许让她坚定了某个方向,开始又在附近城区到处打听。   就像是当时,一个浑身破烂、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倔强小女孩,坐着公交车,到处打听高人,最终找到陈璎珞一样……她又找到了我。   她从小到大,一直在努力的路上。   我摸了摸鼻子,直接说:“你这妮子,跟我讲实话,你一开始在我旁边开个精品店,是故意接近我的?”   “谁知道呢?”苗倩倩摊开手掌,笑了起来,“我们只是偶然的相遇,我恰巧开店在你旁边而已。”   “你个心机婊。”我有些无语。   “我从头到尾,都在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苗倩倩有些认真起来,说:我从一开始就说,我是在你身上押注……现在的结果,也很明显是成功的,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不然你现在,就算是有程家的手艺……估计就算是能爬起来,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快。   “那倒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绝对走不到今天。”我点点头,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坦诚的承认了这一点。   我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命运总是很奇妙。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碰到苗倩倩,之后会不会碰到小青儿、小白狐、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   没有他们身上各种的阴术,没有这一群人汇聚一起,单靠我一个刺青手艺,哪怕是所有阴术中最厉害的,可势单力薄,必然不会有今天。   毕竟,刺青是没有自保的手艺。   如果没有小青和小白狐,我早死很多次了。   她又说:“并且,我发现你的脾气,十分的对我胃口,不然,也不会跟你一起做生意,一起出生入死……还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啦!我就是像找到陈璎珞一样找到你,在你身上,压下了第二个赌注。”   我笑了笑,倒是挺佩服她的。   她生于那样可悲的家庭,从小女孩时代开始,就奋不顾身的想追求自由,想摆脱那个可悲的家庭,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尽管……还是一个心机婊,绿茶婊。   我决然想不到,她一开始就是怀着某种意图,刻意接近我的。   还隐藏得很好,花了本钱,特异在我旁边开了一个精品店,就像是当时找到了陈璎珞一样,故意接近我。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啊……我们两个人的相遇,一起合伙做生意,也是你处心积虑的。”我拿起房间里的水壶,给几个人倒了一杯茶,“那这个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做?”   “卖肉啊,一开始不是讲卖肉的事情吗?”她趴在床上,虚着眼睛看着我,伸了一个懒腰,“我之前就说,既然要把我按斤卖……我就自己把我自己买下了。”   我抿了一口水,说:那一百五十万呢?   “给他们了啊。”   苗倩倩说:他们那么贪,不要想着他们会给你吐出来,这笔钱,是我自愿给他们的,多多少少,也是把我生下来,把我养大的恩情……还是你觉得,我不值一百五十万?   “值。”我点点头。   她点点头,一副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的自豪样子,又说:“钱给了他们,这个事情再帮看看那个灵眼的勾当,我就彻底还清了,断绝父女关系。”   我听得暗暗竖起大拇指。   别看她那么泼皮,其实背地里,是一个相当讲究、相当倔脾气的人!   一般人,说断绝父女关系,父子关系,总是正义言辞,对着父母破口大骂,然后一甩袖口,直接离开了,从此再也不回家。   而苗倩倩这种,就讲个泾渭分明,恩是恩,仇是仇。   要断绝关系,就要彻底把双方的债还清,大有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趋势。   苗倩倩说:“钱已经给他们了,这个慧眼的事情,不管成不成,咱们这一次尽力就好,他们能不能爬起来,无所谓……完了这个事情,彻底断绝关系,什么生我养我、不孝女的道德绑架,全都滚蛋去!”   不孝女,不认家人……   一般来说,都是女儿的不对。   但这一次,我要站在苗倩倩这一边,刚刚她的老爹弟弟,我都见过了,是什么德行,已经再清楚不过。   我都觉得有些恶心。   我想了想,平缓了下来,说:“那咱们就来聊聊这个慧眼的事情……你之前看到了陈璎珞,看到我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看到闪闪发光,贵气逼人吗?   “没有。”   苗倩倩像是没有骨头的柔软八爪鱼,懒洋洋的摊开四肢,趴在床上。   “这个事情,他们爷俩一直瞒着我,我也是回来掏钱后,才听到他们对我说的这个事情,想让我帮忙……你们没有闪闪发光,我是自己找到你们的,用我的头脑!如果真要说,我的耳朵能辨别人心在其中,也有很大的作用。”   按照那么说,苗倩倩的确像是那个苗拜一样,没有继承父亲慧眼的遗传,她是靠着自己的能耐和耳朵。   我说:“那你呆在这里好几天了,肯定是有什么苗头了吧?”   她立即说:“这鬼地方,晚上的确有脏东西,很凶,很可怕……最近晚上,已经死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入夜的时候去找灵泉的,没有人任何人知道,灵泉到底是什么,一口井?还是一片树叶,咱们这个村子,是有些诡异,不对头,有鬼玩意儿在害人。”   我说死人了,怎么不报警?   “报个屁的警啊。”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人人都在找灵泉呢,那些人都是晚上出去找灵泉……并且也找不到尸体,确切的说是失踪,不过,我估计是死了……保不齐灵泉是有,但有鬼崇借着害人呢。”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还有呢。”   “这苗家寨里,现在挺多外面回来的大老板,我爹和我哥在这里面,真算不上什么重量级的,已经落寞了嘛,二叔公,三爷,六婶,这些远方亲戚,都是从外面回来的,有钱着呢,很强势,据说他们的慧眼,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也是前几代的老人喝了灵泉。”   我点点头,看向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那你之前说,要带小青来,要用阴阳眼,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个村子,拥有天下最黑的黑夜。” 第七百六十八章 纯黑   最黑的夜晚?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什么最黑的夜晚。   “因为这个村子的外面,很奇特,晚上的时候,会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线光亮,可见度很低,像是鬼遮眼,这村里的人都说,灵泉现身了,吸收了整片夜晚的月华月光,在最黑中,才能找到灵泉。”   这灵泉呢,是这村里古老的美好传说。   据说这里有一个异象,苗寨里的先祖,在这里造了一口宝贝“月亮井”。   每隔一短时间,定期出来吸收月光,月光凝聚成一汪灵泉,喝了灵泉,就能开慧眼。   “月亮井?”我抽了抽鼻子,觉得匪夷所思。   在七夕的时候装井水,这不是七夕水吗?   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习俗。   七夕的时候,到河边,到井口打水,这是织女洗澡用过的水,据说这“七夕水”经久不腐,能去疮毒。   这七夕水说来也奇怪。   泡出的泉水带有一股清甜,最离奇的是真的不会腐坏,以前小时候,家里放了几瓶七夕的泉水,隔了好几年,还是没有腐坏。   其他时间储水的瓶子,都发霉长虫了,离奇得厉害。   我说:“感情我那边遇到了织女的传说,你这边也碰到了啊?”   “谁知道呢,可能真是七夕灵泉吧。”苗倩倩笑了笑,说:“你们见过最黑的,是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天黑,睡在房间里,周围一片漆黑?还是闭上眼睛,世界变黑?”   我说出了两个最容易想到的画面。   “都不是!”苗倩倩说:“晚上房间再黑,拉上窗帘,等时间久了,也是能慢慢夜视,看得清楚房间里的结构。”   我想想也是。   她又接着说:“而闭上眼睛,是最黑吗?也不是!你闭上眼睛,会发现眼里有很多‘电网’,在疯狂闪动,那也不是真正的黑。”   她说这里十分的奇特,晚上会特别的黑,黑到什么程度?   就是她形容的那样。   像是把全世界的光都吸收了,屋外面,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相当的恐怖,摸黑的到外面寻找东西,鬼才知道有什么玩意儿袭击你……”苗倩倩说:所以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出去。   我说:不带灯吗?   “带灯有用?”苗倩倩嘿嘿的笑,一脸古怪的说:等一下,带你出门就知道了。   月亮井?   让人开慧眼?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这民间传说中的精怪、鬼崇,都是吸收月光,在月亮底下,盘腿修炼,吞吐月光精华,才成了精怪。   这比阳气的级别更好,更讨精怪喜欢。   我觉得月亮井出没的时候,可能是也有些精怪、鬼崇吸引过来了。   人和这些鬼东西,都摸黑在夜晚里,找一口传说中的灵井,难不成真有织女和牛郎,在七夕想回,在这里的井里洗澡?   “有趣吗?”苗倩倩问我,“故老相传,苗家先祖打造了一口月亮井,大地上的古人们,还有鬼崇们,争相抢夺。”   我说:是挺有趣的,想不到你们苗家,背地里还有这种秘密。   月亮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但我本能的觉得,我觉得才是最诡异的。   “那晚上,十二点整,黑夜降临,我们出去看看,当然,小心谨慎一点。”苗倩倩招呼着我们坐下来,一起打牌。   她直接跑去浴室,洗了一个澡,说干活之前,得放松一下。   我就趴在房间的窗口前,看着外面,觉得怪奇特的。   等她洗完了澡,拿着浴巾擦头发,走出来问我们说:“小青儿,要洗澡不,小白狐也是,我衣柜里,有我小时候穿的衣服!”   “要!要洗澡。”   小青儿蹦起来,抱着小白狐,拿着苗倩倩递过的衣服走进浴室。   “那小游哥呢,你要洗澡不?”她拿着吹风机,拨动着头发。   “没带衣服来,我不洗,你们洗吧。”我说。   “你也可以穿我的衣服啊,反正等一下天黑了出门,谁看得到你啊。”苗倩倩拿出了一沓粉红色的长裙,还恬不知耻的拿出了一条小熊粉色可爱内裤,表示我可以穿她以前的内裤,她不嫌弃我是个变态。   “我……”我顿时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她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很期待的样子,说: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那咱们就正经点。”   她吹着头发,有一股洗发水的轻柔发香传来,“不管今晚怎么情况,我们能不能拿到灵泉,明天一早,我们马上就走……这种活儿——寻物启事,找东西的,咱们不太想接的,我们回去接正经生意。”   “下定决心了吗?”我问她。   “对。”   苗倩倩很认真的点头,望向窗外,眼睛散发五彩的光芒,“过了今晚,一切恩情,一切与这个家的牵连,一笔勾销,我从今天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是一个自由的女孩子,我要像风一样自由,堂堂正正的离开这个家!”   我笑了笑,她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我们聊着天,里面的小青儿抱着小白狐也洗澡出来了,湿漉漉的,抢过吹风机吹头发和白色毛发,等到凌晨的时候,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伴随最后一秒落下。   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轻轻响起。   我发现窗外,本来就漆黑的夜色,忽然像是一股浓稠的墨汁,从天上落下大片黑色幕帘,就像是一个伟岸的巨人站在天边,挥洒着笔墨,泼墨画一般,开始浇灌整片苗寨,把苗寨笼罩在黑暗中。   窗外,像是拉上了纯黑的布帘。   根本看不清窗外的一丝东西……像是天上全部的光线,都被某种东西吸收走了。   “这偏远的苗族山寨,还有这种怪事?”我望向窗外。   “对。”   苗倩倩缓缓站起身,“知道为什么晚上点灯没有用了吧?因为屋外,连灯光,散发的光线,都被吸收了……我觉得,如果是鬼崇,那么这个鬼崇,一定是很逆天的鬼物。”   逆天的鬼物?   我心里有些联想到了某些悲惨的古人。   走进外面的黑暗世界,绝对就什么都看不到,人对黑暗,对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本身就抱着一股未知的恐惧。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外出。   在出门的时候,苗一帆父子,叫住了我们,“请带上我们。”   我说:你们也要去?   “对,对的。”苗一帆有些紧张,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嘛。   我问他:那你看得到外面吗?不是瞎子?   “我们看不到,不过我有它。”他们牵着之前拴在门口的一条大黄狗。   我瞬间明白了。   狗眼、牛眼这玩意通灵,鬼遮眼,很大的可能是对这些动物没用的。   他们看不到,但专业训练的导盲犬,倒也可以,他们进入黑暗中,就像是盲人牵着导盲犬。   “村里的人,世代都是这样去寻找灵泉的。”苗倩倩说:不过黑暗中,有未知的神秘东西在黑暗中,可能会回不来了,你们确定?   她似笑非笑。   苗一帆咬紧牙关说:“确定,这不是有你们吗?你们会保护我们的。”   我想了想,说:既然要来,那么就跟上吧。   我打开了别墅的门。   外面就像是一潭浓黑的墨水,把房间内,寨子外,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小青儿率先走了出去,对里面的我们吆喝起来:“没事!我看得到东西,灰灰的,黑白世界。”   小青儿确认没事,她的阴阳眼的确看得到后,我们才跟着走了出去。   我闯入这一片黑色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脑袋,伸进了装满墨汁的脸盆一样。   黑暗中,我摸索着把小青儿递给的眼泪在眼皮上,这才渐渐看清了整个处于黑暗中的世界。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周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是……江山社稷图,无间地狱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九章 十八重地狱   “小游哥,有些像。”   苗倩倩拉了拉我的手。   显然她也涂了眼泪,第一次见到黑夜的画面,发现了异常。   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泛起了鸡皮疙瘩,意思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江山社稷图,只有两份。   就是程游夺走,我们程家历代的那一份江山社稷图。   而第二幅,是我们自己现在营造的新图,是和原图不一样的形态。   但我们全然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三幅江山社稷图……   并且,和我们两边的两幅图完全不一样,也是一种全新的形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苗倩倩低声说:“我们苗家先祖,曾经和范无救有关?”   我心中凛然。   江山社稷图的本质,不过是画中鬼村。   一副画里的鬼魂世界而已。   而眼前,让整幅图,就像是一块画布,直接笼罩在寨子里,与现实重叠……简直颠覆了我们对江山社稷图的看法。   这可能,也就是出现纯黑夜晚的原因。   我们看到的……   可能都是绘画出的墨汁。   那么,这一幅图到底从何而来?   历史上,竟然还有另外一副江山社稷图存在?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到了一定地步。   “可能在很遥远的时候,我们苗家打死了一代范无救,抢走了他的手艺?”苗倩倩有些得意,“我们苗家,很早之前就打造了第二幅江山社稷图?嘿嘿嘿!”   “去你的。”   我瞪了她一眼,“你们先祖打死了范无救,我要替他报仇。”   “哼哼,你想怎么报仇?”苗倩倩得意的看着我,扬起头颅,一副有种你打我的样子。   我呆了一呆,“反正你明天不是苗家的人了,报仇和你不沾边。”   “啊?”她一愣。   我和她斗嘴的间隙里,扭头看着周围的夜晚世界,和白天的景物重叠在了一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扭头,看到我们身后住着的苗家别墅上,刻着很多字。   “这户人家,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一直趴在窗口上看,那个老头唉,整天换老婆,老骨头肾亏,没有阳气,倒是养的小娇娘,细皮嫩肉的,很好吃的样子。”   “等他们什么时候走出来……咱们吃了他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挺怂的。”   ……   这别墅外面的墙壁上,门上,窗户上,我们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涂鸦,遍布整个别墅,刻得面目全非。   都是一些不知道的诡异东西,似乎曾经凑在别墅外,透过窗口看着他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甚至还留下了各种信息。   “苗倩倩,游哥,你们看到了什么?”苗拜有些心慌慌的,在黑暗中牵着一只黄狗,看不到周围,只能摸黑问我们。   “没,没有什么。”我说。   他们看不到,我自然也不会把在门口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吓他们。   看他们本来就面色苍白,肾虚体弱,估计行房过多,亏损严重,这么一吓,倒地不起那就麻烦了。   我望向四周。   静悄悄的一片,还是白天看到的树木,花草,街道走廊,似乎没有任何鬼东西发现我们,并且出现。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像是半圆形的黑罩盖在头顶之上,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星星月亮。   我打开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亮起来后,还是可以发光。   只不过十分诡异的是,散发的光,都被周围吸收了,这导致黑暗中,除了手机亮起的屏幕外,没有办法借着它的光看到其他东西。   这个江山社稷图……   真是把画中的东西投影到现实里?   我暗暗琢磨,不管这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从何来,都能给我很好的借鉴作用。   江山社稷图,一直是阴行圈子里最神秘,最逆天的一种阴器,其内自成一片画中的鬼魂天地,有改天换地,惊天地泣鬼神之能。   现在出现任何诡异的画面,都不为过。   “别,别开灯,别亮手机!”苗一帆瞬间激动起来,说:会被发现的,快点关掉!   我点点头,立刻黑了手机屏幕。   知道了苗倩倩之前的意思:不要亮灯。   因为亮灯,不能照亮其他地方,给你提供可见的视野,还因为它的发光,在黑暗中就像是一盏小灯,容易招惹鬼东西。   “古代就不用说了,点蜡烛、灯笼出行,都不能照亮这些黑暗。”   苗倩倩说:“现代,也曾经有人试过,用最强的远光灯,能照亮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里只能够照亮三米远的……但三米没用,反而容易迎来脏东西。”   我点点头,说:夜视仪没有用吗?   “没用的……”苗倩倩摇头,“夜视仪,也是要通过光线才能看到远处,这里都是摸黑,戴上夜视仪,也是摸黑……至于热感应也没有作用,这点,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我点点头。   这地方的确诡异啊。   一开始,我们就觉得可能是一场阴谋,现在越发的确定了。   这分明就是骗活人,进入江山社稷图。   至于具体的用意……   不太清楚。   我们循着夜色,一直向前走去。   发现一路上,和我们白天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灰蒙蒙的,黑白照片色调,一些路过的房子上,都有一些类似的涂鸦。   墙壁上的涂鸦,似乎是这里的特色。   那些房子里亮着灯,光线却透不到外面一点,里面偶尔也有人影闪动,却不敢出门。   “看来,敢出寨子的人很少啊?”   苗倩倩想了想,“因为看不到,像是一个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哪怕牵着一条狗,也是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命运。”   我笑了笑,的确是这样。   不过,我们在拐角的时候,见到了几个人慢慢的向走来。   那几个人没有牵狗,似乎注意到了我们。   “他们看得到我们?”我皱了皱眉头,阴阳眼的手艺并不少见,看来不仅仅是苗一帆父子,其他苗家的人,也找了一些阴人。   “是二叔公。”苗倩倩低声说:“咱们家里比较有威严的,在外地做钢材生意的,家里的族人都听他的。”   我点点头。   这个时候,二叔公走过来,笑了笑说:“早就听说,苗倩倩你结交上了一位阴行圈子里的贵人,果不其然啊。”   二叔公望向我:阁下,就是程游吧?   我说对。   “不得了,不得了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二叔公一边说,一边呵斥旁边的苗一帆,“我之前说过什么?家里的秘密,不许透露给任何外人知道,你竟然请外人来帮忙,通过家里的考验,想获得慧眼?”   “不是啊,不是啊。”   苗一帆瞬间低声说:“二叔啊,这程游兄弟,不是外人啊,是我家的女婿啊,苗倩倩的未婚夫啊。”   我摸了摸鼻子。   原来是这一茬,怪不得之前一直说,是因为苗家的秘密,对外人透露是违规的   “是真的吗?”二叔公满是威仪的看着苗倩倩。   “对啊。”   苗倩倩点点头。   “那倒也不算违背了规矩。”   二叔公点点头,想了想说:“你们两个人,在家族里虽然是块朽木,但也不是太废,是来找灵泉,那就来吧。”   二叔公走在前面。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只能跟上去。   这个时候,二叔公忽然神秘的低声说:“这里是我们苗家的重地,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摇头。   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还是一头雾水。   二叔公笑了笑,说:“天底下最大的宝贝,都汇聚在这里!这里就是一个宝库,这灵泉啊,只是其中之一,算不得什么,这里,是阴曹地府中的十八重地狱,每一道的地狱中,都关押着中国古代史上,最恐怖、罪大恶极的滔天凶物!” 第七百七十章 真假范无救   十八重地狱,关押着历史上最恐怖、最穷凶恶极的鬼崇?   我心里一凛。   地府,划分为阴间,十八重地狱。   阴间在传说中,是酆都鬼城,这里是给鬼魂们居住,投胎转世的地方。   而十八重地狱,据说是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给予受苦受难的地方。   好人去阴间等投胎,恶人去十八重地狱受苦。   这是民间的传说。   我之前看到了鬼村,酆都鬼城,里面有鬼魂居住,号称遇之无救,送入阴曹地府的传说由此而来。   旁边的苗倩倩嘀咕起来,“我就说,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有阴间,却没有赫赫有名的十八层地狱,难不成,是分开的?”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好人去阴间生活,恶人去十八层地狱受苦,或许我们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我望向四周,漆黑一片。   这里就是十八层地狱?   我假装不知,扭头问旁边的苗家二叔公,说:“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十八层地狱,阴曹地府……”   哈哈哈!   二叔公笑着说:“你既然娶了我苗家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了,我就给你说一说,你们阴行圈子里,不是有范无救的传说吗?”   我说对。   “谢必安与范无救,谢必安之前被人灭门,现在在广州的一个坟墓山村里,你听说过吧?”二叔公问我。   我说听说过。   “听说过就好,这就代表你在阴行圈子里,还有几分见识!”   二叔公十分骄傲,对天空抱了抱拳,表示尊敬,说:“我们苗家族人历代供奉的,是传说中的范无救一脉!最顶尖、最古老神秘的阴行世家。”   啊?   我扭头看向苗倩倩,还有这一出?   苗倩倩也摇头。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神经兮兮的,完全想不到自己苗家,祖上还有这种秘密。   现在一看,我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干活,搞不好还真是缘分。   “当然,供奉范无救一脉的,不仅仅是我们苗家,还有很多家族的,一共七家,在漫长的岁月里,只剩下四家轮流供奉,现在这一段时间,黑无常带着十八层地狱,轮到来到我们家。”   二叔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也算是走运,娶了我们苗家的人,一份天大的机遇就摆在眼前了,可以和我们一起供奉范无救大人!   和你们一起供奉范无救?   我心中觉得费解。   感情他们供奉的黑无常,不是我家啊?   我想了想,试探的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不仅仅几年前谢必安一脉被灭门,连范无救、遇之无救的黑无常一脉,这个阴行世家也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范无救家也被灭门了?你听谁说的?”   二叔公生气了,大声呵斥道:“范无救一脉,一直保存得很完好,我们几家,这历代一直供奉范无救大人。”   我顿时觉得不对味了。   这和我得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啊……   我抱了抱拳,让二叔公别生气,说:“敢问,江湖奇人,‘范无救遇之无救’的江湖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叔公见我还算谦虚,抚摸了一下胡须,说:你小子虽然见识浅薄,但年轻人,手艺好,难免有些傲气,肯虚心求教就好。”   二叔公说:黑无常,白无常,是相对立的,你懂吗?   “我懂。”我说。   “白无常,谢必安遇之必安,是只接好人生意,送好人投胎转世,再活一世。”   “黑无常,范无救遇之无救,是只接恶人生意,送恶人进阴曹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他说白无常帮助好人投胎,黑无常惩治恶人入地狱,这才是两家的根本。   “所以,眼前才有这个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收容了历史上阴行圈子里,最恐怖,罪大恶极的鬼崇。”二叔公一脸的崇拜。   我听得彻底不对了。   这对“范无救遇之无救”的定义都不对。   我们这边的遇之无救,是指送到画中鬼村,让鬼魂们,在酆都鬼城里快乐的生活。   他们这边的遇之无救,是指送到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   这有两个范无救?   不仅仅白小雪有真假,范无救也有真假?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和旁边的苗倩倩对视了一眼。   要说这个世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江湖上总有一些骗子,喜欢顶着别人的名头招摇过市。   就和那些鬼崇、妖崇一样,大多是“形式主义投机分子”。   你害人就害人了,背地里,还喜欢让村民给自己立牌坊,立庙,吃香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兴风作浪。   我望向苗倩倩。   苗倩倩贴在我的耳朵边偷偷说:“卧槽,原来我家,一直供奉着一个假的范无救啊?还是说……我家供奉的才是真的,你那个才是假的?”   “去你的。”我瞪着她。   我家的必须是真的啊。   白无常谢必安的传人白小雪,都来找我了,那能是假的吗?必然是两家世交,我才是真的。   “反正,得看一看。”   苗倩倩说:我家的这个黑无常一脉,理念也是有模有样的,也是遇之无救,不过人家这个无救,不是阴间,而是十八层地狱……并且,还真的有一副江山社稷图,就跟真假美猴王都有一根金箍棒一样,连金箍棒都能造假了?看看再说!   我也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你说你要害人,招摇撞骗也就算了,顶着我家的名头招摇撞骗,我肯定不能忍。   更何况,苗倩倩家,这个苗家寨,竟然还供奉了这个骗子,好几代……   这玩笑可开大了!   二叔公见我们窃窃私语,以为我们“小两口”恩爱着呢,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也没有辩解,我正好利用苗倩倩的身份,打入敌营。   不然真没有这个机会。   二叔公走在前面,说:“走吧,先过去,这里,会有些孤魂野鬼也会来凑热闹,一般人进来,强行进来了,可能还真会遭殃,不过你是咱们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估计难不倒你。”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叔公带着我们走进去,小青儿在前面开路,接下去,的确是碰到了一些不长眼的鬼崇,被她拎着桃核拍死了。   不过,我的关注点不是在这里。   我问二叔公:“那你们寨子里的人,进来想找慧眼,想找灵泉,不是死了好几个人吗?干嘛不救呢?”   二叔公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们苗家世代商贾,出了不少生意能手,拥有挺大的财力,才供奉着谢必安。”   “如果,咱们那些寨子里的族人,连自知之明的眼光都没有,看不清自己,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想侥幸获得慧眼,也是自找死路!”二叔公说。   我听得恍然。   这是一个关卡,考验自己的族人,能不能拿慧眼的。   想不到那么残酷,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我说:“刚刚二叔公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按照那么来说,十八层地狱关押着中国历史上,众多穷凶恶极的鬼崇监狱,怎么能是宝库呢?”   “是宝库。”   二叔公眼里有些复杂,说:这一次,十八层地狱出现在咱们苗家寨,是一次很大的机会,里面有很多鬼崇,不是吗?现今的阴行三邪,都没有进入被收容的门槛,你知道其中利害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真是形容的那样,简直可怕……   连绣娘那种级别的,能追着白小雪抱头鼠窜的,都没有资格被抓进里面吗。   “被关押的,都不是人变的鬼崇,人变的鬼崇,是没有资格被关进十八层地狱的,因为人的鬼崇,再邪门,也邪门不到哪里去!”   二叔公说:“被关在十八层地狱的,都是魔!随便扔出一个,都能引起现今阴行圈子里的暴动,无数阴行大家齐力讨伐,一番腥风血雨,是绝对免不了的……甚至每一尊魔,都在自己时代的江湖圈子里,搞得圈子凋零灭门,死伤惨重。”   我问:魔是什么?鬼崇不是人变的,还能是什么变的?   “魔啊?也不清楚什么东西变的,但神仙你听说过吗?既然有仙,那就得有魔了,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二叔公说:“十八层地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魔,祸害众生……至于魔,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代代范无救,十分仁德,愿意想方设法,镇压这种祸害人世的魔,把他们关在地狱里。” 第七百七十一章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那么魔……   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这种生物的存在。   不过现在一想,也才觉得不对。   这历史上,很多民间传说,都说有神仙,那既然神仙真的存在,那么魔,也应该在现实中存在。   但是,为什么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我脑海里急转着,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魔的消息,被人屏蔽起来,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   仙魔对立。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难不成,所谓的“魔”,其实是神仙的冤魂?   类似刘阿女那样的?   我忽然冷汗淋漓,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像是彻底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秘密。   我之前,就一直心里有个疑问。   屠杀神仙这玩意儿,什么好处都有,就是有一个很大的后遗症。   神仙被解肢后,必然怨气滔天,他们的屈辱,怨恨,对人的善良,必然逆转,化为史无前例的滔天鬼崇。   就像是刘阿女一样,被解肢后,怨恨难平,变成了史无前例的凶灵,为害一方。   或许,魔这东西……   其实,就是神仙被解肢后,他们饱含的屈辱与怨气,汇聚,冤死之后,灵魂化为的恐怖鬼崇?   在历史上,兴风作浪?   这就是魔。   我越想,越有可能。   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魔,就是神仙宰杀之后的后遗症。   我叹了一口气,“仙性、魔性,皆是人性,一念成仙,一念化魔。”   我想起了刚刚那一句话: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神仙至善,魔鬼至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讽刺,因为魔也曾经是仙,也曾经善良过,被伤害了之后,才变得如此恶毒。   这个十八层地狱的存在,就是把神仙解肢后,变成了滔天冤魂鬼崇,历代的各位阴行大家,合力镇压起来,关在这里。   算是太岁屠宰后遗症的一些自我补救措施。   二叔公说:“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都镇封着一些历史上的魔,他们被关在这里,咱们去讨好一下,想办法套出一些好处,利益都是巨大的。”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   二叔公又说:“这灵泉呢,是我们讨好其中的一位魔,通过了它的考验,才得到了灵泉,帮我们开了慧眼。”   他说别看那些魔凶残,十分恶毒,喜怒无常。   其实,他们被关在监狱里,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是很无聊的。   不介意和一些无意间闯进来的人玩耍一下,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给与一些好处。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   “这其中,宝贝很多,不过我们的能耐有限,只能通过其中一位的考验,得到了灵泉,为什么呢?因为那一位是最好说话的,你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杀你。”二叔公说。   他还对我说,所以,才有类似他们几个苗家的族人,尽心尽力的供奉谢必安。   因为随便露出一些东西,都足够他们整个家族的人,荣华富贵了。   我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我脑海里觉得有些震撼,又有些匪夷所思。   听起来,这个谢必安,难怪要被苗家供奉起来,认为是真的谢必安了……   甚至连我都觉得是真的了。   因为能收容历史上一些神仙的冤魂,镇压在这里,其中底蕴,有些难以想象。   我说:接下去,是进入十八层地狱看看吗?   “对的,对!”   二叔公说:“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小心翼翼一点,随便一个都是历史上最恐怖、罪大恶极的恐怖阴崇,随便拉出一个……现在的阴行圈子合力,都不一定能镇压住,就算解决了,也基本损失惨重。”   二叔公反复强调。   接着,他带我们去见他们苗家的根本秘密,来到了一个楼里。   旁边的苗一帆,哆哆嗦嗦,终于开口了,说:“二叔公,这里不是咱们的祖庙楼吗,咱们建这东西,不是摆设吗?里面不是空无一物吗?”   “空无一物?”   二叔公哈哈大笑,说:“如果不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招了一个好女婿,你是没有资格知道咱们苗家寨,祖庙的秘密。”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确!白天是空无一物,平日里也是空无一物,在必要的时候,这里就迎接十八层地狱投影,降临在这栋楼里。”   苗倩倩忍不住低声问:就和我们白天,看到这里,和晚上看到这里不一样,对吗?   “对,你很聪明。”二叔公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瞬间就明白了。   这楼里,平常都是空荡荡的。   主要任务,就是必要的时候,让十八层地狱,用过一种“鬼崇魅惑人心”的法子,出现在这里。   我们来到了楼前。   这楼白天里,上面写着苗家祖庙,现在,上面写上几个阴气森森的大字:   十八层地狱。   二叔公有些骄傲的看着我们说:“怎么样,震惊吧?厉害吧?传说中的顶尖阴行世家,黑无常范无救一脉,手里掌管着十八层地狱。”   “厉害。”我说。   “走吧,咱们进去。”二叔公带着我们走进去,说:小心一些,别惹恼了一些魔,每个牢房,都是很恐怖的怪物。   我们跨步走了进去。   我们发现中央一条阴暗的走廊。   两侧是一间间牢房,牢房的门口是铁门,铁门顶头有个小窗口,可以给人看进去。   牢房的墙壁上,也和外面一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涂鸦。   二叔公说,这些都是古人留下来的信息,教我们如何接触这些魔头,这些历史上让人闻风丧胆,让历代阴行圈子头皮发麻的怪物。   这其中留下涂鸦的,有他们苗家的先祖,也有其他的供奉范无救的家族之人。   我们一进来后,在这古老腐旧的长廊里,看到一排很沧桑的文字,牢房上面在解释魔的定义:   “魔之所以是魔,是因为他们和仙一样不能解释……神仙是长生,而他们是不死。”   不能杀死?   我抽了抽鼻子,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这些鬼魂只能被镇压在这里?   我们继续前行。   在第一间牢房上,见到了第一个魔,又看到了一连串的涂鸦。   “代号:羞女。”   “危险程度低,它的外形是害羞捂着脸的女人,她永远背对着你,你看不到她的正脸,看似无害,却拥有致命性,如果你因为她的害羞而不去看她,转移一秒的视线,她会立即杀死你。”   “羞涩,又爱找存在感,就像是女人一样不可理喻。”有人写下一排字。   “她就是女人。”   “兄弟们,讨好她没用,她只会给你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能力,让异性喜欢你。”   底下还有人做了调查,“据说这个鬼玩意儿,出现在宋朝末年,来历神秘,她诡异的恐怖特性,把当时阴行圈子,搞得鸡犬不宁,有人叫做无常鬼,人心惶惶的,在陕西那边,现在还有类似的传说留下。”   我们看完这些涂鸦,觉得有趣。   我透过小窗口看进里面,发现一个捂着脸害羞的女人,像是感受到来了我的视线,很害羞的背过身,羞涩天真的小马尾女孩。   我觉得好奇。   不管怎么看,哪个方向,从四面八方,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像是根本没有正面,一直背对着我捂脸,十分诡异。   我看了一会儿,目光离开了窗口。   瞬间。   “该死,该死!”撕心裂肺,她如野兽一般的怒吼从窗口传出来,杀意蔓延,“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乎我了!!你为什么不看我了!!我好寂寞啊,我好孤单啊,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   我瞬间一呆。   听着里面的咆哮声,一股恐怖的鬼气蔓延开,觉得毛骨悚然。   二叔公笑了笑,说:“如果你选择进去讨好她,没有眼前这个囚笼的话,你不看她的一瞬间,已经死了,因为她觉得你不爱她了,不关注她了,就会杀死你!”   “卧槽!病娇啊,心理变态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看她,又害羞得不行,你不看她,她又觉得你移情别恋了……果然够无常的,不愧是陕西无常鬼,内心脆弱得很……惹不起,惹不起啊。”   “现在,你们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了吗?”他问我。   我心中有些震撼,点点头。   生前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仙,死后,变得那么喜怒无常,真的是很有魔性,变成了魔,扭曲,满是人性的略根性和残忍偏激。   如果说,仙汇聚了人一切人性的美好,那么魔,就汇聚了人性的众多贪婪。   我问旁边的二叔公,“我觉得她的能力很有用啊,让异性喜欢你,为什么说没用呢?”   二叔公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用,只要有钱,想要什么男人女人,找不到?”   我想了想,也对,这个能耐,的确够鸡肋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异物调查局   你注视她,她害羞的捂着脸,背对着你。   你一不注视她,她立刻就扭头看你,把你杀死。   “你永远都看不到她的正脸。”   苗倩倩轻轻总结,“她必须活在世人的聚焦视线下,盯着她,才会人畜无害,不然一不关注她,视线离开她一秒,她就会立刻杀人,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诡异的危险鬼崇?”   我觉得,她的存在意义很深,就像是一些人脆弱的内心,以及虚伪的外表,需要众人的监控,才能保持和善的外表。   “或许,这种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人的某种暗面。”   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有些了解到这种诡异生物的特性了。   二叔公说:“这种怪物,是很可怕的,几乎没有人能制服这种鬼崇,他们就像是某种‘现象灾害’,历史上,每一个仙,都有一个对应的魔,不过,它们一般也有对应的弱点,就比如刚刚那个,普通人轮流盯着她,就能控制她。”   我听得奇异。   阴行圈子的阴事办多了,基本上什么可怕的鬼崇都见过。   但那么诡异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强得恐怖,像是神仙一样,但弱点也很明显。   二叔公说现在怪物的危险程度很低,弱点很明显,越往后走,危险程度就越高,就越匪夷所思,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当初是怎么捕获的,都难以想象。   我们在第二间牢房里,看到了一排描述。   “代号:香蕉。”   “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它的外形,就像是一只橙黄色的水果香蕉,它本身没有智慧,是一件死物,但任何生物见到它,都会产生一种剧烈的仰慕情绪,可以为它出生入死,膜拜它,它就是人类的信仰。”   “它的存在难以理解,让人对世界的神秘未知,越发敬畏。”   “邪教香蕉,一群人类对着它膜拜,是多么滑稽和可笑。”有人留下一排字,“各位异调局的女性同僚,对它有兴趣吗?”   “没兴趣。”   “据说,曾经出现在明朝苗疆的一座深山里,那里的族人,成百上千的狂热崇拜一颗香蕉树,甚至自作主张,为它献上少女,无数虔诚的少女爬上去,成为它的妻子,十几个少女挂在树上嗯啊,场面十分的萎靡放荡。”   我看得头皮有些麻。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简直邪乎得厉害。   我之前碰到就是蘑菇盆栽,长相狰狞的蘑菇,坐在花盆上吸女人阳气,我已经以为够邪门了,谁知道这里还有一根香蕉。   我透过窗口偷偷看去,发现里面真的有根香蕉。   看到它的第一眼,一股嫉妒仰慕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香蕉?   那橙黄色的外皮多么美丽……   那桀骜不驯的造型,如此威严。   我甩了甩脑袋,连忙不去看它,它能影响我的神智。   和鬼崇故意魅惑人心不同,它这种更加纯天然,像是自然产生的,让人毫无提防。   我缓了缓神经,按着太阳穴,“这些鬼崇、邪崇,真是可怕得紧,不愧是历史上,阴行圈子里比较可怕的脏物。”   “我们一直在收容它们,一直在守护这片土地。”   二叔公说:“甚至我们这些年,还得到官方背景,成立了异物调查局,专门负责收容、控制、保护,寻常的阴事,交给江湖上的阴人解决,如果出现了类似的异物,我们异物调查局的成员,就会悄悄介入调查,将其强行收容,关押,以免造成巨大的影响。”   我沉默了一下。   还是有官方背景的强大阴人机构?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机构。   我就一直疑惑,有陈天气那种重案组,也经常接触这类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更加专业的组织?   看起来这个异物调查局,成员还蛮多的。   那个“范无救”扎根的底蕴,实在是深厚得不行,必然是其中最顶层的成员,他拥有十八层地狱,是隶属于朝廷管制的阴人。   我的内心有些起了疙瘩。   怎么越看……我才越像是假冒伪劣的范无救?   苗倩倩瞪大眼睛,忍不住说:“二叔公……你这分明,就是一个监狱机构嘛,里面的成员,负责看管,关押着各种历史上恐怖的阴崇。”   这……   这到底是……   旁边的苗一帆,苗拜,听到了自己家的根本秘密,吓得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我和苗倩倩,不仅仅引起了苗一帆的重视,也引起了苗家二叔公的重视和欣赏,根本接触不到这种隐秘东西。   二叔公笑了笑,说:“异物调查局成立的意义,就是介入调查,处理掉这些匪夷所思、超自然存在的异物,一般我们不接纳外人,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科室和办事处,不过,你既然是我们苗家的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这里面有很多厉害的阴人高手,都在帮组织做事。”   二叔公还指着眼前的长廊,说:看到这里没有?无数顶尖的阴人,梦寐以求加入这里,因为这里的监狱,关押着历史上最恐怖、最强大的凶物,可以定期和这里的凶物交流,探索他们的奥秘,这对阴人是巨大的诱惑……这是成员的定期福利。   我若有所思。   像是彻底了解到另外一些组织的存在,现代阴行圈子的构成模式。   这个机构,就像是抓杀人犯的调查重案组,只不过,他们抓的不是人,但抓起来后也关进这所十八层地狱里,一般的鬼崇人家不管,就管那传说中、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魔。   我们继续向前走。   看着一个个古怪的脏东西,在监狱里,各有各的狰狞和特点,有些诡异得匪夷所思,这些都是历代仙死后的冤魂。   甚至,他们有些存在于几百年前的历史上,各个诡异地方,陕西、武汉、广西的民间传说里,成为了原型。   比如我在一间牢房里,看到一个粉雕玉琢,人畜无害的小孩,一脸呆萌可爱的看着我。   “代号:化生子。”   “它的外形是小孩,总是喜欢以乖巧的神色获得大人的信任,然后搞得人家破人亡,现在它的恐怖传说,仍旧流传在湖南、湖北两地。”   “这玩意儿可够凶啊……那一天,人类终于想起了被熊孩子所支配的恐惧。”有人又留下一排字。   ……   看起来,有些成员还挺年轻的。   这些监狱里,异物调查局的成员们,在墙壁上各自歪歪扭扭的涂鸦,给了很详细的介绍和说明,似乎这个机构很松散,不过,我继续先前走,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代号:年兽。”   “危险程度低,年兽的外形是一个可爱女人的样子,她孤独寂寞,胆小怯懦,害怕和人接触,她惧怕人类的大笑,害怕炮竹刺耳的声音。”   我从牢房的门口看过去。   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才发现下面写着一排字:尚未收容。   我有些疑惑,问二叔公,“尚未收容,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没有抓到。”   二叔公说:其实很多魔头,都不一定关在这里,虽然这里有绝大部分,却有漏网之鱼,因为其他阴行世家,也有一些收藏,甚至一些不知去向,只能在这里立项调查。   我摸了摸鼻子。   刘阿女在我这里,自然不会被关在这里。   并且,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之前碰到的刘阿女,白小雪就对我说,这不是一般的鬼崇,甚至不可以用鬼崇衡量,原来是这个意思。   之前,我们就接触了“魔”这种玩意。   只不过这些鬼东西,大多数早就被抓了起来,就跟神仙一样罕见。   生前被解肢,死后被在这里关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免得变成了魔头,到处危害社会。 第七百七十三章 杞人忧天   这就是长生的痛苦,漫长的岁月,不过是一种受罪。   成仙又有何用?   长生又有何意义?   活着提心吊胆,躲在深山里,数十年上百年,小心翼翼的苟延残喘,到处被人追杀。   死了之后,还被人解肢,冤魂变成这类魔头,被关押起来,彻底活得暗无天日、不知岁月的日子。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苗倩倩笑了笑,说:“善到长生便是死,死到极怨便作魔。”   她偷偷压得声音在我耳朵边说:“这个世界活着真累啊,做好人难!做恶人也难!……当个神仙做好人,到处被人迫害,死了当个魔头,怨气横生,刚刚想开始报复社会……结果人们把你关起来,给镇压几百年。”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觉得的确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悲惨。   我们继续参观。   我以为我在阴行圈子里待久了,什么邪乎的鬼玩意都见过,没有想到在这里,才见到了很多让人叹为观止的鬼崇,他们存在的形式,拥有的能耐,简直匪夷所思。   简直是大开眼界。   难怪要关起来,因为这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吸人阳气的鬼崇、妖崇……如果我办事,碰到这些鬼东西,他们古怪的未知恐怖特性,以及不可用蛮力对待的特点,估计是凶多吉少。   并且,这还是在外围。   危害程度比较低,虽然恐怖得厉害,不过却有致命弱点。   比如羞女,虽然强得恐怖,但发现她的弱点后,你一直盯着她,她就不会杀人,普通人一直盯着她,任何人都能控制她。   那个香蕉是死物,让人看到产生狂热的崇拜,却不直接害人,死物再恐怖,也只不过是死物。   年兽,可以用大笑声、炮竹声驱赶它。   之前我们就是用这种手段,配合白小雪,捕获了恐怖到极点的刘阿女。   我们继续向前走。   越往后,就危险程度越高。   我们看到一个个牢房里,窗口处,有阴冷血腥的眼眸,有暴虐的狂笑,有满是人性恶毒的嗤嗤低笑。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监狱中,来到了比较危险的区域,我竟然又看到了一个很邪乎、熟悉的东西。   “代号:梦貘。”   “危险程度极高,传说中只在噩梦中存在的恶鬼,形象千变万化,它永远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怖的东西……这种生物活在你的梦里,以恐惧为食,它在人们的噩梦里,造成的骚乱……可以无限大。”   下面有一行字:尚未收容。   我抽了抽鼻子。   这不是我之前抓的梦貘、放进江山社稷图的那个吗?   之前,勐海芸就给我说过。   梦貘是古时候,秦朝的时候,阴人徐福,猎杀大量的神仙,用神仙的阴灵,做成了十二神兽的雕像。   我们当时碰到的,是梦貘雕像。   “原来梦貘也是……早就有这个性质了,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发现,年兽刘阿女,梦貘,其实是很相像的……”我心中安耐情绪,心中暗暗揣摩整理。   我的江山社稷图,用的是刘阿女,还有梦貘的能耐。   他们都是史上独一无二的恐怖鬼崇,都是神仙的冤魂化魔……这一副江山社稷图的前景,只怕前所未有的大。   “怎么了?”二叔公问我们。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缓缓把内心的想法按下,在这里,我竟然了解了很多东西,之前碰到一些阴行阴事的未知疑惑,也迎刃而解。   阴行阴事,万事万物,都是有其规律。   只不过一直等待发掘,一直等人寻找。   之前我找不到这种规律,现在一想,念头瞬间贯连起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参观这个原来是十八重地狱,现今,是异物调查局的监狱,关押着古代历史上各大恐怖的鬼崇。   在这片高危地区,一个监狱门口的简介上,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代号:鬼鲸。”   “危险程度极高,这个鬼崇十分罕见,不是魔,它的外形是一个巨大的鲸鱼影子,就像是天空的云朵阴影,影子在大地穿过山川、大树,覆盖之处,任何生灵都会被夺走灵魂……曾经在宋朝阴行圈子,引得巨大的沸腾。”   我又在低下看到一排字:尚未收容,已介入调查,正在观察目标。   我说:“已介入调查?”   二叔公看到我停驻在这里,笑着说:“怎么?你已经听说过重新出现在阴行圈子的阴行第三邪,鬼鲸娘子啊?”   我说对。   “历史上,出现在阴行圈子里,比较邪乎,比较厉害的,在这里都会榜上有名,这个鬼鲸比较特殊,十分罕见,不是魔,却成功上榜。”   我问:二叔公,那么恐怖,为什么阴行圈子里,现在还把它之列为第三邪呢?她或许单凭武力,不会比绣娘强,但危害程度,足以骇人听闻。   “因为目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怖程度。”   二叔公说:“大家都只是猜测,她的一些能耐有些相像,并不确认它就是传说中的鬼鲸,因为除了仙魔,人的鬼魂也是有寿命的,我们并不认为她能从宋朝,活到遥远的今天……不过,现在也已经列入了异物调查局的预备名单。”   我点点头。   小桃红的确没有活到今天,是投胎转世,她的记忆,活到了今天。   小桃红,已经是灾害程度级别的鬼崇了,凶得厉害,只要她愿意,能搅得天翻地覆,露出本体巨大的影子。   这里的十八层地狱,碰到榜上有名的邪崇,鬼崇,我竟然还挺多认识熟人,成功上榜的。   我默默安奈下心思,打算以后抽个时间,想办法联系一下小桃红,免得也被抓进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毕竟她可不是这里的怪物,被抓进来,可以一直慢慢悠悠的长生,她只能在这里老死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   鬼鲸娘子已经在比较里面了,可是最里面,还有更恐怖的玩意儿。   最里面的几个牢房,用这个异物调查局自己的专业术语来说,已经是特大灾害级的了。   我在比较尽头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只有一段简短的字迹。   “代号:程琦。”   “未知邪崇,它拥有魔一样的不可理解的不死性质,不可接触,不可惹怒,不可调查。”   我看得一愣,三个不可……   扭头过去。   二叔公足以到了我的目光,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我只知道这里有个房间而已,据说是不愿意招惹的东西,咱们调查局的领导层,几位科室主任,应该知道是什么。”   我顿时没有说话。   程琦的危险程度果然高,凶得人家都不想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房间里停下。   “到了,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你们说不是要获得灵泉吗?”二叔公指了指眼前,“就在这里。”   我默默安奈下内心紧张的情绪,比程琦的危险程度,还要更里面,历史上最凶的鬼崇之一,到底是什么?   我扭头望去。   “代号:杞人。”   “杞人几乎无所不能,这是历史上,一位真正意义上唯心主义的男人,他的出现,超越了阴行对鬼崇的任何认知。”   “他曾经出现在周代杞国,被当时的臣民当成真正的神,甚至有谣传,它是世界上第一个神仙,所对应的第一位魔,它简直可怕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一个神仙,所对应的魔?   不就是之前讲过,教织女这些人求道的那位,那个号称惊才绝艳,开辟问道长生的男人吗?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这一段简短的话语,扭头问二叔公,“这就是我们要拜访的对象吗,要从这个被关在监狱最深处的男人身上,得到灵泉?” 第七百七十四章 忧郁症死神   “对。”   二叔公眼里有些复杂,“某种意义上的无所不能吧,他拥最恐怖、最暴虐的能耐,却拥有最弱最温和的脾气,据说它是自愿,要求范无救把它关在这里,因为它随便到一处地方,都会有人迅速死亡。”   啊?   自愿的?   “对,我们碰到的鬼崇,都是小范围的,还是你能理解的,但是魔这种生物,和仙一样不可理解,拥有各种奇异能力,造成很大的灾害。”   “它拥有最好的脾气,所以,我们最好和它接触,要少说话,免得他无意间杀死我们。”二叔公推开门,走了进去,说:我们进去看看它吧。   门里面,有个胆怯懦弱的男人。   杞人的形象是一个胆小男人,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走进来,“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史上最凶的鬼崇,它还怕我们?   我们几个人走进来,觉得匪夷所思。   其他的牢房,哪怕是最弱的羞女,根本不敢打开门,而这里,却敢打开,随便去见这个恐怖的鬼崇。   “杞人,我们来看你了,我们想通过你的考验。”二叔公说。   “啊?”   怯懦男人露出惊慌,离我们更远一点,说:可以的,可以的,你们要通过我的试炼吗。   它给我的形象,没有暴虐、强有力量着该有的没有自信,卷缩在牢房的角落。   “依旧是你当年灭村的时候就可以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二叔公问。   “可以,可以,请进。”怯懦男人伸出手指,在牢房的墙壁上画出了一个拱门。   一瞬间,一扇门打开了。   我们清楚的看得门的那边,有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甚至还有一股清甜的花香传来,仿佛对面链接着仙境。   “尼玛……”苗倩倩瞪大眼睛,“比神仙还神仙啊,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画了一扇门,就直接出现了。”   苗倩倩偷偷戳了我的腰一下:任意门,我怀疑他的能力,是哆啦A梦!   “别吵吵了。”我无语的看着她。   我觉得应该是有一种迷惑人性的魅惑能力,毕竟,鬼崇都会这一套……   这个门,是假的。   “进去吧。”   二叔公扭头看着我们说:“你们来的目标,不就是这样吗?开慧眼,进去后单独通过了考验,就能得到灵泉。”   我问二叔公:考验到底是什么?   “在一个小时内,救人,尽可能在杞人手底下,救更多的人。”他说:“这就是我们苗家世代的考验。”   救人,在杞人手底下,在一个小时内,救更多人?   听起来挺简单的,目标很明确,不过却让人心里犯嘀咕。   “要进去吗?”   我问旁边几个人。   “进去啊,必须进去。”苗一帆面色惨白,却和自己儿子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灵泉的。”   “对对对。”苗拜连忙看着苗倩倩,说:“记得帮我拿灵泉啊,你都跟我们说好的,离开可以,得帮我们这个忙。”   我看得他一脸丑恶的嘴脸,有些心烦。   不过,苗倩倩家的背景,竟然那么古怪,她的二叔公还不是普通人。   不管是真的要拿什么灵泉,给这两个开慧眼。   还是那个神秘的“范无救”,眼前这个十八层地狱的江山社稷图,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都想弄个明白。   看起来……   弄一弄这个慧眼,博得这一位二叔公的信任,应该是势在必行了。   我扭头看向小青儿,小白狐,“一个小时而已,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小青说:我跟着小游哥那么久了,不是吃素的。   我点点头,小姑娘也混了那么久,我觉得她差不多应该独当一面了。   毕竟按照二叔公的说法,不至于死人。   “那就进去吧。”我们几个人,挨个走进了拿墙上的门。   进了门,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鸟语花香,是一片山村。   我们几个人分明进入了同一扇门,却没有看到对方,而是各自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环境。   “看来,我们是真的分开了,那得快点出去了。”我摸了摸鼻子,望向四周,我正在一个村子门口。   一个小时……   看起来不会太长,我看向这个和平的小村,村民都穿着麻皮布,草鞋,看起来年代久远。   据说杞人……   出现在周代的一个杞国,杞人忧天。   我脑海里转动了一下——考验什么?   我觉得苗家,要得到慧眼,考验一个人的眼光,一个人的为人处世。但是,这为什么和救人扯上关系呢?   我想了想,一个小时内时间紧迫,必须先去找到杞人,拦着他。   我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   竟然没有浪费时间,就在村头的院子门口前,看到有个忧郁的男人,吃饱喝足了,坐在树下看着天空发呆。   “什么时候,天塌下来啊?”他看着天空一脸忧郁。   那么文艺的吗?   我天天看了看天空,湛蓝一片。   我缓缓靠过去,发现真的是杞人,他一脸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我今早起床,有些咳嗽,听村头的王叔说,咳嗽可能是肺病,我可能得肺病了,我这个人从小身体就不好……”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忧郁症的病人。   对待任何的事情,都异常的焦虑,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生怕自己患上各种疾病而死亡。   认为自己可能是患病了。   我靠过去,尝试着沟通一下:“咳嗽,不一定是肺病。”   “那是什么?”他问我。   我尝试着从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说:“可能是喉咙发炎?你的喉咙有没有干涩,又有没有发肿,没有吧?”   杞人瞬间忧郁起来,他的声音竟然变得沙哑,脖子发红,喉咙肉眼可见的肿了一块,“可能真是我的喉咙发炎了,我能感受到,你说的那些症状……我越想,就越觉得像,你说的病我都得了。”   我瞬间浑身一震。   他刚刚还没有这种症状,我随口一描述,他竟然身上开始出现了这种体征?   这是心理暗示?   我不是没有见过“心理暗示”的强大,之前的程教授,死神之手,一些人被他接触后,身体瞬间承受了死亡才有的痛苦,导致身体被暗示自己已经死了,出现了死亡休克的体征,所以被他抚摸过的人,瞬间机能坏死。   这是心理暗示的可怕。   之前还有一个著名的试验。   说是给一个死刑犯蒙上脸,假装割开他的脉搏放血,其实是在旁边开着水龙头滴水,不过一段时间,那个死刑犯死了,以为自己真被割了脉搏,休克而死……   “他的能耐,是心理暗示?”   我内心一沉。   这个时候,杞人又抱着脑袋痛苦的呢喃起来,看着村里的人,不断往坏的地方想,“完了,完了!我的喉咙发炎了,我脖子一定会烂掉。”   他一边说,脖子开始缓缓腐烂,出现恶臭,诡异极了。   他一抹喉咙,竟然真的流脓了,越发笃定了,更加痛苦的说:“怎么办,怎么办,那么严重,我可能要死了,我这种病还可能会传染的,村里的人得病了这么办?我必须得立刻村子,不然肯定会传染的。”   他一说完“传染”这一句话。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村子里,走着路上的行人,远处耕田的农民,脖子迅速腐烂,声音沙哑,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体征,被他传染了。   我忽然浑身冒汗,长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我瞬间明白了——杞人的能力,是自卑,怯懦,拥有强大的心理暗示,不仅仅能暗示自己的身体,还能暗示附近其他人的身体?   “啊!”   杞人也明显看到了远处,一些路人开始捂着脖子溃烂,露出巨大的惊恐神色,彻底笃定了会传染的想法,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有离开,已经开始传染了,完了,完了,脖子烂到一定程度,一定会断掉的,脑袋一定撑不住了……”   他一说完,旁边的路人身体也似乎接受到了心理暗示,脖子溃烂浮肿得更快了,很快,终于有人……   咔擦。   脖子终于撑不住脑袋掉在地上,头颅呆滞的看向前方。   “啊!!死人了!怎么会有人死了!”杞人惊恐痛苦的大叫起来,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走,猛然抱着一棵树,拿头疯狂的撞树,愧疚万分,“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害死人了,我害死人了……”   他额头流血了,缓过神,呆呆的呢喃,“我怎么会那么激动?不断撞树,难不成,这种传染病,还有让人发疯发狂的能力,万一那些发狂的病人咬人了,就可能传染得更快了,怎么办才好……”   他这一句话说完,周围摸着脖子的人,眼眸带着一抹血腥,疯狂相互撕咬起来,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我愣住的瞬间,发现短短几秒,村里已经出现了大量村民,开始病发死亡了。   “卧槽……”   我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第七百七十五章 漫长一小时   我浑身毛骨悚然。   这是何等的被迫妄想症?   给他一个普通的喉咙发炎,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把这妄想“进化”成一种恐怖的瘟疫病毒。   再这样被他联想下去,我估计整个村的人都死光了……   “兄弟……”   我想了想,安奈住心里恐慌,对惊慌的杞人说:“冷静一下,别急!你患上的喉咙发炎,可能是一种邻国的新型传染病,我曾经游历周代诸侯国,见过类似的疾病,这是能救的,这种病,主要通过说话来传染。”   “说话会传染?”   杞人面色一白,连忙掐住自己的喉咙,面色极其愧疚,“都怪我一直在说话,传染给了其他人。”   旁边的人,还在死亡。   甚至他们惨叫中,疾病开始还带有声音传染的性质,传染得更快了。   我说:“所以,你别说话了,你的病还有救,那些死了的人没法救了,活着的人是能治好的。”   呜呜呜!   杞人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一脸乞求的望着我,等着我救人。   我从旁边拔起了一把杂草,拿起他在院子里烧饭喝水的锅,倒上水,丢进去煮,没有一会儿,一股杂草的气味传来。   “这新型的喉咙发炎,能通过空气传播,也能通过空气治疗。”   我用沫小兮的口吻,尽可能的用心理暗示他,“来——闭上眼睛,你开始闻气味,是不是有股剧烈的辛辣感觉,很刺鼻,这是药效起作用了。”   他连忙闭上眼睛。   我拿起旁边锅里的热水,掺杂着旁边的凉水一混,泼在他的脖子上。   “是不是感觉脖子很热,很湿润,像是碰到热水的感觉?只是你闻到草药,药效起作用了,只是治愈的征兆……你的脖子开始恢复健康了……这种病,来得快,去得越快。”   我尝试说得更加具体一些。   并且用魅惑的口吻,暗示他相信这一点。   他既然那么喜欢妄想,我就陪着他一起妄想。   果不其然,我看到他的脖子开始缓缓治愈起来,似乎病情有好转的迹象。   我继续用魅惑的口吻暗示他,说:“我已经烧了很多这种药草,你闻一闻——烟很浓,很剧烈,其他人都闻到了,他们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   我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些抹着脖子惨叫的村民,慢慢开始康复。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扫了村子里的人一眼。   这才死了十几个人,还好我反应快,如果再慢一点,给他疯狂联想,我估计这种病得搞得人类灭绝。   “可以睁开眼了……”我说。   杞人睁开忧郁的眼睛,望着旁边的一切,欣喜若狂,“啊!太好了,这个病开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这种病那么奇怪,有没有复发的可能性……”杞人又一脸忧郁的想着。   他的脖子上,又开始缓缓浮肿起来……   “你又来了?”我这时才猛然察觉到,这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我和他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这家伙……   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吗?   满脑子都往最可怕的地方联想,居安思危也得有个度不是?   我压下恐惧,尝试引到他的恐慌情绪,缓缓的说:“杞人,水痘见过吗?我周游列国的时候发现,这种怪病一个人只会发病一次,发病了之后,还会产生一种抗体,让人从此再也不会生病了。”   我彻底断了他的疾病妄想,不生病了,看你还能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和你杠上了,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离奇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杞人听了,顿时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十分庆幸,激动的和握了握手,“老实讲,我刚刚太害怕了,我怕你让我闭上眼睛后,黑黑的,我再也睁不开了……“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杞人惊恐的低声说:“其实,我这个人一直在思考,我们人闭上眼睛,好可怕啊,闭上眼睛,会不会再也睁不开了……”   我顿时,冷汗淋漓。   我扭头望向四周的村民。   啊!!   “我的眼睛!”   惊恐声忽然开始响起。   人是有不自觉眨眼的本能,那些村民眨眼之后,眼皮竟然再也睁不开了,像是被人拿锁头,扣上了眼皮一样。   杞人看到这村民暴乱的一幕,越发惊恐了,他慌张的喃喃起来,“果然啊!人闭上眼睛,是很危险的,我们闭上了眼睛,可能再也睁不开了……并且周围黑黑的,可能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好怕,好怕啊……”   啊!   “我听不到东西了!”   村民到处哀嚎,恐惧,开始蔓延……   杞人,开始剥夺周围人的五感。   ……   我和杞人做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斗争。   这个期间,杞人爆发出各种担忧,神经兮兮,他敏感脆弱的神经,使得他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些不幸的想法,满脑子世界毁灭,杞人忧天。   让我拼命安抚他。   但是即使如此,及时的想出各种办法来制止,村里还是陆续死了五十多个人。   我从未感觉过一个小时有那么漫长,就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样。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我在最后一分钟内,安抚了杞人,周围的画面慢慢开始变化,变得暗淡。   一个小瓶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灵泉?我算是合格了吗?”我轻轻伸手一抓,经历了之前那个谢必安的村子,觉得这个还不算太难。   刷。   周围彻底变得白茫茫一片。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在牢房里,呆滞的坐在地面上。   旁边几个人也是如此。   苗倩倩站起身,“果不其然,我们其实还在原地,看到山村的一切……连我们刚刚看到的那扇门,都是强烈的心理暗示吗?就像是催眠一样?”   “好恐怖的心理暗示。”   我笑了笑,“我觉得应该那么总结——杞人,他的外貌是一个忧郁的男人,是历史上,一位真正意义上唯心主义的男人,他拥有一种强烈的心灵气场,能心理暗示周围的人,让自己,也让别人他们的身体,相信这一切……”   “很聪明。”   二叔公笑了笑,拍了拍手,赞赏的说:“怎么样,你们的情况如何?”   牢房里,怯懦的杞人扭头,望着我们:“村里五百个人,按照你们家设下的规矩,能活下四百个人合格。”   他望向苗家父子,“苗一帆仅仅活了一百多人,苗拜全灭。”   他们父子是失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苗一帆怒吼道:“为什么搞得那么荒诞,用这种滑稽的方式来考验我们。”   “滑稽吗?”二叔公摇头,“你的爷爷能通过,你为什么不能通过?这种考验,恰恰是我们苗家,世代商人的根本。”   “我们作为一名商人,必须要学会推销,巧舌如簧,如果你能随机应变,连在‘死神’面前,都能推销你的理论,把他诈骗,诱导他的言行,才是真正合格的商人……这一点,苗倩倩做得很好,她有一个成功商人的潜质,她的两次投资都是成功的。”   苗一帆、苗拜,被说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苗一帆猛然扭头问我们,激动的说:“那你们呢,你们肯定有人成功了吧?灵泉在哪?”   杞人这才望向我们几个人:“小青死亡三百人,小玉死亡两百人,都不合格……程游,死亡五十七人,苗家历史上,比他成绩还好的很少。”   我摸了摸鼻子。   最后,杞人缓缓扭头,有些古怪的看向苗倩倩,刚刚要张嘴说话。   苗倩倩立刻说:“杞人,我也失败了,全村都死光了,死了五百人,对吗?”   杞人一愣,点点头:对,的确全都死了。   这一句话落下来,几个人都呆住了,这苗倩倩竟然全灭了?   连小青和小白狐,都能救下一批人,苗倩倩,竟然落得和苗拜这个二世祖一样的滑稽下场? 第七百七十六章 灵泉本质   旁边的苗一帆一愣,猛然爆发出来,凄厉的尖叫:怎么可能,你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一个都救不了?   连旁边的二叔公都有些不解,“你这个姑娘,一直挺机灵的,我十分看好你,怎么可能会……”   苗倩倩摊开手掌:这有些无奈。   她给我们讲起了她那边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进入了村子,也见到了和我见到一模一样的画面。   “什么时候,天塌下来啊?”杞人看着天空一脸忧郁。   然后,杞人又有些担忧的吐出那一句话:“我今早起床,有些咳嗽,听村头的王叔说,咳嗽可能是肺病,我可能得肺病了,我这个人从小身体就不好……”   面对这个时候。   我的选择是,尝试用更轻的疾病,不是肺病,可能只是喉咙发炎,来试探他的反应。   可是,苗倩倩却不是正常人,飙出了一句:“肺病?我觉得可能不是肺病啊……是你想多了。”   “那是什么病?”杞人越发担忧了。   “不一定是肺病……兄弟啊,可能是你的肺已经烂掉了,你或许得了肺癌,这是一种必死的绝症,癌细胞扩散是救不了,只能等死了。”苗倩倩眨了眨眼睛,像是平常挖苦我一样,拼命的打击他。   于是,全灭。   众人听完了,一阵发呆,落井下石,这的确像是她的泼皮作风。   二叔公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苗一帆怒火攻心,红着脸。   “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没忍住,顺口而出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摊开手掌,“又不是不给你灵泉,程游,把你的灵泉给他。”   “啊?”   我一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里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十分耀眼神圣,我一掏出来,就像是八百瓦的电灯泡一样,在昏暗的牢房里,散发金灿灿的光芒。   我想了想,还是递给苗一帆。   苗一帆瞬间欣喜若狂,拿起灵泉,“哈哈哈,行了!行了!不愧是我的好女婿,你们的事情我认同了,苗倩倩你随便带走,她是你的人了。”   我心里有些噎着,就这样为了一个灵泉……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这玩意儿给他也没事。   算是付出一点代价,彻底帮苗倩倩脱离这个家,只要苗倩倩心里没有了芥蒂,活一个舒心,以后全心全意一起在店里干活就好。   并且来到这里,能知道了苗家的秘密,也是苗一帆的帮助,在这个诡异的十八层监狱里,也知道了很多东西。   我到现在,都还在疑惑,十八层地狱,范无救的真假。   杞人胆小的说:“这灵泉,能给你们开慧眼,但必须要在靠近我的范围内喝下,离开了我的范围再喝,就会消失不见,变成一团空气。”   那么诡异?   我皱了皱眉头,产生了一个联想:   这个灵泉的本质,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这只是杞人对我们心理暗示……让我们认为这是真的?   所以,我们一旦离开了他的范围,就暗示不了我们?我就说,那么一瓶金光闪闪的泉水,太违和了……   喝下灵泉,其实是没用的,真正有用的,可能是他在对我们身体的一种暗示。   人体内的潜能是无限大的。   就像是一个老奶奶,电光石火间能掀起一辆汽车,救下自己的孙儿。   他在暗示我们,打开身体的某种禁锢,用“灵泉”帮助我们,打开类似天眼通之类的东西?   “心理暗示,唯心主义,不仅仅能暗示自己,还能暗示其他人的身体,让人力大无穷,开发各种潜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杞人的能力是心理暗示,这种恐怖的鬼崇能力,几乎就是无敌的。   比之前我的恶鬼梦貘,这种鬼物,入梦,控制别人梦境的能力,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杞人有些懦弱的说:事情也办完了……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点点头。   灵泉的考验,彻底结束了。   我们一路往回走,我偷偷撇了就在杞人牢房的门口,似乎刚刚的涂鸦像是被刻意屏蔽,现在才浮现被出来。   “代号:杞人。”   “唯心主义的男人,他拥有扭曲人体现实的能力。”   “由于其特殊性质,极难收容,这个鬼物拥有暗示诈骗人类,随意逃脱十八层地狱的特异能力,为了防止他情绪不稳定,出逃造成极大损害,异调局每隔三日,定期进行请心理学家,进行对其心理辅导与监测。”   我抽了抽鼻子。   瞬间感觉毛骨悚然,杞人只要想,这里根本关不住它……   我扭头看去:   发现类似的房间,除了程琦的空房,尽头的两侧还有两三个之多……这就代表着,类似级别的恐怖存在,远远不仅仅这一个。   细思极恐。   而杞人,应该是其中最好控制的一个,因为他特性原因,弱点也很明显,所以才最好把他“关”在这里。   我偷偷去看旁边的一个房间。   “代号:进化腔。”   “极度危险,又极其弱小,进化腔的形象是一坨白花花的神秘肉块,他是少有的实体魔,附身在生前的一块肉上,它最早出现在秦朝,某种阶段,被当时的皇帝当成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如果说仙是人类进化的物种,等同类猿人与现代人类的区别,那么进化腔的存在,就打破了人类对进化漫长的一切认知……它的存在,可能来源于人类对于长生、进化的剧烈渴望。”   “别看了。”   二叔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其他的机密,是不允许异物调查局外的人,接触了解的。”   我只能安奈下那一抹好奇,向回走,路过一间间诡异的牢房,无数哀嚎,无数猩红的目光,从两侧紧紧盯着我们,毛骨悚然。   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历史上,各种穷凶极恶的魔,被镇压在这里。   在离开的时候,二叔公对我表示了友善,“你也算是我们半个苗家的人了,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也知道这里的巨大成员福利,加入咱们的异物调查局的事情,请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是有官方背景的。”   我点点头,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二叔公笑了笑,说:“里面的杞人,你们也见识过了,很厉害吧?”   我说恐怖到极点。   “我们的任务,就是收容,关押、保护。”二叔公说:“他们和仙一样,完全不同普通鬼崇的性质,他们更加诡异,代表人性中的各种暗面。”   杞人忧天。   他的存在,代表着人的什么暗面,不言而喻。   我问:杞人,真的是考验中那样吗,这种心理暗示,简直太可怕了吧,是真的神了吧?   二叔公摇头说:差不多,那个村里,其实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事情……你们经历的速度加快了而已,看起来是一个小时,实际上是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当时,由于别人随口一句话,产生了‘肺病’妄想,自我心理暗示,认为自己有肺病。”   “他开始不断咳嗽,浑身发肿,他的邻居,村里的人们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被他渐渐暗示,不到两天,村里的所有人,大量出现皮疹、皮肤溃烂,之后村里村民的恐慌,彻底加剧了他的妄想,认为这是真的存在的,甚至他带动村民,开始想象各种怪病,以此恶性循环……接下去,不出三天,他所在的地方,瞬间变成人间地狱。” 第七百七十七章 瞒天过海   想象中的怪病,出现在现实里,当时整个村,陷入了一种死亡恐慌笼罩的气氛中。   我想了想,这种恐怖的鬼崇,的确可怕,诡异得毛骨悚然。   这种可怕情况,已经不是一般的阴事了。   “魔是一种特殊的鬼崇,杞人也是一样,是没有人形的魂体,你们为什么看到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魂呢?是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所以周围的人,也接受了他无意间扩散的心理暗示。”二叔公说。   我又问:魔真的杀不死吗?   “对,只能扣押,而不能杀死。”   二叔公说:杀死后的魔,会以一种奇异的弱小形态,重新渐渐出现在附近的一个人身上,慢慢被同化变成新的魔。”   我彻底明白了,所以才说——仙是长生,而魔是不死。   杀死了仙,仙就死无可死,怨念环绕,变成了不死的魔……   仙活在神话中,早已不复存在,而魔可以一直活在人心中。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和二叔公道别,离开了祖庙。   今天,他来带我们参观这个地方的用意,很明显,他是代表异调局,想吸收我,所以才借着他们家考验的事情,展示他们组织的强大。   在我们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摸索着黑暗回去的路上。   苗一帆欣喜若狂,他捧着灵泉,自己喝下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给,显然是觉得儿子像女儿一样,可以再生一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拉着闷闷不乐的苗拜,牵着导盲犬往回走。   “算是结束了吧。”   我望着苗一帆的背影,心想着,从此断绝了关系也好。   我们没有选择自己出生家庭的能力,却有努力让自己人生更自由的权利。   而灵泉慧眼的事情,十分有意思。   苗家寨不愧是商人世家,考验取得慧眼的能力,就是去巧舌如簧,随机应变的去对付“死神”。   如果当个推销员,如果连“神”这种东西,都能向他推销自己的思想,那么无疑才是一个最成功的商人。   这应该是苗家历代的祖训吧。   更或许,苗倩倩的性格,才有这祖先里,历代“聪明狡诈”“无奸不商”的商人基因。   苗倩倩等人都走光了,忽然嘿嘿笑了笑,掏出了一个闪闪金光发光的瓶子,“小青,趁着还没有走远,还在杞人的影响范围内,快点吃下去。”   “灵泉?你不是失败了吗。”我说。   苗倩倩得意的说:“如果我不说失败了,怎么诈骗过那两个人?如果我成功了,你也成功了,那么咱们的两个灵泉,都要被他们父子拿走,我偷偷藏一个,让他们只拿走你的那一个。”   怪不得她当时那么随意,就表示可以交出去,原来还有这一手。   我说:那你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怎么忽悠了杞人帮你说谎?   苗倩倩说:“我没有忽悠杞人帮我说谎,我只是说那五百个人都死了,并没有说我没有通过考验……人死了,和通过考验,没有关系。”   啊?   要通过考验,不是要尽可能救人吗,都死了……怎么可能通过?   我问:你在打什么哑谜。   “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嫩了一些些。”苗倩倩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当时,的确是讲了是肺癌的那些话,疯狂打击他的弱小心理,让他绝望。   不过,她为的是峰回路转。   她当时话锋一转,说:“癌症是不可能治愈的!是肯定要死的!并且癌症还和艾滋一样,具有很大的传染性,你们全村人都要感染癌症死了,可我是神仙,我从天上下凡,所以能治好你们的癌症。”   苗倩倩一副江湖老中医,能包治癌症的骗子神棍样子。   当时杞人就模糊了:你是神仙?   “对!”苗倩倩得意的拿出了一个石子,做了几个变硬币的小魔术,手掌翻了几翻,让石头消失了。   这在现代,是逗人的小技巧,在古代,杀伤力是很大的。   忽悠,是苗倩倩的强项。   她一阵忽悠,加上一些“神迹”,彻底让杞人相信她是神仙了。   接着,苗倩倩又开始展示惊人的神迹,说:“你看眼前那个村民,我能变个戏法,把他变成女人,你信不信?”   杞人怯懦的缩了缩脖子,说:是真的吗……他明明是一个男人。   “对!”   苗倩倩说:你先闭眼,想象她是一个女人……对,对,就是这样——你想象他是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长裙,她的皮肤白皙,嘴角有颗美人痣,胸口挺拔,体态丰腴,是你最喜欢的女人……   就这样,杞人睁开眼,看到了女人。   苗倩倩展现了神迹。   甚至她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渐渐忽悠来了全村的人,展现出更加恐怖的能耐,崇拜她,敬仰她,全村里,包括杞人在内,越发确信,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人人都以为她有神力,其实是把杞人的心理暗示能耐,拉到自己身上。   “这样都行?”   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彻底觉得她的脑袋,太天马行空了,竟然反其道而行,想出了这种奇葩方法,“你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对啊,一个人都没死……杞人被我诓得一愣愣的,哪有时间妄想啊?”苗倩倩瞪大眼睛,“轻轻松松的过了一个小时,我还玩了很多好玩的,当了一回真正的神仙,忽悠得全村,让杞人展现了各种神迹。”   我顿时无语。   我那一个小时过得多苦啊?   和杞人斗智斗勇,给他当心灵鸡汤导师,拼命辅导他,而苗倩倩直接开启忽悠模式,以毒攻毒。   “哼!传销阿姨!”   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她。   “说什么呢,把灵泉还给我,要不,你别喝。”苗倩倩很生气,敲着她的脑袋。   “哼哼!就是不给你,我就是要喝。”小青儿一副不给你的样子。   这东西开慧眼,估计对小青儿有帮助,帮她打开眼里的潜能。   我说:那怎么又全都死了呢?   “因为我做了心理暗示,我暗示杞人。”苗倩倩说:“我煞有介事的忽悠出了一个丧尸病毒,把他们全都弄死了,变成了丧尸,却又活着,还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玩得那么欢?我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杞人要说话的时候,苗倩倩立刻打断他,说:全村五百个人,都死了。   杞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的确五百多个人都“死”了。   这让我们以为她失败了,其实是瞒天过海,拿到了灵泉。   “我厉害吧?”   苗倩倩昂起头颅,“如果我不用这种办法藏着一个,那两个人,肯定都要拿走的,那么贪婪,我在以最小的代价,偿还他对我的恩情,以后就是自由身啦。”   “厉害。”   我竖起大拇指,机灵狡诈的妮子。   “那还不快夸我?”   她昂起小脸,眼睛眯成月牙湾,一脸骄傲,蹦蹦跳跳的跟在旁边,一副等着你,把我吹起来的样子,要享受被人吹捧的*。   额。   那么厚脸皮的人,我是彻底服气了。   我说:“我夸你。”   “啊?一句我夸你,就是夸我了啊?”苗倩倩顿时不服了,板着手指说:哪有这么夸人的啊?不应该说,这个少女,她冰雪聪明,美貌无双,可爱又活泼,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我好想追求她……之类的内容吗?   我有些无奈。   她似乎心结放下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之前还显得有些抑郁,偶尔不经意间,露出心事重重,现在一张脸,写满的活泼开心,彻底的开始无法无天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魔念   “臭不要脸的苗阿姨,不知羞!”小青儿拍了拍脸,看得她,一副很鄙视的样子。   “哼哼,你快把灵泉还给我,还吃掉了,快从眼睛挖出来。”苗倩倩叫起来。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我在两个人打闹中,扭头望去,那一栋祖庙楼。   这栋十八层地狱,刚刚里面奇妙的监狱历险,恍若隔世。   仿佛是博物馆奇幻夜一般。   我们亲眼见到了各种被关押历史上,罪大恶极的恐怖鬼崇……但里面关押的魔,真的是魔吗?   我觉得那么杀不死的魔,其实是人心中的鬼……人心斩不尽的恶念。   这栋古老的十八层地狱,关押着的,不是恶鬼、不是鬼崇、也不是仙死后对应的魔念化成的魔……而是人性暗面。   羞女、年兽、香蕉、杞人,梦貘。   这些都是人性种的种种恶念演化,强得无可匹敌,又有其致命弱点,更或许……魔是神仙死后的一种强人念?   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希望,那些罪大恶极的魔,它们真的永世被扣押在监狱里,永远关在十八层地狱中,而不是偷偷逃脱来到人世间,活在某些人的心中。   ……   至此,十八层地狱中,向一位唯心主义的男人,祈求灵泉慧眼的故事,到这里……彻底结束了。   从此以后,苗倩倩彻底和那两个人分道扬镳,她不愿意去回顾,我也不想去打听那两个人的消息。   只是可惜……   后来无意间,我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灵泉”其实是通过心理暗示,打开人某种潜能,第六感,意识感官,类似佛家的开天眼,能看到一些气运比较旺盛的人。   杞人的暗示,在离开他后,时灵时不灵。   可还是被苗一帆到处的潜心寻找,在几个月后,继着苗倩倩母亲后,再次找到了一位贵人。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   苗一帆不顾儿子的阻拦,非要抢走机缘,不给自己儿子娶她的机会,自己娶了这个年轻女人。   其后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意的确转型了,风生水起,资产开始不再负增长,而是开始盈利。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过一年,苗一帆和苗拜父子,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我当时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就去找朋友打听了一下。   原来是那个精明的女人慢慢用手腕,转移了财产,手段十分狠辣,并且下手“处理”了他们俩父子。   并且,那个女人开始包养各种小鲜肉。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他对苗倩倩母亲做下的事情,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当时我们在店里,听到这个车祸的时候,苗倩倩顿时了一丝感慨。   她问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娘对他矢志不渝,而那个女人,却要谋财害命吗?”   我想了想,说:那个女人比较歹毒?   “对,这是一方面原因。”   苗倩倩说:“我还觉得有一方面原因,是苗一帆太过愚蠢,虽然得到了慧眼,能看贵人,却没有一双明辨人心的真正慧眼。”   这时的苗倩倩,已经很坦然的直接叫苗一帆的名字。   她的口吻,像是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她笑了笑,说:“他娶我娘的时候,是同龄,我估计他也有一段时间,真正爱过我娘,他们贫穷打拼的时候,有过真爱,只不过那个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我娘却还始终如一,所以才会那样。”   “而苗一帆现在已经四十七岁了,却非要娶人家二十多岁的美娇娘,他那种,能是爱情吗?不会是。”苗倩倩说:“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这个有钱男人看上的是她的年轻美貌,她嫁给这个有钱老男人,为的自然是钱,这是财色交易,迟早自己发达了,得想办法搞死他。”   我点点头。   “其实,我在想……”苗倩倩低笑着摇着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他如果不抢走自己儿子的慧眼,或者,把那个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苗拜,嫁给同龄人,那个女人反而会有种自己是贫寒女,富家公子主动娶自己这个穷女人,会有贫寒之时遇贵人的感激之情,也不会生出这种杀人谋财、杀他们父子的想法。”   我点点头。   父亲娶,那叫包养小老婆。   儿子娶,那叫礼贤下士,富贵人家的有钱公子,愿意接受,明媒正娶贫寒人家的女儿。   我听到这,笑着摇头,我彻底想起了苗倩倩说那一句话的含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才是她一直反感苗一帆,对他母亲身上做过的一切。   有钱之后不忘本,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难。   ……   时间,回到了十八层地狱参观后,第二天早上。   我们开着越野车,和美滋滋的苗家父子道别,开启了返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特意绕道而行,路过了昨晚经历过的祖庙楼。   我们发现,十八层地狱已经消失了。   又恢复成了一栋古老的土楼,一个个房间,都空荡荡的,让苗家寨的人都不明所以,这栋祖庙楼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我说:“小青儿,眼睛怎么样了?”   “眼睛啊?”小青儿想了想,说:“感觉挺大的,觉得我的眼睛的道行,又强了很多,已经有摄人心神的能力了。”   摄人心神?   我眯着看向小青儿的眼眸。   一对白色重瞳,两粒白色眼珠在眼眶微微旋转,神秘无比,美轮美奂,像是一个惊艳绝伦的双珠漩涡,其中的璀璨神采,让人忍不住沉迷进去。   小青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眼睛有神,很摄人,估计鬼魂看了都有些怕。”   “那不是真正的钟馗了?”苗倩倩板着手指,竖起来,“能吃鬼,增长道行,还和传说中的钟馗一样,眼睛斗大如牛,凸出来十分暴虐,瞪鬼一眼,鬼都要吓得不敢动弹,魂飞魄散……”   “苗阿姨,你好气人啊。”小青儿叫了起来,“人家的眼睛才没有那么难看呢。”   我心想着,估计她的眼睛真有种摄人心神的能力。   就像是小白狐,举手投足,有种优雅的狐媚,楚楚动人。   媚术,牵引着人的注意力,让其他人和她打斗的时候分神,毕竟本来就是靠吸人阳气的狐媚子。   小青儿估计也这样,眼睛能摄人心神,起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能对一些弱小的魂体,已经能震慑住它们,用眼睛都能瞪得她们魂飞魄散,瑟瑟发抖。”我想了想,“毕竟你的灵魂吃了那么多鬼,灵魂很强大了,弱小的灵魂自然要被吓到……对了,你的眼睛,不要被许桃夭那个死变态看到。”   “嗯嗯。”小青儿点点头,深表同意。   我们开着车往店里走。   其实这个事情,也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鬼崇这方面,还有一种“魔”的划分,它们不吸人阳气,都有各种奇异的能耐,只不过它们的数量极少,死了一个仙,就有对应一个魔。   这种东西,基本都不可力抗,毕竟神仙还有实体,他们没有……但是,他们又有其致命缺陷。   刘阿女和羞女,任何人证明都不是对手。   但笑声和炮竹声,能驱赶躲在黑暗中袭人的刘阿女。   视线盯着羞女,羞女会害羞得转过身。   再比如香蕉、梦貘……   “这种东西碰上了,如果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不清楚他们的破绽,基本上被弄死的可能性,很大。”苗倩倩说。   我说:基本上没有了,毕竟碰上的概率还是偏低的……我倒是还是对那个范无救,江山社稷图比较感兴趣,晚上的纯黑,肯定是江山社稷图,笼罩了苗家寨。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苗倩倩眉头深锁。 第七百七十九章 黑手   我说,这不仅仅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很大。   我们参观的十八层地狱,那可是江山社稷图啊?   并且看起来,虽然远不及真正的江山社稷图,底蕴那么深厚,那么庞大,可是看起来,也已经有些历史了。   苗倩倩说:“那个所谓的范无救,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来过十八层地狱,甚至二叔公还想吸纳我们进去……小游哥,我是向着你呢,可不向着那个我家里供奉的范无救呢。”   我心中有些匪夷所思。   看起来,这一位范无救,看起来十分有权势。   在这个间隙里,我想了想,只是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白小雪,我觉得或许她知道。   白小雪听了,有些吃惊,说:你们都接触到异物调查局了?   我说:对。   “这玩意,拉你进来了?”白小雪说:“其实,不如你想象得那么好,里面的阴人,水平都不怎么高,才选择加入,用命混一口饭吃的。”   我问为什么。   她对我说因为里面干的活,调查那种魔崇,寻常的阴崇阴事手段,对它们根本用不上。   就打个比方,她白小雪,进去了之后,也只能和普通阴人一样的水准。   因为在“魔”的面前,她的驱魔人手段克制不了那东西,和普通阴人一样。   “在那种不可力敌的东西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再厉害的阴人,也不会去自己找死,去接触那种东西。”   我明白了。   这阴行圈子里,真正的高人是不削于加入这种所谓的官方机构的,人家能自己赚大钱,有能力,有手腕,干嘛要加入你寄人篱下?   并且加入了,自己一身的阴术也用不上,和普通阴人一样有危险。   “我懂了。”   苗倩倩说:“毕竟有句话叫——酒囊饭袋在机构,高手在民间……那些加入的基本都是半吊子,都是混一口饭吃的,负责处理那些‘魔’,虽然那玩意很少,可能一年都没有事情做,但真有事情做了,只能硬着头皮,拿命顶上了。”   “对。”   白小雪说:在那种恐怖东西面前,顶尖阴人和普通阴人没有区别,处理手段都是一致的,就是想方设法,去寻找对方的缺点,以此制服,将其收押……真正有本事的,很少回去给你做这种九死一生的活。”   我说:所以,当时讲得那么美好,其实也就那样,顶尖的阴人都不会进去?   “一般是这样,但也有例外。”   白小雪说:“一般阴人是不回去的,除了一些头铁的,有梦想的,喜欢研究阴术,有冒险精神的偏激阴人会加入,毕竟那里关着‘魔’,成员福利还是有,这种特殊性质的灵魂,对于研究阴术,很有帮助。”   她说一般里面都是混吃等死,也有几个顶尖高手,在狂热的研究。   这些都不是为了钱,因为为了钱,是不会加入异物局,凭他们的手艺,可以随便赚大钱。   “啊!”苗倩倩叫了一声,“原来加入异物局,都是类似许桃夭那种,吃饱了没事干,追求刺激,研究阴术作死的人啊?”   我咳嗽了两声。   如果没有白小雪给我们科普,我还以为是蛮厉害的机构。   其实想一想也对,真正有能耐的阴行大家,怎么可能会加入?   “至于那一位‘范无救’,据说不仅仅拥有江山社稷图,还拥有桃花烙,甚至还拥有各种顶尖的阴术……”白小雪说。   我顿时额头大量冒汗,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白小雪说:“老实说,听我师傅谢无象说起过,这玩意儿很可怕,一直隐藏在人世间,隐姓埋名,盗取、学习各家的阴术,是世界上最博学、最神秘的阴人,据说,也曾经转世投胎到我们两家,严格来说,也曾经是我们两家的先祖,某一代的谢必安、某一代的范无救,还据说它……不是人。”   不是人?   是鬼魂,鬼魂怎么可能活那么久,只能不是一般的鬼魂,是……魔?   我顿时抽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彻底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魔崇,建立了十八层地狱的江山社稷图,镇压各种魔崇?   这不是同类相残吗?   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匪夷所思到了一定程度。   “不是!”苗倩倩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魔崇,是有梦想的,以扣押为名,解救同类,不让他们出去到处害人,给他们一个居所,不被世人迫害。”   我沉默了一下。   “那个玩意儿,其实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隐藏很深,显露出来的时候已经处理不了,徒增烦恼而已,所以,两家只能视若无睹,现代阴行圈子,也已经不是古代了,有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更何况,人家现在有官方背景,也不是作恶……”白小雪说:接触不接触,由你们。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窥。   “这是何等的滔天阴谋,处心积虑?”苗倩倩赞叹,“我已经联想出了一个躲藏在暗处的怪物,用数百年的时间,潜伏各大阴行世家,盗取他们的手艺,就是为了开辟一个十八层地狱,然后以镇压为名,把他们收容。”   “这是一个有梦想,为了同类崛起、同类解放事业而奋斗,做斗争的魔!”苗倩倩一脸崇高。   我脑袋里有些匪夷所思。   镇压这些历史上穷凶极恶的滔天鬼崇的十八层地狱,其建立创始者,本身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崇?   “最起码,给与优待嘛!说是监狱,其实是一个住所。”苗倩倩笑了笑,说:总比我们之前,碰到的刘阿女那样,一辈子怨气横生,到处害人……然后被阴行世家镇压起来。   我说:那个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值得尊重的。   我有些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当年的两家都不去处理,可能是因为对方蛰伏太久,显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块难缠的骨头。   并且,也没有人愿意惹它。   因为惹它没有好处。   人家终究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滔天魔崇,惹急了人家,把关在十八层地狱里的全部魔崇放出来……那种后果,简直可怕。   “世界上,最难惹的一个人,他中立的,凌驾在任何阴行圈子之上。”苗倩倩说:我估计连程琦都不想惹它,不敢抢它的江山社稷图,因为抢了,把里面的鬼东西都放了出来,没有居住的地方,那就爆炸了……   我点点头。   这所监狱,镇压着史上最大罪恶的无数恐怖魔崇,它是阴行圈子里的禁忌,没有人愿意去触碰它。   我心说有些难搞。   这个家伙顶着个范无救的名头,还真治不了它。   “并且,还很神秘。”苗倩倩说:它为了盗窃手艺,当了某代谢必安、范无救,严格来说,还是你们的先祖……”   我听得这里,那是彻底头大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些难以意料,不可力抗的事情。   我们聊着异物调查局,这个阴行圈子里,比较特殊的官方组织的时候,车也慢慢往回开,开回到了市内。   最终,我和苗倩倩商量了一个结果:   既然以前我们两家都拿不下来,现在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们两家都衰落到了这种程度,还出了一个程琦,这种往年的旧日恩怨,装作没看到就好了。   毕竟人家收集天下阴术,用以建造十八层地狱,镇压历史上,各大最恐怖的滔天魔崇,也是一件大功德。 第七百八十章 鬼镜   我们聊着天,车渐渐开回了市内。   我们第一件事是去洗车行洗车,然后开回勐海芸的海滨人鱼大酒店。   把车还了之后,我们才可怜的打着出租车,回到了商业街,打开了刺青工作室的门。   “回来啦。”   苗倩倩有些兴奋,拖着从自己家里的行李箱,大步搬上二楼,“我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记住!这店里有我的股份,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赚钱五五开!”   神特么的五五开……   这个王八蛋,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茬,我也是醉得不行了。   她这是要彻底住进来的趋势。   我想了想,这样一来,整个店里的员工都住在了店里,安清正,董小姐,再加上本来就在这里的小青,以及现在的苗倩倩。   二楼,是真真正正的员工宿舍了。   等她兴致勃勃的在二楼安置完了行李,下了楼之后,我给她说酒吧的事情。   苗倩倩听了,有些诧异,“可以啊,店里要发展,不能靠刺青工作室,阴人要赚钱做生意,得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投资各种行业,大开绿灯,畅通无阻……开酒吧,投资餐饮行业,是咱们一个不错的试水。”   “并且还能弄一弄江山社稷图,搞个网红酒吧,自带鬼物的那种。”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趁着我不在的时间里,也算是找了点事情做,很不错,我夸你!”   你夸我?   这家伙,还对我昨晚那个事情念念不忘。   苗倩倩从冰箱掏出一罐饮料,瞪大眼睛,“对了,酒吧的位置选好了吗?”   “有。”   我倒过一杯水,抿了抿,“张爷说,他一个外地朋友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打听到我在找酒吧地址,他在咱们街对面刚好有家爱客咖啡店,可以转让给我们。”   苗倩倩说:这个人那么处心积虑来打听我们,估计不仅仅是我们的名头大了,还是因为他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才舍得转让一件旺铺。   我说名头是大,但是钱还少。   人人都以为我程游,光鲜亮丽,阴行话事人,其实穷得让人发指。   到现在我赚到手的钱,都各种花钱如流水了。   我来到收银台上,看预约的本子,出去了几天,有些活儿不能堆太久,你预约超过了一个星期,来刺青的客人肯定不乐意了。   “看个屁的正图生意啊,去看看那店?”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指了指斜对面的爱客咖啡店。   我想了想,觉得也没有毛病,“没问题啊,去看看就去看看。”   我们收拾了一下,关了门,去了对面的爱客咖啡店。   这咖啡店里的装修蛮奢华的。   特别的典雅,走是一个欧式装修的风格,店里生意也不差。   三三两两的情侣聊天,还有在桌上摆着电脑的小资男女白领,在一边上网办公,一边喝着咖啡。   “生意挺好的啊。”苗倩倩说:“怎么就想到转让了?我估计啊,可能张爷那个老板,是割肉了,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你说在海边,港口,是一个做海产生意的大佬,手下有好几艘大吨位的渔船?”   我说对,这种大老板,的确是优质客户。   “喲,这不是对面店的程游老板吗?”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十分热情的招待我们说:“两位这是要喝点什么啊?”   “有什么招牌咖啡,随便上,我们这两个土鳖,不懂这些。”苗倩倩说完了,“你认识我们?”   “那不是?”   那个女人笑了笑,随便招呼了旁边的服务员,刷刷的指着饮品单点上几个招牌饮品,“当时开店的时候,那个舞台,红红火火,整条街都认识了,难得赏脸来我们咖啡店。”   她说她叫李小开,这家爱客咖啡店的经理,我们打着对面,不认识她,她却认识我们店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单子免了,我请客。”李小开有些豪气,笑着说:“拖你们家的刺青工作室的福,为我们引来了很多客人,都来这里喝咖啡,等着你们开门,一起来交流刺青的不少。”   我也笑了笑。   这位李小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东家,已经准备把这家店转让给我了。   不过,她也是给人干活的员工。   这李小开和我们唠嗑了几句,打了打感情牌,就离开了,留我们坐在店里喝着咖啡。   趁着喝咖啡的时候,我和苗倩倩就专心聊着店里的事情了。   这董小姐和安清正,还没有回来,咱们现在主要的发展方向也简单。   开酒吧,弄个江山社稷图。   因为这是根本。   我们是见过了那所地狱里,镇压各种诡异的恐怖魔崇,但我们手上也不是没有魔崇,控制噩梦的梦貘,虽然弱小了一些,但是我们迅速扩张江山社稷图的手段。   甚至我觉得,它才是最有用的。   那个异物调查局,先搁一边去。   苗倩倩的二叔公想邀请我入,我是不太想进入的,白小雪也跟我讲了厉害关系。   并且虽然我家倒了。   但他顶着我家“范无救”的名头出来做事,虽然做的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立刻说:“什么事,都是小事!我们把江山社稷图搞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成了,得拿出去让人进画中鬼村里,享受一下。”   我点点头,是得“享受”一下。   我开门做生意多了,也发现很多的活儿,都是现在的年轻人爱找刺激,寻找恐怖,热爱作死。   让他们享受一下吓得屁股尿流的刺激,看他们还敢作死不?   我这个酒吧,就是为了午夜里,寻找刺激的作死年轻人量身打造的。   我说:这店也看过了,装修不错,接手了很快能开起来,这活儿分明可以接嘛,等张爷那边给消息,我们就去给看看。   “对,可能得去大渔船上看看了。”苗倩倩放下杯子。   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做到了我们的旁边。   这个女人,是刚刚李小开带来的。   李小开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咖啡店里的客人,一直在这里喝咖啡,等了程老板挺久的,我就打电话叫了她过来,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   我连忙摇头,没有了安清正和董小姐,我这三天两头出去不在店里,人家看我们关门,等急了也是应该的。   况且李小开会做人啊,免单了,再给我们拉客人,怎么也说不得她头上。   等李小开走了,我看向那个女人。   她自称叫做陈桂花。   她手里拎着香奈儿的包包,长得挺漂亮的,站直挺拔,有种一种英姿飒爽,女军人的既视感。   给人一种霸道的成功女性的姿态,有很强烈的气场。   陈桂花说:“我听说过你,一个给人办法事的老和尚介绍我来的,说圈子里这一代你最厉害,我来了,也发现你的确厉害。”   我顿时有些好奇:你从什么地方,发现我厉害的?   “因为你很忙,我在你店门口的咖啡店,喝了两天的咖啡,才等到你回来,还是要咖啡店老板帮我盯着的,才等到你开门……一个生意忙的人,就代表他很受客人的认可。”陈桂花含笑,语气却有些冰冷,也不知道是等太久了在嘲讽我,还是真夸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请她在找桌子前坐下,抿了一口咖啡,说:你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陈桂花点点头,说:对,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和我表情不一样的女人,她笑得很邪门,想拉我进入镜子里的世界。 第七百八十一章 镜子遗像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我想了想。   之前就碰到过类似的事情,镜子在阴行圈子里,一直是十分邪乎的东西,很容易看到鬼物。   我抿了一口咖啡,说:“你可能是撞邪了,在镜子里瞧见了鬼,对了,你带有镜子吗?”   “没有。”   陈桂花连忙摇头,“我现在见到镜子都特别怕,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嗤嗤的冷笑,我觉得很恐怖,甚至见到一些能折射的玻璃,汽车窗户,都躲着。”   我扭头问苗倩倩:你带有镜子吗?   “人家木有镜子!”她摊开手掌,一脸无辜。   我当时就奇怪了。   现在的女孩子多爱美啊?   不都挎着一个包包,里面随身带着小镜子,湿巾,化妆品,保湿乳,口红吗。   特别是苗倩倩这种臭美的不要脸妮子,会不随时带镜子?   我指着她的挎包:那你包里装的什么?   “真没有啊,我天生丽质,从来不化妆,就是一等一的世界第一美女。”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见我一脸不信,直接拿着挎着的小包,递给我看。   我第一次见到她摊开她的包给我看。   我扭头看去——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橡胶钳子、一捆尼龙绳、剃胡子的刀片、黑色电击器,一副手铐,各式各样的乱糟糟工具。   还看到了瓶子里的喷雾药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都是本女子阴行江湖,行走江湖的必备品!”苗倩倩得意的说。   我看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无语的说:“你真是一个糙妹子啊,什么都不带,还从不用化妆品。”   “我这叫天生丽质,得天独厚!”苗倩倩扬起头。   既然都没有镜子,我只能叫了远处的李小开,给找了一面镜子过来。   接着,我递给了陈桂花,说:照照看?   她顿时没有之前女强人,精明干练的样子,有些惊慌的接过镜子,犹豫了一下,往轻轻一照。   啊!!   她慌张得把镜子瞬间一扔。   我眼疾手快,瞬间把扔下的镜子给接住了。   “她在笑,她在很阴冷的嘲笑我……”陈桂花捂着头惊恐的弯下腰。   我沉默了一下。   看起来这位女客人,这些天,被这个镜子里的自己,伤得够深,都出现了那么强大的心理阴影。   我让她别动。   我拿起镜子对着她的脸,折射出镜子里的她。   光线有些暗淡。   不知道为何,有些扭曲。   她的脸颊有些诡异,却没有冷笑之类的表情,是有些怪,阴沉的面容。   “难道,这自己冷笑,只有自己看得到吗?”苗倩倩想了想。   “对。”   陈桂花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说:能详细讲一讲吗?   “最难受的,是化妆。”   她有些痛苦起来,“我在一家知名外企上班,很体面的妆容和打扮十分重要,我每天都是要见客户的,但是我化妆……没法化。”   她是一个强迫症。   她是疯狂的痴迷化妆的那种女人,痴迷到了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像是人掏出手机一样,她也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掏出镜子,涂一涂口红,补一下妆容,随时保持精致的自己。   可想而知,不敢照镜子……这对她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说:“镜子里的自己在冷笑,变得扭曲?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能不能画一下出来?”   “可以,可以的。”   陈桂花想了想,有些慌张的问旁边咖啡店的服务员取来纸笔。   没有一会儿,我看到了一张脸。   十分奇怪,皱皱巴巴的,嘴角像是小丑一样划起诡异弧度,透着一种邪气。   陈桂花说:“我的精致生活,威严的女领导,成功干练的人生,彻底的乱套了……我没办法照镜子!”   “我连化妆都不能了,甚至穿上什么样的衣服,都没办法看自己美不美,我已经渐渐忘记了我自己的容貌……”   自己,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这不是只有古代的时候,没办法照镜子,连铜镜都没有时代,才会出现这种怪事吗?   但人家起码还能看看井水。   而她呢?   连看井水,都看到自己在冷笑,并且那一张脸,越来越陌生,十分诡异……万分扭曲,仿佛要把她拉入镜子里的世界。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陈桂花的神色,抱着头坐在咖啡桌上,充斥着苍白,无助,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一丝丝自信。   我听到这,是觉得挺苦的。   对于绝大多数喜欢精致、喜欢打扮的爱美女生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当然,这要排除苗倩倩这种糙妹子。   她一天照镜子的唯一时刻,就是早上爬起床看一下,整理一下头发。   用她自己臭屁的话来说:   整天照镜子,我肯定活不长了,因为我得被镜子里的自己活活美死。   我说:陈桂花,这个事情是挺困扰的,我觉得这个事可以办一办,至于这个劳务费……   “我打听过价位,出十万。”陈桂花连忙说:“我知道是少了,但我真没有太多钱,我出来工作才一年多而已。”   这陈桂花,和我同龄啊?   这个陈桂花才毕业一年多,就混成了外企高管,这个能力,有够强的,我从她精明干练的神色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成功的都市丽人。   我说:成吧,就十万块,我觉得你的事情不会太大,这个事情,你有什么苗头吗?   “要说有些苗头……”陈桂花想了想,说:我的老房东算不算?   她说她到外企实习的时候,不愿意住公司的员工宿舍,觉得环境不好,就在市区内的一个老小区里租了一个老房子。   那个房东是一个孤僻老太婆。   神经兮兮的,穿着黑色衣服,头发盘起来,扎上一根长长的灰色木头发簪,类似山寨子里那些老太婆的打扮。   她还长得皱巴巴的,奇丑无比,一张脸上的肉,都是一块块堆积起来的,特别渗人恐怖。   她还有个很奇怪的点,她的房东老太,屋子里也没有一面镜子。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个人,对镜子有强迫依赖症,每隔几分钟就要看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掉,我有次下楼去交房租,当时太匆忙忘记带镜子,趁着房东点钱的间隙里,就本能的在房东屋里找镜子,结果哪里都没有。”她说。   我说那是挺奇怪的。   一个人居住,肯定要有镜子的。   不管男女,你总得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是?   “可能是那个老太婆,嫉妒我,给我下了一个邪术,不给我照镜子。”陈桂花说。   我说,有什么理由吗?   “因为我出怪事,我晚上下班回来,听到了一个消息,我的房东老太太死了,并且还死得很离奇。”   陈桂花说那天早上的时候,她下楼上班,看到那个老太太从来不照镜子,却坐着大树下的院子里,端着一面镜子,望着自己出神。   她抚摸着镜子,就像是十八岁少女温柔抚摸镜面一样,一边摸,一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照镜子,最后一次对你说话了……”   我听得诡异。   估计有点关系,她身上出事,和房东老太的死是同一天。   “这个事情……我可能是撞到老巫婆了。”陈桂花说。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有苗头了,我们替你查一查。   我们送走了陈桂花后,离开了咖啡店,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我们对咖啡店挺满意的,就等那位水产大老板过来找我们出活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顺便看看这个陈桂花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是妖人作祟,或者是撞脏东西了,镜子嘛,撞邪是常有的事情。   我和苗倩倩下午的时候,就按照陈桂花的地址,找到了她的老房东位置,她的屋子里,还摆着一个灵堂。   那灵堂还摆着老太太的遗照。   只是那遗照一看,我们就瞬间觉得诡异。   因为摆在灵堂上,镶在相框里的遗照不是照片,是一面长方形镜子……而镜子中,对面明明没有站着老太太,却在镜子里,显现出了老太太的微笑头像。 第七百八十二章 奇怪灵堂   饶是我见多识广,见到那么诡异的画面也是头皮瞬间一炸。   我定了定神。   摆在灵堂的遗像是一面长方形镜子。   我又扭头看了看我们身后,的确没有人,那灵堂的镜子里,还反射出我和苗倩倩的样子,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个老太太在笑。   就像是三人同框照片。   “三人合影?”苗倩倩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怪吓人的啊。”   我们又仔细瞧了一下。   发现那镜子里的老太太,虽然有人影,却不会动。   我走过去。   这才发现这镜子里,似乎镜子背面的银纸上,有一张特殊处理的照片。   “唉?镜子背面的镀银面上,原来弄了一张照片?这不吓人吗。”苗倩倩想了想,说和小艺之前的那个肠子镜子恶鬼一个样子。   镜子的原理,其实是透明玻璃,背后渡着一层薄薄的铝。   这是在铝上留了一个特殊的相片。   “好奇怪啊?”苗倩倩说:“这种手艺,是可以吓人的嘛。”   我点点头,是邪门,哪有给灵堂那么弄的?这不是不尊重死者吗?   我们在灵堂还没有来得及研究,院子里的一个大婶走过来问我们:唉,你们是谁啊?   我一呆,连忙说:您好,我们是老太太的朋友,听说老太太死了,特地来吊唁的,没成想被这个遗像给吓了一跳。   “来吊唁的啊?”   那大婶也没有多疑,有些悲苦起来说:唉,张老太是个大好人啊,我们小区里,什么事情她都热心肠的帮助我们,这镜子,是老太太自己做的……她那天早上做了一面镜子,说死后给自己当遗像,这是他们家里的规矩……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   啊?   陈桂花之前就说,那天她早上上班出门的时候,见到了老太太在院子里摸着一面镜子,原来是给自己做这一面遗像?   这大婶也是性情中人,摸着眼泪:   “你说哪有这样的?白天给自己安排后事,晚上就死了……我们小区里的人估计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了,才给自己准备后事,这老人啊,都有那么一些‘通感’,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但是你说,哪有镜子给自己当遗像的?这不是吓人吗?”大婶一脸复杂。   我听得不对味。   这陈桂花说小区里,她的房东老太挺孤僻的,怎么现在一看,这老太太死了,小区挺多人伤心的啊?   我又听了一下。   明白了,小区里都觉得她是一个大好人,虽然有些神神叨叨,有些怪癖,但心肠热乎着呢乐于助人。   这两边,怎么是一个截然相反的评价?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秘密。   我们走上前,在灵堂里给老太太鞠躬,上了几炷香,才扭过头说:“大婶,我们是第几批来吊唁的?”   “第一批。”   大婶站在旁边接过话茬,小声的嚅嗫嘴唇说:“我们就觉得渗人,你们果然一来被她的遗像吓着了,老太太生前无依无靠,没有孩子丈夫,怪可怜的,唉!”   大婶望着我们:张老太死的时候,举目无亲的,都说咱们小区、大院里的几个朋友,给掏的钱凑办的白事,你既然也是老太太的朋友,你看也是不是……   我一听,这大婶管我要钱呢。   我想了想,掏出了五百块递给大婶,“钱不多,但终究是一份心意。”   老太太连忙抢过钱擦了擦,迅速塞自己的衣兜里,顿时喜笑颜开,“小伙子,也别怪老太太我贪钱啊,我孙子还在上初中,我一个月捡破烂八百多快,办事掏的钱心痛,但又不能不办,老太太生前对我有恩,大家一起分担一下,对吧?”   “对。”我说:“大家出来过生活,相互帮扶一些,都不容易啊。”   这个大婶也是一个实诚人,藏不住心思的那种,直来直往的爽朗大婶。   我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古怪。   就在灵堂里吊唁完了,拉着这个大婶在院子里,聊起了老太太。   原来这老太太,也得有九十七岁了。   在清末出生,经历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时代变迁大风大浪,到了今天,的确到了“寿尽”的年龄。   年轻的时候,是民国唱京剧的旦角。   据说,还是这一片地区的台柱子,风光得很,之前,还偶尔在小区的树下来一段,唱得活灵活现,无数老太老头捧场。   不过脾气是怪,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伴,小区无数的老头子,背地里可“中意”着张老太呢。   不过,这现在死后,老太太的灵堂,晚上经常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什么怪事?”   “那镜子,有些古怪呀!”   大婶磕着花生米,一副碎嘴的样子,“我们老家有句话,人活百岁成精,说的是老人过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死的时候,总有些不平静。”   她说晚上路过了灵堂,阴风阵阵,刮倒门风。   我说:什么叫倒门风?   “咱老家那边的话。”   大婶说:“这一般啊,都是风从门口吹进来的,但他这个风是从灵堂往外吹的,我们一走到门口,那灵堂里冒出的风,吹得我们衣服刷刷的响,这种情况,是有脏东西的,邪门。”   我听得邪乎,问:还有呢?   “灵堂上的‘照片’也邪门,一看过去,自己和老太太在同一个“照片镜框”里,勾肩搭背的合影,她还张嘴笑了笑,简直诡异得没边了。”   我说:“你们不怕吗?”   “没啥子好怕的啊。”   大婶说:“这老太太死了,动静是有些大,但人是好人呀!就算是变成了鬼,肯定不是害我们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我们大伙都说,过了头七,就没事了,风平浪静,老太太留恋人世呢。”   我点点头。   这大婶虽然是个话痨子,看起来也有些小市民的市侩,但也是一个好人不是?   我们想了想,和大婶告别了。   在外面,苗倩倩对我说:“这个事情,有些古怪,按理来说,应该是老太太死后,阴崇变成了鬼,所以,灵堂阴风阵阵,同一时间,也缠上了陈桂花。”   是这样吗?   我觉得这样理解是最正常的。   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老太太,听起来人倒不坏?   那不成隐藏得很深?   “说起那个张老太,我也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苗倩倩说。   我说:什么不对劲?   “身形不对劲!”苗倩倩说:我觉得她的身材比例不太协调,再加上镜子这玩意儿,难不成是某种阴术?”   我说那得问问。   “问谁?白小雪吗?”苗倩倩说。   我说不用问她,问问罗一就成了。   要说古代阴行里,戏子是占据很大的一部分,这戏子邪门,各种邪乎阴术也多。   美人罗一,也是唱戏的,玩的是川剧戏子里的“二皮脸”,千变万化。   我当场给罗一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老太,张莲的人?   张连,是在灵堂里看到的名字。   “张莲?叫张莲的人很多,没有印象。”罗一摇头。   我说:据说以前在咱们这一块,唱京剧的,据说名声挺大的,你认识不?   “他?”   罗一顿时来了兴趣,十分惊讶的对我说:“要说咱们这片民国的时候唱京剧的少,张莲我不认识,张连我倒是认识,但人家分明是一个男人,京剧戏班子台柱。”   我说男人,不对劲吧,分明就是一个老太婆。   这个时候,苗倩倩忍不住叫了一句,说:啊!我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她身形不对劲了,那个张老太……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   我听了,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第七百八十三章 灵媒戏   男人,不能吧?   以女人的身份生活了一辈子,活到了九十多岁,这是图个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她就是一个男人!”   苗倩倩说:“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认识几个爱健身的妹子,整天去健身房,我们当时就研究身体,她们夸我的身形完美,是绝世大美人。”   啊?   我顿时懵逼,忍不住说: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怎么忽然就自夸了起来?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当时我们姐妹相互研究身体,她们还说,男人的身形和女人的身形,骨头架子是不一样的,肩宽的比例,盆骨之类的,有细微不同……一些人妖、药娘,伪娘,Cos,喉结可能不明显,但懂得看身形的,一眼就看出来男女。”   苗倩倩说,当时别人教过她怎么看。   现在一想,才觉得那个张老太不对劲,以为身体构造是某种阴术,原来是男人的身形。   罗一立马就说:“民国的时候,唱京剧旦角的,必须是男人来演!你说那个张莲是唱戏的台柱子花旦,肯定是男人。”   我说为啥?   “这是咱们戏班子的规矩。”罗一说,一般人的确是不懂这个。   她说老年间的阴行里,戏班子是很下贱的。   清朝之前的明朝戏曲,还没有女人不准唱戏的规矩,清廷才有个规矩——禁女戏。   清廷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很严重的。   认为女人上台子表演,抛头露脸,有伤风化,女人只能裹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   并且,花旦唱戏,是一个体力活。   一场戏下来,能把人累垮,女人的体力也舞不动戏。   “所以,那个张老太,十有八九是女人!”罗一说:“并且,如果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张连,那他,是杀害我爷爷的仇人!”   我顿时吃了一惊,说:你家的仇人?   “怪不得要扮成女人,躲在这里,估计是怕我报仇呢!”   罗一有些怒气冲冲,说:“当时,咱们这一块,戏曲班子有两个最出名,一个是京剧班子,一个川剧变脸班子。”   川剧变脸,有个手艺“二皮脸”,一张脸千变万化,是罗一家的手艺,他们家是戏曲世家。   而京剧戏曲,是张家的绝活,有个手艺叫“灵媒戏”。   他们走的是很扎实的表演路子,有种鬼上身的灵媒,让他们的神情,惟妙惟肖,演谁像谁,在戏台上的活儿那叫一个绝。   这两边是宿敌。   那个京剧班子的张连,评价罗一爷爷的川剧变脸,“你们变脸是厉害,千变万化,但徒有其型,有形无神,我的戏,融入了精神和灵魂,演谁像谁!”   罗一爷爷说:“你们的神情,是惟妙惟肖!完全带入了角色,但是……人不是戏,人一旦倾情的代入角色,后果是很严重的……那就不是自己了。”   这双方理念不同啊。   后来闹分歧了,不知道怎么,这张连就杀死了罗一的爷爷。   又恰逢战乱,这两边的戏班子彻底闹翻了,同归于尽,彻底解散了。   “如果是张连,我必须回来。”罗一激动了,“等着我!立刻回来,我要干死他那个狗日的!还活了九十多年!”   我说人已经死了。   罗一呆滞,问我怎么死的。   我把事情给她讲了,她顿时怒得不行,“灵堂刮倒门风,遗像那么诡异,估计是阴魂报信,死后的执念在喊冤呢!这个张连,肯定是给人害死的!真是报应!活该!”   啊?   我说老太太……不对,这老头可能是让人给害死的?   “反正我得回来!”罗一说:“这个张连,我必须得回来!我得看一看这个老头的丑样!在他的坟墓上,唾弃他!并且这个事情,你们不好解决。”   我说为什么   罗一说,“他已经老死了,身体上的寿命差不多了,灵魂也差不多消散了,你们就算找到他的冤魂,也基本消散了,查不出什么,但是我能。”   那没问题,毕竟是世仇。   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常见,也符合规矩,恩怨情仇的也不少。   罗一挂了电话,也不旅游了,立马就直奔机场,往咱们这边赶,快得不行。   我对苗倩倩说:“罗一赶回来了,是好事,我觉得这个事情,估计得罗一帮忙看看,毕竟唱戏的阴术,我们不太懂,人家是懂行的。”   “罗一回来,的确是好!”   苗倩倩立马就说:人回来,我觉得能把人留下来,让罗一帮忙打理一下酒吧开业的事情。   我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们信任得过的人,其实不太多,罗一算是一个。   人家罗一的确靠谱,并且我们认识她之前,她也是一个二皮脸,混酒吧,不断钓凯子的,酒吧套路她最熟悉。   晚上的时候,我给陈桂花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这个镜子的脏活,得过明天才能看。   “请尽快!”   陈桂花低声说:我越来越怕了……连化妆,都化不出来了,我彻底没有自信了,你知道吗?没有精致的妆容,我就没有那么成功干练了!   我说:这个事情我们会尽快解决。   第二天,我早上接了一些正图单子,不让预约排得那么紧凑,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罗一拉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急冲冲的走进了门。   “走!”她大手一挥,心急火燎的不行。   得了。   人家急冲冲的,一脸怒气正胜,我也不好拦着她。   我们又往灵堂赶。   到了地方,罗一直接拿起了那个镜子框架。   “我们川剧变脸,搞的是一个二皮脸,而他们京剧班子,神情投入,据说原理不太懂,但是据说是对着镜子练习,搞一个心理暗示……做一个‘灵媒戏’的勾当。”   罗一说:我父亲猜测,当年他们的手艺,可能和灵媒有关,能表情那么真,惟妙惟肖,真情流露,是请了死者的魂上身了。   罗一说,这个门道,估计在镜子里。   他们京剧班子,对着镜子化戏妆,化完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对了。   我若有所思,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弄?   “灵媒的手艺,我也会一些。”罗一说:我小时候,隔壁家有个问仙婆,能请死人的回魂,上身,临死拖一点事情给生前的家属。”   我说这个我听说过。   就是一个老太婆打扮,忽然像是抽风了一样,浑身一震抽搐,然后阴气森森的,就死人上身了,给死人的家属交代一些遗嘱什么的,有些邪门。   “这种都是有真有假,一些骗人的,靠自己假装死者上身,混一口饭吃……一些是有真手艺,但很少,这是有传承的,现在咱们就说真手艺的。”   罗一说:正常死亡的人,如果魂儿还在,的确可以‘叫魂’,鬼上身,但是一些老人死了,主要是身体还扛得住,但灵魂却老死了……老死的灵魂会消散,叫不回来。   这种情况怎么办?   也有招。   灵媒还有一招,能叫出老人生前的一种强烈的记忆残念,得到了对方的一些残缺记忆,再配合自己的“演技”装神弄鬼,在家属面前表演。   “我会一些这类手艺。”罗一说:并且,既然这个张连玩的是‘灵媒戏’,估计这一方面的记忆很深,如果魂儿还在这里残留,估计能唤出来。   罗一说到这,猛然站起身,指着灵堂上面的招牌,“我现在就来坐一坐法,看一看这个家伙,给他魂儿叫回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人生一场戏   罗一一说完,整个人抱着镜子,也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状态。   她摇着脑袋,念着一些苗婆才会念的古怪咒语,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整个人像是剧烈抽搐了一样,越抽越快,“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她整个人像是触电了,癫痫发作了,浑身剧烈抽搐,“啊!越来越清楚了……”   我和苗倩倩在旁边看着,有些诡异。   但的确像是村头的神婆一样的架势……   过了十几分钟,罗一抽搐得剧烈,浑身冒着大汗,像是负荷特别的大,头发,背后,整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   我连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这慢慢的,她才缓过神来。   我把脑袋凑在她面前,问:怎么样了。   罗一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原来当年,这个张连,是这样杀死我爷爷的,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破坏了我美好的家庭……”   罗一跟我讲,说大概七十多年前,这里的确是两个戏班子。   二皮脸的手艺,我们是明白了。   十分残忍的阴术,活生生的撕下人的脸皮,十多张重叠在一起,变成一团“厚实”的面皮,贴在脸上,能揉圆搓扁,形成二皮脸。   而他们“灵媒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歹毒。   罗一家,二皮脸要撕人脸皮。   而张连家,灵媒戏要吃人。   我浑身一惊,说:吃人?   “对!”罗一说:“原来他们家,讲究一个镜不离身,随时随地照着镜子,对着镜子练习戏曲,还有个吃人的手艺。”   他们一些男人,演花旦,旦角,真的像是一个女人一样?   因为他们吃女人的肉,还把人女的骨头,和油脂,磨成一种给京剧脸谱上色的五彩“涂料”,把她们涂在脸上,灵肉结合……   这样,就请了灵媒,在戏台上,演女人演得惟妙惟肖。   比如演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角,他们就去背地里,偷偷寻找类似的女人,吃人喝血,然后做成涂料涂在脸上。   “真是残忍!”苗倩倩说。   “我们都好不到哪里去!”罗一十分坦诚,“我们剥人皮,他们吃人肉,但是我们都基本不害人,都去找临死前的人……但是七十多年前,张连活活吃了我的爷爷!”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不是说了吗,我们二皮脸的演技,浮于外表,靠的是变脸!而他们灵媒戏的演技,讲究全心投入,融入戏中,一个演技在皮,一个演技在心。”   用心投入,是一种很疯狂的行为。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入戏,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戏里戏外。   张连之前,是一个阳刚的男人,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可是灵媒戏演多了,他开始慢慢分不清哪个是自己,是男人是女人……   自己究竟是在台上,还是台下。   他是花旦,演的是女人,渐渐的,他的心思也变成了女人,在台下也变得渗人,腼腆妩媚的笑,都触动男人心。   他后来,竟然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宿敌对手,罗一的爷爷,因为他们虽然是对手,但打心底都佩服对方的手艺。   “当时,我的爷爷哪里肯啊?双方的戏班子是竞争对手,双方都有自己的家室,他怒喝张连——你入戏太深了,你是一个男人!你快醒一醒!”   “不疯魔,不成活!不疯魔,不成活啊!”张连跪倒在地,穿着花旦的大红精致戏服,嚎嚎大哭。   然而,张连入戏太深了。   他演的京剧,里面的花旦大多是敢作敢当,巾帼不让须眉,为爱奋不顾身。   他有一天晚上,偷袭了我的爷爷,一边舞动长袖,一边唱着一首戏曲,缓缓吃了他,把他融为了一体……   当时的张连,跪倒在地,嚎嚎大哭,说:   “既然得不到你,我就和你灵肉结合,用自己的一生演技,去演你余生剩下的戏。”   我们面面相窥。   张连已经彻底扭曲,把自己代入成了一个女人……   罗一说到这,止不住的颤抖,指着灵堂大骂:   “你躲起来,有用吗?躲了七十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只是可惜……只是可惜……你死得太早了!”罗一一边哭,一边怒骂,“我爷爷没了,没了啊!我爹当时才七岁,就没有了父亲,你知道我家后来过得多苦吗?”   我听得有些心里泛酸。   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但是,戏子有一天分不清台上台下,把自己迷失在一处处惊心动魄的好戏中……   那他便疯魔了。   罗一给我们讲了张连,一个戏子疯魔的故事。   “我觉得,他一直愧疚,甚至逃了七十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苗倩倩摇头,“他躲在小区里,一直乐意助人,热心肠,是在赎罪。”   我们把故事听完了,我问罗一:“那陈桂花身上的事情,原因找到了吗?”   “找不到,得到的画面很残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   罗一苦涩的低垂着头,情绪复杂极了,“我想杀死他……却想不到他死得那么早,死在了其他人的手里!”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陈桂花杀了张连?”   我说:有什么凭据吗?   “因为镜子,对于灵媒戏来说,应该是一种重要的媒介,每次演戏前,把人体的脸谱涂料,涂在自己脸上,才能入戏,请灵媒上身,扮成那个人……”   苗倩倩又说:所以,在张连入戏太深后,彻底恐惧了镜子,所以他根本不敢照镜子……而现在,陈桂花也不敢照镜子,是不是已经和当年的张连一样?   我一听,觉得对味,这里面的毛病可不小。   “要不,咱们试探一下?”苗倩倩说。   “你要怎么试探?”罗一问她。   “办法很多!”   苗倩倩立马说。   我们在灵堂没有多待,又回到了店里。   毕竟匆匆忙忙的过来,还没有给罗一接风洗尘,拉来的行李箱还没有整理。   在路上,罗一还是一直很情绪低落。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爷爷,被那样残忍吃掉的残忍事实中。   “没事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苗倩倩安慰她,“你们家的二皮脸手艺是对的,演戏只是一份职业,只浮于表面,不往心里去……任何人,过度的去演绎其他人的精彩人生,都将不再会是自己。”   我点点头。   电影霸王别姬里,就是这样。   我们回去给罗一安置了一下行李,还没有坐下,就来了一个电话。   那个水产老板来了。   我和苗倩倩直接出门,在咱们市里,一家知名的海鲜大酒店里,见到了一个有些朴实的中年人。   这个水产老板叫谢重钦。   他直接说:“事情很简单!老子怀疑,有人下术针对我,搞恶性竞争!我出的大渔船,基本都捞不到好鱼,洒下的网,十网九空。”   他说可以给办一办不?   我说可以!   “三天后,我还有渔船出海,这个时间,成不成?”谢重钦拍了拍桌子,“谁敢背地里搞老子,老子让他好看!”   我说:三天后,这个时间可以!   “豪气!”   谢重钦立马站起身,招呼了旁边的服务员叮嘱了一下,说:“这家店我的,随便吃,鲍鱼,澳洲龙虾,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重钦一说完,带着旁边的秘书,蹭蹭蹭的下了楼梯。   我顿时惊了。   这位老板,性格那叫一把霸道,可真是雷厉风行。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咱们也没有客气嘛,直接点了东西,吃了一顿好的。   和老板商量完了,就剩下陈桂花的事情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其实不太复杂,弄一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饱喝足,回到店里的时候,还给小青儿和罗一捎带点夜宵,我们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直接给陈桂花打一个电话,让她到店里来一趟,说:她这个事情解决了。   “真的搞定了?”陈桂花有些激动。   我对陈桂花说:对……这个事情解决了,你来咱们店里一趟。   我决定用陈桂花,试验一下梦貘的能耐,让她做个噩梦。 第七百八十五章 谁的脸   打电话叫了陈桂花过来后,罗一吃着带回来的龙虾和鲍鱼,就有些好奇的问我们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用一点小手段。”我说。   罗一不是很弄明白。   我们在二楼上,也不解释,在楼上,默默看到陈桂花从商业街远处走了过来。   “人来了,准备一下,别吃了……一手的油,洗洗手,咱们一起睡觉去,该干活了。”苗倩倩看了她一眼。   啊?   睡觉?   罗一瞬间懵逼。   我和苗倩倩、罗一,一起到了房间里躺下,进入了睡眠。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们直接来到了一个灵堂,阴风阵阵,和之前张连的灵堂一模一样。   我们躲在灵堂后面。   这个时候。   咔擦……   门瞬间打开了。   “程游老板,我来……”陈桂花浑身一呆,看着四周,“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刺青店吗?”   老实讲,她进门的一瞬间,就被门后的小青儿,用苗倩倩给的喷雾,给弄晕了,她其实进门的瞬间,就有一个转换,晕倒进入了梦里。   “什么鬼?!”陈桂花顿时意识到不对,猛然拔腿往门口跑。   砰!   门瞬间关上。   陈桂花急忙去拉门。   吱呀。   门瞬间一开。   门外面的情景,也不是她进来刺青工作室,那条满是行人的繁华商业街了,而是另外一间张老太的灵堂。   阴气森森。   整个灵堂里诡异的气氛浓重,屋里到处挂着冷风,阴暗无比,桌子上的镜子遗照,在诡异的阴笑,缓缓看着她。   “啊!!怎么会?我出不去了……”陈桂花有些崩溃。   “嗤嗤!”   一阵老太婆的阴笑声猛然在灵堂回荡。   那一面镜子里的张老太,猛然动了起来,诡异笑得很可怕:“陈桂花,你杀了我,我要让你陪葬……”   陈桂花手足无措,猛然要紧牙关,“程老板!程老板!是你对不对?我知道你在这里,在对我装神弄鬼!”   她吓得缓缓后退,但是背后门的另外一边,另外一间灵堂里。   这间灵堂里,张老太的遗像又说:“嘻嘻嘻……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我才缠着你的!“   “我没有,我没有害你!”陈桂花连忙打着哭腔,“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是自己老死的。”   “你还想骗我!”   张老太在镜框里,猛然大吼道:“你连鬼,都敢骗?”   “想不到,想不到那个程游那么没用,竟然连厉鬼都解决不了。”   陈桂花浑身猛然颤抖,惊恐着,却忽然恶狠狠的狰狞道:“对!对,是我杀了你,想不到你那么聪明,明明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变成了鬼,还能来找我索命!”   陈桂花的精神,似乎十分的不稳定。   可能和之前的张连一样入戏太深,导致猛然经历了眼前那么恐怖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   在她的吐露下,我们才听到了真相。   原来,陈桂花搬到这里,认识了房东张老太,她和老太太相处得蛮好的,张老太由于愧疚,的确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人。   陈桂花在公司实习中,经常被欺负。   她从小虽然品学兼优,很有能力,但是一看,就知道胆小好欺负,她做人很没有自信,十分的自卑。   之前的她,是农村出来的土孩子,可并不是一个精致的都市丽人,根本不会化妆,土里土气的。   到了工作上,更被其他女同事欺辱,被各种要求帮忙干活,跑腿的,打杂的,让她苦不堪言,甚至还得寸进尺,抢了她的功劳,她只能默默忍受。   她的自卑,不敢让她反抗。   房东老太太,在她下班的时候,发现了她的苦恼。   半夜的时候,就端着一碗肉汤,和化妆品敲了门,递给她。   张老太十分好心,安慰她:“你的身体比较虚,喝了这一碗汤,就能提起自信,这人啊……一张脸上面,会表现得出很多的信息的。”   “人脸上,会表现信息?”陈桂花不解。   “你还不懂化妆吧?我教你,一个女孩子,不懂得化妆怎么行?”   “化妆,是掩盖自己的真面部,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外,化妆能让我们变成各种各样的人。”   张老太是个中高手。   她点评了一下陈桂花的脸——说她眉毛很软,眼角平断,这样的眉目显得不够凌厉,这张脸就看起来比较胆怯,暴露了她的内心,是比较好欺负的。   而她开始帮陈桂花设计妆容。   教她画眉的方式,改成女性的修长剑眉,狭长有力,这样看起来就比较强势。   眼角也画得狭长,带着一抹妩媚,又显得成熟,就看起来有些干练的气息。   化妆,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它能让人京剧变脸,露出愤怒的红脸、妩媚的花旦脸,高手化妆,自然也能让人的改变气质。   那种特殊的化妆品,再配合肉汤,喝在肚子里暖烘烘的,让陈桂花感觉不要太好,瞬间暖了心。   她上班后发现,她画上了一副女强人的妆容,的确整个人“带入”了进去。   他有种强势的感觉,在工作场上,精明干练了,有理有据的反驳那些欺负她的女同事。   她改变了自己。   从自己的妆容开始做起。   从此,她开和张老太走得很近。   并且,学习了她很精致的化妆技术,遮盖了自己真实的容貌。   后来她发现了房东的诡异之处。   她自己化妆,的确看起来很像,但不能给她那种精明干练的底气,问题可能出现在她给的化妆品和肉汤上。   人是有好奇心的。   陈桂花慢慢探索她的秘密,发现她竟然给自己喝人肉汤,化妆的乳液,也是人油、人血之类的,可怕极了。   吃的是一具女尸,很成功的都市女人。   甚至给她画的妆容,也是这个女人的长相,倒在她们之间有几分神似之处。   当时陈桂花就想明白了——张老太是让他扮演这个成功的女人,带入了她的角色。   可她已经迷恋上了女强人的感觉,沉沦那种美好的感觉了,自己很强势,很精明干练,她很喜欢,所以假装不知道。   她害怕失去这一切。   所以,她才疯狂的补妆,诞生了一种强迫症,每隔几分钟掏出镜子,生怕化妆掉了,露出自己真正怯懦的面容。   “如果就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陈桂花缓缓的叹气,看着遗照里的张老太,说:“那个成功女人的尸体吃完了之后,你竟然不再给我化妆品,还有肉汤喝了……你说你之前只是让我提起勇气,不应该继续扮演她,应该学会自己鼓起勇气,有我自己的人生,摆脱这种依赖!”   陈桂花指着灵堂上的牌位,恶狠狠的癫狂发狂,“你知道,啊!?我有多痛苦?说话啊?张老太!?这种东西,人类怎么可能会摆脱?我不化妆,我肯定又会变回原来那样……”   我们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张连的确是好心,见陈桂花那么凄惨,才帮的她。   帮她断药,也是为了让她不重蹈覆辙,只是可惜……现在的陈桂花,已经像是他当年一样陷入了魔障,沉迷在别人的性格,别人的成功人生中。   灵堂上的遗照,张老太阴森森的邪笑说:“那你是怎么杀掉我的?”   “明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还是被你发现了!”陈桂花冷笑了一声,“我偷偷给你的饭菜里,下了敏婷。”   “敏婷是什么?”张老太问。   “是一种紧急避孕药。”陈桂花说:“副作用很大,我曾经用这种方法,搞了我的舍友。”   “哦?”张老太又笑了。   “哈哈哈!”   陈桂花露出阴冷的神色,恶毒残忍极了,“这种药,副作用很大,会让人内分泌失调,浑身虚弱,女性服用过多,直接不孕不育,对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让宿舍那些女人欺负我,是!我是胆小,不敢报复,但是我毕业的时候,连续好几天请了她们吃饭,每顿偷偷下十片敏婷,好大的剂量啊,哈哈……”   陈桂花的笑彻底癫狂了,“现在,我偷偷打听了,宿舍里的女人,到现在还不孕不育,妇科病一大堆,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她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的老公以为她们滥交导致的后遗症,都和她们离婚了……开心!开心死我了!”   她露出病态到极致,扭曲到红晕的癫狂面色,“按理来说,对于你这种身体虚弱的老太婆,这种药的副作用,服用一段时间,足以致命了。”   我听得彻底头皮麻烦了。   原来……   这个陈桂花一开始就有前科,她一开始温柔怯懦自卑的面孔,其实是一张假面,里面隐藏着另外一张真正残忍面孔。   是张老太,张连失算了。   陈桂花猛然扭头,看向张老太,“张老太,其实,我很不满意自己的懦弱这张脸,你明明给了我一张新的性格,为什么又要剥夺走?这就是我杀掉你的原因!”   “我是为了你好。”张老太说。   “哈哈,哈哈,摘掉我成功的假面,还原我用来自我保护的懦弱内向假面?是为了我好?”   陈桂花像是忽然听到了什么可笑到极点的笑话,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这一开始也是一张假脸啊,只是我这个人,自卑懦弱,不敢和人接触,生怕别人欺负我,才装成那样的。”   张老太瞬间沉默。   “嘿!是谁,决定我们该有的什么模样?”   “是你吗!?还是他!?或是我?!还是谁的谁?!都不是!连我自己……都不能决定我是谁。”   她猛然怒吼起来,“能决定我们长什么样的……是这个社会!要在这个残忍的世界活下去,人人都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戴上自己的虚伪面孔……那你为什么,要强迫我摘掉我现在的脸?这张脸……精明干练,优雅成熟,那可是我苦心等待的成功。” 第七百八十六章 最残忍的事   我们躲在暗处。   看着陈桂花一个人在漆黑阴暗的灵堂里发狂,指着遗照,撕心裂肺的怒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等她吼完了,们几个人,默默走了出来。   “你们……”陈桂花呆滞。   哗啦。   周围的灯光猛然一亮。   灵堂灰暗的阴森环境瞬间消失,恢复了我店里灯光敞亮的氛围。   中央是茶几和沙发。   远处,收银台外的大门口,还是十分繁华的夜市街道,车水马龙,一对对情侣,人来人往。   这些……   其实都是假的。   仍旧在梦里,我只是喜欢在店里的这种环境而已。   “你们……”   陈桂花猛然一扫四周,“程游!你诓我!”   “本来,我们就觉得这个事情有古怪,你看起来有些不抬对劲。”苗倩倩摇头,“我们不是什么人都帮,特别是做贼心虚的人。”   “你杀死了我的仇人!”   罗一紧紧的看着陈桂花,“他躲了七十多年,我想亲手杀了他,可竟然死在你的手上,张连死在你这种人的手上……你不配。”   “我不配?”   陈桂花彻底破罐子破摔,笑得更大声,笑得张狂,“我本来就是懦弱内向的性格,可是张老太给我一张自信的脸,又拿走了……这种失落感,你知道吗!?你懂吗?不!!!你不懂!”   陈桂花神色惊恐慌张,低垂着头,埋在黑暗里:“我去开会没有自信……躲在厕所里,疯狂拿出镜子补妆,颤抖着,惶恐不安着,这种无助你知道?你们不知道,那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   我说是什么。   “最残忍的,不是你一开始就生活在地狱,而是给你经历过天堂,又把你重新拉入地狱里。”陈桂花睁大瞳孔,说:“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得到后再度失去……不曾见过光明,我便不会向往光明。”   张老太让你经历过了最残忍的事,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又失去……所以,你杀死了他。   我心里默默替她说了这一句话。   我感觉这个女人几乎变成了一个疯子,她不想依靠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生活,而是把这个责任,怪在张老太不帮她。   她像是之前的张连一样,沉浸在了别人的人生里,扮演着别人的独角戏,无法自拔。   我忽然,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怎么办?”我问旁边的几人。   “杀人偿命,咱们交给陈天气就好……毕竟是投毒,谋害人家小区里的孤寡老房东。”苗倩倩裂开嘴角,“不过,在这里之前,先让她这个心肠歹毒的恶人,尝试一下恐惧的滋味。”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拒绝。   毕竟任何阴术,都是要人做试验的……就用陈桂花,来看看这个刚刚成型的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的能耐吧。   我说交给你了。   “可以!”苗倩倩说。   “你们要干嘛!!?”   陈桂花脖子腾起一根根青筋,大声怒吼:“你们不能怎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个世界,这样的人又不是仅仅我一个,我们都不是自己,我们都在演着别人的戏,我们都是自己的演员。”   刷。   周围一瞬间。   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死亡长廊,阴暗漆黑,透着一股阴冷的鬼气。   啊!!!!   原地,只剩下陈桂花的哀嚎,“不!不!别这样,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离开了梦境。   我爬起床,扭头看去,发现苗倩倩还没有醒来,躺在旁边的床上,还在做梦,像是美梦,嘴角划起了一股微笑弧度。   而旁边,陈桂花也躺在沙发上。   她被小青儿背过来了,只不过,她平静的面色开始深深皱起眉头,眼皮开始狂跳,面色煞白,像是做着什么恐怖的梦境。   两个人还在梦里面,倒是罗一出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京剧戏子的阴行世家,那个当年在戏台上,独领风骚的传奇男人,竟然断送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区,死在了一个无端端发疯女人的投毒下。”   我叹气。   算是善恶终有报吧。   当年的张连逃了七十多年,躲起来愧疚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死在了类似当年自己,对于罗一爷爷的做法上。   命运总是那么奇妙。   罗一心有余悸,说:程游……你说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那么可怕呢?随便帮一个看起来懦弱内向的姑娘,重振信心,也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罗一还有些后怕:“真是感谢当年大学舍友的不杀之恩,偷偷给人下这种药,简直是心理扭曲得没边了。   我摇摇头,“其实,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带着面具,你不知道哪个看起来和善温柔的人,其实是一个心里变态。”   这个世界,带着面具的人,无处不在的。   我以前看过一本心理学上的书,上面说,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进行过伪装,对自己在外人的形象进行诈骗与伪装,对应着不同的人,都会露出不同的面孔。   我想起了张老太教她化妆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很有意思:   “化妆,能掩盖自己的真面目,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外,化妆能让我们变成各种各样的人。”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某种“性格”的面具。   我们每一天清晨起床,对着镜子整理好一个笑容,然后戴上自己的面具,然后出门生活。   于是,陈桂花便对我们说,我们人都是虚伪的。   这点我不同意,我向来不以那样悲观偏激的病态态度去看待世人。   这是意味人性本恶?   这意味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虚伪的?   我不觉得,我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   强硬的面具是善良者对自己内心柔软的保护,伪善的面具是施暴者对自身内心恶毒的伪装。   ……   我和罗一坐在沙发上聊了半个小时,聊得挺轻松的,我扭头一看,发现苗倩倩把人弄得很惨。   陈桂花在梦里,疯狂拧着眉头,身体不断痉挛,疯狂抽搐,甚至开始大小便失禁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苗倩倩叫醒了。   苗倩倩睁开眼睛,锤了我胸口一拳,问我:“干嘛呢?说!是不是趁我睡觉做梦的时候,偷偷摸我了?对我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   她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连忙爬起床检查自己衣服的完好性,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见屁股不痛,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得逞。”   我看得目瞪口呆,也是醉了,这狗日的还玩这个梗。   我说:折磨她一下泄泄愤就好了,为那些可怜的大学舍友报仇,但是你再弄她,就在梦中吓死了,还记得之前的梦貘吗?把做噩梦的那些学生,吓死在床上。   “哦。”苗倩倩有些不爽。   我打了一个电话,让陈天气来收拾一下。   被严刑拷打到这种程度,陈桂花必然是供认不讳的,这个事情倒也解决了。   只是罗一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我说:是世仇报了,心里空荡荡的?还是因为你们戏曲世家,又少了一名阴行的手艺传承。   “不是的。”   罗一淡淡的摇了摇头,“手艺传承,我也会了,因为看到了张连的记忆,灵媒戏的手艺,我完全可以重现出来。”   我说那应该开心才对。 第七百八十七章 玻璃鬼   “就是有些不开心,心里有些压抑,抑郁。”   罗一有些沉默,说:“我觉得,我们这些老年间的手艺,都是老封建,老古董了,都应该失传了,二皮脸,剥人脸皮,灵媒戏,吃人肉,戏班子为了把戏演得精彩,都很歹毒,当年是为了混口饭吃来活命,现在流传下去……已经没用,还有可能又会出现这些害人的事。”   我顿时没有说话。   咱们出门做生意,碰到的伤心事不少。   但日子久了,什么事情都还算习惯,心也大了,也就感触一下就过去,毕竟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接。   这个“灵媒戏”,是给罗一感触,自己爷爷的仇报了。   还有就是让她真正思考自己的家门。   现在已经不是古代,走江湖卖艺的时代了,我们现代的阴人,很多都披上了商人皮,阴行圈子慢慢没落,是肯定的。   咱们都在转型,适应这个时代。   不被时代适应的,终究要像神仙一样被历史所淘汰。   罗一说:“听戏,那是古代人的娱乐贫乏,现在早就没有人喜欢了,我们也该退下场了,虽然还被人尊称为国粹,但被世代淘汰、腐朽了的,不应该强扭着下去。”   我点点头,以前中央戏曲频道,挺多人看的,现在基本没有人看那些东西,没有人爱听那腔调。   我说:你不想传下去了吗?你家的手艺,想到你这一代为止?   “我不知道。”   罗一摇头,脑海里有些疑惑,“我有些难受了,好难受啊……有酒不?我想和你喝一杯。”   “酒,是有!你难受,我就陪你喝。”   这个事情,我没有插嘴,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毕竟我家的刺青传承下来,也还算是有一席之地,但是他们戏子家的手艺,不仅仅没有用武之地,还有些恶毒。   或许……的确应该消失?   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上次那群牲口,过七夕喝剩下的半箱啤酒,和罗一,叫楼下正在把人交接给陈天气的苗倩倩,一起喝了起来。   借酒消愁。   罗一心里郁闷是肯定的,仇人落空了,戏子世家又少了那么一家……她纠结得紧。   酒桌上,我们和罗一聊了一下。   她说酒吧筹备人手不够的话,她可以留下来帮忙,毕竟她旅游久了,也得歇歇脚,经过这个事情,她是有些累了。   我和罗一,苗倩倩喝到了十一点。   我给安排住在董小姐的房间里,让罗一去洗一个澡,别想那么多,放轻松,喝醉了酒,大睡一场,什么都过了。   “实在不行,让梦貘帮你做个好梦!”   苗倩倩在她的房间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偷偷的说,“春梦也可以哦,想要怎么样的帅哥,想要多少个,自己点,放轻松,把全身的压力和*……都酣畅淋漓的释放出来。”   “谢谢。”   罗一点点头,嘭的一下关门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别叽叽歪歪了,都给人吓得关门了。   “唉,你这个人,羡慕了还是怎么滴?”苗倩倩瞪大眼睛,“又不是不给你做春梦,你想要什么样型号的屁股,自己去做梦去,不过注意点身体啊,梦遗多了,伤身!以后左道可收不了你当门徒了。”   “滚!”   我踹她一脚。   苗倩倩早有准备,像是风火轮一般,拔腿就往房间跑,嘭的一下关上门,就露一条门缝,“想踢我,没门!刚刚陈天气那个家伙,我把人交给她的时候,说有点事情,棘手得很,想让看看……”   啊?   人家有事?   要说这陈天气啊,最近也是忙得很。   有段时间没有见了,之前那个许桃夭老家那里,见过一面。   “你不跟她说,我们最近要和那个水产老板出一趟活吗?我们可没有多大的空闲。”我靠着门口的墙壁,想了想。   她躲在门缝里,眯着眼睛瞄我:“但人家陈天气说,她那边也很急,反正咱先看看,不是说后天才出海吗?如果明天不行,回来再想办法弄一弄呗。”   “也行。”   我点点头,陈天气自己人嘛。   “滚啦滚啦,去做你的大头春梦去吧。”苗倩倩把门慢慢合上。   我懒得理她,干扰了她去搞陈桂花,又来叽叽歪歪我了,这家伙一刻不耍嘴皮子,就嘴皮子痒……我回房间里,洗澡睡觉。   ……   第二天早上。   八点多,直接开门营业了。   罗一心情不好,很早就出去散步了,我打开门,坐在店里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商业街上一对对情侣来回的走,觉得挺不错的氛围。   “小游哥,开门做生意啦。”小青儿坐在收银台上,戴上了墨镜,“苗阿姨每天睡到中午十一点,也不知羞,昨晚你们在门口,偷偷聊什么悄悄话啊。”   “谈生意上的事情,”我说:她还在睡觉,是办正事……做春梦呢。   “啊?”小青儿一懵。   我说:是真在做梦,至于是不是春梦,就不知道了。   以前这人的确爱睡懒觉,大中午才爬起床。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晚上睡觉都做梦,到江山社稷图里了,说是节约时间,晚上构建鬼村,我也由着她去了,这人兴致勃勃的,热衷整人大业,化身恐怖大魔王。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在纹身室里,给一个客人做“锦鲤”纹身的时候,陈天气就走进门了。   还提了一大袋黑色塑料袋。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我说。   “没有见外。”陈天气摊开大袋小袋,里面一堆青菜,还有鱼、田螺,“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想着提前来这里做个午饭,丰盛一点的,大家一起吃个饭……对了,苗倩倩呢?”   我一边在给客人纹着针,一边指了指楼上,“还在做大头梦呢。”   “这家伙,真是够懒的……在你店里工作了,游手好闲,你这个当老板的也惯着她,也不管管她。”陈天气提着菜上楼。   我叫了一句:小玉,去帮帮陈天气。   小白狐一下子冲收银台上跳了下来,直接蹭蹭蹭的爬上了楼。   客人有些吃惊的趴在床上,“老板,你这个狐狸狗可真有灵性啊?”   “那不是?”我笑了笑。   把这位客人活干完了,上了楼,发现饭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小白狐在帮忙端盘子。   苗倩倩打着哈欠,在厨房里和陈天气唠嗑。   我一进门了,苗倩倩就对我说:“唉,白平区那边,有辆网约车,出了命案,说来找咱们摸摸鱼。”   我说:凶杀,这不挺正常的吗?   要说每个城市,最小的城市也得有十几万人口吧?   每隔几个月,十几万人,总得有人发生口角,仇杀,发生一些凶杀案啊,车祸,都不离奇。   每个城市基本都有,只不过不爱报道。   “谁说不离奇的?离奇得很呢,怎么个离奇法,我也不懂,陈天气给我吹的。”苗倩倩说。   “饭菜弄好了,坐下来吃个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聊着。”陈天气解下了围裙,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顿时觉得同样是太岁姐妹,这陈天气和苗倩倩,从小就是朋友,这两个人的差别……它怎么就那么大呢?   自从店里没有了董小姐、安清正这两位后,店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你靠苗倩倩做饭?   做饭不可能的,做饭是一辈子不可能做饭的,她只会做泡面。   而我又要干刺青,平常都是点外卖,现在难得在刺青店里,有人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常菜,我们几个人就坐下来一起吃东西。   陈天气坐下来,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的,可能是冤魂作祟,我查了好些天,没有头绪,所以才找你们吃个饭。”   我夹起青菜:说说?   “嗯。”   陈天气点点头,掏出了一枚弹珠,就是小时候弹的那个透明玻璃球,阴森森的说:这颗弹珠里,有鬼! 第七百八十八章 死亡出租车   “陈大警花,您别搞笑!”   苗倩倩夹着筷子,口齿不清的说:“这一阵子,我们碰到的玻璃鬼太多了,不厌其烦,刚刚还碰到一个镜子玻璃的事,那遗像,给我们吓了一跳。”   “这个不同。”陈天气说:这颗弹珠里,是真的有鬼!   我接过玻璃珠。   就是里面有一条蓝色海带状条纹的玻璃珠,最常见的那种。   我递给小白狐:看看?   “嗯。”小白狐点点头,爪子捧起玻璃珠用舌头舔了一下,摇着狐狸脑袋,“没有阴气。”   “看——没有鬼。”我还给她。   “你跟苗倩倩学的吧?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陈天气哭笑不得,气得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事情,我给你讲一讲,大概是好几天前,七夕后的一天晚上,凌晨一点的时候,有个网约车司机,运了一具男尸,开了一个多钟,穿过了好几里山路,然后送回了他家里。”   “那么邪门,运着尸体,当成客人?”我说。   陈天气吃着菜,“当场的那户人家,相当感激出租车司机,凌晨还把他们的儿子送回家,于是,那个男尸的家人就报警了。   “那么说,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凶手?”我吸了一口田螺。   “不知道。”   陈天气说:那个出租车司机一副崩溃的样子,坚持说,之前看到是一个活人,还跟他唠嗑了大半个钟,并且是那个男人自己打车上来的,给他报了一个地址,说要回家……结果车送到了家,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具血淋漓的尸体。”   我听得起了好奇心。   尸体,怎么会自己搭车上来?   “可能是怨气不平,尸体也想家了,毕竟魂归故里。”小青插嘴说。   “也可能那个司机就是凶手啊。”苗倩倩瞥了喷嘴,讨论最近的新闻实事:网上这个事情不是挺多的,层出不穷吗。   理倒是这个道理。   顺风车、网约车的模式是方便,但也方便了一些心肠险恶的人,有一些不那么正规的黑出租车,不是闹得挺多丑闻的吗。   前一阵,那个案子,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人拷起来审了吗?”苗倩倩问。   “审问了。”陈天气说。   “什么结果?”我吃完饭了,就开始拿一根牙签扒田螺。   陈天气的厨艺是真不错,田螺放酸笋,带点微辣,爽得不行。   要说她长得漂亮,童颜大胸姑娘,厨艺又好,又是警花,肯定很抢手,但是她这个人……没有人要。   看懂对方的心思,换谁,谁都心里起疙瘩。   毕竟她的灵鼻能感应对方的情绪,苗倩倩的耳朵能感应对方的善恶。   苗倩倩这种,好得多,虽然人也贱得不行。   陈天气说:人也审问了,事情说离奇吧,很离奇,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坏掉了,他说是尸体自己上车的,根本没有证据。   接着,她给我讲了一下经过。   那个司机二十多岁,姓莫,叫做莫北,开出租车有一年多的历史。   他人有些孤僻,却偶尔也和看起来合得来的客人,聊聊天。   梁勇心就是其中一位,也就是那位死掉的客人,根据资料显示,是在北京上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当时上了车。   莫北看着这位男乘客,握着方向盘说:“老弟,外地读书回来?”   “对,在北京上学,回来一趟看看家里人。”梁勇心说。   莫北问,“那你准备在北京就业吗?听说那边竞争特别激烈。”   “家里是那么打算的,我是在读博士生,有几家公司对我有意向,我还在考虑,我不太喜欢那样的气氛。”   两个人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   等车开到了民心山公园,这不开凌晨的出租车吗,莫北就想吓一吓他:“民心山这地方邪乎,这公园以前建的时候有几个墓地,挖出来死了几个工程队员。听说过这里的怪事没有?”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老事了,都是谣传。”梁勇心说:“那种没意思,我给讲个有意思的,我们以前小时候,玩一个游戏,叫做玻璃鬼,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鬼?”莫北呆了呆,说:玻璃……是男同那种,男同鬼?   “不是,不是的,玻璃鬼,就是类似笔仙那种,召唤鬼魂的那种仪式,以前我们小区是老城区,那一片特别的流行。”   “类似笔仙?”   “对对,就是笔仙,方法其实蛮简单的,比笔仙简单,一些老房子,日子久了,或者空置太久没有人住,半夜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弹珠的声音,想必您也经常听说过吧?”   “听过,以前住的出租屋,半夜总是楼上有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大半夜,特别的恐怖,我觉得邪乎,住了三个月,押金也不要了,直接搬走。”   “啊!对!就是那种。”梁勇心说:“那种大半夜玩弹珠的声音,其实是小孩的地缚灵……去找到有这声音的老房子,晚上的时候,拿着弹珠,扔在瓷砖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和它一起玩玩弹珠,借机提出问题。”   “地面上画几条线,分开网格,提问问题,弹珠弹到那里落下,就是答案。”   “蛮灵的……比如小时候,我和朋友问,我们谁先找到女朋友,我们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左边写我,右边写他,弹珠落下,在光洁的瓷砖地板弹了好几下,掉到了我的这边,结果我后来真的是找到了女朋友。”   莫北开着车,听到这,觉得车里有些阴森,说:真的啊?那么灵吗?   梁勇心笑着看向车窗外,“的确是灵,我是先找到了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多星期,就分手了,我妈不许我谈恋爱。”   莫北说:那真是遗憾。   “一开始,我们玩小打小闹,后来气氛越玩越诡异,越来越恐怖,我们提到了我和我的朋友,谁先死的问题。”   莫北握着方向盘,浑身一抖:你们两个,谁先死了?   “司机你别急。”莫北笑了笑,“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段路已经快到郊区了,没有什么人,路灯也暗,可以把远光灯打开了。”   莫北握紧方向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车里的气氛惶惶不安,忍不住继续问:你们当时的结果呢?   “哦,得到的结果还是我……不仅仅是我先恋爱,也是我先死了。”梁勇心说:“当时的我们继续玩下去,继续问玻璃鬼,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莫北捏紧了方向盘,全是汗,说:……这都能问?怎么问?   “是可以问的,就是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米字,每个格子写上各种死法,我当时写上了自己能想到的,病逝,老死,事故死亡……”   莫北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握紧方向盘,望向前面的公路,“你那应该不是……交通事故死亡吧?”   “当然不是。”   莫北听了,顿时大口大口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忽然死寂的气氛彻底在车里弥漫,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莫北才压着声音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梁勇心缓缓的笑了笑:   “当时弹珠从米字中心落下,在清脆的瓷砖上弹跳了好几次,弹珠落到了一个方向,我看到上面是我写的一排字——被杀死。”   莫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鬼故事,真是有趣,很有意思!哈哈哈,很有意思!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吓人呢,我碰到有趣的客人不少,你算是一个……”   梁勇心呆呆的望向公路前方,“司机师傅,你说我童年时代的玻璃鬼,到底信不信得过?是真的吗?” 第七百八十九章 诡异杀人   莫北听了,不知为何缓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摇头,“这种事情啊,信则有,不信则无,要看你信不信。”   “反正我是蛮信的。”梁勇心说。   “到了,是这个地方吗?”莫北握紧方向盘,停下车。   身后忽然没有了回声。   车里只剩下一股冻得发寒的气息。   他缓缓的扭头看去,发现车后座横躺着一具男人尸体,呆滞麻木的看着天花板,血淌了一地。   “死人了!!!!”   莫北疯狂大吼,发疯似的跑出车。   “什么死因?”我又用牙签扎了一个田螺。   “被杀死。”   陈天气说:“验尸官的调查显示,胸口中了一刀,但是凶器没有找到,死亡时间未知,应该死得不会太久,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说了等于没说。   这个时间,可能是在上车前就死了,尸体自己上车……也可能是上车后,被人动手杀死的。   “早就中刀了?”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有些奇异,那个玻璃鬼真的能预言?   看人命数,运势一些冥冥中的东西,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些算命先生,算别人穷困潦倒,三十岁遇贵人,飞黄腾达……   算得对吗。   有对的,也有不对的。   这类事情邪乎,人的运势,我进阴行圈子也没有搞明白。   “那个鬼,算到了未来吗?”我忍不住说:“中途,有没有停过车吗?”   “有!”   陈天气说:中途是有停过车,莫北内急,在高速公路下来上了一个厕所。   “有没有可能有人趁机上车,捅死了他?”苗倩倩说。   “不知道。”   陈天气无奈的摊开手掌,“其实因为那一次下车,越发增添了不确定性。”   “哼哼,你什么都不知道。”苗倩倩瞪大眼睛,“那你说,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异常的话,按照常规来讲,莫北是无辜的。”陈天气说:“我在审问的过程中,读到他的情绪,是恐慌、害怕、没有透露狡辩的情绪,他的口供虽然匪夷所思,却是真的。”   我点点头。   她说按照常理……莫北是无辜的。   这是指大部分情况下,毕竟她的鼻子,有时候也会失灵,就跟苗倩倩这个“谛听”有的时候,耳朵也听不出人的善恶一样。   寻常都能分辨,但碰到真假孙悟空那种,就难缠了。   一些心理扭曲到极点的人,没有罪恶感,认为自己是对的,根本没有愧疚,在他们扭曲的世界观里杀人是善良,自然找不到罪恶。   “你们调查过那个玻璃鬼,弹珠鬼了吗?”我张大嘴巴,问:真有这东西?能给人算命的?这一看,未免太准确了吧?未来的命运都算进去了。   陈天气说她根据死者生前的描述,调查过那个玻璃鬼,按照死者的说法,来到了它小时候的那个小区。   那个小区是以前的学区房,现在已经面临拆迁了,里面的住户也已经基本搬出去了,七八年前,附近有咱们市里的第一重点高中,那个小区还是很热闹的。   现在越来越多,小孩子完弹珠的声音,毕竟越老的房子,这种声音就越多。   陈天气拿出那颗弹珠,说:我的几个手下,按照说法,拿着弹珠进行了提问,是没有找到什么玻璃鬼……我也给你检查过了,上面没有阴气,证明没有鬼物参与……一个传说而已,当不得真,很多事情都是鬼物杀人,其实背地里只不过装神弄鬼,是人在作祟。   “没有,是真没有吗?”苗倩倩吐了吐舌头。   “是真没有,都已经试验过了。”陈天气淡淡的摇头。   “是不是人家小孩子,不想见你们那么穷凶恶极的大人?”苗倩倩叫了一声,说:都说了,玻璃鬼,是小孩子死在屋里的鬼魂,地缚灵,玩性很重,你个大人陪着别人玩弹珠?不搞笑吗?人家鸟都不鸟你!”   “啊?意思是我应该找小孩试验?”陈天气面色一僵,没有想过这一茬。   苗倩倩得意的说:“愚蠢的陈警花哟,这也就是你们恐怖片里,恐怖故事里,永远都是打酱油、或者第一个领便当的原因……”   “吃我的,喝我的,还消遣我?”陈天气气坏了,当场就把桌上的那盆螺丝给抱走了。   “别,别啊。”   苗倩倩连忙抢过盆子,“那行吧,玻璃鬼什么的,是有些奇怪,如果真是冤枉的,还他一个清白怎么样?”   陈天气这才缓和神色。   接着,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接听了一下,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挂了电话,对我说:“莫北带着自己儿子去学区房,出事了。”   我说怎么回事?   原来莫北是犯罪嫌疑人,拉着尸体的出租车司机,但还是被保释了出来,毕竟他的嫌疑不是很大,也没有那个杀人犯,傻到主动拉着尸体到受害人家里的。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玩玻璃鬼的游戏。   要问什么?   问是谁,杀死了梁勇心。   他躲在楼下,派自己儿子上去偷偷玩玻璃鬼,结果还真问出了凶手是谁。   我顿时吃了一惊,说:他知道了凶手是谁?怎么问的?这凶手性质范围那么广。   陈天气的面色有些飘忽不定:还真有他的办法。   那个司机莫北是一个聪明人,人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脑海疯狂想着自救。   他当时就套路了梁勇心,问自己是什么死法的结构。   他让儿子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米”字。   在上面写出了他能想象中,被杀死的凶手选项,抢劫杀人、熟人作案、仇杀、情杀、家庭谋杀。   结果,位置落在了家庭谋杀上。   “家庭谋杀。”陈天气抽了抽鼻子,捂着脑袋一阵头疼,说:“莫北就去闹了起来,在他们家大吵大闹,结果闹得家访邻居,都打电话报警了,给押到了局子里。”   我说不至于吧,这东西都能信?   陈天气说:“其实,当时莫北运着尸体,到梁勇心家的时候,看到了死去的儿子,梁勇心是单亲家庭,母亲拉扯大的,就那么一个儿子,他母亲瞬间气疯了,叫上街坊邻居,抄起棍子,把莫北狠狠打了一顿,差点没有杀死他……”   “莫北保释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他被打断了骨头,送到医院急救了,现在一个多星期勉强能偷偷出去,就带儿子去找凶手了……现在觉得他母亲可能就是凶手,能不气吗?彻底爆发了,打了他一顿,又找他当替罪羊。”   啊?   我觉得离奇了。   凶手其实是那梁勇心的母亲?   这我觉得不像,太假了,简直扯得没边了。   “死者的家属已经产生了很大的纠纷,已经给扣押了起来,要去看看吗?”陈天气站起身。   我点点头。   反正也闲得没有事情,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们几个人,开着车,到了局子里。   看到审讯室上,莫北带着儿子,梁勇心的母亲,坐在两边。   莫北拉着自己正在读小学的儿子,嗷嗷大哭,“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旁边梁勇心的母亲,愤怒的看着他:王八蛋,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我要打死你,为我儿子报仇!   莫北却也愤怒的指着她,大骂道:我才要杀了你,恶妇人,你才是杀人凶手,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我顿时就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   莫北儿子,不是被他自己拉在手里吗,怎么一脸愤怒的要找莫北母亲报仇?搞得自己才是死了儿子的受害者一样…… 第七百九十章 弹珠声   “怎么回事?”陈天气走了进去。   “陈队。”   一个中年干练的男人迎了上来,“这个事情,是双方家属瞎胡扯。”   “怎么一个瞎胡扯?”陈天气问。   那中年男人说,事情能闹起来,莫北能发疯似的去找家属算账,不仅仅是愤怒,还是有原因的。   当莫北的儿子,问完了凶手的问题,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好奇……又用一模一样的方法,问自己是怎么死的。   毕竟,人都对自己是怎么死的有致命的好奇,他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结果。   被人杀死。   当时的莫北儿子,听着在空荡荡的房子弹跳的声音,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我要被杀死了!   中年男人说到这,指着远处正在争吵的双方,说:“莫北认为自己的儿子,也受到了诅咒,再一想之前的事情,瞬间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内容。”   这个社会,自然死亡的人很多,被人蓄意谋杀的人很少。   他认为,杀死梁勇心的人,可能和杀死自己儿子的人是同一个凶手。   是梁勇心的母亲何芳杀了自己的儿子,栽赃陷害给他,以后还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怪不得那么激动……”苗倩倩看向审讯室里,“这莫北,是彻底相信了玻璃鬼的预言,至于何芳……”   我们望向何芳。   “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何芳崩溃着,撕心裂肺的指着莫北,“你杀死了我的儿子,就算是不要命了,我也要跟你拼了!”   她冲了上去,要和莫北厮打在一起。   却被旁边的人拦下。   这位梁勇心的母亲,黑眼眶浓重,整个人枯瘦憔悴得不行,像是大病一场,不仅仅哭过一次的痕迹……   “我并不觉得,何芳杀死了她的儿子。”   陈天气摇头,“我曾经查过梁勇心的家庭,单亲家庭,何芳拉扯自己儿子辛辛苦苦长大,苦尽甘来,考上了研究生,在北京念大学,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会杀死他?”   苗倩倩也摇头,表示感觉何芳是好人。   那何芳是好人,莫北,拉扯着自己儿子,疯狂谩骂何芳,那他是坏人?   苗倩倩说也不是。   陈天气和苗倩倩,灵鼻和灵耳,都说对方没有问题。   “既然两边,都不是坏人,估计是那个玻璃鬼,挑拨离间了……”我沉默了一下,“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梁勇心?我觉得,或许就是玻璃鬼。”   我们商量了一下,鬼物作祟的可能性很大。   这鬼东西啊,不干自己的正事——去吸人精气阳气,在这里玩弄人心,挑拨离间,这玩意的思想境界那么高,估计是凶得不行了。   “这几个人……”   那个中年男人看向我们。   “我一些请来的专业人士,帮看看是什么情况。”陈天气随意附和了一下,扭头对我们说:何芳和莫北,你们有什么想对他们问的吗?   我想了想,说:“何芳就不必了,痛失爱子,我看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能不能把莫北父子叫过来,我们问一些事情。”   “可以。”她点点头。   接着,她把远处正在的莫北父子叫了过来。   我望向这个有些颓废的男人,说:“那个莫老板,玻璃鬼,你真带你儿子去玩了啊?”   “什么老板,我不是老板。”   莫北情绪也不太稳定,立刻说:我儿子要被人杀死了,我儿子才多大啊?我心肝宝贝,老子挣钱,不就是为了他吗?   我让他冷静一下,说:那个玻璃鬼,是真有吗?   “我觉得是有!”   莫北立刻说:反正有一种很玄乎的感觉,是真有地缚灵这种东西!   我说: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行。”莫北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们一眼,还是点点头,“我按照当时梁勇心说他以前他住的地方,去做的那个,我觉得挺灵验的。”   我们出了局子,上了车,按照莫北指的方位,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地点。   这里比较荒芜,原先附近还有一所重点中学,后来市中心改建了,这边就比较冷清了。   几栋楼都准备拆迁了,算是危楼,还贴上了“拆”字,由于有几个月没有人住,甚至还长出了杂草。   莫北给我们带路,站在楼下说:“我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有灵性,很多东西都是有灵的……我当时没有敢惊动它,自己让儿子上去玩弹珠。”   我心说莫北的儿子胆子也是肥。   我看向他的儿子,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似乎挺听父亲的话。   我说:“你上去玩了?”   他儿子认真点头,“反正,反正就很邪门,我玩弹珠的时候,似乎弹珠动了,不那么规律,就像是屋子里,有个看不到的人,在陪着我玩……”   “再上去一次成吗?”我问。   “只要能救我爹,可以。”他重重的点着头。   我说那就没问题了。   这玩弹珠,要等晚上。   我们带着莫北父子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就悄悄守在楼底下等待。   我们在楼下等着,陈天气和苗倩倩坐在楼道上聊天。   小青对我说:这个楼,的确很渗人,阴气很重,可能风水有些不太好,或者曾经这一片的学区房,出现过什么古怪的事情。   “可能是死过某些小孩吧。”   我摇头说:老楼怪事也多,并且不是说这里晚上,经常听到了楼上,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吗?   等了好一阵子。   铛铛铛!   玻璃珠掉在瓷砖地面上,清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阵一阵的,从楼顶响起来,在清冷的夜色下,觉得特别诡异。   我们对视一眼:   来了!   我顿时觉得,可能真是这个楼上,不小心死掉的小孩子,成为了楼里的地缚灵,大半夜的到处玩耍。   我们让莫北的儿子,掏着玻璃球,上楼玩耍,玩弹珠进行提问……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怕会有什么危险。   反正这个事情,得看一看。   让莫北的儿子再引一次出来,看看那个弹珠鬼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   结果等了好几分钟,小青儿就对我说:“我感觉楼上有阴气了,可能是显形出现了。”   “走!”我说:上楼。   我们直接往楼上走。   小心翼翼的,的确感觉有些阴风阵阵,像是什么鬼东西来了一样。   我们上了三楼,打开了废弃的门。   看到里面,莫北的儿子正在房间里玩弹珠,扔着弹珠在瓷砖上弹跳,发出清脆的声音。   苗倩倩问小青儿:“看到了吗?”   “看到了……”   小青儿睁开眼,低低的说:“有一个小男孩,嘴角长着胡须,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陪着他玩弹珠,还很凶。”   果然有!   “那个小男孩发现我们了……”小青儿忽然一阵惊呼。   在我们眼中,房间里也有一个男孩身影从朦胧中显形出来,猛然用尖锐的声音低吼道:“什么人,在偷偷看我!”   我们慢慢走了出来。   “害人的鬼崇,我们要来拿你。”苗倩倩说。   “哼哼,你们这些人,是很凶,但是要拿下我?”   那小男孩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你们都不是专业的阴人,我是打不过你们,但你们也留不下我,唯一对我有威胁的,就是那个女孩怀里的东西。”   这房间里的弹珠鬼,原来是真有?   他竟然还十分淡定,一眼就看出了只有小青儿怀里的核桃,能克制它。   “哼哼!我梁勇心,问心无愧,不想和你们作对,我从来不害人。”那男孩又说。 第七百九十一章 控子咒   你叫梁勇心?   我呆滞了几秒,不是死了吗?   这梁勇心,其实是玻璃鬼?   旁边的莫北吓坏了,指着阴森诡异的小男孩的鼻子,“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梁勇心?”   我让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先离开。   那小男孩也不做声,任由莫北蹭蹭蹭的带着儿子往楼下跑。   等人跑了,我拱了拱手,说: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你不害人,那你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什么挑拨离间?”他盯着我。   我说:你说是他梁勇心的母亲杀了梁勇心,你还说莫北的儿子会被杀……这些妖言惑众,还不算是挑拨离间?   那小男孩一呆,嘿嘿一笑,“哈哈哈哈!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我说的……那可全都是真话!”   啊?   陈天气也忍不住说:“胡说八道,何芳最疼爱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到底是怎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那小男孩嘿嘿一笑,对我们拱了拱手,“各位阴人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梁勇心,我也不是梁勇心,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小男孩,我是曾经住在这栋楼的所有小男孩,因为一个阴术而诞生的……你们可以叫我玻璃鬼。”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东西的确是凶。   我说:你吃了梁勇心,所以你说你是他,你害了他?   “是,也不是。”   那小男孩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   我说:“到底是谁杀死了梁勇心?”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对的……我在很多年前就回答过——梁勇心将比他的朋友先谈恋爱,他会死于被人杀害,而我之前,又回答过是谁杀了他,是梁勇心的母亲,何芳杀死了他。”   我说:真是何芳,杀死了梁勇心?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何芳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估计也是一个十足的变态,隐藏得很深,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刚刚还装得很像?   陈天气联想了一下,皱起眉头,“如果假设是何芳,那么,不是没有可能……何芳没有不在场证据,完全可以偷偷杀死自己的儿子,然后回来在家里等着。”   苗倩倩插嘴皱眉,“不过,这个人肯定是个恶趣味的人,精细布局,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让出租车司机把儿子的尸体,送到自己家。”   “哈哈哈!”   玻璃鬼冷笑了一声,说:“你们猜测的谋杀手段,都太粗浅,都太简单了!其实这个计划,何芳杀死自己的儿子,筹谋了很久很久,从小时候就开始了……现在才彻底动手。”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何芳就有些恶毒了。   我不太认为这个玻璃鬼骗我。   毕竟我相信它是一个聪明的鬼崇,我现在是抓不住它,但我能去找白小雪,交给专业的,在白小雪的追踪下,它很难逃掉。   “恶毒?并不恶毒,何芳反而很爱梁勇心。”玻璃鬼嘿嘿一笑,说:“她杀死了梁勇心,不在于她的坏,而在于她太好了。”   它讲起了梁勇心的事情。   梁勇心的父亲,是一场车祸去世的。   那场车祸,不仅仅让何芳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   失去了一切的何芳,崩溃了,她的人生只剩下儿子,她只留下这个执念,当着扫大街的女工,疯狂为儿子奋斗。   何芳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为儿子上学准备早餐,疯狂拖地整理家务,六点把儿子叫起来。   儿子身上受了一点伤,她都会神经兮兮的自责不已。   用她的话来说,是在用生命爱惜自己的儿子。   她甚至为了儿子读书近一点,周围的学习氛围好一点,贷款买了这一片的学区房。   梁少博喜欢玩,何芳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上进,有多动症,就想办法到处找人,不过这个时候,恰巧学区房里,来了一个高人。   那个高人讲,现在的孩子还在不爱学习,不听话,那是心里有个“贪玩鬼”,他能给下一个控子咒,让孩子听话学习。   当时,这在小区里传开了。   还有人去试验了。   的确是有效果,其实是蛮简单的一种降头术。   就是拿对方的头发、生辰八字下术,抽了一小节的魂,放到一个锦囊里,用了就会头疼。   就是那个高人给孩子下了术之后,把控制的东西交给他们的父母。   何芳为了儿子,花了三万块弄了那么一个听话的术,每次儿子不听话学习,想出去玩的时候,就用让他痛苦。   就像是唐僧手里的紧箍咒一样,让自己的儿子听话。   那种头痛,是足以让人崩溃的,堪比十大酷刑的痛苦,还了无痕迹,比电疗还要隐蔽很多。   连桀骜不驯的孙猴子都听话了,梁勇心自然也只能听话念书。   不过,她看到了乖乖读书的梁勇心,她开始尝到了甜头。   梁勇心挑食,她开始逼他去吃各种菜。   讲究一个营养均衡,一三五,每种菜都制定好一定的菜单,机械化的营养吃饭。   她想要给儿子最好的。   开始疯狂打工,兼职三四份工作,然后赚钱给儿子报了三四个补习班,周末还有英语、美术、舞蹈各种兴趣班。   每一刻,都安排了周密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   高中的时候,梁勇心是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一切都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像是母亲手里的玩具,养成游戏里的牵线木偶,各科都按照自己母亲的计划前行。   只不过,他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的女孩,却被何芳发现了。   饭桌上,何芳夹着菜,“你和那个女孩别再说话了。”   “妈……”梁勇心嚅嗫着嘴唇,噗通一下跪下来,“不要这样……我真的喜欢她。”   “你说什么?”何芳像是以往一样,拿着高人给她的符咒:“那个女人配不上你,我把你培养得那么优秀,你以后还会更加优秀!”   梁勇心跪倒在地恳求,“不要再用那东西电我了……”   何芳也激动了,有些痛苦的苦口婆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现在不逼你努力,以后你会后悔的!”   梁勇心咬着牙,“我相信我自己——我不会后悔。”   “疯了!你真是疯了!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何芳站起身,激动的大声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这个世界,只有妈会一直陪伴着你,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妈?我一天打三四份工,是为了谁?我每天四点起床,只睡几个小时是为了谁?你就不能争气一点点?”   “我争气,我在争气啊……”   梁勇心手足无措,慌忙的说:妈,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影响成绩的,我一定努力读书,会上一个好大学,我会很成功……”   何芳噗通一下,反过来跪在儿子的面前,“算是妈求你了,你以后什么漂亮的女人碰不到,她配不上你的,你不能早恋,这会给你的人生留下污点。”   梁勇心沉默说:这一次,能不能听我的,就这一次。   何芳拿出了那个符咒。   梁勇心很爱那个女人,猛然站起身,指着何芳的鼻子,“妈!我告诉你——如果你这一次电我,我们永远断绝母子关系,我不再认你做妈,我会恨你一辈子!”   何芳浑身一颤,低垂着目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不认我,不认我……也没有关系,你恨我无所谓……你现在恨我,你将来一定会感激我。”   她下定了决心,按住了那个符咒。   说到这,玻璃鬼笑了笑,“那一天晚上,梁勇心,被电了很久很久,他终究是屈服了……他开始趁着何芳上班不在,像以往一样,拿着偷偷藏在床底的弹珠,又重新在陶瓷地板上,玩着弹珠。”   “尽管玩得很不尽兴,但他想象着童年和一群小伙伴在沙地玩弹珠,他还对着那个不知名的朋友说——嘿,老兄,玻璃鬼预测的未来真准,我果然是比你先恋爱,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没有到一个星期,我就分手了。”   “那真是遗憾呢。”   和他在客厅里玩着弹珠的那个朋友如是说。 第七百九十二章 爱恨最伤人   原来,一开始和梁勇心,玩弹珠鬼游戏的朋友,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玩伴?   我说:你是梁勇心,想象出来的?   “不是。”那玻璃鬼冷笑了一声,说道:“单靠想象,怎么会有鬼魂出现?”   我说那你是……   玻璃鬼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想象不会出现鬼魂,但是压抑、精神崩溃分裂会。”   这控子咒,带给小孩的痛苦远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痛苦,不然,,之前梁勇心也不会那么惊恐,去听何芳的话,再也不愿意再尝试第二遍。   玻璃鬼说:“整个学区房里,当时的梁勇心虽然是最惨的一个,却也有很多孩子被父母下了控子咒。”   当时那个高人说:咱们生意归生意,我先提醒你们一句——控子咒这东西,效果是很霸道的,会让孩子很痛苦。   那些父母们就问:那孩子身体会不会出事?   “不会!”那高人说:控子咒虽然痛,但不会对身体损伤。   “那就没事了,痛苦是不打紧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父母斩钉截铁的纷纷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平常孩子宝贝得很,调皮了也不敢打他,九十生怕打出毛病,高人你这个东西,刚刚符合我们的要求。   于是,整个学区房里,学习的氛围十分浓重。   玻璃鬼嘿嘿的怪笑起来,“无数个日夜里,那些孩子们,被关在房间里惶惶不安,我是以梁勇心为主,加上其他孩子的精神失常,整个小区里,大量无助的强人念……汇聚成了我,我是因他们怨气而生。”   我沉默了一下。   玻璃鬼再说回之前的事情。   从那以后,梁勇心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整天对着莫须有的东西说话。   他生活唯一的娱乐,就是趁着何芳不在,被关在屋子里偷偷的玩弹珠。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上大学。   到了外地读书,梁勇心终于认为自己解脱了,不过,他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每天凌晨六点,何芳都会打电话叫他起床。   梁勇心发的每一条微博、空间动态,都被母亲抄下来,记载一本笔记本里,每天翻看,一脸的抱着笔记本幸福洋溢。   甚至对他的每一段爱情都严格监督。   每天都有三四个小时,何芳都会让梁勇心打开平板电脑,带着在旁边视频,什么都不做,就托着腮,趴在一桌上,默默看着他。   “看着他干嘛?”我问。   “不用干什么,何芳说,就是单纯的喜欢看着儿子而已,看他上街,看他学习,看他走路,去食堂吃饭也让他摆个平板在桌子上,看他吃,她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默默看着儿子。”   我听到这,有些情绪复杂。   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毛骨悚然。   这是被捆绑的爱,何芳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疯狂关爱着自己的儿子,梁勇心正如其名,有一颗十分坚毅勇敢的心,这样都能坚持下去。   “所以,何芳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玻璃鬼平静的说:“人的内心再强大,也是有承受极限阈值的,这一次回来,是七夕后的一天,这天是何芳的生日,所以,梁勇心为他准备了他最喜欢的礼物,他打算把自己——送给她。”   我们沉默一下。   所以通过出租车司机师傅。   我们对视了一眼,之前全都没有想到,这本就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其实简单得令人发指……   看似诡异恐怖,其实不过是梁勇心在到家的瞬间,自杀而已。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对于每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是上天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这个礼物……对于何芳来说,也是最好的。”   “各位阴人朋友,这就是梁勇心之死——他死于沉重的母爱。”玻璃鬼说:“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个世界,唯有爱恨最伤人。”   我到现在差不多彻底明白了。   梁勇心早在压抑的过程中,自己和自己玩玻璃鬼的游戏,那些预言……其实都是他自己预言的。   所以玻璃鬼的预言才那么准,他未来的死法——是会被人杀死。   他打心底,就有了一股想死的念头,他是被杀死了……被他母亲的爱。   我盯着玻璃鬼,说:那么,你说莫北的儿子,也会被杀死是什么原因?   玻璃鬼阴冷的笑着,“我喜欢和孩子玩耍,一起玩玻璃球,我能感觉到孩子的内心,那个男孩,他的内心是很苦的,很压抑的,他被报了七八个补习班,我认为他迟早有一天,会和梁勇心一样被杀死。”   我琢磨了一下,明白透了。   我没有想到,一辆出租车运送尸体回家的凶杀案,能牵引出那么一个毛骨悚然的可怕故事。   梁勇心,的确死于谋杀。   我们本以为是鬼事,却想不到是人事,却来得比许多鬼怪,更来得毛骨悚然。   我拱了拱手,对玻璃鬼说:原来如此!谢谢为我们揭开了一桩疑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里准备要被拆除了,你是地缚灵,跑不掉的,不过我能问问朋友有没有办法,帮你转移出去。   “为什么要走?”   玻璃鬼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嘿嘿嘿,我是这里孩子的怨念和痛苦,当年,这一片学区房里,都是疯狂的父母,压抑的孩子,我陪着这里寂寞的孩子玩着弹珠,我是他们唯一的朋友。”   “所以,这一代才有很多楼上弹珠声音的恐怖传说,这些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这一片小区慢慢冷清,真的见证了很多东西,他们其中,有脱离父母自由的,也有如梁勇心一样仍旧被把控,选择了自杀……各位阴人朋友,这里要被拆除了,我自这里诞生,也想自这里而亡。”   我看得出玻璃鬼的决心。   我并没有去劝它,我们回头离开了。   我们下楼梯的时候,背后静悄悄的破败老楼里,还响起了玻璃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铛、铛、的清脆在地板上回响。   像是一个寂寞的小孩,在房间里独自玩着弹珠。   弹珠鬼……   那个寂寞的弹珠鬼,还在怀念着和孤独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陈天气叹气,说:“我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小孩子的鬼魂,要在房间里玩玻璃珠?而不在沙地里?是因为他们被父母限制着不准出房间,只能躲起来,独自玩耍。”   苗倩倩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连连叹息说:“唉!唉,可怜的弹珠鬼,可怜梁勇心,想不到迁出那么一个故事……这个世界,伤人不一定要直接通过身体,曾经有人把伤害划分为几类,直接身体伤害、人格侮辱伤害,控制欲伤害……梁勇心死于控制欲。”   这是一场以爱为名的谋杀。   我沉默了一下,顿时没有作声。   这个事情在几个月之后,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何芳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里。   她把自己的儿子尸体藏在冰柜里,每天静静的看着冰箱,看着儿子的睡脸,睡在了爬起来看,看累了又睡着,直到她被邻居发现,强制把尸体进行火葬。   在她被强制拉走的同时,她发疯了一样反抗:“妈爱你!妈明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妈的苦心!?”   这传闻又过了半个月,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看不到儿子的何芳崩溃了,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所有,她选择了自杀。   她的人生如此简单,为儿子而活,也为儿子而死。 第七百九十三章 渔船   当时我们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苗倩倩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抬头撇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又低下头继续玩:   “这是一场报复,却从来没有胜者,只有两名死者。”   这个事情过了挺久,我心里都有个疙瘩。   后来,我偶尔出活,住在外面的宾馆里,听到天花板上,有弹珠弹跳的声音,我心里一点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寂寞的在想:   这栋房子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类似梁勇心的小孩?童年只有学习,在寂寞孤独的躲在房间里玩着弹珠?   寂寞的夜,寂寞的弹珠鬼……   直到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新闻。   一对父母专门生孩子,然后以三四万一个的价格,卖出去给人贩子牟利。   那母亲被铐起来,好不知悔改,仍旧狡辩:   “咋的?你们凭啥子拷我啊?孩子是我俺掉下的肉,怎么处理是俺自己的事情,怀胎十月俺不痛?卖掉了赚钱,是自家私事。”   当时的小青儿就有感而发,对我说:这位母亲好恶毒,对儿子那么恶毒,和何芳对儿子的爱,是截然相反的,都属于病态,两个极端。   我却摇着头:我觉得不是……不知道为何,觉得他们不是两个极端,而是同一类人。   “一类人?”小青儿不解,说:这一个残忍,一个热爱……这都是天差地别的人了。   “你小游哥啊……说得对。”   苗倩倩在旁边凑了过来,也指着新闻,跟我们一起讨论起来,说:“的确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拥有随意处置的权利,一个用来买掉,一个当成宝贝玩具,随意操控摆弄……这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啊?”   小青儿一呆,托着腮,沉思了许久,“的确有些像。”   我们三个人并排的坐下来,看着这罕见的人贩子新闻,讨论了起来。   在新闻末尾,我看到了一句新闻主持人的点评,上面阐述着一句话:   父母于子女无恩。   啊?   我听得别扭。   这新闻主持人,也讲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苗倩倩倒是一个文科生,笑了笑说:是你不懂……父母于子女无恩,这是一千八百多年前,孔融说的一句话。   “孔融?”我想了想。   苗倩倩对我说完整的句子:   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瓶中,出则离矣。   这前半句讲的是男人本能,后半句话的意思:儿子对于母亲,就像是寄生在瓶中的物体,一旦脱离你的身体,就不是你的……   他是一个崭新的生命,通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却并非你的私有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父母于子女无恩,是这方面的意思。”   苗倩倩摇着头,对我说:“我也认为真正的孝道,应该是——哺育之恩须报,人生之事自决……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明白了。   她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哺育之恩须报,人生之事自决。   ……   玻璃鬼的活儿干完活了。   我们是有些感慨梁勇心的事情,也有些感触那一位失去了丈夫,把儿子守护、爱到偏激的母亲。   当天晚上,陈天气为了感谢我们,又请我们到她家里,吃了一顿饭。   我是发现了。   陈天气陈警花,节省得很,基本上不清我们下馆子,她喜欢自己做饭吃。   她很坦白的说她没有什么朋友,一起在厨房里做饭,欢声笑语,在饭桌上吃家常菜,才有人味。   除了苗倩倩,我们是第一个愿意来她家的人。   我听得陈天气,也是一个讲究人,实在!她比较渴望朋友,比较渴望亲情。   第二天中午,我们就抚平了心情,坐在店里就在店里等着那位水产大老板,谢重钦的预约。   这谢重钦老板,张爷也跟我说了,这个人算是他的商业伙伴。   挺大的产业,手下有好几艘大吨位的渔船,出海捞鱼,那都是一船船的往回拉成吨的鱼,等船到了港口,会有一些海鲜市场老板、各个餐饮,过来议价拿鱼,咱们附近几个市的海鲜,海产品市场,他都有很大份额。   这位大老板产业大,也是心急火燎的暴脾气,大概一点多的时候,就开着车来接我们了。   谢重钦一来,就进门大声吆喝说:“唉!程老板,咱们立马去港口,船要开了!”   我说:“谢老板,真要带我们出海啊?”   “不成吗?不是讲好了吗?”谢重钦有些板着脸。   我说倒不是不愿意,这得出一次船,得多久啊?   “那得看时间了,出一次海短的几天,长的得十几天,甚至一个月,这个主要看捞什么决定的。”   谢重钦说:“放心!你这个时间,少赚的钱,按照一天五千块补偿给你,行不行?”   我说那没问题。   我现在店里一天的业务量是八千到一万二这样,但数不是那么算的。   我客户推迟了预约,能积压下来,回来了还能刺青。   人家老板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是明白人,玩一些歪门邪道的小伎俩,就落了下乘。   “我做的深海鱼,深海鱼基本没有污染,不像是近海污染大,这深海的鱼都比较鲜,主要供给一些档次高的酒店,一些海鲜市场,这个时间,七八月,可以捞鱿鱼的——这次出海,咱们捞鱿鱼。”   谢重钦又说:“我预计得一个星期吧,这个时间算短了,我这次就想请高人出海,帮忙看看这个事情,我实在是头皮炸了,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这捞不到鱼,这完犊子了啊……”   我说那得参观参观老板的产业。   我们这些沿海城市的人有海鲜吃,是怎么来的?   很大部分是大渔船的功劳,沿海近海的小渔船,那是真捞不到什么的,供应不起那么大的量,一个城市的需求量多大可想而知。   现在不是以前,鱼捕捞得太多了,导致沿海附近鱼比较少。   是有禁渔期,给鱼产卵,繁衍生息,也跟不上人类的捕捞速度,我在沿海长大,看到这鱼每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的。   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些手指头粗的小鱼仔,那都是喂猫的,人都不吃那东西,五六毛钱一斤,多得要命。   现在那小鱼仔,都贵得成为我们的主食了,拿来油炸,油焖,喂猫那是奢侈。   这时代不同了嘛。   古代的阴行圈子没落了,社会也变得污染严重,再过个数十年,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我们都不清楚。   静观其变。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让罗一帮忙看着店,毕竟开门总比关门好,开门了,能接预约单子,不至于流失一些客人。   在车上,苗倩倩半开玩笑的说:“谢老板,你这个渔船,不会是干缺德事多了吧?这捞不到鱼,可怪了……搞不好是得罪了海神娘娘,可先讲好了,损阴德的活咱们不干的。”   “缺德,那肯定不缺德!”   谢重钦是一个暴脾气,司机在前面开车,他坐在前面就扭头,反驳我们后面三个,“老子开的是正规大型海产公司,不像是有些不法分子,禁渔期,也偷偷下去捕捞,还下的是绝户网!”   “绝户网?”小青睁大眼睛。   “小姑娘,就是比小拇指还小的网眼。”谢重钦说到这气急败坏,“这种绝户网,大鱼小鱼一起捞,连鱼仔都不放过,断子绝孙啊!” 第七百九十四章 黑锦鲤纹身   他说这种缺德的事情,他不干。   他还一边说,一边骂。   说一些人渣,就喜欢下绝户网,就该断子绝孙。   他说下绝户网的人,是因为收获多,一张网能比正常网眼的收益大很多很多,甚至多上一半,毕竟小鱼比大鱼多。   我听了,觉得的确是捞黑心钱,说:“捞那么小的鱼,有人吃吗?”   “这种也有人吃,主要是来做小鱼干。”   谢重钦说:平常见的一些小鱼干零食,超级小的小鱼,就是这种做的,歹毒得很……还有一些做出鱼粉,高级宠物饲料之类的。   “我赚的良心钱,我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竭泽而渔。”   谢重钦给我吐着苦水,说:“现在可不比往年,以前九几年的时候,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现在行业越来越难混了,为什么?就是因为这种人存在,破坏了行业健康发展,不走可持续路线,不仅仅是海洋生态被破坏了,你们没有鱼吃,……我们干渔业的,也都得破产!”   我说老板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嘿!远见就和脑子一样,谁都有!”   谢重钦笑了,说:“但那些人,管不管得住自己的手,才是最重要的,你说下绝户网的人不知道竭泽而渔?你说电鱼的人,不知道其中危害?”   谢重钦忽然问我说:程老板,你给人办这种事,做这种阴行生意,为的是什么?   我说:一是为了情怀,传承家传的手艺,二是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毕竟是一个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嘛。   谢重钦顿时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人做生意,可以为了钱,但不能只为了钱,程老板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我算是发现了。   这位大老板,脾气是真爆。   耿直也是够耿直的,很有自己的主张和主见。   我说:“那老板,你说说这个事情,我思考一下,心里有个底,拿一拿主意。”   “就是捞不到鱼,邪门得很!”   谢重钦说:“我也想过有人搞我,背地里在船上,装个什么声波,驱赶鱼群什么的,或者商业对手贿赂我几个船员,下网的时候偷偷搞事情,这些能想到的我都检查过了,但就是没有。”   他说他查了很多原因,实在找不到了,只能依赖咱们这些高人了,可能是惹怒了什么东西,或者仇家给他暗地里下术,破了他的财运。   毕竟出海的渔船,一些老行当,都特别信这个,捕鱼很多时候,看的人运气和人品。   一些渔民出海的时间,下网的时候,都要找黄历,黄道吉日。   甚至夸张一点的,下网的时候,得烧炷香,拜一拜海神,念叨几句。   而船上供奉一些神像,都是有的事情。   反正渔民和赌钱的差不多,玩运气都挺信这个的,并且怪事也多。   “所以,我来让帮看看。”谢重钦说:“具体的事情,仰仗老板,给我参谋参谋!”   我问他:那你请过什么高人没有?   “以前有!”   谢重钦说:九八年的时候,我还在盐帮混的时候,我们帮主认识个高人,给供了一个海神娘娘,那东西我觉得蛮灵的,我现在混得不差,船没有出事,多亏了那雕像,我现在还供在船上。   我顿时好奇了,问盐帮是什么。   “兄弟,你肯定不混海的,在咱们这一块,连盐帮都不知道,那时候声势多大?”   谢重钦笑了笑,说:“九十年代,那多乱啊?啥人都有,拉帮结派的,类似张爷这种,懂不?那一会儿,咱们这边在港口里,光着膀子,一群大汉,舔着刀口的莽夫火拼,不拉个帮派,没法混!人的未来是拼出来的!”   他说他以前够横,也算是一个人物,还给我露出了肩膀上的陈年刀伤,胸膛上还有一条黑鲤的纹身。   “黑鲤,如鱼得水,咱们这些混水的,当时我们盐帮上,我们凝聚力特别的强,能打能扛,进帮的兄弟们,都由帮主亲自纹上的,这也就是咱们后来,盐帮一家独大,整个港口,码头都被我们霸占的原因。”   这帮主,也有些门道。   锦鲤,助运发财,毕竟锦鲤不仅仅“年年有余”,还如鱼得水,并且黑色在五行中属水,这算是量身定做的锦鲤,助水运的。   这位铁定是懂行的。   并且,这东西最关键的一点,不是龙,没有跃龙门的锦鲤,谁都能纹,谁都能扛得住,当帮派的标志和招牌最合适。   助运的效果也量身定做,倒也不太差。   毕竟锦鲤在传统纹身中,是最中正温和的一种刺青了,   我听得惊讶:“你们帮主,还多才多艺的啊?还会纹身?”   “我们帮主,那家传的世代渔民,个顶个的高人,一身水性了得,进了大海,如鱼得水,和进自己家一样。”   他满是骄傲的神色,却有些惆怅起来,说:打严的时候,咱们这一片地方自古民风彪悍,是重点打击犯罪分子。   不稳定社会因素的对象,当时和张爷一样,给打掉了。   盐帮不在了,但是其中几个老人,有些不知去向了,有些也在咱们这几片地方,混得不错,生意有比他好的,也有比他差的。   “可能是当年的同僚,在搞事情。”谢重钦说。   我说:当年,也是过命的兄弟吧?   “这个世界,人是会变的,兄弟也会变。”谢重钦摇头,“以前咱们盐帮,是规矩森严的,都是靠大海、老天爷赏饭吃的,大家都是铁哥们,下水特别有默契……不过咱们被端掉的之前,我们老大,被人害死了。”   “我们盐帮解散,有内鬼,搞死了老大,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个人都不那么牢靠了。”   我点点头,他们都怀疑对方下的手。   上社会打拼,这种黑色性质的团体,大多都是比较讲义气的,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自己崇拜的偶像没了,自己的大哥被害了,做小弟的,谁心里都有疙瘩。   我们聊天的时候,来到了港口,这是之前跨海大桥的另外一头。   海底龙宫,老太太可不在这一块,风景也没有那边秀丽,也不是跨海大桥那边那么好的自杀地点。   这里码头人多,水性还特别好,你跳下去了,分分钟都给你捞上来。   就是这里有些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机油味。   远处有几艘渔船,还有大吨位的渔船,我记得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和同学来钓鱼的时候,这码头还看到螃蟹在满地爬,现在没有了。   咱们这个港口码头,吃水量还是比较深的,能停一些吨位比较大的船只。   在其中一艘大船,就是谢重钦的。   谢重钦叫上了几个船工,上了甲板,我们三个人带着小狐狸到处望。   “好新鲜啊。”小青儿有些激动,“我们要出海了吗?”   我也觉得新鲜,头一辈子上那么大的渔船,这个吨位,凶得很,能在海上呆十天半月的。   老实讲,这样的经历海上经历从来没有过。   我之前也就是一个普通地位的人,哪能和这种大佬挂钩?被人尊敬,恭恭敬敬的请上船?   现在算是有点出息了,社会地位和人脉都有那么一些了。   “我们过海上生活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拖着一个蛮大的行李箱,偷偷说:“我带了烧烤架,肥宅快乐水,还有一些调味料,我们要在海上的豪华游轮度假。”   神特么的豪华游轮,渔船再大也是渔船,不过想一想还是蛮冲动的。   这个时候,远处有个船员一阵惊呼,叫得发慌,连忙跑过来说:“老板,咱们别开船了,不吉利,发生怪事了。”   “什么事?今天决定发船的,为什么不开?”谢重钦低声问。   “我们船上,刚刚何老六在甲板钓鱼,钓上了一个不吉利的脏东西。”那老哥低声。   谢重钦的火爆脾气瞬间上来了,大步流星走过去,“看来是真有人要搞老子,走!咱们去瞧瞧。” 第七百九十五章 捕鱼的讲究   我听得觉得不对味。   这一上船准备出海,就惹上事了?   谢重钦笑了笑,面容却缓缓冷了下来,“从以前开始,就是码头,港口最乱,最多人勾心斗角,各种黑势力,拉帮结派,拎起刀子开干的,现在还偶尔有发生,你们出海久了,就习惯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去。   我们跟着他在咸湿的甲板上,来到了旁边的船围栏上,看到了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浑身是汗,坐在木头小板凳上,神色有些不对劲。   这中年汉子,就是刚刚讲的何老六,刚刚闲着在船上,没事钓鱼呢。   “出什么事了?”谢重钦走了过来。   “谢哥,刚刚钓鱼,我掉到这鬼玩意儿,你看看。”他拿出了一条鱼,巴掌大小。   那鱼咬着饵,嘴巴里却含着一坨粪便。   “这东西……“谢重钦皱眉,面色飘忽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把鱼扔了,继续出海。   “真要出吗?”何老六有些担忧。   “出,老子看看,谁在搞我。”谢重钦直接扭头走了。   我们看得气氛紧张,问什么情况。   我们觉得虽然怪,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这鱼嘴里含着粪便,可能是有人在海边,随地大小便,给这鱼吃了,然后再被钓上来的?   这海边,九十经常有人不讲卫生,哪怕是旅游区的海滩上,也能见到一坨坨粪便,还有人故意在海里撒尿……   这是常有的事情,你到海边游泳,就不能想这东西,一想,就不敢下水了。   我说:“这钓鱼钓上吃这东西的鱼,是挺恶心的,但也不至于不出海吧?”   “唉,程老板,你不懂这个。”   谢重钦摇头,说:“那鱼是鲅鱼,咱们这边钓鱼爱好者,最喜欢钓这玩意,肉质鲜嫩,这鲅鱼性情凶猛,牙齿锋利,是食肉鱼,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家又不是狗,正常哪里会吃这玩意?就算是真有特殊的,也吃着嘴里的,还没有吃完,就咬饵上钓了?这实际吗,不实际……钓上这玩意,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吉利的兆头,咬屎,寓意要死。”   我听懂了。   人家出海是比较隆重的,特别信这个。   并且,这事情也邪门,不是好兆头。   “不管它,出海。”谢重钦叫上了旁边的何老六,大步叫上旁边的几个船员,“上供堂,拜海神娘娘。”   我们跟着谢重钦,来到了船舱。   这渔船,真不是那些旅游游轮,虽然够大,不像是普通小渔船那么老旧,但到处都是一股子很腻的鱼腥味,这铁栏杆都生锈了,一些机器,发动机,全是机油的味道。   环境不是特别的好。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在供台上,看到了一个摆起来的雕像。   海神娘娘,其实就是妈祖。   妈祖是古代海边圈子,历代船工、商人、渔民都供奉的神,一些地方叫龙女,娘妈,我们这里叫海神娘娘。   谢重钦让一些船员准备了猪头,一些水果供奉起来,然后上香,带领拜了几下,我们出于礼貌,也跟着拜了几下。   然后就开始出海了。   谢重钦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蛮干净的房间,我们倒是没有拒绝,毕竟分开住容易出事,就是让他帮弄多了一张床在房间里。   收拾完了行李,我们来到甲板上,就发现这远处的港口,越来越远了,慢慢变得渺小起来。   眼前是一片宽广的大海,却不那么蓝,显得有些黝黑浑浊。   “沿海的水,都不太干净,等出得远一点,就漂亮多了。”苗倩倩托着腮,问我说:“咱们钓鱼不?我带烧烤架了。”   啊?   我摇头说:等再出海远一点,这刚刚看到那鱼含粪,都有心理阴影了……等出海远一点,没有那玩意儿再说。   并且呢,我觉得船速太快了,也不好钓,等咱们等人家渔船撒网,那还怕没有鱼吃吗?   “也对哦。”苗倩倩托着下巴,“这谢重钦的船抓不到鱼,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东西。”   你问我?   我也不知道。   这最神秘的,就是大海了。   这从古至今,海里的脏东西,鬼玩意儿,人都不是太懂,因为我们在空气上生活,海底生活,那种没有呼吸的世界知道得太少。   我们三个人,坐在甲板上的躺椅上聊天。   顶着太阳伞,吹着咸咸的海风,苗倩倩还弄一瓶肥宅快乐水,一些瓜子零食,也爽得不行。   我看得有些懵,说:你那是有备而来啊?   “那次不是有备而来?”小青儿在旁边说:“这苗阿姨,就是个多拉A梦,每次出活,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感情你们不享受啊?还记得海底老太太吗?”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那个大龙虾精,这海里生物那么多,难保有几个成精的,在海底称王作祖呢。”   这海里水鬼多,怪东西也多。   我们聊着天呢,远处的船员们忙完了,汗流浃背的,何老六就走过来说:“各位高人,我知道什么鱼,是吃屎的。”   这何老六是谢重钦的心腹,老跟班了,大风大浪一起走过来的,最初的班底,别看人家看起来穷酸,黝黑的老汉,其实比咱们都有钱,人家的身价也有个几百万。   我问他:你们忙完了?   “对,这玩意忙得差不多了,已经能歇息一会了。”   何老六笑出一口黄牙,在旁边抄起一个小板凳,说:“别对别人说,这玩意儿,我们老大谢重钦,不太好和各位开口,因为这是业界里不太光彩的事情,我就来讲讲。”   感情这个事情有些隐情啊?   看来,他们钓到了那个鱼,是瞬间明白了一些东西,可能有更深层的意义,就我们这几个外行人不明白。   我问他说:“什么鱼吃粪便?”   “什么鱼都不吃,正常鱼是没有吃这个的。”何老六说:但是一些鱼在人的培养下,是会吃的。   我顿时惊了。   人好好的,培养那么恶心的玩意干嘛?养那么恶心的东西来观赏?   何老六说:这鱼喂粪便,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八九十年代,那一会儿的光景可不是现在,咱们这边码头和港口最繁荣的。   当时除了盐帮,还有其他势力。   盐帮算是比较正规的,讲的兄弟情义,忠肝义胆,当时的渔船都不大,设备也简陋,但都弥漫着一股豪气的氛围。   “船上打牌,喝酒,猜码的哥们,那叫一个爽。”何老六眼里充斥这缅怀的气氛,说:“最有江湖上的豪情气氛,大口喝酒吃肉,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渔船到了港口,一些牲口,就收保护费,抢咱们辛辛苦苦的成果,抢鱼,我们就放下渔网,抡起砍刀和对方干架。”   我说我明白。   他说当时的盐帮,有七个堂口,分别代表七艘渔船,这谢重钦是忠字堂的老大。盐帮有三条规矩,第一不做绝户鱼,二不主动斗争结仇,三不喂鱼屎,一旦有违抗者,直接做掉。   我说:第三条规矩,真有啊?   “是真有……”   何老六点起一根烟,指着远处的汪洋大海,“以前可不是现在,出海的渔船是没有冰块和冰库的,出海的渔船,一般都是出去沿海就当天回来了,在渔船里弄个水箱,把鱼丢里面,但是这样的鱼日子久了,也会没有东西吃饿死,那这个时候,要怎么才能不让鱼饿死呢?”   “人在大海里要排泄,拉海里不太环保,而鱼又饿了。”   何老六阴森的看了我们一眼,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嘿嘿嘿的怪笑起来,“这里面,也有讲究!这个讲究,在今天,我何老六就给你们讲一讲!”   “ 第七百九十六章 渔民老手艺   何老六对我们说这里面有个讲究,并且讲究还很大。   我听了,顿时头皮一麻。   以前古代的渔船,可不是现在那么简单,有冰块,冰库这些高科技,那以前出海的渔船,是怎么保存鱼的鲜活呢?   以前是在渔船里搞个水箱。   养起来,水箱占地面积大,还要在船上装海水,这导致出海的捕鱼储量少,回来一次,比现在带冰箱冰块的,少上好几倍,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并且还有一个问题,水箱里养的鱼,给吃什么……也是个问题。   我额头冒汗了,说:“那不是应该给大鱼,喂其他的鱼仔吃吗?毕竟大鱼吃小鱼嘛,这才是正常的养鱼。”   “那是正规的。”   何老六笑得灿烂,说:“当时,咱们盐帮就是正规的渔船,咱们停靠码头,捕回来的鱼都不太多,是因为有一部分,都给喂了鱼。”   “这其中,也有些不正规的。”何老六又说:这种就是下绝户网,捕指甲盖大小的小鱼。   这种小鱼可不是现在,用来做小鱼干的。   那时候的绝户网,主要用途,是用来捕小鱼,用来喂捕捞的大鱼。   在海上几天,小鱼仔吃完,毁尸灭迹。   上岸了,人家卖的也不是小鱼仔,是正常的鱼,在海上用没用过绝户网,只要船员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种一般比不同船捕的鱼,靠岸的时候多上五六成,并且还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你干这个缺德的勾当。”何老六说当时挺多人干这个的。   毕竟没有人知道……   你不干,就少拿了一半多的钱。   所以当时,下绝户网的,其实已经有蛮多的了。   “这是第二种保存鱼的情况。”何老六笑了笑,说:“还有第三种,更加吝啬缺德的,连小鱼仔也不喂,你们也猜到是什么了。”   我顿时额头冒汗。   我一想到,当时咱们这边,菜市场里活蹦乱跳的鱼,都是吃那啥运回来的……就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感觉贼可怕。   “别担心,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有了冰库,冰块,谁还用鱼箱啊?”何老六微笑,“那都淘汰了,现在在海上的船员,都直接拉海里了,不用那东西,现在的人都娇贵着,储藏着,人家也觉得恶心。”   “当时那些人,还有一个理论。”   何老六说:“说这地里的蔬菜,青菜、白菜,不也淋这些东西的?你们不也吃了那青菜,一个道理嘛。”   我顿时,没有说话。   “并且,也没有那么简单的。”何老六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在旁边拿起了渔具,也不钓鱼,只是整理了一下。   他慢慢悠悠的整理着,说:“这玩意,用咱古代圈子来说,可能算是一种术吧,咱们这边的人叫食料……船员都说一些行话,准备食料,下食料……说的,就是拿那东西喂鱼。”   “你这个是谐音吧?始料……未及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小姑娘真幽默。”   何老六吐着烟,抖了抖,望向远处的汪洋大海,说:“别以为很简单,这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之前说过了,不管什么鱼,都不吃这玩意,要怎么弄才吃呢?这里面有讲究,并且讲究可大了。”   “这玩意新鲜的时候,一下水泡着,就散开了,浑黄了水一片,并且带细菌,寄生虫很多,鱼吃了也活不了多久,对于鱼来说,那是剧毒。”   海风有些凉,带着一些独有的海腥味。   我吹着海风,说:那应该怎么弄,才能把毒去掉?   “风干!放在甲板上风干!在太阳照射下杀菌,杀掉寄生虫,结成硬块,然后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硬粒。”何老六说:“并且,这样还不行,那些船员吃什么,也有讲究,不然正常拉出来的,鱼也不吃!”   我听得恶心又好奇,说什么讲究?   “他们吃鱼拌饭,毕竟那时候在海水的船工,也基本吃这个,这样的粪便鱼腥味重,甚至有些没有消化开,还有些小鱼的腐烂形状,鱼就喜欢那味,并且这东西本身就是含有一些营养,不然狗怎么爱吃呢?据说,不仅仅要吃鱼拌饭,还要吃一些草药,能增加拉出来的营养平衡。”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门门道道还真多。   他这种说法,让我想起了国外的一种昂贵料理,黄金餐。   甚至方法也差不多的,想吃什么味道的,也有法子,比如吃哈密瓜味的,人家是选未经人事的十三四少女,只吃哈密瓜,还喝的昂贵矿泉水,然后过了几个月的肠胃洗涤,才有那么一餐。   据说吃的时候,还是很高级、很庄重仪式的饭桌上。   女生就坐在凳子上,客人坐在桌子旁。当女生第一时间拉出,掉到碟上时,客人就拿个汤匙开始享用了。   “异曲同工之妙!”   苗倩倩茫然喃喃的看着远处,说:搞不好啊,就是从咱们这个渔民的手艺,演变过去的。   我有些反胃。   讲道理,这何老六也是一个老渔民了,给咱们科普了一些内部秘闻。   何老六吐着烟,爽朗的笑起来说:“嘿嘿嘿,这里头,门门道道多着呢,别以为沿海的渔民,靠大海吃饭,没有两把刷子,没有一些老年间的行当技巧,是不行的。”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大叔,你说了那么多业界机密,我们正吃东西呢……   哈哈哈哈!   何老六听了,哈哈大笑,抽着鼻子,“现在的小姑娘啊,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嫌恶心,看到一只蟑螂就叫起来,甚至从小到大,连鸡鸭都没有抹过脖子放血,给你下地干活,沾一下农家肥都觉得恶心了……就知道一些情情爱爱,欧巴欧巴的叫着,娇贵着呢。”   唉?   看起来,何老六对现在的女孩不太待见,但现在生活变好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何老六抽了抽鼻子,有些感触,说:想当年,我们帮主也不是那么这样的,那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我顿时一震:你们帮主,是女的?   “女的怎么啊?女的水性才好咧!能打能抗,给我们这群大老爷们,降得服服帖帖的,那叫一个豪气!”何老六立刻竖起大拇指。   我万万没有想到,盐帮的帮主是女人?   这让我觉得,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我想了想,说:那么,按照你们的想法,其实刚刚那条鱼,是人为的?   “对!”   何老六说:“正常的那种鱼没有,我们怀疑,那条鱼是有人刻意的,说我们出海,是找死!”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这些门门道道来,而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船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何老六说:当年,玩这个食料的,在码头上,也有那么几个敌对势力和堂口,也算是我们的仇敌,但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也可能是掩人耳目。   我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的盐帮是不玩这个的,但是也可能是现在盐帮里,几个在港口、码头混得比较好的人,故意用这种手段掩人耳目,警告我们,谁知道呢?   “唉,不平静了啊。”   何老六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腰腿显然有些不行了。   “我半辈子在海水生活,跟着老大打拼,晚年落得了一个风湿的毛病,每逢下雨天就痛得厉害,等陪着老板干完这一单,等度过了这次难关,我也该退休了……和家里的老婆孩子,颐养天年了。”   何老六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身,缓缓的扭头离开了。   “这个事情,不简单!这一次出海捕鱼,必然不会风平浪静!”苗倩倩面色凝重。   我说: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顿时看高了我一眼,竖起大拇指,“原来,你也看出了何老六刚刚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死亡flag?”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七百九十七章 捕鱼惊魂   “没听懂就算了。”   她摊开手掌,一脸的无奈。   我觉得这一桩阴事,的确是有种不安的预感。   看着孤零零的渔船在大海里飘摇,总有些恐慌,可能是第一次出海,可能是来源于人,天生就对陆地有一种依赖感,对海水有畏惧的基因在里面。   这种感觉,像是身处于茫然的孤岛,狭小的空间随时可能下沉,就比如幽闭恐惧症。   再比如是……   小白狐的晕船症。   这小狐狸一上船,像是喝醉酒的醉狐狸一样,摇摇晃晃的,萌得可爱。   “它晕了多久了?”我说。   “不知道唉。”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有些心疼,“反正,小玉头晕得厉害。”   我想了想,也没有法子。   不太敢给吃晕船药,毕竟对人有用的,可能对动物有害,动物晕船,得找专业的兽医看看了。   我们摸着脑袋,苦恼不已。   何老六走了,谢重钦倒是过来对我们说:“各位,准备休息了,晚上我们要开工,下第一网了。”   啊?   我说网上捞鱼?   可人家就是对我们说,鱿鱼晚上捞。   鱿鱼有一种趋光性,就和飞蛾扑火一样,晚上渔船开着灯,吸引鱿鱼,然后下网,这才是正确的法子。   他说今晚先下第一网。   试一试水,顺便请我们看看到底是撞的什么邪门风,对于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急的,并且到晚上开了六七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我听明白了,说我们立马去睡觉,晚上再爬起来。   “没问题,我叫你们。”他说。   我们几个人下来了甲板,回到屋里,就开始趴在床上睡觉。   苗倩倩躺在旁边的床上打哈欠,“要我说——这个事情简单,这晚上捞鱿鱼,大晚上的,估计是惹上什么水鬼了。”   “得看看。”我说。   我们就趴着睡觉,养精蓄锐,等睡得半夜的时候,我们的门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程老板,起床了。”   我们上了甲板,海风特别的凉飕飕,阴冷得很。   甲板上,一盏巨大的白炽灯在亮光。   好几个船员已经在甲板忙了好一会儿了,热火朝天,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就靠着栏杆,看着大海吹着海风聊天。   忙了一会儿,开始下网了。   我们看到一艘渔船上,一艘小船离开了主船,牵着渔网的另外一头,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我问什么情况?   谢重钦说:“这叫围网式捕捞,要副船协助撒网的……就是用灯光把鱿鱼给吸引过来,然后用小船拉网,以围着大船的一个点,转一个圈,收拢起来。”   这解释,通俗易懂,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捕网的原理。   我望向远处,夜太黑了。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整片漆黑的海洋中,只有这艘渔船在散发着通透的光,那艘小船,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我望向远处,问:那这一次出船的是谁啊?   “何老六,还有一个年轻小伙,没什么问题,老手了!”谢重钦似乎对这一次极为重视,直接派出心腹,得利干将出马了。   “卧槽!?你竟然派何老六出去?”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谢重钦忽然盯着苗倩倩。   我有些尴尬,说:“她比较迷信。”   “意思是,按照各位高人的看相,何老六今天不宜出海?会有风险?”谢重钦面色一沉,拿出了呼叫机:   “何老六,没事吧?”   对面,没有声音。   整艘船忽然变得有些死寂,惨白的白炽灯,照在甲板上,露出了众人呆滞的脸庞,瞬骚乱起来。   忽然有人叫道:“拉网的进度,……停止了!网不动了!”   周围越发死寂。   没有人知道何老六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真不是我迷信,死亡flag不是谁都能立的。   我让她滚一边去。   谢重钦面色一沉,迅速冷静下来,扭头看着我们:“高人,这个事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立刻派第二艘副船,出去寻找何老六吗?”   我沉默了一下,“派第二艘副船,可能也会和何老六一样,我们直接开着主船过去。”   谢重钦点点头,说:可以!这次捕鱼到此结束,去副船,找何老六!   “要开强光灯吗?”谢重钦问我。   “不用,如果可以,船上的灯全关了,减少存在感,关了灯,并不是鬼就不到我们,这只是鸵鸟,关灯对脏东西没用……但关灯,是为了防止人,看得到我们船的位置。”我想了想。   旁边,苗倩倩也认真的说:“谢老板,我们经验十分丰富,处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请听信我们的——这不一定是鬼事,也可能是人事,背地里有人在弄我们。”   啊?   周围的船工面面相窥。   一股恐怖诡异的气氛缓缓弥漫开。   现在,何老六出去的船失踪了,开着灯,看着茫茫黑色海洋,已经觉得很恐怖了,现在还有把整艘船的灯光关掉……   “关掉灯,是等死吗?!”   “早就说不要出海了!都已经警告‘要死’了,我们还……   “我还有老婆和孩子啊!这是我打算的最后一次出船……”   周围的船工,彻底慌了。   “妈的,吵什么吵,给老子安静!”谢重钦吼了一声,“怕有用吗?慌有用?这种情况,听专业的,给老子关灯!顺带把备用修发动机的那几套夜视仪,给我拿来,快点!!!”   谢重钦不会是老大,这一吼,瞬间整个船工鸦雀无声了,慢慢压低了声音,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迅速跑去操控室关灯。   咔擦。   整艘庞大渔船的白炽灯,瞬间黑了下来,全部人摸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偷偷开启了手电筒。   有人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都给老子,把灯关掉!”谢重钦一声怒吼。   话音一落,周围灯,彻底熄灭了。   整个庞大的渔船,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全部人都彻底失去了视觉。   那个关灯的小弟把夜视仪递给了谢重钦。   谢重钦戴上了夜视仪,又递给我们两幅,“我已经让负责开船的,也戴上了,顺着渔网的方向去找吗?”   这谢重钦,不愧是一个人物,够果断,关键时候,全权信任配合我们,表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夜视仪不用,我们自己看得到。”   我深呼吸一口气,两人拿出了小青儿的眼泪,涂在眼皮上。   一瞬间,周围的夜色渐渐看得有些朦胧。   虽然不如小青儿清晰,但也类似平常我们睡觉,半夜起来,看得的周围黑色环境。   其他人眼前一抹黑,是因为人在瞬间关灯后,有种不适应性。   而我们涂上了小青儿的眼泪,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我说:“不用顺着渔网,渔网是围着主船绕圈进行捕网的,我们顺着渔网,可能要绕着很大一圈,可能还有些埋伏,我们得不走寻常路。”   谢重钦立刻问:那我们怎么找?   我扭头看向小青儿,“爬上甲板上的房间顶,站在高处开阴阳眼,直接看看船在什么地方……”   小青儿的目力强得可怕。   闭着眼皮看世界,尽管眼皮是进行过特殊削薄,但也足以证明是超强的远视眼。   小青儿像是小猿猴一样,几下跃上了屋顶,周围望了一圈,“在那边,大概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我看了看指南针,说:大概在我们的西南方向。   这一句话,彻底像定心剂一样,安抚了船上惊恐的众人,甚至隐约听得到松了一口气的舒缓声。   连夜视仪,都不可能看得到那么远,而我们却能做到……   “不愧是高人。”   谢重钦戴着夜视仪,猛然低声说:“你们听到没有?何老六在咱们的西南方向,顺带也把网抛了,免得对面对面在那一头在牵动,知道我们在前进……去看看何老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   谢重钦很明显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是鬼崇,关灯了也能看到我们,只不过多此一举,但我们有小青儿,也能看到对方。   但如果是活人搞事情。   我们关了灯,就有很大用处了。   黑暗中,巨大的大吨位渔船躺着哗啦啦的海水,缓慢前行。   咔擦。   我们仿佛听到了什么细微的轻响传来,我感觉到一股不大的模糊船影,渐渐出现在眼前。   伴随这渐渐靠近,不仅仅是我们,连甲板上几个带着夜视仪的船员,也慢慢看得清晰。   是那艘副船。   两个漆黑的影子,似乎正以万分诡异的姿势,半蹲在船上,仰着头看着月亮。   “何老六”以及那个“年轻人”,蹲在船上仰头的时候,也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凝视着我们。   那目光静悄悄的,带着一抹陌生神色。   一股让人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   我深呼吸一口气,猛然低吼道:“给我开灯,照正前方!!”   咔嚓!!   猛然间,船工迅速动了起来,巨大的白纸灯光束,照在那艘船上,落在两个人影身上! 第七百九十八章 寄生   咔擦!   灯光照在那两个人的脸上。   我们在甲板上的所有人,瞬间僵硬了。   在巨大的白色光束下,我们看到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正光着屁股,以一种奇怪马步的方式半蹲着,紧绷弓着身子看着天空,拉大便。   在众人的焦点下,他们瞬间浑身一颤,手足无措起来。   “你们这个是……”   谢重钦压抑着怒火。   “我们忽然内急,所以停下船,就忍不住……”何老六低声说。   我们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忙活,原来,他们只是途中内急,停下上厕所?   “算了,没事就好,何老六你没事,比什么都好……回去,你们上船!”谢重钦缓了一口气,叫了一声,“该干嘛干嘛去!”   渔船的照明光束从游艇上撤去。   一下子,整艘巨大的渔船上,恢复了灯火通明的环境。   整个船上的船工有些松懈下来,有些骂骂咧咧的。   夜晚,船上这一次晚上捕鱿鱼,彻底因为这一次事故而暂停下来。   何老六带着副船归船后,只能暂先收网,把放出去的渔网收拢回船上。   我们默默看着这一幕,从激烈的应急事态,到风平浪静。   “何老六,你没事吧?”   我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看着之前和我们畅谈的这位黝黑的老年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说出来,我们给你解决。”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就是人老了,有些忍不住……”何老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了熟悉的黄牙憨笑,挠了挠脑袋,说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也有些累了,先回船舱休息去了。   我们目送着何老六的离开。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苗倩倩缓缓看着他消失在甲板上,有些疑惑,“何老六,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刚刚,明明在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凝视着我们的船。”   “是不对劲。”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皱起眉头:“他的瞳孔有些像是死鱼眼,泛白无神,甚至还有些畏光,我们很明显的看到,他一直视线在闪躲着船上的日光灯……他有些畏惧和怯懦,就像是常年躲在深海黑暗里的鱼,忽然上了陆地那种陌生感。”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我们阴事见得多了,何老六这种情况,是很明显的,有些类似鬼崇邪崇上身的征兆了。   显然,并不是说的那样一场意外,何老六出副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怪事。   “走吧,我们去找谢重钦,看看他打算怎么做。”我站起身。   我们来到另外一头的甲板上,发现谢重钦在指挥着船工收网。   “谢老板,能不能出来一下?”我说。   谢重钦点点头,和我们来到了旁边的一处栏杆位置,吹着夜晚的海风。   “是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有问题吧?”谢重钦叹气。   我说对,谢老板也察觉到了?   “是察觉到了,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我虽然不是你们这些高人,但一点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谢重钦说:“何老六跟了我二三十岁年了,我的左膀右臂,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他是绝对不会,像是新手一样犯这种低级错误。”   “咱们下网,肯定都得提前上完厕所,并且下网的时候大便,不仅仅会气味会吓走鱼群,我们收网还可能捞到那玩意,不犯恶心?老船工都忌讳这个……并且大便,能那么长时间吗?”   我说:那谢老板既然也看出了不对劲……   “各位高人,仰仗你们了——给看看!”谢重钦拱了拱手。   苗倩倩站出来,立刻说:“我们的建议是,先把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给关押起来,再看看……可能是鬼上身了,也可能早就死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不知道,是变成什么玩意了……海里的鬼玩意特别多。”   “不可能!!”   谢重钦瞬间红着脖子,低吼了一句,“何老六是不可能死的!各位高人……务必帮我看看,人也不能关起来,何老六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早就是亲兄弟,过命的交情了,并且关起来,也没有用,你们给他看看就好,观察一下。”   我顿时一惊。   之前谢重钦,那么果断的支持我们,现在却一下子就不认同了?   我说:谢老板,我觉得……   “何老六曾经救过我的命。”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吹着气,看向原处,“何老六今年六十多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新人,刚刚上船出海的时候,是何老六带的我。”   “那时不像是现在,七八十年代,船上的环境恶劣,下雨的甲板上特别滑,我掉水里了,当时,大家都说我没救了,是何老六他跳下了海,他连续几次上船换气,然后又跳下去找我,当时我被捞上来了,问他为什么不要命了,他只对我说一句话——你这个徒弟我带的,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我沉默了一下。   ——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这是当时何老六的话,也是谢重钦给我们的回答,现在他们的处境,换了一个位置。   对于谢重钦来说,何老六不仅仅是左膀右臂,还是一个很值得敬重的老长辈,没有何老六就没有他今天的辉煌。   我问:“那个何老六,现在和那个年轻人……”   “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个年轻人,是何老六带的新人,同房间,还有一个何老六带的徒弟,一个房间三个人。”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年轻人,如果可以救,那么就救,如果不能,救何老六,拿那个年轻人做下试验,都是没有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顿时明白了谢重钦对何老六的态度。   我们下到了船舱,回到了房间里。   这个时候,船上的音响,响起了一首歌《水手》。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踩在沙滩上。   ……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   热血粗狂的歌声在甲板上回荡,,一些船工吹着海水带有特别咸湿的风,不断的干活劳作,在夜色下的甲板上拉扯着渔网。   “看来,这个谢重钦是下定了决心啊。”我回到房间里,叹了一口气。   “要说何老六的房间,在我们隔壁几间的旁边,也不远。”苗倩倩托着腮,“并且再说何老六,刚刚小青你看到了什么吗?”   小青摇头。   阴阳眼是有局限性的。   能看到灵体,但如果附身在人身上,就看不出了,况且……不一定是鬼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真不知道上了何老六身的鬼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苗倩倩眉头一沉,“并且,我刚刚在船上的房间走廊上,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儿,你看。”   她拿出了一些东西,黏黏软软的白色鱼卵,说是在走廊找到的,腥味特别的重,又骚又恶心,有种让人反胃作呕的气息。   “这是什么鱼卵?”我问。   “不知道。”苗倩倩摇头,“在走廊上发现的,这条走廊不仅仅是我们的房间,也是何老六的房间,除了我们外,只有何老六先回到了船舱,我怀疑……走廊上的鱼卵,是何老六,还有那个年轻人排泄出来的。”   啊?   我说人怎么可能会排鱼卵?   人是胎生动物,不是卵生动物。   “还记得,我们刚刚照明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嘛吗?”   “对!看起来在大便,其实那个姿势,完全像是在鱼类排卵……我严重怀疑,他们被某种异形寄生了,他们两个已经不是人类了,像是被某种寄生兽,变成了非人类……已经偷偷开始在船上繁衍后代!” 第七百九十九章 怪物侵袭   寄生?   我顿时惊得不行。   苗倩倩这是灾难级电影,欧美恐怖片看多了啊。   “这是现实啊。”   我忍不住敲了她的脑瓜子,“你这家伙,你恐怖片看多了吗?”   “什么恐怖片看多了,我这是取材,取材懂不?借鉴一下下。”苗倩倩捂着脑袋,生起闷气来,“好好的……打我干嘛啊?人都给你打傻了。”   如果这是臆想,这个鱼卵只是船员无意间留下的,那么就还好。   但如果真是何老六排下的,那么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人怎么可能有那种结构?   我们聊着天,彻底没有了结果,只能睡下来了。   第二天起来照常吃饭,我们观察了一下何老六,没有任何异常。   只不过,他的眼珠有些无神泛白,遇到光线,依旧哆哆嗦嗦。   可能是苗倩倩提过了一嘴的缘故,不知道为何,我感觉何老六,就像被咬的那种丧尸一样,十分麻木。   是真的被什么鬼玩意寄生了吗?   我不知道。   接着,我们在这天上午的时候,去找何老六聊了一下,旁敲侧击,没有任何收获。   并且,苗倩倩说他在排卵……   说到具体的,我们也猜不透。   这怎么排鱼卵啊?这是一个大老爷们,被异形寄生了也没有那么夸张的,连女人都不是,没有那个身体结构。   这事情怪。   我们只能默默观察。   因为他如果真要动手,就必须要搞出一些异常出来,我们守株待兔就好。   “对了,谢重钦,今晚捕鱼吗?”我问。   “他说今晚再次尝试下网,就不信捕不到了,不过这一次,说如果可以,他要带我们一起去。”苗倩倩烤着鱼干,又递给我一根。   我点点头,说带我们过去?也可以。   毕竟解决捕不到鱼的阴事,才是主要目标。   何老六的怪异,再观察观察。   “我总觉得,船上有些惶惶不安的气氛。”她抿了一口喝着可乐,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哗啦啦的长发飘荡,“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在蔓延,它就像是病毒一样在悄悄传播。”   我说:你不会又说,那些鱼卵,繁衍成了异形,偷偷躲在船上了吧?   她脑洞实在是大,见到了鱼卵,就联想出很多东西。   “这的确是不实际,但总觉得,有些可怕。”苗倩倩摇头。   我们聊了一下,然后下午的时候又去休息了,等晚上下网,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才被叫醒。   我们来到甲板上,谢重钦又在指挥着船工忙得热火朝天。   我想了想,对谢重钦说:“我们出副船撒网可以,但是这一段时间内,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要关起来,反锁着,没有问题吧?”   谢重钦沉默了一下,说:可以,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   谢重钦说,他可以派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看守。   并且出海,他也不是没有考虑,他除了何老六,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可以把船上的事暂时交给打理。   我们聊着天的时候,我们就下船出海了。   哗啦啦。   旁边的海水缓缓流动。   夜色下,整个小游艇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我们扭头望去,大船已经渐渐远离。   “围网式捕捞,是以大船为一个圆形的坐标起点,用小船拉着网,转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谢重钦一边给我们介绍,一个个连着渔网的白色浮标,缓缓落入水中。   “这是捕捉鱿鱼常用的方式,甚至说,很多趋光性的鱼类,都用这种方式捕捞,用灯光吸引,用渔网包住一个圈,捞上来。”   周围彻底的漆黑一片。   在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给我们方向感的,是大船上散发的灯光。   “这撒网,要老手才能够胜任,是十分要求技术的活……有人说其实很简单啊,不就是开着渔船,围着转圈吗?”   谢重钦笑了笑,给我们介绍起来: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可是你们看眼前,那么黑的地方,不是老手,单单以主船的灯光提供方向,没有足够的经验,空间绘图的方向感,是很难画出一个足够大的圆圈,甚至有些新人走出十多米,就以为自己够远了,就往回转圈。   我点点头,涨姿势了。   谢重钦,是教导我们体会了一把当渔民出海捞鱼的生活,这捞鱼撒网,也是一种技术活!   这当渔民,工作量大,也繁琐。   我们在静静聊着天,感受着咸湿的海风,一边撒网。   忽然之间,周围彻底一片黑暗。   我们陷入了茫茫漆黑中。   “怎么回事?主船关灯了?”谢重钦面色猛然一变,站起身,“怎么可能?船上都是我信任得过的心腹!”   “看来,果然是出来了。”我说。   “什么意思?你们是有意的?”谢重钦问。   苗倩倩说:“这一次出海,是引蛇出洞,看看人家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船真的关灯了,就是鬼遮眼了。   迷惑人心,是鬼崇最基本的本事。   “只怕当时出海的何老六,忽然停船,没有声音了,只怕也是碰到了这种情况,我们的感觉是对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出事了。”   我们不是驱魔人,对破鬼崇这种障眼法,鬼遮眼没有什么办法,破不了,那就懒得破了,毕竟我们看不清,有人看得清。   我说:“小青儿,开阴阳眼,找主船的位置,我们回去!”   小青儿却缓缓看着船下,“小游哥,我们船底下,有一艘船开了过来。”   “什么船?”我问。   “鬼船,海下有一艘大船,有个巨大的船影,像是古时候官府,劫水路的那种海贼船,上面挂着一面黑旗,写个‘御结龙运,一镇四方’,有为危险!船上飙出了很多的黑影!”   啊?   我们还没有说话。   嗖嗖嗖!   一阵阵牙尖嘴利的鱼疯狂挑出水面。   “这是什么鬼?”   嘭!   小青儿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疯狂砍鱼。   哗!   苗倩倩也瞬间动手。   “这些都是之前说的鲅鱼!性子凶猛,牙尖嘴利,不要被咬到!”谢重钦也掏出放在甲板上的一柄大砍刀,疯狂挥舞起来,不愧是混社会的汉子。   我跟着拿出了随身带的匕首挥舞起来。   这些鱼虽然凶猛。   但终究只是一条条普通的鲅鱼而已。   上演着自杀攻击,鲅鱼疯狂跳上船上,甚至没有咬中我们,也要在船板上打一个滚子,来个鱼跃尾,跳起来咬我们一口。   正是因为这种极为不要命,才最为难缠。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把每一条会动的鱼都杀死后,游艇上堆着一大堆腥臭的鱼尸,那种自杀式攻击太停下。   我们几个站在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问小青儿,说:这海底下,那个鬼船影子还在吗?   “开走了!”   小青儿说。   我们顿时沉默。   之前的何老六,就经历了这种袭击?   “何老六果然是有问题!有人要弄你,谢老板!”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我们引蛇出洞,这一次故意放松,倒要看看船上,被上身的何老六到底准备怎么个行动,露出怎么样一个真面目。”   我们这一次出海,不仅仅是看看何老六倒是遭遇了什么,也等着船上的何老六露出马脚。   我们这边遭遇了袭击,搞不好主船那边,也出了一些问题,何老六肯定是要趁机行动的。   谢重钦对我们说:“也就在这种小游艇上,敢那么弄我们,在大渔船上,吨位太大,别说这种小鱼,就算是鲨鱼也跃不上甲板……何老六,被关押了起来,他真的能弄出什么大风浪吗?”   这个时候,小青儿面色一寒,指着大船说:不好啦!好可怕!   我们问什么情况。   小青儿对我们说,她在甲板上看到,围着栏杆的边缘,有一大堆船工在相互搏杀。   一些船工变得眼珠泛白,力大无穷,浑身十分僵硬,在袭击正常的员工。   那些正常的员工疯狂的跑,一边跑,嘴里还呢喃,看嘴型是在说:怪物!怪物!不要脱我裤子,我不想被你们感染!   然后,那个船工瞬间被打倒,拖拽走了,一边拖着,一边把他的裤子解下来。   没有一会儿,那个船工又出现了,变得摇摇晃晃,像是一个怪物一样,眼珠子泛白,发疯似的去袭击其他的船员。 第八百章 航海日记   这是某种海底的恐怖生物?   拥有寄生繁殖的恐怖能力,就像是海底异形一样,之前的何老六,真的已经变成了怪物,在开始产卵?   “类似海底异形的怪物,真的在船上,繁衍、感染开了?”苗倩倩一呆,忽然喃喃,“还要脱裤子,它这种感染——是艾滋吗?”   我顿时被她呛住了。   哪怕这种情况,她也不说人话。   小青儿急急的问我们:该怎么办?船上已经快要被那种怪物占领了……小玉晕船,它还在船上面呢。   我也着急,这船上一眨眼,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谢重钦说:“我们不可能跑掉的,必须回到船上,我们靠着这艘小游艇,是无法回港口上的,我们必须回去!不然我们就死在茫茫大海中。”   我们点点头,面色凝重。   只能回去了,毕竟这汪洋大海,靠着小游艇,搞个荒船求生都是不现实的。   我们开着船悄悄靠近。   小青儿对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会传染的,特别可怕,可能是某种深海鱼怪,恐怖的超级大鱼精!”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问:御结龙运,一镇四方,谢老板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谢重钦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但是,敢自称龙的,还敢这么说话的,还有那么气派的古船只,我认为只有两人,第一是明朝的陈友谅!第二,是郑和!   陈友谅?   郑和?   谢重钦对我们说:“陈友谅,在古代建立了中国最庞大的舰队,在元末之时,曾经一度成为天下势力最大的枭雄,曾经称帝,他拥有古代最强的水军,一艘船足足有三层楼高,庞然大物,一艘船可容纳数百人,并且,足足拥有数个这样的大船船队。”   谢重钦说,陈友谅是个枭雄,渔家出身的渔夫。   据说起义后,还当个一段时间的船盗,专门开船从水路上,抢劫各大官府的官船,因此富得流油,他研究出古代最顶尖的造船工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可惜,在鄱阳湖惜败给朱元璋。   我说:那郑和呢?   “郑和下西洋!”   谢重钦立刻说:“陈友谅的造船技术,当世顶尖!朱元璋打水仗是他的弱项,被陈友谅打得焦头烂额,就心有余悸,后来建国后,开始研究陈友谅的技术,吸收他的长处,后来,借此建造了郑和宝船,郑和下西洋,听说过吧?”   我说听说过。   明朝的造船技术是世界顶尖的,原来是陈友谅那边研究过来的,据说当时的宝船,一百三十多米长。   船只的甲板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巨大,排水量两万吨,光是在上面生活的船员,就多达上万人。   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巨大船只,能远渡小半个地球。   “敢那么自称的,只有陈友谅,以及郑和,毕竟一个称帝,一个代表圣上去蛮夷之地……但不会是主船,主船不可能那么小,可能是变成了鬼船,含恨而死,或者是什么相关的水中鬼物。”   我点点头。   看起来,是和明朝有关了。   要说明代阴行圈子,是历史上最鼎盛的,陈友谅可能也有类似的渔家阴术。   到了清末,汉人被打压,大兴文字狱,阴行圈子凋零,到了民国时期,由于国难当头,武行的高手,阴行的高手再次涌现,阴行再次变得鼎盛。   我说:可能就是明朝的一些水中鬼物了。   我们说话间,已经悄悄回到了主船。   我们四个人偷偷爬上了船,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们,整艘船里,到处发生着巨大的骚乱。   逃跑,追逐,嘶吼,乱得不行。   我们看到,甲板上的一个房顶上,两个船工在拿着铲子,站在高处奋力抵抗。   下面一大堆疯狂、眼珠泛白的人往上爬,他们两个船工不断把人踢下来,不过什么时候倒下,是时间问题。   这样的人,不是少数。   仍旧有些船工在顽抗,垂死挣扎,到处逃跑,导致了大片的骚乱。   双方的数量,目前还算是势均力敌,但再过不久,倒下的人被扒了裤子同化,必然此消彼长,迟早要全灭。   谢重钦看得面急,“我们要去救人吗?”   “先不用……”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们过去,也不过是深陷泥潭而已。   连神仙都扛不住人海战术,张爷也扛不住大群刀斧手的围攻,我们自然也不行。   我们偷偷的往船舱走。   到了甲板下,我们才发现恐怖的地方,到处都是鱼腥味。   墙壁上、走廊上,粘稠的白色液体铺满了整个地方,甚至一脚踩下去,都是粘稠的鱼卵,恶心极了。   “这简直就是蜘蛛洞,就像是那些西游记里的蜘蛛精一样,到处都是鱼卵。”我们几个人赞叹的同时,又惊又恐,“这才是真正的大妖!把整个船舱,都繁衍成了自己用于繁衍的巢穴。”   我们第一次碰到那么恐怖的妖崇。   之前碰到的猫灵之流,都是鬼崇,鬼魂,从未见过真正成精的妖崇。   毕竟陆地上的顶尖妖崇,基本上都灭绝了。   毕竟没有那种适应生存的环境,深山老林,并且伟人有号召,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这打严下来,哪有这种恐怖妖崇的生存之地?只有是在海上了。   “好恶心啊,到处都是鱼卵,去哪儿?”小青问。   “事态紧急,先回去,找小白狐。”我说。   啪。   我们踩爆鱼卵,悄悄的回到房间里,发现已经骚乱了一片,似乎被人搜查过。   这个时候。   咔擦,一个衣柜顶上,小白狐跳了下来。   “啊!小玉!你还活着。”小青连忙保住它。   “我躲起来了,也没有人在意我这个小宠物。”   小白狐口吐人言:“我正躺在床上睡觉,谁知道外面忽然乱糟糟的,似乎是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被偷偷放出来了。”   “谁放出来的?”谢重钦面色一沉。   “听说……”小白狐扭着脑袋,“是和他们两个人一起住的那个年轻人。”   “是发条!”   谢重钦像是知道了是谁,面红耳赤,叫起了那人的绰号。   “看这种情况……是我们大意了。”苗倩倩凝重的说:“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感染了同寝室的发条,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那个发条把他们救了出来。”   然后,三个人在,就搞出了眼前这种情况。   “走!”我说:我们偷偷去他们的房间看看。   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我们实在不想去研究。   但眼前,是研究不行了,等整艘船的船工都完蛋了,我们也不远了。   我们悄悄的往里走。   吱呀。   门彻底打开了。   一股远比之前浓烈的海水鱼腥味猛然传来,瞬间闹得我的胃部翻江倒海。   我们看去。   发现这哪还是房间啊?   书桌上,椅子上,全部都稠上白色的鱼卵,进去一脚踏入。   全是软绵绵的,传来轻微的爆炸声。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粘稠海洋。   “外面的鱼卵,是死的,这里的鱼卵……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竟然在微微鼓动,好恶心啊。”   我头皮发麻了。   我们这是来到了那种恐怖东西的产卵室啊。   这海里,到底跑出了什么鬼玩意到船上?   怎么那么恶心?   “小游哥,快看,这里有一本日记本。”小青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们连忙打开了日记,似乎是那个发条写的,他有写航海日记的习惯。   我们清晰的在上面看到。   “凌晨三点二十一分,何老六和狙哥撒网回来后,有些不正常,他们竟然很怕光,让我关灯……我在他们的床上发现了鱼腥味,还有一些刚刚产下的新鲜鱼卵。”   我们翻开下一页。   “早上六点,咱们这些船员,都有早上起来排便的习惯,但是何老六和狙哥,他们却阴森森笑了笑,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拉屎了,我觉得有些恐怖。”   又是下一页。   “中午一点多,我吃完午饭,他们两个,竟然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光线,就像是深海生物,逐渐适应了陆地上的生活,他们适应力太强了。”   “我看到他们脱了裤子,屁股在相互的蹭,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尾交,但在我三年船龄的认知中,尾交,这分明就是某些鱼类才有的交配行为,他们竟然在做这种鱼才做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了我,把我强行脱了裤子……”   “我开始怕光了。” 第八百零一章 鱼妖   “我开始怕光了。”我们看完了日记本,到这里戛然而止。   一种莫名的鸡皮疙瘩,缓缓腾起来。   原来……   真的是变异了?   现在一联想,当时照明灯,打在何老六两人的脸上。   他们当时的眼眸中望着我们,那一股陌生的凝视,仿佛它们第一次看到陆地的生物,也得到了解释。   “只怕,是刚刚我们碰到的那一首鬼船,上面跑出来的鱼妖。”   我站起身来。   我们第一次碰到这种可怕的脏事。   “并且,这些鱼卵竟然都是人的身体生产出来的?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人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玩意儿?”苗倩倩说。   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玩意儿……   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凶得毛骨悚然。   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刚刚走出来到甲板上,就看到远处走廊里,两个船工被堵在屋里,外面有一大堆眼球泛白的“丧尸”在堵着门。   力大无穷,就是身体有些僵硬,应该是刚刚到陆地上,还没有适应做人类的身体……   “咱们去救人!”我叫了一声。   “好!”   小青儿和小白狐瞬间冲了上去。   小白狐似乎适应了很多,一下子和小青儿连续干倒了好几个船工,比较难缠,力气也不小,废了一定功夫。   我们打开门。   看到门里面有两个兄弟盯着门,看到我们的一瞬间,抱头痛哭。   “啊!老大!”   那两个人叫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情况?”谢重钦面色低沉,大步走进来,“谁敢动我们兄弟几个人的船,是活腻歪了?”   “老大,这不是人啊……这是妖怪在动我们!是怪物在劫船!”一个男人惨叫起来,大力的摇晃着脑袋,“我们要扛不住了,我们……要完蛋了啊!”   “为什么?”谢重钦问。   “一开始,一开始他们只有三个人,躲在船舱里,到处偷袭,把人变成他们的同类,我们完全没有警惕,他们人就慢慢开始变多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要……”   那哥们抱头痛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让他别哭了,我们才出去一会儿,就变成了这样,那个何老六只怕是早有预谋发动这一次“政变”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感染的?”   “就是扒裤子,然后就不知道了,反正变成了他们的同类。”他惊恐的低声说:“我不想,不想变成那些怪物啊,不想被寄生……”   我皱了皱眉。   脱了裤子,可能是进行尾交?   我想起了那一篇日记。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理透思绪,又问:“那这满地的卵,是真的是从他们身上产出来的?”   “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另外一个哥们忍不住说:“我们几个人当时亲眼所见,是他们变异了,开始疯狂产卵,那些卵还是新鲜的,就和鱼刚刚产下来的一样,都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的深海生物,数量太多太多了。”   我顿时凉了一口气。   原来还是真的啊?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反复确认了几句,彻底确认了——的确是人的身上产卵。   “这不科学啊……”小青儿瞪大眼睛。   “少学我说话。”苗倩倩瞪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那两个兄弟,“现在你们大概还有多少人?”   “大概,大概还有十几个兄弟吧?”那人嚅嗫嘴唇,“已经有四十多个个兄弟中招了。”   我们扭头看着地面上,有三四个。   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把嘴巴也堵住了,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很陌生,很僵硬……甚至给我们一种新生儿,智商极低的感觉。   就像是狂犬病,得了就会本能的到处咬人,袭击人类。   这种感染寄生的人,也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何老六呢?”我问。   “你们要干嘛?”   那个哥们有些惊恐望着我们。   “去找他。”苗倩倩插嘴说:“如果真有寄生母体,真有鱼母,肯定是一开始的何老六了,我们要擒贼先擒王,人在哪?”   “何老六在甲板上的控制室。”他说。   “不亲自下场?躲在最核心的位置,免得别人趁机操纵渔船?那就更加肯定了,他就是老大!坐拥全局,走,光明正大杀出去,去解决了他,可能全都没事了,虽然莽撞,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苗倩倩站起身。   “啊?会死的?”那个男人惊恐的说:你们会被那种怪物,一拥而上的!   “躲起来,就不死了吗?”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趁着现在,咱们还有十几个兄弟在顽抗,我们还有机会杀出去,不然就只能等死了。”   “老大,我们……”那男人有些惊恐。   “不想活着回去吗?”   谢重钦凝重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老六,你老婆还在家等着你呢,河西,你儿子得了冠心病,还在医院里,等着你赚钱救命吧?”   这两句话下来,两个船工彻底沉默了。   “走!”   谢重钦说:我们先去广播室。   我们点点头。   我们离开了甲板上,到处还在火拼。   已经零零星星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存在,三三两两的走了过去,有些呆滞,畏光,却在以极快的速度适应着陆地上的环境。   “动手!”   “管他是什么海里跑出的鬼东西!”   “只有能打得到,老子连神都杀给你看!!”   谢重钦大吼了一声,三个人一起上,抡起家伙就对着那僵硬的怪物狂干。   我们也跟着三两下撂倒了他们,一时间更多的围绕了过来,我们迅速把人推平,往控制室那边走去。   控制室的门口,也有五六个怪物在踢着门,瞬间被我们合力撂倒了。   咔擦。   一下子踢开门。   “老大!你怎么来了?”里面有三个哥们在顽抗,瞬间激动起来。   “广播功能还在吗?”谢重钦大步流星。   “还在。”   谢重钦听了,直接走到里面,拿去了设备,调整了一下,对着整艘船发话:   “兄弟们,干他丫的!”   “我们开渔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黑社会劫船的那一次,我们十几个兄弟一起上,就没有怂过!”   “三年前,那一次大风大浪,暴风雨,我们都以为要沉船在海里了,还不是挺了过来?”   “这一次,挺住,我们照样过去!”   谢重钦豪迈的怒吼了一声,又打开了广播,放起了之前那一首水手。   嘹亮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战歌。   “走,咱们继续去救人!”   谢重钦叫了一句,看向我们,“各位阴人朋友——我手底下的兄弟,我明白,听我这一番话,听到这首歌,肯定还能坚持住——这是我们的信仰!你们四个,跟我来,去救人,带着能救下的兄弟,继续坚持一段时间!”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对我们抱了抱拳,“希望各位高人,在我们兄弟们拖延时间的时候,拿下那个何老六,如果还可以的话……把何老六也救下来!”   我听到这,觉得谢重钦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像是歌词一样,一个真正勇敢的水手,一个真正的男儿。   “好!”   我缓缓抱拳,郑重其事的道:“我们几个人,必定倾尽全力!”   我们双方在控制室的门口,分头离开了。   谢重钦,继续带着四个船工去救人,去当诱饵,他这样的行为被一拥而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到广播发话,不仅仅是鼓励船工,还是为了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让我们更好的接近何老六。   我们目送他离开,扭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   “走吧,我们是该去会一会那个何老六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一个深海怪物。” 第八百零二章 海盗鬼船   何老六,明显是这种寄生鱼的头目。   他到底多强我们不知道,但是趁着谢重钦去拖延时间的时候,我们必须会一会他,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妖崇鬼崇,都必须解决他。”我深呼吸一口气。   “安清正的魂儿还在你身上吗?”我问苗倩倩。   啊?   苗倩倩一愣:你又用喝假酒啊?   我无语。   什么叫喝假酒?   讲道理,我和苗倩倩不同,实在对这种打打杀杀没有兴趣,平常交给小青和苗倩倩就好了。   但是现在,如果实在没办法,如果真要我上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并且,也肯定是远不如当初干骏爷的强。”我抽了抽鼻子。   当时,不仅仅是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最关键是猫灵也上了我的身。   猫灵这种滔天鬼崇,和黄皮子精一个级别的,所以我当时汇聚了两个鬼上身,才那么威猛。   但现在,单是安清正上身,我的武力估计也就跟小青儿差不多。   “那么久了,伴随着我们慢慢变强,好久没有碰到这种难缠的角色了……我们目前的最大战力,是相当于两个小青儿的战力,还有一个弱一截的小白狐,人家晕船,估计又要降上一截。”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说话间嘭的一下子,干倒了一个甲板上,一个袭击过来的怪物。   “这个时候,面对这种怪物,我们又要运用老打法了。”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咱们还是老规矩配合。”   她说的老打法,就是以前那种。   我们以前出活,实在太弱了,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她偷偷躲起来,拎着一个电击器偷偷电人。   “就像是谢重钦之前说的那样。”苗倩倩说:只要能打得到,就算是神,也要电给你看。   我们商量了一下对策。   又踢到了几个甲板上袭击来的怪物,迅速向着控制室走去。   咔擦。   门瞬间打开。   何老六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缓缓抬头撇了我们一眼,“人类的茶,真苦,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果然是你。”我说。   “你们倒也厉害,竟然能突破重围?但是……又能坚持到几时呢?”何老六露出一口黄牙,“还不如乖乖让我们寄生,倒也减少痛苦。”   我说你们是什么东西?   “我们是海盗,海盗船,我们世代,皆是海盗,几百年来,靠着打劫沿海的渔船为生。”何老六笑了笑,“我们的船,你们已经见过了吧,这艘渔船,已经被我们接管了!你们都是我们的俘虏!”   海盗船?   他们是劫匪?   古往今来,海上渔船经常会遇到海盗,海匪,却想不到,还有这种鬼海盗船?   “原来你们是海盗?你们劫船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竟然不是古代常见的两船相接,搭上板子,吊上挂钩绳索,然后拎着刀和斧头冲上船,和人拼命,竟然用这种偷偷寄生的方式,占领船只。”   我说:“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们这样凭空害人,小心活不长久。”   何老六嘿嘿的怪笑了一声,“你在威胁我?不过,威胁对了,我的确是怕人!”   我说你怕人?你怕人还作恶,还故意找人事?劫人类的渔船?   何老六说:“是,我怕人,我能活两百多年,不是因为我多强,不是因为我多了厉害,是因为我躲起来,我知道你们人有多厉害。”   “在陆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那是很繁华的世界,我自从有了智慧,开慧以来,都很羡慕,却不太敢去看,因为我知道,你们高人层出不穷,甚至我露出一些苗头,都可能被你们一拥而上,打得魂飞魄散。”   我说:那你还劫船?   “我劫持这一艘船,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做一些事情,这些人质,我不会伤他们。”何老六说。   我顿时不解了。   我说:那你到底是……   “哼哼!”   那何老六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想知道,但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说,我只要把你们干掉,寄生在你们身上,借着你们的身体上岸,做一些事情!等你们回复意识的那一刻,已经做完了,甚至我们还会在你们身体留一些好处!”   我听了,匪夷所思。   这怪物的目标,不是为了入侵感染人,只不过是为了寄生整艘船的人上岸,然后他们这些怪物,披着人皮……   要做一些事情?   “你以为我们会信吗,束手就擒吗?”苗倩倩冷笑说:“你个妖物,把我们寄生了,生死在你手中,怎么做都会由你。”   “我知道,你们要反抗,这是必然的事情。”何老六冷笑着站起身来,“那么就来吧,我给你们一个心服口服。”   这话一说罢。   刷!   一大片刺耳尖锐的摩擦声传开。   何老六猛然浑身肌肉一股,体态红成大虾,噼里啪啦,一根根青筋暴起,化为了一个肌肉结实的老头。   嘭!   他一拳轰来!   小青儿一下子闪身一躲,一个切掌卸力,灵巧的侧过身体,一脚踢向何老六的脚踝。   “有点意思!”何老六咧嘴一笑,又是一拳带着恐怖的巨力砸向小青。   这一拳速度快到恐怖。   小青儿躲闪不急,唐突间只能用双手挡住,一下子就被锤飞了出去。   “小青!”   小白狐一冲,也加入了战场。   这轻轻一下试探,我们就瞬间明白了他的能耐,的确恐怖。   “安清正!”   我叫了一声。   一道阴灵从苗倩倩的身体上飘出来,缓缓进入我的体内。   瞬间,一股信息量传入脑海,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一下子,何老六极快的动作慢了很多,我捏了捏拳头,浑身力气鼓胀,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恐怖浩瀚的习武经验。   嘭!   我一脚踏出。   “嗯?”   何老六扭头看着我,露出一抹凝重:好身手!   趁着这个空档里,小青儿重新爬了起来,脚下如兔子般瞬间爆发,拳对拳,掌对掌,残影交错,我们瞬间三人合力围殴何老六。   “毫无意义,毫无意义!”   何老六大笑起来,双手抓住小青儿打过来的拳头,拽着在空气中转了一个螺旋,狠狠一砸。   轰隆!!   她整个人被拽着手臂,砸到了旁边的窗口上,一瞬间玻璃破碎,倒飞出了控制室。   “小青!”我面色一变。   “还有时间看别人?”   何老六向前一个踏步。   嘭!   我腹部传来一震剧痛,身躯炮弹般砸入旁边的墙壁中。   “拳法不错,身手也不错,就是底子太差了!底子还达不到顶尖高手的程度,看我一拳打死你!”何老六猛然窜上去。   他浑身凝聚着力气,轻轻张嘴,缓缓吐出一口肉眼可见的白气。   瞬间,他整个人的力气从腿部,腰背,再到手臂,整个人身体力道贯穿成一股劲,一拳砸来。   安清正这时的技巧起作用了,安清正日夜习武,早已经是不逊于张爷多远的武道宗师,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一闪身。   哧!!   我旁边的墙壁,瞬间破开一个大洞。   这拳要是打在身上……   我看得瞬间头皮都麻了。   这时,小青儿爬起身,挥拳向何老六打去,小白狐也挥着泛着寒光的锐利爪子向他拍去。   哈哈哈哈!   “找死!”   “你们统统找死!”   何老六狂笑起来,猛然一个玄而又玄的姿势,像是背后长眼一样,踢飞了小青,又一掌打向袭击来的小白狐。   嘭。   我一掌,落在何老六胸口。   何老六面色瞬间涨红,扭头震惊的看着我,却又闪过一抹轻松,“你竟然能袭击到我,但真是遗憾,你技巧够了,但身体境界却跟不上,不然我真的要吃大亏了。” 第八百零三章 谈判   嘭!   我虽然得手,但也继着小青儿、小白狐,第三个倒飞了出去。   不过,我们接连的打击,让何老六集中了太多注意力,苗倩倩早已经在旁边等待最佳的机会,这一瞬间,猛然冲了上去。   滋滋滋。   下一秒,蓝色的电弧花闪烁起来。   何老六浑身一震,像触电剧烈的哆嗦。   他错愕的扭头看去,发现苗倩倩把电击器按在他身上,“你……你竟然……”   吼!!!!   “你们找死!!”   何老六愤怒的低吼起来,那种嘶吼像是大山中莫名的野兽。   噗嗤。   苗倩倩又早有准备,趁着何老六扭头看着她的一瞬间,手里拿着一瓶液体望何老六的眼睛一喷。   嘭!   苗倩倩瞬间被拍飞了出去。   何老六捂着眼睛,瞬间惨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咆哮,那股凄厉的吼声一听就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喉咙一甜,一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这是内脏受伤了。   这就是内家功,内练一口气的重要性。   有道是练皮不练气,到头一场空。   你肌肉再厚,身体再坚韧有什么用?   高手过招,力气巨大,都用的震劲,寻常人不练内脏,太过脆弱,一下子给震得内出血了,我也算是练内家的高手,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死了。   “这是女子防狼喷雾。”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一脸剧痛的趴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都没有爬起来,“简称辣椒水,我早就知道用女子防狼器,对这些膨胀的肌肉大汉没有什么用,电不晕他们……所以就想了新的方法。”   我瘫软着身体倚着墙壁,“新方法?”   “想当年,能抗住十几个大内高手的鳌拜,满族第一高手鳌少保,也很身体膨胀,也扛不住一把韦小宝的‘眼药水’。”   我顿时没有话说。   我们向前望去,这个人,的确接近了之前骏爷的层次。   只不过,他没有一口气提起来,没有达到真正的内家巅峰,估计是上身何老六的时间还短,没有能彻底发挥自己的实力,却被我们阴了。   我们曾经用这一套,阴过了太多对手,想不到强大之后,放下了许久,现在故技重施,阴人的手法依旧十分熟练。   “卑鄙,卑鄙啊!”   何老六眼睛模糊,听了我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话,疯狂的捂着眼睛,怒吼起来,“你们这些下九流,下三滥的跑江湖,用如此下贱的手段!你们不配跑江湖!”   “成王败寇,那你服不服?”   苗倩倩裂开嘴,喉咙有些沙哑,得意的笑起来,“对于你们这些害人的妖崇鬼崇,自然用不上正轨法子,我们不迂腐。”   “不迂腐?不过是手段卑劣的借口!”   何老六捂着眼睛惨叫不止,却一下子软了下来,“人就是如此的狡诈多端,我早该防着点的。”   我渐渐的,由于体质特殊,很快恢复过来,能站起身了,苗倩倩是正常人,还躺着爬不起来,小青儿倒是也站起身来。   嘭!   小青儿瞬间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接着,连环十几拳,狠狠落在他的肚子,一连串的打击,彻底让何老六站不起身来,弓着腰口吐起来。   呜!   何老六一脸憋屈的神色,面色彻底涨红了,愤怒得不行。   “擒贼先擒王,搞定,出去吧!”我们捆着何老六,押着他走出甲板,站在高处,我们这才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情况很不乐观。   整艘船上,迎着咸湿的海风,甲板上的船员都沦陷了。   都被这艘特殊的海盗船,给占领攻陷了下来。   谢重钦带着几个人顽抗,现在也沦陷了,被关押起来。   哗啦。   海上咸湿的风吹过。   我们双方站在甲板上冷冷的对峙着。   我们押着何老六。   那些“船员”押着谢重钦。   “哈哈哈哈哈!”谢重钦狂笑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笑得开心极了,“成功了,赌赢了,劳资赌赢了!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你们老大……被抓了!!”   周围的船员,面色不动,冷冷冰冰的。   “呼!!”   何老六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皮还睁不开,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对,我是劫船的海盗,但现在双方的船长,都被对方给抓住了,我们双方,都有人质。”   我们压着他,警惕的拿着刀抵着他的太阳穴,看着眼前包围过来的三四十个它手下的“船员”说,“你想怎么谈?”   “我是有诚意的!”   何老六对着自己的那些鱼子鱼孙,猛然低吼说:“先把他们的老大——谢重钦,给放了!”   那些被感染的船员,僵硬的对视一眼,缓缓把谢重钦给放了。   谢重钦连忙靠了过来。   我们压着何老六,警惕的看着旁边的那群人,问:谢老板,没事吧?   谢重钦头皮发麻,抹着额头冷汗,说:“差一点,还好你们够快,其他的人,都被它们给祸害了!”   我扭头冷冷的问:何老六,你打算怎么谈?   “各位阴人朋友,想不到我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我竟然被你们阴了一把,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何老六软下来,说:“我们没有必要鱼死网破,我们本身没有太大的冲突。”   我说:这还叫没有冲突?   “哼哼,强者,才有话语权。”何老六说: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没有打算还你们,我控制了你们,然后去做一些事情就离开,等你们苏醒后,会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听他的口气,已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不少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我们,其他人应该瞬间全军覆没,被不知不觉中慢慢同化感染了。   等抢了船,干了一些事情,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船员只会一脸迷茫。   我说:“老实点!”   “我会很老实,我放了谢重钦,就是证明我的诚意。”何老六十分的淡定,有恃无恐,说:但我也希望你们清楚一点,如果你们对我动手,船上的所有船员,都会瞬间肠穿肚烂而死!   我说我知道。   船上的船工,全都是他手里的人质。   我说:“那你想怎么谈?”   何老六嘿嘿一笑,拱了拱手,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余元,是一只鱼精,我们家,代代都是成精的滔天妖崇!祖上的名头很响,我的老祖宗,侍奉过陈友谅,也侍奉过郑和,曾经随着郑和宝船,作为海底的一艘副鬼船,驱赶鱼群,保驾护航!”   啊?   妖崇世家?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祖上还跟过郑和?   “哼哼!”   何老六得意的说:“这鬼崇是没有世家,是因为鬼物不产后代,这妖崇自然可以——就比如你们养的这只狐狸!”   他指着小白狐。   “这只狐狸的后代,是你们养大的,它一辈子跟着你们一起干活,一起生活,它以后产下了后代,不也世代侍奉你们家?”   我听了,顿时吃了一惊。   余元又说:野生的妖崇世家也有,但是很少,一般都不厉害……很容易断绝,真正厉害的,都是被阴人供养饲养的妖崇!   余元说:天底下,我们奉龙鱼家,起于明朝,历史是很短,却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几个妖崇世家之一,也是现存的几脉之一,我现在说明我要办什么事情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来历。   “这要从我的老祖宗,跟着陈友谅,从贫寒时代崛起的时候讲起!” 第八百零四章 恩仇   “要和我们谈一谈?可以!”   我点点头。   毕竟四十多条人命,这些船工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弄死了何老六,这些船工一拥而上,在茫茫大海中,我们也活不了。   我们都在相互忌惮对方。   我们的捕鱼船出海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只是捕鱼而已,竟然碰上了海盗,并且这海盗流匪,还不是人!   “老实一点!进去再说,反正船上我们也跑不了。”   我们推着,把何老六拉进控制室里。   外面的那些船员,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排成一个纵队,把我们所在的房间包围起来,密不透风。   余元闭着眼皮,被我们推进屋,说:“我想先拿东西洗一洗眼睛,太辣了,不然我离开了,吃亏的,是何老六!”   我沉吟了一下,说可以。   这控制室里,刚刚打斗一片狼藉,但是也有操控船员放在这里的矿泉水。   我们拿水,给他洗了洗眼睛。   他洗了眼睛,还是睁不开眼,苗倩倩装的辣椒水的确够劲。   他就闭着眼皮,对我们说:“你们其实是误会了,我们余家的存在,是天生对人友善的,与人互惠共生……是明朝老朱家供奉的妖崇世家!”   啊?   我顿时觉得这在骗我。   这那么残忍,寄生在人身上产卵,还能感染操控嗯,对人的危害那么大,还是说互惠共生?对人有利?   我不太信。   这鱼精一开始就觉得假惺惺的。   余元见我们不信,揉了揉眼睛说:“我问一句,你们知道‘鱼食’啊?”   我说知道。   之前是不知道的,前几天被科普过了,就是把那啥风干了,做成鱼的饲料。   余元说:“陈友谅是渔民世家,是会这个的,他们养的鱼,专门喜欢吃这个。”   他说当时是什么样的。   陈友谅是海边的渔民世家出身,他是一个读书人,在历史上,给人的形象是奸雄、枭雄一般的人物。   他们家,以前就是做黑心渔民的。   他们通过那种方式喂鱼,只用粪便来喂,优胜劣汰,不断的品种赛选下来,渐渐培育出了一种鱼,专门喜欢吃粪便,养在鱼池里。   然后养大了,拿去渔市卖。   毕竟古时候农村里,人们都喜欢农家肥,家里都会屯着潲水,粪便什么的,太多了。   “用当时他们的话来说,种的菜,也是用这玩意儿淋的,吃的鱼肉也用这玩意喂,没有毛病。”余元说。   哈?   我心说,怎么和之前何老六讲的理论一样啊?   再后来,他们培育的那种大便鱼,越来越有灵性,陈友谅发现他培育出了一种阴鱼,专门吃人体的污秽之气,非常容易成精。   这种鱼黏黏滑滑,比手指略大,又细又长,滑得溜手。   这种鱼成精了,类似供奉的东北野仙,供奉起来助水运,辟邪,很灵,只不过,他们和寻常野仙,供奉的地方不太同。   我顿时不解,说:供奉的地方,不太同?野仙在家里立牌位,给供奉瓜果香火,那这种鱼供奉在哪里?   “是那里……是供奉在人的那里!!”   苗倩倩猛然惊呼,浑身止不住的疯狂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   !!?   我一瞬间,也反应了过来。   之前何老六就说过了,喜欢吃那啥,不就刚好供奉在那里吗。   我们想起了寄生,需要扒裤子,猛然看向何老六的屁股……   这位余元,就躲在里面?   “嘿嘿嘿!”   余元冷笑了几声,“你们明白我们存在的方式了吗?”   “原来……如此!”我们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当时,何老六脱裤子对着大海大便,其实不是大便……是被上身寄生了。   “也的确是寄生,寄生在人的身体里,以人排泄的粪便为食,十分的清洁环保!”苗倩倩顿时有些神色诡异。   余元笑着说:“供奉着这种鱼仙,从此在大海之中,如鱼得水!”   他说供奉这种野仙,效果十分的大。   到海里,那鱼会帮助你侦测鱼群,方便撒网,每一次渔民出海,都满载而归。   “后来,陈友谅当起了海盗,海战之中,无往不利,不仅仅是船只先进,也是因为海里,有鱼,帮他侦测敌情!”余元说。   但这种鱼不是那么好养的。   它喜欢吃人排泄的秽气。   它还不喜欢吃新鲜鱼,喜欢吃经过人肚子,消化过的鱼渣,又腥又臭,特别符合它的胃口。   “养在屁股里,日积月累,晦气秽气吃多了,阴气重,就容易成精了!”余元很直白的说:“听到这里,想必你们也明白了,这就是我们余家的起源,当时,这就是我的祖先!与人会惠互利!”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屁股里养着鱼,是真拉不出大便了……从此清洁得很。   怪不得说人在产卵。   其实真相明白了,那不是人在产卵,是躲在屁股里的鱼,在向外产卵。   常年在海上的船工,整天吃鱼,体内多腥臭啊?   身体里,都是那些消化鱼的宿便,满体内都是那种东西……那些对于这种腚鱼,是最可口的美味。   只怕是这些鱼,到了产卵期的季节。   所以才袭击船只,进入人的身体里,通过人体里的“美味”补充营养,进行产卵,繁衍后代。   所以,我们才看到船舱里遍布的鱼卵。   余元嘿嘿一笑,说:“他们体内积累了很多宿便,我们吃掉了,那是清洁肠胃。”   “我们扒下裤子,进去他们的身体,会有一瞬间,撕裂般的恐怖剧痛!那是最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我们可以借用这种痛苦的瞬间,击溃他们的心房,控制他们的身体,鬼上身。”   “这个过程中,我们还会控制他们这些船工的身体,修炼一种道家内功,体内的五谷搬运法!”   我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这些船工,那么力大无穷,不仅仅是鬼上身了,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身体蜕变。   就像是我之前,第一次修炼道家内功的时候,体内排出了大量积累的宿便,还有各种脏东西。   他们是利用这种方法,彻底吃掉人体内储存的脏东西。   这妖崇阴邪得很,吃这东西,能增强道行。   我说:“怪不得你说,互惠互利,你们尽管是为了吃粪便,但也的确占据他们,帮他们修炼道家内功,进行了一次身体蜕变洗礼!吃光了他们体内的污秽。”   “这是自然!”   余元说:我们奉龙鱼家,之前,是因为陈友谅研究出的阴术诞生,作为世代附庸的附属妖崇,与人会惠互利,之后被老朱家收纳,为郑和下西洋,作为船下的海底舰队,保驾护航!”   “下西洋,我们余家,功不可没!当时,我爷爷说,足足有一百人的精英船工队伍,专门负责进海里勘察,他们都供奉着腚鱼,到了海里,鱼从臀部游出来,帮忙勘察周围的环境,一人一鱼,在海里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顿时发呆。   鱼在屁股里筑巢,从此再也不用大便了……那画面,想想就十分的震撼。   “太可怕了。”   小青儿一脸惊恐的捂着小屁股。   我也觉得凶残得不行了,要说阴行圈子里呆多了,什么鬼玩意儿都有!   我说:“那你现在,是打算要干嘛?你劫船,不仅仅是趁机想借着人的身体产卵,还想借着劫船,利用人的身体,做某些事情吧?”   “对!”   余元立刻说:其实,我们余家祖上辉煌,我十多年前,也曾经供奉过一个人,作为她奉养的野仙,帮她在沿海的港口打出了一片天地,只是可惜,她却被人杀害,我这一次劫船,是为了她报仇!   我皱起眉头,说是来报仇,为谁报仇?   余元望向谢重钦,“这个人,谢老板应该认识,她叫玉韩!”   谢重钦浑身一震,猛然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元:是她!? 第八百零五章 天选之人   我说怪不得要劫谢重钦的船只,原来和谢重钦有关啊?   我问:这个玉韩,是谁?   旁边的谢重钦浑身颤抖起来,“玉韩,陈玉韩,我们曾经的盐帮帮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我反应过来。   之前就听过盐帮的事情。   盐帮帮主解体,不仅仅是因为两千年的时候打严,还是因为当时的盐帮老大,被内鬼,暗杀害死了。   我忍不住看了谢重钦一眼,“当时,你们帮主被内鬼害死了,那个叛变的内鬼原来是你啊?所以,人家当年供奉的野仙,才来找你报仇?”   “不是,不是的……”谢重钦连忙说。   “是不是,不是你的片面之词。”苗倩倩笑了笑,看向余元,说:说一说,到底是谁害死的。   “的确不是谢重钦!”   余元说:我当时还记得,谢重钦当年咱们港口码头,是忠字堂口的堂主,的确对得起他的名号,忠义两全,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其实,玉韩的死,是我害的。   啊??   原来当年盐帮帮主的死亡,你自己才是凶手?   我听得不对味了,那你还报仇干嘛?   谢重钦激动起来,大声问道:“我们帮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唉!唉!是我杀了玉韩。”余元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曾经的那一段往事。   在八十多年代的时候,咱们海边有个海村,叫白水子村。   当时的村里,出现了一些怪事:   村里的渔船出海捕不到鱼。   下网全空,不管怎么撒网,不管什么时辰下网都没有鱼,顿时整个村里人心惶惶,毕竟村里都是靠着打渔为生。   当时村里有人说,是得罪了海神娘娘,所以,不给村里混这口大海的饭吃。   也有人说,是海里有妖怪作妖,在兴风作浪,要请法师捉拿它。   不过,有天晚上,一些渔船不信邪,点着油灯到海里捕鱼。   当时的好几艘渔船上,就有哥尖嘴猴腮的男人显灵,说:你们渔村,不孝敬海神,所以捕不到鱼。   那些村民很恐慌啊,问怎么孝敬海神。   那神仙说,在村里立庙,供奉他的雕像——奉龙大仙,点香火祭拜,自然从此海边风调雨顺,捕鱼,皆是满载而归。   并且那大仙还说,并且如果信我,供奉本大仙的排位,还给你们洗精伐髓,从此到海里,如鱼得水。   当时的渔民没有办法啊。   实在想不出注意,就村里的头头组织大家捐钱,盖了一个海神庙。   结果事情一成了,瞬间海里就有鱼,全村瞬间兴奋起来,集体出海捕鱼。   可到海上没有多久,那些渔民忽然晕倒在船上,足足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屁股剧痛难忍,甚至站不起来。   但其他的地方,浑身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整个人爽得像是神仙一样,像是把体内数年沉积的脏东西都排泄出来一样。   这一下,全部渔民都在渔船上,大声欢呼起来,“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替咱们洗精伐髓了。”   当然,除了有一个人例外——陈玉韩。   她没有晕倒,默默守着其他晕倒的渔民,守在了他们身边一整天,捂着屁股,疼痛难耐,站不起身。   并且,其他渔民身轻如燕,洗精伐髓,而她还是老样子。   当时渔民们就很奇怪,都说:“为什么只有陈玉韩,没有洗精伐髓?”   大家都猜测,可能是她没有晕倒有关。   可能是那位大仙,专门留一个人,看守着晕迷的渔民,选中了陈玉韩。   村里的渔民民风都很朴实。   认为必须要有一个守着晕迷的他们,陈玉韩被选中了,她没有得到神仙的福源,是因为要守着他们,所以渔民都很愧疚,每个人都补偿了她一些东西。   晚上的时候,陈玉韩回到家里,也在一脸疑惑:   为什么就她不行?   不过,她洗完澡睡觉,躺在床边的时候,体内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你意志力不错啊,竟然这样瞬间的剧烈痛苦,都没有晕倒。”   身体里传出了声音,实在把陈玉韩吓了好一大跳。   这个时候,身体里又说:“你别怕!我没有打算害你,你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你挺过我们的考验,可以成为我的主人,我是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供奉着我,我从此保佑你海运兴隆,出海平安。”   陈玉韩是没有反应过来,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了解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它们是一种叫腚鱼的妖崇。   它们这种生物有自己的生存模式,每隔七八年,在七八月产卵期的时候,就想办法,寄生控制人类。   只不过,有一种人,他们不能控制寄生……就是意志力坚定的人。   它们钻进屁股的一瞬间,会产生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足以让人晕迷,再配合它们一种特殊的精神冲击,基本上击溃人的心房,控制人的身体,接近练功产卵。   但是,陈玉韩的意志力很坚定。   这类人,在他们族中的话来说,是天选之人,万里挑一,意志力坚强,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我可以不用回到族群,可以选择供奉这种人。   “啊?能承受肛裂的,才是天选之人?”   陈玉韩有些吃惊的双手捂着屁股,迅速夹紧,惊恐的问:你……你是躲在里面吗?   “对!”余元说。   陈玉韩又惊又怕,才发现自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余元说:“其实,海里捕不到鱼,是我们的族群把鱼给驱赶了,才让渔民给我们供奉排位雕像,这能助运,让我们气运汇聚,修炼的道行速度更快,很多野仙,都让人类供奉自己的排位,吃香火,就是这个原因。”   他说这是互惠互利。   它们产卵的时候,也给人洗精伐髓了。   它们以前是海盗,专门袭击海上的渔船,控制他们的身体产卵,顺便洗精伐髓。   不过被一些高人注意到后,族里的几位长老探讨,才改变方针,以更加隐晦,更加不易被人发现的方式,延续后代。   “原来村里的怪事,是你们搞的鬼?”   她忍不住问:“那为什么其他渔民都能洗精伐髓,我却不能呢?”   那余元告诉她,因为她没有被控制身体,所以它没有办法控制它修炼道家内功。   “不过,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法。”   余元告诉她,“其他人,都是无意识间修炼的,只能修炼一次,我能告诉你方法,修炼道家内功,你可以每天都练。”   陈玉韩还真同意了,她觉得是碰到了一桩奇遇啊。   于是,陈玉韩从此和余元,一人一鱼,在渔村里生活,出海捕鱼,每一次都满载而归,日子过得幸福滋润。   而且,陈玉韩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毛病——爱吃。   她是一个吃货,会做一手好海鲜,她煮的鱼虾、甲鱼章鱼,红烧炖煮,那叫一个美味。   余元是彻底喜欢上了她烧的饭菜。   余元也经常会跟她商量,“你煮的这条红烧鲤鱼,好吃!特别是经过你的肠胃消化后,又臭又黏,还带着一股子腥臊鱼味,爽得不行了。”   吃臭醉鱼干的时候,余元也会评价,“这个臭鱼,简直绝了!又糯又烂,还带有一股消化后独有的恶臭,并且还有米酒味,还吃得醉人!这简直是人间美味,要我带一点出去,给你尝尝鲜不?”   陈玉韩连忙说不用了,她不想吃。   一人一鱼,在渔村里,那小日子过得也的确是滋润。   开启了舌尖上的海鲜。   那么,开开心心的平凡渔女陈玉韩,为什么能后来成为港口盐帮的霸主呢?这其后发生的过程,是一初悲剧的开始。 第八百零六章 事变   这余元跟着人类生活,彻底发现,他原先在深海里,暗无天日的过日子的确苦闷。   哪有人类的日子多姿多彩啊?   偶尔的时候,陈玉韩也会到城里买点水果,改善一下自己和余元的伙食。   那八九十年代城里的繁华,走在大街闹市上,陈玉韩有些唉声叹气,“这日子虽然过得舒服,但没有什么盼头啊,我这一辈子,就过得那么凄苦,当一辈子的渔女。”   余元反应了过来。   对于它这一条鱼来说,有好吃的,已经是舒服得不行了。   但是对于人来说,追求可不只是这个,人家是向往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当一个村妇。   那天,就在他们到城市里赶集,买完了水果,路过港口的码头,看着一大群大汉在卸货,也有人拿着砍刀火拼。   特别的凶残。   但在那个时候,港口码头火拼,是习以为常的。   余元就解释说:“从古到今,这码头,都是帮派、各种势力的必争之地,能盘下这一片地方,衣食无忧,还记得我让你练的道家内功,还有拳脚武艺吗?我们可以在这个港口,占下一片地盘。”   陈玉韩顿时惊了,说我是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余元哈哈大笑,说:有道行高深、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帮你,什么都不是问题,你放心好了。   结果陈玉韩一咬牙,是真的开始在这个港口里混了。   她发现,她的拳脚武艺,还有她本来就大大咧咧的豪气性格,还有出海的捕鱼手艺,彻底镇住了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对她的情感,又崇拜,又爱慕,当成大姐头,怒吼一声,为她出生入死。   她脾气也豪爽,晚上经常在港口码头的烧烤摊上,和手下的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男人的酒量都不如她。   很快的,就拉起了一个叫盐帮的小势力。   周而复始,没有几年的功夫,在余元的帮助下,陈玉韩已经是海边的一方巨头。   就跟咱们阴行话事人上税一样。   在她这个码头干活,那些渔船出海回来,每一次都得给她交“管理费”,来这里收鱼的菜市场鱼贩子,也得给她交一笔“治安税”。   这是一笔巨额收入。   并且她手下,也有了几个能打能抗的堂口,手下也有三四艘大渔船,也在出海捕鱼。   在那个还是五毛钱一碗面的时代,万元户,就是挨家挨户羡慕的对象,陈玉韩却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甚至,余元还教会了她黑鲤鱼的花臂纹身,作为盐帮的标志,盐帮里的帮众凝聚力更强。   这日子一天天过着,她手下的那些堂口,很多男人都暗中喜欢她。   她却不太喜欢嫁人结婚,继续过着和余元一起吃喝、品尝各种美味,过着享受美食的生活。   不过,树大招风,这位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中豪杰,那时候的陈玉韩已经被很多人惦记上了。   有一次陈玉韩带着渔船出海,出事了。   当时他们海水的渔船,碰到了另外一艘大轮船,上面下来了一个男人,自称叫连国荣。   连国荣拦住了船,上了甲板,说:“我是旁门左道的人,我是二师兄,有些话,我想和名震整个海港码头的陈帮主,讲一讲。”   “你想讲什么话?”陈玉韩盯着他。   连国荣笑了笑,说道:“我见你与我们旁门左道有缘,特地来度化你,成为我们左道的三师妹!”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来见你之前,我路过了一个农村里见到了一个叫张康的混子,资质不太行,但是很巧,他同村有个叫李裙的女人,八字吻合,可以成为他的道童,等一下,你成为了三师姐,就去和你一起见见这位资质不行的四师弟。”   连国荣是来吸收陈玉韩的。   他的言语中很霸道,已经把她强硬的当成了师妹。   我们听到这,冷汗淋漓。   张康、李裙……   不是之前,九龙公道杯害的那个,沿海的富商老板吗?   背地里,吃自己儿子练功,隔空受孕的旁门左道门徒吗?   张康说,他当时碰到一个路过的道人,把他带入旁门左道,原来是这一位连国荣?   当时,陈玉韩的确不同意,十分凝重的看着他,知道这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委婉的推迟说:“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要考虑考虑。”   “考虑?”   连国荣冷笑说:容不得你考虑,今天我就要得到一个答复,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盐帮的第一把交椅,肯定有些秘密在里面的,如果你不选择加入我们,别怪我们抢走你的秘密!   陈玉韩彻底明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   连国荣又说:“如果你不选择投靠我们,那我们就只能扶持本地一个叫骏爷的人了,你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元阴未失,虽然是一个女人,但也还算是勉强最适合我旁门左道了。”   连国荣说到这,忽然一脸厌恶恶心,“而那个骏爷,却是一个浪荡的人!不仅仅是喜欢玩女人,竟然和动物都能有一腿……这样的男人,元阳尽失,根本没有入我们左道的资格。”   陈玉韩还是不同意。   她是一个烈脾气的女子,宁死不屈,不做恶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个盐帮的三条规矩。   连国荣面色冷了下来,冷笑说:“既然是这样,只能做掉你,扶持那个骏爷上位了……我的本意,是扶持你,帮你做掉那个骏爷!”   “如果你非要动手,我可不怕你!我横行码头港口这几年,可不是吃素的!”陈玉韩低吼了一声。   她刚刚想动手,结果浑身无力。   当时,陈玉韩的船上,她是带着勤字堂的堂口老大,张庆大。   这其实是一个叛徒,给她下药了,甚至这一次出海,也是蓄意带出来的。   张庆大叛变了,一脸色眯眯的走到旁边的连国荣身边,指着她的鼻子说:“臭女人,假装清高,还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老子忍你很久了!”   陈玉韩顿时浑身一阵酸软,望向连国荣,说:“你这种阴人高手,我正面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你竟然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给我下药?”   连国荣笑了笑,说:能更加方便的解决掉你,干嘛不用?并且我还要提防着你,可能还有什么底牌出现!   一说完,他手下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陈玉韩给制服了,按在地上。   接着,连国荣蹲下来,一脸坏笑的说:“你既然不愿意当我的三师妹,只能成为我的女道童了,虽然八字不合,但你的道行高深,内家功浑厚,让你给我怀孕生子,再给我吃掉,补充一下元丹。”   旁门左道的勾当,讲究一个元阳生子。   随身带着女道童,等自己不小心外泄元阳的时候,用一根竹筒装起来,放入女性的身体里,让其怀孕。   这个时候,旁边的张庆大说:“大人,你说好了,要给我玩一玩的。”   连国荣看着他:“贫道自然不会食言!但别坏了她的元阴之身,我要使怀孕,元阴生子,产出的元丹效果才是最好的。”   张庆大嘿嘿的笑,看着陈玉韩,“不打紧,不打紧!正面不行,还有背面嘛。”   陈玉韩惊恐的看着他们,经受了很残忍痛苦的三个月。   三个月后,她产下了一个三月大的巴掌大元丹,给连国荣吃了,然后把她的尸体扔在了海里。   陈玉韩死了。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张康,只是人家道人路过时候的附带收下的,人家来咱们这边真正的目标,是当时海边码头的帮主,陈玉韩。 第八百零七章 爱恨才是人   我们听得沉默。   “唉!唉!都是我害了她!”   余元说到这,被辣椒水辣得睁不开眼睛,还是流下了眼泪,“当时,她被那么凄惨的凌辱,却打死都不招供我,甚至还偷偷让我往里面躲得更深一点,免得被那些凌辱她的男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安慰余元,说: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死你们一个人,好过死你们两个。   “其实,不是这样的。”余元抹了抹眼泪,说:我当时还是有能力反抗的,但是我没有去选择帮陈玉韩,而是躲了起来。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他浑身轻轻的颤抖,像是压抑着什么。   我问他:你害怕?   “对,我害怕。”余元低声说:“本来,我和陈玉韩联手,那个连国荣虽然厉害,不过我们也是能稳稳拿下他的。”   “不过,他竟然如此卑鄙,偷偷给下了药,陈玉韩没有了气力,单就我一个,胜数虽然低,但不是没有一线希望,可因为我当时的胆小,怯懦,躲了起来。”余元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明哲保身,这是一个正常人的选择。   “正常人?”余元嘿嘿笑起来,“明哲保身,的确是正常人的选择,但那是人的选择,不是一条鱼的选择,如果是之前,我还是一条鱼,我一定会救她的。”   我说为什么,你现在不是一条鱼吗?”   余元瞬间红了眼,低吼道:“之前,我是一条鱼,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我躲在深海里,每天在海水里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的游来游去,觉得死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认识了陈玉韩,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   “她带着我,变成了一个人!让我拥有了人一样的快乐。”余元有些激动,说:“跟着她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快乐的聊天,享受日子,那种美好……让我在那一瞬间怕死了,我怕死掉后,再也尝试不到那样的快乐……我当时害怕了,还想躲起来,继续品尝人世间的乐趣。”   他忽然低声问我们,还记得之前在游艇上,奋不顾身的袭击我们的那种鲅鱼吗。   我说记得!   “它们为什么奋不顾身?为什么不惧死亡?是因为它们没有体验过活着的美好,所以,它们对死亡没有恐惧!就像是一些有钱人,越有钱,就越怕死,而穷苦的穷人,烂命一条,反而根本不怕……是她让我从一条烂命,变成了有钱人。”   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他低声说道:“我以为,我逃了,我可以重新去找一个人供奉我,我会享受到一样的快乐和美好,可惜不能……我吃那些一摸一样的饭菜,甚至请专业的海鲜大厨,做比那更好吃的饭菜,都没有那种味道……我不再能和她一起躲在小渔屋里,对菜肴评头论足,躲在小渔船里一起钓鱼,一起坐在船头哈哈大笑……”   我们沉默着,看他大口大口的吐露心声。   “我终于明白,美味的不是味道,而是时光。”   “这一刻,我的心里,好痛。”   余元昂起头颅,嚎嚎大哭,眼泪像是断了线,说:“这些年来,我再没有体验到活着的美好,只有内心中浓浓的愧疚,以及日月发酵的……仇恨!!!”   他猛然低吼起来,他说他一直以为,人类所谓的仇恨,本是可笑的愤怒。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无意义的报仇,哪怕把人杀了又怎么样?相互残杀,本就是动物界的铁律。   除了人类与平头哥,绝大部分任何动物,都不会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动物的本能是生存,而复仇违背生存。   人类……   这种动物,简直愚蠢。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余元低吼道,伸手抹着大片大片的眼泪。   我说:你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愚蠢,正是因为有了爱恨,人方才是人……人往往会因为失去所爱而恨,所以,我要报仇,像是那些鲅鱼,跳上甲板,一样奋不顾身!”余元低声说:这些年,一直在打听那个连国荣,以及张庆大的消息,终于有了回应。   这个时候,旁边的谢重钦眼里,闪过愤怒,说:“妈的!竟然是张庆大,那个王八蛋,特么的,老张之前就怀疑,是他在背地里下邪术,搞我的船!想不到当年,老大也是他给害的。”   我心说,原来当时谢重钦怀疑的人,就是这个张庆大啊。   谢重钦扭头,对我们介绍说:“张庆大,其人恶毒!但他手下的势力不弱过我,表面上是做的渔船,旅游业生意,背地里,我早就怀疑是做的海路走私。”   “张庆大,要干掉,我早就可以干掉了!”余元冷笑说:“不过,我要做掉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连国荣!”   他说这个张庆大,他还留着,就是一个诱饵。   “如果连国荣要来这一片办事,必定要联系张庆大,因为熟悉这一代的只有张庆大,我守株待兔,蹲着他,等了足足十八年,终于监控张庆大,等到了连国荣再次过来的消息。”   余元说:“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连国荣已经来到了这边,正在这附近的一艘旅游船上,貌似他的三师弟被杀了,在接受张庆大纳贡的少女,贪图口腹之欲,吃人元丹的同时,顺便来解决一些事情。”   我们听了,面面相窥。   我们干了张康,又干了骏爷,人家真过来找我们了?   之前我们就在想,这旁门左道,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就等着别人什么时候来。   我见那么就都没有动静,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对方可能会忌惮一下曲姐,毕竟曲姐也不是吃素的,结果人家是真要对我们动手了。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低声对我说:“哼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不知道这个事情,真要让他偷偷过来,趁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偷袭,估计我们和之前的陈玉韩一个下场!”   我说的确。   听了当时陈玉韩的事情,以那种人的歹毒性格,根本没有一个阴人高手的风范,必然要对我们暗中下阴术、下药,让人防不胜防……甚至可能落得和当年的陈玉韩一个下场。   但是现在,恰巧提前被我们知道了,被我们发现正在来的路上……   无巧不成书!   “真是人贱自有天收!”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这种人,作恶多端,仇人满地,也难怪余元要报仇!”   余元对我们说:“这个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说:“事情挺明白了,放人!”   咔擦一声,小青儿挥刀断了捆住的绳子。   “你们要……”余元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了,有些困惑的看着我们。   我扭头看着谢重钦,说:不知道,谢老板意下如何?   “报仇!”   谢重钦咬紧牙关,“当年,大姐头对我们情深义重,竟然被那个贱人搞成这个下场,你这个野仙都没有必要这样控制我的船,抢夺我们的身体,我们自然全力相帮!自愿给你们上身!”   余元平静的看着谢重钦:“我不太相信你们会束手就擒,你们会自愿,忍受那种瞬间撕裂的痛苦?”   谢重钦面色一僵,豪言壮语,瞬间停歇。   我干咳了两声,说:“既然谢老板说话了,这个事情,咱们从长计议,实不相瞒……根据我们的猜测,这位连国荣,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啊?”余元吃惊的看着我们。   “不打不相识。”   我拱手抱拳道:“我估计,那个连国荣要像当年弄陈玉韩一样,想过来招安我,收为左道门徒,如果不从,就要直接下黑手解决掉我!” 第八百零八章 机缘   余元听了一愣,扭头看着我们。   我拱手说:我们可以帮忙,一起解决掉这个邪道阴人,连国荣。   余元点点头,扭头望着谢重钦,“那么阁下,有问题吗?”   谢重钦苦笑了一下,说:没有问题,毕竟我船上的全部船员都已经被感染了,不愿意也只能愿意了……就给阁下控制一段时间。   余元哈哈大笑,看着我们说:“非常时刻,非常手段,我认为,阁下几人,还不算太强,之前偷袭了我,那是阴招,特别是谢重钦,你虽然在普通人中是一把好手,但那是花架子,入不得武行,如果可以,我可以让一名手下,寄生到你的身上,洗精伐髓,修炼内家气功,能短时间迎来一次蜕变!”   “卧槽!!你让我……”   谢重钦顿时一愣,吓得浑身如筛子颤抖起来。   余元却一脸的认真说:“这是我们族人的考验,也是一场很大的机缘,得到了一个野仙的保佑,得到我们奉海龙宫的友谊!你以后在海面航船,必然一帆风顺!”   谢重钦彻底发麻,说:那是谁,上我的身,是你吗……   余元摆手说:“我这些年,虽然执着报复,但已经是家中的一名长老,我这种道行,不可能再接受人类的供奉……我的一个后代,你可以选择供奉它,只要你的意志力够坚强,就能通过我族的考验!”余元说: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你这个人不差!意志力十分的坚定,很有希望。   我们几个人看着两个人的对话,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准备默默观望,觉得这个事情怪渗人的,还是不参合为好。   谢重钦顿愕了一下。   缓了许久,不愧是一名走江湖,混黑的狠人,一个混码头的帮派老大。   他说:“收益大于痛苦,这个事情,我干了!也是为了让我更强,为帮主报仇雪恨!这点痛苦算什么……盐帮的意志,由我来继承!”   他说完,心里一横,脱下了衣服。   露出了胸膛健硕的肌肉,以及黑色锦鲤花臂刺青,迎面扑来一股剽悍的气息,咬紧牙关说:“来吧,老张忍受得住!”   余元赞赏看了谢重钦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在甲板上,看着一脸麻木的船员们,说:孩儿们,你们也听到了,这个人你们谁看得上……你们谁想来!   “我来!”   “父亲,让我来!”   一瞬间,七八个船员慢慢走了出来,表情还有些僵硬麻木,他们开慧的程度很低,看得出智商不高,勉强能做到说话。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互惠共生。   他们是道行很低的妖崇,当年的余元,就是对陈玉韩进行了一场投资,才有的今天,并且,这些深海鱼,都十分向往人类陆地的花花世界。   “老六,你在我儿子中,性格最为机敏,就选你了。”   余元话音一落,其中一位船员身体中,猛然传出“噗”的一声,紧接着,顺着裤腿,滑出了一条黑色细长的黏黏鱼。   谢重钦咬紧牙关,抓起那条鱼,就往里面走。   “谢老板,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我们看得目瞪口呆,默默目送着谢重钦的背影,像是送着一位勇士。   苗倩倩喃喃的低声说:“腚鱼一族,竟然有这种奇怪的考验和生存方式,与人类互惠共生,果然……能承受肛裂之痛,方为天选之人吗?”   我也有些发懵。   怎么说呢,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规模的妖崇世家,它们不像是人类,一生下来就有智慧,它们是很艰难的延续自己。   为了让没有智慧的后代开慧,不断袭击人类,吃人秽气,在成长期的时候,甚至接受人类的供奉,互惠共生。   “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我看着他走进房间的背影喃喃的低声说道。   “希望,可以吧。”   苗倩倩一脸庄重,凝视着房间的门,说:“我认为,谢重钦这个人意志力蛮坚强的,一定能继承前任盐帮帮主的意志!他将成为二代目的‘刚烈’男人!”   我觉得她说着说着,越来越不对味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余元扭头问我们说:“各位,要尝试一下,获得我们的友谊吗?”   我心里一慌,连忙说不用了。   毕竟供奉着玩意儿,是助海运的,并且要常年住在海边吃鱼,才能进行喂养。   而他能帮我们清洗肠胃,也没有必要,我们自己就练习了道家内功。   “那真是遗憾呢。”余元叹息道。   “并不遗憾。”我拱手抱拳,说:“那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明天晚上袭击船只!”余元说,那是一艘豪华旅游船,船上都是富豪、有钱人出来旅游度假。   明面上,是干着旅游,其实是背地里的一艘赌船,船上有很多美女,很多*的富二代,到处很肆意的放纵。   “这种船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打算劫了它!”余元冷笑道,眼眸闪烁着阴霾残忍的光。   我倒也没有反对。   反正,那条船上也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也没有生命生命危险,那些人大腹便便,大多身形走样了,正好给他们……洗洗肠胃。   这有益无害嘛,给他们‘洗精伐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这是为他们好!”   苗倩倩一副江洋大盗的神色,恶狠狠的拍了拍桌子,“看来,我们得劫他一票了!”   我抽了抽鼻子。   苗倩倩一脸热情的拉着余元,躲在角落里,站在船舱的操控室里,面色阴冷的谋划起来,一副准备打家劫舍。   看来,她挺热衷当反派的。   很快的,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谢重钦成功了,他并没有像是其他船员,被那条鱼控制自己的意志力,而是成功让他寄生在身体里。   只不过,他走来还有点瘸,虽然洗精伐髓战力大增,不过,看他的样子还得修养一下。   这个时候,我们双方和解,船上的甲板上,那些被操控的船员,开始彻底肆无忌惮了。   整艘渔船,呈现出一种万分诡异的画面。   他们有在甲板上产着鱼卵的,十分粘稠恶心,一股腥臊味,也有脱了裤子,屁股蹭在一起尾交的,场面可怕得有些不堪入目。   苗倩倩里面商谈完了,走了出来,瞬间老脸一红,说:“看这种情况,连最后一个谜团都解开了,我知道它们控制人类的身体,为什么尾交了。”   我问为什么。   “在人的身体里吃饱喝足后,又到了发情的季节,就忍不住交配了,对准臀部形成一个通道,然后两条鱼在里面,来回的翻滚交配呢。”   咳咳。   我摸了摸鼻子。   这妖崇、鬼崇吸人阳气,各种*恐怖的画面都见过,但是这种生存形态的腚鱼,真是厉害。   阴行圈子混久了,依旧感觉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站在甲板上聊天,看着面红耳赤,就直接下了甲板进入船舱里。   到了船舱里,整个地面又全是腥臭的白色鱼卵,密密麻麻的,恶心极了。   毕竟是人家妖崇的地盘,他们占领了船只,我们就只能忍着,回到了唯一的净土,我们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苗倩倩拿着外面的鱼卵装了一袋子进来,又支起烧烤架,说:“虽然碰到那么邪乎的家伙,但不仅仅是谢重钦的机缘,我们小白狐的机缘也来了!小白狐,你这一次,道行超越小青儿,指日可待!”   “ 第八百零九章 劫船!   我捏着鼻子,一股巨大的鱼腥味传来,说:你拿着人家的鱼卵过来干嘛?要给小白狐吃掉吗,吃人家的子孙后代,人家不打死你?   “嘿嘿嘿!”   苗倩倩摸了摸脑袋,一脸得意的笑起来。   “我问过余元了,这些鱼卵,都是死鱼卵,都是这些鱼发情交配的时候,忍不住排泄出来的,真正有用的活鱼卵,都小心的藏在之前,我们碰到的那个房间里。”   我想起了之前那个发现日记本,何老六住的房间,鱼卵在微微蠕动,原来那里才是他们腚鱼的产卵室?   “小白狐,吃海鲜啦,大补!”苗倩倩叫了一声,“来吃鱼子酱了!小游哥,你要吃不,大补啊?”   我说要吃你自己吃。   小白狐兴奋的跑过来。   小青儿也表示要吃,我连忙拉着她,“你什么都想吃。”   这给人吃,心里有膈应。   毕竟,鱼卵是鱼产的没毛病,但这鱼可是吃那啥的……   我是那种比较有膈应的人,不像是赵半仙那种养生学的专家,什么紫河车,人鞭酒,都能吃得的津津有味。   小白狐吃就好,反正小动物嘛,吃了补身子。   “我估计,小白狐吃了那么多鱼卵,估计道行彻底高深起来了。”苗倩倩说。   “那倒是!”我点头。   我们瞎聊了一下,就哪里也不去了,外面看着乌烟瘴气的,一大堆鱼崇,在船上到处发情交欢,还不如躲在房间里烧烤呢。   我们给小白狐烤着鱼卵。   我们自己也烤上一些鱿鱼,烤肉,火腿肠,那叫一个美滋滋。   不过,苗倩倩说:要说咱们啊,和妖崇、鬼崇,真是有那么一股子亲和劲,这认识的,打交道的,厉害阴崇,还真不少,还处得挺不错。   我觉得也是。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才缩在房间里走出来。   因为谢重钦来叫我们出来,说准备劫船了。   甲板上的海风吹拂着,我们几个人站在栏杆处,望着远处的大海,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船只,已经进行定位了。”   谢重钦感叹道:“这大海上,真是这鱼精的天下,它们已经侦测到对方的轨迹,我们正在靠近对方,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打算上船奇袭!”   我问:怎么一个奇袭法?   “还是用突袭的模式。”   谢重钦立刻说:就像是袭击我们的船一样,先偷偷上船,感染控制一部分,然后等对方发现了,感染者和那些反抗的人搏斗,我们船上的人,再靠近船只,上去劫船!成为压倒性的力量。”   “那没有问题。”   我望向远处的暗蓝色大海。   浪潮缓缓向前波动,我们这在甲板上有说有笑,气氛还算缓和。   说实在的,我们这不是我们的全部战力,白小雪、勐海芸,猫灵这种大佬都没有请来,但咱们也不怂他,毕竟掌握了主动权。   我们有“人多”的优势,对方再强,我们也是很有把握的,毕竟数量可以堆死他,整艘船的人,他再强也干不过。   “我和余元之前就商量过了,等一下,我们先想办法登船。”苗倩倩在旁边说:“我们和感染部队一起,潜入敌船里,帮助进行感染,并且趁机探查一下连国荣、张庆大两人的位置。”   苗倩倩问我,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说肯定知道,之前被摆了一道,要不是我们拼命,擒贼先擒王,估计到没了,这其中的险恶,见过一次。   “这一会,轮到我们感染其他人,轮到他们尝试一下,丧尸病毒的恐怖传染性了,那种可怕和绝望了。”苗倩倩掏出了一袋鱼,说:等见了人,就抓起一条往人家里屁股塞……日屁股,是你的强项,拿手好戏!   “去你的。”   我拍了她一脑瓜子,“别整天有事没事,提起一嘴巴就污蔑我。”   我们几个人扯着话,上了副船的游艇,开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在海面上看到一艘大型游轮船。   在腚鱼的帮助提醒下,我们成功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往船上抛上挂索,顺着往上爬,登陆到了这艘船上。   这种古老的劫船登陆方法,至今仍旧流行于索马里海域。   “这才是真正的豪华游轮。”小青儿踏了踏甲板,干巴巴的说:“一点鱼腥味都没有,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一看就很豪华。”   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小白狐说。   “别怕,船上游客那么多,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游客而已。”我拍了拍衣袖。   远处,走来两个点着烟的年轻人,流里流气,一边走一边说:“那女人玩了没有?”   “不带劲。”另外一个人说:假装清高,其实不也就是图几个钱吗,来到这艘船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外围女?   那两个人聊着天,看到了我们,目光落在了苗倩倩身上。   “美女,一起去那边玩个牌不?”那个年轻人自认为摆出了一副很谦和的样子。   苗倩倩顿时笑了,说:这位帅哥,你喜欢干烂*的缺德事吗?   那小哥一下子意会起来,兴奋得不行,“喜欢!喜欢啊,想不到姑娘口味那么重!我和我哥们,当然喜欢!”   “那就没问题了。”苗倩倩笑了笑,从塑料袋里扔出一条鱼。   那鱼嗖的一下,跳到了他的皮鞋上,顺着他裤腿子内的脚往上爬。   呜!!   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珠子瞬间圆瞪鼓起,整个人倒在地面上,疯狂抽搐,口吐白沫。   没有两秒。   他缓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瞳孔泛白,像是喝了假酒一样,用一种十分陌生的注视,死死盯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流着口水。   “你们,你们……丧尸?这是丧尸?”另外年轻人目光呆滞,看着刚刚和他一起高谈阔论的年轻人,一眨眼变成了这种怪物。   “你说呢?”苗倩倩阴冷的裂开嘴角,拿着一袋鱼,交给那个已经被感染的年轻人身上。   嗖!   那大量的鱼一瞬间。   顺着年轻人的裤腿往上爬,大量寄生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   苗倩倩面色一冷:   “去吧!你就是感染母体,带着你的同类,在这艘船上,去传播,去感染,去掠夺,去繁殖……”   “这一日,游轮上的人们,终于想起了被深海鱼怪所支配的恐惧!!!”   那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彻底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的扭头就跑,“你们,丧尸,真是丧尸,救命啊!!”   可是,他那里跑得过被“鬼上身”,并且洗精伐髓过的同伴?   一瞬间就扑了上去。   啊!!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   我们曾经在船上看到过的一幕,重新浮现了出来。   另外一个年轻人很快就扒了裤子,那个汇聚大量鱼群的母体,瞬间分出了一条鱼,对他进行了感染。   我们看得胆战心惊。   还好……   这一次,我们是站在余元的这一边。   没有一会儿。   又一个摇摇晃晃,死鱼眼的年轻人,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两个目光麻木的人,缓缓顺着甲板走向远处。   哈哈哈哈哈!   苗倩倩嘴角,闪过幕后黑手般阴冷的笑容。   她站在甲板上,背后是一片深蓝海洋,一轮圆月。   她扬起脑袋,一头乌黑的长发,伴随海风乱舞,得意洋洋哈哈狂笑起来: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污染我们的海洋,大量食用我们的海洋子民,终究要接受来自大海的惩罚——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报复,接受来自海神的复仇吧。”   “感染,开始了。” 第八百一十章 感染蔓延   卧槽?   我们呆呆的看着她一番豪言壮语。   苗倩倩张狂大笑的时候,我缓缓扭头遮住了小青儿的眼睛,“别看她,你苗阿姨这种犯二病,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   小青儿也一脸羞耻得不行了,扭过头去,不理她发疯。   这个人,真的是又贱又不要脸。   刚刚我们还吃着烤海鱼,小白狐还吃着鱼卵,一眨眼,她就开始代表正义的海洋种族,来消灭破坏海洋生态的人类了……   刚刚,她吃得最欢。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即使小白狐待久了,也望着苗倩倩,喃喃自语。   我说:咱们别理她就好。   反正没有外人看到,让她自己过把瘾就算了,她一直做梦都想当反派,现在如愿以偿了,能不激动吗?   那边会自己传播,慢慢在船上传染起来,它们的行动隐蔽,距离被船上的人发现,还有一段时间。   “玩够了,就过来,开始办正事了。”我斜着眼睛看着她。   “哦哦,早就想尝试了,果然那么一喊,真的够带劲!”她吼完了,连忙跟上。   我们这边沿着甲板上走着,打算准备去查看一下情况。   毕竟,我们劫船的最终目标,是那一位坐在船上的连国荣,以及当年的叛徒,张庆大。   我们夜色中踏着甲板,推开门。   这艘船上,正举办着餐厅聚会,金色的繁华吊灯下,一个个人拿着糕点,吃着零食,人来人往,优雅而有格调。   远处,还有钢琴师坐在高处演奏。   “麻蛋,有钱人,可真是会享受啊,带女伴坐游船出大海旅游,还开聚会。”苗倩倩往里面巡回一周,指着那边的一个女孩,“这船上,当真是好人不多,那一个是好人,我们可以去搭讪,打听一下船上的情况,毕竟女生比较好突破。”   我点点头。   苗倩倩第一眼,就找到了突破口。   我们走过去,那个女人长得太挺漂亮,小家碧玉的,缩在角落里,有些胆怯的看着周围。   而旁边的一些人,都视若无睹,根本对她没有搭讪的意思。   “这很罕见。”   苗倩倩对我分析道:“不敢搭讪,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就是家庭背景很大的富家女,不敢惹,第二种,就是已经是某位大佬的禁脔……根据她的胆怯慌张,我估计是第二种,某位大佬的私人玩物。”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一上来,还没搭话呢,就给分析出了对方的底细。”   “那是。”她得意的笑了笑,我们走了过去,在她的桌子前坐下来。   我们刚刚在那个桌子坐下。   坐在附近桌子上的人,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一股默哀的神色,默默站了起来,缓缓移到了别的位置,继续聊天。   有几个神色不对的人,已经悄悄站起身,鬼鬼祟祟的像是去通知什么人了。   这些小动作,都瞒不住我们的眼睛。   “卧槽!社会,可真够社会的,摆在眼前的姑娘,谁有能耐骗上床就是谁的,哪有这样的啊?还派人看着,生怕别人偷了?”苗倩倩瞬间竖起中指。   我坐下来,让她消停一点。   许是我们现在劫船的事情,让她太兴奋,比平常都话痨了好几倍。   毕竟我们现在不干阴活,在干道上的黑活,干一票大的,在劫船,的确是第一次体验,挺新鲜的。   我坐下来,也情景带入,努力做出反派的样子,问这个女孩,说:“能认识一下吗?”   “你,要认识我?”那个女孩一呆,看向我们,又望向苗倩倩,“拖家带口,来搭讪女孩子的,我是第一次见。”   “他是变态,就好这一口。”苗倩倩指着小青,“女儿都念初中了,还带着女儿来搭讪。”   “去你的。”小青儿也骂她。   那女孩掩着嘴笑,说:“我劝你们快点离开,我不是你们能搭讪的。”   我想了想,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连国荣的人,一个叫张庆大的人?   啊?   那个女人瞬间错愕。   我看她的表情,应该是认识了。   “你们是故意来挑衅的吗?”她忽然问。   我皱起眉头,不懂什么意思。   她望着我们,直接说:“我叫俞秀,是连国荣的女人,连国荣这一次过来,是张庆大给把我献给他,用来做陪的。”   我呆了一下,回过神。   一般人,当真以为是连国荣的女人了,可是我却知道不是。   连国荣是旁门左道的人,修炼的是禁欲派,练的童子功。   人家左道讲的一个元阳生子,这个女人,只怕是张庆大送给连国荣的礼物,用来代孕,产元丹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开始怀孕了没有。   苗倩倩说:“我说怎么没有人敢搭讪呢,原来是这样,并且,估计是张庆大准备了许久,才找到那么一个八字吻合连国荣的女道童。”   我心说这事有谱!   一上来,就找到了关系比较密切的人。   不过这也不算偶然,因为我们在这艘船上找善良的人来搭讪,被当做鼎炉的,很符合条件嘛,毕竟这艘船上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快走,有些人,不算你们能惹得起的。”那俞秀有些紧张。   我说:“连国荣很有钱?”   “有权有势!”   俞秀立刻说:“这几天下来,我见过得罪他的人,下场都不好,船舱一层在聚餐吃饭,下面一层是赌场,连国荣正在和澳门来的一个合作大老板,玩炸金花,你们快跑,还来得及。”   我正要说话。   啊!!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   餐厅上,有个男人发疯似的把人按倒在地,正强行扒了他的裤子,周围吃饭的人吓得站起身。   “这是发病了,狂犬病?”   “我之前见到这两个人,不是朋友吗?刚刚那个发疯的男人,出去上了一趟厕所,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很僵硬,不像是人。”   “什么不是人,可能就是发情了嘛,直接就扒裤子了,男人和男人,真恶心……”   这周围谈论起来。   可是没有人敢去帮忙,生怕被那个发狂的人咬自己。   一群人默默围观起来,没有过几秒,那个被拔下裤子的男人,变得摇摇晃晃,眼皮子死白,迅速站起身,往旁边一扑。   啊!!   “救命啊!”   一个围观的中年男人惨叫起来。   整个会场,彻底有人觉得不对劲了,不断有人面色发白,“不会是感染了吧,也和那个人一样了……”   “丧尸?”   众人反应过来,躲得更远了。   还是没有人去帮,继续议论纷纷,有些警觉的,聪明的,已经偷偷慢慢靠近船舱,缓缓倒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   嘭!!   甲板上的门迅速打开,有一个男人推开门,在地面爬了进来。   “丧尸!有丧尸,有人从深海里钓上了恐怖的怪物,已经开始感染了,甲板上已经有大量的人被感染,开始袭击人类了!!!”   咔擦。   那个怒吼的男人在门口,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救命!谁来救我!!”他哀嚎中,猛然被七八双手臂,在地面缓缓的倒退拉了回去,消失在门外漆黑的甲板上。   瞬间,整个餐厅死寂。   优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红酒杯嘭的落地。   啊!!   餐厅里,又一声男人惨叫,彻底把众人从恍惚拉回来。   是刚刚那袭击人类的怪物,又袭击了一个女人,现在一看,餐厅里已经感染了三四个人之多,那三四个感染者,已经开始发疯袭击其他人。   那迅速感染的恐怖事态,瞬间让所有人惊醒,轰的一下彻底炸开了。   “跑!快跑!!”   有人已经被按住哀嚎求救。   更多的人在餐厅里慌乱的逃跑。   “丧尸,原来是真的有!”这时,我们坐在角落里,旁边的俞秀掩着嘴巴尖叫,“我们几个人也快跑吧。”   我默默放下手里的红酒,站起身看着哀嚎一片,忽然感觉,没有带江山社稷图来吸收恐惧,是十分遗憾的事情。   我又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那我们往哪里跑?这船就那么大,跑哪里……都是死。   俞秀大声惨叫,“跟着他们跑啊!下到第二层,去赌场那里,连国荣这一次出门,带有很强大的保安团队!应该有反抗的能力。”   我和苗倩倩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笑了笑,“我们知道了,那走吧,只能承蒙你的关系,带我们去找连国荣,作为你的亲属,央求他们来保护我们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袭击   俞秀急得大叫,说:我们快跑吧。   我们几个人应声而动,顺着餐厅里骚乱的人流,迅速涌向下面一层。   “救命,救命!”有个女人大声呼喊,拽着了一个男人的胳膊。   “滚开!”   那男人一脚把女人踢开,那女人反而向那些人倒去,一下子就被那些发狂的人一拥而上,扒掉裤子。   那女人在地上挣扎,大叫道:你说爱我一辈子……   “玩玩而已。”   那男人扭头拔腿就跑。   只留下那个女人,沉浸在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我们看着,摇了摇头,在出现生命危险的时候,是最容易看懂一个人的。   “人渣。”   苗倩倩骂了一句。   我们继续顺着人流疯狂向下涌去。   “这样不行的!”人群中,有男人猛然大叫,“是爷们的,咱们就站出来,我们一起堵住门,让女人和老人先跑!”   “老子是纯爷们!”   有几个男人站了出来,迅速把餐厅的门关上,一起顶住,背后传来感染者,疯狂撞击的声音。   但一些男人堵门的时候,更多的男人,是一声不吭的迅速下楼离开。   “人间百态。”我们一边向下跑,一边叹了一口气。   “你干嘛不去帮忙?”俞秀忽然问。   我顿时一愣,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要趁乱吗?   这场劫船,本来就是我们弄的……   苗倩倩一脸鄙视的说:他是一个怂包,当然不去帮忙堵门了。   “我明白的。”俞秀忽然说:是一个人会怕死,所以跑了不。害臊,我家在山里,爸妈把我卖了三十万嫁妆,我在连国荣的手下,也想过逃,但更怕死,我就过着这种生活……   背后有人冒死堵门,而我们前面的人流倒是不拥挤了,我们很快来到下面的赌场。   一台台机器,赌盘,棋牌麻将,在这里摆设。   “救命!”   “有丧尸!”   一群人涌了下来,彻底把坐在赌桌上的一群人,给惊呆了。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高马大,魁梧有力,足足有一米九几,一身挺拔的白色西服,被肌肉紧绷得厉害,给人一种关云长,豪爽霸气的感觉。   这人就是连国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略显猥琐的男人,就是张庆大。   “给我的阴冷形象,完全不符啊。”苗倩倩瞧到了真人,低声说:从故事里听到他那么阴险歹毒,和真人判若两人,估计是和骏爷一个类型的。   我点点头。   骏爷是什么类型?   骏爷也是很阴险,却喜欢当婊子立牌坊,标榜正义,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内在的恶心面孔。   “我们缩着点,等一下群殴他。”   苗倩倩拉着卷缩了一下,继续躲在赌场慌乱的人群中。   我们各自戴上了墨镜,以免连国荣提前见过我们的照片。   小青儿又说:“管他什么三头六臂,多少个底牌,我们不怕他!”   我说的确是。   远处。   “哪来什么丧尸?你们是电影看多了?”连国荣听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猛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豪爽无比,“必然有妖人作祟!”   “你来讲一个详细。”他猛然单手拎起一个慌张男人的袖口。   那男人连忙开口。   连国荣听了详细的过程后,面色一沉,凝重的说道:“必然有妖物作祟,装神弄鬼!各位朋友莫慌,我连国荣在此,带有我的保安团队,没有人能从我手下伤害你们!”   连国荣一说完,那豪气的声音,瞬间让整艘船的人松了一口气。   连国荣皱起剑眉,“我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妖崇都见过,依照你们描述的,只怕并非鬼魅,而是有实体存在的妖物!我们有组织,有纪律的抵抗,慢慢寻找原因,必然能躲过这桩祸事!”   “连老板在理!”   “连老板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啊!”   他一说完,周围人群的凡响越发激烈了,一呼百应。   “打进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一声怒吼。   连国荣连忙叫上自己身后那十几个保镖大汉,然后前往门口堵住,又叫上一些男人,大声一呼,俨然已经变成了头领,“我们身后没有路了,别想着多!咱们一起抗住!”   轰!   门瞬间被撞开,一大堆死鱼眼的人,摇摇晃晃的拥挤进来。   我皱了皱眉头,“这连国荣,也是一个猛人,我隐约猜到了他的目标,这里都是有些钱的人,他这样装,是为了得到那些人的感恩。”   “就是要这种情况。”   苗倩倩冷笑道:我估计,等他彻底察觉事态不妙,就没有办法再装,但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他要保护人,束手束脚,反而是最有利的。   我点点头。   我看着他大声指挥着人反击,给我一种鸡皮疙瘩的起刺感觉,比之前的骏爷那种恐怖感还猛。   这可是旁门左道的二师兄。   据说旁门左道,一门三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怪物,是阴行圈子里,最不好招惹的一个势力之一。   这位连国荣,才是真正的正统阴行大家,不是骏爷那种只会挥拳头打架的半吊子,一身阴术,应该已经达到了阴行圈子的顶尖水平。   我们继续卷缩在人群里更深一些,“咱们看他发挥。”   很快,在嘈杂的赌场中,门口的长廊里,过了十几分钟的反抗,被感染的人群终于抵抗不住了,涌了进来。   啊!   “救命啊!”   人群瞬间被压倒。   甚至于,连国荣带着那群黑衣西服的保镖心腹,已经开始沦陷了。   “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先走!”   连国荣彻底变色,“这些人,个个带着阴气,神志不清,估计是被什么妖崇给魅惑了心神,幕后必有黑手。”   “连老板,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背后一群女人、老儒妇幼骚乱起来,“我给你钱,五十万,一百万……”   “我已经自身难保。”连国荣看着周围的人冷笑,“我要走了,一千万,可以带一个人。”   这一句话,彻底让周围无声。   很快,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掏得出这个钱,连国荣带上了几个大老板,说:“这艘船地下,还有个通道,我们从另外一边离开。”   “俞秀呢?”连国荣威严的皱起眉头,他似乎知道这样的女人很难找,想要带上一起。   “我在这里!”俞秀连忙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出来。   “这几个人是……”连国荣望着我们。   我们带着墨镜,我估计就算是见过我们,也是从照片上,并没有认出我们的身份。   俞秀连忙说:“我的朋友,我想你带着他们一起……”   “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有朋友。”   连国荣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我们,旁边的几个保镖还在奋力反抗,他站在中间正准备扭头离开。   踏踏。   又传来脚步声。   门口出现了何老六,和谢重钦的身影。   先头部队上船偷袭后,整个甲板没有人管理,他们就靠近上船了,特别是现在,大局已定。   “谢重钦?”   张庆大瞬间认出了他,面色一变,“是你搞的鬼?”   “我要为当年盐帮的帮主,报仇!”谢重钦大步走进来,面色严肃而庄重。   “呵呵……原来,是这样吗?当年那个女人的余孽,报仇?”连国荣莫名的裂开嘴角,“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你们认为不知道什么歹毒阴术,控制整艘船的人,就能对我动手?”   “不能?”   何老六阴阴的冷笑。   “哈哈哈哈!我等着你们冒头呢。”连国荣狞笑,浑身身躯一寸寸鼓起,白色西服膨胀,瞬间炸开,像是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他轻轻一撕,瞬间裸露健壮的上身。   “看起来,这里那么多怪事,只要弄死你们这些害人的源头就行了……”   “动手!”   我们站在旁边,借机靠近他,蓄谋已久,这时暴起伤人。   苗倩倩猛然一把喷雾,往连国荣的脸上一喷。   连国荣反应极快,瞬间用双手捂着了脸。   可在这一瞬间,一条鱼,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顺着他的裤腿,缓缓向上游了进去。   一瞬间,连国荣面色猛然涨红,喉咙缓缓发出沙哑的嘶吼,“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第八百一十二章 斗法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苗倩倩冷笑一声,“再强大,人体的要害也是脆弱的,爽不爽,像不像是用了开塞露、风油精一样爽快?连国荣,你已经被感染——”   砰!   猛然间,一阵细微的声响。   连国荣压抑住极致的怒火,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巡视一周,望向我们,“你是程游,是我此行的目标?我还没找你,你就竟然敢这样偷袭我……”   嘭!   连国荣身形一闪。   我们几个人,瞬间浑身一痛,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喉咙忍不住一甜。   “你没有被……”我被拍飞了,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   “愚蠢!”   连国荣拧了拧脖子,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派宗师的模样,道:“刚刚是什么异物进入我身体?是苗疆蛊虫?我是内家功巅峰,能轻易控制肌肉,挤压死那条虫儿!”   “歪门邪道,也想对我动手?”连国荣目光巡视一周。   怪物!!   这种人,简直比之前的骏爷还强上几倍。   我们几个人面色煞白,是想过他是恐怖阴人,甚至做好了各种应对,却没有想过竟然能轻而易举的碾压我们,不用阴术,光用拳脚,一下就把我们打翻了……   “你们别慌,孩儿们,去试探一下他。”何老六低吼一声。   一群人,游轮上被感染的六十多个人,渔船上四十多个,一共一百多人,歪歪扭扭的冲上去。   “这狗日的,果然不简单。”   我深呼吸一口气,在那一百多人的包围下,才抽身退到何老六和谢重钦的旁边,有些凝重,“我们偷袭不成,却被瞬间敲飞了,胸口一片剧痛,只感觉眼睛一闪,连他用的什么手段都不知道。”   我们的偷袭,也失败了。   苗倩倩准备好的喷雾被躲开,连鱼都寄生不到他的身上,就被碾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内家功巅峰,不仅仅如此,看他的体型,是属于阴人之中,少有修炼外家硬功的高手!你们像是对我一样偷袭他,却没有得手,并不意外。”   何老六面色一沉,指着远处的连国荣,严肃说:“阴行大家,罕有修炼外家硬功的,除非是本身就有杀人阴术,需要硬功配合!我们要小心一些,他可能是修习有配合武艺的阴术。”   我说的确可怕。   大部分阴人,都不是学的杀人阴术。   我家的刺青,小青儿的阴阳眼,苗倩倩的种蘑菇,这些都不是害人杀人的歹毒阴术。   “这种等级的顶尖阴人,真正的阴行大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为了对付他,苦心修炼才有今日,如果今天这样布局围攻,都不拿下他,那就真的蠢蛋了。”余元猛然警告我们,“但要当心,每一个人能成为阴行大家,都必然有深不可测的压轴手段!”   “那就用人堆死他,试一试他……到底有什么底牌!”我们几个人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中央的连国荣,面色浓重,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他已经全军覆没,手下都变成了被感染者中的一员。   就剩下张庆大在强撑着。   张庆大在苦苦支撑,对着谢重钦怒吼:“枉你是忠字堂的堂主,竟然如此阴险,让一大堆人来围殴我!”   “那么如你所愿,张庆大,交给我来解决!我们两个人上外面的餐厅,解决我们的私事。”谢重钦冷笑一声,让身边的拥挤人群分开一条路,放他出来。   我说你要去杀张庆大,没有问题。   毕竟,谢重钦不算是行里人,实力不强,估计对付连国荣,不差他一个,上去了也是送菜的。   我们望向眼前。   哗啦。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连国荣阴笑着,大步流星穿过人海,朝我们走来,“我身有降龙术,何惧蚁群之多?你们人多有何用?看我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   他在人流中,竟然以诡异的姿势扭曲身躯,像是一条柔软的海带,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人不可能穿过的间隙,缓缓向我们狂奔。   “好诡异的阴术,那么多人,都打不到他,摸不到他?”   我们面色瞬间不对劲了。   他这是和我们当时的想法一样:先干掉首脑余元,无视茫茫人海,要直接做掉我们。   “卧槽,跑过来了,这是什么阴术?”   苗倩倩忽然一喊,“怎么感觉所有人,都打不中他?他的身形,能扭曲成这样?这不符合人体力学,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介绍介绍?”   她一边说,一边望向何老六。   毕竟这里的人,就他活得最久。   “是幻觉,是魅惑。”   何老六阴沉沉的低笑着,“一些古代专门练习暗杀术的阴人,会学习鬼魅的魅惑人心,端是诡异无比,才能独身走进森严的宫中,取人首级……近代里,武行中,也有类似技巧的武人,迷踪拳、迷踪步便是类似。”   我皱起眉头,问何老六:那这种魅惑人心的阴术,该怎么对付?   小青儿看得见,但其他人看不见,也是没有用的,她也没有那么多眼泪给他们涂。   我这才知道,这连国荣一开始就有恃无恐,都已经如无人之境了。   “哼哼!道友莫慌,莫慌!”何老六哈哈大笑,说:“敢在我们妖崇的面前,班门弄斧?我们,才是玩这种东西的祖宗啊!”   他猛然大喝:   “我们腚鱼一族,传承深远,怎么能没有类似的阴术传承破邪吗?孩儿们,列阵,破邪!”   他话音刚落。   那些在连国荣附近,围攻的十几人,身形忽然一抖,晕厥在地面上。   我正想着,这自动晕倒了,不让他突破得更快了吗?   结果那些晕倒的人身上,纷纷缓缓爬出了一条鱼,张嘴一吐:   噗!!   一坨坨带着恶臭的黑色泥泞,瞬间喷在连国荣身上。   连国荣反应极快,之前就躲过了苗倩倩的喷雾,现在,却躲不过这铺天盖地的黑色泥泞,一瞬间被铺满了,恶臭满全身。   我们隔着远远的,就感觉到了惊人的臭味,胃部疯狂翻滚着。   “秽物破邪!”   余元扶着胡须,得意的笑起来,“各位,这番手段如何?这些都是刚刚寄生的孩儿,借身修炼道家内功,排出的人体积累过久的宿便,它们还没有吃完,喷在他的身上,瞬间破了他的阴术,现了真身!”   我们觉得有些恶心。   这妖崇做法,对抗阴术……也十分的阴邪。   远处,连国荣十分愤怒,低吼道:“该死!该死!你们竟然如此羞辱我,用恶心的东西钻我后背,又用这种污秽之物,坏我道行!”   连国荣彻底愤怒起来,被这样羞辱,彻底气得七窍生烟,青筋毕露,“你们该死!程游!你这是找死!!!!”   他的阴术被破,彻底被看清了身形,看到的不是幻觉。   现在只能和那些满赌场的人,缠斗起来,一个个挨个击倒,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开始艰难起来。   “即使中了我们的埋伏,也要小心些,这些闻名已久的阴行大家,往往身怀数种阴术,行走江湖,身上的绝活绝对不只一种。”何老六刚刚提醒完我们,事情又开始不对劲了。   他周围围攻的人,开始应声而倒,面色煞白一片。   小青儿指着远处,说:”那个家伙,竟然也在玩养鬼术,放出了一条很凶狠厉害的恶鬼!”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   不是骏爷那种只用拳头的半吊子,人家靠的是阴术。   看来,连国荣和我们第二场斗法,就是这个养鬼术了,我们怎么破掉这玩意儿,是一个难题! 第八百一十三章 遗愿   我问小青儿,那个鬼崇凶不凶?   “凶!很凶!”小青儿说:“千人千面,在哀嚎,是很可怕的女鬼。”   “那是有些难办。“我扭头望着那东西,明明没有看到,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风在回旋。   这些阴行大家,有擅长玩鬼的。   他们养的鬼崇可不比寻常,必然是精心培育,跟随已久的。   就像是我养的小白狐一样,从很早就开始培育了。   “这东西,不好办!”余元直接说:我破邪,也破不到鬼物身上。   我说:那就交给我们来办。   “你们有办法?”余元望向我们,有些担忧说道:各位阴人朋友,只有驱魔人,专门除鬼的法师,才有类似的手段,克制这玩意!   我说:我们有一个法器。   我让小青儿掏出了白小雪的桃核。   这颗桃核,一直无往不利,基本上没有鬼崇能挡住它的几砸。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小雪驱魔一脉解决不了的鬼崇,只要没有实体,没有上人身,就被她克得厉害。   猫灵和白小雪是同一个级别的。   但猫灵由于太被克制,撑不过二十个回合,被桃核鞭链,抽魂体那么一下,基本就离魂飞魄散不远。   “打得中吗?”我问小青儿。   “可以!”小青儿说:它在袭击人,没有防备!如果被她提防我,估计会很难缠,但是现在……没有问题。   小青儿又掏出了那个弹弓,睁开眼睛,一双雪白的重瞳微微旋转,流转着琉璃神采,却整个人动也不动。   我们也跟着不动。   远处,过了半分钟,已经又倒下了十多个人的时候,小青儿的瞳孔徒然一缩。   嗖!!!   一颗桃核如利剑破空,砸向远处。   我们隐约听得到噗的一声,气球炸开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凭空发出一声哀嚎。   “被打残了。”小青儿放下了弹弓,说:被收了回去,不敢再放出来了。   我点点头。   “该死,你们竟然……”连国荣在远处怒吼。   他从头到尾,都被我们控制,十分的被动,空有一身实力,却被堆在人海里发挥不出来,怎么可能不怒?   他表现出什么阴术,都不能突袭我们,只能等着我们在远处慢慢商量对策,一一破解开。   余元大笑,拱手抱拳,“哈哈,各位阴人朋友厉害!咱们看看他还有什么阴术。”   接下去,我们倒是没有见他有什么阴术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一个个打倒围攻过来的人,彻底陷入了疲软之中。   轰!   软倒下来的连国荣,瞬间像是爆发了起来,一下子气力大增,以更快的速度打倒周围的人。   “他没有阴术了。”   余元冷笑,说道:“他就身怀两个很厉害的阴术,现在已经没有了,在提起一口丹田内气强撑……这口气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是他彻底倒下之时。”   我却摇头,依旧严阵以待,说道:“不,胜负还未可知,这位阴行大家,其实身怀三种阴术,最后一种,是叫元丹术,旁门左道的门徒,必修的阴术,能连续爆发两口气。”   “对,他还有两颗蛋!”苗倩倩低声说。   我们之前遇到的骏爷就是这样。   元阳生子,吃怀孕女人肚子里的元丹,但他们自己身上,也还有两颗储存起来的元丹。   只不过,这两颗元丹是根本,不到死亡关头是绝对不用,因为用了……   以后就是太监,身上就不产阳气,一身道行尽废。   余元听了,顿时吃惊,一脸恶寒道:“旁门左道,当真是旁门左道!!竟然还有如此恶毒恶心的阴术?当真是邪门!”   苗倩倩哼哼的笑着:“你还有脸说,别人歪门邪道,你不也是一个恶心的妖崇吗?别人玩蛋,你玩屁股,你们半斤八两好不?”   余元顿时呛得一句话不发,“我一个妖崇,怎么可能不干这种事情……这是妖崇的天性,但人干这种事,就恶心了。”   远处,连国荣又力竭了,屈憋得很。   他本来不怕人海战术,有个幻拳法,迷惑人心,却被我们破掉,一身武行实力大减,他那个鬼崇,也只撂倒了十多个人,就又被干掉。   “该死!该死,卑鄙小人,可敢正面一战?你们设局害我!”他站在人海中,怒吼一声,一咬牙,猛然一扯下身,顿时鲜血淋漓,放进嘴中咀嚼。   倒下了七十多个人的时候,他一口气彻底用完了,只能他开始吃掉了身上储存的第一颗元丹,进行强撑。   又过了几分钟。   已经整个赌场遍地的哀嚎惨叫,倒下一百多个人,遍地都在惨叫,他又精疲力尽,嗑下了第二颗元丹。   “这种阴行大家,简直恐怖。”余元倒下了一口凉气,“一百个孔武有力的人,围攻他,竟然都被他干翻了,他的一口丹田气,是寻常武行宗师的三倍有余,简直匪夷所思。”   地面上,所有人都倒了。   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连国荣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浑身是血,“你们,我要干掉你们!”   余元和我们对视一眼,一拥而上。“他还有最后一口气,我们不需要硬拼,等这口丹田气一泄,就是他的死期!”   “找死,你们找死!”   连国荣大声怒吼,屈憋得面红耳赤,“你们算计我,你们算计我!!!”   我们一拥而上。   他明明被我们破了最难缠的幻影武术,并且有我们之前,合力才能对抗的恐怖余元帮助下,竟然才勉强力敌。   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到了这种程度,还能和我们势均力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最终,在围攻之中,连国荣喃喃,神情越发的坚定,他的双眼泛起一种殉道者的疯狂,“我要跑,我要跑!”   他最后一口气,发疯似的跌跌撞撞向外跑。   “杀掉他!”   我们大声怒吼,也红了眼,“不能放虎归山,他明明这一口气的时间已经过了,他竟然还在支撑?怎么还有余力?不能让他跑掉!”   “我不甘心啊!!”   连国荣大口吐着鲜红的血,疯狂在长廊上,跌跌撞撞的狂奔,他狂笑起来,张开双臂,仿佛要迎接什么。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他在楼梯狂奔,远处是甲板门口,船上的海潮声,点点星光,已经露在甲板的门外。   噗嗤!   一道桃核,狠狠砸中了他的腿部。   他的脚下微微一软,我们瞬间跟上他的步伐。   苗倩倩手中的短刀,余元手中的匕首,瞬间扎入他的后背。   噗!   大量鲜血,彻底从他的背后溢出。   在鲜血滴落之间,他猛然伸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了一枚东西投掷了出去,扭头一脸希冀的望向我们。   “你们赢了,我认栽,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连国荣打开吐血,嘴角却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他浑身被我们刺了一个通透,仍旧笔直的站在原地麻木的望着我们,仿佛心有执念。   我沉默了一下。   “你说。”   连国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与解脱。   “不要去追我刚刚扔出去的那个东西,好吗?”   我怔了怔:“那东西,不会害我们?”   “不会,那只是我的一个私人物品,和我的门派无关。”   连国荣释然一笑,身躯缓缓向后倒塌。   嘭!   他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背后是甲板上,门外的风景,是夜晚汪洋与漫天星空,但他终究没有跑出去,死在了门口。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   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连国荣最后一抹爆发,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八百一十四章 默   他临死前,疯狂的都要冲上甲板,最后一刻扔出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   不过,我们累垮了。   这连国荣不愧是怪物。   最后那一口气,短短几十分钟,我们有余元的帮助,都差点被他干掉,差点就没有拖住时间。   我们躺在甲板上休息了十多分钟,才慢慢挣扎着跌坐起来。   但很快,还是看到了他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他本来是打算扔到海里的,但他最后一口气力竭,并没有扔出去太远,落在了不远处的甲板上。   这是一个有些泛白的小骨笛。   似乎是用人的骨头制造的,似乎是储存刚刚那个女鬼的阴器,带有浓重的阴气。   “有些奇怪呢,这里面,明明就没有阴灵了啊?”小青儿皱起眉头,“那个女鬼应该是刚刚死掉了,但是之前我们也没有杀死她,连国荣不是收回去了吗?他扔一个空荡荡的骨笛干嘛?”   我们也很费解。   本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什么都不是。   连国荣临死前,疯狂的扔出那个已经没有鬼物的鬼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侦探小能手苗倩倩,做出了她的推断,“我猜,这骨笛里的女鬼,应该是连国荣最重要的人。”   我说:“不能吧,就算是很重要,但里面没有了女鬼,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抱着骨笛疯狂的跑,想扔到海里,还让我们不要去找笛子。”   “或许,他认为,笛子里的女鬼还活着呢?”苗倩倩微笑。   她说,她的推断是这样的。   连国荣那么自私自利的恶毒性格,为什么那个女鬼被小青的桃核打了一下重伤,就立即收回去了呢?   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要让那个女鬼死掉,也要帮他再解决多一些人吗?   “由此可见,那女鬼对他很重要,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苗倩倩说:“至于为什么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我也有推测。”   我说什么推测?   “那个女鬼为什么死了呢?”   苗倩倩说:“我认为,临死前,那个连国荣能最后爆发,继续跑了一段距离,是那个女鬼见他在逃跑,牺牲自己,才让他有的力量,瞬间能摆脱我们的追击……所以,女鬼死了,女鬼舍命想帮他逃跑。”   “而连国荣却不知道,疯狂跑上甲板,只不过是想帮女鬼逃跑而已,把她扔出去而已。”   她摊开手掌,望向天空,“这大概就是我的猜测,女鬼见连国荣逃跑,想帮助他,牺牲自己,给他逃跑的力气,而连国荣其实不是要逃,而是想临死前,把她扔出去,结果,就导致了那么滑稽的结局。”   我沉默了一下:   他们双方,临死前,都想帮助对方逃跑……   结果,落得一个谁都没有跑掉,都因为对方而死的下场吗?   “这只是对于这个骨笛,一个猜测而已。”   苗倩倩躺在甲板上,捏着那个空荡荡的白色小骨笛,一脸精疲力尽,吹着海风,望着天空,“这个世界,有很多疑惑……具体的真相都无从得知,只能靠我们这些生者的小小猜测。”   我也同样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我倒是觉得,每一个能走到阴行圈子巅峰的阴行大家,不是一位天才,就是偏激的疯子,可能连国荣这个疯子,有自己的故事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些遗憾呢。”小青儿低垂着脸:他和她的故事,已经埋在了土里,我们彻底无从得知……我们可能刚刚拆散了一堆苦命鸳鸯。   远处,传来谢重钦的爽朗声音。   “谁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人知晓,反正,他或许作恶有缘由,但我们眼中,他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仇人!他曾经残忍的杀死了我的帮主。”   他也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左手拿着大砍刀,右手提着张庆大的头颅,一下子随手扔在甲板上,“嘿!这个世界,谁没有点故事?”   余元听了我们的讨论,笑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们也同时笑了,“对,对,这个世界啊……我们谁都有自己的故事,沉浮于世,才知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   我们横七竖八,很没有形象的躺在甲板上,彻底疲软了,劫船杀人,累得精疲力尽,就躺在甲板上聊天。   躺着许久,才慢慢爬起身来,开始处理后事。   “劫船,算是完毕了。”余元从船舱爬上来,“那个连国荣,真是恐怖得让人发指,整个赌场里横七竖八,铺满了一百多个人,竟然都是他给干倒的。”   我说:没有人死吧?   “没有!”余元说:“跟我猜测的一样,类似那种高手,面对大量围攻,讲究的是一击即倒,以最简单的手段击倒对手,基本都被击中小腹,个别很惨的,踢中了裆下,这些都是瞬间让人失去战斗力的位置。”   我说那就好。   苗倩倩又问:“那眼前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嘿嘿嘿!”余元怪笑起来,“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了,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他们都不会记得被附身的事情。”   我点点头。   要不是靠着余元,乃至这一百多个人围攻,真拿不下那个怪物。   我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仇得报,我打算到海里,继续当我的家族长老,永生永世,不再上岸,我要老死在深海里。”余元站起身,闪过一抹洒脱,一抹快意。   “那你不寂寞吗?不孤独吗?”我忍不住问:“在海里,漆黑一片,每天就是游泳,捕食,做一只孤独的野兽。”   “是寂寞,的确孤独!”余元叹息说:“其实,我以前做鱼的时候,没有孤独寂寞一说,因为那时候,每天都过着重复枯燥的日子,因为生在那黑暗的深海世界里。”   “那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重新选择孤独,其实我早就已经在孤独里,在她离开后,我不管是往前看,还是往后看,她都不在,那个哈哈大笑的渔女,那个喜欢吃美食的渔女,有时候会犯二的渔女,没有了她,我已经一无所有。”   余元笑了笑,说:“我本来,在海里并不孤独,她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才让我懂得了孤独,日后,我只能孤独的在深海里当一条寂寞的鱼。”   我沉默了一下,叹息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没有挽留他。   接下去的时间里,那些晕迷在船上的人,我们没有管他们,都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也有报酬,“洗精伐髓”了嘛。   我们把后事,交给余元来处理。   谢重钦的全部船员,被离开了寄生,那些鱼都跑了出来,但短时间没有苏醒,还在甲板上晕迷着。   而我们几个人在渔船上,和在对面甲板上的余元等一群“人”,奋力的挥手道别。   他对我们说,船上的后事就清理干净的,会以某种“意外事故”结束,虽然离奇,却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   “各位阴人,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余元站在甲板上哈哈大笑,“感谢你们帮助我解决了一桩心事,我以后虽然不出海了,但是谢重钦,供奉了我腚鱼一族,得到了我们的友谊,有事情,需要我们奉海龙宫的,你可以联系谢重钦!”   说完了,迎着夜晚的海风,那艘旅游船渐渐远去。   经过了一夜的闹腾,天空,已经迎来了黎明,淡淡的鲜红色太阳从海岸线上缓缓升起,整片大海燃起了一片金色红晕。   “真是刺眼。”   我们站在甲板上,迎着哗啦啦的海风吹拂袖口,无不感叹。   这时,谢重钦又开起来了船歌,像是送别那艘远离的船。   这次不是象征友谊的水手。   而是一首《默》   悠然的歌声,从海岸线上响起,划过海风,顺着那一艘旅游船的离去,彻底飘向远方。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侯虔诚发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重温几次   结局还是失去你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不还手,不放手   ……   “真有趣呢,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种寄生鱼。”   我们站在甲板上,吹着刷拉拉海风,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这一次可不得了,竟然亲手干掉了一个传说中的阴行大家! 第八百一十五章 危机来临   我说是想不到。   这其实,是沾了人家余元的光。   他筹谋了那么多年,才设下惊天杀局,劫船,做掉连国荣,没有他余元,我们是断然干不过这一个怪物。   一整船的人都围殴他一个,再搭上余元这种大高手,我们一起联手才做掉的。   人家是什么层次?   阴行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阴行大家!   类似曲姐,张爷那种层次,比白小雪还高那么一线。   “这种人,都被我们干掉了。”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老实讲,我们是逃过一劫啊,要不是在海上堵到他,被他上了岸,占据主动权,偷摸搞我们,我们那是死定了,竟然直接来了一位阴行大家,来直接做掉我们,够赶尽杀绝的啊。”   我说的确是,是真逃过一劫了,差一点就完蛋了。   “阴行圈子里,所有的阴行大家,都是有名有姓,我们干倒了一个阴行大家,消息很快就传出去,我估计我们扬名立万,在圈子里名声鹊起。”   “这是好处!也有坏处。”   苗倩倩说:“与之对应的,我们是和旁门左道,彻底成了死仇,我估计接下去的形式是——整个阴行圈子里,都把焦点聚焦在咱们这,看我们的热闹,看我们的好戏呢。”   “不会吧,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会看着,不帮忙?”谢重钦有些疑惑。   “呵?”   苗倩倩摇头冷笑了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我们本来就在江湖圈子里,阴人江湖中,人家谁会吃饱了撑的,才帮我们去找人家的麻烦?个个等着看大戏呢!”   我也叹了一口气。   这江湖上,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确是豪情。   肯定是能帮则帮,但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就得另说了。   “哎,旁门左道,旁门左道……”谢重钦沉吟了一下,对我们缓缓抱拳,“说实话,整艘船,四十多个兄弟,拖家带口,我也实在有些抱歉……不过,我会让兄弟们严盯着海路,如果来了什么奇怪的高手,我会偷偷通知你们。”   我说那感情好。   可谢重钦,却有些抱歉的对我们说,“不好意思,这杀人的事情我也有份,却躲起来了,相当于让程老板顶上,我自己逃脱……我很不好意思。”   我笑着说:这才是最合理的分配,如果要报复你们,你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你们拖家带口的,死了,谁去照顾你们的家属?   “谢谢,谢谢理解。”谢重钦说。   我们聊着天,干了一趟黑活,杀人劫道,就商量着以后分道扬镳的事情。   这个过程中,有些晕迷的船员已经缓缓转醒了,包括何老六在内。   不过,他们醒来的一瞬间,就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屁股……怎么那么辣!”   “老大,我们怎么昏迷了?”   “船上没有女人,老大是不是太寂寞了,对我们做了什么?”   “胃口真重啊!”   无数人叫起来。   “叫什么叫?”谢重钦闪过一抹温怒,“吵吵嚷嚷的,都给我开船去!”   我们在旁边看着哑然失笑,看起来,谢重钦还是蛮有亲和力的。   苗倩倩喃喃自语,“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一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沉迷上瘾,变成一艘基佬船,那就罪过大了。”   我听不明白。   不过,我觉得可以和谢重钦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咱们这里,猫灵守着高铁劫车,守着道路。   谢重钦守着海路,以后谁到我们地头来,得过谢重钦那一关。   这两头都有人把关,也算是势力遍布了,何老六走过来问我们:“程老板,这个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我说。   他完全忘记了被上身的事情。   接下去,我们直接和那些船员,在甲板上,来了一场风情烧烤的狂欢庆祝。   吹着海风,大口喝啤酒,大口吃肉,爽得不行了,彻底体验了一把海洋航船的瘾。   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到了港口,下了船。   谢重钦给我们拿了三十万。   然后又给我们包了一个十万块的大红包。   他说这一趟,不仅仅帮他解决了脏事,也让帮他一直以来的心结,盐帮帮主报仇了,屁股上还供奉上了一个野仙,得了保佑,以后开船,必然一帆风顺。   “对对,你继承了上代盐帮帮主的刚烈意志,加油下去。”我们下船的时候,苗倩倩笑着说。   但我总觉得……   她意有所指,神色一脸揶揄。   ……   我们下了港口,打车回到店里,忙得很。   罗一在店里帮忙打点着一切,我们看了看单子,又堆压了一些。   我看着头大。   不过,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董小姐从广州打电话过来,她说后天的时候,就陪着安清正回来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安清正那手术做完,一回来,店里有人帮忙了,我们的压力倒是轻松了很多。   而连国荣被杀掉这个事情,我首先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了一下曲姐。   曲姐听了,顿时很吃惊,“你们设伏,埋杀了连国荣?真有你们的,旁门左道的人,可不好动手啊,厉害!当真是厉害!连国荣,可是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阴行大家,这种大人物,被你们阴死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不是主力军,是跟着人打下手,人家是带着一百多个孩儿,围殴的。   “这个声势,要闹大了!”   曲姐立刻说:“不管是不是你们干掉的,在外面看来,就是你们干掉了他们的核心大佬之一,连国荣,毕竟人家就是来找你才死的,你也动手了!”   我抽了抽鼻子。   这余元,躲进了深海里,也找不到它……   曲姐又说:“这些年,左道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竟然在你这个小地方翻了船……我估计旁门左道的人,会调动全部注意力,开始关注你……毕竟,整个阴行圈子,都看着人家旁门左道,怎么料理你呢……人家的脸面,都得给踩在脚下了。”   我咬紧牙关,说:那怎么办?   “放心吧……人家损失了连国荣,元气大伤,剩下几位大佬,短时间,还没有调查到你们是怎么弄死连国荣的事情,没有一定底气,是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曲姐说,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她会拖朋友看看旁门左道的动向。   我挂了电话,也实在没辙。   反正梁子是结下了,这是死仇,只能先看看。   我坐在店里,对苗倩倩说:“这个事情,只能先增强我们的实力,先把酒吧开起来,我们先忙起来再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想办法打造成铁桶江山,不管什么高人来这里,都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咱这。”   “对,怕也没用。”   苗倩倩立马说:“人家折了一个阴行大家,这等大人物,到哪里都呼风唤雨,竟然被我们这几个小弱鸡,活活拿着板砖阴死了……人家肯定忌惮我们几分。”   我们在店里定下了紧急计划。   ——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把酒吧开起来,江山社稷图做起来。   苗倩倩说:“等咱们弄好了江山社稷图,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来咱们地盘,给他下个阴术,用这图,就像是镇元子的袖里乾坤一样,把他一吸……任我们宰割!”   我说那是。   我觉得,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地仙之祖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袖子里有一个世界,和咱们画中鬼村差不多嘛。   搞不好,镇元子也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神仙之一。 第八百一十六章 谋定   “可能是人家的衣服,道袍的袖口也是刺青,江山社稷图?”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就跟你给小青儿,做的这个刺青旗袍一样?”   我们不知道怎么聊的,就扯到了神话中的人物中。   苗倩倩脑海也一下子天马行空,说:“唉,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镇元子,可能就是那个到处偷手艺的魔崇?”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像不像!很像对吧。”   苗倩倩有些认真起来,说:“我认为,可能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异物调查局,其实那个滔天魔崇,掌管十八层地狱的,可能曾经以镇元子的身份,存在过历史中?”   她又说:“你看——并且镇元子,号称地仙之祖,所有地仙的祖宗,活得最久远,无数不知,故事传说中,是孙悟空的师傅,什么道法,仙法都会,这点,有没有像是在历史上,见不得光,猥琐躲在各个阴行世家偷师学艺的魔崇?”   她那么一说,我觉得挺像的。   但咱们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提起了精神,闲聊完了,在店里,我扭头对几个人说起了眼前的正事,说:   “关于开酒吧的,那个李小开,咖啡店的经理,我觉得不能要,店里的员工都换过一遍,因为不是咱们的人,也不太熟,我们之前不是打算,拉罗一你帮忙开酒吧吗?”   “我啊?”   罗一坐在远处的收银台上,愣了愣,说:那倒也行,我开酒吧就玩,不管事的啊?   我说没问题,你玩你的,就是管事了,和客人吹吹牛,叫几个人,驻场歌手什么的,过来嗨一嗨,把气氛抄起来就行了,有人来就行了……主要是鬼屋,那鬼屋的事情,我们自己弄。   “那没问题!我的社会摇一嗨起来,肯定震慑全场,变身舞池女王!”罗一立刻,又立刻愁眉苦脸起来,说:“不过,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想了想,人手的确不够。   我们刺青店里的人手,就已经有五个了,我和苗倩倩小青儿,董小姐安清正,都刚刚运转得开,移不过去人手。   这势力做大了,产业一多,开了一间酒吧分店,信得过的心腹,是真的不多。   “我们认识的,信得过的人……”   苗倩倩沉吟起来,“咱们可以叫宋佳薇!反正她整天待在家里,养个屁的胎啊,还不如来这边干活,她那性子,在家闲不住,我们给她开点工资,匀点股份,她肯定兴奋得不行。”   我想一想,的确是一个不差的人选。   毕竟,别看她怀孕,但不是一般的孕妇,一般孕妇走个楼梯都小心翼翼,人家但根本不怕流产……挺着大肚子到处活蹦乱跳。   你不小心磕碰了她,或者把她弄摔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连着脐带跑出来,活活揍你一顿,再跑回肚子里。   诡异阴森得紧。   “那就两个人,罗一,宋佳薇,开酒吧暂定的班底,就怎么定了!”我想了想说:并且,现在非常时期,齐宗师在酒吧里坐镇,也能高枕无忧!   我们不在的时候,这咖啡店和刺青工作室打的一个斜对面,这刺青工作室有人上来砸招牌了,齐宗师也能解决。   我们聊下来了,就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   宋佳薇上来就说:“干嘛?上次过七夕聚餐还没多久呢,就想来找我,今晚过去跟你畅谈人生理想?”   我说在哪?   “我在张慕恬姐姐家做客呢。”宋佳薇有些无聊,说:我们两个人,交流了一下怀孕的生活,她真怀了一颗草,现在已经怀胎几个月了,还特么的会动!贼可怕呢!”   “并且,我觉得吧……这棵草,哪吒下凡!用通俗点语言来讲,怀草,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说,神特么的科学依据,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嗨起来了是吧?   尽是到处胡扯。   我这么埋汰她,她却不服气起来,说她和张慕恬讨论了一下,是真有依据!   我就问她什么依据。   “看到过,那种植在水里的盆栽植物吗?就是那种观赏性的,有些植物还有营养液泡着,不需要土的那种植物……”她问我。   我说见过。   “这颗草,就泡在张慕恬的肚子里,泡着人体的胎液,那是十分有营养,生根发芽,像不像?”宋佳薇有些得意。   我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颗草,还长在张慕恬学姐的肚子里。   宋佳薇越说越起劲,说:“我们两个准妈妈啊,去找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去检查,拍了B超,她肚子里还真的有一颗草在里面沉浮,只是才怀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是一颗公草……还是母草。”   我摸了摸鼻子:你们玩得倒是不错,从七夕聚餐就看出来了,你还去沫小兮家的医院检查了?   “去,每个月都去定期检查,免费的,人家沐医生给开了后门。”   宋佳薇说:“你们忙着你们的活儿,我不无聊吗?我平常就去许桃夭、沫小兮、你学姐唠唠嗑,我每一个月,都会定期做B超,甚至他们医院里,现在还提供了一个新型的检查服务。”   “什么服务?”我有些感觉不对劲。   “阴阳眼服务!”   宋佳薇立刻说:每个月定期,我们做B超的同时,会由许桃夭帮忙进去检查,她会进去,问候我的儿子,看他在我肚子里面,盘腿修炼。”   !!?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或许早该想到了,之前许桃夭那个王八蛋,就说她经常干这种事情,伸眼睛进去……既然那么做,怎么可能不对宋佳薇下手?   那个死变态,背着我们疯狂研究搞事情,还不跟我们讲。   宋佳薇却像是连珠炮一样,又说:“并且,她们两个人,还给定期张慕恬姐姐检查,用眼睛进去,看看那颗草的生长发育情况,说这颗草的发育,史无前例!很大可能会流产,能不能安全诞生,进入待产期,通过人身,产下这个奇异妖崇……得看她们两个医生。”   “那这两位医生,真是辛苦了啊。”苗倩倩听到这,也彻底懵了,“你们竟然背地里做这种事情……你们那么变态的吗?”   宋佳薇低笑,“阴行圈子里的事,能叫变态吗?这叫探索真理,研究阴术!”   我彻底无语了。   要说,按照变态层次来划分,我觉得都是以许桃夭最可怕,其次就是宋佳薇。   再其次的,是心理医生沫小兮,但与这两位对比下来,那不算是变态了,只能算是高智商、心理扭曲的心理医生。   而苗倩倩这种,嘴巴虽然猥琐,整天叽叽歪歪的,但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我这都是认识的什么人啊?全都不正常。”   我捂着脑袋。   “正常人?嘿!!办咱们这种活儿认识的朋友,哪有什么正常人?”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想也是。   一开始认识,干活的时候,认识许桃夭的吊眼女,宋佳薇的袋鼠婴儿,她们当时就是两个死变态。   而沫小兮这种,认识的时候,在众生相的那阴事里,也是在手术台上,解刨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   “哎!没有几个正常人啊。”   我摸了摸鼻子,“董小姐就更不用说了,认识她那一会儿,把我们搞疯了,挺大的一件阴事,我们店里……连最正常的安清正,也不太正常。”   我脑海里,慢慢闪过以前的一些过往,一些当年的往事。   不知不觉,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一群在办事干活中偶然认识的朋友,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了今天的朋友圈子,我也成为了这一片地区的阴行话事人。   尽管……认识的这些朋友,都个顶个的非正常人类。   “我们一路走来,才有今天的地位,认识了那么多有趣的人……我们以后,还要继续走下去。”苗倩倩笑了笑,立马对电话那头的宋佳薇说:“嗨!宋妹子,快来咱们店里,我们有点喜事儿,得给你讲一讲。”   “什么喜事?你有喜了?谁的野种?”宋佳薇说。   “滚!是大好事!我打算请你加盟我们的生意,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苗倩倩回答道。   “啊?”   宋佳薇吃了一惊,激动的说:“好啊好啊,我挺感兴趣的。”   “感兴趣就过来。”   我接过电话叫了一句。   “过来,立马过来。”宋佳薇立刻说:其实吧,你们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想去找你们的,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出了一点事,由于她的职业比较特殊,所以,我想让她来找你一下,办一桩阴事。   我闲聊完毕,正经了一些,说:特殊职业?什么职业?   “她是一个杀手。” 第八百一十七章 时间杀手   我顿时一愣。   现实生活中……还真有杀手这种东西?   其实,是真有。   但一般不用“杀手”,“刺客”这种比较中二的词汇。   在现在一般都是混黑的,高大上一点的,就是开所谓“保镖公司”的,穿着西装革履的那种,雇主开个价格,给你打残弄死。   都是比较社会的。   而更低档的,你说街头混混,拿着钢管,拿钱替人寻仇,把人堵在小巷里,那档次太掉价了,杀手,是真叫不上。   “别什么东西都称得上杀手。”   我想了想,立刻对电话那头讲:“真正的杀手,是很神秘优雅的,见过电影没有?这个杀手不太冷,我们见过唯一称得上杀手的,就是华皓夜,降头师,人头灯笼起飞,杀人千里之外。”   男人,多多少少这种情怀,我也一样,小时候,也想过我是隐藏在普通人中的盖世杀手刺客。   在黑暗里行走,行侠仗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哼哼!”   宋佳薇立刻得意洋洋的说:“我跟你讲——程游,这个人,是真杀手,职业型杀手,并且,神秘高雅,比华皓夜杀人还神秘,杀人于无形,并且还是一个女子!”   我顿时好奇了。   比华皓夜还要神秘的?   “等我过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宋佳薇一副神秘的样子。   “装起来神秘……千万别其实是便秘,这宋佳薇如果让我失望了,我就找腚鱼,给她疏通一下身体。”苗倩倩大叫了一声,拍案而起:   “走!小游哥,咱们趁着她来之前,去对面通告一下那个咖啡店。”   宋佳薇这个事情,不仅仅苗倩倩,我也感觉忽悠我们呢,多半不是真话,夸大其词。   我们先去办正事。   我们穿过了街道上的人流,绕过了街对面,和那个之前碰到的咖啡店经理,李小开讲了一下店铺的事情。   她一开始不信。   不过,她给自己大老板——谢重钦,打了一个电话后,才得知这家店已经转让给我们的消息。   李小开立刻对我们说:“程游老板,我可以继续替你们管理转型的酒吧!这咖啡店的老顾客,都是经营已久的受众群体,有很多老主顾,可以被带到新的酒吧里。”   她的提议,却被我们委婉的拒绝了。   毕竟喜欢喝咖啡的,大多是喜欢清静的高雅文青,和晚上逛夜店酒吧的夜生活群体不一样。   我们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外行人接触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两把刷子,也不好加入我们。   所以,我拒绝得很坚定!   “那就是在没有办法了。”李小开听了,有些遗憾,摇头说:别看管着一间店,手下有好几个员工,月薪上万,换了东家,咱们打工的,只能卷铺盖走人,我明白,我也能理解。   她站起身,微微弯腰:请新东家,给我一点时间,一些老客人我想告别一下,突然关门,终究不太好。   “没问题!”   我们给李小开,开了三万块,算是给她的赔偿,也算是好聚好散了,毕竟我们贸然坏了她的工作,也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去,我们回到店里,就开始商量着准备请人装修。   我们给李小开的时间,有三天,关门谢绝老顾客,也得有个时间不是?   回到店里,苗倩倩雷厉风行的说:“原有的装修,不差,尽快一个星期内搞定装修,把店开起来……而装修,我们还是得找张天宇,之前工作室就是他忙活的,张爷的儿子,那小伙眉清目秀,心灵手巧!”   我心说这张天宇,喜欢长毛女小花,性情温柔和善,也是张爷一块心病,不爱武装,爱红妆。   我们聊着,该怎么装修酒吧的时候,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进了店里,晃晃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人来了?   那我们就放下手边的事情,听一听她的事。   “你说的杀手呢?”   小青儿也蛮好奇的,正在和罗一在收银台上聊天,扭头问了一句。   “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人了。”宋佳薇紧张兮兮的低声说:那个人,老神秘了!他这个杀手,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最强大的武器?”我皱起眉头。   血滴子?   人头灯笼?   还是什么奇门兵器?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时间。”   宋佳薇一副哲学的模样,挺着个大肚子,摆了摆手,跟我们神神叨叨起来,“任你芳华绝代,还是绝顶天才,到头来,不过是一堆白骨,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谋杀。”   时间?   我点点头。   她真要那么说,也没有毛病。   这个世界上,时间能杀死一切凡人。   而连时间都杀不死的神仙,却被凡人所杀死。   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永恒存在。   “你是说……这个神秘女杀手,她的武器,是时间?“苗倩倩抽了抽鼻子,面色一沉,“她能控制时间杀人?你这不胡说八道吗?”   我也面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厉害吧?哈哈哈哈!”宋佳薇插着腰,挺着大肚子,得意的笑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听了,绝对要骂一句傻逼。   甚至之前我们听了,都不可能相信,但经过了姚小凯,携尾之蛇,那个时间循环诅咒的故事,我们就有些觉得怪异。   做阴行的,始终对一切神秘未知,保持敬畏之心。   我按下心思,抬了抬眼皮,说:“时间,怎么可能?有人能以时间为武器,进行杀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强大恐怖的杀手。”苗倩倩说。   “那不是?”宋佳薇扬起头颅:来给我那杯牛奶,我就给你们讲一讲!   连小青儿都乖乖跑去旁边的冰箱,拿出了一罐牛奶,递给宋佳薇。   罗一也坐在收银台上望着这边,有些好奇。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宋佳薇说。   她在家挺着一个大肚子,闲来没事,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   一颗乘凉的大榕树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和男人在聊天。   他们显然是刚刚碰面认识的。   那男人见到那女人坐在大榕树下,一副十分美艳神秘,端着红色高跟杯,在喝着红酒。   一般都见到的,都是老头在大榕树下下棋,第一次见喝着红酒的。   这既优雅,又带着一抹凡尘的神秘气质,当时,就给那男人引起了足够的好奇心,那男人就上去搭讪:“美女,你真漂亮,一个人坐在大榕树下想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   那美女晃着红酒杯,优雅的问他。   “我是一家公司的经理。”那男人潇洒的说。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却说:“你其实是一个废物,你应该人生很不幸,遭遇了众多离散。”   那男人一愣,顿时一股屈辱涌上心头,他的确是公司经理,刚刚被裁员。   男人惊讶这个女人为什么知道,问她说: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杀手,受雇于时间,徘徊在世界间隙里,我接受人的雇佣杀人。”女人说道:“我刚刚接了一单杀人生意,把活儿办完了,在这里闲来无事喝一口酒,放松放松心情。”   “杀手?”   那男人显然是不信的,“美女,你真会开玩笑。”   那女人摇头,平静的冷冷指着手里的红酒杯,“你看!这个杯子,已经背地里被我下了毒,你喝了这杯酒,就会喉咙发痛,歇斯底里说不出来,然后,承受极大的痛苦而死……你这种废物的人生没有用了,还不如喝了它?算是我免费提供给你的,不要钱。”   那男人望向那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杯里的红酒,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疯狂沸腾,诡异得可怕。   女人把酒杯递过去。   那男人顿时没有敢接,看着忽然沸腾冒泡的红酒杯,惊恐的看着她:“你是死神,还是其他人雇佣你来,花钱买我的命的?”   ” 第八百一十八章 死亡马拉松   那男人吓了一跳。   不过这时,女人冷笑道:“你一条烂命,那么贱,谁来买?不值拿钱。”   这句话,刻薄嘲讽,实在打击了那个男人的心。   那女人又说:算了,我们也算是有缘,我给你一张名片,如果需要杀人,倒是可以来找我,我下手你放心,任何人,都会认为是自然死亡,绝对不会被怀疑……我杀普通人的价格是三十万,具体价格,看人,量身而定。   那女人诡异的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   “当时呢,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我就挺好奇的。”   宋佳薇说:“我楼下,那个男人我很熟的,我偷偷跟着他,发现他后来偷偷打了电话,他要杀死他的领导,因为他的领导贪污,污蔑他,还把他开除了。”   那个男人,花了三十万,买凶杀人。   半个月后,他的领导由于在家心脏病突发,忽然就死掉了。   “当时,我就觉得厉害,那心脏病突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控制的,这是真有能耐的高人。”宋佳薇说:“后来,我就偷偷跟踪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的住址,后来我发现,她杀人特别厉害!”   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查不出任何人为原因,有因为心脏猝死的,有因为肾脏衰竭。   有得了癌症突然死掉的。   有患上艾滋死亡的。   “我偷偷问过沫小兮,这很多疾病,都不是人为控制的,患上这种绝症,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死亡。”宋佳薇说:“我怀疑,她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人,是让人患上绝症,偷偷控制了一个人身上的时间流速,让他迅速衰老,疾病扩散,达到这种杀人的能力!”   啊?   我一听,觉得奇异。   这种杀人方式,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   让人患上各种绝症,无论谁来调查,看起来都是自然死亡的。   “然后呢?”我问。   “白天去上班工作,背地里是一个绝世高手,晚上,还经常偷偷潜进医院,飞檐走壁,神秘无比……我调查清楚了,就偷偷接触她,和她认识,聊天,相处久了,我就偷偷问她的秘密,她说,她的确有这种杀人手段,是时间杀人的狠辣手段!不要跟别人说,这是她的秘密。”   “这人,我觉得挺好的嘛,我也告诉她,我是有手艺的,我的手艺是袋鼠婴儿。”   宋佳薇得意的笑起来,说:我就这样,成为了一名绝世杀手的朋友!   我抽了抽鼻子。   宋佳薇真是会搞事情。   就这样,主动认识了一位隐藏身份的神秘高人?   旁边的苗倩倩说:“难不成,又是奇门降?让人患上各种疾病,神不知鬼不觉而死的?”   宋佳薇说:“但是我这一位朋友,遇上了一点毛病,需要请人帮看看,所以我一想,就找到了你们!”   我说:这种人,会这种邪门阴术,还会遇到麻烦?   宋佳薇轻轻的说:“对,遇到了她的宿敌——空间杀手。”   “卧槽?”   苗倩倩叫了一声,“什么鬼?”   “反正她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宋佳薇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那我们就等呗。   这个过程,我们又打电话给了张天宇,让他准备一下装修酒吧的事情,一切尽快做得快一点,酒吧快点开起来。   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门口走进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人。   她长相平凡,素颜绝对称不上美,但有股独特的气质韵味,给与人一种淡淡的平和感觉,不由自主忽略她。   “您好。”   她自我介绍道:“我叫赵珊珊。”   “你好你好,我叫程游。”我上去,和她握了握手,我听了宋佳薇的话,觉得这是一位十分神秘的高人。   赵珊珊抱了抱拳,说:久仰大名,我想请你办一个事情,解决一些阴崇。   我让她说说看。   赵珊珊说她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平常独来独往,一个人居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但一个星期前,她出事了。   她有一天晚上,出活完了回去,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背后追她。   当时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仇家寻仇,疯狂的奔跑。   她在前面跑。那人影在背后追。   并且,那人影速度快得可怕,像是刘翔一样,百米加速,她当时吓得不行了,以为这要马上就被追上。   不过,靠近她的时候,那个人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隔着十米,对方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和她同步。   她在一路狂奔,对面隔着十米,一直吊着,不紧不慢的追逐。   这样跑了半个小时的马拉松,从高速公路,跑到山间小路,又跑回高速公路。   赵珊珊实在扛不住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扭头看着那个追杀她的人。   她发现,她一旦停下,那个男人的速度,也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缓慢下来,在靠近他。   我皱起眉头,说:“怎么个诡异法?”   “如果真要做个比喻,就是匀减速运动,在慢慢平均的减慢速度。”   赵珊珊又说:当时,我以为我完蛋了!谁知道他还在向我奔跑,只不过跑得很慢,最后离我一米多的时候,以一种蜗牛的速度,慢慢靠近我。   “你在干嘛?你干嘛追我?”   赵珊珊大声问他。   但那个男人却不闻不问,一脸阴沉,继续慢慢向他靠近,无声无息。   “妈的!这是什么鬼!?”   她扭头,又拔腿疯狂跑起来。   结果那个男人,又无声无息,跟着她疯狂的跑了起来。   “那一晚上,我都在疯狂的跑!然后停了几次,我渐渐发现那鬼东西的怪异,他奔跑的速度,随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改变。”   “我们距离越近,他跑得越慢,我们距离上千米的时候,他能以百米加速的恐怖速度,疯狂朝我狂奔。”   赵珊珊说:它吊在我的身后,随着我的距离,做匀速运动。   我顿时有些懵。   这个比喻……还是蛮科学的。   “然后呢?”   我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然后,我当时跑累了,跑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跑不动了,当时就心想,死了就算了,打死我,我也不跑了。”   结果,她坐在地上的时候,那个诡异玩意儿,果然慢慢向她靠近。   离她越近,越慢。   离她大概半米的时候,已经缓慢得真的和蜗牛一样。   “死就死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闭眼等死。   但闭上眼睛等死的过程,是很恐慌的,她浑身都在直打颤。   过了一分钟,她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人影还在前进,只不过由半米,变成了离她三十厘米,也速度更加的缓慢了。   对方的整张脸,密密麻麻的痘痘,肿泡,就几乎贴着她的鼻尖,让她恶心得不行,她又想,继续闭上眼睛等死,毕竟只剩下那么一点距离,可是……   啊!!!   她瞬间惨叫一声,站起身拔腿就跑,又以飞快的速度进行冲刺。   她怕了。   她本来想闭眼等死。   等了闭眼半分钟,又睁眼实在忍不住了,那种静谧的恐慌,彻底把她的求生欲又激励起来。   身后那个鬼影,也在重新加快了速度,嗖的一下化为利剑,疯狂追逐。   这来回几次,赵珊珊彻底崩溃了,跌跌撞撞,在高速公路上慢慢的奔跑,一股求生欲支撑着她……   等天亮的时候,太阳缓缓出现,她奔跑在高速公路上扭头,发现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鬼影,消失了。   她彻底软了下来。   但是,第二天晚上,刚刚凌晨十二点,那玩意又以极快的速度,发疯似的向她狂奔而来。   “他又重新出现了,就像是一场噩梦。”赵珊珊低声说。 第八百一十九章 花活儿   一直跟在身后,奔跑追逐的鬼影。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事情,听着都诡异。   “碰到这玩意儿,我几乎是崩溃了,我每天晚上,都在跑……腿已经在打颤,酸软得快跑不动了,肯定有人在搞我!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我不断逃跑,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然后,慢慢让我在绝望中死亡。”   赵珊珊痛苦的蹲下来,她吓得脸儿一阵变换,一搭儿红一搭儿青。   “我仿佛,能听到那个追着我狂奔的身影在说——嘿!疯狂的逃跑吧!恐惧吧!然后在绝望中哀嚎吧,停下脚步,便是死亡。”   “请冷静一下。”我站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缓了缓紧张的神经。   这种杀手……   的确是很恐怖的,真正意义上。   我一直认为,在身体上杀掉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残忍酷刑。   真正的折磨,是让人无时无刻的在惊恐中,在压抑中,不断被巨大的绝望,慢慢逼迫,最后在精神崩溃中折磨。   真正的折磨,是让人燃起求生的希望,以为自己能活下来,然后又让你绝望,那种不断的失落感,能把人逼疯。   而这个鬼影……   完美的贴切这一点。   “这玩意儿,并不直接杀你,很明显在折磨你,搞不好,是你的同行报复,给你下术,下了阴崇来解决你,有深仇大恨。”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也可能是你杀人,被害者家属的复仇。”   赵珊珊嚅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苗倩倩面色阴沉,说:“按照你的说法,你碰到的这阴崇——的确诡异!随着和你之间的距离,加快减慢他的奔跑速度,我估计,他本来就能瞬间追上你,就是这么故意玩你……”   “不跑就死。”   赵珊珊低声说:“其实,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那个阴崇,是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杀掉我的。”   我说:那……   “其实,我跑了好几天了,已经彻底心如死灰。”赵珊珊说,她其实之前每天晚上,狂奔了数次,已经累得不行了,腿肚子打颤。   那一次,她就像是那种沙漠中行走的难民一样,彻底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彻底晕迷了过去。   她昏昏迷迷中,她的意识最后闪过一抹洒脱,心想着: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的……就这样结束了,被杀掉了,也挺好的……   我说:那你没有奔跑,你直接跑晕迷了,是被他靠近,杀掉了?   “并没有!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没有!!!”   赵珊珊立刻惊恐的大声低吼,紧张兮兮的喃喃着:其实,其实……事实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事实证明,无限接近,不代表接触,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近,他就越慢,到后面,慢无数倍的速度前进。”   当赵珊珊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一双眼睛,一双鼻子死死贴着她的脸,距离她只有一两根汗毛的距离。   还在以根本看不到的速度,在缓慢接近她。   那张脸看得清晰。   全是脓包,恶心极了。   那个恶心的男人,几乎贴住了她的身体。   那种毛骨悚然,让她瞬间有种挣扎爬起身的冲动,但她由于职业带来的冷静,一瞬间压抑住了那冲动,才使得她没有立刻撞到那鬼玩意。   “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只要条件反射的站起身,他在追赶我,被他追上,或者碰到他,我会死!”赵珊珊说:我慢慢的,在地面上蠕动,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爬开他,然后重新跑了起来!   “从这时,我才意思到真正的恐怖之处,这玩意儿,永远不可能靠近我,只会追着我跑,无限靠近,它要把我逼得崩溃,等我主动撞上去自杀……简直,恶毒得无法形容!!!”   她低声苦涩的说:老实讲……我快崩溃了,我想你们救一救我,我实在,实在是扛不住了。   我心说,这种事情,换谁身上都会崩溃。   赵珊珊已经很厉害了,跑了无数个夜晚,意志力够坚强的。   我能从她的眉宇间,已经看到深深的疲惫,绝望,的确已经开始处于崩溃边缘了。   “这种杀人方式,挺独特的,巨大的折磨,他杀人的方式——是让人自杀,比赵珊珊女士,你的时间杀手还凶。”苗倩倩笑了笑,说:“你找不到是谁,在背后弄你吗?给对方下你的时间杀人法,你也做掉他!”   赵珊珊沉默了一下,望了我们一眼,低头说:我找不到对方,是谁……   “那个人,躲起来了,躲得很深,那个鬼崇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操纵的,他在像是小丑一样,躲在暗处,看着我无助的疯狂逃跑,他在笑,他在得意……我能感觉得到!”   我点点头。   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的职业特殊性,也不会来找我们求助。   我顿时在店里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说:这个事情,你虽然是宋佳薇的朋友,但我们得看看……毕竟对方这手艺也很邪乎,和你的手艺一样邪乎,因为如果是圈子里的报复,仇杀,不懂双方对错,贸然插手,反而不符合规矩。   毕竟,这赵珊珊是一个杀手,做的是拿钱卖命的阴活儿。   当她拿起屠刀杀人的一瞬间,就应该有所觉悟——自己也终将死于屠刀之下。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可能是有些家属,要找赵珊珊报仇。   她被逼迫,玩弄到了这种份上,这一份仇恨,我估计很大。   她低声对我们说。“我自认为,出道干活以来,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我问心无愧,真不是什么恶人。”   啊?   不问因果,拿钱就杀人的买命活儿,也问心无愧?   这玩笑,开得有些大。   “杀手的勾当,古往今来都是最肮脏的职业,赚的是黑心钱,还说问心无愧?”苗倩倩望着她,有些鄙视。   赵珊珊楞了一下,咬紧牙关,忽然低声说:“其实,我虽然以杀手的名字自称,其实,我不是一个杀手!杀手,那都是对外骗人的,我根本就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其实是一个鬼脚儿,我是捞偏门的,玩的是一个‘做鬼局’的花活儿,给人做局,骗取钱财的……杀人的活儿,我哪敢啊。”   鬼脚儿,是行话。   是咱们圈子里的下九流,用现在的话来讲,进屋行窃、靠诈骗为生的人。   她说她是个偷东西的,不是杀手,其实一个人都没有杀死?   “什么!赵珊珊你骗我?你不会那个什么时间杀人法?”旁边的宋佳薇吃了一惊,顿时站起身。   “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主动上来说的,我只能硬着头皮骗下去。”她低声说。   我忍不住说:“那你杀死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我杀的,是自然死亡的,是时间杀死了她们,不是我。”赵珊珊说。   我说:刽子手也说不是他们杀的人,是手里的鬼头刀砍死的,他们喝醉了,刀杀的……你是偷的东西,偷的人命,虽然是你动的手,却是时间杀的他们?   “是真的。”   赵珊珊见我们不信,给我们讲了一下,她是怎么一个杀人法。   “其实,真不是我杀了他们,是时间杀死了他们,他们是自然死亡的。”赵珊珊说:“我的活儿,是溜门撬锁,晚上经常潜医院,去打开电脑,偷窃一些重病、即将死亡的病人资料,去打听他们的人际关系。”   我说:有什么用?   “有用!”   赵珊珊说:“在中国,我们国家的传统和习俗,一个人有疾病,是难以启齿的,除了家属和亲密的人,外人基本都不知道。”   “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被宣告死亡的人,既有为他的死亡而伤心的人,也有偷偷暗自高兴的人……而这个为他的即将死亡而高兴的人,就是我的目标。” 第八百二十章 夸父   我说:这是你的目标?   “我会去寻找他们,假装是一个杀手,欺骗他们,我只要三十万我就能杀人,其实一开始,那个人就是准备病死的。”   我顿时一惊。   原来是玩的这种花活啊?   其实,人是注定要死的,她不过是利用那人的死,去欺骗一手。   就比如那个宋佳薇碰到的男人。   不是那个男人偶然遇到赵珊珊这个杀手,才杀死他的仇人。   是因为仇人要死了,赵珊珊这个假杀手,才主动去找他。   因果关系倒置。   这种手段,倒是新鲜。   我竟然没有听说过这类的骗术。   “如果不成功,那怎么办?如果他让你杀其他仇人呢?”我问。   赵珊珊说:“我之前就会说,价格因人而异,他如果要买其他人的命,我会故意说,那个人的命比较贵,再出一个难以接受的价格,用各种语言暗示,花言巧语,引到那个人身上,表示他比较好杀,可以打折……对方也是有仇的,一听,十有八九会同意,那生意,成了!”   “卧槽!?还有这种手段?”   罗一旁边也吃了一惊,“动动嘴皮子,就拿了三十万,并且,那人就算是发现被骗了,吃亏了,也不敢报警,毕竟他是买凶杀人的!。”   “这是属于信息诈骗。”   我想了想,说。   这活儿手段,是很高明。   就跟那些知道个人信息资料,然后打电话去进行电话诈骗的那种人一样。   这种信息,会有一定成功的诱骗几率,现在不是很多这种新闻吗?   其实,这各种法子的电话诈骗,几个人分工明确。   就比如美艳贵妇重金求子,有扮演律师的,扮演贵妇的,这捞偏门的人,也算是咱们阴行里“耍花活”的人,下九流的人。   这种人,在真正有手艺的人面前,是不太受待见的。   只不过,时代不一样了,这欺骗的手段,也更新换代了。   赵珊珊说:“我学习不太好,我高中读了职业学校,就到外面打工,很累,就像办法赚钱,又想起了家里祖传的手艺,溜门撬锁,走的是捞偏门的鬼脚儿,但那多容易被捉?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咱们老年间的手艺,用武之处很少,已经不行了。”   我说:所以,你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对!”   赵珊珊有些忸怩,“用手艺偷去医院,查看资料,看看哪个重病患者,再详细调查周围的人际关系,总有那么一两个有大仇的。”   我说:你这装神弄鬼的活儿,倒是演得逼真,连宋佳薇都给你忽悠成了神秘高人。   这阴行圈子里,有真高人。   但假高人,其实是占据大多数的。   苗倩倩也说:“原来是这样,你这个假杀手,碰到的真杀手,真高人……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杀人,自然也没有家属找上你寻仇了。”   罗一在旁边插嘴,兴致勃勃的说道:“但是,杀人大仇可免,但你做的勾当也缺德,搞不好,你骗了人家的三十万,人家找你来报仇来了。”   “这点,倒是不可能。”苗倩倩摇头,插嘴说:那些被忽悠了,愿意买凶杀人的,都是没有什么大能耐的,有能耐哪能靠别人?自己是杀手,直接就杀了,不可能是吃亏三十万,来寻仇的。   “那是什么个情况?”罗一摸不着头。   理倒是这个理。   我们讨论了一下。   那么那个杀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过来找赵珊珊来寻仇呢?   她就是一个鬼脚儿,捞偏门的。   看她那胆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毕竟忽悠得挺滋润的嘛,一个上网,没有必要害人。   我说:“那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吗?”   “没有!”   赵珊珊立刻说:“我读职业技校的时候,没有得罪人,就算是得罪了,要报复早报复了,而我出来干活后,深入简出,什么人都不认识。”   这个事情说到这个份上,我们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她虽然做黑活,但骗的都是没有能耐的人,怎么可能真得罪了那高人?   赵珊珊问我说:“程老板,能给我看看不?”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看看就看看,但先说好,如果真是你的问题,人家有理有据寻仇,咱们可不帮。   如果是无缘无故害你,我们帮你没有毛病。   毕竟这酒吧开业,做点活儿来钱,也是紧急需求。   “谢谢,谢谢!”赵珊珊很诚恳的说:老板,这要买下我的命,多少钱啊?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邪乎,可以开一个比较高的价格:“你的命比较昂贵,两个人份的卖命钱,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赵珊珊说。   “还有,如果这事完了,你坑人钱的黑心活儿,损阴德,我劝你别做了,做点正经买卖,你惹上那东西,多半是你多行不义造成的,以后多做点好事,积点德,没有问题吧?”我说。   赵珊珊是彻底被弄得不行了,连忙点头说,只要把这折磨得我生不如死的玩意儿拿走,你说什么东西都成,我全听你的。   我说那行吧。   我让她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过来,我们开车,带她去郊外,去来一场热烈的马拉松运动,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毕竟那东西,常人也看不到。   晚上她在人流拥挤的地方,无缘无故的满大街狂奔,一脸惊恐,那多影响市容啊。   “这个事情,是挺怪的,又没有急支糖浆,为什么追她?”苗倩倩托着腮。   “到时候看看!”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商量开酒吧的事情了。   那宋佳薇挺着个大肚子,别提多兴奋了,说自己也要当酒吧老板娘了。   接着,她们一群人,就趴在收银台上,看着电脑,开始研究怎么一个恐怖风格的酒吧,说一定要黑色调,神秘高雅,暗红色的桌子,显得阴森神秘。   我就上了楼,继续研究江山社稷图,刘阿女的头盖骨。   经过了十八层地狱的参观,我才知道,刘阿女为什么不爱说话,因为已经不是活着的仙了,已经是一个魔。   之前看介绍:   “年兽的外形是一个可爱女人的模样,她孤独寂寞,胆小怯懦,害怕和人接触,喜欢躲在角落里,她惧怕人类的大笑,害怕炮竹刺耳的声音。”   这江山社稷图,有梦貘和年兽,两个独一无二的传说鬼崇,我觉得前途蛮大的。   我研究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苗倩倩的二叔公打来的。   电话一通,二叔公哈哈大笑,说道:“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说得再想想。   “想一想,就想一想。”   二叔公也不急,“这是一个好处,没有坏处的嘛,有国家背景,加入十八层地狱的监狱看守成员,有益无害。”   二叔公说:“你或许认为我们是恶人,是加入恶人的行列,囚禁那些活着凄惨,死了更加凄惨的生物……其实不然,那些都是古人做的恶,我们是地狱的看门人,守住古人犯下的错——以必要之恶,行守护之责!这是我们异物调查局的信条。”   二叔公让我再认真想想。   我沉吟了一下,把那个诡异影子的事情,问一问二叔公,看看他知不知道。   毕竟,那狂奔的黑影,也挺邪门的。   “啊?”   二叔公一听了,顿时吃惊的大声说,“怪了!按照你形容的,这是夸父!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被关押在了里面吗,不可能跑出来的!你这个……应该是假货,夸父可没有那么弱,这是人为制造的,有很大的阴谋。”   我一听,顿时觉得这事不对。 第八百二十一章 名为梦想的男人   “夸父,怎么还会存在?”二叔公激动起来,“当年,明明已经被我们收容,我前一阵子进去,还见过他关在里面的。”   二叔公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些年来,绝大部分,中、高危险的魔崇,已经被容纳关押起来,所以阴行圈子,风平浪静,一些年轻点的阴人,根本不知道老年间的阴行圈子,多么危险诡异。”   二叔公对我说,古代的阴行圈子十分危险诡异,正是因为有这些东西冒出来,一些顶尖的阴人、驱魔人都会殒命。   所以,全国各地,山村、县里,才会流传着那么多志怪传说。   但是今日,阴行圈子已经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这都是先人的努力。   就算是有,也只有少数低危险。   类似年兽、梦貘的还流传在外,风险不算是特别的大,上千年下来,太岁该屠宰的也屠宰掉了,大家一起把肉分光了,屠宰的后遗症,该解决的……也解决掉了。   这十八层地狱里,现在都关押着的都是后遗症,神话故事传说中里,各种各样的神话人物。   “夸父,是魔崇,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很危险?”   我问二叔公。   “你当时,有注意到夸父的房间,是中等危险程度,我们匆匆路过,去见杞人了,你等等,我先去寻找一份资料,让我想了想,放在哪里了,人老了,找找先……”   二叔公有些焦头烂额,略显疲惫,挂了电话。   没有一会儿,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份繁琐大量的资料介绍,是夸父的介绍。   “哎!”   二叔公感叹道:实不相瞒,我的层次并不高,我是为核心成员提供便利的外围人员,但是,拥有那么详细的夸父资料,是因为当年追杀那鬼玩意儿的阴人,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曲一山,我们平常一起喝酒吃肉,他去处理那鬼玩意儿,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沉默了一下,问二叔公:那能给我讲一讲,当时你们处理夸父的恐怖事情吗?   “让我想一想……”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一九七几年那一会儿吧,当时的阴人,真不愿意加入刚刚成立的异调局,就我们几个水平不高的野路子在里面,只有个一个办公室,七八个成员,十几个外围,在里面喝大碗茶,吹着牛皮。”   二叔公说,“当时有些民不聊生,这怪事也多,不过那时候,大部分让人闻风丧胆,甚至连阴行大家,都不愿意接触的鬼玩意,都是咱们异调局那几个道行低的野路子,用命填上的,那倒也是一段艰苦的革命岁月,墙壁上,还贴着毛主席的语录呢,对了……你自己看吧,这我传给你的那份资料,上面都有。”   我听了,低头看着那份传过来的异调局资料,非常的详细,密密麻麻的好几页纸。   “代号:夸父。”   “危险程度,中等。”   “夸父的外形是一个长相平淡无奇的亚裔男人,他名为夸父,实为梦想,他一直在奔跑,从未停下脚步,无论多慢。”   “目前看来,夸父会不间断、无法阻止的以某种匀速前进,追逐某个目标。”   “自己和目标为两个点,以双方距离长短,进行线性运动,目标越远,他的速度越快,距离越近,他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永远不会追上对方,直至目标的崩溃与死亡。”   夸父的处理方式:   他具备只会智慧,可以交流。   能以对付寻常阴崇的办法进行击杀。   但他死亡后,会在某个地方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对另外一个目标进行重新追逐。   近代中,第一次发现夸父,是在1972年安徽的某个县城中,负责处理阴事的阴人,曲一山,果断将夸父击毙。   第二次见面,是县城在三里外的一个土村庄内。   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重新活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见到处理脏事的阴人曲一山,直接对他说出第一句话:   “我记得你。”   “你杀不死我的。”   “梦想,不会死亡,它只会延续。”   其后,曲一山尝试与夸父进行有效交流,却被无视,继续追着一个小女孩奔跑。   夸父追逐着小女孩,曲一山只能追逐着夸父,形成一个接力模式,曲一山追上后,交涉无果,只能将夸父再次击杀。   之后,夸父在周围的地段频繁出现。   他追逐的目标,分别是中年男人,小男孩,以及一名耕地的妇女,毫无规律。   负责的曲一山,只能追逐着夸父,接连把他击杀,并尝试交流。   直到曲一山在一条高速公路上,他疯狂的追着夸父奔跑,忽然随口问出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停下脚步?   夸父短暂的放慢了奔跑速度,并回答:   “追逐梦想的脚步,永不停歇。”   他又抬起脚步,快速的大步奔跑在路上。   曲一山只能再次费力的追逐而上,跟着夸父狂奔,将其杀掉。   其后的几次中,曲一山又尝试不断用话语进行交流。   直到曲一山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越接近,速度越慢?”   夸父在奔跑中头也不回,平静的回答:   “梦想,往往越接近,就越容易放弃,因为看似一步之遥,往往天壤之别。”   如此循环,半个月之后。   一次,曲一山追逐上夸父,将其杀掉后。   曲一山望着夸父的尸体,忽然停滞了下来,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平静神色,他的话风,开始类似夸父,自言自语道:   “梦想,不会被杀死,只会延续。”   他抬起脚步。   选择了未曾走过的方向。   在高速公路上奔跑而去,开始追逐着新的某人。   ……   我看到这一份阴事的处理过程,顿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氛围。   他所谓追逐的“梦想”,可能是代表他生前的神仙,生前留下的某种强烈执念演化。   在他死后,不息的强烈执念汇聚,变成了这种奇异的魔物。   毕竟魔崇,多少都具备生前神仙的某种强烈心念。   “其实,夸父一直在追着着目标,而曲一山,又何尝不是在一直在奔跑,从未停下脚步,去追逐着夸父?他已经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夸父。”   我喃喃着,想起了那一句话:   “梦想,不会被杀死,只会延续。”   顿时,感觉有些惊悚。   在追逐的过程中。   这玩意儿,或许,夸父一直在以这种形式在漫长历史中延续传承?   这仿佛是一个诅咒。   我是明白了这玩意儿的诡异可怕。   我头皮有些麻,这玩意我们碰上了,估计也是和那人一样的下场,忍不住说:“后来,这鬼玩意儿,是怎么处理掉的?”   “不清楚。”二叔公说:“据说,后来白无常,范无救大人亲自出手,寻找出了他的规律和弱点,将其捕捉收容,镇压在十八层地狱里。”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到这,其实已经彻底明白了夸父的可怕性。   一般的鬼崇、妖崇,基本都是吸人阳气的害人目标,所以这种寻常阴事是很好对付的,而魔崇难以对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们并不是生物。   不像妖崇、鬼崇一样,有自己目的性,我们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不了解他们的特性,不可匹敌,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神仙有肉体,是生物,怕人海战术,而他们死后的魔,毫无实体,用硬来的方式,根本处理不掉。   这是毁灭级的灾难。   可想而知,这些鬼玩意,在古代阴行圈子里,满地跑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怖。 第八百二十二章 黑手   二叔公苦涩的对我说,他当年的好哥们曲一山,就那么无声无息,诡异的死在了夸父的手里。   他当时听到了消息,感觉整个人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想去报仇,但面对那个诡异的玩意儿,他又不知道该从何报仇。   二叔公连连叹气,对我说:“这个事情,你理解了吗?”   我说理解了。   “我估计,是什么类似假冒伪劣的仿品。”   二叔公长叹一口气,说:“。你先看一看,不过以防万一,我得去通知上面,检查一下是不是跑出去了,这玩意儿跑出来……这就要人老命了!再抓回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现在和平年代,不应该再有这种东西跑出来了。”   说完了,二叔公挂了电话。   现在阴行圈子没落,也和平了,古代阴行圈子,的确有些恐怖。   当时的道士、法师,面对这些诡异玩意,是惨叫都发不出啊!   这些玩意,根本不走寻常路。   “我应该庆幸,我活在一个和平年代。”我笑了笑,站起身。   和二叔公在电话里谈了许久,仰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   大概十点多了。   放下手下的纹针,收起江山社稷图,直接下楼。   “快来看看,我们这个装修风格,怎么样!”那三个人,还趴在收银台上的电脑前,热烈讨论着,见我下楼,连忙叫了一声。   “我认为要搞黑色地板,神秘,又不容易脏!”   “红色的,象征妖艳才好!给人带来血腥味,妖艳玫瑰,很符合酒吧。”   “白色的,优雅格调。”   三个女人一条街,吵得不行了。   我走过去。   趁着这个时间,把二叔公的话给他们讲清楚了,结果一个个面面相窥。   “卧槽,原来是那么一个诡异的玩意儿?”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我听完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都不敢去见那鬼东西了,多恐怖啊?”   “怕个屁啊!”   宋佳薇叫起来,站起身,“魔崇这玩意,虽然人力不可抗拒,连阴行大家,都要瞬间搞死,但是,有规律和行为模式的……就算是真的夸父又如何?我们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变成下一个夸父的,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也在不断奔跑的赵珊珊!”   我说是这样。   诡异是够诡异的。   但夸父,根据目前了解的资料,终究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羞女,会有暴起杀人的那种可能。   到了十一点,赵珊珊这个客户走进了门,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诡异的玩意儿。   我总觉得,有人在搞鬼,魔崇的可能性不太大。   让罗一在店里头看店,我们叫上了假冒伪劣的杀手赵珊珊,坐着苗倩倩的奔驰车就出门了。   迎着夜色下,我们的车辆,很快就开到了郊区。   “夸父,逐日……”   苗倩倩一脸面色莫名,看着赵珊珊,忽然嗤嗤的阴笑了一下,“我说姑娘啊,你是不是抛弃了什么男朋友,还是有什么人,比较爱慕你?变成了夸父,想追着你日?”   这人,真是污话连篇。   “不能吧?我又什么好追的。”   赵珊珊听了,连忙摇头说:“我长得普通啊,是有些男人追过我,追我的都不是什么优质男,我这个人眼光也比较高,条件太差看不上……就不太想找男朋友。”   我就说呢。   现在男多女少的时代,只要长得不太丑,一般只要努力主动一点,都是能脱单的。   很多大龄单身的原因是,眼界太高,不想将就,但自己的本身条件,又比较普通……   “不普通啊!”苗倩倩摇头,似笑非笑,“这姐们,玩花活儿,来钱快着呢,这种年轻富婆,找什么男人没有?”   我们坐在车上聊着天,开了大概半个多钟,把车停在了没有人的公路上,准备在这里开始马拉松夜跑了。   不过,我们停下车,在没有到十二点的时候,迎着夜色中,掏出了小马扎,摆在公路上,泡上了热腾腾的自热火锅,几个人就蹲在路边,吃着夜宵。   这运动之前,开活之前,得吃饱喝足不是?   我们又掏出了几罐冰镇啤酒,一群人在高速公路边,喝得爽得不行,一起吹牛,商量开着酒吧的事情。   这叫什么?   用某位伟人的话来说,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活干多了,才知道平常心,尤为重要。   我们吹着牛,吃着火锅,吹着凉凉的夜风,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刚刚等到了十二点。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吹过。   哗啦啦啦!   我们隐约看到,远处有一阵黑风滚滚,仔细一看,一个黑影以百米加速的程度,迅速狂奔而来。   那快得不行。   “卧槽!!这飞一般的感觉!”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我们立刻站起身来,面色一沉:“果然来了!”   “要跑不?”   赵珊珊放下碗筷,有些惊恐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们。   “跑!不过,不用跑得那么快,你们的距离越近,他就速度越慢,你跑得慢点,让我们看清楚咯。”宋佳薇接声道。   赵珊珊拔腿就跑。   她跑得不快。   我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那个黑影从远处一路狂奔,到渐渐靠近的时候,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以一种十分均匀的速度。   这是一个满脸流脓的男人,目光呆滞,望向前方,疯狂的奔跑。   “夸父!?”   我们站在车边,看着那风驰电掣的影子狂奔而过,忍不住叫了一句。   我们选的路,中央有一座山,可以环形跑步的,赵珊珊就围绕着我们转圈。   赵珊珊是老偏门的扒手,整天到医院溜门盗锁,那体力,是真不错,我估计也是给锻炼出来的,那叫一个跑得稳健。   我们看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说:“这玩意儿,是邪门得紧,小青儿,你可以打掉不?”   “可以试一试。”   小青掏出了弹弓。   这东西,不知道是真夸父,还是假冒的,反正真假都吃这一套。   不过,我们打掉了,会不会重新出现,那得另外看看了,如果是真的,那魔崇杀不死,肯定会重新出现。   如果是假的,这一桃核下去,对方可能会死。   我让小青上弹弓。   嘭!   一下子,桃核飞出,砸在了那个阴魂上。   那阴魂魂体一抖,几乎魂飞魄散了,紧接着,那阴魂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周围立刻传来大喝。   “何方高人,坏我好事!?”   紧接着,我们四处一望,发现那追逐的阴魂缓缓扩散。   我顿时吃了一惊,扭头看向四周,拱手抱拳说道:哪位阴人同行,背地里下术害人,未免太过小人,还请出来见面。   “小人,我是小人?”   嗤嗤!   一声阴冷诡异的邪笑,在到处回响。   紧接着,我们看到一个黑黝黝的人影走了出来,望着我们说:“哪里的野人,竟然敢坏我的好事??”   他叫了一声,笑得邪恶极了。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这是害赵珊珊的正主,出现了!   那人高高大大的,十分英武帅气,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低骂道:“哪里的龟儿子,敢坏老子的好事?不知道老子看她逃跑,看得正开心吗?”   我说:阁下叫什么?   “我姓曲,曲江河!”他直接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爽快得让我诧异。   我说:曲一山,是……   “是我的爷爷!”   曲江河大大咧咧,望着我们一眼,“你们的能耐,倒也不低,竟然查到了这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学岁月   这位曲江河,大大咧咧的走出来,也是一个怪人。   他很直爽的和我们讲,他的爷爷曲一山,当时被那个玩意做掉之后,他的父亲,就一直心里有块疙瘩,一直研究“夸父”。   最后,研究出了一个类似的阴术,用这种阴魂,折磨杀人。   我点点头,说:“之前二叔公也说过,异调局里,很多人都研究那些魔崇,研究他们的能耐,以此,得到一些阴术的灵感和启发。”   他说他的父亲,借此在阴行圈子里当了一段时间的杀手,用这种方式,接杀人买卖,因为这种法子,是最折磨人的。   很多人,请他这么搞死自己的仇家。   不过现在,他的父亲金盆洗手了,家里有很大的公司和企业,早就已经洗白了。   “但是,这个娘们,很恶毒!搞死了我过命的兄弟!”曲江河指着赵珊珊,说了一声,“所以,我又捡起了我父亲不用的手段,来把你,折磨到死!”   啊?   我顿时一惊。   原来真是假杀手,得罪了真杀手的事情?   眼前的曲江河,才真正的用这玩意儿,去折磨摧残赵珊珊。   我看这个曲江河也是一个直爽的大汉,说:你们多大的仇,竟然用这种方式?   “这个仇!很大!”   曲江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豪爽大咧的人,直接的坐下来,撇了赵珊珊一眼,“本来想直接搞死你的,不过,你竟然请了高人,算你走运!”   我说:能讲讲?   “可以!”   曲江河咧嘴,又说道:“赵珊珊,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赵子境!那人,本来就很可怜的,在我眼中看来,是一个孔乙己式的悲情人物,已经够惨了,都是你个女人给害死了。”   曲江河在我们的小马扎坐下来,直接说:“有酒吗,我有故事!今儿个,给你们缅怀一下我的兄弟赵子境,也算是做个见证!”   我们递过了冰镇啤酒。   我万万没有想到,背地里搞赵珊珊,这个下阴术的幕后黑手,曲江河竟然是一个如此“直爽”的人,大大咧咧的直肠子,有话直说,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背地里下阴术害人的歹人。   倒不如说,让这种豪爽人用这种方式害人,看起来,还真是仇大到了一定程度。   “我给你们讲,这个事呢,大概是我上大二的时候了。”曲江河醉醺醺的,拎起了啤酒大口一饮,给我们缅怀青春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曲江河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一米九几,人高大威猛,人又开朗,家里还很有钱,十分的受女生欢迎的。   他的舍友赵子境,家里比较穷,一米六几,柔柔弱弱的,比较内向。   他们一个开朗,一个内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过命的交情。   “我们挺好的嘛。”   曲江河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提着我们的小马扎,“不过还没有到过命的程度,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大概大二的时候,我和同学喝多了,回来的时候,就把我的舍友,赵子境……给那啥了。”   “卧槽,哪个啥啊?”   苗倩倩叫了一声,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宋佳薇顿时吃惊的说:你这酒品真是差……那他,不打死你?   “讲真的,也不是有意的。”   曲江河挠了挠脑袋,“我当时晕晕沉沉的,以为是我女朋友呢,我就说为什么一直在反抗,我按住双手,还一直踢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太多……我一醒来,就见旁边有人在哭,赵子境一个大男人,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爬起床,摸不着脑袋,出于礼貌,我还是问了他一句……”   “是我把你草哭了吗?”   苗倩倩插嘴说。   滚!   我一巴掌打向她的脑瓜子。   “我当时,哪有想到这一层啊?我就有些浑噩的问他一句:你怎么了?结果,他当时骂了我一句,曹尼玛,你个王八蛋!”   “当时,我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激动得站起身,又跌倒了,我傻了一样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过去扶起了他,结果被他一手机砸脸上,砸肿了。”   “然后,他就开始骂我,还拿起宿舍的水果刀,要捅我,妈的……我连内家气功的,怎么可能会怕他?”   “老子三下两下的,就把他给制服了,他就开始哭,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老子把人那啥了,现在还把人打成这样……就是个恶魔啊,连忙把人给放开了,结果,他又拎起刀又来捅我。”   苗倩倩听到这,举起一罐啤酒,“卧槽!卧槽!何等刺激的青春岁月年华,干杯!”   曲江河举起酒杯,和苗倩倩碰了碰杯子,大声说:“豪气!有江湖范儿!姑娘,你的脾气挺对我胃口的,如果不是我有女朋友,我立马就追你!”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那么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女朋友,是赵子境吗。   “哪能啊?我们两个就是兄弟之情!”曲江河摆了摆手,“我们都是直男,不过发生了那种事情,是挺复杂的。”   我瞧到这,都感觉什么和什么啊?   这曲江河也是个怪人,幕后给赵珊珊那么折磨,下阴术的杀手,一上来,就和我们自来熟了?   他一下子,和苗倩倩王八看绿豆,聊得嗨起来了。   臭味相投。   曲江河说:“我这个人,有一说一,绝对不打马虎眼!赵珊珊,我是要搞她的!但是她也跑不了,我就和你们聊一聊,你们水平高,我动她,得过你们这一关不是?我就和你们和平解决。”   我说:看得通透!   曲江河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当时这个事情,不知道是谁给偷偷传开的,整个宿舍楼,都躲着曲江河。   宿舍里的舍友们,也嚷嚷着搬宿舍。   这太恐怖了这是?   大家本来就知道,曲江河喝酒之后,那酒品是真的不行,但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夸张……   是篮球队的主力,在整栋宿舍楼里,那是出了名的孔武有力,下一次喝醉了酒,不得也把他们剩下那群舍友,那啥?   想想就疼。   一个个,都准备偷摸这搬宿舍。   曲江河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大家都用惊恐的眼神看他,他也不在乎,甚至女朋友知道了,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对于他的散漫,也只能哭笑不得起来。   不过,这其中最不对劲的,是赵子境了。   他可不是曲江河,人本来就内向,被人指指点点,那里受得了,一下子就崩溃了起来。   “我发现,他当时在偷偷的网购,一看,都是什么迷药,军刀武器什么的,我吓得不行啊,我连忙很诚恳的跟他道歉了,差点没有跪下来,结果,他还是一脸仇恨的看着我。”   “我后来,心里一横,直接去药店买了一瓶润滑油,直接砸在他的床头,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的!一点破事,我那天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矫情什么?实在不行,我就让你也来一次呗。”   噗嗤。   苗倩倩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道歉的确够诚恳!那消炎药,你准备好了没有?”   “结果他一听了,又火了,又一把手机砸我脸上,我也没敢躲。”曲江河一副酸疼的样子,龇牙咧嘴的,“后来,他就彻底忍不住了,疯狂的骂我,骂着骂着,他竟然自己哭了。”   “结果这家伙,彻底和我敞开心扉了,疯狂的低声说自己的痛苦,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挺勤奋努力的,学习最厉害,平常考试不挂科,多亏了他,结果他的人生还真的挺惨。”   赵子境平常是内向,什么都不跟别人说的,但现在是在是崩溃了,把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背叛   赵子境开始吐苦水。   说他家是多穷,家里是多不待见他,他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辛苦打工来了。   他爸妈是个二流子,每天不上班,打麻将赌钱,还问他要钱,不然就揍他,打他。   他这些年来,想找个女朋友,都没有胆子,特别的辛苦。   曲江河听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苦水,立马说道:“卧槽,卧槽!你爸妈简直不是人啊,你小子我是知道的!累死累活,拼命兼职,家教,发传单,一没课,大家都去玩,你却接七八分活儿,我们宿舍里,都说你小子有钱,攒钱多着,得有三四万了吧?结果都给你爸妈赌了?”   赵子境没有说话。   曲江河又说:“妈的,那三四万是你的苦命钱啊,走!别理会你爸妈了,手机你也给砸了,以后来的电话,都不接!善良没错,但那么窝囊的活着,憋屈!走,曲哥带你爽一爽去,尝一尝当男人的味道!补偿一下你!”   “滚!”   赵子境以为他又说那一茬呢。   结果,曲江河轻车熟路的打了一个电话,强行拽着赵子境,一起到了外面的一个宾馆。   对面来了两个姑娘。   他也认识,是隔壁会计系的两个漂亮大一学妹,长得水灵,挺多男人羡慕的,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跳了舞,很多人都认识。   曲江河就嘿嘿的淫笑,说:兄弟,我带你来见识见识,这每个学校啊,都些漂亮姑娘干这种工作,只不过收费比较贵,一般人不知道这个。”   “她们也注重名声,宁可不挣钱,也不能被人知道,只接靠得住的熟人,外面的有钱人,这我喝酒的时候认识的学妹,当时带去逛街吃饭,结果带去,可倒好,一上来就要八百块,一问,人家其实是收费的,并且只做看得对眼的。”   “这会儿,算兄弟请你的,那不知道多少学校里的男生暗恋的姑娘呢,干净着呢,放心吧,走!跟着你曲哥来,让人家姑娘服侍服侍你,也当一回人。”   结果,赵子境一愣,是没有忍住诱惑,那青春靓丽,漂亮的黑丝大长腿,挺漂亮的学妹,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被拉进了宾馆里。   等这边曲江河办完了事,就寻思着隔壁赵子境这个初哥,肯定也完了。   就带着姑娘一起过来找他。   结果他一进门,就见到赵子境,穿好的衣服躺在床上,哭了起来,嚎嚎大哭,越哭越惨,越大声。   这让曲江河不明白了,这一次又不是他,是个漂亮女人,他怎么就哭了呢?   那旁边陪他的姑娘刚刚穿上衣服,也被他吓了一跳,说:学长,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让你不满意了。   赵子境哭得越大声了,说:“不,不!是我开心……我太开心了,我做了那么久的一条狗,被人使唤,疯狂干活,终于做了一回人了,刚刚这种感觉,简直美腻了,上天了,终于找回了当人的快乐,让我有了一回人的尊严。”   “哎!”   曲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没多大事。”   他明白赵子境的凄惨和悲苦。   赵子境家里穷,父母也游手好闲,他从小就拼命勤奋,被打到大,这些都默默藏着,心里肯定压抑得不行。   他给人当牛做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从来没有享受过当人的快乐,现在那么感慨也是理所当然的。   “以后,曲哥经常带你出来耍耍!”曲江河哈哈大笑。   赵子境低着头,感动得不行了。   这两边嗨完了,这也就离开了宾馆。   这男女双方,本来是一种好聚好散,毕竟拿钱办活吗,玩的就是一个交易。   对于曲江河来说,背着女朋友搞事情,轻车熟路,但对于内向的赵子境来说,这有很重要的意义。   在路上,赵子境如何咬着牙,对刚刚服务她的学妹说:“我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我想你嫁给我。”   “啊?”那个长得还算妩媚的学妹吓了一跳,“说什么傻话啊?知道我在干什么活儿,还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一上来,就想谈婚论嫁,是想对她负责吗?   这人还真有意思,他们只是买卖而已。   赵子境却说:“我想养你,我想娶你……是真心的,我一直都想谈一个女朋友,找一个心爱的女人来疼爱,所以我想……”   那学妹看着忸怩起来的赵子境,觉得很有意思,笑着说:“那行呗,要养我,挺贵的,我现在每个月的客户其实不多,我接人,看颜值的,陪几个长得还算顺眼、帅气、还对胃口的学长,收费也贵,一次八百,一个月也得有五六千多,并且还陪着一个老板包养,每个月陪两次,也有三千块,一共一万多一个月,我要求不高,你月薪也一万多,我就跟你。”   赚一万多一个月。   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也彻底激励起了赵子境斗志。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曲江河一直在说,你刚刚干嘛呢?我带你出来就是玩玩,那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读书的时候,能出来卖身的,大多是贪恋钱财的,喜欢名牌包包的,不是什么好良家。   赵子境低着头,又不说话,又内向了。   “你真是个傻逼啊!”曲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做人啊,不能好到这种程度,上来就当接盘侠嘛!”   不过后来,那赵子境越发勤奋了。   善良,老实,勤奋,有人不喜欢,喜欢欺骗和压迫他们,但也有人喜欢,比如公司的老板,特别喜欢这种勤恳的最佳员工。   毕业以后,被大公司的老板赏识,一进实习期,就有一万多的工资,甚至当成心腹来用,毕竟品性的确很好。   那当时的女人叫洛小凤,的确是按照那话,跟着赵子境了。   毕竟他人也不差,憨厚善良,又有了一个不差的工作,是挺好的对象。   不过,曲江河警告他:兄弟,还是那句话,这个女人,你是真玩不过她的,她能玩死你,以后见到更好的,保不齐就跟别人走了。   赵子境还是不听。   他贷款在市里,弄了一套比较偏的两房一厅,八十多万,然后和洛小凤结了婚。   结果一开始那两年,还挺好的。   洛小凤当了一个听合格的家庭主妇,不过日子久了,就有些耐不住寂寞,出去勾搭小鲜肉了。   后来被发现了,她就和赵子境摊牌。   “我们离婚吧。”洛小凤说:“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情圣了?闷葫芦,根本都不懂风情,嫁给你后,我是挺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但日子久了,我是彻底发现了,你根本不是个男人,你不懂风情,两年来,下班没有带我看过一次电影,去过一次餐厅,天天就知道赚钱养我,我嫁了一个木头。”   她又说:“对,我和现在这个男人好上了,我等了很久了,才找到一个比你有钱,比你风趣的男人,我就跟你摊牌了,这日子,老娘不过了!”   赵子境急了,顿时大声挽回她,说下次别这样就好。   “下次别这样?窝囊,我把你绿了都原谅我了,你简直不是个男人,被你兄弟玩屁股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啊?学校传了一个遍!也对!你一开始就在接盘!”   洛小凤直接揭开了他的伤疤,直接嘲讽道:“你知道,我和那个男人干过最有风情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我们坐着高铁,偷偷在厕所里,望着外面飞逝的风景干活,叫一个风情和浪漫,这些事情,你永远不会做!”   洛小凤直接扭头走了。   她离开的那一个月,正好是赵子境,两年里疯狂工作,攒钱换完房贷的日子。   当时买房的时候,填的是女方的名字。   房子不是他的,他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说,这个世界,为什么真正善良无私的人很少?是因为好人被欺负!”曲江河大口大口喝着酒,摇摇晃晃的,“这是一个老实傻子的故事,从学生时代开始,赵子境就是我们眼中的好人,我们谁都欺负他,甚至连我,都不小心欺负过他,但是,好人又好报吗?”   他喝得醉醺醺的,惆怅得不行了,大声问我们。   我们沉默了一下。   “是有好报,但当善良的好人,得到的很少,他得到了我的帮助,在离婚后,也得到了一些朋友的帮助,帮他投诉维权,找到了对方出轨的证据,尽管房产证写的对方名字,但离婚对方有错,可以分割财产,勉强弄回了四十万,算作房子平分。”   曲江河又大笑了一声,猛然说:“他本来可以重新开始,但是,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美女杀手,说可以帮他报仇,结果,给了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第八百二十五章 逐梦令   我说什么致命一击,这赵子境,看性格,也不是那种买凶杀人的人吧?   “那是还没有被逼到极限。”   曲江河却说:“当时,其实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男人,给了赵子境很大的打击,具体的打击,是赵子境那个人够蠢,他竟然还想去挽回洛小凤。”   我说怎么挽回。   “就去求呗。“曲江河说:“他就去找到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男人,和洛小凤,哀求她回来。”   那个男人叫张笋,当时正搂着洛小凤,在KTV包厢里一群哥们喝酒。   他们看到赵子境过来,长得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一看就很好欺负。   一群人就嘲笑他,张笋也就抱着洛小凤大声嘲讽他,“你的女人被我玩了,不服啊?还来找我?是想听床戏?”   赵子境憋着脸,不敢说话,扭头看着洛小凤:跟我回去吧。   “哈哈哈哈!”   张笋大笑起来,说:“我都听小凤说了,你大学的时候,被舍友干得三天都下不了床,都是干你屁股的那个,给你点的外卖……你这种废物,不配拥有女人!”   赵子境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我……   这时,张笋旁边有一哥们,不太服张笋装逼,那么嚣张,就说:“你这个人啊,也是个娘炮,还有人脸说别人,一整个非主流,娘得很,我看啊,你也是个受!也就欺负这种弱鸡!”   张笋就不服,说:“我这样打扮,是个性!不是娘娘腔,就算我是玩玻璃的,也是干人的那个,不是被人干的那个!”   “我们不信,除非你真枪实弹。”旁边一群哥们大声起哄,“你干了人家老婆,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连他也干了!”   “证明你是个纯爷们!”   “去啊!”   KTV包厢里的人都瞎起哄,都觉得这有看头,有意思。   当时,张笋脸也一阵青一阵白,不过他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只能看向赵子境,撸起袖口,“小子,我叫你屁股开花!”   在一群人起哄中,拍手叫好中,赵子境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特别是他奋力挣扎,远处的洛小凤,还在一脸鄙夷嫌弃的看着他,一脸恶心,那种眼神,让他彻底崩溃了。   “做人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曲江河沉默了一下,默默点燃了一根烟,显得有些寂寞,“后来,那个杀手恰逢其时的来找他,说能帮他做掉张笋,一个人在懦弱老实,到了极限,也是会反抗的,他瞬间同意了。”   我扭头望着赵珊珊:你骗走了他的钱?   赵珊珊低声说:“对!我当时假装神秘杀手,骗了他三十万,表示,不到三个月,张笋必死无疑,我手段高明,他瞬间相信了我,甚至,我还故意施展了一些手段,用了美人计,让他喜欢上了我,才把钱拿到手的。”   “其实,我也想不到他那么惨啊,并且,我们也打平了,那个王八蛋,发现我骗了他的钱,他强了我……我也吃大亏了。”   我吃了一惊,说:他强了你?   我觉得赵子境,不是这种人吧,胆小怯懦。   “我没有骗你们!后来赵子境,还杀人了。”赵珊珊立刻说:你们等等,我找个东西,那个赵子境后来疯了,闹出了一个连环杀人案。   她给我们掏出了手机,上面,我们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新闻。   上面的大体意思是,洛小凤被奸污,其后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摆着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各色花朵。   像是生前和情人幽会,进行烛光晚餐。   而张笋和当时起哄的兄弟,全部都被人,在家里,在车上,在各种地方,用很残忍的方式爆了屁股而死。   而这些案子的凶手,根据监控和录像,都是同一个人。   赵子境。   就是现在被通缉的嫌疑人。   他有杀人动机,也有监控拍摄他的身影,现在还在在逃中。   “我也被他那啥了,只不过,他没有杀我,估计仇还没有打到这个程度。”赵珊珊低声说:程老板救我,这个仇已经报了。   我听得不解,问曲江河说:“赵子境,其实还活着,作为杀人犯躲了起来?那么这个夸父,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曲江河大笑说:这个事情,我会说的,赵子境,早就已经死了,是赵子境生前没有杀人的胆量,我让他自杀,让他的凶魂,杀了他们!   曲江河,给我们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时曲江河听到了他的消息,从外地坐飞机赶过来找他。   当时,曲江河气得不行了,大骂道:“妈个蛋!你个窝囊废!我早就给你说,那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还被羞辱到了这种程度,敢动我曲江河的兄弟!?老子搞死他!我想个办法给你报仇。”   赵子境连忙拉住他,说:我已经请了杀手,准备做掉他了。   “杀手?什么样的杀手?”   曲江河立马去调查赵珊珊,发现原来是一个骗子。   曲江河把事情给他说了,赵子境一听,这又给人骗了,瞬间崩溃了,直接往楼上跑。   曲江河连忙问他:干嘛呢?   “我不活了,我要跳楼。”   赵子境嚎嚎大哭,“我这个人,真是废物……真是活得太窝囊了,活得没有意思,之前还被那种办法羞辱,还当着洛小凤的面,被他们给……”   曲江河,瞬间被他气哭了。   妈的……这人是窝囊到什么程度?   从来不敢报复,才被弄成这样,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   曲江河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你要寻死,作为一个兄弟!我不拦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的人生,毫无意义!活下去也是窝囊,但是你死之前,你不得真男人一回?去把羞辱你们的,把他们统统砍死了,一报还一报吗?”   这曲江河也是奇人。   直接就怂恿赵子境杀人报仇呢。   赵子境想了一下,低声说:我……我不敢,我不敢杀人。   “卧槽!!”   在天台上,曲江河直接一脚,踹飞了他,“那你去自杀,去自杀算了!”   赵子境扭头,继续往阳台上爬。   曲江河彻底崩溃了,又拉着他,别让他往下跳,“妈的!你也是个奇葩,忍得下这一口气,你不敢,你没有胆子,老子给你!我给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尽管去做!我有个法子,让你提起勇气,做一秒的英雄,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宰了那对狗男女!”   赵子境激动起来,他其实心里很生气,但他就是没有这个胆子,他怂啊,看着那群大汉就害怕,说:什么办法?   曲江河立刻说:“我家里有个阴术,能把你整个人分开,把你的勇敢,和怯懦,分成两个魂儿……不过,代价很大。”   他说是怎么一个代价。   这是他们家里,一种叫“逐梦令”的手艺。   是很美的名字,追逐梦想的鬼魂,是从一个恐怖魔崇“夸父”身上,得到的灵感和启发。   他们家,是阴行圈子里的杀手世家。   给人下一种“逐梦令”的杀人通牒令牌,夸父,就会去追那个拥有令牌的人。   为什么能那个阴魂,能一直追人呢?越追越慢呢?   其实,是类似磁石的原理。   那个追着人狂奔的“夸父”,只是一半的魂。   把另外一半魂,名为“逐梦令”,放到那个要杀的人身上,两个魂会同性相吸,夸父就会追着对方跑。   因为他要追回自己另外一半的魂嘛。   曲江河立刻就说:“我把你的魂儿分开,分别做成逐梦令和夸父的过程中,把你的怯懦和勇气,分成两部分的魂,你很快就会死,但你临死前,没有怯懦只有勇气,能做一秒钟的英雄!!” 第八百二十六章 兄弟   赵子境还有些犹豫。   “犹豫你妈啊!”曲江河彻底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当一秒钟的英雄?”   赵子境一咬牙,同意了。   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屈辱是什么?   骂你是女人,还当着你老婆的面,一群人把你那啥了,是真把你当成娘们了,人生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此,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当英雄,到也不是一秒。   是足足一整天的时间。   两个人,提前收集好情报就开始了,把赵子境的怯懦分离后,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赵子境变得很外向开朗。   他先是回到了已经是洛小凤的房子,和她见面,并且摆满了浪漫的蜡烛,准备了烛光晚餐。   洛小凤看着他变了一个人,很吃惊,也懒得理那么多,也和他浪漫的吃着晚餐,十分的嗨起来,和自己的“前夫”,开始酣畅淋漓的*。   赵子境趴在洛小凤身上干活,猛然一把刀就捅向了她。   洛小凤惨叫一声,疯狂挣扎,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啊!!杀人啦,杀人啦!”   赵子境不管不顾她的挣扎,继续强行按住她干活,流下兴奋开心的眼泪,“开心……太开心了,我做了那么久的一条狗,终于做了一回人了,这种感觉,简直美腻了,上天了,终于找回了当人的快乐,让我有了一回人的尊严!”   他疯狂的怒吼,兴奋着,直到了洛小凤彻底没有了气。   我们听到这,心里复杂得不行。   苗倩倩叹息说:“一模一样的情景与话语,都是新生,却结局完全不同,起于开始,亦终于开始。”   接着,他把淫妇洛小凤处理掉后,又去处理奸夫张笋,以及当时的那些人。   他亲自下手,把那些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男人的方法,把他们给残忍的杀死了。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小青儿说。   “哈哈哈!”   曲江河猛然低头,“什么叫残忍?他们就不残忍吗?那种事情,换在任何人身上,都必然毁了那个人的一生,甚至会因此跳楼自杀!而如我们所见,赵子境也自杀了!”   我们沉默了一下。   接着,处理完了这两波人之后,赵子境又去找最后一个人,曾经骗他的女骗子赵珊珊。   他把赵珊珊整个人按在墙上,用一种很霸道,很邪魅的声音说:“女人,是你骗了我?”   “我,我没有,我还给你钱,我把钱还给你,我给你道歉!”赵珊珊有些慌了,她比洛小凤聪明多了,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还钱、道歉?钱,我不要!道歉,我也不要!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好了,你当时,不是说喜欢我,要嫁给我吗?”   赵子境哈哈一笑,狠狠一抱起赵珊珊,往床上一扔。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赵子境潇洒的穿上衣服,无视一脸愤怒的赵珊珊,离开了,“爽!爽!真是太爽了!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快意恩仇,先杀奸夫淫妇,再征服女骗子。”   他是彻底的放纵了。   最后,他回到了曲江河的身边。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本不用顾忌任何后果,却没有再去作恶,再去找各种的事情爽一爽,而是和曲江河摆下了一桌酒。   两人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在酒桌上的两个人,豪迈极了,根本不提死亡。   “我们两个人,从大学到工作,从满怀梦想到贴近现实,越来越聚少离多,做兄弟那么多年了,你像现在,才是一个爷们!不怂!不孬!”   曲江河狠狠灌了一杯酒,说:“其实,有些事情,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我要对你抱歉,我酒品,是真的不好!如果没有当时发生的事情,你就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过得那么凄惨,被人用有色阳光……”   “不,我不怪你。”   赵子境有些激动的说:“因为认识你这个哥们,才有人不嫌弃我,看得起我!因为认识你,我灰色的人生才有了光明,你让我连续两次,真正的像一个人!男人!有尊严,堂堂正正的活着!我这一辈子……从不后悔认识你曲江河!”   曲江河听了,又开起了玩笑,“哈哈哈,其实呢,是有些瞧不起你的,要我说啊——当时那一会儿,我们闹矛盾的时候,你当时上了我,我才觉得你不是孬种!”   赵子境说:那咱们现在补一补?   “卧槽!”   曲江河叫一声,“真来啊!别!我开玩笑的,你现在提起了勇气,我和不敢逗你了,还真能来真的。”   两人慢慢开着玩笑,却打起了哭腔,最后这个时间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高高举起了杯子,“算了!两个大老爷们,什么也不说了,喝酒!就一句话……下一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两人狠狠灌了一杯酒。   然后,赵子境选择了跳海。   他的魂儿被曲江河收走,所以,他现在还找不到尸体,不知死活,还是处于“在逃犯”的失联状态。   当时,赵子境没有了怯懦,站在海边一点也不怂,说:“下一辈子,我罩着你,而不是你罩着我,我们兄弟,肝胆相照!下一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他奋不顾身。   扭头一跃如海。   “我这一辈子凄苦,你却从未让我感觉到卑微,你懂得我的沉默,人生得友曲江河,此生足以。”   噗通!   曲江河望着消失在大海的尸体,默默收起他被分开的双魂,已经变成了歹毒的阴术材料。   他呆呆的望着海边,之前喝酒时一直没哭,现在猛地哭了出来,仰头哇哇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好人没好报,老天爷不长眼啊!”   他明明是一个一米九的硬汉,却哭得像是一个崩溃的孩子,极度伤心。   我听到这,拍了拍曲江河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曲江河扭头望着我们,狠狠灌了一杯酒,“对不起,失态了,有些事情,真是不吐不快,我在心里窝着很久很久了。”   我其实,能够理解。   他们那天在海边诀别,那一场酒,那一幕,是我认为朋友两个字最灿烂的时候。   我向来不认为,在酒桌上,能喝的,很豪爽的,甚至疯狂灌你喝,说不喝就不给面子,不是兄弟的,是真正的朋友。   那都是狐朋狗友。   真正的朋友之间,必然闹过强烈的矛盾,产生过分歧,又合好过,开过玩笑,一起喝过酒,一起患难一共。   他们是真正的兄弟。   我们都沉默着。   这个时候,远处的赵珊珊尖叫起来,“那赵子境已经对我做过了惩罚,已经放过我了,我们两清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两清?”   曲江河面色渐渐阴冷下来,说道:“你什么身价,以为是大明星吗?陪睡一晚值三十万?不过是一个跑江湖下九流的女骗子,赵子境放过你,我可不放过你!”   “你,你那么歹毒!”   赵珊珊叫起来,“我只不过是骗了三十万而已,你跟我说啊,我把三十万还给你就是了,便宜也给他占了,你竟然那么残忍的害我!”   “哼哼!”   曲江河笑了,“这是我兄弟在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我想试验一下这道阴术,所以,我选择了拿你开刀!”   “并且,不弄死你,你继续到处诈骗?到处作恶,闹得人家破人亡?”   赵珊珊一下子凝噎住,彻底发不出话来。   我一下子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这赵珊珊,诈骗三十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基本上是全部的积蓄。   “花钱卖命”的骗活儿,是太缺德了。   曲江河要弄她,一是因为赵子境被骗了三十万,二是想试验一下这个阴术,拿人开开荤,三是,干脆就做掉她这个招摇撞骗的混子,免得继续诈骗害人。 第八百二十七章 尊严   哗啦。   夜色下,冷风吹拂。   这个事情其实讲到这,已经明白了。   苗倩倩说:她虽然骗钱,但也已经有了悔改之心,以后悔改,弃恶从善,不做这个缺德活了,你看怎么样?你那么弄她,这种酷刑已经生不如死了,过错也补完了。   曲江河望了我们一眼,想了想,说:“既然各位阴人朋友求情,我就放过这个女泼皮,毕竟杀不杀他……已经不太打紧了,该给她的折磨,也够了,不过,她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曲江河说:“第一,她赚的黑心钱,全部得吐出来,但也不用还给被骗人,她这种属于黑吃黑,正常来说,一般愿意买凶杀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钱,捐给有需要的地方。”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毕竟我一开始也是这个打算,让她不做这黑活了。   那个六十万,我也可以不要,让她捐出去。   “啊!那都是我苦心钱!”赵珊珊叫了一声。   “要钱要命?”   宋佳薇撇了她一眼。   赵珊珊一下子缩了起来,“要命,我要命,只要不要那鬼玩意儿缠着我,什么都好,我真是受不住了,我都想死了。”   “第二!”曲江河又说第二个要求,“我抢走了你一个活儿,但不是让你没有口饭吃,你人能想出这种注意,脑瓜子不差,就是没用在正途,你来跟我混,给我打工五年,工资给你两万一个月。”   “每个月两万?在你手下干五年的活儿?”   赵珊珊有些不以为意。   “对!是没有你来钱快!偷偷摸摸,飞檐走壁进医院,然后到处打听病人关系,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三十万,但你要死要活?”曲江河立刻问。   “我要活!我要活的!我不对,我是想活着!”   赵珊珊大声叫起来,求生欲非常的强烈。   “那么各位阴人朋友,这个事情,赵珊珊也不杀了,你们看怎么样?”曲江河问我。   我拱了拱手,说:谢谢朋友!   曲江河摆了摆手,说:行走江湖,和气生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上来就要死要活的,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并且动手了,我也打不过你们。   我们笑了笑。   说这个曲江河,还真是蛮开朗,蛮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   接着,我们干脆就又坐在公路旁喝酒。   曲江河拿出了那赵子境变成的“夸父”,被我们一桃核,就打得差不多魂飞魄散了。   “还好,没有坏掉。”   曲江河扭头,望着赵珊珊,说道:你过来,我把你体内的逐梦令,给你取出来,这是我们家的杀人指令,放在你身上,还得追着你跑。“   赵珊珊连忙走了过来。   曲江河动了动手脚,取出了一个黑色朦胧的魂体小牌子。   也是一个魂魄,相当于鬼上身。   曲江河对我们讲起他们家的奥秘起来,“给你们说过,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代表人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其中把魂魄分成两块,逐梦令代表勇气的魂魄那一块,‘夸父’代表怯懦的魂魄……正是因为这个,才更好的折磨人,杀人!”   啊?   我问什么意思。   曲江河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逐梦令,代表人的勇气!是当时赵子境,就是我把夸父抽走了,他才能那么勇敢的。”   “现在他的魂魄,勇敢那一块的,是逐梦令,放在被害人身上,就相当于半个鬼上身,赵珊珊也才会那么勇敢,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没有几个晚,直接崩溃得自杀了,哪有那么多的求生欲?一整晚的疯狂奔跑?就是因为求生欲强,才更好的折磨!更好的受苦!”   我一听,难怪。   我说她求生欲怎么那么强烈,这都狂奔多少个日夜了,是想过自杀,但又害怕起来,又迅速挣扎爬起来,继续奔跑了……   “你们家的杀人手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赵珊珊浑身颤抖,叫了起来。   “你记住,你这个女飞贼,现在是属于我的奴隶,要给我工作五年!”曲江河扭头望了赵珊珊一眼。   赵珊珊低头,是彻底不说话了。   我忍不住问:那夸父,为什么是用人三魂六魄中,代表怯懦的魂魄做的?它不是一直在奔跑,不应该是人中永不放弃的情绪吗?   “哈哈!”   曲江河笑了,望着我们说:“你们没有研究过……人的怯懦,其实就是这样的,悠游寡断,明明很想去得到,很想追逐,却每当靠近的时候,却又胆小害怕,卷缩起来,犹豫下来,放慢速度……人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动物。”   曲江河说:这其实,是按照真正的“夸父”的性质来制造的,属于三魂七魄中比较深奥的领域,我的爷爷被夸父杀死后,我的父亲被影响得很深,研究了夸父。   “我父亲猜测,夸父的本质,可能是这种情绪诞生的,有些纠结,明明疯狂奔跑想去追逐,却又最后关头不敢靠近。”   我点点头,所以,他们家才用这种方法,制造了类似的夸父,到处追杀人。   这真是妙!   夸父和逐梦令,两个相互牵引。   那逐梦令放在人身上,让人不那么崩溃,可以承受更多的折磨。   而夸父呢,最后关头又不敢靠近,它的怯懦,可以更好的折磨人。   “这两者完美的配合起来,厉害!当真是厉害!”我竖起了大拇指。   曲江河笑了笑,说:“很多发明,都是人从自然界、动物身上寻找灵感的,就跟很多阴术,都是从有些鬼崇、妖崇身上得到的启发,而传说中最诡异的魔崇,得到的启发,自然更加的大。”   “只不过,这玩意儿凶险得恐怖,目前也基本看不到了,所以,才很少人能研究这玩意儿。”曲江河站起身来。   “各位阴人,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曲江河拱手,和我们抱了抱拳,“我本来是不打算继承父亲这个阴术的,因为太过歹毒了,可是眼前,机缘巧合,竟然用我最好的兄弟制造了,我以后,怎么用这玩意儿,得想一想!”   我笑了笑,说:那咱们以后,后会有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曲江河哈哈一笑,可是眼眸中又闪过一抹黯淡,扭头离开了。   他眼里的黯淡,还在为自己兄弟的离开而伤心。   他走了,我们也跟着驱车回到市区里。   这一份活儿,其实一毛钱都没有赚到,但结果到也蛮好的,最起码,那赵珊珊也没死,被领走了,也不知道为何,听了这两兄弟的生死情谊,我的心情一下子有些轻松了,也有些感慨起来。   我们几个人坐在车上,望向窗外。   在车上,我问我们几个人说::“知道,为什么曲江河,不阻止他自杀吗?反而让他自杀前,刚猛一回?”   “因为曲江河是一个怪人。”小青儿低声说。   “我觉得,大概是曲江河也气不过他的窝囊,实在忍不住了,想亲手让赵子境报仇?”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有些尝试的说:“反正我觉得是这样的。”   “每一个人,看法都有不同,但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我笑了笑,说:“你们是女人,不太了解男人之间的情谊,我认为,只有这样做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众人不解。   我说:“善良的人,会在你想不开的时候不问缘由的拉你一把,而真正的朋友,不会强求着让你痛苦,他只会让你有尊严的活着。” 第八百二十八章 筹谋   “有尊严的活着?”苗倩倩望向窗外,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原来他那么做,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面面相窥,忽然有些感到震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追逐梦想的男人,这生意算是彻底完结了。   从这天起,我基本很少见到曲江河。   后来,偶然间听到一个朋友说起来,他带着赵珊珊,继承家里的公司,这个公司大老板,背地里偶尔还玩一下“阴活儿”,给人下逐梦令。   逐梦令与夸父,是人分开的两部分,代表勇敢与懦弱。   这何尝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疯狂追逐名为“勇气”的梦想的故事?   我觉得,很有深意。   而我呢?我的心里,其实蛮感慨赵子境那一句临死前的话,那是他人生的写照——   “我这一辈子凄苦,你却从未让我感觉到卑微,你懂得我的沉默,人生得友曲江河,此生足以。”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   我们在夜色里开着车,回到了市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这宋佳薇,根本没有一丝孕妇的疲惫,挺着个大肚子,兴致勃勃的,坐在店里,还在和苗倩倩讨论着刚刚的事情。   她们都觉得有些离奇,有些让人觉得怪诞。   我估计,齐宗师一直在肚子里不出来,是给碰上这种奇葩生母,给搞烦了。   这人,胎教过度了!   我们回来的时间,太晚了,人家罗一早就睡觉了,我也让小青儿洗洗睡了,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干活呢。   开酒吧的事情还得忙得焦头烂额,这旁门左道,触了人家的霉头,还得来找咱们的麻烦呢,尽管如此,这日子还得过。   我就随便收拾了一下店里的纹身室,等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个人,还坐着沙发上,兴致勃勃的聊天。   我路过无意间一听,可不得了。   苗倩倩忽然一笑,抿了一口可乐,“唉!要我说啊,这两人,不愧是真正,过命的兄弟!”   我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诡异,就停下脚步,站在她们的沙发背后,一动不动。   我第一次听到她们私底下聊天,总觉得她们私底下,背着我聊天的内容,有些不太对劲。   苗倩倩还没有察觉我在背后,真以为我不在呢,又说:“我现在才明白,其他的哥们兄弟,友谊再深,都不是过命的兄弟,这才是真正的过命兄弟!这过了万子千孙的命,不就是过命友谊啊?”   “卧槽!这的确是过命,机智的苗倩倩!”   宋佳薇听了,也笑逐颜开,立刻竖起大拇指:牛逼!竟然还想到了这个,我咋没有想到呢儿!   苗倩倩又板着手指,很认真低头数了起来,“要说我入行以来啊,碰到的典故,还真不少,左右手情人,是男人就该上男人,还有现在,过命的兄弟。”   “还有还有,那个那个……黄金屋,也是典故。”宋佳薇连忙又说,这两人聊得那叫一个开心,七嘴八舌的讲。   嘭!   我站在背后,一人一个脑瓜子,“别吵吵了,刚刚办完阴活回来,不累啊?该干嘛干嘛去,都凌晨三点多了。”   这两个人,原来背后还真“腐女”得厉害,讨论的东西不堪入目。   苗倩倩捂着脑袋,扭头望着我,“卧槽!你练的无声步啊?真是阴险,站在我们背后偷听我们聊天!你个老板,背地里偷窥狂,死变态!我们不给你打工了!”   这人的耳朵,是真灵。   但我的内功也不是假的,举手投足有种韵味,不像是一般人动静那么大,她不仔细听,兴致勃勃的飚着段子,是真听不到。   “该干嘛干嘛去。”我板着脸说。   “哦哦。”   这两人悻悻然的点点头。   苗倩倩站起身,立刻拉着宋佳薇,又激动起来说:“今晚太晚了,你就住咱这,我给你放水洗澡去。”   宋佳薇很满意,叫了一声:“嗯嗯,记得水放多一点,我儿子也要出来洗澡的,等我给他洗完了,擦干净身子,然后涂上酒精消毒,再塞回去。”   苗倩倩又是一惊,“啊??那么厉害嘛,齐宗师已经能洗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大概半个月前嘛,我都怀胎十多个月了,正常孩子早就生出来了,洗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宋佳薇有些得意。   我刚上楼呢,听到两个人又吹起来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你们别再吵了,该干嘛干嘛去!怎么又开始聊嗨起来了?”   这两个奇葩都什么人啊?   太不正常了。   齐宗师摊上这种生母,估计也尴尬得不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宋佳薇点点头,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忽然她又扭头,抱着个大肚子,叫住了我说:“那程游哥,我给你打个商量怎么样,我以后住在这里了?反正开酒吧的事情,也忙活着,比较忙的……我有身孕的女人,整天挤公交过来在你店里干活,也不方便。”   我想了想,是挺不方便的。   虽然她不怕撞,不怕磕磕碰碰,但她那小暴脾气,搞不好,谁磕着碰着她了,还真放儿子出来把人打一顿,那样就不太好了,能把人吓死。   我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正经起来:你要住在外面,家里同意了吗?这也没有你的房间啊……   我这二楼地方,其实不大。   董小姐、安清正、苗倩倩、小青、我,一共五个房间。   早就满员了,如果她真要住,那得有人愿意和她挤挤才行。   “没问题的,我家里早就不管我了,现在政策不是开放了吗,我爸妈准备生二胎呢。”宋佳薇说: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二胎上,也寄托在我肚子里的儿子身上,想同时练两个小号,已经彻底吸取了教训,不能把鸡蛋,都放同一个篮子里!   我顿时没有话说了。   宋佳薇,之前碰到她的时候,就还在上学,今年才十九岁,高中还没上完,就搞出了一个到处风流,怀孕的勾当,早就辍学了。   她这个号,的确是练废了。   “罗一不住董小姐的房间里吗?我就住安清正的房间。”宋佳薇高高的举起双手,“等安清正回来了,我和安清正住一个房间,我们有话题,有得聊!”   我想了想,想住在安清正的房间,是没问题,毕竟也空着嘛。   不过,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要往我这里凑,我可不同意!   我警惕着她呢,想祸害安清正,没门。   我就说:“那先就暂住,店里的员工太多了,也住不下,等酒吧开起来了,你和罗一,住在对面的酒吧里,也顺带看着店,咱们两边就斜对面,想串个门,偶尔闺蜜间,你们想一起秉烛夜谈,讲悄悄话的,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也对。”宋佳薇点头,“我偶尔偷偷过来和你们挨个聊天。”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个人,大都奇形怪状的,性格也让人无语。   这一下子,活也忙完了,我就开始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又开始忙刺青。   要说店里人手多了,多了两个临时员工,也还算过得去。   比较正经的罗一,我、小青儿,开始做刺青活儿,两人帮忙坐在收银台上,帮忙递一下工具,倒也不算太忙。   而宋佳薇和苗倩倩呢,两个人睡得日上三竿,中午的时候,就去忙活酒吧的装修了,一起策划,联系张天宇,倒也算是兴致勃勃。   不过张天宇有些日子没有见了,他说他陪着装修的时候,是碰到了一些怪事。 第八百二十九章 送世服务   “什么几把怪事?”宋佳薇的话十分粗俗。   “哎!人家也不太懂他耶!”苗倩倩捧着一杯隔壁卖的港式奶茶,也做起了港台腔,一副纯情少女的萌萌模样。   “卖萌,不知羞!”   小青儿在收银台上,做了一个鬼脸。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苗倩倩叫起来,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着店里的气氛,倒是觉得蛮有意思的。   虽然,这群牲口闹是闹了一点,但就是要这种工作室环境,企业氛围。   我一想到员工,给董小姐去了一个电话。   董小姐说:“明天,今天我就带着安清正回来了,酒吧的事情,我挺眼红的,要不换罗一来刺青,我去做酒吧老板娘?”   “回来再说。”我又挂了电话。   又是一个让人头大的。   店里没有几个正常人呢?   是有,以三对三的阵容。   靠谱的就是小青儿、罗一,安清正。   剩下三个,简直让人气得跺脚。   我想了想,就问苗倩倩,说:“你刚刚说,张天宇是碰到了一点怪事?”   “哦。”她摆了摆手,趴在收银台上,“说是怪事,其实不是鬼事……是人事。”   人事?   我说是碰到了什么人了吗?   谁敢惹他张天宇啊?也不看看他爹是谁。   “反正,他最近为这个事生气呢,但生气,我也让他来装修。”苗倩倩说:“并且,他碰上那种事,换你我,碰上也气!倒不如说是人性的沦丧,道德的缺失。”   我问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说:“张天宇,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老好人,他和女朋友小花,有钱没事干,别的有钱情侣都去旅游,到处伦敦、巴黎、夏威夷的游玩,他倒好,两口子就去医院,养老院,各种志愿者服务。”   我说:就是因为这个脾气,张爷才对他不对付,忧心忡忡的。   “那是!”   苗倩倩得意的说:张爷说,有我这妮子十分之一的机灵劲,那就是上天保佑了,这不,前一阵子,碰到了一个白事公司。”   我说:白事公司?   “新型业务,一般全称叫,殡葬送葬礼仪服务有限公司,现在又不是古代,道士和尚,给你办白事啊?人家在道观庙里赚你的旅游钱呢,而白事谁办?殡葬公司,现在都得走流程,门门道道多着呢。”   苗倩倩说:“讲实在的,农村的不谈了,都市里很多人,家里有人,忽然去世了,两手一抹黑,你怎么办?根本不懂流程啊,现在年轻人都不懂这个,殡仪馆,遗像,吊唁,都不懂,这个时候,就得这种专业的公司出手了,人家就是干这个活儿的,给你办妥妥的。”   我点点头。   有负责婚庆公司,就有负责办葬的公司,这一说,我倒是听过一些类似的业务。   我说:这怎么得罪张天宇了?这白事公司,干得罪咱们这一片地头的少爷?活腻了吧,不得倒闭关门?   “主要是形式特殊!”   苗倩倩说:那个公司,是一家殡仪送葬网络有限公司。   我听得一懵。   这玩意儿,也有网络有限公司?   “非实体的?”   罗一也凑了过来。   “对!”苗倩倩说:“就是因为非实体的,不是在咱们市里开业,所以,也不好弄人家,人家的活儿,在全国各地,主要是在,淘宝上做的对接服务,据说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卧槽?   那么新鲜的吗?   这时代那么潮流先进了。   我们几个人听得离奇,就凑在店里一起听着这个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公司的营业范围很广,在网络下单,给够钱了,就直接飞过来。   就跟一些网络上,那种假扮女朋友见父母的店铺一样,几百块一天,商量好价格,直接飞过来。   他们提供很多服务,范围很广。   第一种,吊唁服务。   一些人,人际关系很少,没有人吊唁,就请人来吊唁,过来哭。   这种活儿,古代也有,叫哭丧,有些地方叫哭灵,请人在葬礼上负责哭的,哭得越厉害,给的钱越多。   但想不到都那么现代化了。   他们公司,还有一种服务叫扫墓服务,就是一些人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回去,或不想回去的。   有过清明节,只要给网上下单,报了地址,就有人飞过去给你扫墓,除草,上花献贡,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拍照,给你确认单子。   人家服务态度贴心。   问这样行不行?   够不够,还有什么需求不?   我听到这,嗤嗤称奇说:“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儿都有,只要给钱,别人的祖宗都认了!”   “这有需求,就有业务!其实这个事情,我在网上也见过新闻,都报道出来了。”罗一在旁边摇头说:“因为,这种人清明懒得回家扫墓,才有这种职业性的灰色业务扫墓人存在。”   我点点头。   眼前天空是蓝的,人是朴实的。   吃的肉和食品都是放心的,老婆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姓王。   但现在物欲横流,人心冷漠很多,花花肠子太多,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想不到这个扫墓都有假。   但苗倩倩又和我们唠嗑了,说这还不是最奇葩的。   除了吊唁服务和扫墓服务,真正奇葩的呢,是下面这一件业务:送世服务。   也正是因为碰到那些个网络白事公司的人,才彻底惹怒了张天宇。   苗倩倩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当时张天宇和他的女朋友小花,在养老院里当志愿者,照顾老人。   其中有为老人叫老卢。   挺和善的一个老人,就是有点耳背,要戴助听器,还有点老年痴呆,这老卢七十多岁了,眼看就不行了,养老院就打电话来叫他的儿子过来送一程。   他的儿子,在外地是大老板,繁忙得很,现在不远万里赶来。   老卢儿子来了之后呢,就默默守着自己的父亲半天,守着他吃喝拉撒,陪他在旁边说话,直到自己的父亲,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彻底不行了,撒手人寰。   当时,养老院的人都说,这老卢儿子有钱,又是一个孝子。   这体贴得不行,那老卢,在养老院孤寡了七八年,最后半天,那是含着笑走的。   张天宇也觉得这个老卢儿子,人是真不差,穿着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放下手里的活儿回来,又端屎又端尿,还不嫌脏。   直到他们那天晚上出了养老院,听到那老卢儿子站在外面给一个人打电话。   “老板,事情办妥了,离开得很安详,我拍了个照片,您确认一下。”   对面像是接到了照片,说:不错,不错,是我爹,一脸安详,你们送世业务的服务态度,的确是好。   接着,那“老卢儿子”又说:比预计的工作时间长了五个钟,每个小时五百块收费,两千五百块,没有问题吧?   “成!”那边答应了下来,“一共五千六是不是?”   听到这,张天宇和小花两口子,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场就给气愤了,冲上去和那人理论,结果还被羞辱了一番,还说你这个人,有加入我们的潜质。   “这个事,他给我说的,我听着也气!能不气吗?太气了这个,你说扫墓请人也就罢了,你送你爹,都抽不开一个空闲?都要请人代劳?”苗倩倩说到这,有些气炸了。   我一听,觉得当真是人心不古。   现在什么花活儿,什么黑心活儿都出来了。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罗一在旁边喃喃着,“现在人的头脑真是聪明,但就用不上正途上!这赵珊珊的骗术,还有这个公司瞅见的行业前景,简直牛逼!”   我们聊着天呢,张天宇就走进门了,他是被我们叫过来,聊装修,请施工队的事。   但是他一进来,就对我们说:“那鬼公司,把我缠身了,程老板,倩倩,你们可得救救我。” 第八百三十章 故人来   我说,谁敢在你头上动手脚?张爷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是真有啊!”张天宇一进门,说,“那白事公司的人,疯了!他们看到我之后,神神叨叨的,盯上我了,说我很适合当他们的成员,要打断我的一条腿,然后加入他们,给他们当奴,当手下!”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敢那么嚣张?   “怎么盯的你?”我问。   张天宇摸了摸脑袋,低声说:我觉得有一股目光在盯着我,打量着我,很诡异,跟着我?   有人在跟踪他?   我走出了刺青工作室的大门。   在街道上巡视了一周,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没有看到有什么社会闲散人员,在偷偷盯着这里看。   “这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宋佳薇经常带着儿子去张爷家切磋,自然认得他,大声问:告诉你爹没有?   “没有!”   张天宇低着头。   我们一群人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了,他没有敢说。   我们全都知道,他挺怕他老子的,怂得不行,毕竟他那性格,和张爷那霸道的性格,是会真像老鼠见了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哭笑不得,说:管他什么人,在这地头,可惹不住你!咱们别管他的,搞酒吧的活儿。   “那……那也行。”张天宇说。   张天宇就过来了,坐在沙发上,和宋佳薇讲刚刚装修。   我出了门,转了一圈。   觉得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张爷的儿子要出事了,我们的麻烦可大着。   我走了几圈,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去附近超市采补了一下东西,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人有些不对劲,一直往店里瞅。   这人高高瘦瘦的,缺了一根大拇指,像是被人用刀砍了下来。   那人看向我的目光,神色一慌,连忙扭头就走,消失在小巷口里。   “小青儿。”   我扭头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跟着到小巷,噗通一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谁让你来盯着他的?”我问。   “别,别打我!”那人叫了一声,“我们不是有恶意的,不是有恶意的。”   我说:盯着人,还不是有恶意?   “我们是见张天宇这个人不差,所以,我想吸纳他进我们白事公司的圈子里,成为股东什么的。”他说。   搞传销的?   我皱了皱眉头,说:吸收进圈子里?那为什么要打断手脚?   “是我们的规矩。”他惊恐的说:我们只是和他交流一下,如果愿意就好,不愿意,我们也不强逼的,真没有恶意。   我听着离奇。   哪有那么奇怪的东西?   加入圈子,要打断脚,这不是邪教吗。   不过,我眉头忽然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是不是叫老残门?”   那男人面色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彻底反应过来。   这不是之前碰到的那个罐子女孩,那个老残门吗……   我说:“你们的阚欣雨,我是认识的。”   那人下了一跳,连忙说:你竟然认识我们老残门的大人?   我一懵。   这人那个酒坛小女孩小玉的手下的?   这老残门的生意产业可真够广的,之前,见到的那个包山头桉树种植,现在这个殡仪网络公司,也是他们手下的产业?   还看上了张天宇,想拉着他入伙?   这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个干瘦男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对我说:“我们老大,现在也在省里,隔壁几个市,说马上过来见你,给你道歉。”   我抽了抽鼻子,说没有问题。   接着,我们把人给放走了,回到店里,苗倩倩问我说:抓住盯梢的人了?   “抓住了,小事,没有多大的毛病,竟然是老残门。”我抽了抽鼻子。   “卧槽,他们啊?”苗倩倩也反应了过来。   张天宇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说:“解决了,追踪你的人不会再找你,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张天宇一惊:想不到你们现在,手腕那么大了吗?三下两下,就把事情给根除了?   我们也笑了笑。   这张爷,也不给他讲我们的事,也不知道我们,是这一片阴行圈子的头头了,毕竟他也不懂圈子里的事情。   张天宇,就和她们几个人去忙酒吧。   我总觉得,让她们几个装修有些不对劲。   到也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搞出的装修风格,比较“粉红”,少女风,卡哇伊的风格,是怕这几个恶趣味的死变态,真搞了什么恐怖酒吧,太吓人了,没有人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   上面下来了阚欣雨,就是之前碰到的那个坛子小女孩小雨,以及跟在她身边的黑奴。   “程老板,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小雨笑了笑,双手撑着地面,摇晃着坛子走进了店里。   我弯腰蹲下,和她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现在,程游老板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小雨环顾了店里一周,说: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已经变得很厉害,听说,还变成了这一圈子的阴行话事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惭愧,实在是惭愧。   “年轻有为!”她立刻竖起大拇指,“听说,还干倒了连国荣,那可是旁门左道,类似我师傅一样级别的凶人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其实是有高人相帮,不然,我们一起上,都在他手上走不过几招。   “旁门左道,那是吃了大亏,不过,他们和我们是死敌,他们到处把女人当成鼎炉,产下元丹,我们门里,也有一些残疾女人,是因此被祸害的老残门门徒。”小雨说。   我们双方坐下,友好会谈,闲聊完了,客套完,就开始讲正事。   小雨说:“这个事情,是我的手下不长眼,把手伸到了你的朋友,把他吓了一跳,黑奴!”   身后的黑奴走上前,递过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沓人民币。   “在来的路上,随手取的,道个歉。”小雨说。   大略看一下,得有十多万,这残老门,也是挺壕的。   我说:这个事情……   “那个网络殡葬公司,是我们手底下,运营得最好的产业,也别说我们做缺德活,现实是很残忍的,这种事情,你不做,人家也不会回去,扫墓,送老人离世。”小雨说: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做了,哪怕是假的,也给死人,即将去世的老人,一个安慰。   我沉默了一下。   “最起码,他们临死前,是笑着,以为自己的儿子孝顺离开的,不是吗?总好过孤独寂寞的离开,这是善意的谎言!”小雨说。   我没有说话,感叹了一声,也说不出个门道出来。   我只能说:“你们在到处找一些富豪,拉类似张天宇,这种很有钱的公子哥,加入你们?”   “对。”   小雨说:这算是广撒网吧,我们也不用强的,毕竟我们规矩比较森严,加入的,必须是残疾之身,有钱人自愿自残进来的,很少,基本都是够狠,有野心的人。   我点点头,老残门的规矩是很腐朽的,甚至不思进取,不求改革改变。   所以,他们开始渐渐没落。   老一辈的思想,是很顽固的。   现在都不去掉那条残忍的规矩,老残门必须残疾,但哪有正常的有钱人愿意加入投资?给与资金?所以,才到处的广撒网,找自己能自残的。   他们不像是盗门,出了一个枭雄曲姐,大刀阔斧,顶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号,砍死一帮顽固老头,现在才有欣欣向荣的模样。   阴行老年间的帮派——老残门,不像是盗门,已经开始追不上时代的,终究被淘汰,现在虽然还势大,底蕴深,高人多,也改变不了没落的结果。   除非,他们能出现一个类似曲姐般的枭雄,但很难。   小青儿在旁边兴致勃勃的说:“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对,也不对。”小雨笑了笑,撑着大酒坛,“你们省里,有个地方,我们手下的一个阴人,干网络殡葬,在接单后给老人送葬,失联了,出了一点事情,我是上面被派下来,给看看的。”   啊?   有人敢动你们残老门?   别看一群老弱病残,其实凶得可怕。   小雨说:“一家养老院,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们去看看,并且也有人,出了大价钱,请我们摆平这个事,我刚刚听我手下说,我就想到了你,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毕竟我们办活,也要问问你是不是?如果可以,请你们分一杯羹!”   我听呆了。   小雨说:这一波活儿很大,人家出了三百万的高价,我不一定能吃得下,所以,我想到了你,想拉你们一起搭伙,办一办这桩阴事。   “卧槽!三、三百万?”苗倩倩听了,在旁边的舌头都激动得打卷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养老院阴事   这三百万,对于我们来说是巨额资金。   毕竟,我们忙着开酒吧,焦头烂额的,这事要成了,我们双方对半分,我们的资金也有剩余,估计能买辆车。   毕竟酒吧,勐海芸、张爷、猫灵这些人,都有投资砸钱的,又不单单我出。   这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小雨问我们说:“程老板,这个看起来,很缺钱啊?你们店里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光是月入能有二三十万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挺好的,但也经不住花,这个活儿,务必介绍我们一起参谋参谋。   这排除一些日常花销,给店里的人工资,其实也只剩十多万了。   我们才开业多久啊?   这大半年来,赚的七八十万,都给安清正做手术了,各种各样的零用了,这眼前开酒吧,还一脸焦头烂额,   “幸福的烦恼!”小雨笑了笑,“你们进步太快了,势力扩张太快,这钱赚得虽然多,但跟不上你们投资,牛!”   我说别埋汰我,咱们聊聊正事。   “事情,是这样的。”   小雨说:我们这一次的活儿,主要在青家养老院身上,这是一家比较大、比较健全的养老机构。   她对我说,这家养老院,里面有十分健全的养老设施,并且同时不仅仅收容老人,也收容孤儿,是一家孤儿院。   “养老院,孤儿院,一体化?”我说那可真够大的。   小雨也不多说,递给我们一张照片。   我们看到一个很大的建筑群,门口上,写着青家养老妇幼院。   这个时候,旁边的宋佳薇说:“这个我见过,隔着咱这几个市,挺大的,是一个专门的养老机构,挺豪华,也挺贵,比一般养老院贵好多倍,并且名气是真不错。”   现在,留守老人比较多,家里也照顾不了,就把老人拖在养老院里,一群老人唠唠嗑,有同龄人,热热闹闹的,打羽毛球,健身,那蛮好的。   但公立的养老院,其实条件是比较差的。   地方上也有些贪污腐败的因素在里面,很多东西落不到实处,你交钱了,看起来钱很少,很实惠,不以营利为目的,其实是真的差劲,体验不到好的养老氛围。   甚至一些心理扭曲的服务人员,还虐待老人,这之前不是上新闻了吗?   所以,现在这些年,一些豪华养老机构,就开始慢慢流行了。   很多人都把“养老院”这种慈善机构,做成了一门生意,和颜悦色的亲和态度,各种贴心服务,虽然价格也不低,但很受人的青睐。   咱们也不玩花花肠子。   你别绑着慈善的名义赚黑钱,你提供优质的服务,我给钱,这种很敞亮现实的方式,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还是享有很高的声誉的。   就跟一些私立豪华幼儿园一样。   这家“青家养老院”,是一间专业、全省都比较有名的大型养老院,有“老人之家”的美称。   并且,虽然贵得离谱,但名声十分的不错,因为他们做慈善,收容一些孤儿,组成一个孤儿福利院。   这是互惠互利。   毕竟很多老人,都比较喜欢小孩子的。   这老人闲来没事,就和那些小孩交流交流,一起带带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也能有些“人味”。   “很独特的经营理念。”   我听了,竖起大拇指,说:“怪不得,说是很大的活儿,我们没有你这种人脉,我们还接触不到这种大型的企业私活呢。”   小雨笑了笑:“我们人脉,还是有的,这全国各地,请我们残老门出手的富豪老板,倒也是真不少,看风水、办脏活,我们内部都有高人!”   我们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但现在算是步入正轨。   她给我们介绍这一波活儿,是给真正的大型企业资产看活,服务的,都是社会顶尖精英,上亿的大富豪,大老板。   我说:这个活儿,具体怎么弄?给我们说道说道?   她又给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四个人的合影,说站在前面的是院长,青家医院的创办人。   剩下三个人,都是投资合伙人。   “这大型养老院的院长,请我们办一波阴事,说他们养老院,出现了怪事。”小雨说。   我说:什么怪事?   “没有具体的。”她摇头说。   我一听,摸不着头脑。   “因为怪事很多,很小,并且很频繁,邪门着呢。”她给我们讲怎么一个邪门法。   那半夜,阴风阵阵,总是有人敲门,咚咚咚的敲,阴森森的说:开门,开门!   这一去开门,却又没有看到人。   大家都瘆得慌。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鬼打墙,找不到路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厕所里。   这日子久了,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这邪乎的事情,随便找一个在里面生活的老人,都能讲出十件八件出来,消失的楼梯、打不开门的厕所、储物柜、上下铺的怪事,很多!”   她在那养老院转了一天。   “我发现,那养老院的阴气,是特别的重,重得不得了……”小雨给我们讲,“其实一般养老院,都有股凉气,阴森森的,但那青家养老院,比一般养老院阴上很多倍,死气更浓。   这小雨也是老残门的阴人,老残门的未来领袖之一。   我们就坐下来,和她大大方方的聊天。   别看她才和小青儿一样大小的小女孩,才十三四岁,其实,阴人圈子风气传统很浓,从小学习家传手艺,基本都大概她这个年纪,就出来干活儿了。   就像是之前的白小雪,十四岁开始闯荡天下。   白小雪现在才十九岁,已经算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还是功成名就的那一种。   我问小雨:为什么这养老院,阴气、死气都特别的重?   小雨说:“因为这养老院里,老人多,人老将死,用道家的话来说,有些类似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这都是一些老人临死前的症状,满院的老人,这阴气死气能不重吗,很重!……至于常说的老年痴呆,在咱们阴行里的话来说,是灵魂将死,精气神消散的征兆。”   我一听,她给我科普挺有用的知识。   她又说,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人,分灵魂和身体,都会老死。   这身体先扛不住老死的,灵魂还比较健壮,所以就会出现回光返照,神采奕奕。   而这灵魂先老死的人,身体还比较健康,就类似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灵魂快不行的,躯壳还在。   所以,他们看起来身体很健康,却痴痴呆呆,讲话不记得,脑子转不动。   “而这老年痴呆的,灵魂死了躯壳还在,就容易被脏东西借尸还魂,再加上老人本身浑身冒秽,所以,这养老院是比较阴气森森的地方。”   “我就先说说我的调查,我转了一圈,发现怪事是真多,遍地冒凉气,我在走廊上,一个看护人员,推着一个看护架走出来,那架子上,是日常的换洗用品,但是我偷偷看到底下,有个带血的大铁锤。”小雨说。   看护人员?   藏着一个带血的大铁锤?   我听了,觉得可怕,这青家养老院,是十分邪门。   感觉邪门,你又说不上具体的,这才是真正的邪乎,总之,就是觉得这青家养老院是真不对劲。   “我问过我们老残门内的风水先生,他们看了这养老院的建筑图纸,跟我讲,这青家养老院,明显是懂风水的,懂阴阳的,这同时,开养老院和孤儿院,让这老人和小孩,在一起,就证明了这点!”   “怎么说?”   我顿时吃了一惊。 第八百三十二章 棘手   还找了门里的风水高人帮参谋?   我听了,觉得这老残门底蕴确实深。   他们搞个网络殡葬公司,不仅仅帮人吊唁、扫墓、估计背地里还帮人接阴活。   曲姐的盗门,是最什么生意的?   做假古董,古玩市场,下九流的活儿,什么都沾一些。   而老残门呢,是做阴活的。   他们内部,有很完整的体系,碰到了什么邪门事情,都能找门内的对应高人询问。   我问:让老人和小孩住一起,就代表这养老院懂风水?那你们风水先生,怎么讲的?   “风水格局,我请人看了。”   小雨又掏出一张照片,说:“但在这个之前,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用大疆无人机,在整座养老院,建筑群的上方,拍下的全景俯览图。”   卧槽?   无人机?   小雨笑了笑,“私人小型无人机,网上也就几千而已,我这台一万二,现在办活的阴人都跟上时代了嘛,特别是给人办风水的,都用这个看风水。”   我抽了抽鼻子,望向旁边的几个人,说:那什么时候,我们考虑配备一个。   苗倩倩的百宝袋,都落后了。   里面除了一个电击器,还有些高科技,其他都是老年间阴人走江湖的玩意。   我们看着那图。   上面从俯览图上看,竟然是一个圆形,类似阴阳鱼的构造。   那老人的养老院,是属于阴鱼的那一部分。   小孩子的孤儿院,是属于阳鱼的那一部分。   两个居住区,相互扭曲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阴阳鱼。   “这两个院,以道家阴阳鱼的格调布局。”   小雨指尖指着照片,“很厉害的手段!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孤儿院施工,就肯定有高人指点,孤儿院,不仅仅可以积阴德行善,还能调和这养老院的阴气……”   “所以,这家养老院昂贵,住得舒心,是值得它这个价格的!也有这个道理的,还建了一个孤儿院,大费苦心!”   我点点头。   这个价位的确对得住。   人家虽然赚你的钱,但的的确确是为了让你获得舒心,彻底的着想了,不像那些拿钱不办事的,对得起招牌,良心企业家。   人家赚钱,赚得有底线。   小雨又说:“按道理来讲,这个养老院,远不如一般养老院那样阴气沉沉,应该被调和阴阳,整个养老院,阳光明媚,但是眼前……”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不符合常理了,比寻常一般的养老院,阴气、死气还要重。   “这还是在孤儿院的朝气调和下,如果没有,那么养老院的阴气,那风水先生只有一句话——那估计就是人间地狱了。”   我听得炸毛。   那阴气,重得估计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了?   “邪门吗?”她问我们。   我说:是邪门!这阴事,估计大得没边了,也不知道整个养老院,哪里来那么大的阴气……   “对。”   小雨又说:“其实,那青家养老院,不仅仅请我们,我接手之前,请了好几拨阴人,都罢手了,把这活儿推掉了。”   小雨说,请来的第一个阴人,是在云南的一个老牌阴人,这是个特立独行的蛊老头,混球式的流氓,是那边蛊婆圈子的公敌。   那老头喜欢穿一身黑色健身服,玩很诡异的养蛊术,别人都养小蛊虫,他却爱养大虫儿,硕大无比,还很健谈,逢人就说:“那小虫,都是臭娘们养的!寂寞的时候安慰自己,用来吸自己的阴气,嗯嗯啊啊的,走的‘以身饲虫’的佛系路线,老张却不屑为之!是男人就该养大虫!大虫,才是男人的浪漫!”   他这番话,引起了很多蛊婆的敌视。   也让同行嗤嗤称奇,说真是江湖奇葩多,他在云南阴行圈子里的行当里,名声挺大,在云南圈子的江湖上,得了个诨号“张大虫”,臭流氓,泼皮得很。   那老头虽然泼,却很谨慎。   在晚上的时候,事先放了一条手臂粗、一米长的蜈蚣精,进去探路。   结果,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他立刻走了,说什么都不接这活儿,还让他损失了宝贝,死皮赖脸的找那老板赔。   第二个,是东北阴人,在那边圈子名气也很大,是供奉野仙的“出马仙”。   这个还好,他手下的狗仙,嗅觉敏锐,闻到了这里危险的气息,一来了,直接扭头就走,不管怎么劝都不回头。   第三个,是个瞎眼的老太太,带着个聋耳朵的小男孩。   这对组合,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高人,号称能上达天意,下闻地府,他们有个绝活,能叫出当地的土地爷,询问事项。   在外人眼中,有个无所不知的能耐,很多富豪供为座上宾。   其实呢,是只不过是一种“喊魂”的请神手艺,让附近到处游荡的残破魂儿上身,询问他们一些事情。   老太太叫魂上自己的身。   这聋耳朵小男孩,能听到这老太太,叫魂上身时,那些阴魂的声音。   当时,他们在院落里,叫了这孤儿院里的游荡残魂,一听,顿时没有敢接活了。   情况是这样的。   那老太太在院子里,叫了游荡在这里的残魂上身,就在一群养老院的高层面前,疯狂抽搐,神神叨叨的,讲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神经话。   寻常人听不懂,而小男孩听明白了,他能听到灵魂的声音。   他从里面听到了一个老头的声音。   在很诡异的笑着,阴阴的,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字一顿的说:惨,惨,惨,惨,惨!人间……极恶,悲惨……炼狱。   接着,那老头的阴魂猛然咆哮起来,极其愤怒,用恶狠狠的声音咆哮起来:大善即恶,生不入天堂!宁下地狱!   这老太太上身,吼完了这一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洒了一地,彻底晕厥了过来。   结果那小男孩,连夜带着老太太走了,吓得头也不回。   这个……   我们听得面面相窥,这事情听着可怕,的确棘手得可怕。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阴行圈子里,最近比较棘手的事情了,圈子里,几个还算有名的几个阴人过去,都走了,大家都讨论,说这事情邪门,阴森,这青家养老院,碰不得……咱们这阴人混江湖,安全最重要,所以这活,没有人接。”   小雨撑着罐子,摊开了手掌。   我也觉得棘手,说:“那你为什么接呢?”   “因为……这个……”   小雨一下子有些艰难起来。   我是看明白了,对于一般阴人来说,他们干活,都不想把命搭上,碰到危险的直接不去。   他们老残门,快不行了,她才硬着头皮,揽下这活,想把名声再撑起来,这到处拉富豪入门,也是想搞个出路。   小雨直接问我们:这个事情,讲明白了,很危险,你们接不接活儿……由你们。   我们店里几个人,面面相窥。   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阵仗。   我站起身,说:能不能让我们去商量商量?   “可以!”她点点头,黑奴就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   我们几个人,就到了后面的纹身室里。   这个事情,我们店里人多,但真正出活的人少。   美人罗一的身手一般,她的手艺不是干阴活的,千变万化的二皮脸,走的是间谍的勾当。   而宋佳薇呢,她肚子的齐宗师是武行宗师,对阴行的事儿,也不好插手。   主要,还是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拼头!”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那么多阴人都折了回去,我们接了,这个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们在阴行圈子里的名声,那是彻底打出去了,那谁都知道咱们这边……有个手艺不差的高人!” 第八百三十三章 老人化鬼   苗倩倩的话,不无道理。   我想了想,也说:我们搞死了连国荣,这么一个阴行大家,江湖上的最顶端高手,整个阴人江湖都是震动的……对方,肯定是要偷偷调查我们的底子,如果我们把这棘手事弄成了,旁门左道估计越发看不透我们了……能争取更多的缓和时间。   “这相当于,踩着老牌旁门左道的脸,上位!”   苗倩倩又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们办成了这阴事,圈子里肯定得有名气了,阴行话事人,彻底打出去,肯定有人来这投靠我们了……来我们这干活!”   我点点头。   我们虽然是这圈子的阴行话事人,但随着我们干倒了骏爷,这一片地方的阴人,有很大的凋零,我们的名头,也空有其表。   手下没有几个阴人给我们管理。   如果我们打出了名气,不少阴人来投靠我们,来我们这里干活,那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什么叫阴行大家?   阴行大家,就是最顶尖的阴行话事人,手底下,管着一片低头,很多很多顶尖阴人,以其马首是瞻。   盗门曲姐,在海南那一块,就是阴行话事人,就是那里的阴行大家。   不仅仅要阴术够强,镇得住手下的阴人,还要有足够的势力。   这青家养老院,对我们来说,是一桩很好的机遇。   能让我们名声鹊起,如果办成了,也让旁门左道,不知道我们底细,对我们忌惮多几分。   虽然难度的确很大,但我们一路从弱小走来,碰到这种九死一生的活儿,还少吗?   不少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富贵险中求,眼前去拼他一把。   接着,我们出了纹身室的门。   “你们打算怎么样?”她问我。   我抱了抱拳,说:“连小雨妹妹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那这个事情,就那么敲定了!”小雨笑了笑,摇晃着大罐子,却没有一点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扭头就离开了。   在临走前,她对我说,明天一早,会来接我们去青家养老院。   我点点头。   这小雨也是同龄的可怜姑娘,和小青一比,小青算是幸福得多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关门提前休息了,上网查了一下信息,发现这青家养老院的确是大,这年营收,估计得有好几千万。   还是咱们省里的公益企业。   他们的老板,徐炳权,还是很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接着,我们讨论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徐炳权,不是一个好东西,背地里搞害人的勾当,才闹得那么多的阴魂?”   苗倩倩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像,如果真是他在搞鬼,怎么可能还会费劲心力,到处请人帮忙解决呢?”   我想也是。   ……   第二天一大早。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我们就跟着小雨和她身后的黑奴,上了车,过了四五个钟,跨过了几个城市,才来到了郊区,一个巨大的建筑群面前。   眼前是一个铁栏杆大门,竖着一块蛮大的石碑,写着“青家养老院。”   “这就是传说中,一连吓跑好几个阴人的鬼地方啊?”小青儿望向里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挺豪华大气的。”   我说,看着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和门卫交流了一下,之前小雨来过这里,报上了身份进了门。   很快,我们就戴上外来人员的工作牌,走进去了,有个看起来相当英武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是这个养老院的院长,叫做徐炳权。   他把我们带进了二楼的办公室,说:“我开门见山了,既然吓跑了几波没胆子的江湖骗子,牛鬼蛇神,你们还敢来,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也想干好这个活!”   感情在这位院长的眼里,那都是骗子?   人家那其实本事不低,就是看到苗头不对劲,知道棘手,不想把命给搭上。   徐炳权又说:“这个事情,晚上的脏活,你们给看看,总有些不太对劲,如果真要说,我怀疑,我们董事会里,当年几个合伙创办这养老院的几个兄弟,已经有人不是人了,被鬼上身了。”   小雨面色一变,连忙问:“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们说这个事情?”   徐炳权嘿嘿一笑,望着我们说:不赶走一些没本事的,不想办法办事的,怕死的,不考验考验,我怎么会说真话?   精明!   我一听,这能开那么大个养老院的,著名企业家,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徐炳权望着小雨,说:至于,我为什么怀疑董事会里有鬼,是因为我们这养老院里,本身就有鬼!   我盯着他:“你们这里藏着鬼?”   徐炳权听了,也不回答,反而问小雨说:对了,当时,我们工作人员,拿着的那个锤子,你看到了?   “你看到我,看到了?”小雨一惊。   那徐炳权嘿嘿一笑,“你们办活的阴人,我时刻盯着你们呢,其实,你没有看错,那个带血锤子的工作人员,刚刚是杀了人的,处理掉了院里的老人!”   “我们院里,基本每个月,都会有工作人员,偷偷提着大榔头、大铁锤,偷偷走进屋,敲死一些老人,然后以寿终正寝的方式,联系熟悉的殡仪馆,埋掉火化。”   我们瞬间一惊。   卧槽??   我们前脚还猜测,这徐炳权,尽心尽力的服务,又搞风水局,又搞个孤儿院,养小孩子陪伴老人,简直就是业界良心。   结果,背地里开这个养老院,真是干伤天害理的歹毒勾当?   “你这个恶人!!”小青儿叫起来。   我拉住了小青儿。   这个人,一上来就跟我们坦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徐炳权却望着小雨,说:“我知道你们的活儿——是给老人送葬!假装亲人,送他们撒手人寰,其实,我们的服务行业是相同的,都是服务老人家。”   小雨盯着他:“对对对!我们是送老人离世,你是打死老人,再送老人离世?”   徐炳权却哈哈一笑,低头说:“哪能啊,送老人来这里的,都是家庭殷实的家庭,这老人住在这里,有上中下三个档次,其中,一个月最便宜的价格,也是三千五,老人是我们养老院的摇钱树,我们哪能动手杀他们?我们巴不得活得更久一点,伺候得更好一点。”   我觉得匪夷所思,问徐炳权:那你干嘛,杀了你们的摇钱树?   “是我们咨询过他们的家属,他们的亲人家属,他们的儿女签了协议书,亲口要求我们杀了他们。”徐炳权说。   我听了,又怒了。   你们这,还干买凶杀人,替不孝儿女,处理父母的歹毒活儿?   也难怪,会出现那么邪门的事情了。   “哈哈哈!”   徐炳权笑着说:“你们又误会了!我和这位阴人朋友的生意,虽然相同,都接老人家的生意,但也截然相反,她做不孝儿女的生意,假装儿女送终,而我做的,是孝顺儿女的生意!”   我皱起眉头。   这让徐炳权杀了自己的父母,那都是孝顺儿女?   结果,他对叹了一口气,我们说:“能把父母送到这里的,花那么多钱,能是不孝的吗?不爱父母的,怎么可能送到这?其实,我们提着锤子,杀了那些老人,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那些老人,其实都已经变成了鬼,不是本人了!”徐炳权院长的话,是彻底震惊了我们。   感情,这养老院里的老人,会变成鬼? 第八百三十四章 死者逆阴阳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人死,有两种方式,你是知道的吧?”徐炳权问我们。   我说知道,之前小雨姑娘,给我们讲过了。   人是分为灵魂和身体,看哪个先死亡,毕竟,同时身死魂消的,是极少数的巧合。   “我们用榔头,敲死的那些老人,都是这么样的呢?”他对我们说:“基本都是老年痴呆,他们的身体还健康,但是他们的灵魂老死,已经消散了,变成了一个空壳,非常容易被脏东西上身。”   我说:那些老人,其实早已经死了,被脏东西上身的?所以,你们提着锤子敲死他们?   “对!”他立刻点头。   我觉得还不对劲,说:这些阴行里的孤魂野鬼,也不是那么容易撞到的,怎么这里那么多?每一个老人都能被惦记上?   “风水问题!”   徐炳权说:我们在这里,弄了一个很适合居住的环境,能养魂修心,我的师父,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先生,古时候,曾经伺候皇宫的阴人。   又是风水先生?   他说,术业有专精。   他不同勐海芸那类寻龙天师,寻找龙脉,给人助运的,他们的手艺,是主养生。   古代皇帝很喜欢养生,而他们的风水术,能延年益寿。   “别说咱们阴人,连一般人都知道——风水养生学,是好的宜居风水,能延年益寿,你这也就是很多富豪,追求山清水秀的别墅,大费周章的布局的原因。”他对我们说。   “这道家阴阳学里的风水养生学,一养人,二养魂!”   他说:“先说这个养人!这风水摆设,居家的位置布局,光线,风向,房屋朝向,树木在何处种植,很多的复杂学问,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体健康,而养魂呢,就是延缓灵魂的衰老,调和阴阳。”   我听明白了。   这人的身体和灵魂,肯定有一方先老死,这风水养生法,就是从这两方面着手,同时延缓衰老。   “我们这个格局,温润住在这里的老人,基本都是脆弱的阴魂,才是真正延年益寿的好去处,但是,也同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地方,一些阴灵,喜欢躲在这里,因为不仅仅,养活人魂,也养死人魂。”   徐炳权说:所以,才会经常处理这些被鬼魂上身的老人。   我听得发懵。   搞了半天,这个养老院的院长,也是一个阴人啊?   徐炳权说三十多年前的时候,他们四个师兄弟,志同道合,搭伙干活,开了这一间养老院。   是因为他们的老师,闻人风水大师,让他们心有感触。   他们的老师,当时是阴行圈子里德高望重的高人,一辈子,收下了他们四个师兄弟,他们有来自码头的工人,有来自落魄的学生,师傅一双慧眼识人,把他们找了出来,却没有看透自己儿子的真面目。   晚年的时候,没有落得个孤苦的下场。   临死前,他们的师傅满是遗憾,当时,他们师兄弟,并排跪在师傅的坟前立誓,郎朗的声音回荡山间:   “今日!我们师兄弟四人,在此立誓!”   “徐炳权!”   “我赵大工!”   我是李铁新!”   还有我许忘川!”   四人异口同声跪倒在坟墓前,捧着三炷香,狠狠一拜:   “今日起,要用自己学到的手艺,给这个世界上,一切孤苦的老人,一个好归宿……不复师傅所望!”   “如有违背!”   “必当万劫不复!”   他们希望帮助更多的老人,活得更舒心一点,不管哪个人,谁不希望自己晚年,幸福安康?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格局。   徐炳权叹了一口气,站在窗口,背负着双手,望向远方,“至于用锤子,敲死那些被上身的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利有弊……毕竟,脏东西借尸还魂,处理掉也是必须的。”   “我们师傅,闻大风水先生的格言,也一直被我谨记,挂在墙壁上,日日夜夜的观摩反省。”   他在书房里,望向右侧,我们顺着目光扭头看去,看到墙壁上,有一副龙凤飞舞的书法图。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我听明白了,顿时竖起大拇指。   他这是要继承老一辈阴人的绝学,有大宏愿,要为生民立命。   谁说我们阴人都个个冷血?咱们阴人,也有一腔热血沸腾,也有豪言壮志。   “佩服!”   我竖起大拇指。   “唉,应该做的,钱要赚,良心要守。”他摇头,笑了笑。   我说:“其实,这里养魂,养活人魂,也养鬼魂,这养老院,也算是养鬼地,本来挺温和的,有对面的孤儿院坐镇,但是眼前……”   “对,就是这样!开始彻底变成养鬼地了。”   徐炳权立刻扭头,凝重的说:“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要变成百鬼夜行的格局……以往,我们每一个月,用榔头敲死的老人只有两三个,最近几个月,足足翻了一倍!现在几乎每隔几天,就敲死一个老人,我发现,这里的鬼魂,已经能主动夺取老人的身体了,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他的话语,满是焦急。我皱起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站在窗口,望向养老院的各个建筑。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棘手得可怕。   因为这里,不仅仅有老人院,对面还有个贯通起来的孤儿院……   “阴森的养老院……那这,不得紧急疏散老人回家?”小雨皱起眉头。   “不好弄!”   徐炳权继而苦笑,说:“来这里的老人,都签署了合同,这全院老人的违约金,能把我们搞到破产,并且,往哪里送?人家就是没有地方呆,才来我们这里住的,并且很多老人,在这里住久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很多老玩伴,有自己的依恋,脾气倔得很,是准备死在这里,不打算搬走了,死活不听。”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事情,如果真要这样,那得尽快解决这里的阴事才行。   我又问徐炳权:“那你为什么,说你们师兄弟几个,管理养老院的董事会委员,有人变成了鬼?你怀疑,有人在背地里搞事情?”   徐炳权苦笑,“因为当年,一起创办这里的一腔热血,在某些人心中,已经冷了下来,我们师兄弟四人,一直守着养老院,自己也在渐渐变成了养老院的老人之一,有人怕死,怕被榔头,和这里的老人一样,敲爆了脑袋……所以,只怕在背地里做某种恶事!”   我心里一惊。   是有内鬼作祟啊?   “三十年以来,我们一直在祈祷,一直在守护,这个古老的养老院也不断扩建,送走一批批安详的老人离开,可是,真正轮到我们自己……却……”他一脸摇头苦涩,“我们三十年来,好日子过惯了,迷恋世上的荣华富贵,开始……贪生怕死,有人,忘了初心。”   我沉默了一下。   我说:这个可以理解!人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死亡,有些理想,高于死亡……但大多数人的理想,都高不过死亡的恐惧。   “各位阴人朋友!”   徐炳权抱拳说:“我怀疑,其实我的三个师兄弟,里面有人,早就寿终正寝了,怕被我们用榔头敲爆脑袋了,他还活着,可能用了某种手段……正是因为这种‘逆乱阴阳’的逆天手段,才叫得这一片长达三十多年的巨大风水局,出现了变故。”   我点点头,说:这活,我们接了,不接不行,已经人命关天的买卖!   “靠谱!我之前试探了好几拨阴人,就等一些有良心、有热血的阴人过来。”徐炳权给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其实,这些都是我背地里调查出来的,不要被人知道,我在调查他们!” 第八百三十五章 安魂曲   不要被发现,是你让我们调查的他们?   我点点头,这个我们能理解。   他之前根本不对前面几波阴人说,就是信不过,防止那些阴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徐炳权不想被人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个人的马脚。   那个已死之人,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破绽了。   他估计还以为,单单是请阴人来办活,不知道已经找到了他这个罪魁祸首。   “内鬼不明,我的三个师弟,是谁早已经活活老死了,寿元已到,寿终正寝,我看不出!他们几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人!道行高深,有防止别人望气,相术的能耐,分辨他们的死活……所以各位,依仗你们了。”   他微微弯腰抱拳。   ……   我们聊了一会儿,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我们就坐在一条路边的长椅石桌上,看着徐炳权给我们的三个师兄弟资料,这三个人,都在这养老院里,担任很重要的高层职务。   这第一个,叫赵大工,手里主管着整个养老院的后勤,采购和进出。   那食堂的食材采购,这老人用的衣服、日常用品,都是他指挥手底下的员工完成的。   这是个肥差。   这赵大工的照片上,明明六七十岁,却是个胖老头,笑得像弥勒佛一样,满面油光,肥得流油,大肚腩一圈一圈的。   “这活得,够滋润啊,这不管是什么公司敢采购的,都是最肥的活儿。”苗倩倩立刻竖起大拇指,“这个,依我看——他早就已经死了,寿终正寝的老人,其实就是这个赵大工!”   我问为什么?   苗倩倩指着照片,直接说:这么胖,肯定有心血管!高血压!糖尿病!你见过,有那么胖的老人没有?   我想了想,摇头。   “对,没有见过!因为一般那么胖的体格,都活不到那么老,很罕见的,我们见过的老人,基本上,干干瘦瘦!并且正常人老了,人家也会注意饮食,那么老还那么胖的,还活得滋润的,太少!”   我托着腮,说:是少!但你一口就说,人家早就死了,也有些太果断……动不动诅咒人家已经死了,不太好。   我又看向下一位。   这位,叫李铁新。   这位老人,年事已高,穿着黑色运动服,干干瘦瘦的,戴着老花眼镜。   不如之前那位肥胖得油光满面,比较显老,浑身都皱巴巴。   这位是在孤儿院里,是管人事的。   这养老院里的一切人员调动,基本上都是他在负责。   什么营养师,护理看护人员,再到负责修理草木花朵的花匠,都归他管。   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   “是这个,卧槽!就是这个!我估计这个才是死人!已经老死了,还在假装自己活着!贪婪人世美好。”苗倩倩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叫起来。   我一脸头疼,踹了她一脚:刚刚不是那个吗?怎么又是这个了?   她立刻指着照片,“你看他——满脸被榨干的萎靡样子,这黑眼圈,比熊猫眼还黑!骨瘦如柴,皮包骨了都,肯定是早已经寿终正寝的死人!”   我说:不对劲吧,刚刚那个胖的,你说肯定是死人,这个瘦的,你也那么说,感情这胖瘦都有罪啊?   “你懂什么啊?”   苗倩倩冷笑一声,掏出了两张照片,对比起来,“看起来,这个瘦子,比胖子更有可能!因为他一脸肾亏!一个老头子,怎么可能还能那么有活力?”   我看,的确有这个毛病。   他的样子,只要正常人一看,就感觉是一脸肾虚过度的样子,日积月累的行房过多,一副快进棺材板的样子   我说:人家老当益壮,不行吗。   “不行!”苗倩倩说:“壮也没有那么个壮法,我估计很频繁,你看,他干的是人事调动,这个虽然不是肥差,却是男人最幸福的职业。”   我问为什么。   “因为,管人事调动的,可以进行PY交易。”苗倩倩说:“不管任何公司,负责调动人事,能决定人的生杀大权!都很容易潜规则,那些养老院里,大白腿的护理女生,那些美女营养师,什么人都得经过他的手吧?谁去那个闲差,不是他说了算?如果惹他不开心了,整你去干累活,把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点点头,看出来肾虚了,的确是这个原因。   这小日子,过得可够滋润的,但这样的土皇帝生活,的确是不长寿,估计早早的就累死了。   当年的几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都变成了这幅油腻老人的模样,看着也听感慨的。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这三十年来,一直这样,中年人的时候,潜规则护工女生,现在当了老头子,潜规则扫厕所的同龄大妈,勾搭这养老院里的老人呢……这样肾亏,不死才怪。”   我瞪了她一眼。   小青怀里抱着小白狐,叫了起来,“苗阿姨,你干嘛,总是往扭曲的地方揣测!”   “哼哼!这是正常推理!”苗倩倩竖起中指。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雨姑娘,第一次见这个阵仗,有些呆了。   她悄悄的把嘴巴凑过来:一直都那么话痨吗?   我哭笑不得。   这都给同行瞧见了,这人也不觉得羞耻。   但人家小雨姑娘低下头,竟然也不觉得这个人就是个臭泼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们看到了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叫许忘川,身材均匀,看起来是比较正常的一位老人,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一位,是主要做的客人接待。   养老院里,一些有钱夫妇,会把自己年迈的父母带来这边,这时候,考察参观,负责介绍的事情,就是这一位主管。   人家主管生意营收,接待客人。   看起来相当的健谈,估计很会和人打交道,的确适合这个工作。   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呢。   旁边的小雨姑娘,就立刻举起手,说:“这个这个!肯定是这个!”   我们一脸发呆的望着她。   她怎么学苗倩倩的语气了?   小雨说:“按道理,隐藏得最深,一般看起来,最普通的那个人,才最有问题!”   然后,人家一副干巴巴,等我们认可的样子。   我瞬间一呆。   这小雨姑娘,活在罐子里的残疾人,从小的童年很悲惨,估计是很渴望这种氛围,还有小青儿这种同龄人的认可。   “对,对!!”   苗倩倩立刻说:“依照我来看,这个人,一副高智商的虚伪样,可能最能伪装,估计早就是个死人了。”   “我看啊,都有可能!一个奇怪的胖老头,一个黑眼圈瘦老头,还有一个正常老头。”小青也说。   这养老院里,这三个人是属于高层管理人员。   都有自己的办公室,我们怎么办,现在也说不清楚。   我们就先住下来,给安排了一个豪华的居住套间。   刚好是四张床,上下铺两张,条件是真不错,我们也当一回老人,来养个老。   我们把行李,细软都收拾干净了,就开始到附近走一圈,这一片像是大学校区一样,大得厉害,还划分了好几栋楼,食堂都有好几座。   就是这行走的,基本都是老人,还有一些帮忙扶持的护工。   这一路上,阴风阵阵。   像是挂起了什么台风预兆一样,天色阴沉得不行,两边住宿楼上的窗口,一件件衣服随着风刷刷作响。   “这地方,晚上怪事多,也是有原因的。”   我们走在斜坡上,两侧有身体健康的老人在住宿楼下,打着羽毛球,小雨说:“当真是百鬼夜行,我有个主意,我们晚上,在这养老院里走着,偷偷去看那三个人,估计能看到,到底是谁早就死了。”   我想了想,说:“也对!如果死了,估计晚上的时候,会有些异常,和晚上这遍地的孤魂野鬼,有那么一些来往。”   这个想法,是不错。   估计能很快调查出谁早就死掉了。   但是,晚上这地方凶,凶得离谱。   晚上的老人都不敢出门。   之前那么多高人,晚上在这里,也折了面子,可想而知,这里晚上这块养鬼地,能跑出多么邪门的玩意儿。   “没事,我有个法子,能让我们假装成鬼。”小雨姑娘说:“我接这个活儿,不是一点把握没有,单纯晚上去送死的。”   我问什么法子。   她有些炫耀起来,敲了敲连着身下的酒坛子,得意的说:“七情七心曲,其中有一首安魂曲。” 第八百三十六章 黄泉摆渡   我说:安魂曲?   “名为安魂,实则欺骗,我能用我的心跳,发出一种特别的鬼音频率,让鬼崇察觉不到我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鬼上身,魂体不合的感觉。”她说。   人家酒坛小女孩,玩的就是心跳。   如果真像是她说的那样,那么就帮大忙了,其他人怕这晚上鬼崇弥漫,我们可不怕,我们假装是上了人身的鬼就好了。   我们一合计,立刻敲定了主意,晚上看看。   我们就回去开始收拾了一下,然后几个人围着桌子,研究整个养老院的建筑位置图纸,在上面圈了三个点,是那三人的位置。   “就这三个!”   小雨在桌上,对我们说:“其实,这里晚上的古怪,我已经打听过了,咨询过之前几个阴人,那个张大虫,玩大蜈蚣的那个,曾经到这试探过,他对我说,这养老院的晚上,有三大邪!”   我问哪三大邪?   第一邪,苦海世界,汪洋一片,生者止步。   说这晚上的阴气,浓浊如潮水,阴气成海,不是活人能进去的地方,简直是恐怖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二邪,这晚上,一楼地狱,二楼人间。   这讲的是,自从出事以后,这养老院的人,晚上就不住一楼,晚上住二楼,以及二楼以上的楼层。   他们说现在养老院,晚上分为上下两层,阴阳世界,一楼是鬼魂活动的范围,二楼以上才是人的居住地。   我抽了抽鼻子,“这什么意思?这和开party差不多嘛?双方还划分好界限,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在楼下,我在楼上?”   “我也不太懂,我们晚上的时候出去,大概就知道了,反正现在的养老院,风雨欲来!!”小雨立刻说:这第三邪,要进入这地方,要找灵魂摆渡人,乘船度过,不然要淹死在一楼,滔天弥漫的苦海里!”   淹死在一楼?   连苗倩倩也叫了一声,觉得怪了。   小雨姑娘摇头,“据说这是一片苦海,冤海,里面有些东西,被吸引过来,是很可怕的,这养老院晚上的世界,据说很恐怖,很多阴人,都望而却步……现在一总结之前那位院长的话,幕后黑手,最厉害的鬼,很可能是那三个人之一,其中的一个真正的死人。”   我真是越听越渗人。   这养老院晚上,可真是恐怖得紧,阴气森森的,听着就可怕。   晚上的时候,七八点还热热闹闹的,但过了时间,一大片宿舍楼,就开始集体关灯睡觉,早睡早起。   窗外面,这阴风哗哗的,刮得脸生疼。   接着,我们继续在房间里等着,小雨姑娘身后守着黑奴,陪着我们打着手电筒打牌,这个过程中,门忽然咚咚咚的响。   “有人敲门?”   我在房间里,透过猫眼看去,门外走廊开着淡黄色灯光,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鬼敲门,反正邪乎。   我们等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准备周全,一起打开了门。   我们涂上小青儿的眼泪,在走廊里,看到一片片肉眼可见的灰色朦胧雾气,来来回回的盘旋着,阴气森森,竟然没过了我们的膝盖。   就像是大雾天气。   “就就是我们猜测的第一邪,阴气海洋!”   我皱起眉头,望向门外,“这里说是养鬼地,但这浓浊程度,的确匪夷所思了,惊世骇俗的程度……这里不知道,到底能孕育出什么牛鬼蛇神。”   我们打起了手电筒,慢慢走了出去。   就像是水漫金山一样,整条走廊,被灰色的雾气淹没。   一股发指灵魂的凉意,没过我们的膝盖。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半夜的,到海边,双腿淌着大海行走,渐渐被冻得发凉,我们越往外走,那水位越深。   渐渐的,我们下了楼梯,那阴气,开始淹没到了我们的腰部,我们转下一楼,在楼梯继续往下走,渐渐漫过了我们的胸口。   “不对劲!”我猛然叫了一声,“我们回头,这样下去,还没有顺着楼梯下楼,我们就要被淹死了。”   我们几个人连忙回头。   我们退回到了膝盖的位置,默默看着楼梯下面,一片漆黑潮水,根本不敢下去一步。   我看向下面,“这简直可怕到极点,,一楼都给淹没了,就跟发大水一样。”   “这浓浊的阴气,就是讲的第二邪!”苗倩倩说:“怪不得,说一楼是死人的世界,是阴曹地府,二楼以上,才是活人的活动范围,一楼活人根本下不去。”   我们才走出走廊,下了楼梯,瞬间就搞懂了这两大邪。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三邪,灵魂摆渡人,才能带我们出海,出这黄泉,苦海,是怎么情况?   我们面面相窥,实在是不解。   “还能下楼吗?”我问。   “那阴气太重了,阴气入体,活人也撑不住多久的。”小雨摇头说。   那我们只能原路返回?   我们才走出门,结果,连楼梯都下不了?   这阴事,果然可怕得紧,我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们面面相窥,实在有些不甘心,就站在楼梯上等着,这个时候,忽然楼上,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   有人下来了。   这大晚上的,应该不是活人。   “估计是不干净的东西下楼了。”我连忙看向小雨,得看看她的心跳,安魂曲的能耐了。   咚咚咚。   这时,我们轻微的听到她的心跳,带着一股类似鬼崇迷惑人心的声音,渐渐给人一股安静的感觉。   我们觉得,我们的活人气,慢慢消散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黄泉苦渡,生者止步。”   这个时候,楼上一个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下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那老太太望着我们几个人被海水堵在楼道口,“新人?”   我们对视一眼,连忙说:对。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七号楼里,我可不认得你们,能抢护工的身体。”那老太太看我们年轻,以为我们是护理人员。   她又裂开了嘴角,阴森森的笑了,“这前两天,王二头,在病床上被发现了破绽,被护工人员,拎起大锤子,活活被敲爆了脑袋,那叫一个惨啊……这栋楼里啊,能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咯,一个个装得像得不行,演得入木三分。”   原来,她是偷偷上身,没有被发现的那种?   我压下心思。   原来还有这一类鬼存在?   那么这养老院,只怕是彻底风雨欲来了。   这老太太道行也不高,也就是孤魂野鬼的水平,察觉不到小雨的魅惑心跳,她这阴术果然厉害,竟然连玩迷惑人心的鬼崇,都给魅惑住了。   我忽然眉头一动,焦急的望着老太太,说:“我们上了人身,现在怎么办?之前我们还在这苦海里遨游,现在上岸,得了人身,修成了正果,就不好下水了。”   “上岸,嘿嘿嘿。”   、那老太太一阵阴笑,“你们胆子肥啊,年轻人的身体都敢抢,等什么时候被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发现了,把你们的脑袋统统敲爆……不过,那不关我事,跟我出海吧,我现在正好要出黄泉,多一份力量,让其他家伙,不敢敲诈我们七号楼的人。”   她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却安奈下心思,这鬼崇,鬼玩意儿,咱们得好好套路一波他,这是打入敌军深处的好机会。   我说:怎么出海?   “一般新人,当然不知道。”老太太直接就在阶梯上坐下来,那阴气,淹没了她小半边身体,她掏出一沓黄色的纸钱冥币,开始扎纸船。   “我们是因为这片黄泉,集聚在这里的孤魂野鬼,现在有了活人的身体,要出海,重新回去,麻烦得紧,这个方法,也是其他楼里的老头老太教我的,我现在交给你们,一开始,到底是谁传播开的,我们已经不太清楚了,反正大家现在,都那么弄。”老太太扎着纸船,唠唠叨叨的。   “要说咱们这些个死鬼啊,真难受,不仅仅要提防活人敲爆我们的脑袋,下了海里,等一下,你们要防着海里的某些鬼玩意,趁机抢我们辛辛苦苦的身体。”   那老太太一边扎纸船,一边还跟我们科普。   她说,这孤魂野鬼挺多的,晚上都下海交流,因为这一楼,晚上是属于苦海,死者的世界。   她一说完,把几艘扎着的纸船递给我们,说:“走吧,我们可以下海了。”   我接过小纸船,帽子般大小,问:这船那么小,我们怎么可能盛上船,度过海水?”   “哈哈哈,当然不是做上船,那么小,自然坐不上。”老太太阴森森的看着我们,指着浸没楼梯的黑色汪洋,“戴在头上,这是灵魂摆渡,自然要……灵魂渡船!” 第八百三十七章 鬼海   戴在头上?   我望向这冥钱扎成的淡黄色纸船,就是常见的那种折纸船,元宝的形状。   “怎么戴?就是这样戴。”   她拿起一顶纸船,轻轻罩在头上。   像是那种船型帽一样,高高的立起,也像是阴阳无常头顶的无常帽。   “这是灵魂摆渡,我们登船的是魂儿,不是身体。”   老太太指着自己脑袋顶上的帽子,露出一口暗色黄牙,“我们上了人身,魂体不合……我们的魂儿也再受不住这阴气,这船,能帮助我们度过冥河。”   我说:冥河?   “便是脚下这摊黑色汪洋。”   她说:“其实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浑浑噩噩的游荡、被吸引到了这鬼地方,慢慢有了道行,我们这有人叫冥河,有人叫黄泉,也有叫忘川河……还有些家伙猜测,说这是地府露出了一个缺口,流到人间的。”   我抽了抽鼻子。   哪有那么玄乎?   这其实,就是一片养鬼地。   把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大量聚集了起来。   恐怖至极,甚至一些拔尖的,类似老太太这里,已经趁机偷偷上了人身。   开始相互勾心斗角。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这阴森森的养老院,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暗流涌动。”   我们说话间,戴上了头顶的纸船,已经被老太太带进了楼道里。   那冥钱,似乎有些特别。   我们的头顶戴上了冥钱纸船后,那冻得我们魂儿透心凉的感觉,已经明显削弱,到了可承受的范围。   我们一行人紧紧跟着老太太,下了楼梯,到了地面上。   仿若身处黑暗海底。   前面灰雾苍茫,建筑若隐若现。   仿佛一个奇异的世界,随着我们进入涟漪缓缓展开,我们看到那些灰雾潮水与黑暗重叠,却不是真正的黑暗。   “你们别乱走,我来划船。”   老太太走着前面,拿出了类似白色鸡毛掸子的东西,在缓缓拨弄前方。   “如果说刚刚那是船,这就是船桨。”   老太太带着冥币纸船,捧着鸡毛掸子,佝偻着驼背,慢慢向前移动,用鸡毛掸子拨开了眼前的黑雾,伴随着层层涟漪,我们渐渐看清了前方的路。   她竟然有几分像游荡在人间的白无常。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死者上路,生人回避。”   老太太带着我们向前移动,一边走,一边嘴里似有若无的轻轻念叨。   这时。   远处的灰雾,如波澜轻轻荡漾,有暗黄色灯光传来,我们凝神看去,微微一怔,看到一叶扁舟缓缓漂亮。   那扁舟的船头立刻孤零零的杆子,上面挂着一盏灯笼,船头站着一个身披破破烂烂蓑衣的船夫,头戴斗笠,在滑动船桨轻轻荡漾。   “那是……真有人划船?”小雨姑娘带着的黑奴面色一变。   “不是活人。”   我们立刻面面相窥,这里又不是真正的海洋,是灵魂汪洋,真正能在这里开船的玩意儿,很诡异。   “别去靠近它,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有人说,他是黄泉摆渡人,地府里忘川河上的船夫,靠近他的,都会不知不觉的上他的船,不知道去往何处,再也回不来了。”   老太太扭头,带着我们绕到从另外一边过去,“海里诡异的东西很多,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奇怪玩意儿,前一阵子,我还看到一个骑着大鱼的红衣小女孩,特别的凶。”   我们面色沉重,点点头。   这里是真正的灵魂摆渡,不知道多少诡异的玩意儿,在这片阴气凝实的灵魂海洋里。   我们再次前行。   一行人坐着船,滑动船桨,渐渐靠近了一栋建筑,在阴暗抬头望去,朦朦胧胧的写到几个大字:图书馆。   “靠岸,下船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带我们上了楼,褪去了船帽,放下手里的白色船桨,背在身后。   我这时,才意识到在这里,一栋栋建筑,就像是在大海里的一个个孤岛一样。   而这片大海里,暗流涌动,隐藏着不知名的恐怖东西,在来回游动。   这是一片奇异的死者世界。   “这里不是住宿楼,由于环境的原因,养老院里,晚上没有活人过来,晚上的时候,我们一些家伙,就会过来讨论一些事情,偷偷聚会。”   老太太带我们上楼,说:我是来代表我们七号楼,来这里和十三号楼的一些老家伙们,商谈一些联盟的事情,十三号楼的李二娘,道行高深,要做掉我们几个,我们必须联盟在一起……”   原来,还真有私人恩怨。   她又指向远处:“那边,是鬼市。”   那栋楼其实是健身馆。   晚上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家伙,会去交易,摆地摊,交流情报,她也会经常过去,交换一些有用的东西,增长道行。   但是,也很危险。   有些心怀叵测的人会守在外面,经常被人做掉,神不知鬼不觉。   在鬼海中,道行不够高,没有一些硬实力,只会被人黑吃黑,现在,还有几个楼里,有人变成了巨头,有很高的道行。   我说:都交易些什么?   “交易一些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些情报。”她阴森森的笑了,低声说:“自己楼里,哪个快不行了,我们可以通知某些东西,帮忙上身,只要给足够的价格。”   我们沉默了一下,上身的事情不谈,鬼物吃喝,无非就是活人的阳气,以及鬼吃鬼。   估计一些鬼被人黑吃黑,吞掉了对方的魂儿,增长道行。   我们下了船,上楼。   看到几个老家伙躲在里面,咯嘣咯嘣的,不知道在吃些什么,几双阴森的眼睛望向我们:“你这老太,还带人来了?”   老太太走进来,很强势的说:“我们楼里的新人。”   “哼哼……算你运气不错,你们人又多起来了,前一阵子,刚刚有个被敲爆了脑袋,还有几个,被李二娘给活吃了。”那几个阴森的家伙说:“我们楼里,也和你们半斤八两,这十三栋楼里,就我们和你们最惨……我们楼也是,最近成功从海里上岸,变成同类的,只有一个,要被隔壁吞并了。”   似乎,还真是以住宿楼为单位。   接着,他们讨论起来。   “对了,我快要被那些狗日的护理人员给发现了。“有声音说:我已经露出了马脚,我觉得,他们准备要敲爆我的脑袋了,你们楼里,有没有方便的老人,能给我上身?不能被护工发现了。”   他们开始讨论一些琐事。   我们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这鬼物,也拉帮结派的,准备上人的身,白天里,各种假装成人,躲避被人发现的悲惨下场。   接着,我们以出去转一转的名义,准备离开了,那老太太还真以为我们是他们楼里的,不仅仅给了纸船儿渡河,又塞了一个备用的船桨给我们,说给我们出去用。   我们下了楼。   心里感叹,这幕后黑手,手笔当真是大得可怕。   竟然在养老院里,把这片养鬼地,变成了一个鬼魂聚集的部落。   我们要颠覆这东西,明显是不现实的,这三十年来的风水局,庞大恐怖,被弄成这样,简直是惊天鬼局。   我们只能擒贼先擒王,想办法做掉那幕后黑手,那个神秘的死人。   小雨摸了摸脑袋,问我们说:“唉,我们要不要去那个鬼市,打听打听,消息啊?”   “去什么,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这是个陷阱,去了鬼市,我们就中圈套了。”苗倩倩忽然低声笑道,“那老太太,一直都在忽悠我们呢,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第八百三十八章 凶人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窥。   苗倩倩说:“那个老太太当时下楼梯,看着我们,但是明显吃了一惊,对不对?”   “她当时,真误以为我们是新人?”   苗倩倩摇头说:就算是我们看起来,的确像鬼,但一般出现一个新人也就算了,但是眼前,一、二、三……五个刚刚从海里上岸的新人,这可能吗?”   “不可能。”   苗倩倩自问自答,指着黑奴:并且,我们还有个,人高马大的黑鬼。   黑奴摸了摸鼻子。   “所以,她当时一看到我们,瞬间就吓坏了,肯定知道我们估计是来办事的阴人……不过,她是个聪明鬼,立刻就顺着我们的意思,把我们误认为是鬼,做了一把鬼奸,根本不敢藏着掖着,直接就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出来。”   我竖起大拇指:我就说,当时这个老太太有些不太对味。   这个世界,永远把别人看成笨蛋,看成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人家老太太估计也是个人精,没有两把刷子,见风使舵是不行的。   在江湖圈子,精明人那是多得很。   人家在提心吊胆,看似稳如狗,心里慌得不行。   苗倩倩又说:“她在刚刚旁边几个人面前,还主动帮我们掩饰身份,怕我们杀人灭口,还主动把这里的情况,局势透露了出来。”   啊?   小雨懵懵的说:所以,她最后,故意看似随口提了一嘴的那个鬼市,是一个陷阱,等我们去送死?   “对!真正的顶尖骗术是九真一假,她其他的话估计都是真的,但那个鬼市,却是假的!”   苗倩倩立刻说:“至于阴森养老院里,躲在这里的阴魂,进行交易的鬼市,我认为是真有的,但她给我们的方向,肯定不是真的,她指的那栋楼,估计是他们的死对手,那个李二娘的地盘。”   “借刀杀人?”   小雨顿时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这是骗我们过去,和他们的老对手,起冲突吗?”   “对。”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明天一早,那个老太太,就跑掉了,我们找不到他了,换一个新的身体……我估计现在里面,他们已经开始商量,怎么给老太太换身体,躲避我们的追杀的事情。”   她这个分析,简直绝了!   旁边的黑奴听了,顿时气急败坏,扭头看着门口,说:勾心斗角,这些鬼东西,拿我们这些抓鬼的阴人当枪使,我们直接回去,找他们算账去!打他们一个魂飞魄散!   “别。”   我拉住他,说:“别打草惊蛇,人家不敢和我们起冲突,我们也没有必要起冲突,一旦惹了大的骚乱,会打草惊蛇。”   “对,黑奴,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小雨姑娘也叫了一声。   “他们说的这个鬼市,我们是不打算去的。”苗倩倩摇着头,说:因为本身是一个陷阱,并且,我们的目标,一开始不是很明确了吗,就那三个地方。   苗倩倩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什么都不干。   也不去那个陷阱,也不回头怼那个老太太……   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   小雨吃一惊,偷偷的拉着小青儿,说:“怪不得你们那么厉害,如果只是我和黑奴过来,肯定要被骗去,查看鬼市,借刀杀人了,如果真这样做,这桩阴事,估计就没戏了……但是,苗倩倩她说出来,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她说出,只为了装逼。”小青儿低声说。   呜呜!   小青儿瞬间被苗倩倩捂着了嘴巴,小姑娘一顿挣扎。   苗倩倩干笑一声,放开了小青儿的孢,对小雨姑娘说:“我这说出来,是为了友好交流嘛,毕竟我们两波人混一起干活,你们和我们不太默契,我就解释一下下。”   这一边扯,我们一边戴着船,向外缓缓的走去,滑动着。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我们知道了这片的基本情况,刚刚看到了图书馆,我们也确认了现在所在的位置。   我们打开了地图。   这图书馆,离得最近的,是干后勤的赵大工,这位养老院的副院长之一,肥得流油的大胖子。   他住的地方,就在第二食堂的隔壁,在图书馆远一点。   “就去找他!”苗倩倩说:“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他就是那个死人!”   小青儿鄙视的说:你谁都觉得像。   “这三个人,其实都有可能的。”我说。   我们一边扯,一边在浓浊的黑雾中前行,这个过程中,我们又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笠的扁舟。   我们不动声色的避过去。   我们继续先前走,看到远处,也有一拨人在“乘船”在缓缓前行,看到我们,瞬间看了过来,露出一抹阴霾。   我们对视一眼,小白狐猛然散发一股阴森森的妖气。   对方面色一变,露出掐媚的眼色,连忙对我们恭恭敬敬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错过去了。   这对面明显感受到,我们是很强大的妖崇鬼崇。   “这养有一只妖物,的确挺方便办活的。”小雨姑娘点点头,“不容易打草惊蛇,方便我们直捣黄龙。”   我们继续先前走。   一路上,碰到的魑魅魍魉,可真不少。   一些在苦海里游荡的鬼魂,不仅仅抢我们的身体,甚至碰到了其他的船,也想黑吃黑。   我们一路上,来到了这个赵大工的房子。   这在门外,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没在睡觉,二楼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这个赵大工,肥肥胖胖的,大晚上的凌晨,还在吃东西?怪不得肥得惊人。”   我们对视一眼,这明显是在调侃,觉得明显不对劲。   “估计,旁边就是食堂了,拿了食材,就在煮东西吃吧?在吃夜宵?”小雨姑娘说。   我们往里走。   我们悄悄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上,透过走廊上的窗口,看到房间里,架起了一个大铁锅,里面煮着肉汤。   下面点着柴火,冒着浓烟。   大铁锅旁边,是烧烤架,还有烤石板,都在做着菜肴,那油脂噗噗的响,同时做三道菜。   一个大胖子,做着小马扎,在这中央,手里撕扯着一根干干瘦瘦的皱巴巴大腿,露出一口如鲨鱼般的密集尖牙,拼命的撕咬着。   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恐怖,嘴巴奇大无比,一张大嘴巴裂开,到了耳根,没有几下,啃得精光,随手扔在旁边。   旁边已经堆得满满的白骨堆。   这骨头堆中央,我们还看到了几颗人的雪白头骨。   吃人!?   这个家伙……   已经是个妖怪了?   我们看得头皮都麻了。   那负责后勤的老迈大胖子周大壮,吃得满嘴的油,猛然望向窗口,放下手里,从大锅里舀起的一碗热腾腾肉汤,“你们是徐炳权请来的阴人?”   我说是!   “嗯?”周大壮皱起眉头,说:不对劲,不对劲,之前晚上来了几波阴人,连房屋都出不来,楼都下不了,就算是你们真有能耐,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来到我这里?直捣黄龙?   “嗤嗤!”   他怪笑了两声,一副恍悟的样子,“原来,徐炳权那家伙,早就怀疑我了?”   他慢慢站起身。   我皱起眉头:你早就死了?   “早三个月,就死掉了。”周大壮嘿嘿嘿的阴笑道:你们这是自找死路啊,敢来找我的霉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坐船过了苦海,见了灵魂摆渡人,那么我,就送你们……到鬼门关吧。 第八百三十九章 饿死鬼   我们以为还得在养老院多走几圈,在这三个高人,师兄弟里,找出一个真正的死人。   想不到,我们一上来,就那么幸运,碰到了正主?   周大壮估计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度过苦海,乘着船,到他的住处“孤岛”,被我们瞬间撞破了好事,想装得没有得装。   周大壮随便抄起了一根雪白的大腿骨,摇摇晃晃的,指着我们说:“老子当年,也是降魔卫道的阴人!师兄弟几个人,办过的阴事,降伏的妖崇鬼崇,比你们见过的都多,就这样……你们还想拿我?”   气氛,一瞬间紧绷起来。   我望着周大壮,说:“你当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阴人,怎么到老了,怎么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变成了一个饿死鬼?”   “哼哼!对,饿死鬼!我强大无比!我是万里无一的绝世天才!”   周大壮说:“我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我的身体还活着,但灵魂要老死,我用了风水局,让我的灵魂延年益寿,变成了现在,半死半活的饿死鬼,以食死人的尸体为生……实际上,我不是想害谁……我只是不想死!”   我说:你已经害了很多人了。   周大壮盯着我们,猛然失控一样的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我躲起来,苟延残喘,你们却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我其实不想杀人的,是你们逼我的!   他的眼里,暴虐的凶光,却不自觉流下诡异的灰色泪水,   “我们师兄弟四个……以前都是活在迷途中的人,只不过,是我们的恩师,闻人大师,感化了我们,让我们弃恶从善,把我们引上道路。”   我说:那你还不感激老师的恩德?   “我是感激,但我更加不想死,我怕死……我太怕了,今天,我们双方,必有一方死在这里!”周大壮冷笑说:“但是,我想在我们大战一触即发前,给你们讲一讲,我的强大,我从小就是一个天才,你们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我说:你是个天才?   “你们必然,死在这里。”周大壮胜券在握,阴沉沉的望着我们。   他给我们讲他这个人,从小肥胖,是个小胖子,他看起来很懦弱,很容易被同学们欺负,每次放学,就被人勒索,侮辱,调戏。   “我这个人,有种特殊的能耐,我会在压迫下,在暴怒的边缘,会觉醒,爆发潜力,看过功夫吗?我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尽管……我从小被人欺负。”   周大壮轻轻叹息,闪过缅怀的光,“一开始是什么时候?那天我在学校教室里,被一群同学欺负,他们羞辱我,骂我,踢我打我,那天,我是真的到了极限……”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诡异,诡异的看着我们,“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过的事情了,我神志不清,两眼发黑,只记得浑身的力量在向外倾泻,我化身成了巨人……”   “整个教室里,女生在看着我疯狂逃跑,所有书本砰砰砰的乱作一团,男生在惨叫,也在跑,还有人,去慌慌张张的找老师……”   周大壮望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低声说:“这一件事后,整个班级,再没有同学敢欺负我了,绕道而行,我的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惊恐望着我……没有多久,我转学了。”   我沉默了一下。   周大壮继续自言自语,“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身体深处,蕴含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它强大,令人畏惧,它神秘,让我难以置信……”   他望向我们,轻轻叹息,“我从十三岁开始,想尝试着不再爆发那样的事情,不想激活体内的力量了,我只想好好的生活,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渣,你不主动惹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惹你。”   那是他十三岁的一个夏天。   或许,他天生就有被欺负的特质,他这个肥肥胖胖的小胖子,在学校里已久被人欺负,但那天,路过了小巷,被几个流氓勒索,他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我的脾气,是极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我老实,我只喜欢吃东西。”他低低的说,有些痛苦的神情,低声呢喃,“我明明不想害人,不想动手的,可是,可是……可是!!!!”   他狂吼起来。   当时,周大壮被在小巷里,踹得鼻青脸肿。   他看着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把吸到一半的烟,拧在他的手臂上。   周大壮的压力,到了极限,眼前开始渐渐发黑。   他的耳膜,在震颤。   他的意识,在模糊。   一股疯狂的力量,在向外倾斜……   他的双眸,开始变得残忍暴虐,缓缓盯着那些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的流氓们……   他又开始觉醒了。   等他醒过来,他发现他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衣服换了一套新的,再没有了血迹,有个中年的男人在背对着他,吸着烟。   “发生了什么?”   周大壮有些痛苦的挣扎着说。   那男人在窗口,背对着他,“我叫闻人,是一位风水先生,小朋友,你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你想变得强大吗?你想不再被人欺负吗?如果可以,我想收你为徒,做一名风水师。”   就这样,周大壮拜了闻人先生为师。   “我们师兄弟四人,我是最特殊的,从来没有出过手,我负责的只是后勤,负责当一个厨师,生火做饭,以及学风水的手艺。”   周大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的说:“但是,我却知道……我自己到底有多强大,我是压轴的底牌,每当师傅,和师兄弟,碰到棘手的风水局,就会请我出手。”   “我的体内,有另外一个我,他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   周大壮缓缓的站起身,肥胖身躯抖动,面色凝重而遗憾,“但唯一不足的是,这股觉醒的力量,我从未能给控制,也从来不记得那个时候的意识,它只在我压抑,爆发的时候出现。”   周大壮望向我们:我从未想对任何人动手,我只想好好生活,你们如果罢手,我就放你们离开。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一个厨师,有种觉醒的力量,他现在看起来很弱,打不过我们。   但是,我们一旦把他逼急了,把他逼到生死边缘,他估计会爆发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多强大?   似乎是一种状态吧?   类似我们鬼上身那种?   但是,在他被激怒之前,他现在拿我们没有办法,弱得和什么一样,只能警告我们。   苗倩倩叫了一声。“可能是一种人体潜能,毕竟,人被激怒了,就会爆发,有些人会在特殊情况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和赛亚人差不多,这个胖子,他估计……有变身形态。”   “这不科学。”小青儿说。   苗倩倩一巴掌拍她,“和我杠上了?老学我说话。”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么诡异的阴人。   这一般什么水准,我们一眼就大概看出了,可是这个周大壮……我们却看不出门道。   要不要惹他?   毕竟他的能耐比较特殊,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是转头离开,还是和他做过一场,得看我们的选择。   “这种人,只能干他了!”苗倩倩冷笑道:我们接了活儿,已经退无可退。   “你们这是找死!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我那种状态,战无不胜,赤地千里!”周大壮拿起大腿骨冷笑。   “上!”   小青儿一个人单独上去,一瞬间,就和周大壮打成一团。   周大壮的水平,是真的不高,这个老牌阴人一下子,就被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不过我们却一直忌惮。   我们在等待,他的“状态”爆发。 第八百四十章 匪夷所思   周大壮现在的武力并不高。   嘭。   一下子,他被小青儿打得节节败退。   他是一个风水师,小青儿是开的阴阳眼,双方的阴术,都不是属于那种为打斗而生的杀人阴术,双方只能拎起拳头,用武行的手艺干架。   噗嗤。   周大壮的嘴角开始溢血。   他整个人面色发白,浑身的衣服被撕裂了好几块。   “要来了,我感觉……我要来了……”周大壮的样子惨得不能再惨,可是他的面容,开始露出病态的狂热起来。   “哈哈哈!”   周大壮抱住脑袋,卷缩在角落,任由小青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要来了,我感觉,我又要来了……我又要变成英雄了。”   他声音惊恐着。   也在怒吼着,喃喃的说:“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当时我在教室里,被人殴打,就像是我在小巷里,被混混群殴……   他躺在地面疯狂抽搐,呆滞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来了……来了……我又要大杀四方了!我又要变得无比强大……等我变身,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猛然之间,一股怪异的气味蔓延。   周大壮的脸腾起了惊人红晕,神智开始模糊,在地面彻底开始剧烈抽搐。   “快!!”   “防备起来!!”   苗倩倩开始大吼。   小青儿开始快速往回奔跑。   我们一行人,个个严阵以待,周大壮身上,已经开始了惊人的异变。   小雨姑娘更是和黑奴,做好了准备,随时弹奏心鼓,演奏七情七心曲。   可是这时……   噗!   猛然间,一股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周大壮的裤裆内,猛然一股巨大黄色浊流喷涌出来,打湿了他的整个裤腿。   一股极具腐烂的恶臭,猛然开始蔓延。   那股黄色浊流还未停止,顺着周大壮的裤腿,疯狂蔓延,一眨眼,以周大壮为中心,地面出现了一潭巨大的黄色泥浆。   我们的鼻子瞬间受到巨大冲击。   一股仿佛烂树叶混着腐烂尸体的惊人恶臭,猛然冲击我们的鼻腔,那强烈的刺激感,让我们的鼻粘膜瞬间开始流出了鼻涕,眼角开始疯狂流泪。   “这是什么鬼?”   “臭死人了,先跑再说!可能是他的某种投毒!”   我们看着周大壮在地面疯狂抽搐,还在蔓延那摊失禁的黄色水潭,逐渐扩大,拔腿就跑。   踏踏踏!!   我们跑下了楼。   立刻戴上纸船,步入海水之中,一股巨大的凉意袭来,才让我们迅速冷静下来。   我们对视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   周大壮……   大小便失禁了?   难不成,他变身失败了?   “臭死人了,怎么可以那么臭?”小青儿捏着鼻子,皱起小眉毛,整张小脸拧成一团,擦了擦眼泪,低声叫道:“这简直辣眼睛,我第一次闻到那么恶心的臭味。”   “亏我们严阵以待,结果,他失败了……”小雨姑娘又是侥幸,又是一脸厌恶,望向楼上,“真的恶心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恶心的人?”   我们对视一眼,苦笑起来。   现实,总是喜欢给你意外,我们根本想不到,竟然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他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估计是不行了!他变身不成,反而走火入魔!”小白狐脆生生的说道:我们再喘口气吧,等一下气味消散了,我们再回去收尸。   这时,众人意见惊人的一致,同时点点头。   那地方,是个人都扛不住。   “变身失败了……”   这时,苗倩倩皱起眉头,忽然说:“或许,他已经变身成功了?”   “怎么可能?”小青儿白了她一眼,“变身,就是拉屎吗?”   “似乎有些可能。”   我忽然眉头一动,明白了苗倩倩的猜测,说:“我们刚刚逃跑的样子,像不像他之前讲的那样?他每次变身的时候,打杀四方,所有人被他干得疯狂逃跑?”   啊?   众人面面相窥。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变身时候的事情。”   我说:“在教室里,他说变身后,感觉自己一股力量疯狂倾泻出来……这个力量,帮他打败敌人。”   “难不成是?”   众人呆滞起来,望向楼上。   我继续说:”当时,男同学疯狂惨叫,女同学疯狂奔跑,到处都是书本乒乒乓乓的声音,有人跑去通知老师……”   嘶!!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沉默。   按照常理来推测,是他变得强大。   但是,这是思维误区,或许他所谓的变身,只是……   吓尿了。   小青儿也反应过来,说:或许,他根本没有什么变身,只不过是被打出屎了?还特别的臭,估计是肠胃有问题,臭得厉害,他有类似癫痫之类的疾病,压力过度,会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   众人沉默,望向楼上。   或许……   ——这就是周大壮,引以为豪的变身?   童年的教室里,同学们不是被他绝地反击,打跑的,而是被他失禁熏走的?   之前,那些混混,不是被他变身打败了,其实也是被他熏走了?   他以为那是荣耀的过去,其实是众人一脸的鄙夷,疯狂呕吐。   他转学,不是同学们畏惧他的爆发,而是他的父母,不敢告诉他真相,怕他崩溃,只能偷偷带他转学。   重度癫痫的过程中,是有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并且失忆,完全符合。   估计是闻人风水大师,路过,看到大小便失禁,被揍得晕迷小胖子的周大壮,把他带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那么,又有些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那位风水师,收他为徒?   “可能是那位风水大师善良,给与他善意的谎言,并且对于风水来说,很多风水局,都需要大量污秽物,来破邪,破法。”   苗倩倩说出了她的猜测,“所以,他把小胖子带在身边,给他一口饭吃,一旦碰到特殊时候,就会让后厨胖子,周大壮上去了,而师兄弟们,和师傅也不好说,只能让周大壮,默默活在幻想里,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强大的隐藏英雄。”   我们彻底沉默。   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是一个可怜人,可怜可悲的周大壮。   “如果周大壮真的没有这种变身力量,那么,他是真的单纯蠢萌,他可能就是被人利用的。”苗倩倩皱起眉头,望向四周,“可能师兄弟之间,死人不仅仅是周大壮,我们根据刚刚对他的接触,他是傻憨,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的人,那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是他弄出来的,可能是被幕后黑手,利用了。”   我们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压抑,以及刚刚那股刺激性的臭味,统统排出去。   我有些感慨。   周大壮一生悲苦,被人欺负,被人霸凌,他以为自己一旦陷入绝望中,被欺负过头,就会爆发,成为强大的英雄。   可是……   现实只是现实。   他的师傅十分的暖心,收留了这种情况的周大壮,让他的人生不再黑暗。   他的三个师兄弟,一起走遍大江南北,默默守护着这个负责后厨,拎着锅碗瓢盆,嘴里从来没有停过的小胖子。   “我能想象那样美好的时光。”   苗倩倩叹气,“当年那四个兄弟,一起打打闹闹,走遍大江南北,守着跟在后面帮厨的小胖子……只是可惜,有人背叛了他们的师兄弟,甚至于,利用了这个单纯的吃货胖子……但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大壮自己也有问题。”   我点头,叹气。   每一个小小的少年,都有中二的梦想。   每个人都幻想自己在绝望关头,变身成英雄,绝地反击的梦想……懦弱的小胖子周大壮,也是如此。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死亡崩溃的边缘,除了爆发潜力外,成为绝地反击的英雄外,更多的……是被揍到大小便失禁。 第八百四十一章 傲慢   “现实啊,终究不是童话。”   小雨姑娘摇头叹息,有些感慨着周大壮,“他自以为的最强变身形态,他最强的底牌,只是个可笑的笑话。”   这一位负责后勤,肥肥胖胖,拿着锅碗瓢盆的周大壮,我们本来以为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最恐怖的幕后黑手!   严阵以待,警惕得不行,本以为他会变身,像是其他人一样变得膨胀,以他那个体型,估计能变身成绿巨人,谁知道……   雷声大,雨点小。   我们在漆黑的一楼中,找了几条毛巾,做了简易的贩毒面罩,上了楼。   我们看到周大壮,趴在那摊黄色地面上哀嚎着,嗷嗷大哭,满脸的鼻涕都沾上了黄色粘液。   显然,他也不傻,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   周大壮低吼起来,“原来,原来,我根本不会变身,我只是……师傅啊,师兄啊,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啊!!”   现实是残忍的。   周大壮哀嚎中,快要不行了,他一直以来的幻想熄灭,本以为是威风凛凛的英雄,其实是在人前露尽丑态。   他崩溃了。   周大壮望向站在远处捂着湿毛巾的我们,再也没有自己的骄傲和得意洋洋,喃喃道:“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逼玩意儿?我对你们疯狂示威,结果竟然是用屎尿,把你们给吓跑了……”   我沉默了一下。   “是谁?”   “是许忘川,是许忘川……骗的我。”   周大壮瘫软在地,想挣扎爬起身,却没有爬起,胸口剧烈的起伏,“是那个混蛋,他骗我说,我们四个兄弟,只要这样,就可以都活下来,可以不用死,我们四个死后可以继续做兄弟,不用生离死别……延续一辈子的友谊,我们一辈子的友谊啊!!”   周大壮的眼泪,流淌下来,“甚至许忘川还骗我,让我一起合伙做掉了李铁新,半月前,我们杀了他,也让他提前死了,强逼他入伙,也变成了活死人。”   我瞬间面色一沉。   事情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得多。   原来,不是这三个师兄弟有个死人,而是都三个已经变成了死人。   “许忘川那个混蛋,不仅仅拉了我和赵铁新下水,接下去,还准备要对我们大哥,徐炳权动手!”赵大壮愤怒的道。   呼——   赵大壮瘫在地面上,叹了一口气,大口喘息,“我这一辈子懦弱,从来没有想努力做过什么,我总是幻想着自己天生是个英雄,天选之人,其实别人眼里,早就把我当成傻逼了,谁都能骗我,谁都能玩弄我。”   “我是一个傻子啊……”   “我真是一个傻子啊……我凭啥子骄傲啊,我不是个英雄,我竟然还那么得意,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他捏紧拳头,躺在污浊中望向天空,忽然头一偏,满是不甘心的遗憾,彻底闭上了双眼。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默默望着赵大壮的死亡。   这是一个冷笑话吗?   或许是吧。   毕竟人生本身就是一个冷笑话。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哪怕很久以后,都有些难以忘记刚刚那震撼的一幕。   那个胖男人在失禁前,万分骄傲的疯狂怒吼:   “来了……我感觉那股力量要来了,从身体喷涌出来了……我又要大杀四方了!我又要变得无比强大……等我变身,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噗。   屎尿齐蹦。   这一幕,我始终未能忘记。   是其中巨大的反差,所带来的滑稽,让我感觉印象深刻吗?还是那股前所未有的恶臭,彻底烙印在我脑海?   我不知道。   可是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有些可悲。   他从未努力过,怯懦且被人羞辱。   却骄傲着自己拥有可怕的力量,自以为天下无敌,深藏不露,实则只不过是众人眼里的笑柄。   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   苗倩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笑了笑。   “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我们人人都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脚踩五彩祥云,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直到我们被残忍的现实证明,我们不是英雄……只是一坨屎。”   “这坨屎可能是你……可能是他……但唯独不是我。”苗倩倩又补充了一句。   “你好恶心啊,苗阿姨。”小青儿捏着小鼻子,一副恶心坏了的样子,“你这句话,有味道。”   “好了好了。”   我让她们消停一点。   我们连忙下了楼,头也不回,隔着毛巾,人家感觉恶臭难耐。   我掏出了地图,说:“我们得出船,去下一个岛屿了。”   “这是养老院的航海地图吗?”苗倩倩低声说:“我们要去下一个岛屿,开启伟大的航路,去探险了吗?”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我说。   “去哪个岛屿?”   小雨姑娘问我,“我们是直捣黄龙,找最后的幕后主使许忘川,还是去找那个被搞成活死人的李铁新?”   我看了看养老院的地图,说:这里最近的,是李铁新,这个养老院,管人事部的副院长……我觉得应该去找他,赵大壮一直被利用,这个懦弱的胖子一无所知,我们应该去找那个被坑成活死人的李铁新,可能能打听到一些东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对许忘川这个幕后黑手,不甚了解,自然要警惕一些,贸然前去,那只是莽夫的行为。   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戴上了纸船,下了楼梯,开始继续在苦海里游行。   “苦海……这片苦海,倒也挺适合刚刚的赵大壮的。”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赵大壮的人生,是很苦,苦得很!”小雨姑娘摇头说。   我们继续往里走。   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中游动,继续灵魂摆渡。   一路上,我们又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阴魂,在这片黄泉里游荡,浑浑噩噩,没有自己的方向。   又遇到一些其他的船。   一群老人阴森森的看着我们,又被我们吓跑了。   “这晚上的养老院,越来越阴森了,鬼物彻底上了老人的身,我们得快点解决这个事情,不然,迟早要酿成不可遏制的大祸。”我说。   十多分钟后,我们坐着船,来到了一栋别致的小别墅里。   在夜色中,我们看到二楼亮着灯。   赵铁新,是那位,之前被我们讨论,到处潜规则女护理,掏空了身体的干瘦老头,之前苗倩倩说,这个人肯定是鬼。   我们偷偷上了楼。   到二楼,我们看到头顶上有个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排字:“鬼物语。”   “这老头那么时尚吗?也追番,追物语系列?”苗倩倩说。   她说的话,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我让她安静一些,这里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纪念馆房间。   到处都是阴森森的。   墙壁上,亮着一盏盏暗黄色的灯光。   走廊上,一个个狰狞獠牙的恶鬼雕像,在并列成一片。   我慢慢走进去,皱起眉头,“这里……是鬼物雕像馆?这算什么?人体艺术?”   走廊两侧,像是展览馆,我们看到了各种女性恶鬼。   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缺少手臂,像是一头缝合怪,仰头悲戚的望向天空,下面有个匾额,上面写着“冤死鬼”,下面还有一排介绍:   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第八百四十二章 鬼物语   这是什么意思?   鬼物语?   鬼物之语?   这是各个鬼物,被做成雕像,在这里,放它们的介绍,它们的话语?   我皱着眉,扭头望去。   旁边,有长舌头的红衣吊死女鬼,以悬挂在房梁上的姿态,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眼珠子,在微微转动。   下面的牌子,写着“吊死鬼”三个大字,也同样有一排短语:   死怨报夫,苦海无渡。   ……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眉头。   往旁边初略一扫,每一个雕像鬼,头顶上都有个微弱的照明灯,为它们身形的打灯照明。   有画着妖艳般若面具的女鬼,妩媚的望向远处。   有裂开嘴巴,一脸泼妇刁蛮的妇女指着远处,坐一副骂街的模样。   我们向前走。   渐渐的发现,这里不仅仅有女鬼,到了后面,渐渐是男鬼,小孩鬼,什么类型的都有。   无一例外,他们都有自己的名称介绍,下面还有一排简短的自我简介。   “这些雕像,都是活的……”小雨姑娘,有些惊恐,低声说道:“活的身体,活的灵魂……或许,是活的鬼。”   我头皮有些发麻。   这些……   都是活的?   我看向那些鬼物的雕像。   他们狰狞腐烂的外表,有些像是臭泥,有些像是缝合怪,恶心无比。   却隐约看到,它们的胸膛在微微起伏,它们的眼眸,在散发绝望的惊恐。   它们望向我们的眼睛,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疯狂摇着尾巴讨饶,在求我们给它们一个爽快。   我轻轻用手摸了摸旁观一个大肚鬼,竟然感觉到了人体的温热。   那个大肚鬼,长大嘴巴,像是拼命嘶吼着想说什么,惊恐着,畏惧着,眼眸疯狂盯着我们,原地咕噜咕噜的打转。   “它在怕?”   我收回了手,感觉匪夷所思。   我望向周围,走廊两侧,十几双麻木呆滞的眼珠,惊恐的盯着站在长廊中的我们。   “我们要往前走吗?这个海岛,看起来怪渗人的……”小青儿也把二楼,开始当做海岛来叫了。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继续往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呼呼,呼呼。   我们慢慢向前走,隐约听到了粗重的男人喘息声。   渐渐的,角落里,有个蠕动的阴影。   我们慢慢走过去,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正匍匐在一个女鬼雕像上,他猛然扭头,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裂开了嘴巴:   “欢迎来到我的鬼屋——鬼物语。”   鬼屋?   我皱了皱眉头。   那个老头拍了拍身体,缓慢的爬起身,抽起了裤子,放下眼前的那个狰狞女鬼,也为女鬼穿起了裤子。   这时,我们才反应过来——他在……日鬼?   我们面面相窥。   我望向那个可怕狰狞的女鬼,丑得浑身都是疤痕,浑身又老又皱,像是老树皮一样,亏他这样,还能下得去手?   “看吧……”   苗倩倩低声说:“我开始就没有猜错!我就说他这个老头,一脸肾亏,肯定年轻的时候,潜规则美女护工,老了,现在要潜规则扫厕所的大妈,养老院里的老人,谁知道,他连那么老的鬼,都不放过!”   我让她安分些。   我拱了拱手,对这个老头抱拳,说道:“阁下,可是李特新?这所养老院,人事处的管副院长?”   “怎么样,美吗?”李铁新是一脸干瘦的老头,一脸正经的问我们。   我还没有明白,他问我谁美。   他就又露出病态的癫狂,嘿嘿的又笑,“怎么样?这些鬼物,都漂亮吧?都美得不行吧?哈哈哈,这些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我问。   “对……对!”   他声音沙哑,带着病态,轻轻的抚摸着刚刚干的那个女鬼雕像,那女鬼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满是恐慌,“这些鬼物,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我做阴人以来,碰到过的鬼物,我都完美的以这种形态,呈现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   李铁新问我们:你们一进来,看到的那个冤死鬼……记得吗?   我说看到了。   “那是我们当时,四个师兄弟脱离了师傅,第一次独自出活,当时我们还很弱小,那个冤死鬼,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碰到的第一桩危险的阴事。”   “那大概,是在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里吧。”   李铁新把女鬼放一边,抽出了一个小板凳,有些颤的坐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当时,周大壮,那个干炊事班的怂包,都给吓尿了,又癫痫发作了,嘿嘿嘿……”   他说到这,露出一抹缅怀的微笑,忽然望向我们:周大壮那家伙,现在是给你们弄死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   “唉,那个家伙啊,怂,又怂又孬,我们和师傅都骗了他,说他是一辈子的英雄。”李特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现在,是来做掉我的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也别说……我来说,我来讲!”他直接打断了我,吃力的用手锤了锤驼背,有些老迈,“我给你们讲一讲当时吧,其实也蛮简单的……当时那会儿,风气是挺封建,那个女鬼是个冤死鬼,她怀孕了,她的老公认为儿子不是自己,怀着孕,就指着她骂,全村一起骂,一百多个人,劈头盖脸的指着她,把她一个孕妇,骂得积怨而死了,变成了厉鬼。”   我忽然明白了,当时看到“冤死鬼”的底下,写着那一句话——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原来如此吗。”我轻轻说。   接着,这老头像是个平常老人一样,给我们唠嗑起来。   他说第二个吊死鬼,是他们遇到的第二桩阴事。   一个因为老公出轨,上吊自杀,来报复老公和那个情妇的冤魂。   “当时那个女鬼求我们,我们并没有放过她。”   老头撑着双腿,勉强的站起身,望向旁边的一个凶魂雕像,“因为佛家说,自杀者不渡,必下地狱。”   我点点头。   死怨报夫,苦海无渡。   老头的话很简短,但我们隐约能听到当时的复杂和艰辛。   他又说:“知道这些活着的鬼魂,是怎么来的吗?”   我问怎么来的。   李特新冷笑了一下,说:“老头子我啊,是管养老院的人事,负责敲爆脑袋的护工,都是我管的,有些鬼上了‘空巢老人’的身,我会对大师兄表示已经处理掉了,其实,我偷偷拿过来,挑断了手脚筋,再用一种镇魂的术法,把他们的魂儿镇在身体里,出不去。”   我反应过来。   望向这一个个眼珠子,疯狂转动,却不能行动的鬼物雕像。   他们都是之前碰到的老太太那样,偷偷上身的孤魂野鬼。   只不过被抓住了,比用大锤子敲爆了脑袋还惨,直接拉来这里做成活死人,用来展览,那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吧,挺麻烦的……要做成之前碰到过的样子,还要对身体进行二次摧残,做酷刑,打断手脚,磨破剥皮什么的。”   这老头子说:“但做成了之后……还行吧,照顾不能爬起身的老人,护工也熟悉,全都当成植物人,端屎端尿的照顾就好了。”   “既然那么麻烦,为什么要好搞这玩意?这根本没有意义嘛,是行为艺术?”苗倩倩忍不住问。   “没有意义?是因为有意义。”   李特新裂开了嘴巴,一副老迈沧桑的样子,驼着背,“我问你们几位阴人,你们第一次处理过的活儿,做的阴事,遇到的危险,有意义吗,你们忘记了吗,不能吧?”   我沉默着。   我们几个人,当初还生涩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第一桩碰到的棘手阴事,是碰到了螨虫脸宁缺。   宁缺与小馨的爱情,对我们来说,是很具备纪念意义的。   “这一路走来,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阴事……”赵铁新默默的,低垂着头,埋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你们晚年的时候,是否会像是我一样,在其他人老去的时候,不在的时候,一一排序,做成一个展览馆。”   “这里,是鬼物语,也是我们这些友人……曾经逝去的青春。”   我浑身一震,诧然扭头。   看向那冤死鬼,吊死鬼,仿佛它们的雕像,换成了一个个我曾经熟悉无比的人影,矗立在这名为时光的长廊里。   赵小柳的阴冷。   宁缺的狰狞螨虫脸。   许桃灼凸出的双眸……   他们都变成雕像,陈列在这个长廊。   “你们这些年轻的阴人……明白了吗?”李铁新忽然问我们。   “明白了。”   我叹息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道,是否会如他一样,迎来暮年老朽的癫狂,感叹死亡之苦。   但这位老人,一直在缅怀着过去,把这些在一起的记忆,擦得锃亮,灼灼生辉。 第八百四十三章 恶龙   这李铁新讲完了这些,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望着我们说:“其实,我一直在犹豫,如果不是老三许忘川,骗了周大壮,把我弄死了,强行把我拉进来,或许……我不会那么放纵吧。”   他指着眼前,这些一尊尊痛苦而狰狞的鬼物雕像。   “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彻底变成了凶性滔天的鬼物,我看似,仍旧降妖除魔,杀掉、折磨这些鬼物为己任,实则已经变质了。”   他抖了抖身体,缓慢的站起身,“其实说那么多,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兄弟四人,降妖除魔多年,最后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他猛然扭头,指着长廊的最后面。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在最尽头的地方,有三尊雕像。   在灯光下,我们看到一个拿着黑色平底锅,肥胖无比的尖牙狰狞老头,正在炒菜做饭。   有个干干瘦瘦的老头,正在制作一个个鬼物人偶。   还有最后一个。   那是一个沉默的男人,正在书桌上翻阅着书,没有任何异常。   “这些,都是我们。”李铁新说:“一生降妖除魔多年,最后,竟然轮到其他阴人,来拔除我们,变成鬼物语,这个长廊里的最后一员。”   他说完,佝偻着腰,一动不动。   我问他:“你不想反抗?”   “不想。”他摇头说:如果老四周大壮还在,我肯定要和你们拼命,只不过,他竟然先死在你们手中,索性……也就这样吧。   我沉默了一下。   小青儿大步流星,一个桃核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噗通。   这位老人佝偻着腰,缓缓倒塌在地面上。   一缕缕黑烟,从他的身上蒸腾而起,使得他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腐烂。   他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身体被周大壮和许忘川谋害,灵魂还在,被迫变成了活死人。   “我们走吧。”   我站起身,扭头,最后望向了这个“鬼物语”长廊最后一眼。   我的心思,忽然有些迷茫。   或许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们未来的规矩,以及某些可能。   我最后把目光,看向周大壮这个“饿死鬼”,李铁新这个“色鬼”的两座雕像,它们下面,只写着同样的短语:   “前方一百三十七名鬼物,皆为其所杀。”,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   我们在夜色中,下了楼。   我们从未想到过如此简单,就一连解决了两个恐怖的鬼物。   甚至没有花费太多的手脚。   苗倩倩摇头说。“如果说,周大壮本来就弱小,那么,那位李铁新,分明就是滔天鬼崇……只是没有斗志,他早有死志。”   我也叹息。   其实,也算是我们机缘巧合,提前做掉了周大壮。   让他们师兄弟少一个人,没有了念想,不然,那个李铁新肯定要拼命,让他们师兄弟四人,成了四个恶鬼,继续隐藏在人间。   我们带上了纸船,继续往外走。   最后一战,是许忘川,那一个祸害了李铁新,周大壮的真正罪魁祸首。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栋小别墅。   这楼,坐落在第二食堂的后面,二楼的书房还在亮着昏暗的灯。   “可能在等我们。”我说。   如果说我们干掉周大壮,是出其不意,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那么,我们去找李铁新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在等我们了。   而这位,大概也已经在等我们。   我们放下纸船,走上楼道,在走廊上,亮着淡淡的灯光。   书房的门开着,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我们走进门,看到一个儒雅的老头,拿着钢笔,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他抬头,撇了我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挥舞着钢笔:“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是我们阴人团队的智囊,那么多年来,很多事情,都是由我策划,一些阴事,也是我出主意,度过难关。”   他放下了毛笔,“我们师兄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缺点和长处,周大壮,太过懦弱善良,李铁新,如风流浪子,好色却悠游寡断,老大性格刚正沉稳,性格就像是我们的师傅,这一次是死亡难关,我的本意,是我们师兄弟四人,不再经历生离死别,我下了狠手,只是可惜……”   他的定位,就像是我们团队里的苗倩倩,负责出谋划策,敲定主意。   所以,他设计了这个阴谋。   我走进门,说:“周大壮、李铁新已经死了,你计划四个兄弟,一起活下去,只是可惜,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了。”   许忘川望着我们,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们以为,我会像是李特新一样,束手就擒?”   “不,我并不会。”   许忘川站起身,沉稳而冷静,“我并非如他们一般柔弱,内心踟蹰,对许忘川来说,不管站在什么立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哪怕我们成为四个滔天阴崇,重出阴人江湖,被无数高人通缉也没有问题,我只要师兄弟在一起,我们依旧……可以度过难关,只是他们都老了,雄心不再。”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一切,都没有了,从周大壮,那个最懦弱的男人开始,就已经不完整。”   许忘川缓缓站起身,“我的师兄弟死了两个,但我不会像李铁新一样不反抗,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杀了你们,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们是否正义,你们杀死了他们,便是我的仇人。”   他望向我们,惊人的气焰缓缓蔓延开。   “我听说过你们,你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干倒了连国荣,连国荣的实力,与我们老大的实力相仿。”许忘川说。   我听了,头皮一麻。   “老大徐炳权,当年在阴行大家中,也有一些名头,算是老牌的顶尖阴行大家。”   “老二李铁新,在阴行大家的最低门槛,也是一名阴行大家,只是可惜,他束手就擒。”   他望向我们。   我一瞬间,汗流浃背。   如果我们不提前干掉周大壮,让那位李铁新没有斗志,那我们……   估计刚刚就没有了。   那可是一位阴行大家,竟然死得那么简单。   怪不得其他的阴人,如此闻风丧胆,这师兄弟四人,一门双雄,两位阴行大家。   简直可怕得要紧。   “我是老三,周大壮是负责后勤的老四,我虽然武力不高,但我们隐退以后,这些年来,我在最后的暮年里,也算是勉强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许忘川看着我们,老迈的跨出步伐,沉稳,而又有力。   “我生前,一身阴术,变成鬼崇后,并不能发挥太多,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分能耐。”   他一说罢,轻轻一睁眼。   噗嗤!   他眼睛泛着摄人的精光,竟然也长有一双阴阳眼,那双瞳孔微微一缩,震慑心神,刺痛了我们的双眸,让我们瞬间一震顿愕。   在我们错愕之间,他一扬手。   刷拉拉。   手里几张黄符飞出,其中竟然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是玩道符的。”小雨姑娘叫了一声,低吼道:黑奴!   咚咚咚!   小雨姑娘鼓起心脏,垒起战鼓。   黑奴的心率渐渐被激发起来,整个人渐渐开始膨胀,一眨眼摇晃身躯,怒吼一声,变成了可怕的肌肉大汉。   之前,小雨和黑奴对我们相当棘手,相当于半步阴行大家的水平。   他们开始动手,我们也不犹豫。   嗖!   小青儿应声而动。   小白狐落入地板,轻轻一跃,变成白色残影。   接着,苗倩倩身上,安清正的魂儿瞬间上身,也笔直冲了过去。 第八百四十四章 惨斗   咚咚咚!!   那战鼓垒起,一阵感慨激昂的声音弥漫,双方瞬间斗做一团。   “黄巾力士咒!”   许忘川的身形老迈,瘦瘦小小,猛然掏出一张黄符,往身上一拍。   嘭!   他的体型凭空拔高几寸,肌肉鼓起。   “夜游神!”   他又掏出了一张绘画满密密麻麻图案的纸符,往身上一按。   轰!   他脚下的步伐,凭空快了几分。   “钟馗降鬼咒!”   他又一张纸符排在身上,整个人一下子,生涩的拳脚瞬间老辣灵动。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我忍不住扭头说:“这是什么?他不都变成鬼了吗,怎么还能用各种的符咒加持己身?”   “分两种。”   旁边,敲着心鼓的小雨姑娘,也没有下战场,面色阴沉,低声说:“道士,佛家,都基本上玩符咒,从根本上来说,分为两种方式。”   她给我科普,阴行圈子里的知识。   第一种,就是用的信仰,念力画符。   我说:“我以为这是江湖骗子说的,想不到还真有?用念力的?”   “是有!”小雨姑娘直接说。   这种要很虔诚。   拜佛祖、拜元始天尊,越虔诚,心性越纯粹,信仰越坚定,画的符越灵。   “所谓的信仰,其实是一种从小特殊培养的强人念,一种很强烈的意志力,也就是一般法师说的念力,要很专注,把强烈的强人念,附和在符咒上。”   我点点头。   强人念,其实算是一种灵魂的纯粹思维能量,与灵魂的性质差不多,但强人念是思维凝聚的能量,没有自己的思想。   一般强人念是很难产生的。   但是,竟然有人用特殊的办法,让自己能产出强人念……   之前在广州,谢必安的活死人村里,碰到那一位茅山道士梁铮,也是用的符咒,就是这一类。   人家正统道家出身的道士,玩的强人念。   “这种是正统的,你变成了鬼,变成妖物,妖道后,你的信仰肯定崩塌,再也用不了这类符。”小雨姑娘说:“而眼前的许忘川,他的手艺传承,明显是第二种。   我问第二种是什么。   她对我说第二种,是画符的时候,请鬼进去,形成一种法器。   这种是用“鬼”来画符。   但不管是哪一类,符咒的用途很多,主要是两种。   一种辅助符,贴在身上,相当于请鬼上身,“请神”的绝活,类似安清正这类。   一种降妖符,类似白小雪家的桃核,每个桃核里都有一个鬼魂,用来镇煞镇邪,很有用。   我点点头。   这阴行圈子里,本质上,也就是这几类的原理——灵魂本质,妖崇鬼崇吸人阳气,强人念……万变不离其宗,但演变的五花八门太多。   我说:“那这许忘川,应该是第二种,他玩的那种道符里装鬼的,所以,死了还能用。”   我望向远处。   这许忘川的能耐,的确可怕。   一张张的掏出来,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甚至打得众人抱头鼠窜。   这还是他这个滔天鬼物,比较畏惧桃核的情况下。   并且,还有黑奴这个打起战鼓,进入半步阴行大家的强人。   “玩符的,都是消耗财力的,浪费大量时间来积累战力。”   小雨姑娘说:“得看看他底蕴多深,身体撑不撑得住,毕竟,他变成了鬼物,在自己老迈的腐烂尸体里,反而限制实力,他身体不一定能请得起那么多的符咒上身。”   我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这一位阴行大家,他不练外家硬功,身形正常,是纯粹的练习道家内功巅峰,修炼阴术的正统流派阴人。   我们说话之间。   黑奴扛起了主要的战力,但一行人,仍旧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可不行。”小雨姑娘面色一沉,说:果然是一个阴行大家,尽管是最弱的那种层次,实力变成鬼物消减了大半,我们双方两伙人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不太担忧。   因为我还没有上,如果我把苗倩倩换下来,顶上安清正的魂儿,一起围攻,应该就有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这些天,我道家内功的水平,比小青儿的进度还快一些。   只不过,这是内功层次。   但实际打斗,却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因为我没有对应的经验,根本不搞这套拳脚。   除非安清正的魂儿上身。   这时,小雨姑娘说:“不过,我敢来这里,不是没有底牌的,我的心跳在测试他的灵魂频率,形成一种振荡回馈,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我彻底读懂了他的灵魂频率,我就用我的心率,去干扰他!”   “厉害!”   我听了,竖起大拇指:七情七心曲,不愧是一套配套成型的阴术……对付各种阴人,都有对应的手法。   小雨姑娘就笑了笑,“程老板,也那么会吹捧人吗?看不出啊。”   我们望向远处。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许忘川掏出了符咒,一甩出去。   “一个阴阳眼的传人,竟然只靠拳头吃饭,干起了武行的下贱勾当,你家的阴阳秘术呢,都去哪里了?堂堂满清皇家供奉的第一阴人世家,吃皇粮的吾鲁家,没落到这种程度?”   “以及你!”   他看向小白狐,“以魅惑人心,玩妖法著称的狐狸精,竟然用爪子挠人,还学起了人类的拳法?打得有模有样?”   “哼哼!”苗倩倩冷笑道:“你管我们?砰砰砰,拳拳到肉,才是我们最刺激的浪漫,我们就喜欢拿起板砖上去敲。”   “丢脸,当真是丢脸!堂堂阴人,堂堂阴人……”   他摇头,又看向苗倩倩,说:“只有你,像些模样,鬼上身,请神的东北萨满阴术,这个阴术看起来还算可以。”   在场的,除了黑奴,其他都被数落得不行。   我们都是野路子出身,我们找到小青儿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双阴阳眼,家传的阴术都没有了,全部失传。   而小白狐呢?   我们不是专门养妖崇、鬼崇的阴人。   只能给她吃阳气,增长道行,但具体的能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系统的学习。   这时,小雨姑娘猛然说:成了!   她猛然一拍身下的罐子。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   紧接着。   咚咚咚!   伴随着心率的跳动,她开始用手掌,敲击着罐壁。   心跳声,手掌敲击罐壁的声音,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杂音旋律,特别刺耳。   让人耳朵疯狂嗡鸣,极度难受。   当然,我们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处于中央的许忘川。   啊!!!   一眨眼,许忘川就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我看着叹气,抱了抱拳说:“果然是宋朝时代,名震阴人江湖的七情七心曲,当年,天下的无数阴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音!”   小雨姑娘又笑了笑,有些腼腆。   一下子,许忘川抱着脑袋撕心裂肺,叫了起来,“你们还有这种手段,不够不够,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打倒了连国荣?”   “你都要倒了,还说不够?”我说。   这个老头子披头乱发,已经痛得不行。   “要解决这种情况的我,自然是足够,但要打倒连国荣这种恐怖的老牌阴行大家,你们还不是这种水平!”他望向我们,“就这种野路子,连阴术都没有几个,绝对走不过三十招。”   我摸了摸鼻子。   嘭!   这个老头子被黑奴一拳砸在胸口上。   他猛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一身道符,彻底被破了功,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第八百四十五章 传承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叹了一口气。   我望着他,大有英雄暮年的感觉。   他想再和兄弟们活多一世,向天再借五百年,只是可惜……   “遗言,没有,输了就输了,我桌上,留下了一些东西,如果你们需要,大可以拿去。”他干脆倒在地面上,“弱啊,你们真是太弱了,野路子,竟然也能走到今天……还敢惹旁门左道?”   他望向我、小青儿、苗倩倩、小白狐,眼神开始迷离,飘忽不定,仿佛看到了残影,“大哥!大哥!我仿佛看到了你们的影子,他们,就像是我们当年啊,一样的朝气蓬勃……”   他仰望着天空,渐渐闭上了眼睛,一团黑气慢慢从身体腾起,身体开始腐烂。   我望向这许忘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强得可怕,但总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苗倩倩摇头,缓缓的靠了过来,嘴角有些溢血,被打出了内伤。   这种情况,在其他人身上都有,浑身衣服有些破烂,狼狈不堪。   我来到了他的桌子上。   我看到了一本笔记,是他刚刚在书桌上写下来的,上面的钢笔水墨未干,上面画着一个个鬼画符。   “这个是……”我面色一变,“这是教画符的图集?”   他把这玩意留给我们?   苗倩倩也连忙凑过来了,说:这个许忘川,也是一个阴阳眼的阴阳师,玩道符的,难不成……是看上了小青儿,不想家传的手艺失传,留给她?   我们面面相窥。   他们师兄弟师门,应该已经没落了,想临死前,留下传承?   这倒是很有可能。   “发财了啊。”苗倩倩立刻说:“我们这里最蠢的,就是小青儿了,一个开了阴阳眼的传人,整天用拳头打架!咿咿呀呀的。”   “你骂谁?”小青踢了她一脚。   我扭头望向尸体。   心里一下子复杂得不行,这师兄弟四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坏人,只是……   我们站起身,拿起了那本书籍。   我说:“我们走吧,还能站起身吗?”   我扶起了苗倩倩,然后几个人相互搀扶着,下了楼。   “事情也忙完了,去找徐炳权吧。”我们摇摇晃晃的戴上纸船,继续在黑雾里前行。   “苦海,当真是苦海。”我看向周围,还有无数鬼魂在沉浮,哀嚎着,茫然着,来回游荡。   这片苦海……   又何尝不是那几个师兄弟,壮士暮年的心声?   徐炳权的屋子,在养老院的中央,我们花费了七八分钟,才来到他的房子。   二楼,也亮着灯。   “卧槽……也像是其他人一样,大晚上亮着灯,不会是这个徐炳权,也是鬼吧?”苗倩倩神色不淡定了。   我说:看看。   我们上了楼,发现徐炳权坐着楼上喝茶。   他的面色,不然白天那么爽朗,青面獠牙,显得阴森森的一片。   “你也是鬼?”我问。   “对。”徐炳权点点头,伸手示意我们坐下来,说:各位阴人,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我心里有些不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徐炳权自己都是鬼?   这分明就是鬼喊抓鬼。   他们一个老三,就把我们打成这样了,现在这个老大,如果真要弄我们,真抗不过三十招。   我们对视一眼,问:徐院长,你怎么也是一个鬼呢?   “其实,在一个星期前,我也是死了……”徐炳权叹息说:“我也把自己变成了活死人,只不过,我的目标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心里还有东西放不下,我要清理门户,把三个不争气的师兄弟,带走。”   我说:那你自己也是个鬼,应该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已经是鬼了吧?你还让我调查?   “对。”他说。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清理门户,而是请我们这些阴人过来……   “我们兄弟四人,情同手足,换成是你……”他望向我身边的人,“你身边的人,你会忍心下手,亲手杀了他们吗?”   我沉默了一下,是下不去手。   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我说:那我们,如果被干掉了呢?   “死了,那就死了……”徐炳权哈哈一笑,说:出来干活的阴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应该早有觉悟!   我顿时,冷汗流淌下来。   我能感觉到……   他这个话是真的。   这个活,的确是凶得很。   我们掺杂在他们师兄弟四个人的恩怨中,他们除了周大壮,个个都是怪物,我们可能会无端端被干掉。   “你们也别羡慕我们几个人,你们还年轻……”徐炳权倒了一杯茶,望向我们几个,“你们几个年轻人,个个潜力无穷,迟早有一天,能达到我们的高度。”   我沉默一下,也是个个都是阴行大家的水平吗?   “甚至,你们还会超越!”   他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感慨,“我的三个师弟,临死前,不甘心死亡,还想和几个师兄弟再续友谊,却入了歧途,忘记了我们师傅,闻人大师的教诲,想当年,我们师兄弟曾经在师傅的墓前,留下誓言。”   我想起,他给我说过的那一幕。   “今日起,要用自己学到的手艺,给这个世界上,一切孤苦的老人,一个好归宿……不复师傅所望!”   “如有违背!”   “必当万劫不复!”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如此吗?   他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只是可惜……   他的师兄弟三个人,其实都是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执意要寻死……他是相当的顽固,倔脾气。   他们师兄弟四人,是各有各的性格和特点。   “这桩养老院的阴事,鬼物作祟,诸位也办完了,已经为我们除去了三个为恶的凶悍恶鬼!”徐炳权站起身,“我很快,就会把三百万,打到诸位的账面上。”   接着,徐炳权又说:“同时,也感谢诸位,见证了我们师兄弟四人的离去,最后的时刻,算是做个见证。”   我拿出了那一本许忘川留下的书籍。   他看了一眼,翻开了几页,就还给了我们,“这是我们师门的传承,风水望气,画符镇煞,需要阴阳眼的人才能修炼,我们师兄弟四人,要来无用,留给各位吧……不至于失传。”   我收起了本子。   他笑了笑,说:许忘川那小子,是明白了我的用意,他这个人,向来算无遗策,聪明如妖,是我们团队的智囊……他知道我不想活下去,我这个人比较顽固,他猜到我的想法——必然跟随师傅的遗嘱,要做掉他们三个人,顺便考验一下人,继承我们的传承。”   我一呆,这算是考验?   他想死,想考验人,继承他们的手艺?   而许忘川的主张是,他们不能死,也不需要传人,直接变成鬼物,继续情同手足的活着,哪怕到处害人,兴风作浪。   “这是我和我师弟的较量,我和他十分默契,把这个选择,交给外人,如果你们赢了,就听我的——我们师兄弟四人死亡,把传承,留给后人。”   “反过来,如果你们死了,那么,是我师弟的计谋赢了,我只能被迫跟着他们一起,成为四个惊天动地的鬼崇。”   我冷汗彻底流了下来。   果然我猜得没有错,是大佬和大佬之间的博弈。   他们情同手足,在临死前,意见出现分歧,都十分犹豫,只能把结果,交给“上天”来决定。   还好我们赢了。   我们最关键的,是先干掉了周大壮,这几个强人中唯一的弱者,唯一的软肋,打破了他们的念想。   如果我们先去找李铁新,或者许忘川,我们只怕,早就完蛋了……   接着,徐炳权又对我们说:“我听说,你们干倒了旁门左道,你们个个潜力不差,但缺点正规传承,欠点火候,空有一身异力,却完全发挥不出来,堂堂阴人,竟然像是武行一样,用拳头吃饭,那太丢人了。”   徐炳权对我们抱了抱拳,说:“如果可以,这份师门的手艺,还请收下,我们师门的手艺,涉及诸般领域。”   “我擅长风水秘术,整个养老院的风水局都是我布下的,我二师弟李铁新,如你们所见,擅长养鬼养妖一脉,才搞出了那个鬼物馆,老三许忘川如你们所见,擅长阴阳眼,画道符一脉。”   我们面面相窥。   这每一样,都是个顶个的顶尖手艺……   我推了小青儿一把。   小青儿一愣,连忙走出来,看向我们,又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徐炳权,忽然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第八百四十六章 奇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青儿立马拜师行礼。   徐炳权坐在椅子上,阴森的青色鬼脸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乌鲁家的手艺失传了,我们师门的手艺,虽然逊色于你们祖传的阴阳眼阴术,但也不会差太多,不至于让你一个阴阳风水大师,再用武行的下贱行当。”   小青儿站起身,端茶。   徐炳权捧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我们师门,样样通,却样样不是顶尖的,论风水,比不过寻龙天师一脉,论符咒,比不过茅山道士,论阴阳眼,比不过乌鲁家……但是,我们这些仍旧不逊色其他人太多。”   我听明白了。   人家胜在涉猎范围广,综合能力强。   徐炳权端着茶,又喝了一口,“本来,拜入师门,绝非简单,要洗碗端茶三年,练庄稼把式一年,但现在……只能作罢了。”   他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似乎挺满意这个弟子的。   毕竟,小青儿家的阴阳眼,是当年最厉害的阴阳师,闭上眼睛看世界,白色重瞳。   收乌鲁家的人为弟子,自然最好不过。   行完了拜师礼之后,徐炳权望向小雨姑娘和黑奴,“有些事情,不便透露,能否暂且退避一下?”   “可以!”   他们两个人,转身离开。   徐炳权又望向我们,扫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说道:“你可有重置江山社稷图的打算?”   我顿时一惊。   他是怎么知道,我家是黑无常一脉……   “程琦,曾经找过我们师兄弟四人,夺走了我们祖传的阴器,那是我们师傅闻人大师留下来的‘子午眸’。”徐炳权声音有些沙哑,说:“也正是因为当年的重创,我们师兄弟四人,才安心隐退,在养老院里。”   我顿时冷汗冒下。   这程琦,到底在干嘛?   到处打家劫舍,之前抢了那位牙匠祖传的牙齿墓碑,抢了江山社稷图,抢了生死刺青簿,又抢了他们师兄弟四人的阴器。   这个人就是个江洋大盗。   徐炳权说:“程埙老爷子,与我的师傅闻人大师,曾经是挚交好友,甚至于,我们师傅闻人大师,是来自唐代的一位风水相师,被两位无常,转世到民国时期,出来救世,我们自然知道两位阴阳无常世家。”   我听到这,彻底理清了思绪。   之前,九龙公道杯,勐海芸家和那位人龙天师的师门恩怨,就是民国的时候。   那时,曾经讲起过,两位为了匡扶社稷,放出了挺多各时代的能人。   这闻人风水师,也是其中之一,来自唐朝。   徐炳权又对我说:“我这养老院,是一个偌大的养鬼地,三十余年之间,聚拢了无数凶魂厉鬼,道行极高,我们镇压了起来,我知晓你们江山社稷图,需要厉鬼凶魂,如若你们需要……”   我浑身一颤:你要把这片苦海,移到江山社稷图里?   “正是如此。”   徐炳权的目光低垂,幽幽道:“算是老一辈人,临死前的馈赠吧,我在你们几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我们当年几个人的影子,毕竟我的徒儿小青,家门的手艺,还需要你们几人照顾。”   我心里有些震撼莫名。   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感慨,这竟然有从天而降的巨大礼物。   这算是把我们野路子出身,缺憾的,全部都补全了。   不仅仅以后得了阴术,还得到了那么多鬼魂,他们师兄弟四人,积累了三十多年的阴魂,整片养鬼地。   凌晨六点多,天灰蒙蒙的亮。   我连夜打电话,让店里的罗一把江山社稷图送来。   在徐炳权的风水阴术引导下,花费了大概三个多钟,无边的巨大阴气,凝结成浓稠的整片苦海,被收入江山社稷图中。   ……   江山社稷图,鬼村里。   黑色如扭曲油墨画的天空忽然打开了一个豁口,伴随着刺眼的光,大片大片的浓浊阴气喷涌而下,如瀑布般壮观的坠入地面,溅起浪花。   那浓浊的苦海,落在地面。   无尽阴气填入一片片虚无中,渐渐化为坚实的黑色土壤。   与此同时,数不尽的阴崇,伴随着浊流,像是被洪水冲刷的扁舟,也进入了江山社稷图里。   一些鬼崇默默站起身,开始茫然起来。   他们有些刚刚在苦海里游渡。   有些刚刚在病床上偷偷夺得了空巢老人的身体,还在喜悦。   有些正在厮杀,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这里是哪儿?”   “地狱?”   “怎么忽然之间就……”   “不是有人说,这片苦海是从地狱里涌出来的吗?搞不好,我们不小心下了地狱。”   无数的鬼崇,密密麻麻的鬼魂铺满大地,茫然的看着周围。   ……   我关上了画中鬼村的缺口。   “怎么处置,是一个问题,变成画中鬼村的原居民,还是直接宰了,填充江山社稷图……”   圆形的地球仪,属于那个大公鸡的版图画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们俯览着画中鬼村,感觉自己就像是神明。   有些类似清明上河图的精密细致。   这时,我们才真正体验到,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图的恐怖能耐。   “这才是传说中范无救一脉的真正能耐,古往今来,最恐怖的顶尖阴术之一——江山社稷图,这幅刺青鬼图,容纳一方鬼村。”   苗倩倩眼睛欣喜若狂,“我们也拥有一副江山,这是朕的江山如画!传说中,最恐怖的逆天阴术,初步成型。”   “以后,就在这里养鬼了!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养鬼罐,我们饿了,可以抓出来吃。”小青儿兴奋的说。   “对对对,可以抓出来吃。”小白狐也叫起来,“就像是存钱罐一样,平常碰到的阴魂也可以放进去。”   我们兴奋的聊着天。   这时,徐炳权望向一脸喜悦的我们,有些哑然失笑,眼眸里有些憧憬着,站在办公室上,背对着我们,望向窗外第一缕阳光。   “这单阴活的钱,已经打到你们的账面上了,你们大可以离开。”   我沉默了一下,把兴奋与喜悦收起,望向这位背影蹒跚的老人,问他:那以后,这养老院……   “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自然会有继承人,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福利院,只不过,未来只会是最普通的养老院,这个风水局,会随着我们的死亡而消散。”   我沉默着。   忽然弯腰缓缓一拜。   身后的众人,也在办公室里,纷纷弯腰缓缓一拜。   我们望着这位蹒跚的老人,知道他打算处理完兄弟们几个人的后事后,也一起离开了。   我们扭头离开,下了楼梯,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养老院,“以后,这片晚上,应该会变得很普通安静吧?因为苦海消失了。”   小雨姑娘摇头,看了看身下的酒坛子,“看似消失了,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苦海,人人生而苦难,于苦海之中沉沦……曾经有人说,每个新生儿生于天地的第一声啼哭,是知晓自己生于苦海,哭泣自己来到人世受苦。”   我叹着气,他们师兄弟四人,的确是沉沦在苦海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八苦,几乎所有人都要经历过一遍。   “人生是很苦,苦得很。”   许久之后,我才说,“但我们应该学会,在苦海之中寻找欢喜……最少现在,我们不是挺欢喜的吗。”   小雨姑娘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然后靠近了车,打开车门,“我们离开吧。” 第八百四十七章 猛鬼屠杀   我们在养老院的大门口,坐上了车,开始了回程。   这一切,仿佛像是一场做梦。   阴森的养老院。   恐怖的苦海。   英雄迟暮的四位阴人,也是四个怪人。   死于变身的懦弱周大壮。   卷缩在角落,纪念青春的鬼物馆,这位沧桑的老人李特新,把年少的记忆雕刻进画廊中。   聪明,且不顾一切的智囊许忘川。   以及那一位徐炳权,作为大师兄,心里始终坚守着原则。   这些人,各有特点,他们英雄迟暮的苦楚,都让我们感慨万分。   我们开始检查起来得到的收获,其他的,都不好在小雨姑娘面前检查,我们就先检查报酬。   “一共三百万,双方一边一百五十万,大家平分,没有问题吧?”   小雨姑娘问我。   我坐在车里,望向窗外,说:“行,这个分法很公道。”   “那就行了……”小雨姑娘望着我,说:不知道,那一位徐炳权,对你们偷偷说些什么?那可是和我师傅一个级别的老牌高人啊,整个阴行圈子里,这样的高人十分的稀少,大多退隐了。   我摸了摸鼻子。   “不好说是吧?那估计是师门传承的事情。”小雨姑娘说,她不知道我们的家底,就认为我是一个刺青师,也不知道那片苦海的去向。   接着,她又望着我们一眼,说:“还别说——真挺像的,你们和那几位阴人。”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小雨姑娘笑了笑,说:“我觉得,以苗倩倩的性格,还挺像那个许忘川的,很聪明,却不守陈规,搞不好换成一样的下场,为了让大家一起活下来,她也会把你们统统算计,变成鬼崇……”   我一懵。   那不是说我,就是那一位徐炳权了吗,要和苗倩倩对着干?   “这是离间啊,和我们混熟了,就爱胡说八道了吗?”苗倩倩虚着眼睛。   “哈哈哈,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小雨姑娘摊开手掌。   “那么那个周大壮,像谁?”小青儿举起手,踊跃发言。   苗倩倩说:“像你!”   “人家才不是那种人呢。”小青理直气壮地反驳,说:我可比他厉害多了!不靠拉屎变身的!   小雨姑娘接着说:“周大壮像谁……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店里的那一位安清正,倒是挺像李铁新的……一样多愁善感,心思细腻,可能等大家要老死的时候,她会做一个展览馆,纪念你们逝去的青春吧。”   额、   还别说,我觉得以她的性格,还真会这样。   我们越聊越开了。   大家都还那么年轻,就想着我们一起老了之后的故事,这真是……   让人无语。   我们坐在车上聊着天。   发现这一位小雨姑娘,原来挺沉闷的小姑娘,年少早熟,现在和我们一起出活做了一单生意,慢慢放开了。   等车开了五六个钟,我们回到了市里。   我们下了车,和小雨姑娘,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黑奴道别。   小雨笑了笑,说:“我以前和黑奴两个人一起出活办事,一直很沉闷,现在和你们一起,才发现,明明是把脑袋吊在腰带上的买卖,也可以那么开心,你们倒是给我上了一课——人生是一片苦海,要学会苦中作乐。”   我说:和你合作,蛮愉快的。   “以后,如果有空,我会常来。”   她说。   我笑了笑,抱拳道:“我的刺青工作室,随时恭候大驾!”   ……   我们挥手道别,然后回到了店里,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整理收获。   刚刚实在是憋惨了,一直都忍着没有敢看。   主要收获,有两样。   第一,就是人家师兄弟四人的手艺传承。   第二,就是我们得到了苦海,江山社稷图,第一次出现质的飞越。   “我们先看江山社稷图!”我在客厅里,拎出了头盖骨,“现在面积,已经到了两百多人份的程度。”   “两百多人?”罗一托着腮。   两百多人,看起来很少,其实也算是很大了。   现在祖传的江山社稷图,也就是只有八九百人的容量而已。   “越到后面,扩容的难度,几何倍数增长,再给我们一个苦海,我们顶多也就三百人的样子……如果是现在那个江山社稷图,一个苦海,对他来说,估计也就能增长二三十个人而已。”   我给几个人介绍了一下。   越到后面,整片鬼魂世界的空间稳定性,越重要,所以越发艰难。   “那么说,两百多人,就是我们的极限了?基本升不上去了,可没有下一个苦海等着我们。”苗倩倩说。   “不知道。”   我说:“应该就是极限了……除非,我们有更特别的手段,那么是不可能超越现在的江山社稷图,毕竟那一幅图,积累了历代的范无救的苦心。”   “更特别的手段,那就是梦貘了,我们可以不杀人,吸收人的恐惧。”苗倩倩敲了敲桌子说:“两百多人份,可以开搞!如果我们造成了鬼屋,一次进去两百人,每天五次参观的人流量,一天就有一千人,那一个月,得有三万人……”   “去你的春秋大梦。”   我瞪了她一眼,心里思索了一下,得先从零开始搞。   “对对!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害人……呸!是让人感受恐惧。”苗倩倩说。   我有些无语。   搞得我们也在做害人的鬼事一样,这不真变成那四位阴人了吗——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那先数一数进去了多少个鬼崇。”我想了想,说。   “我已经数完了!”小白狐趴在头盖骨上,一直点着上面的画中村,数着上面的人头,“二十多个。”   我浑身一震僵硬,问:怎么才二十多个。   “一开始有六百多个的,进去之后,我们坐车七八个小时,里面打起来了,很惨烈,就二十多个了。”她说。   啊??   这鬼崇相互吞噬,增长道行,大抵都是这样。   这一下子,锐减了大半,我的心在滴血。   “我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演变成这样了……这相当于一些阴人的养鬼罐……把鬼扔在一起,肯定会干起来的。”苗倩倩说:不如这样,既然只剩二十了,我们干脆让他们打完,只收十个,我们也搞个养蛊?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围坐成一团,看着摆在桌子中央的头盖骨,看着鬼魂世界里面的斗争。   “我们像不像,以天地为盘,众生为棋,俯览世间的众神?”苗倩倩说。   “像。”   我没有反驳。   我们围着坐上的头盖骨,看着画中鬼村里,发现到处都在骚乱,里面到处都是追杀,金戈铁马的黑土地战场。   我们本以为是这些鬼魂,相互厮杀,各有胜负。   毕竟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精英,个个都有大能耐,个个都是凶魂。   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个面色平静的女人,在缓缓追逐着其他的鬼魂。   其他鬼魂,疯狂的窜逃。   嘭。   苍茫无垠的黑色土地上,一块黑色石头碎裂,露出了背后卷缩的男人。   “你还想躲?”   一个面色阴冷的女人站了出来。   “李二娘,你非要赶尽杀绝吗?从外面追杀到这里,你还不放过我?”那个男人怒吼起来,拔腿就跑。   噗嗤。   一道残影闪过。   那个男人化为一团黑雾,嘭的炸开了。   呼呼呼!!   李二娘轻轻张开口鼻,狠狠一吸,一团巨大的黑雾被她从鼻尖和嘴巴吸入,她的魂体越发凝视,踏踏踏的走向别处。   “卧槽……”   苗倩倩在桌子上,拧开了一瓶可乐,看着头盖骨的鬼村画面,“那么猛,怎么是一面倒的屠杀?这家伙牛逼坏了。”   李二娘……   我们坐在客厅里,面面相窥,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第八百四十八章 多心诡事   李二娘,李二娘……   我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不就是那个老太太,当时,坑我们去干她的老对头,李二娘吗。   “原来是这个李二娘啊。”小青儿也抿了一口饮料,望着头盖骨里,萌萌的说:“我们当时,还差一点撞上她了,被骗去那个鬼市,和她开干了,还好没有去,没有想到,她那么猛!”   我说:当时估计没有那么猛,现在吞了几百个鬼崇,变成滔天鬼崇了都,凶得要命!   “也是!”   苗倩倩说:估计之前,就是那个苦海里,养老院里的最强一号凶魂,现在给他们堆一块了,其他人没有地方跑,都给她风卷残云了,开自助餐,疯狂的吃。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往里面瞅。   那可真是不得了,凶得要命,看那道行,吃了那么多凶魂,跟猫灵差不多了。   “我们一回来,没有看六七个小时,这到底在鬼村里,养出了一个什么怪物?”我们越看,越觉得可怕。   苗倩倩面色开始不对劲了,“我们如果进去,估计都得被她给干死,这个逼可够凶的!”   我说,是有些超乎意料,但没有那么夸张。   就像是孙猴子,进了镇元子的袖子,袖里乾坤,能耐再大,也得给我们躺着。   我们能利用江山社稷图,画死她。   也能一起进去,合力把她围殴死。   更保险的,我们请猫灵,白小雪过来,也能万无一失。   我们继续看下去,又得被她给弄死了几个,再这样下去,我们说留十个,那肯定是不可能了。   我直接把脸,贴在江山社稷图上。   这个时候,画中鬼村的阴森天空,也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鬼脸,就像是我们之前,陪着许佛,进入那个江山社稷图一样。   “天上的脸是谁!是神吗?”   李二娘正在屠杀一个颤抖跪下求饶的男人,猛然扭头,望向天空,望着天空上浮现的巨大人脸。   我说:“你说,我是谁?”   “您是阎王爷?阴曹地府,这是真的存在的?我们这群凶魂,现在下地狱了?”李二娘猛然望向黑色天空,面色有些震撼。   我一呆。   这个李二娘……只怕是一点阴事都不知道的,估计是连阴行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普通鬼魂。   普通人死掉的鬼魂。   只要正常懂一点的鬼崇,就算不知道是江山社稷图,基本上都能猜到,可能是被某个阴行高人,把一群鬼丢到养鬼罐里,自相残杀,用来养出凶魂。   尽管……   这个养鬼罐,它有些大。   我们也是无意间的。   “卧槽……这个李二娘,够猛啊。”苗倩倩竖起大拇指,磕着瓜子,说:“凶得可怕,还是野生的,什么都不知道,靠自己的能耐爬上来,天资是厉害得紧,和我们一样是野路子出身。”   我点点头,蛮有亲切感的。   这个李二娘,估计是一个很好的人才。   我们围着桌子讨论了一下,觉得可以试探着,收拢到手底下,毕竟江山社稷图里,也得有人帮看着,帮忙管理。   “你是谁?”   李二娘指着天空,大声质问。   “放着我来。”苗倩倩一把拉开我,吐掉瓜子皮,自己把脸挤在头盖骨上,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天空上,满是威严:   “吾为孟婆,李二娘!你进入地府,胆敢亵渎神明?大肆屠杀,其他涌进黄泉路上的鬼魂?”   她装神棍,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李二娘瞬间一惊,望向天空沉浮的鬼脸,“我还真在阴曹地府里,这个世界,真有神?真有地府?我们人死了要下地府?”   “凡人,为何不跪!?”苗倩倩声音轰隆隆的,“我见你资质不差,想渡你一场机缘,成为这地府鬼差,镇守一方。”   李二娘呆了呆,猛然跪下来,大声道:“既然这个世界真有神佛!真有漫天诸神,那么,我们立庙拜你供你,凭什么好人没报,恶人没恶报,恶人不招天打雷劈?你们这些神,都不作为!”   这一句话,是把我们问倒了。   我们坐在椅子上,围在桌上喝着饮料,面面相窥。   “看我的。”   苗倩倩说完,又把脑袋凑上去,说:“凡人,人间自有规律,冥冥中自有定数,不可多加干预,恶人到了地狱,自然要受罚,好人自然投胎到好人家。”   李二娘听了,点点头,大声说:“奴家,有不平事要讲,如若孟婆大人,让我了却生前未了之事,当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苗倩倩狠声道:“区区小鬼,也敢提要求?你在养老院里,做的事情十恶不赦,才被鬼差带入阴曹地府,我见你尚有一丝悔改,才给你一场天大机缘,给你鬼差一职。”   “请王母娘娘明鉴!”李二娘跪下来,五体投地,说:“我在养老院,只因有尘缘未了,心有不死,才如此疯狂!”   “那你屠杀这些恶鬼……”苗倩倩沉吟。   “也是如此,心有执念。”她果断的道。   “且容我寻思一番。”   苗倩倩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我们几个人围在桌子上,看着头盖骨里的小人,心里有些了然。   这个时候,我们在外面叫的,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外卖也到了,我们就摊开了饭菜,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我沉吟了一下,趴着饭,“这个李二娘,没有任何本事,能变得那么凶,估计不仅仅资质不凡,还是心有执念,受到了很大的冤屈,和之前的猫灵一样?”   “问问她什么事情呗,估计是碰到了什么阴事鬼事,还有人事。”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这人,一看就很倔,我忽悠是忽悠到了,但神仙人家都不鸟你,一心想着报仇还是怎么样。”   我说那也成,得看看。   旁边的罗一说:“这个李二娘,厉害得很,如果收复了这个鬼崇,我们店里的能耐那是直线飙升,这江山社稷图里,也缺少个鬼崇管理。”   我说那是。   至于之前那位凡人之神,梁少博的分魂,那是强人念,没有自己的思想,思维速度是快,但只能像是计算机一样,你给他指令,让他帮忙建设。   我想到这,把脸又挤到了头盖骨上。   “敢问阁下又是……”李二娘站在荒芜的黑土地上,仰头望着天空的巨大人脸。   “黑无常。”我说。   “原来是黑无常大人,刚刚孟婆大人,被奴家的妄语吓跑了,还请见谅。”李二娘恭恭敬敬。   我说:你有何冤屈,需要哭诉,道来听听……   李二娘沉默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说:二娘生前,碰到了一桩怪事,还得我家破人亡,我心有不甘,想去报仇。   啊?   鬼崇,碰到了怪事?   这我们给活人办脏事,鬼事多了,但给鬼崇,办鬼事脏事,还是头一回,挺新奇的。   我说:道来听听。   “不知道,黑无常大人,是否听说过,多心人的故事?”李二娘低声说道。   我说:多心?不知。   李二娘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长有一颗心脏,有些长在右边,有些长在左边,但是有些人……长有两颗心脏。”   我说:那不是畸形吗?   “黑无常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些天生两颗心脏的,自然是畸形,会死亡。”李二娘说:“但有些人,先天只有一颗心脏,他们可以偷心,长在自己的身上……我见过这类人,他们把其他人的心,装在自己身上,有些两颗心的,有些三颗心的……我见过最多的,他们有四颗心脏!” 第八百四十九章 内脏疾病   我顿时惊呆了——这有人,真有多颗心脏?   “这不胡说八道吗?”宋佳薇走进刺青店的门,她是从对面的店铺走过来的,“那么多颗心脏,长在哪?有什么用?这纯属忽悠人!”   “过来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对面搞得怎么样了?   她作为酒吧老板,上心得很,在忙对面的事情,现在,才过来吃饭。   的确算得上是称职,毕竟也是她的事业。   宋佳薇说:“那位咖啡店的经理,已经停止营业了,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关门,收拾东西了,就是店里有些员工,还在闹。”   我听了,点点头。   我们离开这几天,罗一和宋佳薇,一直在忙这个事情,繁琐得要命。   宋佳薇说:但闹归闹,我个孕妇还是很有优势的,那帮闹市的员工不敢惹我生气,不敢对我动手,那咖啡店经理拿了我们的遣散费,也帮忙,已经给很好的解决了。   “宋妹子,谁敢惹你啊?”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挺着个大肚子,走在路上,坐公交车,行人看了,都得躲着几步,生怕你碰瓷。”   “碰瓷?”   宋佳薇一听,顿时激动起来,一拍脑袋,兴致勃勃,“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是个好门路,去碰瓷,演得还逼真,给人撞一下,孩子掉地上了,我就抓住对方的胳膊,赔个十万八万的!奶粉费瞬间就有了!”   我听了,炸毛。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不得吓死人?   她碰那么一下,就演技浮夸的惨叫一声,肚子里的孩子就“流产”出来了,演得那叫一个真。   我无语的看着她们聊天,“安静一点,你们两个人,真是满脑子骚想法,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我这边做着事呢,你们先去吃饭去。”   我拍了拍手掌,让她们去安心吃饭,我继续看向桌子,把脑袋挤向刺青图……   我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的。   继续兴致勃勃的看向里面的水墨小人。   我问李二娘:人,如何有多颗心脏?   李二娘恭恭敬敬的弯腰低下头,看着天空的鬼脸,对我说:“黑无常大人,请听奴家哭诉冤情,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李二娘说,她是农村人,丈夫张袖全,在县里做点小生意。   他们县里有个小学,他们就在小学门口早上做豆浆油条,下午放学了弄点烧烤,铁板烧,日子也过得滋润。   这样的日子,美滋滋的过了十多年,他们的孩子上了高中。   他们两个的儿子,一个张雨凡,一个张雨谋。   两个双胞胎长得英俊,在学校里打篮球,挺多姑娘喜欢的,他们两个人都交了个女朋友。   这李二娘也没有反对。   毕竟,她和丈夫文化水平低,也是高中毕业了,就回农村结婚,也没有什么早恋一说。   有一次,他们放学周末,就带着小女朋友去KTV唱歌。   结果,在包厢唱着歌,遇到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进错了包厢。   那个男人一眼就看中了他们两兄弟的女朋友,醉醺醺的过来搂搂抱抱。   他们两个高中生哪里忍得住了,要面子,神情很不爽,一巴掌推开了那男人,“手脚放干净一点,别动手动脚的。”   “两个小比崽子,你说什么?”   那男人酒劲上来了,扭扭捏捏的,直接就动手打他们两个。   张家兄弟直接就恼火了,篮球队的,血气方刚,上去直接干架。   那男人虽然是成年人,但身体摇摇晃晃,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下子就三拳两脚,把那男人轰了出去。   当时那男人指着包厢门口大骂:“两个小比崽子,毛都没有长齐就学人泡妞,你们给我等着,老子去叫人!”   结果没有一会儿,七八个大汉砸门,把他们两个人,打得眼睛都模糊了。   打完了,一群男人对着两个人吐了一口唾沫——干死你们两个逼娘养的,走你!   当时,李二娘和丈夫摆摊回来,一听消息,儿子都住院了。   并且,听那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LCU里。   当时李二娘没文化,当场就抖了,问那个护士是什么意思。   结果那边说:是重症监护病房。   李二娘听了,整个人几乎吓晕了过去,他们夫妻来了医院,大声问:“这个给人打一顿,就成这样了呢?”   医生说:“他们两个人,肾脏有问题,遗传病,我老公那边的,叫林岛综合征,学名叫做VHL综合征,原来身体就有毛病,这一打,全出事,得换肾,得换肝脏。”   换肾?   换心脏?   这两口子一听,瞬间疯了。   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那么多专业名词,这回全碰上了,直接就去找那个醉酒的男人,陪医药费。   但是,那男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在局子里,有个小叔,托了关系,只赔了三千块。   人家说:你们儿子,天生有病,凭什么赖我们。   那协调的人员,也说:“你们两夫妇,儿子有病,就得治!这是天生的毛病,人家打一顿,受的外伤,该赔都赔了,你们再这样纠缠下去……就属于碰瓷的性质了,把自己要换肾、换肝脏的手术费赖到别人身上,这不地道,你看这样,你们再协调协调,陪多你们两千块钱。”   我听到这,扭头,望着刚刚两个聊着碰瓷的两人,“你们刚刚想去碰瓷?”   两人一呆,瞬间悻悻然的笑了笑:我们就开个玩笑……那缺德事,我们怎么可能做,上来就勒索人家十几二十万,那都闹得家破人亡啊。   我又望向眼前。   当时,那李二娘哪里乐意了?   这好好的,不给你们打一顿,自己的儿子能把隐疾给打出来?   这做手术,又得换肾脏,又得换肝脏,不得死人啊?   李二娘是个“泼皮”,闹得不可开交。   等那协调的人员走了,那男人又找了一群混混,一起狠狠的揍了他们夫妇一顿,揍完了,叼着一根烟,直接放话:   “嘿!你们两个刁民,还讹上我了?打你们儿子,那是早恋,去ktv唱歌能是好人?我是在教育你们儿子,你们还得感谢我们。”   他又砸下了三千块,说:揍你们两儿子也三千块,揍你们两个,也赔你们三千块,走你!!   一群流氓哈哈大笑,对俩夫妇吐了一口唾沫,去喝酒了。   说到这,李二娘恶狠狠的说:“这些人,都不是人,他们都是恶鬼!他们都是要遭报应的!但是,黑无常大人,你们神明,可不管我们人间疾苦,没有报应。”   “本来,我两个儿子应该高中毕业后,去考个职业学校,带着那两个姑娘,我们夫妻摆摊攒钱,给他们两个,交个房子首付,以后的生活美得很,可是……全都没有了。”李二娘跪倒在地,望着天空的巨大人脸,抽泣说:“就是因为一个醉酒的流氓,把我的家庭全毁了,奴家死后,冤恨难平啊!”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公平吗?   相比古代草菅人命的时代,是相对公平幸福的,但是,他在某些人身上,命运又十分的不公。   李二娘以为我是真的神,能为我鸣不平,其实我不是。   也难怪这个李二娘变成了凶魂,原来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但是,李二娘对我说,她人生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接下去,才是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开始。   “要说多心人,抢人心脏,装上人心脏的怪事,得从我儿子换肾脏、换肝脏的事情说起。”李二娘声音有些颤抖,捏紧了拳头。 第八百五十章 生死选择   我沉默了一下,尝试着问:“这个换肾脏,换肝脏,都是换体内器官,和这个换心脏、装心脏的怪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   李二娘立刻说:这人间,有惊天的恐怖妖人作祟,乌烟瘴气,还请黑无常大人,清除孽障!   我摸了摸鼻子。   这是真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当我是庙宇里的神仙,可以惩恶扬善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   或许当年,我们程家范无救一脉,也是像我这样,收容阴魂的时候,碰到不平事,替“阴曹地府”里的冤魂伸冤,才有“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的地狱惩治恶人的传说。   李二娘讲起了接下去的事情。   她是个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用我们外人的话来讲,她就是个泼妇,认准的事情,难缠的市井刁民,往死里倔。   她到处求人,想找那混混支付医药费。   只是可惜,那个混混在县里,是相当有牌面,他们夫妻又被打了好几顿。   甚至,连他们在学校门口的摊位都砸了,没有饭碗,两个儿子也躺医院里。   最后,李二娘的丈夫张袖全,实在忍不住了,晚上就在床上对她说:“老婆,咱们别倔了,咱们平头老百姓,都不过人家,家大业大……咱们的儿子,自己花钱吧,我们给他们攒钱的老婆本,得有六十多万,我问过医生,够数。”   “不能就那么算了!”   李二娘就是个倔脾气,推开了床边的丈夫,说:“相信我,这天地,人间自有公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是好人的天下。”   李二娘是个倔脾气。   但是,她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先掏钱给儿子做手术,毕竟这治病不能拖,钱他们垫着,继续找对方要医药费。   不过,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们病情不容乐观。   这林岛综合征,是一种罕见遗传病,这种疾病的人,内脏是很脆弱的。   会引发肝、脾、心、肾,视网膜,身体大部分脏器,容易癌变、器官衰竭。   大儿子张雨凡,是肝脏坏了,需要换肝脏。   小儿子张雨谋,是肾脏坏了,需要换肾脏。   医生对他们说:“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他们的体质比较罕见,基本找不到适配的肾源和肝脏移植。”   李二娘听了,整个人眼前一黑。   医生又说:“好消息,是你们十分幸运,坏的是肝脏和肾脏,如果坏的是心脏、乃至其他位置,那就没有救了,但是他们还有救。”   李二娘问什么意思。   他说,这人的所有内脏中,只有肾脏和肝脏,少了一半,还能运行身体,所以可以移植捐献。   肝脏可以切割一半给其他人。   肾脏也可以给一个给其他人。   我听了,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是双胞胎,可以把肾脏,肝脏,都分一半给对面,各取所需……”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是,那医生又说:“由于血缘关系,我们检查过,没有排异性的问题,只是……这种交叉移植,还是会有很大的风险。”   他说由于这种病,十分容易造成脏器病变的损坏,分成两半,二次病发率极高,如果各自分成一半的器官,再出现病变,两个人那么基本上就……   两个人都会死。   当时,那个医生给了她的答案。   也是两个选择。   第一个办法,交叉移植,相当于把一条命分成两半。   第二个办法,只彻底的救活一个孩子,移植完整的器官到另外一个身上,这样很大概率以后可以健康的活着,只要足够小心。   我听到这,沉默了一下。   是在两个儿子之中,二选一……   还是两个都救,两个都可能死,如果选择自救一个,那就是间接杀死了另外一个,对于一位母亲而言,最残忍的事情。   “人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啊……大人,你说是不是?”李二娘有些激动起来,看着天空,喃喃着,“能拥有一对双胞胎男孩,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他们都是我的骨肉,一把拉扯长那么大,看着他们开心我就开心了……他们都对我来说,每一个都值得我付出生命的孩子,当我去咬着牙,询问他们的意见,在病床上,听到他们两兄弟,都愿意相互把活命的机会交给别人,我的心……都碎了。”   “我宁愿替他们去死,这是比让我自己死掉还要艰难的选择。”   李二娘不停的落泪,喃喃着低声。   我心里叹息,李二娘短短一瞬间,就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几种悲剧,难怪怨气难平。   我说:那你的选择是……   “我的选择是,我都不选!”李二娘大声低吼一声,“我当时发了疯,去找医生,说把我的肾脏和肝脏移植给他们,给我的,我来替他们死!”   只是可惜,她去做检查后,并不适配。   有些病患,其实就是这样,哪怕是直系亲属,也完全不符合器官移植的适配条件。   “最后,我还是选择赌一把。”李二娘摸干了眼泪,“让我放弃其中一个孩子,我办不到,我选择,交叉移植……这也是他们两兄弟的选择,他们都不想一个人苟活,让对方把命给自己。”   她说她签字之后,就开始做手术。   足足六十多万,两台手术同时进行,钱是他们夫妻一辈子的积蓄,仍旧没有从那流氓手里,讨回公道。   这一台手术,足足八个小时。   只是可惜……   失败了。   两个兄弟出了手术室后,就没有修养够八个小时,就在病床上,忽然身亡。   李二娘说到这,沉默了一下,“他们死了……本来,一切都是手术失败,但我很快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她当时,坐在医院厕所里的马桶哭,听到外面两个上厕所的护士在讲话,“唉,304号病房的那两兄弟可够可怜的。”   “是啊,忽然就死掉了,本来手术应该挺成功的。”   “我偷偷跟你讲,我路过他们病房的时候,听到他们忽然暴毙之前,一直在喃喃的问对方: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不可活?”   这两个护士说完,摇着头,走了出去。   李二娘失去爱子心切,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偷偷去停尸间里,检查尸体,“我发现他们在停尸间的遗体,没有了心脏,被人挖走了。”   “我怀疑,他们是给人害死的。”李二娘斩钉截铁的说。   我听到这,彻底叹气。   这李二娘,的确是够悲的,难怪怨气冲天,变成了那么凶的鬼魂,有那么强烈的执念。   李二娘说:“我发疯似的调查,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真相,其实是很恐怖的……原来,他们根本不是正常死亡”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凑了过来,冷笑了一声说:“依我看啊,是你的丈夫,张袖全下的手!”   啊?   我一听,觉得不对味,正要骂她胡说八道,老是那么恶意揣摩人心,什么都往最残忍的地方想。   这张袖全,没有任何凭据,怎么会下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吧?   毕竟虎毒不食子。   可是这时,李二娘压抑了许久,猛然凄厉的尖叫起来,疯狂嘶吼,大量黑*绪的鬼气蔓延,终于崩溃了。   “对!对!就是他……我也是后来,无意间发现摸了他的脉搏,后来偷偷看他的胸膛,才慢慢察觉到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讲到一半……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挖心   我望向苗倩倩。   这事情有些意思,有些扑朔迷离了。   这两个儿子,临死前,在病房里,一直在说着诡异的怪话——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不可活?   结果,就死了。   凶手其实是丈夫,他对儿子动的手?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二娘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的。   “哼!敢对本娘娘不敬!”   苗倩倩冷笑了一声,“孟婆,通晓三界,在奈何桥喂孟婆汤,守着三生石,把人的前世今生看个通透,又怎么不知道你,小小李二娘的生前事?”   李二娘在里面一听了,彻底五体投地,“孟婆大人,不愧是阴曹地府的神明,无所不知!”   我竖起大拇指。   她这个逼,装得精致漂亮,神来一笔。   接着,我们围着头盖骨,坐在桌上开始讨论起来,问苗倩倩是怎么看出的,她一下子,就把李二娘给唬住了。   苗倩倩说:“其实,一个小推理而已,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问哪里不对。   “都说了,这个林岛综合征,是一种遗传病,那谁遗传的?肯定不是李二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病,估计她的家族里没有这个遗传,不然她早就听说过了。”   苗倩倩说:那么,遗传只能来自丈夫的那一方,不信,我进去问她。   苗倩倩说完,把脸凑到上面,说:你的两个儿子,其实遗传病,来自你的丈夫。   李二娘浑身一颤,低垂着头,“他都没有说过……”   “他带你,过年过节,走过亲戚吗?”苗倩倩问。   李二娘摇头。   “那就对了,他不敢带,家里估计有些人发病。”苗倩倩说:现在很多人,结婚的时候,都会隐藏自己身上的一些疾病,甚至家族性遗传病……不然,知道以后自己生孩子,不是健康的,畸形儿,谁敢和你结婚?”   啊?   “原来是这样?”   李二娘一呆,长大嘴巴,像是才反应过来。   苗倩倩说完了,得意的把脸凑出来,看着桌面上的我们,说:怎么样,问得漂亮吧,间接证明了李二娘的丈夫,的确是遗传病。   “这就要轮婚检的重要性。”   罗一在客厅里,擦了一句嘴:我前阵子看新闻,结婚了之后,才知道老公有艾滋,被感染了,她自己也被感染了。   苗倩倩对我们说:“那么,又因此引发下一个问题,既然他生下的儿子有遗传,他自己有没有这个综合征呢?这种疾病,是显性遗传,还是隔代遗传呢?”   她平静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巧,我刚刚听到李二娘说得那里的时候,直接查了资料,这病属于常染色体遗传,每一代都有可能,父亲有可能有病。   我抽了抽鼻子。   顺着她的思路推导下去,那么,李二娘对他们两个人的器官不适配,或许对父亲的器官适配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遗传了这病。   “妈的,妈的……一群阴人,在研究着阴事,说着说着,给你们讨论成了生物学,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宋佳薇喃喃自语,站起身,摇头上了二楼。   她表示自己文化水平低,还是乖乖带儿子,养儿防老,自己不努力,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我们都不理她。   这干阴活,办事呢。   苗倩倩说:所谓推理,本就是一个问题,引到出下一个问题。   “我们先是从遗传病上发现疑点,推出父亲身上可能也患病,那么,下一个问题——他们两兄弟被揍了一顿,引发出来的。”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记得,李二娘说过,他们去找那流氓算账,他们夫妻,也被揍了一顿?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病,比较“林黛玉”,浑身器官都有癌变,衰竭的可能,类似那种免疫力缺陷病,动不动就出现各种并发症。   这兄弟被那样凄惨的揍了,就身体脏器不行了……这父亲如果有这病,当时,也被那么惨烈的痛揍,也可能出毛病了。   “那么,问题来了,两兄弟一个患病在肝,一个在肾,那他的父亲,病灶在哪里呢?我认为是心脏。”苗倩倩说:但是,心脏不可能分成两半,他又不像是……   我们面面相窥。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的确是有了动机,可能当时发病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而是三个。   这逻辑一理清了,的确很有可能。   我们继续看向里面的李二娘。   这时的李二娘,苗倩倩孟婆汤,三生石一忽悠,是彻底把我们信若神明了,恭恭敬敬的跪在地面上。   这搞得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问李二娘,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李二娘沉默了一下,说:“我一开始,是沉浸在悲痛之中,配合着丈夫,把我们的儿子遗体给埋了,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儿子,抢走了他们的两颗心脏。”   “我疯狂的调查,但没有任何结果,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不小心碰到了我丈夫的脉搏,他竟然有三种心跳。”   我问:三种心跳?   “我以前认识过一位老中医,教过简单的把脉,所以我会一些。”李二娘说:他的脉搏里,离奇的有三种心跳,此起彼伏!   我听了离奇。   接着,李二娘又说:“当时,我这忙着焦头烂额,也没有想着枕边人可能就是凶手,但是三种心跳,一下子就让我怀疑起儿子的两颗心脏去哪了。”   她当时,就想起了最近丈夫身上的几件怪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丈夫,基本上都不脱睡衣,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并且,她半夜起来,发现老公不在床边,到了院子里,见到他的丈夫,拎着一把刀,对着一个木桩比划,像是要练习如何用刀来挖心。   她越想越觉得诡异,就趁着晚上,半夜偷偷爬起床,掀开老公的衣服一看。   他的胸口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还很新鲜。   她浑身发麻……   果然是他偷走了儿子的心。   这人是怎么能够做到,有三颗心脏的?   她是吓坏了,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偷偷匍匐在老公的胸口上听。   那三种心跳,此起彼伏。   竟然汇聚成两股声音,是他的两个儿子,在“妈妈”,“妈妈”的叫,渗人极了,   接着,彻底想明白了。   “害儿子的,就是我的丈夫。”   李二娘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李二娘说,她当时是毛骨悚然的,她又匍匐在老公的胸前偷听。   里面的两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叫得更诡异了,十分的急促。   “爸爸要也把你装进来!”   “他要杀了你,你也要变成我们的一员……”   “妈妈快跑!”   这李二娘听了,彻底炸毛了。   这儿子是在提醒自己,这老公要害她。   她是一个挺狠的女人,忍不住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拎起一把菜刀,把睡在的老公给一刀捅死了。   从他的胸口,竟然看到了三颗跳动的鲜红心脏。   两颗新鲜的,一颗比较苍老暗红。   三颗心脏,就像是螺旋一样,心血管,几根静脉动脉,拧成一团,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有力极了。   “我捅死他之后,疯狂的逃跑,很快,有一个四颗心脏的男人找上了门,我尽管疯狂挣扎,躲在车库里,躲在天桥下,一直在追逐生死时速奔跑,但还是把我杀死了,我知道,我杀死了他们的同类。”   李二娘低吼道:“我怀疑,我的丈夫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被一些鬼玩意寄生,而那种玩意,有个特点,他们是隐藏在人群里的偷心贼……能偷人的心。”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三大阴术   偷心贼?   我觉得,倒也有趣。   “可能是某种奇怪的阴崇,或者邪门的阴术。”苗倩倩说:看起来,有些古怪,不太好惹的感觉。   我说那是。   偷走人的心,那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事情,得琢磨琢磨。   我们几个人,在桌上吃完了饭,停止了和李二娘的聊天,又把江山社稷图给收起来了。   李二娘这个事情,是得看看。   不过,我们还得看看其他的战利品,琢磨一下店里一些事情。   “那一百五十万,估计够我们装修酒吧的全部花销了,把酒吧装得漂漂亮亮的。”我敲了敲桌子,算了一笔账,说:“甚至这钱还有一些结余,这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   “对。”罗一点点头。   这一趟活,简直是赚得不行。   得了一大笔钱的钱,得了苦海,还得了一份很大的阴术传承。   接着,我问罗一:对了,董小姐、安清正这两个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三点钟的高铁。”苗倩倩撇了撇嘴。   “那你们谁去接人?”我站起身。   “我去吧。”苗倩倩笑了笑,有些神色古怪起来,“我们顺带给安清正,庆祝一下新生。”   宋佳薇说,她们也要去。   我一愣,这些人,都对安清正回来的样子……特别的好奇啊。   其实,我心里也蛮好奇的。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甩了甩手,说:走吧走吧……想去的都去吧,顺带给安清正和董小姐接风洗尘,等下,我打十万块你们账面上,该干嘛干嘛去,逛街,买衣服,化妆品……最近你们忙开酒吧也累了,放松放松,这个活儿,我自己看看。   “十万块?”宋佳薇竖起大拇指:咱们老板,真是个大好人,不是其他那种压榨员工的周扒皮,仁义!   我哭笑不得,说:别我给捧上天了……该赚的钱赚,该花的话,赚钱就是用来花的。   我们真不是穷。   店里一个月也能赚个二十多万,就是开店的时间太短了,缺口太大,才急需要钱,现在燃眉之急解决了,既然还有些剩余……就让他们先花着,给接风洗尘一下,也算是员工福利,大家都是年轻人,热爱闹腾的年纪。   “那老板您辛苦了。”罗一说。   我说还是罗一正经一点。   我让几个人该干嘛干嘛去,这店里生意要忙,但有些事情,不能不办。   接着,我送走这几个兴致勃勃的家伙,我想了想,店也不开了,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去拜访了白小雪。   这本“风水秘要”,是真得请人掌掌眼。   小青儿拜了一个师傅嘛,得到了阴术,得请人琢磨琢磨。   除了我,剩下几个人大多都是野路子出身,得看看这阴术怎么弄,十多分钟后,我带着小青儿,来到了徐奕裕的家中。   白小雪夺魂回来后,还住在这里。   我敲门进去,发现这屋里的摆设还是一模一样,挂着唱戏的脸谱,戏服,十分有戏曲世家的文化氛围。   我坐在桌上,把事情给说了。   “拜了一个师傅?闻人风水大师,我貌似听说过,当年挺有名的。”白小雪想了想,把那本书翻看起来。   她粗略的看了十多分钟,才默默合上,按了一下太阳穴,整理了一下思路,“符咒篇,适合小青儿,因为要融入阴魂,画道符,需要阴阳眼……才能看清里面的魂儿走向。”   我点点头,之前是说过。   这门阴术,是要阴阳眼的,我们也见过许忘川的强大之处。   接着,白小雪又淡淡的笑了笑,“至于养鬼养妖篇,其中的养鬼阴术,可以用于江山社稷图,毕竟那副刺青图,本身就能蓄养小鬼……而养妖篇,就算了。”   她话风一转,让我琢磨不透。   我问为什么。   “这闻人风水一脉,我素有耳闻,不是那么的正道……现在一看他们家的阴术,果然如此。”   白小雪指着其中的一排字,平静道:“他们绘制符咒,在里面融入阴魂,偏向于歹毒,而养鬼秘术,讲究鬼魂相互吞噬,养个鬼王,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至于养妖……”   她望向我:我已经看了一遍,其中教导的,是以人养妖,人妖*之术。   “这是养妖篇的内容。”   她递给我,翻开了其中的几页。   我看到黄色纸张上,一些不穿衣服的线条小人,在摆出一些羞耻的姿势,让人面红耳赤,并且对象,还是一些小动物。   我顿时冒下冷汗。   这简直就是另类的古代春宫图,那么劲爆的吗……   我想起了之前的李铁新,风流浪子的性格,自己见到还在日鬼,原来是有前科的。   估计,他是养了不少妖崇,然后玩的*之法。   什么狐狸精,兔子精,坐拥一群美人,那简直是滋润得不行。   “这算是道家*,算是一个变种,至于怎么选择……其实取决于你。”白小雪站起身,在旁边倒了一杯茶,说:“小白狐是继续走正规野仙的路子,还是改走妖崇的路子,得看你……不过,如果你选择这个养妖篇,我建议,你再过些时间。”   我说再过些时间?   “对。”白小雪说,你道家内功进度奇快,依照这个进度,不消两三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了,在此之前,别破元阳……而之后,倒也随意,你身体异常,阳气鼎盛,估计小狐狸能通过你,突飞猛进。   她说完,望向旁边一脸的小青儿,还有一脸懵逼的小白狐。   我想了想,合上了养妖篇,又打开三个阴术传承中最后的风水篇,说道:“那这一份呢?”   “他们家的风水布局,也是以阴崇、鬼崇来作为阵点布局,有些阴邪。”白小雪说道:“这一点,反而适合苗倩倩。”   她翻开了其中几页,说:风水局,一般都有布阵点、阵眼,遍布四处,他们用的是有阴崇的玉石布阵,而苗倩倩……可以用蘑菇。   我听明白了。   她洒下蘑菇种下,其中会自动吸纳阴崇,之前也见过。   如果以这些有阴崇的蘑菇形成布局,组成一个风水局,那倒也厉害。   这么整理了一下,收获还真是挺大的,相当于质变,这小青儿,也终于不用拳头打架了,能让自己的阴阳眼,有用武之地。   我端着茶抿了一口,说:“收获蛮大的,我们店里,三个主力,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三个人都有了对应的阴术,都不算是野路子了,这是质变……但是小白狐,还是算了。”   白小雪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站起身又给我倒了一杯茶,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了想,把阴术的思路都整理完毕了,说:“对了,我碰到了一个偷心贼的阴术,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白小雪问。   我把李二娘给我讲的过程,全部都重复给她听,整个过程叙述完毕,也已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偷心贼?多心人?夺人心肠?”   白小雪想了想,沉吟了一下,说:“貌似,是听过一些,有些印象,在古代的阴行圈子里,是有些这种人。”   我说,这种人,古代就有?   “对。”   白小雪立刻说:我之前,给你讲过的,有一类古代阴人的职业,到深山,寻找蛛丝马迹,专门狩猎太岁为生的猎人……这种人,是阴行圈子里,让人闻风丧胆、十分歹毒的多心家族。 第八百五十三章 多心家族   我说:多心家族?   “我听说过这一群人,很诡异。”白小雪说:我之前跟你说过,这古代要到深山老林里,寻找猎杀太岁,是很难的。   “要出动古代大量军队,个人武力正面,是很难解决的……那么,那些专业猎杀太岁的阴人,他们是怎么一个猎杀的呢?”   “当然不是正面应对。”   我沉吟了一下,“之前你讲过,这神仙,有眼耳口鼻通,耳朵听人心,鼻子嗅情绪,一般阴人,只要靠近,就能明白他们的歹意,当时的阴人,有种特别的阴术,能屏蔽神仙对他们的感知,靠近他们取得信任,利用他们的善良,杀死他们。”   “对。”白小雪说。   我说:那这个欺骗“眼耳口鼻通”的阴术,就是这个多心术?   “听说是这样。”她说。   我沉吟了一下。   用这种手段,迷惑人心,感染神仙,眼耳口鼻通的能耐?   让别人不知道,他是黑心,还是良心?   有些意思。   这类阴术,连苗倩倩的鼻子、陈天气的耳朵都能屏蔽,倒也厉害。   白小雪说:“多心的阴术,多心家族,我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毕竟现在,那种狩猎太岁的那种阴行职业人,已经基本见不到了,他们躲藏得很深。”   我问怎么办?   “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查查看,反正也闲着没有事做。”白小雪站起身。   我说那成,从哪查起?   “去李二娘的那个县里看看。”白小雪对我说:可能还能有些蛛丝马迹。   行!   我立刻和白小雪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去看看那个活儿,给李二娘的阴魂一个交代。   我们开着车,带着江山社稷图,离开了市区,去李二娘说的那个县里。   在车上还没有多久,我就接到了电话。   是苗倩倩打来了。   苗倩倩那边吵闹得厉害,似乎是在高铁站接人了,说:小游哥,安清正回来了,但是带来了一个朋友,说沾上了些毛病。   我说:那你得看看,我这边正忙着呢。   “哎!这安清正,烂好人,她自己也沾上了些毛病。”   我一愣。   “问题大不大?”我问苗倩倩。   苗倩倩说:水量是有些大,但勉强还控制得住。   我问什么意思。   “就是她变成了女人,女人是什么?女人是一团水做的!”   我呆住,这人就不能正经讲话,说:你自己先看看,我得把这个李二娘的活儿解决了,让她安心在咱们的阴曹地府里,当个好鬼差。   “好!”苗倩倩挂了电话。   我收起来了手机,旁边的白小雪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说:“店里出了那么一点事情,不过,估计那边能解决。”   白小雪点点头,把脑袋凑在头盖骨上,偷窥里面的画中世界。   她望了几眼里面的李二娘,说:你们就是为了给她办这个事吧?   我说对。   “你们的江山社稷图,起色很大啊,酒吧也要开起来了。”白小雪笑了笑。   我们的车一直开,从市区开到了那个县城里。   然后又开了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李二娘给我们描述的地址。   李二娘的家门紧闭。   在门口,我们听到两个老婆婆在树下议论。   一个老太说:“怪惨的,这老公死了,被人挖了心脏,这老婆啊,尸体也在咱们天桥下被发现了,都发臭好几天了……也不晓得凶手是谁。”   这老公被挖了心,是李二娘干的。   这李二娘死了,是那个追杀他的四心人干的。   我们在门口这边,我问白小雪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问当地的阴行中人。”白小雪说。   我说这边,也有阴行?   “没有。”   白小雪说: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阴行,都有阴行话事人。   “咱们省里,就骏爷一个人而已,管辖的范围,也就几个城市,为什么不扩大?是因为没有必要……其他地方,穷乡僻野,把控着中心几个城市,聚拢一批阴人,形成一个干阴活的阴行,附近城市的人,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们干活。”   我点点头。   我现在抢了骏爷的营生,伸手的范围也不广,只有附近几个城市而已。   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精力,人家远一点的,会自己找上门,因为接触过这方便干活的人都知道,要来这边找阴人。   我说:那怎么问当地的阴行?   “这当地的阴行,一般没有什么高人,大多是一些村头的小法师,道士,蹩脚得很,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我们问这些地头蛇,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白小雪说。   接着,她又告诉我怎么找。   圈子里,有专门的阴人干这个的,收集各地地方阴人的电话,到了偏僻地方,当地没有阴行圈子,可以去找一些土著阴人,来打听一些消息。   “干这个消息买卖的……就是盗门。”白小雪说:“曲姐的生意,卖一个当地土著阴人的电话号码,三千块钱。”   卧槽?   我顿时有些呆:这暴利生意啊?   “对。”白小雪说:但是干活的阴人,基本上都不缺那三千块,花三千块钱找地头蛇,很值,毕竟事情成了,钱更多。   接着,白小雪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   曲姐和我们熟,苗倩倩那玩情人降的干妈,就是我们送过去的,现在办了她很大的忙。   她不要钱,查了一下名单,对我们说:“这块地方,干阴行的有两个,一个是给人白事的道士,一个是神婆,离你们最近的……就是那个神婆,我现在把电话给你们。”   接着,我们得了电话。   这有人真是方便。   我照着电话拨打过去,对面那神婆一听,说:“唉?阴人啊?是为李二娘那事来的?李二娘也没有钱啊,怎么就……”   我说:不为钱财,只为个兴趣。   那神婆听了,顿时激动起来,“李二娘命苦啊,被害惨成那里,老婆子心酸,但没处帮,能有高人过来帮忙……那是天大的幸运,老婆子马上到!老婆子也帮忙干个积攒阴德的好事儿。”   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豪华的奔驰车停在眼前,上面下来一个穿金戴银,黑衣服老太太,“各位阴人,上车!”   我们上了车。   一看这老太太,一身金链子,混得真好,这车,得七八十万吧?   我想到这,就有些悲愤。   “久仰大名——程大先生,我听说过你,隔壁阴行圈子的话事人,您果然年轻有为。”那老太太自称姓白,叫她白老太就好。   我笑着说:“白老太,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阴行圈子一下?”   老太太说:“程大先生的阴行圈子,自然是黄金地段,客流量比较多,但是老太太,手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玩的花伎俩,还是缩在这小地方好,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生意,但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勾心斗角,老太太的儿子儿媳,都在这边。”   花伎俩?   这老太太,搞的装神弄鬼的一套?   “我们走江湖的,也有自己的规矩——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专骗不仁不义之人。”白老太阴森一笑,自我介绍完了,叹气说:“李二娘,真是命苦啊,惹上了夺心家族的人。”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唉!他们夫妇,都是可怜人啊。”白老太说。   我听了,觉得不对劲,这丈夫张袖全,不是一个虎毒食子的人吗?   为了活命,移植了自己儿子的两颗心脏……   “这个事情,是!也不是!”白老太拱手抱拳,望向我们一眼,说:这个事情,牵连很大,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诅咒血脉   我说:老太太请讲。   “各位阴人认为,多心家族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白老太问。   “一群恶人。”   白小雪说:我听说过这些人!在历史上就十恶不赦,古代的时候,到处猎杀太岁,丧尽天良,听说现在名声也极差,到处害人……   “对,是一群恶人。”   白老太说:我这个小地方的混子,是不知道这阴行里的大事,可这多心家族的人,是听张袖全给我讲的。   啊?   张袖全?   这不是李二娘的丈夫吗。   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这张袖全啊,其实来到这边,娶李二娘的时候,就和我有了沟通,他自称是多心家族的人,是偷偷来这里避难的……多心阴术的事情,都是他给我讲的。”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老太说:“就这样给你们讲,多心家族的人是怎么一个存在吧?他们是历史上,被神仙所诅咒的一批人,被世人唾弃,背负着诅咒血脉。”   我说,被神仙诅咒?   他们到处猎杀太岁,所以被诅咒了?   她对我说,他们是历史上,接触最多太岁的人,吃最多太岁肉的人。   他们疯狂猎杀太岁,除了卖掉,自己也吃,认为吃大量的太岁肉,就可以长生。   可是他们,欺骗了善良的神仙,吃了他们饱含怨念的肉,让自己的身体,染上了诅咒。   “到了近代,多心家族的人,身体都不太好,都基本上是个废人,身体有不同程度的癌变和损坏。”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是那个遗传病——林岛综合征。”   我说,原来是这样?   那些神神秘秘的血脉诅咒,诅咒后世的族人,子子孙孙……   原来用现在的话说,是家族遗传病?   这倒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白老太说:多心家族的人,往往身上都被诅咒,他们的脏器损坏,所以从古代就有一种法子,对抗这种诅咒,多心阴术!   她给我们解释,这个多心阴术是什么意思。   这个综合征,发病率是很高的,很容易因为一些身体损伤,就产生器官癌变。   就像是现代有些人,身体作息不寻常,吃一些致癌物质的食物,日积月累,就容易患上癌症。   而他们呢?   他们随便吃一点致癌物质,随便被人打一顿,甚至熬夜一晚上,就会器官病变,演变成癌症。   基本上,一家子,很多都是癌症。   不是肾脏病变了,就是肝脏病变了,一家的人没有一个健康的。   那要怎么活下来?   他们为了对抗诅咒,就得用多心阴术。   他们吃了太岁肉,不仅仅得了太岁的诅咒,也使得他们的身体,和太岁肉有了一点相似之处,可以兼容别人的身体,没有排异性。   之前、鼻子、耳朵、乃至南家兄妹的脊椎骨,都代表太岁肉可以生在在任何人身体里,移植在身体中,不会出现排异性。   他们是继承了这种特性。   “这就是多心家族的人,他们每一个族人的器官,都会有某个损坏,他们一家人,就会把正常的心肝脾肺肾,集合在一起,让一个人活命。”   “而那个人,也会收集其他的人心脏,把魂儿躲在心脏里,装在自己身上,大家共用一个身体。”白老太说。   公用一个身体?   白老太说:“所以,多心家族的人,能兼容任何人的身体器官,他们身上,装有多少颗心脏,就代表那个人身上,有多少个人。”   “因此,他们才叫多心家族,一个多心人,可能是一整个家庭,他们的儿子,女儿,父亲,爷爷,可能都活在他身上。”   我沉默了一下,心中骇然。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族?   他身上有多少颗心,就代表身上有多少个人?   我问:那么多个心脏,怎么装……   “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张袖全活着的时候,给我举过例子,就像是电路学里面的并联,心脏就是一颗灯泡,在旁边并联一颗,两颗,甚至多颗……”   白老太的面色,闪烁着诡异的光。   我皱下眉头,说道:那么,之前的张袖全是……   “你们也猜到了,张袖全,是多心家族的人,所以,他自己,两个儿子都有各种缺陷病。”白老太叹息说:张袖全,是一个叛徒,他逃离了家族,家里一直在追杀他。   他出身自古恶名昭彰的阴人世家。   每一个族人都十分珍贵,他一出生,家族里就为他规划了,要装上他的父亲,他的姐姐,他的爷爷……   他的血脉很纯正,返祖现象,拥有成为六心人的资格。   不过,他逃跑了,被多心家族疯狂追杀。   之前,他还躲得好好的,娶了李二娘,生了孩子,躲了十多年。   但伴随着两个孩子患病,他被发现了。   “多心家族的人,十分恐怖,他们的身体,虽然被神仙诅咒,极易发生癌变,但拥有太岁一般的兼容性,就像是血型中万能的O型血,能兼容别人的脏器……他们每一个,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商业大亨,他们身体里,活着很多个商人的心脏。”   我点点头,听明白了。   在古代的时候,他们用多心术,装上好人的善心,掩盖最里面的黑心,以此欺骗神仙,靠近他们取得信任后,下剧毒,偷袭分尸。   而现代的多心家族。   他们虽然被诅咒,但他们的血脉,也能让他们使用多心阴术。   他们用各种手段,得到死掉商业巨头的心脏,甚至暗杀掉商业巨头,把他们的魂儿放进心里,装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有人在帮自己出谋划策。   所以,多心家族,现在是一个很恐怖的商业巨头财团。   “被发现,是因为林岛综合征!这种病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极为罕见,他的两个儿子送到医院治疗,就被多心家族,给发现了,过来调查,发现果然是他。”   我点点头。   去医院看这个病,肯定要被发现。   “张袖全本以为,可以做完手术,对方才会来人,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很快就来了……他只能把自己两个儿子的心脏,装到自己的体内,也准备把李二娘的心脏,装到自己的体内……他打算一个人带上全家,开始逃跑。”   我听到这,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刚刚在犹豫,怎么杀死自己的老婆,结果就被不名真相,以为父亲变成妖怪的两个孩子,躲在心脏里提醒李二娘,把他杀了。   我沉默了一下。   李二娘死后,怨气那么大,不仅仅是另外流氓还得家破人亡,两个孩子病重,还是因为自己被老公背叛。   谁知道,这是个误会。   我想了想,问:多心家族的人,怎么辨别?   “摸脉搏,他们一般,身上都装着其他人的心脏,有多个心脏,此起彼伏的脉搏跳动。”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张袖全家里,我还偷偷找到了这个。   她翻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骨头,说:这玩意儿,像鸡血石,据说是多心家族的先祖骨头,我听张袖全说过,这相当于弱化的人造太岁器官,对多心家族的血脉,有很大的反应,可以用来检查人群中的偷心贼。   啊?   我接过这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儿,问:“这个,怎么看?”   “碰身体,是多心家族的人,会有反应。”白老太说:“据说,多心家族的血统,族人越纯正的,就越红!”   啊?   我一愣。   看向这个小骨头,在我的手掌中,它渐渐泛起红光,惊人的艳红起来。   “妈的!!你是,你也是……”白老太也看着我手里的石头一呆,猛然低吼一声,车还在开着,她推开了车门,狠狠一跃,在地上一跌后,站起身,疯狂的拔腿就跑,“纯血!!!比张袖全还……” 第八百五十五章 神仙之谜   “这……”   “这是出现错误了吧?”   我先是一愣神,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先抓到再说。   停下车,连忙拔腿就追这老太太,这老太太,年老体弱,哪能跑得过我?   不过等我真心一追,发现这老太太腿脚是真利索,不愧是跑江湖的下九流,估计年轻的时候坑蒙拐骗,没少逃跑过。   追了三分钟,花费了一些手脚,就被我抓住了。   “别杀我,别杀我……”   白老太哀嚎起来,倒在地上,大声惨叫,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我不会再泄露你们多心家族的秘密了,我不会再帮张袖全了,不要来杀我灭口,老婆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孙子在城里贷款买房了,每个月七千块的房贷,没有我不行啊……”   这感情,是以为我是多心家族的人。   以为我是那个四心人派来的族人,不仅仅追杀了张袖全,她是知情者,现在还来杀她灭口?   以为我在钓鱼执法呢。   我哭笑不得,忍不住说:我不是!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我程游!你也听说过,隔壁几个城市,阴行里刚刚上任的阴行话事人。   “我知道,我知道啊……”   这白老太一下子,哀嚎得更惨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多心家族的人,隐藏在社会各处,没有人知道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任谁也想不到,咱们这一片地区的阴行话事人,背地里,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高,实在是高啊!”   我有些懵。   “有理,解释不清楚,她是彻底吓坏了。”白小雪摇头,平缓的走过来,说:先抓走了,拉回去再说。   我点点头。   这周围,围观了一些侧目的行人,还以为我们在对老太太干嘛呢。   我们直接就抓起老太太,往回走,上了车,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天桥底下,远处是一条小河。   其实,我心里在想。   我为什么会被当成多心家族的人?   身体会起反应?   难不成,是我的身体构造原因,所以,才会出现一些类似的特质?   程琦生下我,让我的体质也有些异常。   但时至今日,我对于我的身体奥秘,我还是完全不清楚的。   这老太太还卷缩在车里,我说:老太太你误会了,我可能身体有些异常,让你以为我是多心家族的人。   “不可能。”   白老太哀嚎起来,惊恐的看着我说:别试图我了,只要放老太太一条生路啊,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如果他真是多心家族的人,早就直接杀了你夺魂挖心,把你装在他的身体里了。”白小雪递过纸巾,给老太太擦了擦吓出来的眼泪鼻涕,说:他并不是,不然我们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   “真不是?”   老太太惊恐的问我:你不是在钓我?你们这些年轻人,花招多得很!   我说我不是。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这白老太楞了一下神,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流落在外面的夺心家族之人。”   我彻底忍不住了,直接问她:为什么,一定认定我是多心家族的人?这可能是这块骨头,出了一些问题啊。   “不可出问题的!因为,只对多心家族的诅咒血脉有反应。”白老太说:“哪怕是吃了太岁肉,得了长生,身体有太岁器官的人,也不会有反应的。”   我彻底皱眉。   连苗倩倩、陈天气那些人,也不会有反应?   任何人都不会有反应,这个多心先祖的骸骨,只对自己的多心家族血脉有反应?   那干嘛对我有反应?   我问:为什么。   “这些机密,一般人是不懂的。”   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有些关于太岁的秘密,只有这个世界上,只有最了解太岁、神仙存在、以及构造、以猎杀这种生物为生的多心家族,才会知道……但是,张袖全曾经告诉过我,他们的秘密。”   白老太说,其实,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以多心家族的划分,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神仙,传说中的活太岁。   不老不死,人之所以老死,是因为灵魂与身体,有一方提前衰老死去,身体先老死,灵魂没有身体,会变成常说的孤魂野鬼,鬼崇害人。   灵魂先于身体老死,身体就会变成“空巢老人”,一个身体空壳,可能会引得孤魂野鬼,借尸还魂。   而神仙不同,他们不会老死。   他们悟道后,同时产生一种奇异的质变,灵魂不朽,身体不老,身体的血肉可以无限分裂,无限增殖。   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太岁,肉灵芝,可以无限再生。   第二种,是吃了太岁神药,获得长生的人。   太岁,可以用来制作各种顶尖的阴器,他们的肉质也可以食用。   太岁器官,有种特性,没有排斥性,可以溶于任何人的身上,吃了之后,对应的器官,会演变成太岁。   正常人,平均寿命是七十岁,他们的平均寿命,之前也说过,是一百四十岁上下,是正常人的两倍。   老太太说到这些事情。   其实,我们之前都已经了解过了。   但是,她现在又重新给我们系统性的梳理了一遍,接下去,以此为基础,讲起了一些寻常阴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多心家族才知道。   “其实,太岁有种性质——排泄性,这类吃下太岁肉的人,自然是可以长生,拥有诸般能耐,但如果是女人,她们不可以怀孕,产下后代……如果她们怀孕,器官就会转移到她们的孩子身上,产下太岁婴儿。”白老太太说。   原来如此。   之前,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太岁婴儿是怎么产生的,现在全部明白。   原来太岁器官,有“排泄性”的特殊情况。   “这不是歧视女性嘛?”小青儿在旁边抱着小白狐说:“男人吃了可以长命百岁,女人吃了,生孩子,就跟着跑出去了。”   “一些阴行世家,以此传承太岁。”白老太说。   我点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苗倩倩、陈天气,她们结婚生子,就会失去自己的能耐,转移到她们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们自己会失去长生,失去耳朵、鼻子的能耐,就像是生下她们的太岁母亲。   “这是第二种,食用太岁的。”   白老太说:“这只是最简单的利用,而第三种,是以太岁为媒介,彻底的追求长生术……这一类,是最特殊的人……他们被神仙,所世世代代诅咒。”   我说:这第三类人,就是游走于两者之外、世俗之外,被神仙诅咒的多心家族?   白老太说,多心家族的起源,是秦朝。   之前也说过,秦始皇派大量军队,数以万计的士兵,到深山,求仙问药,求“太岁神药”。   当时,惊天动地的大阴人徐福,认为以太岁作为原料,一定能研究出长生之法。   以此,猎杀了大量的太岁。   秦朝,彻底进入了神仙的黄昏末期,大量史上赫赫有名的神仙被大量军队围攻,强行杀害。   “那是诸神黄昏,众仙陨落之时。”   “一群不敬神明的愚昧凡人,拿起武器,奋力向他们曾经在部落时代信仰的神仙,挥起屠刀。”白老太说,“那时起,诅咒便开始了。”   我说:“诅咒?什么诅咒?”   “除了多心家族外,没有人知道神仙的真正真相。”   白老太叹息了一口气,面色骇然,对我们说道:“那是当时的神仙对凡人愚昧追求长生的诅咒,它至今,仍旧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上,烙印在每一个凡人的血脉深处,让无数人……面临死亡。” 第八百五十六章 长生诅咒   刷。   车里一片寂静。   我们车里的众人,面面相窥,气氛有些压抑沉默。   “这个诅咒,烙印在每一个人身体深处,至今,仍旧有强大的致死可能性?”   我有种恐怖的预感。   我或许即将知道,我进入阴行圈子以来,古代阴行隐藏的最大秘密。   多心家族——只有这群曾经大肆狩猎神仙的职业阴人,才知晓真正的秘密。   它就像是一个魔咒。   被隐藏在历史的尘埃中,不被知晓,被人掩盖其中的残忍。   因为它流传开,整个阴行圈子,都将陷入一种恐慌中。   很快,我知道这种预感是对的,在接下去,它渐渐成真了……   “当时的大秦徐福,聚拢数万宫廷阴人,炼丹炼药,遍地皆是方士,研究长生术。”   白老太叹息,给我们讲起了一段只有多心家族,才知道的秘史,“之前讲过,太岁对任何身体,都不会有排异性,可以长在任何身体里,但也有一种排泄性,它并不融于人的身体。”   我点点头。   因此太岁肉是可以抢夺的。   杀人夺取器官,还是产下太岁婴儿,都可以做到,也因此,可以一代代传承至今,作为传家宝。   “但徐福,找到了一种办法,让太岁,以永久的形态融于人的身体,变成一次性损耗,再也取不出来,他认为这种办法,可以实现长生。”   我若有所思。   换成是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吧?   如果把太岁肉,彻底的揉入人的身体里,会让人变成一种特殊的长生生物?   变成真正的半仙?   白老太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这是历史上最大的隐秘,也是最大的诅咒,这个诅咒来自神仙,它诅咒世间任何一切妄图长生的凡人,妄图涉及神的禁区之人,是一种恐怖到极点的疾病。”   我问什么疾病?   白老太叹息,目光缅怀起来,“当时,徐福和手下的数万阴人是做到了,他们把足足十三具太岁,融入到了一个当时徐福的儿子——徐长生的身上……”   “彻底的融入。”   白老太目光感慨,说:徐长生,那就是多心家族的先祖。   结果是很惨的。   虽然融入了,但徐长生,身上出现了各种程度的病变,出来一种连大秦的宫廷御医,也从未见过的未知疾病。   人的身体,承受不住那种恐怖的血肉融入己身,之前,一直以太岁器官单独存在,故而没事。   但那些无限分裂,无限增殖的血肉,开始融入身体后,不以单独存在,便开始蔓延,吞噬他们正常的血肉,同化血肉,就像是发疯的病毒。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癌症。”   白老太讲出了一句,让我们彻底震惊的话。   “在医学上……人的正常细胞,都是有分裂次数和寿命的,也因此,人的身体会老死,而癌细胞是一种长生细胞,是一种身体中突然就凭空产生,无限分裂,无限增殖的恶性细胞。”白老太说:不像吗?   “像。”   我忽然间,冷汗淋漓。   我想起了之前。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亲眼见到了经历天人五衰的程教授。   他当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猛然间清晰的映入脑海——“我曾经给自己检查过身体,我得了癌症,但我身上的癌症细胞,却有些不同,它开始蜕变成我的各种身体组织。”   这到底是!?   这到底是??!!!   程教授当时经历天人五衰,虽然失败了,但当时身体仍旧在蜕变成神仙,那种长生的血肉组织器官,已经开始滋生……   “曾经多心家族的人,张袖全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癌症,因为有人追逐长生,故而有了癌症,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种长生诅咒……”   “疾病是会传播的,癌症也一样。”   白老太说:“当时,如果杀掉徐长生,断绝了病源,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是……并没有。”   “换成你们,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顶尖阴人,花费了十几年,永久的牺牲掉了十三具太岁血肉,不可能还回来,那么,你们会善罢甘休吗……并不会,任何人都不会,他们还要继续研究长生之术。”   白老太说,当时,一众阴人就开始研究徐长生。   甚至,他们让徐长生诞生下子嗣,他们发现,徐长生变成了一个怪物,他的子嗣,也带着这种特征。   他拥有类似神仙的身体兼容性,可以兼容其他人的器官。   可是他的身体,因为那种血肉开始融入,侵略了他的身体,开始病变衰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凡人之躯的血肉,哪怕融合了,也根本承受不住神仙的血肉!!   会被肉灵芝疯狂的侵略,入侵,同化崩溃而死!   徐长生,当时被各种试验,检查之下,已经被当成一头野兽,关在笼子里,让徐长生当时发疯了……   徐长生是徐福之子。   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阴人。   他道行极高,他同父亲一样,是狂热的长生追逐者,主动献身阴术,现在却后悔了,他有次趁机不备,偷袭了看守他的阴人。   并且,不断袭击他们。   把他们的魂儿,装在他们的心脏里,当成囚笼,放在自己身上,作为奴隶。   当时,基本上全国各地的顶尖阴人,都在那里研究长生之术。   三千童男童女,侍奉左右。   “徐长生躲藏起来,通过掠夺其他当世的顶尖阴人,渐渐变得强大恐怖,甚至超越了他的父亲——徐福。”   白老太说:“徐长生跑了,融了秦朝最顶尖的十几个阴人,轻易击败了他的父亲,当时的他,达到了堪比神仙一般的战力,人力不可抵达的恐怖层次……其后,背叛家门,不知所踪。”   “七年后,有人发现了他的尸骸。”   白老太说:徐长生的身体倒下了,终于,他不住侵略的血肉,扩散而死了,而这种疾病,但在七年间,已经被他通过子嗣传播开了,当时还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种恐怖病变,在未来带来的恐怖危险性。   “经过这数千年的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都会留有潜在的遗传病,几千年蔓延至今,那种诅咒再薄弱,也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带有类似的基因,血脉越稀薄,发病率就越低。”   “这便是人类追逐长生史上的最大悲剧,也是古代阴行圈子的最大隐秘,如果没有当时,神仙对人类的诅咒,可能也没有这种恐怖疾病的传播……”   “到现在,这种诅咒,仍旧不可治愈,在医学的眼中,发病原因,仍旧尚未可知,有猜测,是人体本身潜在的某种基因缺陷引起的,再加上一定程度的致癌诱导,才会凭空出现这种无限分裂、疯狂增殖的可怕长生细胞,疯狂扩散……”   “很有趣,不是吗?癌症的发病,其实是人类靠近长生的第一步。”   白老太说:“而流传至今,仍旧保持徐长生的高浓度纯血人,拥有超高癌症病发率的人,就是现在的多心家族。”   我沉默了一下。   多心家族的人,身体各器官,都会出现癌变的症状,变成会要人命的“劣质”太岁器官。   那种恶性的长生细胞,无限增殖分裂,吞噬他们的身体,这不是人类能承受得住的。   白小雪说:“我听说过,癌症细胞……的确是一种无限分裂的长生细胞,甚至现在一些各国的研究所,不仅仅在研究攻克癌症的办法,更多的,也是为了研究其中的特性,改良成良性长生细胞,让人的细胞可以无限分裂,让人类实现长生。” 第八百五十七章 诡异之处   我听到这,是彻底的沉默了。   癌症……   是来自太岁肉的彻底融入人身吗?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观。   原来,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漫长传播,代代繁衍,太岁肉,已经遍布我们的身体,给我们的身体,造成了那么一些污染和变异,让我们能产生无限分裂的“肿瘤肉”。   我的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想不到,还有这种漫长而遥远的历史,来自屠戮神仙的惩罚。   这是一个诅咒,它来自神仙。   它诅咒一切妄图追求长生的凡人,也诅咒一切屠戮众仙以求长生的人类。   时至今日,大部分人,都有某些潜在的薄弱太岁肉,随时可能爆发。   它现在有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叫癌。   ……   我们下了车,站在河边,天桥下,望向远处的小河,心里仍旧处于震撼之中,一言不发。   这的确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   “彻底的融入,就代表可以通过血脉遗传。”   白老太说:“这才是特殊性,不同于吃太岁肉的人……所以,这块石头,除了多心家族的人,是不可能有反应的。”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完了多心家族的起源,心中是彻底的明白,这的确是被诅咒的家族。   甚至自从那以后,他们的后代,还以此狩猎太岁,成为世代屠杀太岁的职业阴人。   白老太继续说:“你的血脉纯度,高到匪夷所思,比张袖全那个返祖罕见,还要恐怖很多……那么醇厚的血脉,必然是多心家族的直系血亲。”   这一连串下来……   我整个人彻底埋在了迷雾之中,脑袋里嗡嗡的作响。   甚至在想,我是否,真的是多心家族的人?   这个时候,白老太又把那一块癌症的病变骨头,放在我身上,就像是一块玉骨一样,晶莹剔透,如鸡血石一般,亮起了惊人的红色光晕。   “果然没有错。”   白老太平静的说:“程大先生——不管你怎么说,事实证明,你就是遗落在外面,多心家族的血脉,这点,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白老太沉默了一下,又问我:有注意保养身体吗?你的身体,没有某些奇怪,产生过异常?你的身体各种脏器,可能也会发生病变……   “病变?”   我心中楞了一下,猛然浑身一颤:我的肾,我的肾有些异常……   “估计是病变了。”   白老太叹息了一口气,有些可怜的望着我,“多心家族的恶性病变,这也是常态,不知道是一个肾,还是两个肾,如果是两个肾的话,你估计就……和张袖全的两个儿子一样了。”   我说:估计是两个肾。   但还想说……   我这种情况,应该不是恶性病变,是良心病变的吧……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是神仙肾了。   “唉,两个肾脏啊,那估计真就……”   接着,白老太越发确认我是多心家族的人了,说:“你既然不知道身世,可能是你的上面几辈,遗传下来的血脉。”   “对了。”   白老太低声问我:“那你爹,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发生什么病变?只要注意一下,应该能知道的吧?比如你小的时候,他做过什么器官手术,你摸他的脉搏,是不是有异常……”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从小就不和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只见过几次。   白小雪也彻底沉默,和我对视一眼,说道:“不过,很显然,他父亲的肾,也明显有些问题……估计是病变了。”   啊?   白老太说:那估计,你爹肯定就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越来越迷糊了。   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琦,分明就是程家的人,怎么可能又是多心家族的人了?   这不符合逻辑。   但是,又觉得有些性质相像。   因为他的肾,的确有些问题。   只不过,不是恶性病变,而是良心病变,特别的恐怖,堪称神仙肾……也如同多心家族一样,能遗传后代?   程琦这个人,喜欢对身体进行改造,研究身体阴术,难不成,对自己病变的肾,做了某种程度的改变?   我抽了抽鼻子,越想越模糊。   “我估计啊,你这种不是多心家族……是多肾家族。”白小雪忽然说。   多……多肾?   我楞了一下神。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望向白老太,说道:“这多肾……多心家族,那个四心人,还在这里不?”   “不知道。”   白老太低声说:都过去十多天了,我估计是不在了吧,人家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掉当初逃跑的家族中人——张袖全,都处理掉了他们全家,应该离开了。   看起来,扑了一口空。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冒疙瘩的,觉得这个多心家族,肯定能了解一下程琦的秘密,毕竟细想下来,相似之处,还是很多。   “怎么?”   白老太说:“程大先生,是想找多心家族的人,认族谱,认祖归宗吗?其实挺好的,你的肾出现了问题,他们能给你想出办法,毕竟你的血脉纯度太高,肯定很重视你。”   “他们的解决方案,肯定是——如果你还能救,就移植器官,然后把其他族人的心脏,放在你身上,可能还会放几个商业大亨,帮你出谋划策,你比张袖全还厉害,估计能是个八心人,九心人。”   我一懵。   把心脏放在我身上?   那我的肚子,不得撑炸了?   其他人肥胖,那是肚子里脂肪多,我肥胖,那是肚子里心脏多?   我这可真是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族了……怪不得那个张袖全,要逃跑,这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能救的情况下,如果不能救,就反过来,割下你的心脏,你就寄生在族人身上。”   这白老太,还挺为我着想的啊。   白老太讲完了这些建议,又说:“只是希望,这个事情,不要透露我的存在,就千恩万谢了。”   我说:还请放心。   “唉!唉!”白老太有些神色苦涩,低声说:“就是张袖全,这个人有些老实,他躲在我这里隐居呢,我也看着他一段时间,他和他老婆……怪可怜的。”   我也叹气。   接着,白老太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   我说没有了。   白老太说:“你是多心家族的族人,还是血统很高的族人,千年难遇!我估计,你的返祖现象,堪比初代祖先——徐长生,生下的那几代后代了,肯定很被看中。”   我越听,越匪夷所思。   如果我是徐长生的后代,那程琦,不像是第一代徐长生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恐怖之处,类似。   小青儿低声跟我说:“搞不好啊,程琦,就是新的多肾家族的始祖。”   我摸了摸鼻子,说:老太太,麻烦你了,对了,我问问当时那几个混混,地址在哪。   “我这里就有。”老太太掏出了纸笔,给我说了个地址。   做完了这些,我拱手抱拳道:那么,告辞,助老太太生意兴隆……但是,祸从口出,有些事情,希望老太太,从此闭口不言。   “我知道……本来我不打算给你们讲的,如果不是那个石头有那种反应,你们再逼我……”白老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太婆啊,就爱多嘴,这回还好是虚惊一场,不敢再乱讲话了,人家多心家族,势力大着呢!” 第八百五十八章 可怕猜测   接着,我问白老太拿了那颗验证血脉的骨头,我们和她道别了。   从这位小地方的地头蛇阴人这里,竟然听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大事,连白小雪都有些吃惊。   “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啊。”白小雪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我说:那是!在江湖上混久了,才知道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接着,白小雪扭头对我说:“这个事情巧的很!我们可能,是要接触到程琦的阴术秘密了,他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还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点点头。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   我莫名摸着手里的鸡血石,这块多心家族先祖的癌症骨头,散发着淡淡的红晕。   “或许吧,我也还真一个多心家族的人。”我说:“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哪种?”白小雪微笑。   我说:第一种,程琦其实不是多心家族的人,我娘才是……他从我娘身上,研究多心家族的身体,改造了自身,才生下的我,所以,我有多心家族的血脉。   第二种,多心家族的血统,不是来自程琦和我娘,是来自我爷爷那一辈的。   我爷爷程埙,从未讲过我奶奶的事情。   我奶奶,可能是多心家族的人。   “所以,生下了一个畸形儿,程琦。”   我说:“但是,程琦这个人,是个妖孽,他从小体弱多病,是一个病秧子,带有诅咒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小研究自己的诅咒身体,把劣势转化,把副作用的病变,改成了良性的,甚至还以此,研究出了不死阴术,他是在当年徐福的努力基础上,把当年的残次半成品,彻底完成了。”   我第一次,对程琦的小时候身世,有了猜测。   白小雪顿时一愣,笑起来:你真是成长了很多……我也是那么认为,程琦此人,是一个怪物,无论如何,他都和多心家族有关,他的不死阴术,或许,源于多心家族……   “我们之前也说过了,他可能有种办法,压抑着自己不证道成仙,让自己临门一脚,处于半仙的状态,而这个多心家族,是普通血肉和太岁肉的交融,也属于一种半仙,两种有相似之处。”   的确如此。   我们一眨眼,就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点上,联系在了一起,程琦是一个半仙……   我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心思急转,万万没有想到,能听到这种奇异的事情,最终,我站起身说:“这个事情,得查查!”   “怎么查?”白小雪问。   “从多心家族查起。”   我忍不住说:如果我们能接触一下,那个多心家族的族谱,就能确认我们的猜测,到底是我母亲是多心家族……还是我的奶奶。   “的确如此。”白小雪望向湖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这个事情,可以查查。”   我也望向清澈的小河。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   多心家族的人,我们得想个办法接触一下。   不过,按照白老太的话来说,十分神秘,他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并且多心家族,多年来,在阴行圈子消声灭迹,白小雪也才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是被神仙诅咒的一群人,在古代以狩猎太岁为生。   他们从诞生以来,无论是起源,被诅咒的身体,还是从事的阴活,都是最接近太岁的一群人。   而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从商了。   都可能是顶尖的商业巨头,有更滋润的日子,怎么可能,还跟你做过命的下贱阴活,继续在阴行里混?   那要怎么接触?   一种办法就是假装林岛综合征,用张袖全的法子,给勾引来。   但这种办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毕竟人家逃跑的叛徒已经被抓了,不会再用那个人力物力,来一直观察寻找这个疾病。   “第二个,就只能抱着一线希望,接触那一位神秘的四心人。”我立刻对白小雪说:“希望对方还留在这里,没有及时离开,但就算人家在这里……我们也找不到对方,只能先替李二娘报仇,顺带找找蛛丝马迹了。”   虽然听到了让人震撼的消息,但李二娘的阴事,当然还没有忘记。   我们该办一办李二娘的阴活了。   得帮她了却恩怨。   我们来到了偏僻的角落,拿出了头盖骨,对江山社稷图里的李二娘,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原来是这样……”   李二娘恭恭敬敬,匍匐在阴暗的黑色大地上,看着天空上的“神明”,嚎嚎大哭,说:原来我的老公,没有被寄生,变成妖怪,他是在帮我们全家,想带上我们全家逃跑,躲过那个四心人的追杀,我却……   “都怪我……都怪我啊。”她哀嚎了起来,一副悲鸣到极点的样子,仰头惨叫,似乎崩溃了,“我为什么那么傻……”   我和白小雪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么,李二娘,生前事已经调查清楚,你以后要在地狱任职鬼差,处置穷凶恶极之人,还有什么生前事未了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还望娘娘恩准,允许我重返阳间一趟,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恶霸报仇。”李二娘低声说。   “那便准许你暂回人间一趟,手刃仇人,可把凡尘事了尽,你需皈依我无间地狱。”白小雪道。   “谢谢大人。”   我们一边说,一边早已来到了当时那个混混的家。   这个地址,刚刚提前问白老太要的。   并且,也特异问过一下,那个混混,的确是个极恶的人,后台很大,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确罪该万死。   江湖做事,恩仇必报,这个仇,让她报了也罢。   “去吧。”   我在小巷里,端着头盖骨,其中的绘画精密图案中,猛然飞出一缕黑色冤魂,渐渐在眼前化为朦胧人形。   “谢谢两位阴差大人,允许我重返阳间一趟。”那李二娘微微一拜,扭头瞬间飘走了。   没有过十分钟,李二娘轻轻飘回来。   “凡尘事是否已经了尽?”我轻轻的道。   “恶仇已报,那歹人已死,谢谢阴差大人。”李二娘拜下。   我点点头,一招手。   她变回了一道黑烟,回到了江山社稷图内。   “轻松收服了一个强大的阴崇。”白小雪在旁边笑了笑,说道:“你的阴曹地府,黄泉地狱,也已经开始建立了。”   我说:还是你帮的好。   白小雪摇摇头。   如果是往常,我们收服了李二娘这种强力鬼崇,心里自然是轻松舒畅得不得了,可是我们现在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身上,而是被更加震撼的事情吸引了。   我们又在那混混的附近,走了几圈。   然后又去李二娘的家,他们的儿子曾经住的病院,甚至张袖全的工作单位,都走了一趟,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没有找到那个多心人。   虽然抱着一线希望,可是,人家的确已经离开了。   一天下来,忙得焦头烂额的,本来我还不死心,打算想找个宾馆住下,明天还想继续转多几圈,找一下。   可是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   苗倩倩给我打来的。   我电话一接,对面就叫起来,“怎么那么久啊?这边的事情,它有些大啊。”   我说那我马上回来。   “唉!真的很大……你来了就知道了。”苗倩倩还说:带回来的这个朋友,她撞的邪,还有些怪异,她的心率,特别的古怪恐怖,此起彼伏!   我听了,猛然大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此起彼伏。” 第八百五十九章 行走厕所   心率,此起彼伏?   我听了,顿时有些发毛了。   白小雪扭头过来,“搞不好……”   她也想到了。   这四心人来到我们这里,还没有离开,我们在这里找不到,或许,是来到我们那边了?毕竟我们那边,才是本地阴人汇聚的阴行圈子。   “无巧不成书,很有可能!”   白小雪说。   我说那真是走运了。   不过,这个心率此起彼伏的,也未必是,只是很有可能而已。   我们当下,也不急着在这里寻找了,直接踏上了回程,大概半天后,我回到了市里,白小雪说她回去收拾一下,有事可以叫她。   过了十多分钟,我雷厉风行的回到店里。   一进店门,就闻到一股惊人的恶臭,像是什么烂泥巴腐烂了,下水道里发酵了十几年一样……   小青儿和小白狐嗅觉比我灵敏多了,在门口一闻,拔腿就跑,“好臭,和上次那个大胖子变身一样。”   “是厕所堵了吗?”   我走进门,捏着鼻子,望向店里的几个人,说:“上次,咱们刺青工作室的店里厕所死人了,闹出一个黄金屋,这一回,是黄金屋……直接炸了?”   “哪能是厕所炸了啊?这回,比上回更厉害,是人形自走黄金屋!”苗倩倩撇了撇嘴巴,坐在椅子上,一脸淡定的戴着白色口罩,“分明是店里,有个人形厕所,在到处散发恶臭,到处拉屎。”   这人有够贱,一上来,就给了一堆有够恶心的形容词。   人形厕所?   这是又碰到什么诡异恶心的脏活了吗?   我一看她那一股兴奋劲儿,还带着白色口罩,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就知道店里的气氛,它有些不对。   “什么意思?”我快步拿起桌上的一副白色口罩戴上,一下子舒心了很多,就往厕所里看。   “干嘛呢?”苗倩倩叫住我: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   我一愣。   这店里的臭味,有人在洗澡?   苗倩倩一脸无奈的摊开手掌,悠闲得不行的样子,说:是安清正,董小姐在里面帮她沐浴更衣。   我一呆:手术失败了?   “没有啊,手术挺好的。”苗倩倩说:我不是说出事了吗?她被传染了。   我问到底什么情况。   “水量有些大。”她神神秘秘的说。   她还是那一句话,让我不明所以,但很快的,我就见到董小姐,陪着安清正,从厕所里走出来了。   两个人像是刚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水珠。   但即使是这样,安清正还带着一股恶臭。   她整个人,在缓缓的向外冒着浑浊的浓灰色汗珠,她的头发,在向外冒着汗水,一滴滴的渗透下来,带着惊人的恶臭,很快又把她的衣服打湿了。   刚刚洗完澡,看起来又得重新洗了。   我说:“这个……”   “水量是大吧?”苗倩倩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她一变成女人——就展现出了自己女人温柔似水的一面……只不过她这个水,是臭水沟里的水,臭不可闻!”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想了想,在店里坐下来,很多事情也不急着,那个多心人也不知道去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问安清正:你这个浑身冒臭汗,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天前。”   安清正有些紧张,低声说:“我现在浑身臭得不行……恶臭熏天,要不断洗澡,不然一个小时不洗澡,那是臭死人了。”   我说:你带回来的那个朋友呢?   “在人鱼大酒店里住着,泡游泳池……”安清正低垂着头,说:我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她比我……更加的惨。   我扭头问苗倩倩:人在人鱼大酒店?   “哦,你不在这里,所以我安排的。”苗倩倩递给安清正一盘食物,“安清正,你中招了,整天冒汗,身体虚,多吃一点,免得彻底把身体搞垮了。”   她说完了,又扭头望着我,“至于人鱼大酒店,我是给勐海芸介绍生意,三千多一天的总统豪华套房,还有美人鱼陪睡……不过,勐海芸貌似挺不乐意的,说把游泳池,泡成泥潭了,还熏死了好几只成精的鲤鱼精。”   啊?   鲤鱼精,都熏死好几条?   那可真是臭得不行,这比安清正还要可怕。   难怪人家勐海芸生气了,人家是辛辛苦苦用来吸男人阳气,养来吃的,她可倒好……给污染水质。   我忍不住问:你刚刚电话里讲,心率不正常,此起彼伏?   “对。”   苗倩倩说:安清正的这个朋友,是回来路上认识的病友,对方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心率不太正常……   我点点头。   之前那个张袖全,心口有开刀的疤痕,多心家族的人,心口都有类似的伤痕。   安清正的这个朋友,估计还真有可能。   最起码,可能是和那个四心人……有那么一些关系的。   “不对劲……”苗倩倩一说完,趴在收银台上,一脸狐疑的问我:你怎么对人家的心脏,那么感兴趣?   我把我去替李二娘,报仇雪恨的过程中,碰到的怪事都给她讲了。   过了十几分钟,苗倩倩听了,猛然站起身,吃惊的看着我:“多肾家族!你果然是这样!!……我怎么就老是觉得,你的肾为什么那么好呢……别人是多心,你是多肾……人家走心,你走肾——你个人渣!”   我顿时一懵。   这人本来就爱拿日屁股,用肾好……来消遣我,现在可倒好,又多了一个名句——人家走心,我走肾。   苗倩倩又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没事,改天,给你装多几个猪腰子,阳气更加强大。”   董小姐在旁边正经一点,说:“开始,我和苗倩倩讨论了一下,以为是中了某些蛊术,降头术,毕竟这种情况,相似传说中的天人五衰,那个认识的那个姑娘,叫梁晓媚,挺有钱的姑娘……我们是认为被人下了蛊术,谋财害命。”   她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们两个人在回来的过程中,在高铁上,坐车四五个钟,当时,认识了姑娘,一打听,原来大家都是从广州医院回来的。   两个人是病友,就聊在了一块,谈天说地,交流心得。   刚开始还好好的,不过后来,那个梁晓媚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浑身就开始冒密集的冷汗,接着,出事了。   “就像是我这样,恶臭连篇,冒出的汗,熏得整个车厢人的都疯了。”安清正指了指自己的湿身诱惑,黏黏糊糊的,恶臭得不行,“当时,我就怀疑,是车上,有人偷偷给她下蛊了。”   安清正,和董小姐也是给人办阴活的,当时就想插手这个事情。   不过,安清正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就自己惹上了毛病,估计是那个背地里的黑手,给安清正下的术,让她多管闲事,连她一起整。   安清正讲到这,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低声说:“老板,都怪我不好,一回来,就给你惹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这个事情,惹了正好!惹得恰到好处!如果你不惹这个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   安清正一懵。   我立马扭头对董小姐说:人呢,带过来!   “真……真要带过来吗?影响市容啊。”苗倩倩有些吃惊。   我说:是长得很丑?   “那倒不是,长得挺漂亮的一姑娘。”苗倩倩说:就是她那个人,现在比安清正的情况严重多了,到处排粪,走到哪拉到哪,恶臭连天,还真是——人形自走厕所。 第八百六十章 奇人异臭   比安清正……   还严重得多?   我看向店里的安清正,那叫一个恶臭熏天,腋臭汗臭,疯狂淌下。   一眨眼又变成了水人,落汤鸡。   本来吧,她现在的外形,也还算是长得比较清秀的姑娘了,虽然比不上太岁妹子的容貌,但在正常人眼中也是个七八份的姿色。   只不过,现在看了,反胃,倒胃口,有种呕吐的冲动,味道呛鼻,还有些辣眼睛,迎风流泪。   这还是她刚刚洗完澡的情况下,等着汗再堆一段时间,那得味道得熏死人!   苗倩倩说:“真要让人过来啊?我跟你讲——那人来过一次,和安清正,是质变和量变的差别,比安清正更加恐怖……如果两个人都是人形厕所,安清正这是尿厕,人家那是真正的粪厕,臭度,不可同日而语!”   这都什么比喻啊?   旁边的安清正,也被消遣得说不出话来,羞愧得不行,也知道自己现在挺恶心人的。   “别埋汰人家安清正了。”   我拍了拍桌子,立马说:还是得把人叫过来,躲着,藏着,那不是鸵鸟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成吧,你汪叔说得好,遇到任何事情,都得迎难而上。”苗倩倩点点头,也不拦着我了。   她们店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没有意见,却面色诡异起来。   这个时候,董小姐和苗倩倩不拦着我,偷偷跑到收银台上,讨论起来。   “罗一去采购家具,装修了,宋佳薇那家伙,可倒好,早就跑到对面酒吧躲起来,说臭死她了,她也不是阴人,和罗一两个人,就是负责开酒吧的,不是我们刺青店的员工,过来,那得被熏得孕吐,把孩子都呕出来,坚决不来。”   “那咱俩该怎么办?”董小姐有些慌张,说:我们是刺青工作室的员工啊,不是隶属咱们酒吧分店的?   “看情况,情况不对,咱们立马就溜!”苗倩倩低声说。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实在无语。   我这个时候,心里就在想,这店里……真是阴气鼎盛。   阴行,阴行。   还真是阴气重得要命。   本来,店里还有个安清正,当时除了两个小家伙,男女性,刚好对半开。   现在,连安清正都投靠对面了,一下子,三比一,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这多凄惨啊?   什么时候,我得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性员工,免得我成天当靶子。   南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妹妹南欢,拉过来,也和小青儿有个玩伴,只不过,人家在隔壁市混,不知道,拉不拉得过来……   也还算是我们这一派的阴人。   我捂着脑袋,正琢磨着小心思,这样下去,这帮王八羔子是一点都不消停。   等了十多分钟,我们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全身雨衣,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女人,浑身不露一点点肌肤,像是一条修长的黑色粽子。   连眼睛,都戴着黑色墨镜,不漏一点点风。   “生化炸弹,来了,快跑。”   店里的苗倩倩、董小姐坐在收银台上聊天,见了,连忙刷的一下往楼上跑,嘭的一下传来关门的声音,是进房间躲起来了。   两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脸惊恐。   我看着门口的人影,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迎了上去。   “您好您好,请问,您就是程游,程先生吗?”梁晓媚一身密不透风的紧绷黑色衣服,问我。   我说我是。   “我听安清正说起过你。”   梁晓媚看着旁边的安清正,说道:“她对你十分信任,她本来,在高铁列车上出了怪事,她想帮我的,只是可惜,我连累了她……她对我说,等老板回来了,这个事情,就一定能解决!”   我有些尴尬,抱了抱拳,说:店里的伙计,吹过头了,依我看——您这个事情,是比较严重的。   不管怎么样。   出门做生意,凡事都得留有余地,话不能说太满,给自己留有退路。   “是严重,我自己也知道……”她斗篷里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说:所以,我想请程先生帮帮我,我才刚刚从外地做完手术回来,现在不敢回去了,我宁愿死……都不能回去。   我点点头,来到沙发中间请她坐下,说:你的心情,我能明白,既然来了,那咱们就……说说正事?   “要看吗?”她忽然抖了一下。   我也觉得气氛,瞬间有些凝重;“是得看看严重程度。”   旁边的安清正,也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后,也默默戴上一张白色口罩。   我:……   似乎连她都受不了,比自己身上,还要恶心恶臭十几倍的样子。   “请!”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把自己的口罩按扎实一点,想了想,又默默拿上两张口罩,戴起来。   三层,虽然呼吸有些困难,但是也只能这样。   “安清正,去把店门给关了。”我说。   安清正点点头。   接着,等门给彻底关下来,空调打开到最大,我才伸手示意梁晓媚:请!   “好的。”梁晓媚点点头,她猛然一伸手,掀开了她的黑色头套和口罩,以及裹在头上的一大圈的绷带。   我看到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只不过,上面的毛孔上,沾满了一粒一粒深黄色的粘稠颗粒,甚至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黏满了恶心的黄色泥泞。   她整个人的脑袋,就像是化粪池里,仿佛浸泡过了十几遍,酝酿入味才捞出来,一股冲天的恶臭瞬间蔓延开。   “可以了。”   我本能的向后一缩,拉紧了三层口罩。   梁晓媚迅速把头套装回去,接着,戴上口罩,迅速裹上了一圈绷带,浑身微不可闻的轻轻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叹了一口气。   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我估计一个女生碰到这种事情,都要崩溃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放心吧……安清正,去把门打开了,透透气吧。   安清正去把门打开。   一瞬间,走在商业街的路过行人,迅速捏着鼻子,忌惮的看了我们刺青工作室一眼,快步匆匆离开了。   我戴着三层口罩,都能闻到那惊人恶臭,难以想象,不戴口罩的感觉……   难怪她们跑得那么快。   我问她:这个情况,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吗?   “有。”她压低声音,整个人都沙哑起来,“我这是才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恶臭还没有彻底积累,如果我有十多分钟不去清洗一次,我就会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粪人。”   我瞬间沉默:有那么严重吗?   “污垢,污垢你懂吗?”   梁晓媚彻底崩溃起来,手无足措,慌张的低吼说:“我查过资料了,我查过资料了!人体不仅仅是通过常规排泄,来排出粪便等人体代谢废物……人的毛孔,也能排泄这些人体代谢废物,人身上的泥垢,相当于人的粪便,成分大体相同,人身上毛孔溢出的汗液,相当于人的尿液……”   “而我……而我,竟然不排便了!我竟然……我竟然通过毛孔,来进行……排便。”梁晓媚疯狂的叫起来,语无伦次。   我听到这,瞬间惊呆了——通过身上千万的毛孔,来排泄粪便,这到底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以及……匪夷所思。 第八百六十一章 致爱丽丝   “请你冷静一点。”我连忙站起身,想给她倒一杯水,平服一下紧绷的情绪。   可是……   我的动作又迟缓下来,她这一副模样,并不方便,再摘下头套,就有些……   我终于明白,那俩个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了。   苗倩倩说的那一句话,彻底映入我的脑海。   如果说,安清正是人形尿厕,那么这一位,就是人形粪厕。   这家伙,形容得很在理。   安清正是浑身冒汗,冒的尿液,自然是尿厕。   而这一位,是冒得更加粘稠的液体,还会凝固,那不相当于粪厕了吗?   很显然,之前店里的几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经历了我现在的悲惨待遇,才会逃跑,打死都不经历第二次!   甚至于,她们可能当时没有前车之鉴,不像我……戴上三层口罩,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恐怖现场。   我按下心中的慌张,问:既然是粪便,那毛孔出来的,为什么那么……臭?   我对天发誓。   人的粪便,是不可能臭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层次。   梁晓媚低声的说:“人类的尿液,和毛孔的汗液,成分基本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是,汗液,因为不经过肾脏过滤,人的肾脏,就像是一个小漏斗,会过滤一些养分和污渍……”   她叫起来:所以,所以,才会那么臭!   我沉默了一下。   她自己比我还急。   估计是在酒店里趴在游泳池上,疯狂的寻找资料了。   接着,她又对我说:“程先生,如果你还不懂,我就再举一个例子——尿毒症,尿毒症的患者知道吗?他们就是因为肾脏衰竭,没有经过肾脏过滤,尿液才会那么臭的……”   她说,她也一样。   只不过,她要更臭,因为人家最起码,还经过肾脏,她根本就不经过……直接就从毛孔排泄出来了。   “救我,救我……”她低声惨叫起来,“我浑身都黏糊糊的,像是随时泡在化粪池一样,我的脚下,你看,我的黑色水鞋里,一脚一脚,里面踩着的,全都是那些黄色粘稠玩意儿。”   “它们顺着扩大的毛孔,慢慢挤压出黄色泥垢,流淌下来,皮肤上全是,也在脚下堆积,我的脚趾,脚掌好难受,不断的蠕动,踩的都是……”她捂着脸,哭起来。   我心中懵懵的。   她本来一看,就知道是个端庄妩媚的范儿美女,现在沦落到这种程度,的确崩溃了。   她为了不变成人形炸弹,吓走其他人,把自己包裹在那一层黑衣里,她在里面的凄惨,那是可以想象的。   “并且,并且我要死了。”她因为惊恐,肩膀不断的微微耸动着,抽泣着。   我说:通过毛孔,来排泄粪便,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严重,严重得很!”   梁晓媚低声说:“我查过资料,不经过肾脏的过滤,就相当于尿毒症了,把人体产生的污秽留在身体里,留在血液里,我通过毛孔来排泄……就会死人的,必须要做血液透析。”   我说:血液透析?   “对。”梁晓媚说:是尿毒症的一种治疗手段,把血液引导到身体外,用人为的方式,处理掉血液里的代谢废物,污垢。   我点点头。   她知道得详细得要命。   毕竟这一个人的求生欲,是可以刺激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并且我觉得,她的性格本来就很精明干练。   我说:“我就明说了,你这种情况,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可能类似那种尿毒症吧,你自己也找到了一套理论,来解释你身上的怪事,但是,按照我们阴行,圈子里的话来说——你是被人下蛊了。”   “对对。”   她紧张的说:之前,你店里的几个员工给我说过了。   “你能理解就好。”我继续说:“你症状,是有些类似我们圈内常说的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每一项,你都很符合。”   她细细琢磨了一下五项特征,重重的点点头。   “天人五衰,这是和我多大的仇啊?才给下那么狠的蛊术,或者降头术,那我不是要死了吗?”她低声问我说。   我说:得看看,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是刚刚做完心脏手术吗?   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多心人,我或许不会那么说,但遇到了,我就怀疑是那个四心人下的手。   和心脏有关。   多心家族,玩弄心脏,而血液代谢,也和心脏有关。   “对对,我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我伤口还在,要看吗?”她忍不住问我,“我的心跳,是有些异常,此起彼伏的……您是怀疑,有人给我做手术的时候,趁机在我的身体里下了蛊术吗?”   “我是那么怀疑。”   我点点,却摇头说:但伤口就不看了,脉搏也不摸了,我店里的苗倩倩,学过两年中医,她比我更专业,说不正常就不正常。   一来,是那胸口附近的手术刀疤,是隐秘部位。   二来,是之前把头套脱了就那么恐怖,这把上半身的衣服全脱了,那得死人。   我琢磨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你是有什么仇人,还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吗?请你回忆一下。   “有。”她立刻说:我得罪的人挺多的,因为出到社会,总有和你志同道合的,也有一些和你反目成仇的……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的部门经理,也算是和很多人,有仇了。   我说:有大仇吗?   “生死大仇?没有。”她想了想,摇头说:顶多也就是职位竞争,或者是裁员,把人的饭碗端掉而已,如果你说大仇……可能也大吧,毕竟人家没有了工作,可能对人家很重要……养家糊口。   “还有呢?怪事有吗?”我问。   “没有了,怪事没有见到,我的生活挺平凡的。”梁晓媚摇头。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   她的回答挺普通的,大部分人也都是这样。   出到社会,肯定会于一些人产生利益冲突,结仇,如果大肚一点,不会当一回事,小肚鸡肠一点,你害人家没有了工作,就怀恨在心了。   平凡而普通,那四心人为什么给她下术呢?   梁晓媚问我说:“这个事情,我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想了想,也没招,说:你看这样——你去朋友的医院拍片,看看你的心脏,有没有异常,第二个……看看需不需要进行你所说的血液透析吧。   “啊?”   梁晓媚一惊,点点头说好。   “我给个地址你,你先去我朋友医院那里拍个片,然后问一下他们那边的建议,然后再回来。”我站起身,“而我这边,和员工讨论一下。”   “谢谢,谢谢。”梁晓媚连忙激动的说:“我先回去洗一个澡,马上就过去医院拍片,再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送走了梁晓媚,才松了一口气。   我到对面装修的酒吧,叫了一声躲得远远的,正和宋佳薇聊天的小青儿,说:“你和小白狐,去跟着刚刚出去的那个姐姐,偷偷护着她,免得出什么意外。”   “哦哦。”小青儿点点头。   我有些怕那个多心人下手,也想抓住他,如果露出马脚也正好。   接着,我回到了店里,上了二楼,叫了一声那两个躲在房间里的太岁姐妹。   “人已经走了,你们两个家伙……可以出来了。”我一边走,一边敲了敲苗倩倩的门。   “门没锁。”她说。我一进房间,就看到,苗倩倩在里面和董小姐拿着一段录音,在疯狂倾听,一脸凝重。   她们听的,是一段心跳声。   此起彼伏的,很有韵律。   我忍不住问她们:你们在听什么?   “听心声,一个人的心声,可以代表很多东西。”苗倩倩面色有些凝重,“比如当时,我把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心率有些不对劲,现在查看了她的心跳录音,才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梁晓媚的心声,是致爱丽丝。” 第八百六十二章 二心   致爱丽丝?   我似曾耳闻。   苗倩倩理解对我说:“是钢琴中的世界名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据说是贝多芬送给一个女孩的钢琴曲。”   我一听,反应了过来。   致爱丽丝?   这心脏,在自己弹钢琴?   这个事情,已经匪夷所思到了一种程度。   我说:你也厉害,竟然能听得出是什么曲子。   “那是!”苗倩倩得意的说,“我也是一个文化人,听听钢琴,喝喝咖啡,看看世界名著。”   这个时候,旁边的董小姐揭穿她的老底,“哪能啊,如果她能听出来,把脉的时候发现了,她是觉得不对劲,找了半天,最后用qq音乐的识别音乐功能,给找出来的。”   还有这种骚操作?   我顿时哭笑不得。   接着,我就觉得这个事情怪了。   “这个心脏有问题啊,可能是真有人在搞这个梁晓媚。”   董小姐在旁边说:让她一边走边排粪,变成人形自走厕所,还在这个过程中,给她弹奏起优雅、象征爱情的致爱丽丝?作为伴奏?”   我点点头。   这估计,是个变态。   一边弹着钢琴曲,一边哼着钢琴小调,一边看她疯狂排粪……   “这背后黑手,倒也有趣,玩的是一个‘大俗即大雅’的调调,弹琴拉屎,岂不快哉?“苗倩倩立刻说。   我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么既然“粪厕”在弹钢琴,那么“尿厕”,中招的安清正,是不是也有些问题……   “我们也正想着,等你们下面臭完了,那梁晓媚走了,就叫安清正上来检查一下。”她们两个人说。   我说那没问题。   我来到客厅,在楼梯口吆喝了一句安清正。   她正在一楼的厕所洗澡,至于为什么在厕所洗澡,而不在浴室,这是众人一致提议的结果,表示不能让浴室,被她熏成厕所。   过了十几分钟,安清正洗完澡了,上了楼。   苗倩倩这个学过两年中医的家伙,给她把了把脉搏。   “心率是砰砰砰的,跳得很快,但是,没有曲子。”苗倩倩说。   没有人在弹奏钢琴曲?   当下,我拍了拍桌子,说:“估计真和梁晓媚,做心脏搭桥的手术有关……她的心脏——有问题。”   我们讨论了一下,事情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心脏弹钢琴……   弹致爱丽丝,可能就和“情”有关了,下一次来,得问梁晓媚,是不是有什么情敌,旧情人之类的。   我说:这个事情,只能等着看看沫小兮,还有许桃夭那边怎么看了,看看她们的检验报告。   “对,对,他们的心脏检测很关键。”董小姐也插嘴说。   这个事情,咱们现在急不得。   我们下了楼,让安清正继续洗澡去,浑身冒汗尿,怪臭的。   一般人对她肯定恶心坏了,但咱们也是阴行中人,什么恶心鬼崇妖崇,反胃的阴术都见过,也不差她这个。   我们出了店门口,到对面的酒吧参观了一下。   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毕竟本来是咖啡厅,打底的装潢基本上不用改,主要是家具更换,以及吧台,桌子椅子这些设施。   “怎么样?”宋佳薇得意的走过来,说:以后,我也出人头地了,成为咱们市中心,商业街里的酒吧老板娘,我爸妈,不会再也瞧不起我了……两位酒吧老板娘,我是二娘,她是大娘。”   她指了指旁边一脸无语的罗一。   我笑了笑,说:这酒吧,就全权交给你管了,我们不会管的,但咱们这位酒吧经理,你得收收心了。   “那是。”宋佳薇很得意。   “哎,我是真羡慕你唉!”   苗倩倩说:你在咱们的酒吧分店工作,不用在咱们刺青工作室里,出生入死,整天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能者多为,你厉害嘛,我不是那块料。”宋佳薇得意的笑起来,“对了,你们店里,安清正咱们样了?怪臭的。”   得了……   一眨眼就是你们店里,瞬间划分开了界限。   我说:得看看,人家那边去医院检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回来。   接着,我们几个人聊着天,下了地下室。   这装修,主要的改建,是在这个地下室,本来是咖啡厅用来放杂物的,属于私人违章改建,改成酒吧之后,我们可以放些酒水,当成酒窖来用,但现在,还有个功效——鬼屋。   需要的实际面积并不大,只有一条小小的漆黑走廊。   “咱们这个网红风格的特色恐怖酒吧,肯定很火爆。”苗倩倩一脸憧憬,说:我已经设计了十几套吓人方案,专治热爱作死的夜店年轻人,并且,我们由真鬼——李二娘亲自扮演鬼怪……到时候,那恐怖程度一传开,那些爱面子,喜欢作死、不信邪的年轻人,肯定疯狂涌来。”   我点点头,问李二娘那边,是怎么说的。   “我对她说。”苗倩倩说:把她安排在无间炼狱,当鬼差,来到里面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要执行恐惧之刑,把人吓死的刑罚……她的工作就是吓人。   苗倩倩简直可以去当真正的神棍了。   接着,我说:“这里面,什么时候再装进几只孤魂野鬼,在里面听李二娘的,一起吓人,这才是真正的鬼员工,收集恐惧。”   我们在酒吧里参观了一番,研究鬼屋的建设,这本来就是很繁琐的事情。   张天宇还带着小花姑娘,在到处帮忙装潢,罗一和宋佳薇,也参与到设计中,气氛还算热闹。   咱们这个分店,类似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构造,主要是用来提升家传的阴术,成为咱们在阴行里立足的根本。   我要在现今的阴行圈子里,成为真正的阴行大家,有很深厚的影响力,祖传的阴术——江山社稷图,必不可少!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许桃夭打来的,估计是梁晓媚在她们医院里,已经做了全套的检查。   我对周围说:估计是那边,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你听听结果。”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接了电话,许桃夭直接对我说:“结果出来了,根据拍片显示,她有两颗心脏!”   我浑身一惊:这梁晓媚,还真是一个二心人?   她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但我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觉得她不是多心家族的人,可是,她怎么能有两颗心脏?   “到底怎么回事?”苗倩倩抢过了电话。   “她的怪病——毛孔排泄,根据我们的专家猜测。”许桃夭说:最合理的解释是,她的心脏有异常,要知道——人的血液是运输通道,是负责搬运养分,搬运代谢废物……“   她说,可能她的心脏,有种特殊的能力,通过心脏“泵血”的方式,把人体血管的废料,挤压到浑身毛孔上……因为人的毛细血管,是联通毛孔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   和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费劲。   许桃夭说:简单的一句话——她的心脏,把人体血液运输的身体代谢物,给挤压到毛孔上,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说:这有可能吗?   “是唯一的解释,目前为止,医学上还对很多未知,难以揣摩。”许桃夭说:“她之所以毛孔排粪,估计和她的两颗心脏有关!”   我点点头。   这医院检查一趟,意义还真挺大的。   估计是做手术的时候,暗中下了手脚,还真有两颗心脏。   “事情已明,该怎么办?”苗倩倩问我。   我说:如果真是二心人,有颗躲在心脏的外来鬼魂,躲在她的身体里,我有个办法,能逼出那玩意儿。   “什么办法?”她立刻问。   “江山社稷图。” 第八百六十三章 死于浪漫   “江山社稷图?”   旁边的几个人不解:什么意思?   我直接说:“这个把梁晓媚吸进去,如果她身体里藏着灵魂,无所遁形,必然要一起进去……除非,它能抵抗住江山社稷图的吸力。”   “还有这种方法?”   董小姐吃惊起来,嘴巴张成O型,“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袖口一挥,管你什么会七十二变的泼猴,都直接吸进来。”   我也笑着说:连泼猴都抵挡不住吸力,我不太相信这个鬼崇能,如果能的,不说猫灵,最起码得抵达李二娘的层次。   接着,对面的许桃夭要挂点电话了,“这个事情,你们忙着,我就不过来了哈,本姑娘下午还有些事。”   这时,苗倩倩却忽然说:哎!夭妹子,你平常这种情况,不挺兴奋的要过来吗?这不会是热恋中,忙着约会,去看你的男朋友,那水嫩嫩、波光粼粼的美丽豆腐脑?   许桃夭一懵,猛然叫起来:你管我啊!?   苗倩倩又说:“对了,给梁晓媚检查身体,有没有伸出你的眼珠子,进去看看啊?你不是特别喜欢当妇科主任吗?给姑娘检查身体吗?   “我呸!”   许桃夭啐了一口,直接挂了电话。“怎么可能到粪池里参观,你恶不恶心啊?给我滚一边去!”   这回,许桃夭被恶心得够呛。   苗倩倩也挂了电话,笑嘻嘻的和旁边的董小姐,宋佳薇说:“敢背叛我们,出去约会,还喂我们吃狗粮,看我不恶心死她!”   “666!”   宋佳薇竖起大拇指,说:干得漂亮!我早就看着她眼珠子跑出来不顺眼了,之前,还鄙视我儿子跑出来……我们两个,不是半斤八两吗?   我听到这,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发毛了,这群人……   “全是变态、全是变态。”我嘴皮子里嘟囔着,悄悄扭头,回到了店里。   店里唯一的正常人,除了酒吧对面的罗一,就是眼前的安清正了。   我看着浑身冒着汗臭,坐在收银台上整理资料的安清正,对她说:“终于如愿以偿了,感觉怎么样?”   “啊?”   安清正一愣,扭头望着我,“感觉,感觉还好吧……之前总觉得身体有一重束缚,现在自由自在了很多。”   “那就好好干活。”我说。   “倩倩姐她们呢?”安清正低声问。   “在对面闹腾着呢,别理她们,特别的不正经,千万别和她们学坏了。”我无语的说:“如果你也变了,我以后,真在店里成孤家寡人了,总是面对一群不省心的混球。”   “老板的心情,我最能理解!”   安清正小鸡啄米一般,重重地点头,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样子,也表示深受毒害。   我戴上口罩,和安清正在收银台上整理资料。   这些日子,店里少人了。   少了安清正这个正图刺青师,还有董小姐这个新潮的彩图刺青师,少了两个帮手,导致生意上,挤压了很大的量。   我们整理着这些东西,安清正低声问我说:“老板,是想查那个多心家族的事情吗?想通过他们,查一下程琦?”   我点点头。   “老板一定会成功的。”安清正轻轻的翻弄着本子,说:老板,一直都是很努力的那种人,又是个天才,又勤奋。   我一愣,顿时笑了笑,心理宽慰了很多……这才是正经的真正员工嘛,还会鼓励老板的。   没有过几分钟,门口的梁晓媚来了。   还是穿着黑色紧身雨衣,裹得和木乃伊一样,她的身后,还跟着抱着小狐狸的小青。   我问小青: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人在后面跟着,没有一点异常。   没有人跟着?   我心里一沉。   一般来说,给人暗中下阴术害人的,怎么可能不跟着,不在?   我扭头望向梁晓媚,说:“你的心跳,在弹奏着钢琴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啊?   梁晓媚一愣。   我说:你是不是感情上,有些仇人,情敌,或者什么人?   梁晓媚面色低沉了一下,说:感情上?有!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我和他分手了,他当时出车祸死了,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变成厉鬼,要报仇,也不至于到现在吧?   我说:你们因为什么分手的?   “他穷。”她说。   我恍然大悟。   一个穷字,不知道导致了多少爱情,无疾而终。   梁晓媚说:“我当时的男朋友,特别帅,叫孙小川,很文艺的一个男孩,会写诗,写情书,弹钢琴,特别的有诗意和范儿,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那种男生,温柔的唱歌,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活在春光烂漫的春风里。”   “他看世界名著,知道各个国外的名人、艺术家,知道他们的详细经历,特么的文艺!”   我说那挺好的啊。   “但他不思进取。”梁晓媚说:大学毕业了,他还在玩吉他,去酒吧驻场,享受小迷妹的欢迎,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里,他说这样很好,但我觉得不是,因为他玩音乐很费钱,他拿两三千的驻场工资根本不够,还要我的工资……我们在一起,过得很苦,很累,我很难受。   当时的梁晓媚,就让他找正经工作。   孙小川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比较信奉浪漫的生活,说:“亲爱的,等我以后混出名了,肯定是一个很棒的音乐人,来钱特别的快。”   梁晓媚说:那我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孙小川挺老实的,“但我们的爱情,肯定能苦尽甘来,风雨过后,开出很美丽的花朵。”   梁晓媚说:“我可以跟你过日子,我也可以和喜欢的爱人熬未来,但那样的日子,不能没有希望,你喜欢浪漫可以,但玩音乐,那得是副业。   孙小川当时就不服了,他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说: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喜欢我的浪漫吗,我们的爱情很纯粹,不能被铜臭味污染了。   当时的梁晓媚,有些很铁不成钢,说:我们分手吧。   那孙小川听了,瞬间崩溃了。   他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文艺范特别的足,相信至死不渝的爱情,是能为死殉情的那种人。   “后来,小川发疯似的跑出了小区,精神恍惚,被车给撞了,等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赶去医院,医生告诉我他已经死掉的消息。”   “甚至,他还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份情书给我,上面写着一句话——如果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么为爱而死,也是我的浪漫,遇到你……从未后悔。”   当时的梁晓媚,在医院里拿着这一封信,惊呆了,喃喃自语说:浪漫,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浪漫,小川,这是现实啊,这个世界,不是属于我们二人的唯美爱情童话啊,我们不可能像故事里一样……   旁边的安清正叹气,说:“用倩倩姐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玛丽苏式的悲情男人。”   梁晓媚说到这,叹息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不是追求金钱的势力一个女人,但我也追求美好的生活,你让我跟着你过苦日子——可以,但你得让我看到希望吧……程老板,你说是吧?”   “是!”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总不能为了所谓浪漫的可笑梦想,绑架别人在你身上吧?   有些人喜欢浪漫,却不能死在浪漫里。   孙小川就是死在浪漫里的。   我说:梁晓媚,我估计……你胸口里的心脏,是你的老男友——孙小川的。   “为什么?”梁晓媚问我。   “致爱丽丝,估计是想表达——致梁晓媚,他是个文艺范,一边拉屎,一边弹钢琴的事情,估计就他做得出。”我说:“你说他被车撞死了,可能是死了,但他的心脏,被人取走了。”   从之前张袖全的事情,以及现在梁晓媚做心脏搭桥的手术,就可以发现,这多心家族,他们的一贯手法,就是从医院下手。   这多心家族,喜欢抢人的心脏。   他们就挺喜欢商人心的,抢了之后,装在身上,奴役他们赚钱。   而孙小川的心脏,不会经商,有什么好处呢?   重度文艺范!   估计是要他的心脏,有格调,因为有钱人,就喜欢做有格调的事情。 第八百六十四章 唯美爱情   弹钢琴,会音乐,什么文艺类的事情,都能谈得风生水起,这些特质,太符合有钱人说想要的高级格调了。   他的心,估计被取走了。   “啊?”   梁晓媚听了,顿时问我:那都隔了四年,为什么当时拿了心脏,现在才放到我的身上?   这个事情,我也想不明白。   不过,我说:我有办法,我能把他叫出来。   梁晓媚问我:怎么叫?程老板,不是刺青师吗,还会叫魂?   我说:这个事情,你别管,我用一种催眠,把你催眠起来,你就能看到他了。   她一愣,艰难的点点头,咬紧牙关说:我要看看,是不是他,如果真是他,他为什么那么恶心我。   那成吧。   我让她闭上眼睛,保持一种安静的神情。   接下去,我掏出了江山社稷图,一下子,把她的魂儿吸进鬼村中。   伴随着她的魂儿,还有一道乌黑的魂儿也被抽了进去……   ……   刺青工作室里,还保持着喧闹,外面还有拥挤的人流。   刷拉。   一晃身影。   我们几个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其实已经是江山社稷图中,和李二娘的鬼屋位置,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里是……”   梁晓媚呆呆的说:我没有睡着?   我扭头看向旁边,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孙小川?”   梁晓媚一惊,叫了一声:果然是你!   我望向这个男人:“就是你,躲在她的心脏里,害她吧?”   孙小川先是一呆,完全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却猛然露出一抹激动,指着梁晓媚说:“对!就是我,她是一个贱女人,有二心的浪*人!”   有二心?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毕竟两颗心脏。   “贱女人,就应该浸屎笼,被活活淹死!那首致爱丽丝,就是我送给她的。”孙小川低声,看着梁晓媚,激动极了。   这人,还真够文艺的。   我退得远了一点,这个事情,貌似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得看看。   梁晓媚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到了我的身上?   “哼哼!”孙小川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时是死了,不过,当时我在医院里,碰到了一个高人。”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的孙小川,被车撞了,脾脏和肾脏多出破碎,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适配的信号,基本已经活不成了。   医生让他准备后事,下了病危通知书。   不过,他并没在意这些,还在一直哭,一直哭,还因为和梁晓媚分手的事情流泪,伤心极了。   不知道在病床上哭了多久,一个中年人站在他的身边。   “你是谁?”孙小川问。   “我看你哭得撕心裂肺,我就过来听你的哭声。”那个中年人说:你的心声很纯粹,能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的,都不是什么坏人,你不在伤感你自己的死亡,那你在伤感些什么?我想知道这些。   孙小川一边哭,一边说:我在伤感,我的女朋友,她不懂我的梦想,她不懂爱情的浪漫。   那中年人在床边坐下来,说:能给我说一说吗?   孙小川把事情讲了,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说道:那要不要把她叫过来,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不要。”孙小川说。   “是怕她见了你伤感,不想生离死别?”中年人问。   “不是的。”孙小川哭泣着说:叫她过来,这不符合我的浪漫唯美,太俗气了,我死后,会留下遗书,不见面,才会更加的朦胧唯美……她会在我的坟前哭泣,她会读着我留下的情书,更会哭晕在坟前,疯狂懊悔,我能想象这些,这才是浪漫、抑郁才子与佳人的悲情故事,生离死别。”   “有些意思。”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   “我问你,如果我把你监禁在我的身体里,为我服务数年,然后我再给你自由,回去见你的女朋友,重新在一起,你愿意吗?这个过程,会很孤独痛苦,那种度日如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痛苦。”   “我愿意。”孙小川说:真正的爱情,总是苦尽甘来的,我愿意为这份苦难的浪漫,煎熬一切,忍受一切苦难。   “有意思,有些意思……”中年人低垂着头,忽然沙哑的笑声,由低到高,猛然狂笑起来,“你果然很有意思!!!”   那中年人猛然低头,手里寒光一闪,孙小川的胸膛被瞬间刨开,一颗噗通噗通,缓缓跳动的粉红心脏,被他切了下来。   “一颗文艺范的心,果然很美。”   那高人拿着孙小川的心脏,扭头离开了病房,他的嘴里喃喃着:“他哭得歇斯底里……或许不是真正的哭泣吧?是为了更加显得浪漫,才在临死前悲情大哭?这样的人……我反倒想看看他的结局如何了。”   于是,那个高人,把孙小川装在他的心中。   那个高人很有钱,他有商人帮他出谋划策,有阴谋家,帮他施展诡计。   他每做一次商业决策,那些肚子里的心脏,都会心思急转,出谋划策,开一次会议讨论,研究出最佳方案。   那个高人,也很喜欢研究人心,经常换上各种人的心脏,他活得很潇洒,自在。   “我在高人身上的身上,四年以来,也给他一些足够的作用。”孙小川说:“我会各种乐器,钢琴,小提琴,能谈吐名著,在社会名流的交流上,给他很大的作用。”   “只不过,那是很寂寞的,活在别人的心里,漆黑一片,每天噗通,噗通,这种声音就是生命的全部,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甚至其他心脏里的人,撑不住,停止跳动,可是我不同!这如地狱一般的四年,我竟然活生生的熬过来了,我心里,每天都想着一个人,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我爱她!”   孙小川猛然望向了梁晓媚,低吼道:“本来,我回来之后,我们双方,应该会迎来一个苦尽甘来,经历千辛万苦,打破生死阴阳的奇妙爱情圆满故事,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梁晓媚也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的骂道:“放屁!孙小川,放你他娘的狗屁!你都已经死了,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怎么背叛你了?”   孙小川没有理会梁晓媚的怒吼,低声说,他刚开始躲在高人的身体里,看到梁晓媚,来到他死后的病房里,读他死后的情书,哭得歇斯底里,十分的后悔……是挺满意的。   很符合他的要求,一样的悲情,一样唯美。   那个高人带他走了,他决定让这些迎来一个唯美的重逢,他期待归来那一刻美好。   “可是,四年后,你背叛了我,你当时哭得那么惨,不是应该为我守寡一辈子吗?”孙小川低吼起来,“你应该天天抱着我的照片念叨,你应该摸着我留下来的钢琴感怀,可是你……背叛了我!!!”   孙小川歇斯底里的低吼起来,“你找了新男人,换了好几次的男友,甚至越来越放荡,你甚至可以开始为了升职,巴结上司,去陪睡,当情人,当小三……你真是贱!贱到了女人的极致!”   “疯了,你真是疯了!”   梁晓媚听了,瞬间激动的咆哮起来,“我贱?我这才是正常的做法!我为了生活而已,陪睡怎么了?反正,我也没有了喜欢的人,不能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奋斗吗?我陪睡,没有背叛谁。”   “你背叛了我!!”他低吼起来。   “我背叛了……一个死人??”梁晓媚低垂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一股如火山的怒火在疯狂酝酿。   我默默后退了几步。   梁晓媚猛然抬头,怒吼道:你一开始,就是一个神经质!文艺范!疯子!把自己当成各种故事的主角,悲情?追逐梦想?可笑!你太特么的可笑了!!”   梁晓媚说,“我们都不是当年那两个大学生了,我们都活在现实里。而不是你所想象的童话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宁折不屈,那么刚猛!”   我看着这两个人,发疯似的争吵,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梁晓媚的感受——浪漫不能当饭吃,很多爱情,起于浪漫,死于现实。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弄你吗?我为你不顾生死,始终如一,甚至辛辛苦苦忍耐了四年,你知道我在别人的心里,多难受吗,而你呢?一个*!一个有二心,不矢志不渝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下场。”   “你的心里竟然忘了我。”   孙小川哈哈大笑起来,面色有些微不可见的扭曲病态,“所以,我要让我,一直活在你的心中!这一首致爱丽丝,送给你——我最遥不可及的爱人。” 第八百六十五章 早有接触   我听了,暗自苦笑。   顿时觉得这爱情,可够美的。   孙小川,活在自己的童话中,他把自己套在各种爱情故事的情节里,梁晓媚不按照他的剧本走,他才发疯了。   “所以,你是为了惩罚我?因为我脱离了你的故事轨迹?”梁晓媚冷笑说:你的浪漫去哪儿了?一边恶心我,一边弹奏致爱丽丝,这就是你——吃了屎的唯美浪漫爱情?   “我……”这孙小川气得浑身紧绷。   我听到这,有些不明白了,说:孙小川,那你现在还爱梁晓媚吗?   “我……我以前爱她。”孙小川想了一下。   我暗自苦笑,说:我知道,你这个人是个极度浪漫主义的人,但你现在,用那么恶心人的方式,你还是浪漫的你吗?   孙小川捏紧拳头: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摇了摇头,说:你认为,至死不渝的才是爱情,但是要我说……这个事情你得从人家梁晓媚的情况上看,你爱她,你就希望她为你的死哭泣?守寡一辈子,这才是最纯洁的爱情?”   孙小川沉默了一下。   我笑着说:如果真心爱一个人,不是真心祝福对方吗?这才是悲情唯美的恋爱,我知道——你们浪漫主义中,有那么一句话——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放手,对于你的爱情,不是也很悲情,也很唯美?   孙小川彻底蒙圈了。   我心里有些无奈,干阴行,真是得全能,还得干沫小兮那种心理医生的活儿,负责开导阴魂鬼崇。   我问他:你那么用这种“弹着致爱丽丝,泡着粪笼”的办法惩罚她,你觉得你浪漫吗?”   “不浪漫。”孙小川低头。   我又说:那你看这样——我给你两个浪漫选择,第一个,把梁晓媚当成沙子,扬了它,第二个,你们久别重逢,苦尽甘来,重修旧情,不也是一段浪漫的佳话吗?   “你这么一个选择?”我说。   孙小川低下头,很老实的说:“我要是把她扬了,离开了她,我自己这颗心脏,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孙小川,一直说浪漫,这一会儿,倒是挺现实的。   可是我也猜到,这是他的借口而已,他熬了四年生不如死的黑暗日子,肯定还是爱梁晓媚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折腾她。   我扭头,问梁晓媚:你的意见怎么样?   梁晓媚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说:“我还是分手前那一句话,他要浪漫可以,但得建立在现实上,如果他改,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的。”   我听到这,这两个人的意思,是可以和解。   我问梁晓媚:你愿意承受他心脏的重量吗?   梁晓媚低下头:我愿意,只要他不要那么幼稚。   我又扭头问孙小川:你愿意改自己的脾气吗?   “那她也得改。”   孙小川低声说:她不能再乱搞了,不能再背叛我们的爱情。   我笑着说:她现在重新有了男朋友,自然不会再背叛你了,你死了,人家自然要走出阴影……这爱情,本来就是相互包容,相互容忍协调的过程。   这好不容易协调结束了,这桩阴事,也算是和平解决。   我挺喜欢这样的结局,很多事情,能顺利和平解决,都圆满得挺好的。   接下去,我就问孙小川一些正事,说道:“你这颗心脏,到底是怎么装上去的?”   “是那个高人,那个高人,有一种容纳别人器官的特殊体质。”孙小川说:所以,他能容纳我的心脏,我装在他的心脏旁边,四年后,只要把他身体,链接我心脏的那一段心血管一起剪下来,就可以让我装在任何人身上。”   啊?   我听了,有些暗自吃惊。   这不相当于,用自己的一段心血管,作为连接孙小川和对方身体的的桥梁吗?   想不到还有这种阴术手段。   多心家族的身体,有太岁器官的兼容性,自然能作为媒介。   孙小川又说:“那个高人很厉害,但他每次拿其他人心脏,为了让人帮他专心做事,都会给人许诺,只要帮他干活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自由,长在其他人身上。”   我点点头,说:所以,你是退役人员,他帮你把心脏装在这里,就直接走了?   “对。”他说:“其实,梁晓媚的心脏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我们动用医院的关系,说她心脏有问题,要做心脏病手术。”   我心里有些无奈。   我一直还以为那个四心人在这里,想不到他早就已经走了?   只是顺带,来帮孙小川完成退休的事情?   我又问孙小川,说:那你在他的身体里呆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很多事情吧?   “不,不知道。”孙小川说:他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会屏蔽我们这些心脏。   我有些遗憾。   孙小川又说:“但是,我知道他叫什么名,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   “他叫桑瑾,男身女心,男儿身,女儿心。”   孙小川说:“我知道,他在多心家族里,有着最厉害的地位,并且,现在在广东,开了一家私人野味馆,里面,都是烹饪的野仙,野生的精怪,非法的奇珍异兽,供一些商人富豪食用,权势非常的大!人脉很广!”   野味馆……   我皱着眉头,感觉似曾相识。   猛然之间,才想起是“望月鳝”,电疗大师的左手情人,那一桩生意。   王玲算计自己的男朋友,夏梓文,骗去野味馆,一路过关斩将,救她的事情……   不就是一间专门屠宰野仙的奇妙野味馆吗?   我问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玲的,曾经在野味馆里打工?   “认识,当时,我也在现场。”孙小川说:“老板的兴趣,就是到处寻找有趣的人,就像是当初找我一样,那个王玲很勇敢,和老板赌了一场人性,赌她的男朋友会来救她,不让她这条鳝鱼,变成了客人的盘中餐。”   听得冒汗。   原来,我早就间接的接触过了多心家族的人?   其实四心人,就是广东野味馆的大老板,看起来,还是一个十分有怪癖的人,这个孙小川,也是他注意的目标之一。   不过,既然找到了对方的身份,倒也不急了。   我说:梁晓媚这个移动粪厕……   “我不会再让她这样了。”孙小川说。   我又说:那我们店里的员工,安清正……   “是他当时干扰了我的老板。”孙小川说:“所以,老板才给她一点点惩罚……她这种情况,只会持续一两天,就会消失,给个惩罚而已。”   我想了想,点头,没事就好。   这个事情讲到这,算是彻底的清楚了,江山社稷图中,我们几个人的身影猛然消失了。   灵魂再度从鬼村中,回到身体里。   等我们出来了,梁晓媚就捂着心口,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重新开始,你活在我的心里,得听懂我的心声,不能再想以前一样幼稚了。”   那心跳声,噗通噗通的,鸣奏曲旋律,很优雅轻快。   “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降B小调第2钢琴奏鸣曲》。”很快,另外一个文艺范梁晓媚,捂着心跳,认了出来,有些热泪盈眶。   我看到这赞叹,真是两个文艺范情侣。   只不过,太过于浪漫主义情怀,沉浸在这种气氛中,脱离了现实,或许也因此,让孙小川显得有些幼稚,不成熟吧。   “谢谢程老板,给我解决了这桩阴事。”梁晓媚挺有钱的,给我转了一个三十万的大红包,又说:“谢谢老板,让我重活新生。” 第八百六十六章 老丈人   我站起身,接过红包,说:以后的日子,得相互包容才好。   “谢谢,我会的,我也没有想到他还活着,为了我受了四年的苦……我也是一个挺喜欢浪漫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但远不如他偏激。”   梁晓媚笑了笑,捂着心脏,扭头离开了。   忙到这里,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下,七点多,商业街亮起了灯光。   我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在捂着心脏,忽然在喃喃,自说自话。   “这是月光鸣奏曲,以前你经常给我弹钢琴曲,最是喜欢弹奏这一首……”   “这回,是d大调卡农。”   周围的人,看着她指指点点,避而远之。   不知道的人,以为梁晓媚是一个神经质。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是一个有二心的女人,她的心里,永远活着一个爱人,为她弹奏美丽的钢琴曲目,每时每刻,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中。   心跳不息,音乐不止。   ……   我送走了梁晓媚,就坐在沙发上倒茶,抿了一口气。   我有些悠闲,因为刚刚促成了一桩美事,也有些忧愁,是在想那个多心家族的四心人事情。   之前,我曾经听王玲说过。   这个广州野味馆,是一个阴行大家开的,在阴行圈子,还是商业圈子,都很有权势。   当时,我倒是认为那种大人物挺遥远的。   现在却变得不再是距离……   想不到,他竟然背地里,是个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   估计在整个阴行圈子里,都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人人都以为多心家族,消声灭迹了。   “老板,吃饭了。”楼上的安清正走下来,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在了桌上。   “多心家族的人,是比较隐蔽。”   我拿起筷子,忍不住喃喃:他们的诅咒体质,就像是劣质的太岁器官一样,可以遗传下来……算是有利有弊。   “人走了没?”   苗倩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沫小兮。   沫小兮走进门,眼睛到处一看店里的摆设,问:“刚刚那一位梁晓媚,到医院里检查,我对她挺好奇的,就过来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许桃夭平常特别好奇,现在不过来,是人家恋爱繁忙了,就沫小兮过来。   “一起坐下来吃饭吧。”我叫了一句,“对了,酒吧那几个人呢?”   “人家土豪张天宇,带那几个去吃豪华大餐了,才不来咱们这里吃呢。”苗倩倩有些无语。   我点点头,让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顺便把事情给她们讲了。   “妈的!这个孙小川,是一个心理扭曲变态啊!”苗倩倩捧着饭碗,立刻说。   “原来是这样。”沫小兮却若有所思,“根据心理学上来讲,这是属于一种病态心理,比较极致偏激的柏拉图式恋爱。”   “柏拉图?恋爱?”我有些费解。   “对,比较唯美,柏拉图式恋爱,或者叫苏格拉底式爱情。”   沫小兮说:“在心理学上说,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恋爱,不对身体,只对精神上满足。”   苗倩倩听了,很猥琐地笑着问:对精神上满足,不干那种嗨嗨的事情,那不无聊吗?那一点*都没有了嘛。   “这才叫纯爱,纯粹的精神恋爱。”沫小兮说:至于你说无聊,那打游戏不无聊吗?看电影不无聊吗?   苗倩倩低着头,想了一下,“不无聊,甚至还有点小上瘾。”   沫小兮笑了笑,说:那精神恋爱,有什么无聊的?你打游戏开心,看电影开心,都是你认为理所当然的表象,你想过,你为什么开心吗?   苗倩倩猛地摇头。   “其实,这都是一种精神满足,就比如你们初恋的感觉,面红心跳,牵手的小躁动,约会前的不安……这些都是精神满足。”   沫小兮对我说,她当心理医生那么多年,见过很多心理病人。   甚至有些为了打游戏,连女朋友都不要的,怎么勾引都没有用,就像是吃斋念佛的和尚。   有些为了赌博,连老婆都不要了。   这些,都是来自精神上的愉悦。   我听到这,仔细想了想,说:“我懂了!这孙小川不是偏激,也不是变态,而是满足于一种自己的浪漫——柏拉图式的恋爱?”   “对。”   沫小兮说:柏拉图恋爱,在人们常有的认知中,也泛指同性的恋爱……因为,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基本归属于一种精神恋爱满足。”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捧着饭碗,踊跃发言,“毕竟,那啥多脏啊,肯定不是为了身体*嘛,肯定是纯粹的精神爱恋。”   其实我听到这,已经算是明白沫小兮的意思了——人是一种需要满足的动物。   快乐的本质,是一种精神满足。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沉浸在游戏里。   为什么有人能热衷于登山,挑战珠穆朗玛峰,这些刺激拼命的冒险运动。   他们热爱的,并不是游戏和登山本身,而是他们在其中找到了一种自己的快乐。   “每一个人,不管贵贱贫穷,不管残疾健康……”沫小兮笑了笑,说:其实,每一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柏拉图式幸福。   ……   “自走粪厕”的阴事,算是搞定了。   虽然其中,“心脏泵屎”的恶心惊悚事情,再一次刷新了我在阴行里办事的三观和底线。   尽管,现在安清正还在冒尿汗,但的的确确是结束了。   或许,梁晓媚和孙小川都失去了一些东西,不能彼此相见,却能彼此交心,胸膛里心连心……是爱的形状。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柏拉图式爱情,无时无刻演奏,听着钢琴曲的浪漫人生,或许不会贫乏。   等忙完了这个事情,我们就开始聊着那一位四心人。   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触,人家是一位阴行大家,难不成,我们得去广州,去人家野味馆登门拜访,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好!”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人家多心家族,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权势的阴行世家。”   我说:肯定不行啊,搞不好,人家得给我胸口刨开,装几颗心脏,履行家族的义务。   “那么,你果然是三心二意,走肾不走心的花心人。”苗倩倩说。   我没有理她,又低头叨叨起来:“别说我到现在,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血脉,得趁机查查别人的族谱,不知道我娘,还是我奶奶,才是多心家族的人。”   这个事情,确实难办。   我们就在店里商量了一下,得想个办法,找个由头接触了一下。   我们聊着天,在刺青工作室里送走了沫小兮。   董小姐、安清正两个刺青师回来了,我打算彻底清理一下挤压过多的活儿。   毕竟,让人等了太久,也不太好,影响开店的名声。   鬼屋酒吧是赚钱的主要来源,也是阴术提升的途径,但是纹身店才是我们的招牌,把生意做大,接活儿才是正道。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召开员工会议,继续去研究了一下酒吧的事情。   我们商量了一下,咱们得快速一点,这次分店开业的阵仗不需要那么大。   一个星期后,剪彩,开门大吉!   至于广东野味馆的事情,得压下,我们把酒吧开起来,寻思着,是不是得去广东一趟,登门拜访。   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刺青师彻底开干了,接了好几拨活儿,好几个纹正图的大客户,一单八千块,上午的时间里,拿了八万多大洋,收获的确是不小。   搞到了中午,我就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去吃个饭,睡个午觉。   这个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客户,在收银台上和安清正聊天,安清正就面色不对劲起来,猛然叫我出来:   “老板,你老丈人来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强势   我正趴在沙发上喝水呢,听完了猛地一愣:老丈人?什么老丈人?   我女朋友都没有呢,怎么凭空飙出这个?   我偏着脑袋,扭头望去,看到门口收银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黑皮鞋,短发平头,长相有些平凡,眼眸是不是闪过精光的黑衣中年人。   不怒自威,有股难以言喻的霸道。   远处,收银台上,安清正往我这边指了指,那个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扭头大步向我走来。   “您好。”我站起身。   “我姓勐,江湖上,别人都叫我勐先生,你也可以那么叫我。”那中年人说。   我:……   勐?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   “小女承蒙照顾了。”他说。   我彻底反应了过来,感情这勐海芸,被她老爸找上门了?   我脑海里,又想起了当时,阔别已久的征婚电话,脑袋嗡嗡的,空白一片。   我一下给搞蒙了,来得突然。   这个时候,安清正缩在收银台底下打电话,说:先通知勐海芸,白小雪……至于苗倩倩,不能叫过来,估计能闹翻。   “对,和宋佳薇出去了,别叫她过来。”小青儿抱着小白狐,缩在收银台后面偷偷的看着。   “神仙大战。”董小姐默默到旁边的冰箱里拿了听可乐,和半包瓜子,又回到收银台上。   我楞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和程琦、谢无象一个时代的阴行江湖人物。   我有些拘谨,说:欢迎勐先生过来。   “最近比较忙。”   勐先生目不斜视:“上次,我们勐家有过交流,现在迟迟才来拜访……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咱就不拘谨了,小女——你看怎么样?”   我说:那个……勐海芸挺好的。   “那成了。”勐先生笑了:婚礼,咱们什么时候办?彩礼不要,我们勐家嫁女,倒贴十三处产业股份,外加三千万嫁妆,三十辆豪车作为婚车出行,请两岸当红明星捧场,排场得够大。   这勐先生,有些让人发毛……勐海芸的爹,的确看起来,有股生人勿进的味道,说话间,也有股笃定的霸道口吻。   我冷汗流了下来,说:“勐海芸,是挺好的,但是人家,有了喜欢的爱人,我们两个人,其实也就普通朋友关系。”   “她有爱人,你有吗?”他忽然问我。   我楞了一下神。   “有没有……没关系。”   勐先生直接摆了摆手,说:“我那女儿,从小脾气倔,男孩性格,就是一个假小子,她有女朋友,我也没有法子,有女朋友就让她有吧,但她还得有个丈夫。”   有女朋友,没有关系?   只要有个丈夫就够了……   我没有理清这奇怪的思路。   勐先生又说:“至于你有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她有女朋友,你也有女朋友,你们都有女朋友,这才公平……不过,勐海芸,得做大的,名义上得这样,我家拉不下这个脸。”   我脑袋炸了。   这玩真的啊?   一连串的轰炸,把我搞得晕头转向。   不过,我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谈判谈条件,然后让我接盘嘛,不管她有没有女朋友,不管我有没有女朋友,强行配对。   人家豪门,就有这种强硬的气势。   勐海芸这个取向,估计是彻底把他爹头疼炸了,还离家出走到咱们这里,才搞这个踢皮球的动作。   “勐海芸,是我们家一脉单传,你娶了她,就继承我们勐家偌大基业,你们生的孩子,以后就是我们勐家风水一脉,下一代的内定家主!”   勐先生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大好事!什么时候结婚,我想早点抱孙子了……勐海芸不务正业,得有个孙子才行,这我以后,也实在不想靠她了,天资虽然聪颖,但性格不正常。”   我沉默了一下,所以,才想着让她结婚,生个孙子,以后,全神贯注的养孙子?   我抱了抱拳,说:勐先生,你看这样,勐海芸不开心,我也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结婚的事情,我们双方都比较不情愿。   勐先生笑了笑,说:旁门左道,得给我一个面子。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摇头。   勐先生笑容渐渐收敛,又说:“我们这些人,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勐海芸资质不低,一身真龙气,为丈夫助运,事事如意,你再去个平妻,娶个妾,都没有问题。”   我又摇头。   “你怎么就一个倔脾气呢?”这回,轮到勐先生沉默了一下,“我一辈子,很少那么和气说话了,在江湖上懂我的,都明白我的脾气——说一不二,今天我来,就告诉你,你和勐海芸,必须得有个孩子。”   他一说罢。   一股巨大的压力猛然徒增,他整个人带着一股惊人压倒性气势,就像是深海里的巨大水压,一下子把我们店里的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   我们全部人,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有种忍不住要跪下来的冲动。   这是什么阴术?   龙威?   他修成真龙了?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词。   “别怪我以大欺小压你。”勐先生平静的道:这是为了你好,我们勐家的女儿,不是谁都能娶的,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你程家刺青没落,可以新兴,而程埙老爷子的孙儿,担得起我的女婿。   我咬紧牙关,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海南盗门曲隽仪,曲姐,是我们的朋友。   “一个新后辈而已。”   勐先生背负着双手,说:阴行大家,也分层次,天下阴术,亦分三六九等,当世之间,超越我一人,与我不相伯仲者二三,如果她当年的母亲还在世,勉强还能接我几招。   他的言语,满是霸道。   更或者说,到了这种层次的人,都有一种霸道、毋容置疑的脾气。   “这个事情,你许先缓一下,调整一下身体状态,我明天把我女儿带来,择日洞房,你们两个,生个孩子再说,之后结婚的事情……咱们慢慢谈。”勐先生望着我,说:作为一个男人,这不为难你吧?   生米煮成熟饭?   我头皮一麻,咬着牙说:能不能缓一段时间,我再有几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了,之前破身,未免也太……   “无碍。”   勐先生威压一收,平静的说:小女勐海芸,一身真龙气,你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你们洞房,能一瞬间抵达内家巅峰,抵过你三四年的苦修。   我瞬间沉默。   以我现在的进度,正常人的确是还得三四年,他是按照正常的进度来估量我。   但我其实还有三四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练精化气,达到了阴行大家的基础条件,接下去,就是开始比拼阴术了……   这三四个月的节省,对我根本无关紧要。   我头皮麻了,这简直就是天降祸事。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天降喜事,可是这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以后,和勐海芸的关系怎么处理?   “你先准备准备,缓和一下心理,并不着急。”勐先生说:“我这里,有一副纹身,还请你来帮掌掌眼。”   感情,不仅仅是来我这里逼婚,还是来做刺青的?   勐先生直接四处一望我店里的几个员工,说:“你们刺青工作室,开门做生意,我上门的生意,你们不做?”   我额头冒出细密冷汗,说:“做!不知道勐先生,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纹身。”   “画龙点睛。”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当年这一副图,经过你们程家的人之手,现在自然由你们来完成。” 第八百六十八章 谣龙纹身   我听到这,脑袋还有些嗡嗡不止。   心里有些发懵,这勐海芸的老爹,直接来我们店里逼婚,这简直……始料未及。   看情况,这勐先生,估计当年和我程家刺青,有那么一些渊源。   但是,老一辈子阴行圈子,有权有势的,基本上,都和程埙老爷子有过交集。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顶端人物,低头不见抬头见,只不过……我们程家落寞到今天的下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个想法。   似乎,听这勐先生的话,他还在我程家手里,做过刺青。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法子,先走一步看一步。   “勐先生,要过来做刺青?”我站起身,做了一个手势,请他进门。   勐先生点点头,大步跟着我,走进纹身室中。   一边走,他一边说:“这当时,这一幅图,是程琦给我纹的,工作量挺大,他当时间歇性的过来给我纹身,每隔半个月,但是有一次,他面无表情的说,他儿子出生了,但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幅图,推迟到了今天,仍旧未完成最后一部分。”   勐先生说到这,有些感慨了一声,望了我一眼,“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容易,但有些人生下来,天生就会带来很大的灾难……那个人,他不喜欢你的到来,你是他灾难的开始,他不喜欢你,那么就过来,当我的儿子如何?”   我:……   所以,直接逼我娶勐海芸吗,这个算盘敲的响。   我心中震撼。   这一幅图中断,是当时出现了什么,我之前就听到过。   程琦当时回去,母亲张怡涵,难产而死,程埙老爷子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发现真相,大声质问程琦。   程琦断绝父子关系,果断砍下母亲头颅,抢走刘阿女的无头尸体,为其活命,杀出重围,从此浪迹天涯。   程琦,那是一个可怕的世上最强男人。   “在那场恐怖的争斗爆发前,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早已经远超我们这些同龄人之上,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眼前这一副图,当时,还有最后几个部分没有完成。”勐先生直接脱了衣服,平声静气的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身上的纹身,是一条黑龙,过肩龙,趴在肩膀上。   这条黑龙的纹身,和一般黑龙的纹身,不太一样。   寻常的纹身始终只是一副纹身,而这一副纹身,面扑来一股淡淡的威压,宝相庄严,仿佛随时可能从肩上腾起,困龙升天。   仿佛不是绘刺,而是一条活生生的黑鳞真龙,眼睛会转动,在微微喘息,趴在他的身上。   这一幅图,唯独欠缺的,是四个爪,这导致了这是一条长角黑鳞长蛇,而并非一条真龙。   这是程琦纹的?   好奇怪的一幅图。   我心中沉默了一下,说道:“这可是一副鬼刺图?”   “是。”勐先生说:你现在的刺青手艺,有把握吗?   我之前没有把握。   但是,经过了江山社稷图,也算是研究出了我属于自己的阴术,刺青造诣,也已经抵达到了一定高度。   我说得看看,我继续观摩起纹理。   接着,勐先生又对我说:你很老实,这一幅图,这些年来,我找过很多顶尖的纹身师,都没有办法纹上,因为这里面的鬼魂……并非一般的阴崇,而是传说中的魔崇。   我顿时一惊。   这一副鬼刺图里,纹着一只惊天魔崇?   勐先生笑了笑,对我说:“知道,为什么阴术也分三六九等吗?阴行圈子里,阴行大家的定义,是很模糊的,一般只要抵达内家功巅峰,也就是道家说的精气神,三花聚顶,然后再配合些许阴术,就是常说的阴行大家。”   我点点头。   在古代中,这是阴行大家。   而武行大家,武道宗师,是内家功巅峰,外家功横练巅峰。   “但是,哪怕是同样的阴行大家,也有天地之别,也能像是屠杀幼崽一样,屠杀对方。”   “这是一个比拼阴术的过程,身怀十多种阴术的顶尖阴人,底牌层出不穷,自然远远强于一些只会几种阴术的人。”   “这种阴行大家,叫渊博,知识就是力量,他们个个都是阴行老牌阴人,不容小窥。”   “但是,皆通相当于平庸,真正的顶尖阴行大家,只是身怀两三道惊天阴术,贵精而不贵多。”   勐先生讲到这,望向我: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阴术,是由什么组成?   “太岁,那些神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难得的阴术材料。”我沉默了一下。   “你明白便好。”他抚摸了一下肩膀的纹身。   我顿时明白了。   我能以魔崇、刘阿女、梦貘做阴术,重绘江山社稷图,他又何尝不可?   太岁器官,乃至神仙死后的冤魂,都是最上佳的材料。   只不过,与太岁器官不同的是,魔崇十分恐怖,并且每一只魔崇,都当世之间独一无二。   想不到,当年程琦帮他以魔崇,做了一副刺青图。   “真龙无爪是为蛇,现在,我想请你补上最后一部分,纹身真龙四爪,腾云驾雾。”勐先生光着膀子平静的道。   “并且,这一幅图不能完善,本身也是你种下的因,现在就来偿还你的果。”勐先生又说。   我彻底琢磨起那一幅图。   这里面的点刺,脉络,都给了我很大的灵感启发,不过,这里面有些东西,让我难以理解。   魔崇……   这种惊天妖物,竟然敢背在身上,也就眼前这一位,修炼勐家人龙天师的法门,身怀庞大真龙气,才能震慑住这滔天魔崇。   勐先生,能扛起魔崇的男人。   “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他问我说。   我压下心中的震撼,恭敬说:能否介绍一下这个魔崇,不知道根底,无从下手,纹一副契合的刺青图。   “可以。”勐先生点点头。   他说他碰到那个魔崇,也是无意之间。   他说那是八九年的一个春天。   到处都是暴发户,拿着大哥大,是很浮夸的社会。   当时的人们,精神水平跟不上物质生活的发展,就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孕育而生。   “谣龙。”勐先生指着背上,说道:这是这个鬼崇的名字。   我点点头。   接着,勐先生又说:“当时,我听说了一个川西小镇里的一桩怪事,一个恐怖的怪女人。”   他说当时全国各地的风气,特别浮夸。   当时,县里有个乡村支教老师,叫刘白薇。   刘白薇是一个端庄的老师,长得漂亮动人,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   挺多追求者,又送礼,又上门送猪肉和蔬菜,还有很多媒婆上来提亲,热情得不得了。   但女人是城里的读书人,看不上这些乡下男人。   那些村里男人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追求不到,就私底下喝酒,说这刘白薇,是一个放荡的贱女人,咱们村里的男人多好啊?   个个精壮,下地干活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她竟然看不上咱们一个?   是她在学校里,被老校长包养了,不然,哪能当上老师!   当时县里的男人,见识是比较短的,他们认为努力下地干活,长得精壮的男人,就是十里八乡里的好男人。   看不上这种一等一好男人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这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当上老师这种文艺活儿?不用像村里的女人,下地干累活?   肯定是因为陪睡了,被潜规则了。   从此,刘白薇是个浪荡女人的消息,被人传开了,这村里的男人,县里的女人,都传者她的花边新闻,甚至开始添油加醋起来,说不仅仅和校长陪睡,还喜欢潜规则自己的中学生,喜欢玩嫩。   这追求刘白薇的同事,也开始污言秽语,背地里嘀咕她,甚至还在她下班的时候,拦下她,动手动脚的,被骂了,就讽刺说:本来就是个浪蹄子,还假正经,是不是我不够嫩啊?   当时的刘白薇气疯了,但也实在没办法。   “这个事情,以一种难以理解的诡异速度,在街坊邻里间传播,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勐先生说:“后来,事情演变到无法控制的程度,一场可怕的悲剧,因此诞生。” 第八百六十九章 龙争虎斗   我问什么悲剧?   勐先生缓了一口气,说起了这个魔崇的往事。   他低声道:“渐渐的,县里的男人有些人忍不住动手了,他们认为,刘白薇是一个放荡到极点的女人,玩一玩也没有关系,有一次,有几个男人,喝醉了酒,就把人堵住,一群男人,强行施暴了。”   我沉默了一下。   接着,那些男人把她强了之后,明显发现了不对劲,这刘白薇,原来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当时,那几个男人就慌了,纷纷跪下来,祈求刘白薇的原谅。   刘白薇那肯啊?   疯狂的咒骂他们。   那些男人进退两难,当场就在小巷里商议起来,“这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做掉她。”   “别,咱们,这杀人犯法的。”有人慌了。   “那咱们总不能坐牢吧?我听我局里的小叔说了,这现在抓得紧,我们这种情况恶劣,最起码蹲七八年。”   这一群人商量了一下,虽然不想杀人,但还得杀。   进去七八年,那个苦谁受得住?并且出来后,那名声也得毁了。   他们一横心,又看向刘白薇,一脸淫荡阴冷的笑起来,说但这个之前,我们兄弟们得再爽一爽,这么漂亮的娘们,一辈子都没有玩过。   人是一种从众动物,在一起相互鼓励,可以让他们做出平常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在网络上,一群胆小的自杀者,相约烧炭自杀是如此。   他们也是如此。   他们把刘白薇折腾了三天三夜,然后买来相应的工具,开始分尸,然后在各地,河里,山上,直接抛掉了。   “很快,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勐先生的眼眸里,闪烁着缅怀的光,“含冤而死,被解肢、满怀怨毒的尸块,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一块白色蠕动的粘稠菌类物质,缓缓蠕动,有一种惊人的食欲,诱惑路过的女人,疯狂的把残骸吃下。”   我若有所思。   对太岁肉的食欲吗?   “其后,那些吃了肉的女人,容貌渐渐开始向刘白薇靠拢,变得美丽,温柔,清纯得像是白莲花,善良美丽。”他望着我们一眼。   我说:“她们,去报仇了?”   “并不是。”勐先生说:她们那群女人,以更加恐怖的诡异方向,在发展着,她们人畜无害……恐怖,发生了。   她们回到家里,在镇里,乡下,村里遍布着。   无数的男人,开始因为她们忽然变得美丽,温柔、勤俭善良,而流言四起。   有些女人,本身是恶毒的村妇。   有些女人,本来长得奇丑无比。   现在变成这样,温柔美丽,无数流言,以她们为风暴中心传播开,最终,她们都惨死,被发疯的男人们杀死,疯狂解肢。   然后,循环开始了。   她们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恐怖程度,迅速分裂着。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个魔崇,它应当以人类的谣言和怨念情绪为生,疯狂孕育和自我分裂。”   勐先生说到这,叹了一口气,“我在她们身上,发现了一种气场,类似风水局,任何人见到她们的温柔美丽,会引得人心躁动,迫害欲激增,变得浮躁,想疯狂的迫害她们,那种感觉,就像是人见到了美丽纯洁的花蕊,忍不住撕碎。”   我说:气场,类似风水局?   “对,风水局的本质,是一种气场磁场,而灵魂,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磁场。”   勐先生说:所以一些人,运势极佳,帝王命,会无形间,聚拢一些能人异士,就是他们身上本身就有一种天生的风水局,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命势。”   “至于为什么叫谣龙?”勐先生说:是因为,这种风水局,像极了我们风水运势里,一种叫“破门漏气”的歹毒害人风水局,形似真龙局,只不过不聚龙气,聚煞气,形成煞龙,在这个格局里久居,诸事不顺,浮躁心烦,周围谣言四起。   我点点头。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如果按照异物调查局的分析结构,写调查报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代号:谣龙。   她的外形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倾城美丽女子。   她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伤害任何人的能力,但见到她的人,都会忍不住激起最原始的嫉妒欲望,造谣她,嫉妒她,最后因嫉妒而杀死她……   所到之处,风波四起。   她永远美丽无双,人畜无害,却死于人类的嫉妒与谣言。   很扭曲的鬼崇。   自己尽情展露自己的完美,善良、聪慧温柔,然后让周围的人,因为对自己疯狂的嫉妒,而主动杀死她。   我忽然觉得,这魔崇,它的存在,也意味着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对于他人的恶意谣言,来自人的嫉妒,以及对方比自己更加优秀。   “她当时,激起了很多男人的疯狂,强行把她分裂增殖了很多次。”勐先生说。   “类太岁的魔崇,那么是怎么杀死她的呢?”我忍不住问。   “其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九死一生。”勐先生笑了笑,说:总之,我还是抓住了这个魔崇。   我点点头。   他对我说:“魔是什么?魔世界上是最可怕的东西,鬼并不可怕,顶多也就吸人阳气,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我说:人心?   “人心是什么,魔崇便是人心。”   他说:“人心有心魔,有业障,仙死成魔,怨念汇聚,是为魔崇,它来自人心,故而它们都是不灭的……但是,我能镇压住这魔崇,这魔崇与风水局类似,我便想将其化为一道阴术图腾,放在身上。”   他说到这,问我能不能接着改?   我认真想了想,“谣龙,手无缚鸡之力,却相当于祸害人世的红颜祸水,按照勐先生的说法——此魔崇所到之处,谣言四起,蛊惑人心。”   接着,我苦思冥想,仍旧不懂程琦这一副黑龙图的用意。   勐先生问我说:没有把握?   我沉默了一下,心思急转。   每一个人的刺青风格,都不一样,更何况,程琦早已经独自走出了一条路,完全不同程家刺青的路。   之前,我就曾经见到那一副肠镜,在镜子刺青,匪夷所思。   他的路,已经截然不同。   我完全不懂他这一副黑龙鳞爪图的用意。   我开始想,这到底有什么办法……程琦一路走来,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但是,我何尝不是这样?   一桩桩生意下来,我所走出的路,经过的阅历,见过的阴术,也渐渐汇聚成一条我独有的路,这些阅历,在汇聚成我独有的刺青风格。   勐先生也不说话,在旁边静静等待。   我想了很久,猛然之中,脑海忽然一震,望向旁边的勐先生,说道:“这一副图,有没有可能,再让程琦帮忙纹完?”   “没有!”   勐先生摇头,“之前,他没有撕破脸皮之前,他也是阴行圈子里的年轻俊杰,但经历剧变后,露出狰狞獠牙,已经决计不可能再纹这图。”   我沉默着。   “勐家鱼龙风水阴术,我也与勐海芸又过很多交流,甚至知道勐家起源,以及当年与人龙天师一脉的恩怨。”我想了想,说道:“程琦的心思,我实在难以理解,但是,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的阅历和方式,重新改图,重做一副适合勐家风水的刺青图。”   怎么改?   他问我。   我想了想,说:俗话说,谣言猛于虎,这一幅图,以我看,可以往虎的方向发展,十分契合谣龙……   “嗯!?”   勐先生听了,勃然大怒,一股巨大的压力猛然倾轧在我身上,“龙争虎斗,明知我勐家一脉是寻龙天师,你竟然要给我纹虎?你当真是天大的好胆!”   他低哼一声,宛如惊天闷雷,巨大的压力压得我浑身骨骼、内脏仿佛咔咔作响! 第八百七十章 协议   巨大的压力,压迫着我每一处神经,就像是在泥潭里浸泡,久久不能动一步。   我要紧牙关,花费全身力气勉强才张嘴,说:“请听我解释。”   “区区谬论,有何解释?”   他冷哼一声,目光闪过一抹精光,“龙虎相斗,你这是要害我?”   我咬紧牙关,说:我有一副纹龙出虎相图,龙虎相容。   “哦?”   勐先生目光低垂下来,整个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徒然一空。   呼!   我像是胸膛爆炸了一样,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深呼吸一口气,对远处的安清正叫了一句:“把店里的档案簿拿来。”   安清正一愣,连忙跑上阁楼。   没有半分钟,她抱着一本本子,递给我。   只要做刺青这一行的,都基本知道,我们给客人做完刺青后,都会给刺青图拍照,做一份备份,每一位客户都有。   我之前,自然也给张天霸做了备份。   这一本档案簿,我捏紧手里的冷汗,轻轻打开,翻到了张天霸的那一页。   上面有一副龙虎图。   “这个是……”勐先生拿起本子,皱起眉头,说:龙长虎纹,两鬓虎须,额头一个王字……”   “这是自然形成的。”   我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龙虎相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想到的,就是用这只异兽,改完剩下的图。”   “哦?”他微微沉吟。   我又说:“猛虎镇邪,青龙镇煞,或许,才能彻底镇住这一副魔崇……程琦当年怎么想,我并不清楚,我见识浅薄,但认识的刺青图中,只有这一副,最能镇压脏东西,也与刺青图相符,也是一副过肩龙。”   “这一幅图,倒也不错。”勐先生想了想,“其中纹理,倒也像是自然演化,符合格局……你给我做个草图。”   我点点头。   直接就拿着一张A4纸,直接画了起来。   与那一副纹龙出虎相的刺青图换了一个图形,但龙形和样貌,却和他身上的过肩龙类似。   勐先生拿起了图纸,定睛一看,瞬间赞不绝口,“龙虎相,龙相庄严,虎相霸道,一天一地,一水一火,恰逢了阴阳图,镇煞镇邪,只怕不差,可以压住魔崇,我看可以改一改!”   我说:这是我的想法,如果程琦实在没有办法补完剩下的图,只能这样兵行险着。   勐先生倒是十分满意,说道:“给我纹!你这个小辈,天赋实在不差,我估计这程家刺青一脉,在你手里,能展现出一片天地。”   勐先生十分欢喜。   他笑起来,说:“我真是越看你小子,就越喜欢了,今晚我就把小女勐海芸强扭过来,给你们洞房花烛夜,事不宜迟!今晚,你们就生个大胖小子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这是铁了心了,让我和勐海芸洞房花烛啊……这以后,我们双方怎么见面?   本来是挺好的朋友,现在这样一弄……   我忍不住开口说:“这一幅图,可以纹,但是还请勐先生,答应我一个请求。”   勐先生听了一愣,笑容渐渐收敛,“原来,在这里等我。”   气氛,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我咬紧牙关,艰难的张嘴说:“关于勐海芸生子的事情,我也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什么办法?”勐先生问我。   我说:“勐先生,想让勐海芸嫁给我,无非就是我们门当户对,不落了家里的名头,并且我体质特殊,能产下一个比较好的后代。”   “你知道你体质特殊?”勐先生哑然,沉吟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瞒住了其他人,倒也瞒不住我,你的体质,遗传程琦,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程琦的味道。”   “不过……”勐先生又说:“我并非凭空占你便宜,我的女儿,一身惊天的真龙气,积累到今天,作为道行极高,无论嫁给谁当妻子,都助运助势,她嫁给的男人,就是真龙!运势滔天!”   “阴行圈子里,向我勐家提亲的人,不管是阴人,还是商场上的达官贵人,早就踏破门槛,是想成为真龙,也心知生下的孩子,必然要继承我勐家的手艺,可我唯独,相中了你。”   勐先生好言相劝,叹息说:你是唯一一个和她关系不差的男人,并且,你们生下的孩子,身怀一身真龙气,又有你的奇异体质,简直就是天生的人中龙凤……这是一场很好的婚姻。”   我暗自苦笑,这个道理,讲是那么讲,理性上来说,这是互惠互利,甚至我还捡了天大的便宜,人财两得,美人和钱财纳入怀中。   但是,我和勐海芸真不是那种关系,也一点那方面的情愫都没有,这是利益交易,拿我自己的婚姻当成筹码……   我做不到。   我说:我有个办法,勐海芸生下的孩子,也不差劲。   勐先生问我说:什么办法?   我说:我有一副太岁肠胃。   勐先生一惊,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直接问我说:值得吗?这明明就是对你的一桩天大福源,这样一来,反倒你亏损极大。   我摇摇头:“这样勐海芸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一副太岁肠胃而已。”   勐先生也沉默了一下:“这并非最好的结局,太岁器官可以遗传,但不如你的体质遗传久远,我虽然不知道程琦,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变得如此恐怖,但我曾经与其交手,现在从你身上,发现了他类似的味道——你或许,可以实现他的不死体质,你的身体,绝对是他不死阴术的最重要一环。”   我头皮一麻。   这太岁肠胃都不要,就想强要我当女婿啊。   勐先生看了我的神色,想了想,说道:“也罢,也罢,你们两边年轻人都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问什么要求。   勐先生立刻说:“既然我们两家现在不能联姻,你们两个人不同意,那么下一代,给孙儿辈,订个娃娃亲,你的孩子,和勐海芸的孩子,这样没有问题吧?”   我顿时惊呆了。   这勐海芸的爹,从头到尾,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会,不仅仅是铁了心的要拿我的血脉,还要连这幅太岁肠胃也收下?   “奸诈无比的勐海芸父亲,不愧是老江湖。”远处,苗倩倩推着勐海芸的轮椅缓步走来,“见打不过程琦,研究不出他的奥秘,就想从程游身上,下黑手。”   勐海芸也坐着轮椅过来,一副憋红了脸的样子,有些羞愧,脸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勐先生扭头望着我,说:那就太岁婴儿,但后代必须联姻,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只要我们双方的后代,你情我愿,就没有问题。   “哈哈哈。”   勐先生猛然笑起来,“总有一代,是情投意合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无奈,送出去一副之前悬崖村偷来的太岁肠胃,心里在滴血,可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给勐海芸生个孩子……   勐海芸也不是什么外人嘛。   勐海芸也在旁边沉默了一下,说:“我生出个孩子,继承家业,从此以后,你不再管我?”   “那是自然。”   勐先生背负着双手。   这个时候,门口的白小雪也慢慢走了进来。   勐先生看着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果然在这里,如果没有当年发生那场灭门惨案,为了逃亡夺魂,现今魂体不合,不然,你早就和曲隽仪一样,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方阴行大家,不至于落魄至此。” 第八百七十一章 父辈往事   我听明白了勐先生的意思。   曲隽仪现在二十七八岁,已经抵达事业巅峰,成为一个比较厉害的阴行大家了,掌管盗门,手下一群的阴人。   而曲隽仪也是十三四岁干活,经过十年的历练,在二十三四岁踏入阴行大家的门槛,这是大部分阴行世家的情况。   基本上,家传嫡系,二十多岁成为阴行大家,三十岁就要继承家业。   而白小雪,她如果没有经过灭门夺魂,她现在就已经成为阴行大家,还要远超曲隽仪这类天才。   她早在十七岁就是阴行大家,还要比同龄人快十多年。   只是可惜……   她现在魂体不合,一直卡在门槛上,连另外一个假白小雪——绣娘,都已经成为了江湖第一鬼崇,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   “假的都扬名立万了,成阴行大家了,如果白小雪没有经历那种剧变,现在都不知道抵达什么样的高度了。”我止不住的叹息。   甚至于,我们店里,也渐渐在迅速接近白小雪,道家内功巅峰。   不过,如果白小雪没有经历剧变,站在曲隽仪的高度,高高在上,或许就不会来这里,带我进阴行了。   “真是有些遗憾。”勐先生站起身,看向白小雪,“年轻一代,小女勐海芸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远不如你,只是可惜,你竟然沦落到这种下场。”   “勐先生。”白小雪微微施礼。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勐先生大笑,说:“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这个事情,就那么罢手了,你们年轻一代的婚姻大事,我就不管了,来——给我刺青。”   他大步流星,走进刺青室。   我也跟了进去,开始准备墨料和纹针这些工具。   程琦的黑龙图,最后四爪没有纹上,他明显是要在爪子上做文章,他要做什么,我不懂,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补全。   这龙爪,我给正常纹上,是四爪踏云的格局。   而主要的工作量,还是在龙的面相上,纹上那一副纹龙出虎相的图,以这一副打底的刺青图,作为容纳那鬼崇的处所。   我把这些,讲给勐先生听。   勐先生听了,点点头,我就开始在他的身上补全这一副过肩龙的刺青图。   我问:既然勐先生与程琦交过手,能否知道,我母亲,或者我奶奶的来历?   “你母亲的身世神秘。”   勐先生认真沉吟了一下,说:“至于你的体质,不是来源你的母亲,而是你的父亲——程琦……程琦,我小时候见过他几面,瘦瘦弱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还时不时咳血,活脱脱的林黛玉,据说内脏经常出问题,他一生下来,就怀有诅咒。”   我点点头,意思是,程琦才是多心家族的人?他对自己的血脉进行了改造?   那么,程琦的多心家族血脉,神仙诅咒,估计是来自我的奶奶——程埙老爷子的妻子。   程琦一生下来,就带有诅咒的体质,诅咒血脉来自他的母亲。   我估计,程琦童年过得很悲惨。   “他从小,疯狂的对他自己的身体做研究,天赋极其恐怖,并且你们程家还保存着一具完整的无头太岁尸体,恰巧给他做各种实验。”   勐先生说。   我点点头,我现在这个“多肾家族”的血脉,能那么恐怖,估计程琦果然是创始人,他改良多心家族的病变诅咒,把恶性病变器官,改成了良性器官。   “这就不是仙的诅咒了,是仙的恩赐。”   勐先生笑了笑,说:他那种程度,已经不是我们能交手的了,他游历一切尘世之外,带着他的妻子,超脱阴行江湖之上,已经是一位半仙,我们不去管他,他自然也不去管我们。   “他追求什么东西,已经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了,至于对他的仇恨与怨意,试问一头老虎,怎么会去理会脚下那些蚂蚁的仇恨?”   我沉默了一下。   “那么,咱们讲正事。”   勐先生脸上淡然,道:你们得罪了旁门左道,要小心他们的门主——叶文杰,尽管现在都是她手下的大弟子在管事,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但是,你们杀了他的二徒儿连国荣,旁门左道,必然找你的麻烦。”   门主,是女子?   我心中一惊。   旁边的苗倩倩,更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旁门左道,道家纯阳派的偏激极端派,元阳生子,他们的门主,竟然是一个女人?那她身上没有那两个蛋……哦不,两颗元丹……女子元阳受身体限制,阳气本身不鼎盛,修炼起来,不是很难受吗。”   “是一位女子。”   勐先生淡淡的道:“那是一位天纵奇才,一个恐怖到极点的怪物,程琦之前一直籍籍无名,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文弱的病秧子的时候,叶文杰,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最顶尖人物。”   “程埙老爷子,曾经评价才十七岁的叶文杰,说叶文杰,已经抵达到了他花费四十多年的高度,再过三年,她达到二十岁,当今阴行圈子,再无一人是她的对手……当时整个阴行震动,无数老一辈人都说她的天资,能轻易悟道成仙的奇才。”   我沉默了一下。   可惜,出现了一个病秧子程琦。   如果没有爆发事变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恐怖到了这种程度。   我神色悠然向往,那个时代一定是豪杰辈出,群星璀璨,必然诞生过许多惊天动地的阴人奇才,像是勐先生、谢无象、徐炳权,一般惊才绝艳。   甚至,一代惊世奇女子叶文杰,力压当代。   只是可惜,后来逼出一个横空出世的程琦,压得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包括叶文杰,都彻底喘不过气来,成为了所有人的阴影。   “其实,叶文杰,已经多年没有听到了她的消息,她性格好静,你大概无需担心她,你只要小心她的弟子——左道大师兄便好,就算灭了旁门左道,她十有八九是不会出现的。”   勐先生静静的说道:“我为了维持家门,要与达官贵人保持友谊,这些年在香港,到处给人看风水,她比我还活得潇洒,居无定所,周游很多古镇和深山,也见过更多神秘的阴事与古怪,其实,我很羡慕她可以放下家门,孑然一身,她现在应该样貌是一个老太太,枯萎老迈,她的右手小指断了一截,是程琦斩断的。”   我说我明白了。   旁门左道,彻底讲下来,倒也有一个好消息,不用面对老怪物出手,旁门左道的大师兄,虽然也是一位阴行大家,但至少不厉害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一边纹身,一边又问:“勐先生,十分听说过,在广东的一间野味馆里,有个叫桑瑾的男人,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   “那个男人,我听说过他。”   勐先生沉吟了一会儿,又道:“那个人在广东圈子权势略大,我本以为是一介商人,想不到,竟然是多心家族的人,如果是这样,只怕隐藏得很深……阴行圈子,有很多高人,卧虎藏龙,如果没有经过那个事情,程琦,也或许会一直隐藏下去。”   原来,连勐先生都不知道。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人家多心家族,虽然有滔天阴术,却根本不从事阴行的阴事,做的是商业赚钱,阴行圈子自然不知道。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人,只怕是和我们同一时代的人物。”勐先生沉吟了一下,又道:“他隐藏得很深,实力到底是什么情况,并不知道。” 第八百七十二章 真正江湖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   那一位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必然不简单。   接着,我慢慢的给勐先生纹身。   这一位勐海芸的父亲,是类似白小雪师傅,谢无象一个时代的人物。   是目前最顶尖的阴行泰斗之一。   和武行一样,阴行圈子里,大多是吃青春饭的,十多岁开始出门干活,二十多岁成熟,三十岁达到巅峰,之后,精气神……开始衰弱。   的确,道家内功养生,可以延年益寿,却不能阻止人的彻底衰老。   “绝大部分的阴行大家,都是按照这种规律。”   勐先生说道:“武行里,乱拳打死老师傅,拳怕力壮,在阴行圈子里也适用,人老了,精气神衰竭,阴术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但是,这是建立在普通阴人的基础上。”   “普通阴人?”我问。   “有种阴行大家,越老,道行就越恐怖,因为以太岁为养生的阴术,基本上不会身体衰竭。”   我点点头,古籍记载——太岁肉,肉灵芝服食,延年益寿。   这类人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四十岁。   你以为这串数字,不厉害?   打个比方。   正常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岁,三十岁就是身体巅峰。   而他们呢?   七十岁,正常人几乎老死的时候,对于他们而言,才刚刚步入中年,七十岁相当于与正常人的三十岁,才刚刚抵达自己的身体巅峰。   “所以,你明白了吗?”   勐先生笑了笑,说道:“你们以为,是天才,就能超越我们吗?那太简单了,我们这群人,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天才?各个天赋绝佳,基本上二十岁出头,就跨入了阴行大家,现在五十六多岁的年龄,相比寻常阴行大家,多了三四十年的道行,身体还在巅峰……”   他这是告诉我,阴行大家之间的差距,也因此,是天地之别的原因之一。   有太岁肉传承的老牌阴行世家,和野路子阴行世家,截然不同。   一个五六十岁的普通阴行大家,已经老迈,白发苍苍,身体退化得不行,一身阴术也衰退得不成样子。   二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的天才,的确可以仗着年轻力壮,打赢他们。   而类似他这种呢?   简直就是怪物。   难怪说,曲姐这类年轻的阴行大家,根本接不着这个老牌家族的阴行大家的一招。   “这就是有传承和没有传承的区别。”苗倩倩叹息说:门户之见极深,阴行圈子,依靠祖辈余荫,极其严重和不平等,一门传承,可以让人挤破脑袋。   “所以,这类人你们要小心。”勐先生笑了笑,说道。   我点点头。   能想象得到,当时那一位叶文杰的恐怖。   才十七岁,就被程埙老爷子的评价,超越了他二三十年的苦修,再过三年,她二十岁的时候,阴行之中,无人是其对手。   包括他们这类五六十岁,正处于巅峰时期的阴行大家。   “只有这种怪物,才能凭借天赋,超越二三十年龄的差距吧?”苗倩倩忍不住赞叹,“只不过,这种奇才,被程琦压在地面上按着打,我忽然有些莫名感觉到悲哀。”   我这才意识到了恐怖的差距,那个当世最强男人的力量。   他现在,才四十多岁。   对于正常人的寿命比例来说,相当于二十多岁,身体还远未达到巅峰时期。   难怪白小雪,惊恐得根本不敢报复,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一抹希望。   我们是在成长,他却在比我们更快的速度突飞猛进。   在勐先生的话语中,一个徇烂的阴人江湖,渐渐彻底的在我们面前拉开壮阔帷幕,摆在眼前。   勐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小雪,当年在阴行圈子里,号称是年轻一代的叶文杰,叶文杰第二,只是可惜……现在一些同龄人,天资聪颖的,已经开始跨入了阴行大家的门槛,反过来超越她了。”   我听到这,实在是觉得可惜。   不过,我现在二十出头,也马上跨入内家巅峰的门槛了,也算是勉强跟上了,那些老牌阴行世家的同龄人脚步。   “事情,说到这。”   勐先生笑了笑,说道:你与旁门左道的恩怨,我这个老一辈实在不好插手,以大欺小,未免太落了面子,并且,师出无名,如果你是我的女婿,那就有理由了,出手保住你。”   我们聊天之时,纹完了最后一笔。   轰。   猛然之间,整条龙虎,仿佛活了一般,疯狂挣扎,仿佛要从他的背上腾空而起。   “给我安静!”   勐先生低吼一声,整个纹身店的气氛猛然一沉,那头镇压魔崇的刺青图,似乎害怕了,微微收敛了一下情绪。   “图很不错。”   勐先生抖了抖身子,对着旁边的全身镜照了照,十分满意,他看向旁边的勐海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怀孕,生下个孩子,送回香港,由我抚养长大!”   他说,他最近比较忙,要去菲律宾一趟替人看风水,半个月后,还会再回来,重新改图补图,休整一下看看情况如何。   说罢,他又望向我们几个人,目光闪过一抹沧桑,“老了……我们真是老了啊,我们老一辈啊,大概就入土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好努力,我的女儿,就看你们提携了,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   他说完,扭头离开了。   苗倩倩等人彻底走远了,才低声说:“妈的!不要脸!还说自己入土了,五六十岁,才刚刚步入壮年,七十岁,才是身体巅峰,现在还是他们的时代,我们对于他们而言,还是些小幼崽,二十多岁的小新嫩。”   我也彻底反应过来。   今天,我们才彻底理解了整个阴行圈子的结构,和这水到底有多深。   勐先生的来意,我倒是彻底懂了。   主要是为了来替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权益”,压榨我们……   “人老成精。”   苗倩倩又摇头,不过,她又扭头望向我,说道:“对于其他人来说,遥不可及,除非是类似叶文杰那种天才,不然要跨越二三十年的年龄积累,超越这些本就是天才的老牌阴人大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人家还处于身体巅峰时期,比你多出的二三十年又不是活在狗身上。”   我想起了之前,勐先生对自己的评价——超越我者一人,不相伯仲者二三。   我还以为他说,超越我者一人,是指程琦,原来是指那传说中的当年阴行第一天才,叶文杰。   至于程琦……   明显不属于人的范畴,勐先生直接排除在外,根本没有对比性。   白小雪笑了笑,说道:“其实不然,程游,你也是超越叶文杰的天才,短短半年从无到有,再过三个月,就抵达道家内家巅峰,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以这种恐怖速度,再过几年,这些老牌阴行大家,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我沉默了一下,这都是身体的功劳,来自程琦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阴术,说:你以前才是,只是可惜……   白小雪苦涩的摇头,“陨落的天才,她就再也不是天才了。”   “你不是,我是!”   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说:“我才是天才,疯狂打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是该轮到我苗倩倩,扬名立万,在江湖上留下名号的时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小青儿,总有一天,让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号!”小青儿萌萌的,高高的举起手。   我有些无语。   这群人,听到了那么差距庞大,也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真是乐观坏了。   我这才心里反应过来,当时的徐炳权对我说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这些人,都会达到阴行大家的级别。   我以为不可能。   现在才明白他的话真正含义,那不是终点,只是一个门槛的开始……   “一个开始吗?”   在众人的喧闹与吹牛皮中,我有些感慨,默默的抿了一口茶。   当与程琦真正的巨大差距,彻底摆在眼前,我的脑海里,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以及大石落下的感觉。   无喜无忧。   我也挺喜欢这群人的态度。   弱小与无力,向来不是前进的阻碍,畏惧才是。 第八百七十三章 味蕾失灵   其实到了这里,我才真正明白关于太岁的三类人。   第一类,神仙。   传说中的太岁肉,肉灵芝,迄今为止,早在漫长的岁月中灭绝,他们的血肉,被当成家传宝流传到今日,每一份都弥足珍贵。   第二类,长寿者。   使用太岁肉,让他们的正常寿命是一百四十岁,看似并不恐怖。   因为现在的人,注意养生,也大多可以活到八九十岁,甚至上百岁也不是少数。   但他们带来的真正能耐,不仅仅是寿命,更重要的,是不随年龄衰退的身体。   第三类,多心家族。   被神仙所诅咒的一群人,身体不能承受那种生物不能承受的血肉,而产生癌变。   “最常见的,就是这群阴行世家里的人了,吃太岁肉的人了。”我望向勐先生消失在街道上的背影。   送走了逼婚的勐先生,勐海芸的父亲,这也就算是大石落地了。   最起码,让我和勐海芸洞房……挺尴尬的。   这种级别的老一辈真正大人物,是我们不可力抗的。   我们与曲姐这种年轻一辈的阴行大家,才属于年轻一代。   我扭头,问勐海芸说:“对了,勐海芸,你这个事情,你打算生孩子吗?”   勐海芸沉默了,说:对,只能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这老一辈重压下,我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没有反抗的余力啊!   “这样,就很奇怪了。”   苗倩倩摸了摸鼻子,低头说:“现在是二胎开放了,也导致我们,也进入了大生育时代吗?宋佳薇、张慕恬这两个,而许桃夭,我们也调侃她要生个神之子,现在,勐海芸也那啥了……”   我摸了摸鼻子。   勐海芸,还是个没有生父,凭空怀孕,准备要生下一个太岁肠胃婴儿,还带着一身真龙气。   “这人家,有太岁传承的老牌阴行世家,七十岁才壮年,得过三四十年,他们八九十岁才是真正的老人,我们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是我们的天下,而我们呢,就想着下一代了——不着边!”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我望向白小雪。   白小雪也想生个后代,毕竟她魂体不合,剩下的寿命也没有几年了。   这魂体不合的情况,还得找个办法解决。   “程游,这个事情有些对不住,让你麻烦了。”勐海芸在旁边沉默了一下,憋了许久才说。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这个属于意外情况,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   勐海芸还是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接着,我们聊了一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她自己为了应对父亲,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生下一个孩子,继承后代。   我们送走了勐海芸,接下去又和白小雪聊了一下,也离开了。   我默默看着白小雪的背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这个夺魂的魂体不合,得找个办法解决才行。   “哪有那么简单啊?”   苗倩倩也望着背影,说:“这个事情,我们得从程琦方便着手,他似乎有让那个兔崇夺魂,没有魂体不合的法子……白小雪生孩子的事情,我们得等一等,根本上解决问题!别整天想死之前,留下后代!”   苗倩倩叫起来。   我一懵,她这个人,倒也立意坚决,平常其他人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积极,现在救白小雪,积极得要命。   这个事情,其实我心里,也蛮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两个人……   我们送走了勐先生,心里,也开始盘算着接下去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们店里关了门,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触,去广东的野味馆看看,但这个活儿,我们先主要忙酒吧,我们得先开起来!”   我说那是!   “酒吧呢,我们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这个时候,罗一在旁边敲了敲桌子,“不然,开不起来!”   我听了一急,说什么问题?   罗一说:“一个酒吧,最重要的是什么?驻场歌手?不需要!董小姐就能上去,她那天下第一美人,歌喉也是绝美的,我们晚上酒吧是营业高峰,和你们白天就开一上午的刺青店,不太冲突。”   我点点头。   罗一又说:“至于服务员,也不是什么问题,随便请几个背景干净,帅哥靓女服务员,ok!”   我说是这样。   我们就让端盘子,而机密的鬼屋事情,不让接触,这些外围人员是很好办的。   “一家酒吧的亮点,第一个是驻场歌手,第二个就是调酒师了。”罗一皱起眉头,“咱们没有个调酒师,不太好。”   我说是这样。   酒吧没有调酒师?   那不搞笑吗。   得招聘还是怎么样,但优秀的调酒师,基本上都“名花有主”,是人家每间酒吧的台柱子,肯定签了合同,防止跳槽的。   “要将就吗?随便请一个来凑合?”宋佳薇忍不住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要做就做得最好,得请一个手艺高的,这恐怖风格酒吧的生意,主要和江山社稷图挂钩,马虎不得   这时,苗倩倩忽然说:“这个事情,我们可以问问那个爱尔兰阴人,玩南瓜的女巫师乔安娜,问她有没有调酒师的南瓜记忆灯笼,卖给我们。”   我一拍脑袋,是这个道理!   我立刻翻找了一下电话,给到处在坟墓种南瓜的乔安娜,打了一个电话。   乔安娜听了,直接说:调酒师的没有!不过,我最近弄到了一手挺好的货源,一个彩图刺青师的记忆,那个人,参加了一个纹身交流展,还得过奖的,你要不要?   啊?   我一听,说要!   董小姐本身是一个挺有浪漫细胞的女生,现在学新型的彩绘刺青,很有天赋,但这种新型刺青,得有绘画功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漂亮的彩绘图案的。   这正好,给董小姐,补一下功底。   我问:多少价钱?   “给你个六折,八十万。”乔安娜说。   她这门活儿是真好赚钱,不过,也值得这个价儿。   人家那种刺青师,有那种手艺,一个月工资肯定得三四万的,这肯定我赚了。   我说:成!这钱,立马给你打过去。   “程游老板大气!豪爽!这南瓜立刻托人给你们送过去。”乔安娜哈哈一笑,说:“那这样,助老板生意兴隆,刺青生意节节高升!”   我说:如果有什么武行手艺的,给我留着。   “放心!我们两边的生意,会惠互利。”   那边立刻说。   我挂了电话,没有拿到调酒师的记忆,倒是拿到这刺青师的,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过,这个调酒师的,就有些让人为难。   这个时候,远处的安清正说:“老板,我刚刚整理了一下预约簿,有个奇怪的厨师,说是碰到了一些怪事,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佳酿菜肴。”   我听安清正一说,直接来到收银台上,放开了那预约簿。   现在店里,挤压了挺多客户的预约,生意火爆,可能是有些东西,是真没有注意到。   我打开了那一页,上面那个客户的预约要求,主要是吃过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和美酒,味觉失灵了,想要在我这里,做个刺青,恢复一下味蕾感官。   美酒?   好菜?   这事,奇怪。   我直接按照那登记的资料,拨打了一下客户的联系电话。   结果,那边没有响几声,就立刻跟我热情的打招呼,“程哥,我大树!王大树啊!哎,预约了那么久,终于到我了吗?”   我一下子,被这热情十足的咆哮声,弄得没有反应过来。 第八百七十四章 菜肴   王大树?   我好像不太记得这个名字,是哪位人物了。   我有些尴尬的问:我们……认识?   对面更热情了,“唉!认识啊!哪能不认识!程老板,您没有发达之前,穷酸落寞,都是我照顾的你,你吃的我亲手做的饭菜!”   啊??   我长大嘴巴。   王大树说:程老板,您贵人多忘事,我以前,是您老纹身店那旁边,附近的沙县小吃的厨师,大树,王大树啊!   我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   我以前那老店里,苗倩倩隔壁开十元精品店的时候,我还是孤家寡人。   我一个人中午、下午吃饭的时候,就骑着小电瓶车,去隔壁街的沙县小吃吃东西。   但这王大树,是真不认得。   我就记得他们家老板挺和蔼,姓陈,请的后厨,谁还记下他的名字啊?   我立刻跟王大树转移话题,说:“对,你这个味觉失灵了,你是来找我做个刺青,帮你看看的吧?   “没问题!”   那王大树叫得一个欢快。   我挂了电话,可能觉得这王大树,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   我和他约了一个时间,第二天中午,过来看看。   我对旁边几个人说:“调酒师的事情,你们发个招聘出去,同城招聘网站,还有在门口贴张告示,咱们双管齐下,我再看这个王大树的阴事,看看那个美酒菜肴,如果真是美酒,那倒也好办。”   “那成。”罗一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王大树的事情有些苗头。   吃了那美酒佳肴,从此茶不思饭不想,得了厌食症,那饭菜不谈,那酒肯定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酒……   如果能开酒吧,那绝了!   第二天,我们在刺青工作室忙完的事情,这王大树来的时候,我是有些懵逼的。   我看到王大树的第一眼,是想起来了,我的的确确是在沙县小吃里,见过他这个人,在馆子里走进走出。   因为形象太深了。   肥头大耳的,一看得有三四百斤,一整个大圆球,油光满面,虽然说干厨师的油水多,但那么肥硕的,少见。   可是现在呢?   他给我的形象,就越离奇了。   干干瘦瘦,浑身皱巴巴的,皮肤又老又皱,有些黏黏糊糊的感觉。   和个被榨干的老头子一样。   我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忍不住说:“大树,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给瘦成这个模样?”   “不是瘦,是欢喜,只有这样,我才有食欲,我现在沉浸在美食的喜悦中。”他低声说。   我没有听明白。   王大树给人我一种怯生生的感觉,畏光,怕寒,十分的萎缩。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心酸,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人折腾成这样,说:能讲讲吗?   王大树点点头,说: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老婆去世了,我哭了一整夜,一夜之间,长了很多白头发,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我就瘦了上百斤。   我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怎么不难受?”王大树苦笑,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根烟,说:“我和我老婆,处了那么多年,日子过得平淡,但也美满,爱情,平平淡淡才是真,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可现在……老婆死了,我也想过跳楼自杀,这条命就这样没了,也好,我得了很严重的厌食症,什么都吃不下。”   当时,王大树的一群哥们,就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该过的日子还得过。   但王大树是真的绝望了。   他的几个朋友,带着他散散心,说这那边隔壁市,搞了一个私人小型的厨师聚会,汇聚了很多地方的名厨,擅长川菜的,粤菜的,。浙菜,什么菜式的都有,在厨师圈子里,挺热闹的。   他的兄弟就对他说:“你不是一个吃货吗?和你老婆最喜欢好吃的,我带你去散散心,吃点人家真正大厨做的料理,可不比咱们平常吃的小点心。”   王大树听了摇头,说没有了老婆,世界上再好的美食,也没有意思,没意思,没意思,不去!   但他还是被强拽着过去,参加了那个厨师交流会。   要说咱们中国菜,那是博大精深。   分成了很多的流派,而厨师是很要脸的,当时那个交流会上,个个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来比拼,拿手名菜。   他们这群小厨师,拿着厨师证当门票,就有进去的资格,但他们不是来“交流”的,图个凑热闹,充当一个品鉴的角色,也吃得开心,兴奋极了。   唯独一个人不开心,王大树。   王大树吃着一个个五星级酒店名厨的菜肴,平常吃到这种平常根本接触不到的美味,一定兴奋得口水都留下来了,大快朵颐。   可现在呢?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开心,吃了一口,又放下来,又到旁边的菜肴上又吃一口放下。   他这样转了一圈。   很多名厨都注意到他了。   这些厨师,心里暗自嘀咕起来——难不成,是某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美食品鉴家,亲自过来了?   他们开始暗自较量比拼。   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真正的看家本领,烹饪出拿手绝活,主动请王大树,亲自过来品鉴。   王大树吃了一口,还是摇头。   这一下,彻底激起了所有厨师的斗志,所有人,都开始端着盘子一一过来,请王大树品鉴。   当时,整个交流会场,形成了一个很大奇怪的盛况,排着队,请王大树品鉴。   他每一样菜,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甚至各别的菜肴,油腻过度的,什么鲍鱼海参,这些油腻奢华名菜,直接就忍不住呕吐了。   这排队下来,十几个厨师都深受打击。   在场的厨师,都隐约猜到王大树本身是一个老饕,特别会吃,老牌吃货,只怕还得了厌食症,不过这也彻底激励起众人的比拼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厨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绿豆芽小米粥”出来了。   那碗粥,卖相不差。   十分纯洁的白色,波光粼粼,白色的粥上,点缀着一抹绿意。   “我看你心里悲戚,只怕是痛失了最爱的爱人吧。”那个厨师说。   “你是……”   王大树一呆,见到有人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那个厨师嘴里喃喃道:世界浮夸,真心相爱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愿意为这样的人,亲自下厨,做一次料理!   厨师伸手,递过了那碗热腾腾的豆芽小米粥,“喝了它,它的名字叫初恋,它能为你解忧。”   周围的厨师,看着摇头。   王大树,已经什么各地名厨的拿手名菜,都吃了一个遍,怎么可能会吃你这个家常菜,一碗简单的绿豆芽小米粥?   在场的人,都认为不可能。   不过,王大树端过碗,一副郁郁寡欢的吃了一口,猛然浑身一震,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露出喜悦的泪水。   “好吃,太好吃了!”   他眼睛都直了,一边嚎嚎大哭,一边疯狂大口大口的喝粥,仰头眼泪直流,“啊啊!!这是初恋的味道,我想起了和爱人在大学初见的美好时光,她笑得阳光明媚,她低头温柔的一笑,恰像一碗粥不胜凉风的娇羞……这碗粥,我能感受到它的娇羞。”   卧槽!!   周围的厨师,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看着王大树双手捧着一碗粥,高高举过头顶,如朝圣者般虔诚,仿佛跪拜一尊高高在上的观世音。   那一碗粥,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芒,照耀整个厨师食堂。   在场的厨师,也第一次真正明白——真正触动人心的料理,原来是会闪闪发光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断头饭   “不会发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   苗倩倩听到这,一脸震惊,说道:原来……电影《食神》里,发光料理,泪流满面,吃了会让人好吃到哭的料理,是真的存在的?   我也有些震撼。   我不是一个吃货,从来没有吃过所谓的好吃饭菜,也不知道味道绝美的极限在哪,但好吃到哭……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种触动人心的料理吗?   我并不知道。   王大树继续说当时的事情。   当时,旁边就有厨师不信,以为这从头到尾,都是托,忍不住去吃了一口碗上的残渣,几根绿豆芽,一汤勺粥。   一瞬间,厨师的眼眸也渐渐湿润模糊了,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疯狂咽下唾沫,“好吃,太好吃了!!”   “初恋的感觉啊,这是初恋。”   他低声苦涩,摇头苦涩,“我想起了那天我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一瞬间,所有人彻底震惊。   有人说,这才是厨师的最高境界,为一个人,因为他的心情,量身打造料理。   有人说,这菜肴,本来能牵动味蕾感官,进而牵动人的一些遗憾的思绪,缅怀过去。   在场都在惊叹,这位厨师以一道简单无奇的小米粥,打败了所有名厨。   这个时候,那个厨师又拿出一杯酒,缓缓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是我酿的杜康酒,喝下去,一醉方休。”   王大树吃完粥,接过酒,那醇厚浓郁的酒香味,彻底让所有厨师陶醉了。   光是闻着,就觉得,这是一道美食盛宴。   “如果那时初恋,那这便是热恋,辛辣热喉,火热了喉咙与整片心肺。”那王大树一口饮下,伶仃大醉,眼眸里流淌晶莹的泪花,仰头大哭,“晓晴啊,晓晴啊,我又看到你了……”   周围的厨师,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奇人。   果然厨师一行,博大精深,这菜肴,才是类似庖丁解牛的最高境界。   王大树之后,也彻底食不下咽。   他四处打听,得知那个名厨姓张,云游四海,现在在朋友的饭店里帮忙,就求他再做几道菜。   那张厨师答应了,却说,只能为他再烹饪三道菜。   王大树说到这,苦涩的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低声说:“我自那以后,彻底茶不思饭不想,只要吃过张厨师的菜肴,其他的饭菜,已经味同嚼蜡。”   我听了,觉得匪夷所思。   我说:真的好吃到这种程度吗?   王大树又说:“对!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你完全无法想象到那种绝美的感觉,那是对于味蕾上的冲击,那像是舌尖上的欢快舞蹈,沁人心脾,每一口直达肺腑深处,简直让人充斥在美轮美奂的仙境之中。”   王大树说,这些天过来,那个大厨已经为他做了两个菜了,一个是烟熏烤鸭,一个是小葱拌豆腐,还剩下最后一个菜。   “所以,我想彻底恢复味蕾,摆脱厌食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那最后的一个菜肴。”王大树有些激动。   我听到这,看着骨瘦如柴的王大树,站起身,说:“跟我到纹身室里,把衣服脱了。”   王大树以为我要给他做纹身,毫不犹豫的就跟我进去,脱了上衣。   我看到,他整个皮肤软趴趴的,整张皮,像是皱巴巴皮衣吊在身上。   看起来恶心极了。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实际上,极度肥胖的人减肥下来,也是不可能恢复正常体型的。   因为人的皮肤,属于一种收缩性很差的器官组织,一旦被撑过头了,是不可能恢复收缩的,他整张容纳三百斤肥胖体型的人皮,吊在他骨瘦如柴的枯骨躯干上。   黏黏皱皱,就像是快融化的冰淇淋。   王大树低声我说:“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好纹啊?”   “不是纹不纹的问题。”我摇摇头,说:“大树啊,你不觉得,那个厨师对你太好了吗,那么顶尖的料理菜肴,卖给富人多好,怎么会免费给你吃那么多道?”   “什么意思?”王大树问我,“他分明是可怜我。”   我摇摇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来的爱,也没有凭空来的恨,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第一次给你做料理,是见你可怜,但一直给你做好几道料理,全都免费的,会什么都不图吗?”   老实说,我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大树现在的状态,更糟糕了,本来厌食症就很严重,吃了那料理,彻底茶不思饭不想,吃其他饭菜味同嚼蜡。   加剧厌食症,我不认为,这是对王大树好。   并且王大树一脸萎靡,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他厌食症的原因,有种被吸了阳气,吸干精气神的感觉,眼眶发黑,嘴唇惨白。   这发光料理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那个厨师,可能是一个会做菜的妖人!   可是,王大树却嚅嗫嘴唇,打死都不相信我的话,说道:“程哥啊,我没有了老婆,人生中剩下唯一一个念想,就是吃了,这享受美食,能让我忘却一切烦恼,让我回忆起和老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说:这个纹身,我不能帮你做,你吃那饭菜,搞不好,就是你的断头饭!你自己悠着点,仔细琢磨下!   王大树还是不听,嚅嗫嘴唇,哭声哀求说:程哥,程哥啊,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我想劝劝王大树。   不过他一副萎靡,不听劝的样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装睡的人,说服一个已经鬼迷心窍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说:那最后一道饭菜,什么时候来?   “明天,明天来。”王大树低声说:帮我,我想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最后一道菜啊。   他这是真走火入魔了。   我说:那成,我商量一下刺青方案,得给你做一个刺青。   我让他在这里等等,我和苗倩倩上了二楼。   上了楼,苗倩倩就对我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吃货,人家那些吃河豚的,明明知道有毒,可能会毒死,为什么还要吃呢?因为河豚鲜美柔嫩,吃一口,此生无憾,他也是如此。”   我摇头,表示不太能理解这一类人,可能是我比较庸俗,觉得如果命都没有了,只是为了吃一餐好吃的,根本不值得。   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偏向于保守派,而苗倩倩是天马行空派。   我对苗倩倩说:“这个菜肴,明显不对劲。”   “呵呵!他吃的那个菜肴,肯定有问题,那菜有鬼!”苗倩倩冷笑了一声,她这一说,搞得我都觉得有些渗人了。   我说:那菜有鬼,你可别装逼,你个三脚猫,能看出来?   苗倩倩却一脸不服,掐了我的腰一把,说:我以前,那是装逼,现在是真牛逼,我看了风水秘术篇,研究用蘑菇布风水局的阴术,现在,勉强也懂得一些粗浅的望气术,配合我敏锐的蘑菇耳朵,看王大树的面相,那是典型的阴行圈子里,常说的——精气神衰竭,印堂发黑。”   “我有理由怀疑!那饭菜有鬼,在吸收王大树的精气神。”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饭菜有鬼?”我点点头,我也感觉是这个架势,这太不正常了。   那种级别的饭菜,估计得提供最顶尖的富人,一道菜9998的那种天价菜,如此美味可口,怎么可能免费提供王大树?   这个世界,竟然真有那么美味的菜肴?   就算是有,也分明,就是要勾引他这个吃货上钩。 第八百七十六章 至死方休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这提供的最后一道菜,是王大树这个可怜男人的最后一餐,断头饭!”   我说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是,王大树碰上了一个“鬼菜肴”的阴事,他自己却不觉得有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个丧妻的可怜男人,是有些悲惨的,我也吃了他那么久的饭菜,也多少有点心声怜悯,想帮一帮。   苗倩倩说:那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拒绝掉吗?   我摇头。   我们直接拦着他,他肯定心里是不乐意的,甚至执拗的去吃那碗断头菜,认为是人生绝美,有毒也要去吃。   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壮烈趋势,吃个绝世菜肴,夕死可矣。   “拦着他,肯定是不现实的。”   苗倩倩说:那些吃货,我都明白,能很疯狂!特别是王大树这种,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熊熊烈火的眼神。   我说:“我有个办法,我照样给他纹身,不过,给他偷偷纹个辟邪镇运的正图,那些鬼玩意儿,也不一定敢靠近他了。”   “我看行!”苗倩倩说。   我们两个人聊了一下,直接下了楼。   王大树嚅嗫着焦急的惨白嘴唇,正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看到我下楼,立刻紧张兮兮的站起身,低声问:“那个,打算给我做过什么刺青?”   我说:我给你纹个助长食欲的,把你的厌食症改掉,给你纹个饕餮。   “啊?”   王大树越发紧张了,连忙跟在后面,说道:那不是凶兽吗?   “是,是凶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到纹身室里,让他稍安勿躁,“一般人扛不住,但你能,你在咱们店里留下的预约档案我看了,你的生辰八字,比较硬朗,所以,你年轻的时候,才能过得顺风顺水,你命好,这玩意儿扛得住。”   王大树这个命,是不差。   甚至还蛮特别的,属于大口吃四方的命格,我怀疑,他被那个做菜的妖人厨子下术,也和这个有关。   王大树问我说:这个饕餮有用吗?   我笑着说:饕餮,以贪食为名,你得了这个厌食症,自然是对症下药,纹了我这个正图之后,保准胃口大开!   王大树听了,很高兴,   我让他到里面的纹身室里,让安清正去帮忙纹身。   “我啊?”安清正一愣,低声说:这个图,我还没有纹过啊。   “自信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老板,我试试。”她点点头,到纹身室里拿起纹针,直接开始纹身了。   等两个人进了纹身室,苗倩倩竖起大拇指:“程老板,发达了,就是不一样!做生意,都不像是以前一样亲自出马了,现在手下都有刺青师,帮忙打下手了。”   我哭笑不得,懒得理她。   这一幅正图,算是比较复杂的哪一类图,又比较精细,安清正又是第一次纹,比较慢,哪怕不用上色,足足过了两个多钟,才纹完。   接着,我看了看图,安清正的天赋,没得说,图是挺俊的,把神韵纹了出来,助运效果不差。   就是王大树的皮肤皱巴巴的,要把皮肤撑开了纹,现在一站起身,皮一叠一叠的皱在一起,都看不出个花纹了。   不过,王大树也没有在意这个,抖了抖身体,穿上衣服,兴奋的说:“我感觉,我的肚子里有股食欲出来了,有效!”   我说有效那就行了,咱们老熟人,这图得八千,不收你贵的,五千就成。   安清正领着王大树到收银台那里,收了钱,他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等王大树走后,我才说:“这饕餮很凶,专吃恶鬼,邪崇,那鬼菜,不管是什么,道行不强,想吸他的精气神,都不敢靠近他。”   “我看成!”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那断头饭,害不了他。”   这个情况,算是阳奉阴违的活儿了,算是为了救王大树这个可怜的男人,挽回歧途了。   那个美酒佳肴,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接下去的调酒师指望,也没有去想着他了,这害人性命的事情,咱们不做。   接下去,我让罗一和安清正,继续去忙活酒吧的事情,想办法贴个招牌,甚至挖人,找个调酒师回来。   毕竟,这勐先生一来,彻底把我们从美梦中打醒了。   这酒吧,江山社稷图,我们得快点建立起来,没有这个本命阴术,哪怕在咱们的大本营,也实在没有底气。   那广东野味店,也得琢磨琢磨。   这日子,我们又筹备了两天。   把积压的刺青生意忙了大半,酒吧,也准备开始过几天开张了,万事俱备,就是那最关键的调酒师,还没有找到人应聘。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天气打来了。   她一副无奈到极点的样子,对我说:“唉!程游哎,你这个人,是不是个瘟神啊?”   我说什么意思。   “王大树死了,你知道不?”陈天气说:“并且,他死得很离奇!我调查死因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在死前的一天,到你的刺青工作室里纹过身,如果我们要不熟,这个嫌疑人,绝对落到你的头上!”   啊?   王大树死了?   “怎么死的?”我忍不住问。   我明明帮他把断头饭的事情给解决了,那鬼菜肴也害不了他,放心吃就好了,他还会死呢?   结果,陈天气对我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才明白他——死得其所。   这王大树,是自己“作”死的。   怎么作的?   死亡现场,发现他吃完了饭菜,还把自己身上那一副刺青图的人皮,给完整的割了下来。   毕竟他的皮肤松弛,皮肤吊在身上,还是很好割的,甚至用剪刀,就直接能一叠叠的剪下来。   “他自己把自己的皮割下来了,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残忍呢?”   苗倩倩忍不住说:“我估计,原因是这样的,他吃了那个美味佳肴,发现味同嚼蜡,刺青图上身了,他虽然能吃,吃不死,但根本吃不出美味的感觉,因为那个饕餮,把鬼玩意镇住了……他吃不出美味,就忍不住自己,把保护他的饕餮图,给割了下来,继续吃那个断头饭,为了品尝美味,一死方休!”   我沉默了一下,内心有些唏嘘。   这是冒死吃河豚啊。   这种“狠人”,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为了追求美食,追求到了一种极致。   陈天气又对我说:“很奇怪的是,王大树死后,他的嘴角是扬起幸福满意的微笑的。”   这王大树,还真是……   我心里苦笑,真是个疯子!!   这个事情,让我好好的心情,一下子给坏掉了,心里感觉这王大树,怎么那么执拗呢?   我们和陈天气聊了一下,陈天气又对我说:“临死前,把自己的人皮刺青图割下来了,如果不是我们熟,我肯定要以为是死者临死前,提供的凶手线索,割下刺青图,抓捕你了。”   我干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陈天气又说:“不过,我把方向调查到另外一边,顺着这个菜肴,查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一个私人会所,我怀疑,有人在做妖……程游,这里是你的地盘,有人在地头做阴术害人,你不得看看?”   我一愣,说:得看看。   “那行。”陈天气瞬间叮嘱了我一句,“永远记住,给你颁发那一张锦旗,见义勇为,所带来的责任,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应该和张爷一样,服从管理,配合暗地里,镇压一些不法势力,打压不良风气。”   “得了,你这官腔还打上了。”苗倩倩在旁边叫了一句。   接着,陈天气又对我说:“那个卖菜的私人小饭馆子,原来叫梁小杰大饭店,现在,竟然改名叫了白云酒馆,其中还搞了一个很奇怪的生意,叫人生酒场,十分的可疑!你去瞧瞧!” 第八百七十七章 奇怪餐馆   我挂了电话,说这个事情,得看看。   苗倩倩却表示很不爽,这陈天气,趾高气昂的,很是嚣张。   “哼哼,不过,是得看看,敢到我们地盘上捞油水?”苗倩倩冷笑一声,“不来我们的山头报到,当我们好欺负的?”   旁边的罗一,也说:“这个做菜的妖人,动手害人,真是血腥残忍。”   王大树死了,并且,那妖人,还敢光明正大在我们这里做生意,于情于理,我们都得查一查。   我说:走人!   按照陈天气给我们的地址,我们来到了郊区一个比较偏僻的居民楼旁边。   这边有个小酒楼。   装修得古香古色的,门口挂两个大红灯笼,两尊灰色小石狮摆在门口。   很有那些庄园会所的雅致。   这招牌上面,写着“白云酒馆”四个大字,很有古韵。   陈天气对我说的调查结果是——这原来还真是一间叫私人小饭馆子,原来叫梁小杰大饭店,挺普通的路边私人馆子,是突然改名,装修成这样的。   苗倩倩笑了笑,低声说:“按照之前王大树的说法,那个张厨师,云游四海,在各地朋友露宿,我估计,他的馆子,他走到哪,开到哪,就像是白云一样,行踪缥缈!”   我说那是。   这酒馆装修典雅,但看起来才是刚刚装上的,这还带着点油漆味,看起来是开张不久。   这门口,不算气派。   真正气派的,是这门前旁边的两排停车位,停了一大堆豪车。   保时捷、路虎,兰博基尼,以及各种高等跑车,像是有钱人富豪的大型的豪华聚餐一样。   苗倩倩那六十万的奔驰,停在旁边还真是太寒碜了,都觉得尴尬。   我们几个人,一起来到了酒馆的门口,一个古代酒保打扮的灰衣伙计,拦住了我们,用一种古代的店小二腔调说:“几位朋友,慢着。”   我问什么事?我们是来吃饭的。   “这馆子,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那伙计笑了笑,对我说:“咱们馆子,这有个特别的规矩,只有三种人能进。”   我说哪三种。   “白云酒馆,只进身价千万以上的有钱人,有名厨子,阴人。”他立刻说。   身价千万,估计不用想了。   我皱起眉头,说:厨子或阴人,怎么证明?   “简单!亮一下手艺。”他说。   我说:小青儿。   小青猛然一睁眼,又缓缓闭上。   那人看了,立马恭恭敬敬的弯腰说:“哟!原来是开了阴阳眼的大师傅,失敬了,各位阴人朋友,请里面走!”   我点点头,几个人往里面走。   进了屋子,一个小二连忙,领着我们走进了门,一个个酒桌上,随处坐满了人,生意实在是不错,一些明显的有钱老板,一脸贵气。   甚至,我们看到了一些带有阴气的阴人,也在吃饭用餐。   一个小二来到我们桌前,抱着一张单子,说:“请问各位客人,点些什么?如果是第一次来,我建议这些菜式,挨个吃一边,必然能找到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并且,我们这的规矩,一桌,只上一道菜,只品一道菜!”   我听了,这个饭馆,实在是怪。   一桌一道菜?   那有吃头吗?   我冷哼了一声,立刻板着脸,说:“你们店里,牛皮可吹大了!肯定能在你们这找到最喜欢吃的菜色?我这个人,口味挑得很!走遍天下馆子,尝遍各方名菜,都没有合胃口的菜肴。”   那小二打扮的男人,面色平静,递过菜单,说:“咱们店里的菜色,不必担心,我们白云酒馆的招牌,只要找熟人一打听,就知道餐饮界的名声。”   他指着远处,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大老板,在一脸感慨的吃着一碟菜,还流着泪,说:“那一位老板,身家千万,可是富裕之后,他的朋友渐渐离他远去生疏,他有钱日子过惯了,很怀念贫穷打拼的落魄时光,他每一次来我们店里,都只点一份菜,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点一份“一清二白”?   我听了,沉默一下。   “您看这边!”   小二又指着远处,一个戴着金色名表的中年富婆,也在吃着菜,流着眼泪,伤心极了,说:那位客人,很怀念自己年轻时的爱人,与他的爱恨、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只是可惜,她为了前途,嫁给了有钱人,她现在每一次来,都点了一份人生味的酸辣苦瓜——辛酸苦辣。”   小二哥打扮的人,给我们介绍了一个个客户,都有头有脸,有商业大亨,有些是互联网小老板,有做地产的。   别看他们白云酒馆,只做平平淡淡的家常菜,但是家常菜,才是返璞归真,深入人心的好菜!   他们这个私人馆子,没有他们的VIP会员,定期挪位置,寻常人还找不到这里。   我听完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说:“我这一次,不为吃菜,品菜,只为见你们掌柜的。”   那小二眉头一拧,深深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低声说道:“请问,要见我们掌柜,有什么事情?敢问先生,打哪儿来?”   我说:我是咱这地方的话事人,咱这地方在圈里圈外,都有几分薄面。   那小二听了,立刻抱拳,说:“哟!失敬失敬!原来是本地的阴行话事人来了,怪不得各位,一表人才,里面请!”   那小二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弯着腰,立刻带我们,走进了里间。   这房间中间摆个四方桌,几张小板凳,旁边有屏风,十分古风,说让我们等着,他们掌柜的立刻就来。   我们在里面坐着,喝茶,没有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本人姓张,江湖人称张厨子。”   我站起身,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程游!阁下,在我们的地头干活?不来通报一声?”   张厨子说:“张厨子是一位厨师,对阴行圈子不甚了解,每到一处地方,都不太清楚当地行情,阴行话事人在何处干活,找不到人,还请多多包涵,该给的孝敬,不会少上一分。”   我点点头,这态度还算是不错,又说:张掌柜,我来到这里,有一事相问——您就是请王大树,吃免费菜的那一位好心厨子吧?   “原来各位阴人,是兴师问罪而来!”张厨子目光闪了闪,笑道:“的确对不住,是我张某人,给他吃了饭菜,葬送了他的性命……在各位的地头惹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狡辩几分。   谁知道一上来,竟然直接承认了?   “在下,并非做害人的勾当。”那张厨子大步流星走来,直接在酒桌上坐下,大大方方的说:“只是,成全他的一番心愿而已。”   苗倩倩冷声道:“你一个厨子,下菜杀人,是成全他的一番心愿?”   那张厨子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初我第一眼在那厨师交流会上,看到郁郁寡欢的王大树,是有些同情他,为此,我才特异烹饪了一道料理,想帮助他,摆脱阴影。”   “我的本意,是帮他振作起来,摆脱厌食症。”那张厨子又说:“可是,后来,我就萌发了一个想法——直接下菜,送王大树归西的念头!这个想法来得突兀,却也遵循我的本心,于是,我就产生了这个下菜杀人的想法。”   我听了,匪夷所思。   这张厨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真是事出有因?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本来想帮助王大树,后来,却下阴术要做掉他的呢? 第八百七十八章 传说中的厨具   我说:王大树之事,事出有因?   张厨师没有正面回答,而坐下来,给我们倒了一杯茶,问我们:“你们认为,一份美食,如何能让人泪流满面?”   我想了想,说:太过好吃了?好吃到哭?   张厨师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再好吃的美食,也是对于味蕾的强烈冲击,味蕾不可能让人感动哭泣,你们见过有人会吃菜,好吃到流泪吗?   “见过,被辣椒、洋葱熏哭的,那是生理性的泪腺反应,还有一种,你这里见过。”苗倩倩说。   “菜,不会让人流泪。”张厨师说。   我说:那你的菜……   张厨师说:因为不是菜的美味,而是人心……这个菜,它蕴含人心的味道。   “人心?”我问。   “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便是人心。”   张厨师笑了,“有人会被电影里的感人情节,打动流泪,也有人因书中的感人故事哭泣,因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小狗小猫,而流泪……这些有共通点,是人,是朝夕相伴的活物,才会让人动情,除此之外,再无让人感动流泪的缘由。”   “食物,是死物,并非让人流泪之物。”   张厨师淡淡的微笑,“真正让人流泪的,并非菜肴本身,而是其中寄托的情感。”   他说在古代的厨师圈子里,真正的顶尖大厨,做出的菜肴,是倾注全部心力,是融入灵魂的……   这灵魂,并非是一种比喻,而是这菜肴,是真的有灵魂,会让人感染人心,回忆起最难忘的回忆。   他有一种特殊的法子,把人的灵魂,喜怒哀乐的三魂六魄,切割装盘,变成菜肴,融入饭菜里。   张厨师说到这,才说道:“我下手杀死王大树,是因为他自己想死,也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我一听,炸毛了。   这王大树在我们眼中,是一个追悼忘妻、得了厌食症的好男人,懦弱老实,他怎么会杀死自己的老婆?   我说:没有道理吧?王大树,其实很爱他的老婆,怎么会杀他?   “哼哼,因为王大树,表现他爱人的方式,不太一样。”张厨子说。   我说:爱她,就要杀死她?   “菜有百味,人心千种。”   “我喜欢研究菜肴,但也因为做的菜,故而也研究人心,我是一个研究人心的厨子!”张厨师哈哈一笑,默默倒了一杯茶,一口抿下,说道:“王大树,根据我的研究,也算是我在这些年里,见过少有的可怜男人。”   他说王大树这个人,其实算是一个真正的吃货。   他醉心美食,把自己养得肥肥胖胖的,整天研究着怎么做菜,做菜让他满意。   不过,他的老婆李晓晴,就不太乐意了。   李晓晴是一个比较高傲的女人,她认为,炒菜是一个很低贱的事情,是女人才做的事情,他沉迷炒菜,很没有出息。   并且,王大树对她越来越冷遇,整天待在厨房里,越来越胖,浑身黏糊糊的大胖体型,满手油腻。   而李晓晴呢,是那方面需求比较强烈的女人,就忍不住和小区里一个男人,有了外遇。   这王大树人不傻,就有了察觉。   他有一次假装去上班,然后突击回家,发现这李晓晴和男人,在床上苟且。   张厨师形容得很简洁,“这王大树,还是爱李晓晴的,李晓晴不悔改,双方闹翻了,争吵无数次,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王大树,把李晓晴给杀了。”   “他杀了老婆?”我一惊,“那怎么没有被发现他杀人?”   “第一,他说老婆掉进河里死的,找不到尸体,第二,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小区里出了名的好男人,他老婆死后,他得了厌食症,几次寻死,都不是假的……自然没有人怀疑他。”   张厨师说到这,忍不住问我们说:至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你们说,世界上最好的毁尸灭迹的办法,是怎么样的?   我说不懂。   张厨师说:“其实,这个世界的最好毁尸灭迹的办法,是人的肚子。”   我冷汗流了下来。   “王大树,是个热爱美食的人,他在三天里,闭门不出,烹饪了老婆,做成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灌汤包,肉酥饼,麻辣肉干,烤肥肠,他的每一口,他都怀念和老婆的美好时光,每一口,都泪流满面,之后,他厌食了……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让他对其他东西——味同嚼蜡。”   我彻底沉默了。   他的厌食症,原来是这样来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王大树在我店里,一副傻傻乎乎的样子。   他那时,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美味,之后,才彻底味同嚼蜡。   失去爱情之后,他开始彻底不顾一切的追求美食,可惜,他彻底厌食了。   接着,张厨师说:一开始,我给他做了菜肴后,觉得他很奇怪,之后,我偷偷跟了他回家,遇到了他妻子的亡灵,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所以,不仅仅是身体,你直接把李晓晴的亡灵,也做成菜肴,给他吃了?”   “哈哈哈!”   张厨师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李晓晴的愿望,杀死王大树报仇,而我从颓废的王大树身上,也看到已经了无希望,他早有寻思的意志,我何不满足双方,赐予王大树这个吃货,毕生的心愿,再度品尝世上最好的美食?”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王大树的死因,心里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总是要追求些什么,就会失去些什么。   这些狂热的卫道士,“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执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注定是执拗到癫狂的。   我莫名的,想起了当年阴行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公然要悟道成仙,自愿被众人解肢的二口和尚。   张厨师说:王大树的事情,各位阴人朋友明白了吧?王大树,我只是在成全他,也同时成全,含恨在心的妻子冤魂。   我叹了一口气,抱拳说道:“原来是这样,张厨师,算得上仁义。”   “各位阴人,我是厨师圈子里的人,祖上时代厨师,阴行圈子的事情,不太懂,但多少,也沾点关系,我白云酒馆,在你们的地头干活,还得一个星期,按照规矩,要抽百分之十五,到时,必然双手奉上。”张厨师说。   这张厨师,也是一个豪爽大气的人。   我说:你们这地方的饭菜……   “每一份菜肴,用的阴灵制造,用特殊的厨具,能切割阴灵的三魂六魄,喜怒哀乐,能让人回忆起最好的回忆。”张厨师说:至于阴灵,孤魂野鬼的鬼崇居多,自然不会干杀人做菜的邪门事,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   这能切割灵魂的厨刀,只怕是一件大凶器,不是寻常的厨具。   这厨师,也算是古代三教九流中的一个职业,和江湖郎中一样,自然也划入阴行圈子的范畴,都考手艺吃饭,这自然有家传的厨师阴术。   我说:这白云酒馆,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   “实不相瞒。”   那张厨师低声说道:“和你们想象得不同,我是一个厨师,并非一个阴人,我家世代,是古代厨师圈子的厨师,而厨师界中——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我一直在寻找它们,周游各处,而我的白云餐馆,能切割灵魂,是因为我手中,有厨师界的八大传说厨具中的——永灵刀。” 第八百七十九章 厨师世家   我心中狂跳,传说中的八大厨具?   那张厨师拱手,抱拳介绍道:“传说中,距离现今四千多年前,有厨艺高人,以神仙的骸骨,打造了八件惊天动地的厨具,各有不可思议的奇特能力,如果一位厨师同时掌握了这八件神奇厨具,将能够做出拥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奇妙仙肴,称霸厨师料理界。”   我顿时一愣。   苗倩倩听了,喃喃自语说:“要制造发光的顶尖料理,果然是需要传说中的厨具……”   我让她安静一些,别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是我们厨师圈子的事情。”   张厨师笑了笑,说他家的传说厨具是永灵刀,用来切割灵魂,喜怒哀乐,能让人做出流泪的感人饭菜,好吃到哭,回忆人生百味。   我点点头,说:“所以,你是一个厨师,你追求的很单纯,到处周游,就是为了寻找那八件厨具的蛛丝马迹?”   “对!这是任何一位厨师的理想。”   张厨师笑了笑:其实,现在这传说中的八大厨具,已经在漫长历史消失了大半,目前除了永灵刀外,还有一件传说中的厨具——迦楼罗刀,在广东的一间野味馆里。   我浑身一惊。   原来,那家野味馆,做得那么大,到处烹饪野仙,也是因为他们拥有传说中的厨具阴器?   我抱拳道:敢问迦楼罗刀的作用?   “不沾因果,类似屠夫的鬼头刀。”   张厨师说:“那一个厨具,十分特别,现在被那家野味馆,专门用来处理宰杀野仙、山精野怪的,被那刀杀死,变成厉鬼凶魂,也不能上来索命。”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迦楼罗刀,在古代的时候,是专门用来解肢太岁,不沾因果之厨具,只是现在的作用,也就用来杀杀野仙之流。”   张厨师说,他也曾经上门挑衅广东野味馆,砸他们的招牌。   他们比拼的是面食。   广州特有的烧麦对决,只是可惜,他在料理比拼中,惨败。   接着,张厨师笑了笑,说:这是我们厨师圈子的事情,古代厨师圈子,到今天,一直梦寐以求的八件传说厨具……目前只有三个厨具还有下落,至于最后的厨师世家,阴阳厨安家,据说早已经消声灭迹了,据说,他们掌握着的厨具,很恐怖,是传说中的贪狼壶。“   阴阳?   姓安?   我莫名的,想起了安清正。   我一直觉得,安清正的来历,有些不太对劲,凭空让我们捡了一个大便宜回来。   张厨师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年的安家,我追查了很久的消息,他们当年是两广总督的御用厨师,后来战乱,在这一代的后人,偷偷逃难在了这里,再没有了消息,所以,我才来这边寻找他们,传说中的贪狼壶厨具,只是可惜,找不到……”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他是来这边找人的,想顺带找一找厨师中,太岁厨具。   妈的……   我听到这,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向往厨师圈子。   那种料理对决,闪闪发光的美味料理,一看就很霸气,特别上档次。   还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   我心里哑然,抱了抱拳,说:实际上,今天我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和张厨师做一做。   “什么生意?”张厨师问我。   我说:我最近开了一间酒吧,却没有好酒……如果可以,我的酒吧,可以成为白云酒馆免费的代售点。   他沉吟了一下。   我又说:“我们免费替你代售酒水,不收取任何利润,得到的钱,全部都归张厨师。”   他听到这,点点头,说:“可以!给程老板一个面子!我们双方,可以有很好的交流,行走江湖,多一份人脉,多一份力量。”   我笑了笑,站起身说:行!张老板豪迈!   人家的饭菜,酒水,肯定是供不应求的。   允许我免费帮他代售,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我不需要钱,主要是吸引来的客流量,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甚至于,他如果不肯,我还打算倒贴钱,给运营费,免费替他代售酒水。   我站起身,笑着说:我的活儿,是刺青,我是一名刺青师,助运镇邪,很多东西都能解决,如果张老板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大可以过来。   张厨师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远来是客,为了报答程老板的青睐之情……我给各位做几样菜。   他让我们等着,然后到后厨去了一趟,没有十多分钟,端回来了一碗小葱拌豆腐。   “这食材,是比较特殊的,之前拿到了一个很有经历的沧桑老人游魂,他的魂儿,会给各位产生的感触,更深。”   张厨师说。   我还有些犯嘀咕。   这孤魂野鬼,害人的鬼崇,你抓来也没有毛病,毕竟做阴行的,大家也不是什么圣母,放在外面,也估计是害人夺魂,或者浑浑噩噩的魂飞魄散……但是,你要让我吃,就有些芥蒂了。   我默默的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豆腐。   一瞬间,一股心里五味杂陈的感动,莫名涌上心头,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一些让人怀念的美好记忆。   旁边的几个人,也有些感动,眼眶默默泛红了。   这菜,的确有独到之处。   这菜品味的,是人生,是过去,难怪那么多富商,甚至阴行里的同行,都迷恋上了这里的菜肴。   “的确名不虚传。”我笑了笑,站起身说:“人生如菜,五味杂陈,一口尝尽辛酸苦辣,百味人生——告辞!”   我和张厨师交换了一下名片,扭头离开了。   他对我说,很快就有第一批酒送到我们店里,分量不多。   但质量高,可以作为一批原酒,掺杂其他的酒调成鸡尾酒。   并且,这魂酒里,灵魂保持不了太久,要一个月内喝完。   这是我们第一桩生意,如果效果不错,之后继续。   我慢慢离开了里间,来到外面的酒场。   酒桌上坐满了人,全是无声,一个个泪流满面,捧着酒杯轻饮,或是苦笑,或是泪痕宛然,一口一口的抿入,带着莫名的善感与触动。   酒桌无声,独自一人痛饮,他们是在享受美酒吗。   不。   他们不是。   那些酒桌上的客人,是在缅怀过去,人生最难得的,是过往最美好的记忆。   ……   我们坐着车,离开了。   酒吧开店在即,我们调酒师没有找到,但好酒倒是找到一份。   在离开的路上,苗倩倩对于王大树的执着,以及那酒场里哭泣的人们,还是很感触的,说:“这人生买酒,只为消愁!”   她一脸悲伤,轻轻哼唱起一首歌,毛不易的消愁: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听他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前妻,一杯敬老王,拿起我的菜刀,解肢了梦想……”   我越听,就越觉得变味了。   但是,我也没有理她,王大树的“鬼菜肴”阴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我在其中,听到了这古代厨师圈子,原来门门道道也挺多,厨师圈子里,竟然还有那八大传说中的厨具。   甚至于,我觉得,这和安清正的身世有联系。   安清正来历是有些神秘,他祖上,是厨师世家?   这个消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觉得有些蹊跷,得回去问一问安清正才行。 第八百八十章 酒吧开张   这个事情,咱们得问问安清正。   毕竟十分的巧合,咱们这一块地方不大,小地方,能出一个安清正这种双魂体质的阴人,也是奇怪。   搞不好,真是按照那张厨师的说法,可能是民国祖上逃难到这里的。   苗倩倩有些不服气,说:“妈的!我本来以为,这安清正祖上,可能有点阴行世家的阴阳魂血统,道家祖上,谁知道,失望大于期望,他可能只是一个厨子世家?”   我摸了摸鼻子,说别瞧不起人家厨子。   这阴行圈子,三教九流都不容小窥,这罗一,不是二皮脸的川剧变脸,戏子世家吗?   我家是干刺青。   这安清正祖上,为什么就不能是干厨师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小青儿,忽然张嘴说:“我早就觉得奇怪了,安清正姐姐,很有烹饪天赋!特别喜欢做菜,我们的午饭晚饭,都是她做的,很好吃,她没有学过,放调料的天赋,特别的足,估计是祖上遗留的基因!”   我抽了抽鼻子,说也是奇了怪。   我们正讨论着,其实,心情也蛮轻松的,不管怎么说,毕竟酒吧的调酒师,也算是另类解决了嘛。   这种回味人生百味的酒,正好符合那个酒吧的氛围。   晚上的时候,我们和对面酒吧的这两个女老板,就一起吃了一个饭,还是安清正烧的菜。   家常菜,可口味香。   我把事情给几个人讲了,说:“这酒吧,调酒师的事情算解决了,这店,能开的起来不?”   “可以!”罗一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顿时宽心了很多。   接着,旁边的董小姐叫起来,一脸媚态,说道:“唉,老板,我白天要在你这里干刺青,晚上还得去酒吧唱歌,当吧台歌手,你不得给我开双倍工资啊?”   “开!必须得开!”我大手一挥,说:“不过,我也看你挺乐意在酒吧招蜂引蝶的,但酒吧,你也不要经常去唱歌,隔三差五去,你是镇场子的,平常随便拉一些流浪歌手过来驻场。”“   “对,对。”   苗倩倩也踢了董小姐一脚,说:“你搞个神秘兮兮的气氛出来,你的气质太招人了,去那开酒吧,引来一大堆狂蜂浪蝶来,那不太好。”   这酒吧,我们商量着过几天,就开起来了,两天后算是一个黄道吉日。   接着,我们借着吃饭的功法,我问安清正说:“对了,你出来那么久,你家里不担心你吗?”   这安清正的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怀孕吃了江湖郎中的转胎药,本来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生下来变成这样,也是怪难受的。   安清正摇了摇头,说:“早半个月前,我老家发生了一点事情,不是那个台风山竹吗,给我家的老房子刮了一个底朝天,我爸妈当时就开着车出门,结果大风大雨,山路打滑,给大树砸了下来,没了。”   我一愣:这个事,你怎么不给我说啊?   安清正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爸妈,和我断绝关系了,说誓死不认,我也不太好过去……”   我点点头。   是有些难受,她只字不提,是因为她当时在做手术,抽不开身,并且,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情绪回去……   毕竟那样的父母,挺恶毒的。   “你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好友?你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苗倩倩问。   “我有个姐姐,两个妹妹。”   安清正摇头,一副不愿意回首的样子,低声说:“还有几个堂姐堂妹,大家都住一起,不过,她们都死得比较早,也有早夭的,也有上到初中出事的,我们家只要是女孩,都会因为各种‘意外’死掉。”   安清正“意外”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再加上他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我估计……可能真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我第一次听到安清正,讲家里面的事情,有些犯嘀咕。   家里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那你不回家看看吗?”董小姐有些担忧的问。   安清正继续说:“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并且家里,有些诡异阴森,我从小在家里长大,家里有大部分房间,都不允许进入,家里除了我自己的房间,完全不熟……甚至家里死人了,堂姐堂妹的房间,也会彻底封上,再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我听得,有些诡异。   难怪安清正不愿意谈起家里的事情,家里有些腐朽,阴森恐怖,总觉得她像是在鬼宅里长大的。   我们借着这个事情,聊聊天。   接着,苗倩倩忽然提议道:“要不你看这样,我们改天,回你家一趟,毕竟家里有人去世了,你现在是家族里唯一一个人了,你始终得回去看看。”   安清正楞了一下,没有回答。   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她身世的确有些诡异。   不过,这个事情还得压一压。   最起码,得等那一位张厨师走后,我们才去研究安清正的身世。   因为按照我们的猜测,他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安清正而来,我们得提防一下。   这个事情,闹得我有些内心坎坷不安,不过,店还是得开的。   最后一个调酒师的难题也解决了。   这酒吧开张,没有之前那么大阵仗,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弄得浮夸,就开始衡量邀请名单。   分店开张,没有那么隆重,张爷没有必要请来帮我们长脸,人家也要忙。   勐海芸倒是还想请一请。   同样是市里餐饮业的龙头,毕竟我们的关系,因为勐先生来了之后,也越发的熟络起来。   至于之前请的那两位明星,我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必要铺张浪费。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忙着拜开业典礼,什么红绸布,摆个擂台,剪彩什么的,忙活了整整一天。   很快,酒吧就开张了。   一大早,很多商业街的路人都过来凑热闹了。   而商业街其他看热闹的店家,也把酒吧围堵起来,不断的窃窃私语。   人人都知道,我程游的刺青工作室,才做半年,就马上要在街对面,又开一家酒吧分店,我这就算是不说,也挺长脸的,人人都觉得我做刺青赚钱,暴利。   都嘀咕我,这半年下来,少说也赚了两三百万。   从早上九点开始。   这周围的店家就缕缕续续的上门,勐海芸也来了。   我们在酒吧里,摆满了桌子,请一些路过的客人,品尝了一杯用其他酒水稀释过的鸡尾酒。   由于稀释的原因,一个个都没有哭,但也露出动容的神色,陶醉其中。   甚至有些酒瘾大的老哥,眼睛都喝直了,兴奋得嗷嗷叫。   “这人,为什么爱喝酒呢?是因为他们喜欢那种醉醺醺的感觉,喜欢逃避,喜欢缅怀在过去的记忆里,这魂儿酒,才是真正的美酒真谛。”   勐海芸环视了周围一圈,看着那些品酒激动的人群,说道:“程游,你这酒吧,估计要彻底出名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笑了笑,一起在酒吧门口,撸了一大串气球,噼里啪啦的,当做鞭炮,然后继续迎客。   您好您好。”   我们接待了商业街其他的同行老板,甚至隔壁街的韩家剃头匠师兄妹,也过来道贺,还真挺热闹的。   这只给三十个幸运儿,品尝完了店里的稀释酒,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十点钟,我们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开始剪彩了。   剪彩的人,是我、苗倩倩,小青儿、董小姐、安清正,以及酒吧的两位老板,罗一和宋佳薇,几个人一起剪的。 第八百八十一章 长尾之人   剪彩完了,我们在一群喧闹中,宣布我们酒吧正式开业了。   这人群开始叫起来。   “开业了,那哥们几个,立刻进去捧场,喝两盅!”   “对,你们酒吧的酒,真是牛!”   “这高粱酒吧?香浓醇厚,让我回忆起了一些和哥们一起喝酒的快活日子。”   “我想起了我的初恋。”   “这酒,真好。”   这外面有一群汉子,在起哄着,要进来开业喝酒,闹得厉害,都是被那些酒水给吸引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叫唤着,我们连忙拒绝。   我抱了抱拳,看着在酒吧门口的各位朋友,说:“对不住了,这今儿个,就办开业典礼,但这明天早上,才开始正式营业,明天早上九点半,恭候大驾!”   白天,一般酒吧的生意都很冷清。   但我觉得我的酒吧,是特殊的。   但今天真不能开业,这江山社稷图的鬼屋,我要最后测试一下才行。   我们是网红酒吧,恐怖风格。   我们酒吧表面上,和刺青店、周围的商铺一样,是两层商铺,但我们对外宣称,酒吧下面,还有个挺大的负一层,连着一层鬼屋。   这鬼屋,才是重头戏。   接着,我们安抚完那些急着喝酒的人,就开始招待附近商业街的店家,一些前来道贺的客人。   甚至有些店家和套近乎,上来就各种奉承,说什么年纪轻轻就开了分店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这属于套关系的。   更多的,一些老板,上来就说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美貌如花,建立良好关系,给个号码我,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搞得我怪尴尬的。   不过,我也懂得他们的意思。   他们尽管不太懂阴行圈子,但懂商行圈子,看出我是有那么些能耐的,商人重利,他们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才会这样不断的套近乎,想和我攀在一起。   不过,在这其中有个打扮妖艳,显得十分妩媚的成熟女人,一直不断和我拉关系,动手动脚的,还用胸有意无意的往我胳膊蹭,最后伸手往我裤里掏,当时吓了我一跳,连忙躲开。   我心想,这开业大吉,什么牛鬼蛇神都汇聚一堂了,就只能躲得远了一些。   女人也就算了,一个男人也被趁乱动手动脚的,我听说一些男明星才有这样的待遇,被人趁乱揩油,想不到我也?   想不到……   真想不到!   到了一点多的时候,我才一一和附近前来道贺的店家打好招呼,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然后介绍罗一和宋佳薇两个酒吧老板,街坊邻里的,多多照顾,接着挨个开始送客。   闹了好一会儿,我才满头大汗的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累死我了,这应酬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苗倩倩也在旁边陪着,汗流浃背的,“妈的,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啊,比我们干阴活还要累,陪一群笑面虎打太极,也是难受。”   “你是没有见过,刚刚还有想猥琐我的。”我有些无语。   苗倩倩嘿嘿一笑,说:“我们小游哥,阳气旺盛,出汗的荷尔蒙分泌,有种很好闻的味道,让女人本能的靠近你,毕竟——你是一个走肾不走心的男人嘛!”   我有些无语,这人,又换梗玩我了。   吧台边上,宋佳薇在和韩家师兄妹聊天。   沙发上,勐海芸也在和罗一、董小姐聊着。   而安清正呢,她性格比较清静,剪完彩,一下子就吓回了纹身店里,继续接客纹身了,小青儿也一样缩回了店里。   我们最后,送走了这两波阴人朋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的事情了。   我说:“晚上,咱们还得有事要忙,这江山社稷图的鬼屋,我们得亲自再重复测试一番。”   “那成,我们回去吃个饭。”苗倩倩站起身。   宋佳薇小跑过来,拦住我,说:“哎,老板,店里的服务员,我已经叫了几个好姐妹,过来顶替一阵子了,一个月你开多少啊?”   我想了想,宋佳薇的姐妹,估计个个都是夜店好手,的确是很胜任这份工作,说:如果真能胜任服务员工作,底薪三千,奖金你自己看着给。   “好嘞。”宋佳薇眼睛眯成月牙湾。   我们回到店里,吃个饭,就开始谈事情,准备再晚一点,咱们就去对面酒吧,测试一下江山社稷图的鬼屋。   不过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看到那女人一瞬间,脸色瞬间就铁青了。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开业中午的时候,一个劲找我搭话,拉关系,最后还趁乱占我便宜的妖艳女人。   “卧槽……”苗倩倩也明显注意到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程老板,我们白天见过的。”   那女人一副风骚的样子忸怩的笑了笑,扭着大屁股走来,说:“你们店里那个刺青,是不是真的那么灵啊?”   我面色有些不对劲,盯了她好一会儿,说:“我店里的这个刺青,是没有问题的,你找我,是想干嘛?做刺青吗?”   “是!是想和程老板,做一波大生意。”那女人骚气十足的笑着,“鄙人商业后街的巷尾,那一件洗浴中心就是我的店,是提供按摩服务的,我叫萧妙妙。”   后街?   我知道,后街那边有一片小巷,里面很多洗头店,发廊店,小宾馆,还有什么足浴中心的,。   “萧妙妙?做洗浴中心的,就真只是按摩?”我皱着眉头。   她这是,从事特殊按摩的吧?当时胸口乱蹭,用手乱摸,她这是职业病吗?毛病还挺大的。   “估计平常也给客人那么按摩服务的。”苗倩倩说。   那萧妙妙立刻板着脸,不高兴了,让她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说:“我是正经桑拿按摩,哪能是那种不正经的买卖啊?我们的按摩,是舒缓神经,提供快乐的……但绝不是那种快乐。”   萧妙妙又说:“我刚刚,其实是在测试程老板,看看程老板是不是真正的高人。”   啊?   那动手动脚的,是在测试我是不是柳下惠,放浪形骸的男人吧?   和高人沾不上关系。   谁知道,那萧妙妙直接掏出了一把小扇子,煽着风,很老谋深算的样子说:“哎!人家在广东的姐妹说,这高人啊,它一般都是不沾女色的,那种骗子神棍,一般都会骗钱骗色,骗女客户上床什么的。”   那萧妙妙看着我,很满意,竖起大拇指说:“程老板肯定是真正的高人了,身边那么多女员工,还洁身自好,肯定是真正的道家道士。”   我顿时一懵。   这萧妙妙,路子可够野的。   这那里来的判定手段?这人也分禁欲派、和房中术的派别的。   虽然,大多数正统阴人都是禁欲派,修炼正宗道家内功,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但这判断法根本不成立。   我一下子,是知道了萧妙妙的底细。   她充大头,假装自己是很懂行的样子,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小聪明的山野村妇,特别爱玩小花招,斤斤计较的那种人。   我实在无语,说:“对,对,我是高人,敢问萧妙妙老板,是要来找我做个什么生意?”   我直接做了一个手势,请她在沙发上坐下,“萧老板,我们先把话说前面,你的按摩会所,是真不搞那种灰色生意?如果你的活不正经,我是不接的。”   我是真不想接,想赶走这个瘟神,上来就掏裤头,那是真可怕。   并且,我堂堂阴行话事人,帮这些风情店做生意,那我的脸往哪放?   萧妙妙听了,笑起来,“哪能啊?肯定不能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们铁定不能做啊……我们是大型洗浴中心,我们店里的技师,都是正规、正经的,经过专业的一个星期培训,才能勉强上岗的,在店里,是绝对杜绝和客人有两性交易。”   我听了,说那还过得去。   萧妙妙又低声说起来,“我们店里,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不知道程老板,见过一类人没有?”   她阴森森的问我,搞得我都有些紧张兮兮起来了。   我问:什么样的人?   萧妙妙的神情更诡异了,偷偷望向门外,又扭头小声说:是长尾巴的人……长着长长尾巴的人。 第八百八十三章 酒鬼屋   我皱了皱眉头,放下照片,说:那你们为什么,会被这猫妖缠身?   “可能,可能是我们洗浴中心,阴气重吧。”她笑了笑,说:程老板,这个事情,能不能帮我想办法解决一下。   我说:得看看,这个生意,你心里的合理价位是多少?   “五十万。”萧妙妙想了想,说:“我的洗浴中心,再这样被折腾下去,人心惶惶,估计要开不下去了,如果能摆平,我能拿五十万!”   我盘算着这个数字,觉得还行,挺大的生意,点点头,站起身说:那成,去前台登记一下,我抽个时间给看看。   这个价格,我还蛮心动的。   毕竟,她这个也不算是那种店,很多大酒店、洗浴中心,都有这种默认的勾当。   最起码,人鱼大酒店,也干这一行嘛,当时我们看到酒店房间里的人鱼小卡片,妩媚人鱼,清纯人鱼,娇俏人鱼,那多了去了。   得了我的应允,萧妙妙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哦,哦,那明天下午,我带你们来我那里看看。”   我说行。   接着,我送走了萧妙妙。   我立刻对苗倩倩说:“长着尾巴的人形猫妖?这事儿有点怪,得看看……我总觉得,这萧妙妙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到时候再看。”苗倩倩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恰好,跟我去看看酒吧里的鬼屋。   已经开张了,明天正式营业,我们得看看。   我们让安清正看着店,到对面的酒吧去,发现这宋佳薇带着几个姐妹,在酒吧收拾酒水,一些杯具,准备明天的开业,原先是咖啡馆,这些东西都有现成的。   倒是那群姐妹看到我,疯狂尖叫起来,“唉!宋妹子,你说的土豪多金的年轻老板,就是这位吗?”   “帅哥,缺小三不?”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说:“我只是投资,罗一和宋佳薇开的店,我出钱,她们出力,你们跟她们混就好。”   那几个姑娘还想缠着我,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估计和宋佳薇一个德行的,骚气得很,估计是夜店老手,被我摆了摆手,赶走了,下了地下室。   这地方,不是那些酒吧服务员该管理的地方了。   我们走进一条黑深深的走廊里,苗倩倩指着入口旁边的一辆带着铁轨的两人小车,说:“这里的结构,是一些鬼屋的览车结构,坐上车,向前游行,参观一路上的鬼屋,路边时不时有恐怖的场景,或者有可怕的东西,从头顶掉下来。”   我点点头。   一些游乐园里的鬼屋,是这样的结构,坐着车,向前游览。   “这样做的目标,是为了不用搬运晕迷的人到出口,他们自己会坐车‘晕迷’到出口。”   苗倩倩难得的正经,笑了笑,又说:“正常一进来,坐上车开动,就有一片雾气环绕,形成恐怖气氛,其实,那是迷雾,帮助迷惑心智的,再由小白狐动手操刀……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就晕迷了。”   她带着我,坐上两人小览车。   “我这里,就不迷晕你了,先带你上车,见一下不入梦的画面。”苗倩倩我们坐上车,这条走廊。   地下鬼屋,结构简单到让人无语。   就是一条简单的直线轨迹,坐着车,十分缓慢,自然而然的一分钟后,到了八米外的出口。   整条轨道,只有短短八米长。   “这是我们不进入鬼村的简陋现实画面,其实,正常来说,一被迷晕,然后他们在车上,就进入梦中真正的鬼屋。”苗倩倩一边介绍,一边拉着我从头再做一遍览车。   这一次,我们一开始,就正事进入了画中鬼村。   画面完全不同。   漆黑,云雾缥缈,带着一股股阴森发寒的冷气,就像是在坟山里行走一样,周围隐约看得到一个个墓碑。   阴风阵阵,像是来到了真正的恐怖坟山。   “鬼屋的面积不大,作为酒吧并不存在的‘负一楼’,也只是一层商业商铺的面积,一百三十平方米。”苗倩倩一边介绍着,车一边向前走,“我们也不需要扩容,用览车的模式,也可以节省空间,以不断的Z字型轨道开车,这样可以加长了轨道。”   我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你这一回,满靠谱的,鬼屋不需要太大,够吓人,就OK了。   “我哪次不靠谱?”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很得意。   一路上,出现了很多恐怖的玩意儿,连我都吓得不轻。   头顶上,忽然掉下一个吊死鬼,伸着长长的舌头,湿漉漉的舔着你的脸。   周围传来阴森森的怪笑,忽然有爪子抓住你的后辈,不断的挠。   耳边有东西在吹气,阴风阵阵,后背彻骨的发凉。   都做得别出心裁,很精致,览车开到一半时间,会忽然因为“故障”停车,身后会有恐怖的凶魂追来。   这里,就开始一场惨烈的追逐战。   他们被追杀了一段时间后,又会看到一个新的览车,然后重新坐上去,才能甩掉鬼物。   其他鬼屋,也有真人扮演。   但没有这里各种的新奇恐怖桥段,因为这里是在梦中,能实现很多不可能实现的因素,更加的完美展现那种恐怖。   并且,这一切是由真鬼——李二娘,友情扮演。   “按照你的说法,我就不搞风骚花哨的操作了,还满意不?”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这样多好,简单一点,也能实现最大的功效嘛。   我们的目标,就是搞一间小鬼屋,够用就行。   这一路上,是有些惊悚万分,缓慢的览车上,度日如年,比作过山车还要刺激惊险,过了五分钟,览车才停下,才渐渐到了终点。   “这个时候,车停下了,出现在出口,我们就从江山社稷图里清醒了过来。”苗倩倩说:“其实,这车早停了,早就到了所谓的出口。”   我顿时竖起大拇指:牛!   这简单一体化,在车上,解决了位移进出口的问题,整个鬼屋,简单粗暴,由小白狐一个人操控就行了,用自己的魅惑人心的妖崇能力,加上迷药,就直接拉人进去了。   “满意不?”她问我。   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得力助手,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   “那么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张了。”苗倩倩忽然笑逐颜开,说:“我已经订好了鬼屋门票——一百四十九块钱一张,还送成人尿不湿!”   我说:送尿不湿?还有一百四十九块钱,是不是太贵了?人家游乐场的大型恐怖鬼屋,都没有那么高的价格。   “嘿嘿嘿。”她笑了几声,“贵!才是关键,咱们中国人有个特点,喜欢买贵,就买贵的,不买对的,都喜欢当冤大头!这叫品牌效益,你越贵,他就越觉得好奇有趣。”   “而网红店是什么?”苗倩倩又说:“网红店,本来就是一场炒作!大量的舆论和营销,网红店的价格,然后把价格提升同行价位的数倍,一间成功的网红店,每天都能有数百人来排队,玩的,是饥饿营销!”   我听了,她的野心实在不小。   现在流行的网红店模式,我也了解过,前阵子不是流行脏脏包吗,什么喜茶之类的,也是红得不得了。   至于价格,那是真正的宰人。   苗倩倩又说:“咱们这个尿不湿……也是一种营销炒作手段,我们的鬼屋,恐怖到吓尿,要送尿不湿,厉不厉害?好不好奇?肯定有人不信邪,进来的人大把!”   我彻底服气了,还是她,深谙人心之道,经商头脑也是牛。 第八百八十四章 气氛   晚上的时候,我们做好了最后的鬼屋调整,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的酒吧就正式开业了。   由于昨天的阵仗,好奇的人挺多,直接过来喝酒,陶醉在美酒之中。   这酒哪怕稀释,价格也比一般鸡尾酒来得珍贵,三百多块钱一杯。   作为原酒之一,由网上查教程的临时门外汉,调酒师罗一,调成各种鸡尾酒,味道是不怎么样。   难喝,但却蕴含一股奇怪的缅怀韵味在里面,缅怀过去,这就是我们的特色。   不少人因为价格而一脸肉疼,又挺喜欢,只能默默掏钱,点了一小杯,加上一些果盘,慢慢抿了起来。   也有人问起了地下负一楼。   “你们恐怖风酒吧,负一楼连着个鬼屋,门票一百四十九一张,还送尿不湿?有心脏病、承受能力弱小的老人小孩,禁止参观?”   “卧槽,那么恐怖的吗?”   “老子不信邪!”   “给我来一份门票。”   “也给我来一张门票,至于尿不湿,嘿嘿!姑娘们,留着给你们带孩子去吧!”有人狂笑起来。   一群喝酒的大汉,听着宋佳薇,带着一群美女服务员的刻意忽悠有多恐怖,本来人高马大就不怂,再加上酒壮怂人胆,旁边一堆漂亮服务员面前,自然要证明自己男人的本事,大手一挥,纷纷涌了进去。   没有一会儿。   一个个裤裆里黄了湿了一片,一脸憋屈,惊恐的走了出来。   “让你们不穿尿不湿,这回吓尿了吧?”罗一在吧台上,一脸无语的摇头,继续练习调酒。   “好臭好臭,快出去,出去!别在我们酒吧里丢人现眼,还算不算男人?”收银台上,宋佳薇捏着鼻子,一脸恶心,“你们刚刚,还说自己不怕?这都吓尿了,简直不是男人!”   “可怕,好可怕……”   “你也没有说那么可怕啊。”   “妈的,我还以为把人吓失禁,只是传说。”   无数人崩溃了,惨叫着,甚至目标呆滞麻木一边,瑟瑟发抖。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咱们市中心商业街上的恐怖酒吧里,吓尿了一群年轻壮汉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其他男人听了,觉得奇怪,也都开始缩着点了,不敢轻易来作死了,但也被这恐怖酒吧吸引而来。   可是,也有些大胆的,不信邪,听说咱们市中心的商业街上,开了一间恐怖酒吧,地下连着鬼屋,这市中心都开鬼屋了……非常好奇,非要来……也吓尿了不少人。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选择,屈辱的穿上尿不湿,再进鬼屋。   导致了一个个人,都吓得裤裆一片湿润,滴答滴答的尿裤子,场面一度极其壮观!   甚至有一群恶趣味的人,坐在酒吧里,喝着酒,强势围观那些出来的人,观赏其惨状,热闹极了。   “哈哈,我就说你们这些人,自称纯爷们,都吓尿了。”有人捧着酒吧,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臭死了臭死了,裤裆都湿了,快点回家换裤子吧!”   “有种你进来!喝什么酒?”有人捂着裤子叫嚣。   “老子不是怂!真不是怂!就是喝酒的时候,从来不做破坏气氛的事情,就是不进鬼屋。”   这场面欢腾极了。   其中,还有个胆子特别肥的漂亮妹子,长得萌萌的,超可爱,自称叫金雨萌的医学系大学生,闻讯而来。   这姑娘自称从小胆子大,特别喜欢鬼屋,什么鬼屋都去过了,是医科大学法医系的学生,手下也解刨了十多具尸体,从来不知道吓尿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进去,就腿软的从览车上爬了下来,面色惨白,不过还真胆大,她是第一个鬼屋没有被吓出屎尿的客人,还是个女人。   “好可怕啊……老板,你们这个鬼屋是真吓人,像是真撞鬼了一样,我解刨了那么多尸体,第一次吓成这样。”金雨萌呆了一下,腿软得在酒吧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猛然默默的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人家刚刚进了一个新开的网红鬼屋酒吧,好可怕喲,我喜欢大胆的男人,我决定了!你们谁想追我,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勇气。”   她出门,来到我们酒吧的门口拍照,发了一张配图,然后发了出去。   一时间,她的微博躁动了。   “什么鬼屋,雨萌小甜心,我愿意为你接受一切挑战!”   “这分明就是为我们法医的勇者准备的,你们这些胆小鬼,肯定不如我们,肯定站着进去,尿着出来。”   “我不信,放着,让我来!”   ……   这姑娘捧着手机,一脸萌萌的,却露出诡异的猥琐笑容,“连本姑娘都中招了,你们……嘿嘿嘿。”   一瞬间,我被这个姑娘的骚操作给震惊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天真可爱,其实就是一个小恶魔啊。   旁边一群喝酒对骂的男人,看了她这个操作,顿时懵逼了,竖起大拇指,“姑娘,你牛逼,还有这一招,我也来发微博,骗人过来,把他们吓尿,一边品尝美酒,一边看他们吓疯的样子,也是美滋滋!”   我看着酒吧,可以预见到,新开张的鬼屋酒吧,将迎来很大的年轻人冲击了。   网红恐怖酒吧。   名气,在今天早上一开业,彻底打了出去,第一是美酒风格独特,第二是鬼屋太惊悚了。   美酒配鬼屋。   酒壮怂人胆。   这些搭配,名气短短一上午,已经开始慢慢向外传播了出去,将迎来很多喜欢闲着没事,热爱作死的勇者。   ……   我们在上午的时候,美滋滋的研究完了酒吧,心里那叫乐得一个开心,对面酒吧气氛,真是比我们刺青工作室热闹十倍。   嗨到不行。   “哼哼,我们终于也算是正规阴人了。”苗倩倩得意的说:“能像勐海芸一样,做阴术害人,吸男人阳气,助长自己的阴术道行!”   我拍了下她的脑袋,让她别嘚瑟,我们可不是做阴术害人。   “你信不信?”   苗倩倩指着对面的酒吧,说:“我们的网红酒吧,绝对比我们的刺青工作室,名气大十几倍,赚钱多十倍,日进斗金……毕竟,拿卖酒是倒贴,不赚钱,但是无本生意,一个一百五十块钱,铁定发财!”   “这话我信,这威力肯定很大,尿不湿鬼屋嘛,我们江山社稷图,算是彻底大展神威了这钱和道行双收。”我笑了笑,还没有说完下一句话,忽然就被人打断了。   “程老板,在不在这里?还是在对面的酒吧里?”   我往门口上一看,发现是隔壁街的洗浴中心老板,萧妙妙来了。   萧妙妙下午的时候,说和我约好,要我去给看看她们洗浴中心的阴事。   这一波活儿,五十万,肯定得做做。   我扭头,对安清正和董小姐说:“你们两个刺青师,看着店,还有顺便盯着对面,罗一和宋佳薇刚刚新手上路,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好嘞,老板。”董小姐点点头。   董小姐正在和安清正,坐在收银台上聊着安清正家里的事情,董小姐富有冒险精神,对这一方面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我和萧妙妙,离开了刺青店,顺着街道向往走。   萧妙妙瞅了瞅对面的酒吧,惊叹说:“程老板,真是有商业头脑,这酒吧才刚刚开了一上午,就那么热闹了啊?一大群围观,特色风格酒吧,真是目光独到。”   我笑了笑,说:还行吧。   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后街,这边,就略显偏僻一些了,门口上,挂着“萧妙洗浴中心“几个大字。 第八百八十五章 猫尾人   “唉,箫妙,你这名字,还挺有暗示性的啊?”苗倩倩说。   “哪能啊?这是我的名字,人家扫黄的也问过我,但我解释了,是有原因的嘛,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萧妙妙眉宇间,说不出的得意。   我看着这得意,有些摇头。   我们进了洗浴中心,过了前台,到了后面,这里面分为一个个房间,和大部分洗浴中心差不多,单间上有床铺,给客人按摩,也有专门洗脚捏脚的房间。   我们逛了一圈,这萧妙妙带着我们介绍了一番,还说给我们叫几个技师,捏捏脚底。   我们说不必了,让萧妙妙自己去忙。   我们就给看看什么地方,阴气比较重,那个房间比较邪门,逛了一圈,发现这休息室里,有几个姑娘在里面聊天。   她们聊的内容,是那个猫妖。   有个姑娘说:哎!是那个变态,那个变态……她回来了!   “我估计是,她来找我们报仇了。”另外一个姑娘也说。   我们听着一愣,走进门去,问她们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那几个姑娘望着我们,说:“啊?我们老板,没有给你讲吗?”   我问讲什么?   那几个姑娘面面相窥,说这猫妖,可能和她们小时候的县里,一个恐怖杀人案有关。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模一样,是当时那个杀人魔,回来找我们了。”一个姑娘脸上写满恐惧。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对,妙妙姐没有跟你们讲吗?”那个姑娘说。   其实,她们洗浴中心的技师,基本上都来自同一个小县城。   她们之间,很多都是认识的。   而萧妙妙,家里比较有钱,手腕也不差,出来混出头了,在市里开了个洗浴中心,桑拿城,就把她们这些县里的姑娘,拉来当技师。   “还真是个老鸨子啊。”苗倩倩说:拉老家的姐妹,出来当技师?   “真不是。”   那几个姑娘一致摇头,说这萧妙妙,对外人奸诈得很,贪小便宜,不过对她们还说很好的,特别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份就业工作。   现在很多县里的姑娘,都想到城里打工,萧妙妙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就业地方。   并且,一些姑娘和客人借私活,赚外快,也是她们自己的想法,想多赚点钱,一些客人想对她们正经技师动手动脚,萧妙妙还主动替她们出头。   我听到这,对着萧妙妙的印象,微微改观了一下。   虽然看起来很骚浪,但人出乎意料的不错。   我说:“那个猫妖,是你们县里的?”   “对,我们县里,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出现了一桩惨案。”那几个姑娘对视了一眼。   她们说,他们县里就一所高中,她们基本上都上过学,在这里的,都是学姐学妹。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时候。   他们县里,有个叫司玉华的,是一个挺悲惨的可怜女人,十分具备悲剧色彩。   她家比较重男轻女,她有两个哥哥,从小就穿着哥哥们穿剩下的破衣服长大。   其实,很多农村都是这样的。   一件衣服,老大穿完了,老二穿,老二穿完了老三穿,走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路子。   “小华,是挺可怜的。”有个女人低声说:“她爸妈很宠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从来不下地干活,她这个老幺,凄惨得很,整天下地干活,在学校里,经常鼻青脸肿的,坐在角落里,穿着哥哥们的破衣服,也不说话。”   “她穿着男人的衣服,被当成男孩来养,她渐渐的,也把自己认为成一个男人。”另外一个姑娘说。   我和沫小兮认识久了,也知道一些事情。   这种情况,属于自我性别认知障碍,她这种属于童年生活环境造成的。   “我们班里,大家都叫他假小子。”另外一个人又说:很男人气,她也把自己当成男人。   “不过,她上高中的事情,她父母为了给两个哥哥讨媳妇,用五万的价格,把她过继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酗酒老男人,当女儿。”   “就这样,小华有了养父。”   “说是养父,其实是卖给当老婆的,等长大了,读完了高中,就嫁给他。”   “但小华,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她怎么能嫁给男人?”   “那个老男人很变态,对她做了很变态的事情,她每次上学,都很浑身都是伤痕,甚至有一次,小华没有上学,老师讲说是送到了医院,据说病情是脱肛。”   “小华彻底变得沉默。”   “她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她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阴森森的笑着,经常发出猴子般的怪笑。”   当时,整个班里都有些害怕她,觉得她变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有些很恐怖的感觉,特别吓人。   在一个假期里,忽然传来了她失踪的消息,并且,她的养父忽然死在家里。   那些姑娘说:”有人说,是小华杀死了她的养父,她跑了。”   后来发现了很恐怖的事情,他们县里,开始发生了连环袭击案。   受害者,大多是年轻女性,有个变态的人,喜欢大晚上的袭击女人,然后把粪便排到对方的身体里。   我浑身一震,说:“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好做到吧?”   “我们不知道。”她们一脸惊恐面面相窥,扭头,望着角落里的一个姑娘,那应该是受害者。   那个姑娘发现了我们的目光,几乎疯癫了,叫起来,“肯定是小华!小华来找我们了,我们当时没有去救她,结果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她惨叫起来,惊恐极了,“我去妇科医院做了清洗检查,可是,还是恶心,恶心死了我,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事情……并且医生说,还问我对那里造成了很大的损伤,感染,以后要如果不注意,会经常得病。”   我沉默了一下,扭头,又望向那些聊天的姑娘。   那些姑娘也浑身一个哆嗦,说道:“当时,那个事情频发,我们这些人,都怀疑是失踪的小华搞的鬼,因为她消失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我说,那当年的袭击案,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解决。”   那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又说道;“后来,也有警员来我们学校询问我们,也抓不到嫌疑人,怀疑到了小华身上,可是根本找不到她。”   “直到后来,天桥下,发现了一具腐臭已久的尸体。”有姑娘低声说:“根据确认身份,是小华的尸体,其实,小华早已经死亡多时了,甚至根据尸检报告,大约是和她的养父,死亡同一时间。”   这个事情,太过诡异。   原来,小华早已经死了,那么,作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无人得知。   后来这个事情,连办案的人都犯嘀咕了,整个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你们是认为,小华的怨灵时隔三四年,重新回来找你们报仇了?”   “对,对,就是这样。”那些姑娘紧张得要死,“高人,我们姐妹几个商量了,我们怀疑,那小华死后,怨气太重,并且被野猫啃咬过尸体,有很多破损。”   我点点头。   所以她们才认为是猫妖,因为那个袭击的人长着尾巴。   猫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在民间里,家里办白事,是绝对不允许猫进入灵堂的,甚至有些夸张的,会直接把猫提前杀掉。   甚至之前,传说中的猫脸老太太,就是据说有猫靠近尸体,所以诈尸的。   我说:“这个事情,我得查一查,人怎么能拥有猫尾呢!”   “老板,帮帮我们。”一群姑娘七嘴八舌的说。 第八百八十六章 谁是凶手   我听明白了,就和那些姑娘道别。   苗倩倩对我说:这桩阴事——离奇!当年的小华,变成猫妖,长着尾巴,回来报复她们了?   我说:是奇怪!   这小华,哪怕是自我认知障碍,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但她本质上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来嫖这些姑娘?   并且,就算是鬼上身,从照片里我们也看到,这是一个大活人,有实体的,但人,怎么可能真正长尾巴?   再者,这粪便,哪有那么好的灌进去的?   “这个事情,匪夷所思!”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道:“我们得去蹲一蹲,看看情况还是怎么样,直接抓住那猫妖,就好办了。”   我说那是。   如果真是猫妖,我就得通知一下猫灵过来。   苗倩倩问我:叫人吗?   “叫人!”我说。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猫灵,说我们碰到了一个猫妖,可能是你的同类。   “不可能的。”猫灵摇了摇头,说:“我对同类的气息很敏感,我敢保证,我们市里,包括附近,都没有除我之外的猫妖,如果有,我早就去找对方了,轮不到你们。”   我说那就奇怪了。   我本来还想叫猫灵过来降妖除魔,收了这个到处灌屎的恶心妖物。   那怎么弄?   我想了想,从猫妖的方向着手,没有方向,只能给沫小兮打个电话,问一问医科专业人士的看法,看看人体,有没有长尾巴的可能性。   结果电话打过去,沫小兮听了,立刻说:人长出尾巴的可能,是真有!   我说讲讲?   “那就讲讲!”沫医生说:“这长尾巴的人,是属于一种先天畸形,是人们传说的返祖现象,我们人类的祖先,是从类人猿进化而来的,是有尾巴的……这种情况,绝大部分人都听说过。”   我说是这样。   我也从小就听说过,返祖现象,很多时候都用长尾巴来举例子。   “但这种尾巴,是很少见的,我在医院里工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例这样的畸形儿降生。”沫小兮话锋一转,说:“但是,还有一类长尾巴的人,我在医院里,每年都见过不少前来就医,保守估计得有上百人。”   啊?   我说这么恐怖,原来长尾巴的人那么多?我怎么不知道。   沫小兮笑了笑,对我说:“对,是长尾巴的人,你们说……尾巴长在哪?”   “尾巴,当然长着屁股上。”苗倩倩插嘴说。   “在医学上,这种叫脱肛,你们听说过没有?”沫医生说:“在市医院里,这是肛肠科最常见的疾病之一,每天来看病的,占据很大的一个比例。”   我貌似听说过。   “脱肛,在医学名上,叫直肠脱垂,是最常见的疾病之一。”沫小兮说:“就是直肠不稳,即使和肛。门粘不到一起,脱落了,直肠直接从身体里掉出来。”   “这类病人,有先天疾病遗传,也和人的异常不良作息有关。”沫小兮说:“特别是现代人,生活作息不规律,肛肠科十分热门,一些人常年久坐的白领,甚至爱吃麻辣,上厕所玩手机,男男的行为,都可能引起脱肛。”   这位沫医生十分的专业,说,她见过最夸张的一个病人,是直肠脱垂,挂在了屁股后面,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半米长尾巴,粉粉红红的,还有些恶臭发黑,根本走不动路,当时,是趴着被送到医院的。   “那个人,他有一个很不良的作息。”沫小兮说:他每天,带着手机蹲厕所,都蹲半个小时以上,这样下来三年,他直接就变成这样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疾病,是很常见的现代病。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原来不可思议,长着尾巴的人,是每年都有很多到医院就诊的。   这常年蹲厕所玩手机,也可能长尾巴。   “你明白了吗?”沫小兮问我。   我说我明白了。   虽然看似不可思议,但沫小兮已经给我整明白了。   之前就见过,那个变态的养父,喜欢玩一下恶心事情,这司玉华,变成怨灵死掉之前,也曾经到医院肛肠科,被急诊成脱肛的症状。   感觉,是受到了这方面的虐待。   “原来不是猫妖,人也是可以长出尾巴的。”苗倩倩一脸震惊,嘴里喃喃的道:“怪不得说,怎么灌那啥,直接进行尾交,那不就成了吗?”   我也吸了一口凉气。   阴行圈子里的恶心阴事,什么变态妖崇鬼崇害人,实在见过不少,但眼前,也着实被震惊了一番。   这能当成尾巴,在后面翘起来,到处摇晃,估计是某种阴术。   之前掏肠狂魔,小艺那桩阴事是前面的,这一回,来了一个后面的,可真是登对。   我想了想,说:“难怪那些姑娘们,找不到那个到处迫害人的凶手,因为尾巴,是可以缩回体内的,平常也是个正常人,也难怪,被迷晕的时候,会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伸出粉粉红红的长尾巴。”   我还以为是猴子之类的妖物呢。   我拉着苗倩倩,往外走,准备晚上的时候,再来一趟,蹲一蹲,抓那个变态的猫妖,毕竟网上的时候出现的。   至于蹲不蹲得到?   我觉得蹲不到。   人家也不那么傻,我们不可能死死盯着,但一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甚至于,哪怕不接客,外出也可能遇袭。   我们回到店里吃完饭。   晚上的时候,准备去酒吧看看那边的热闹情况,结果,还没有过去,萧妙妙立刻打我的电话,对我焦急的说:出事了,又出事了……我店里,又有一个姑娘,遭受了袭击!   她怒吼起来,撕心裂肺。   我说:“稍安勿躁,我马上就来。”   “快点,快点!”萧妙妙怒吼起来,声音满是愤怒,低吼着说道。   我听了,觉得萧妙妙这个人倒也不差。   我听得出,她对自己会所里的女技师,那是真的关心,急得冒汗,那都是她一个县的同乡,她们一个高中出来的学姐学妹。   “倒是一个合格的老鸨子。”苗倩倩说。   “怎么说话的,人是爱贪小便宜,但人品倒也不坏。”我嫌苗倩倩说话不中听。   苗倩倩说:我觉得这萧妙妙啊,估计有些东西没有告诉我们……毕竟,她对我们藏着掖着,不对我告诉小华猫妖的传说,还是她的同乡技师告诉我们的。   我说是有些怪。   接着,我们赶过去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画面是真的惨。   我们酒吧鬼屋,那顶多也就吓得尿失禁而已,而这里,是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惨叫着,双腿剧烈哆嗦颤抖,软在地上爬不起身,这裤子,染满了令人恶臭的黄色。   “真是变态。”我一脸厌恶的眼神。   一群女技师,在旁边七嘴八舌,莺莺燕燕的叫着,一个个都惊恐得可怕,似乎这一回,彻底吓破了胆子。   萧妙妙深呼吸一口气,叫了我们一声:程老板,请跟我出来一下。   我们被倒带了洗浴中心的一个房间里,萧妙妙低垂着头,说:唉,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萧妙妙一脸伤感。   我说:萧老板,你是不是还藏着掖着,有一些东西没有对我们讲?这个猫妖,你是不是还清楚她的一些底细?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说:“有件事,我不太想说,其实四年前,到处作案,我们县里年轻女性的连环袭击案,是我做的。”   我听了,冷汗淋漓,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那么,眼前这个猫妖,又是谁? 第八百八十七章 高中往事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我问:你刚刚说的什么?   “你们没有听错,当年那个县里,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案凶手,其实是我。”萧妙妙说。   这萧妙妙,才是那个变态杀手?   她当时,还在上高中啊,就那么恐怖了吗?   萧妙妙也不说话,默默伸手,解开腰带,从后面拉扯出了一根长长滑滑的半米长,暗红色,像是小胖蛇一样,圆滚滚的尾巴。   “这是我的尾巴。”萧妙妙低声说。   我浑身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我恐惧的心情,这个萧妙妙,才是个变态怪物?   她长着尾巴,才是那所谓的“猫妖”?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的思路急转,忽然问:那现在,袭击人的那个长尾巴的人,是谁?   “是司玉华,小华。”她说。   我张张嘴巴,哑口无言。   一时间,一头雾水,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事情的离奇发展。   这萧妙妙,隐藏的事情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她竟然也长又尾巴,但是,怎么会长着尾巴呢?   她和司玉华,其实是同谋?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还是对我们说起了她的秘密。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是她的学姐。”萧妙妙低头,有些不知所措,说:“我家很有钱……富裕人家,我之前也不认识小华,我们虽然在一个县里上高中,但不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我和她的认识,是在医院里。”   “我家,有种家族遗传病,脱肛,除了生活作息导致,一些人也是有遗传的。”萧妙妙说:“我三岁那年发过病,去过一次肛肠科,上了高中,也去过一次,高中那次,当时在肛肠科的病床上,认识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华。”   萧妙妙说,那是她们认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是一个穿着男性衣服,显得很男孩气的女孩子,只是她一脸惨淡,被打得鼻青脸肿。   在病床上,她们两个病友交流。   萧妙妙和司玉华,都比较孤僻,司玉华从小就很悲惨,而萧妙妙是单亲家庭,她很孤独,没有朋友一起玩,父亲总是忙着自己的生意。   她们在住院期间,玩到一起,萧妙妙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   甚至于,她们在病床上,还做起了恐怖的过家家游戏,相互把对方因为生病而拉出来看,相互比划。   我浑身一惊,脑海了一下那恐怖的恶心画面,这说到这,瞬间让我想起了小艺那桩阴事。   我忍不住低声说:你们不怕吗?   “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后怕吧,我当时,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但孩子的世界,大人是不会明白的。我现在也想不明白。”萧妙妙沉默了一下。   我也没有说话。   每一个人小时候,都有熊孩子的潜在基因,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我小时候,就陪着一群小伙伴,觉得电视里那些滑雪山的雪橇手,特别刺激,就模仿推着自行车上山,然后从山顶的斜坡上面,以极快的速度滑下来。   现在想一想,真是个傻逼,差点就死了。   那个坡度倾斜得,那是真一个吓人。   “后来,司玉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我经常和她拉出来比划。”萧妙妙说:至于司玉华为什么喜欢上呢?她对我是那么说的,男生都有,我现在也有类似的了,这样……爸爸妈妈就会把我当成男孩子了,我就不会被那样了,我也是男人。   我头皮炸毛了:你们两个人聚在一起经常……   萧妙妙微笑,说:“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适应性吧,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这算是,我们两个闺蜜之间的小秘密吧。”她眼里闪过温馨。   我听到这个小秘密,冷汗直直的冒下来。   这两个孤僻的朋友,她们背地里,竟然搞这种可怕勾当。   当时,司玉华虽然被养父虐待,但私底下,高中晚自习一起逃课,两个高中女生,一起开始相互拉扯研究。   就像是那些孩子们,一起的秘密共同爱好,共同小基地一样。   这是属于她们之间的秘密。   她们两个人,小小世界里的友谊。   “妈的……你真是变态啊。”苗倩倩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低声说:“你们这是心理扭曲了吧?没有一对好姐妹,哪怕是这方面的病友,会有那么变态的共通爱好。”   “变态?由你说吧。”   萧妙妙摇头,说:“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其实也在想……当时,我也觉得这种事情是觉得很无聊,看不出趣味,主要是小华喜欢,我就陪着她。”   “而小华为什么喜欢?可能是被她养父的变态爱好所影响吧。”萧妙妙说,“她说她本来就是一个男人,这样,才能作为男人的存在感……”   她低低的喃喃着,眼眸里满是回忆的目光,“她是我这一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朋友,真正待我好的人,她是让我感觉到,我自己是被需要的,我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话说。   萧妙妙说:小华后来,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那个养父,实在是太恶心了,私底下,小华对我说,这样下去,她会死……但是我们两个女孩,实在没有办法,怎么对她这个大男人,但是我听说,我祖上,是一头猫夜叉,有恐怖的力量。”   我听了,有些不解,说:猫夜叉?   “对,猫叉。”萧妙妙说:“我知道,我家地窖深处有个秘密,我父亲一直不让我入内,我小时候,无意间听到过我的父亲在母亲坟墓前祷告,说都是他年轻的时候,惹了很厉害的仇家,才害死的母亲,他现在把尾巴剪下,血脉尘封,隐居在这里。”   萧妙妙说,她偷偷把事情给司玉华说了。   司玉华听了,两个人决定偷偷潜入地窖,经历了一番千辛万苦的磨难后,她们成功了,找到了秘密。   在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一段太岁肉,还有家族祖训。   他们放开那本族谱,上面出了密密麻麻的族谱名字外,还有先祖对他们的告诫,原来,他们祖上是干刺客杀手生意的,他们有一根肉尾巴,十分的神异恐怖,可以藏在身体里,随时蹿出杀人。   江湖人称:猫叉。   猫夜叉,在民间的传说中,是一种身手敏捷,活在黑暗中的鬼夜叉。   它外形相似手持钢叉的小鬼。   那夜叉面目狰狞,青面獠牙,长着长长的尾巴,尾巴带着锋锐倒刃,是恐怖的武器,谁甩动尾巴,能轻易刺死任何人。   这箫家,代代都有这种病,其实是跟他们祖上的阴活生意有关。   他们的阴活手艺,是在肠尾,像是装上标枪头一样,装上武器,随时瞬间伸出尾巴,刺向敌人,只有在排便的时候,才把倒勾取下。   并且,还要十分熟练的经过特殊训练,才能让刀刃藏起来,不割伤身体。   我听到这,浑身一震,这个世界上,阴人江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杀人阴术?   尾刀……   擅长阴术的杀人猫叉世家……   想不到,还有这种可怕的世家传人,凶险的暗杀阴术,隐藏在我们这边?   接着,萧妙妙望着我们,叹了一口气,说:“这尾巴肉,必须吃下,不然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那么有力,能自由控制的肠尾,当时,我心甘情愿的把那一节尾巴肉给小华吃,让她去复仇,杀掉那个养父!” 第八百八十八章 抉择   萧妙妙对我们说:“当时,那一块家传宝的旁边,还配有特殊的兵刃,像是长缨枪的枪头。”   也有些类似日本的手里剑。   刚好可以装在尾巴末梢,只是锋刃比较纤细,只要注意,就不会把自己身体里割伤。   就这样,趁着养父凌辱小华的时候,她的尾巴忽然射出,狠狠刺向了他的胸口,完成刺杀。   那尾巴,是相当的有力刚猛。   当时实施起来,一下子就把养父给刺死了。   不过,太唐突的装入利刃,那么危险的事情,她自己也没有幸免,就在尾巴冲出体内的瞬间,小华由于太过紧张,一下子把身体内部统统割破了。   伤人伤己,小华也命不久矣。   萧妙妙低声说:“当时,小华快死了,我舍不得她死,小华她也不舍得死,她也不想死。”   我头皮发炸,沉默了许久,才说:“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疯狂想办法。”萧妙妙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还真找到办法了,那块家传宝很奇特,她的魂儿,可以寄生在那尾巴肉上。”   我沉默了一下。   太岁肉,魂儿是可以寄生在上面的。   就像是董小姐的脸,人头灯笼,时不时飘起,罩在别人的头上。   就跟之前碰到的眼睛妹子,两颗眼珠,窜出来逃命,都是魂儿寄宿在太岁上。   而这个小华也可以。   萧妙妙把她尸体的尾巴割下,然后装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当时,为什么尸检上,发现小华和自己的养父,是几乎死于同一时间的原因。   “但是,那地方是人体污渍,储藏阴晦之气最重的地方,在这里养鬼……可想而知,会变得多凶。”萧妙妙低声说:“人人都说,猫叉,尾勾带毒,扎之必死……其实,是不用涂毒的,因为那里,本是就会给兵刃涂毒。”   我知道她指的涂毒,是什么意思。   我估计有很多人不知道,也会心里有疑问——古代战场上,军队行军,为什么不给自己的武器涂毒,不给弓箭抹毒?   那么两军交战,肯定是涂毒的那一方,占据压倒性优势。   其实,你们能想到,古人自然也能想到,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也是涂毒的。   只不过这毒,不是熬制大量毒草,涂在武器上,也没有那种大量时间,这是很不现实的。   那他们是怎么涂毒的?   他们每次行军打仗,就地扎营,都会有个粪池专门用来排泄,然后准备交战前,就拿弓箭,刀刃,扎在粪池里一搅,这样就算是涂毒了,因为这本身就是污秽物。   十分的简单轻便,效果还绝佳。   这样的弓箭刀剑,割破了伤口,感染后,以古代行军的简陋医疗条件,对士兵是伤亡率极大的。   “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苗倩倩一脸震惊,“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阴术,拔下排粪,装上武器也能自然淬毒。”   我们一脸震惊之余,萧妙妙继续对我说,作为人体渍臭污秽之地,再加上小华本身,就被仇恨蒙蔽,心里彻底扭曲,开始渐渐化为了厉鬼凶魂。   让她用尾巴拔掉利器,去袭击女人,不仅仅吸人阳气,并且她还更恶心的往里面那啥,她说只有这样,才更像男人,因为男人也会往里喷东西。   “妈的,所以,才发生当年那恐怖的连环案件……这是彻底扭曲了,变态的凶魂厉鬼啊。”苗倩倩彻底震惊了。   小青儿也吃惊的长大嘴巴:好凶,这是凶到了一定程度。   我彻底叹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萧妙妙,的确是当时那一场恐怖连环案的凶手,只不过是帮凶。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害人的吗?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是知道。”   萧妙妙轻轻抚摸着,柔软无力的粉红尾巴,坐在房间里呆呆的,“但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看着萧妙妙。   一开始觉得她有些小市井的市侩狡诈,斤斤计较的小机灵,后来觉得她人挺不错的,但是现在,她的性格很淡,也很怪。   她有正常人的世界观,却又帮已经怨死、变成凶魂的小华,犯下滔天恶事,恐怖的连环杀人案。   甚至帮她掩盖讯息,帮她躲藏。   “你可以说我是恶人,因为我本身就是。”她轻轻叹息,说:直到后来,为什么连环杀人案,消声灭迹了吗?   我说:你极力,劝阻了她?   “并不是。”   她摸着尾巴,叹息说:“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只有小华,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世上的其他人,我不太在乎,她要慈悲为怀,我陪她普度众生,她要作恶害人,我陪她厌恶人世,她掏肛我随她,她报仇亦随她……只是当时,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被我的父亲,发现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父亲,已经猜到了我,他发现家里的地窖被打开了,明白是我搞的鬼,我就是现在县里连环案件的真凶。”萧妙妙说:“当时,我的父亲来质问我,痛心疾首,要拿我,但他没有了尾巴,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在母亲的坟前,我们打倒了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华直接挥舞尾巴,割了父亲的喉咙。”   小华很冰冷的说:“我们必须杀死他,不然死的,肯定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两个人,一个人都不能死。”   从那之后,萧妙妙默默的,把父亲埋在了母亲旁边,她跪在父亲的坟前,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为小华背弃了整个世界。   但不知道,那到底是对是错。   那天坟前,绵绵小雨,萧妙妙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跪在坟前,摇晃着长长的粉色尾巴,淋得很通透,她忽然对小华说:“我们两个人……收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被发现了,肯定要有法师高人,来拿我们,降妖除魔……如果你是在找不到人,那就在我身上,来吸我的阳气。”   我顿时汗毛有些腾起。   她们两个人,真是……   司玉华是个疯子吗?   的确是。   她的心里因为童年,扭曲到了一定程度,但是萧妙妙……她也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竟然为了唯一一个朋友,那么迁就这个恶鬼。   “她这些年来,是我纵容她,由于吸了太多阳气,越发扭曲,越发癫狂,甚至于……渐渐的不满足于我了。”萧妙妙摸着尾巴,莫名的伤感道:“你们只知道壁虎吗?有一天,我发现她断尾了,离我而去。”   “当我听到我们洗浴中心的人遇袭后,我就明白,她上了其他人的身,变成了其他人的尾巴,开始袭击别人。”萧妙妙说:我想找到她,我想让她听我的,可惜……她还在袭击人,重演当年的连环案悲剧,就在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姐妹……我想,我应该彻底下定决心了,这一次,她不听我的,我已经不能阻止她了!”   我说你下定了什么决心?   萧妙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长尾巴,眼泪缓缓流下,低声说:“杀了她,求求你们,替我,杀了她……我这四年来,被她吸了太多阳气,已经命不久矣,我当年亲手创造了一只恐怖的猫叉,一步步纵容她成长,变成了滔天大树,所以现在,我必须亲手结束她的命……结束这一场,荒诞的闹剧。” 第八百八十九章 杀人猫叉   我听得沉默,她僵持了那么久,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你早该如此了。”   苗倩倩摇头说:“鬼崇,始终是鬼崇,害人是她们的天性,不管它们生前如何善良,一旦它们尝到了吸人阳气的甜头,就不会停止害人。”   萧妙妙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办法,把她招引过来?我们能处理掉她。”   “有!”萧妙妙立刻说:她虽然变成了凶崇,但多少,还留有一点良知,她还记得我,并且她喜欢吹笛子,非常喜欢音乐,最喜欢的是高山流水,我觉得,我吹笛子,把她勾引过来!   苗倩倩皱起眉头,说:高山流水,不是琴曲吗?   萧妙妙低头,沙哑说: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哪里搞得到琴?只能偷偷卖两个街边的小笛子来吹。   我点点头,说那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引来。   到了晚上,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就遣散了整个洗浴中心的人,然后萧妙妙拿着笛子,在会所的后院吹笛。   后院连着后街,根据一些技师的目击,说这个猫妖,就是晚上,从这里翻墙进来的,力大无穷,灵巧无比,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这种凶崇,吸了人的阳气,鬼上了人身,力大无穷,并且她还有个尾刺。”在夜色中,我扭头望向小青儿,说:“要小心一些。”   “你可以开始了。”苗倩倩在旁边提醒萧妙妙。   呜呜呜。   萧妙妙拿起笛子,缓缓吹起了悠扬空灵的笛声,这本来是一曲琴曲,用笛声演奏出来,显得有些另类。   我们就虚掩着门,站在后面,看着萧妙妙默默吹着笛声。   哗啦啦。   夜风吹拂树叶,化为一重重斑驳黑影,遮蔽了圆月,显得越发阴森诡异。   过了十几分钟。   嗖!   忽然之间,我看到了一道灵敏的黑影,如猫咪般灵巧几个跳跃,翻过墙壁,落在地面上。   她的尾巴高高竖起,柔软得如柳絮,在不断的来回摇晃,优雅极了。   “好凶的鬼崇。”苗倩倩皱起眉头,“这玩意儿,有些棘手,当年的惨案,她吸了那么多人的阳气,现在,又吸了那么多的技师阳气,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个拥有太岁器官的鬼崇……”   苗倩倩得了望气风水篇的传承,也一直在研究那风水篇,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就会吹比打诨的妮子了。   “至于她四肢着地。”苗倩倩低声说:“因为如果直立行走,会夹住屁股伸出来的尾巴,很难受,她只有收回尾巴的时候,才会直立行走。”   我点点头,不如之前那个胖子。   司玉华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变身”,把尾巴缩回来,变成人,把尾巴伸出来,四肢着地,变成一只恐怖的猫叉,尾勾杀人。   远处,院子里。   萧妙妙吹着笛声,低声说:“小华,你为什么还不停手?你应该停手了。”   小华嘴唇发紫,眼眶黑红,附着在一个男人身上,裂开嘴巴,残忍的嘿嘿惨笑,“我为什么要停手?我忍不住那种嗜血吸人的欲望,所以,就去吸人阳气了,我有错吗?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萧妙妙咬着下唇,低声说:你可以吸我的阳气,为什么还要去害人?   “你的阳气?”   小华低笑,一脸阴森,“够吗,这四年来,你的阳气已经被我吸得差不多了,你要命不久矣了,根本不够我再吞吐几次。”   我摇了摇头。   在远处看着,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鬼崇始终是鬼崇,害人是它们的天性。   就跟老虎,你让他吃素是一个道理。   想到这,小青儿慢慢走了出来。   “嗯?”那小华猛然扭头,舔了舔鲜红的舌头,如猫咪炸毛的动作,猛然竖起尾巴,“有道士?”   “大胆鬼物,还不束手就擒?”小青儿一声娇喝。   那小华咧嘴一笑,“好一个法师,这一次,吸了你的阳气,就差不多了……小法师,纳命来!”   小华微微弯腰,嘴角闪过一抹残忍的弧度,做了一个起跑的动作。   嗖!   一阵尖啸风划过。   那小华猛然和小青儿凑在了一起,拳脚瞬间嘭嘭嘭的交错,拳拳到肉。   “小心她的尾巴!”萧妙妙叫了一声。   话音未落。   一道冰冷的雪亮寒光在月色中划过,优雅的尾勾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度,残影幽幽,直直飙向小青的脖子。   尾巴上面,插着一根匕首般的锐器。   “好你个坏家伙!还有个尾巴能打人,占我便宜。”小青身形一闪,猛然手里掏出一张纸符,猛然往身上一按:夜游神!听我号令!   那黄色纸符黑光一闪,贴在身上,小青瞬间灵巧了不少。   “前几天,我带着小青儿,去坟地种蘑菇了,现在我基本上,都在附近几个坟山,公墓里种蘑菇,定期采摘,收集游魂。”苗倩倩笑了笑,说:“一些孤魂野鬼,用来绘符,练练手,还是可以有的。”   我点点头,小青儿的纸符,是要用鬼绘画的。   这相当于一种另类的鬼刺图,不是在人身上,而是在黄纸上,只不过是一次性的,虽然奢华浪费,但威力要大上好几倍。   轰!   小青儿伸手一甩,轻声娇喝。   “黄巾力士。”   一张纸符又贴在身上,一下子,本来还有些劣势的她,彻底把对方给碾压了。   “该死的道士!尽是道法。”   小华怒吼一声,样貌又凶厉了几分,速度越发敏锐了。   自然界中,任何四肢着地动物的尾巴存在,都是为了平衡身体,在奔跑中更加灵活平稳。   猫是如此,犬是如此,虎豹也是如此。   人在进化中失去了尾巴,早就失去了平衡急速奔跑的能力,而两脚行走,更加让人的奔跑远比四肢着地的动物慢。   这猫妖,动作更加迅疾了。   嗖嗖嗖!   一阵阵残影划过。   小青儿皱起眉头,也彻底拿出了底牌,闭上的双眸眼皮猛然一睁,一对雪白的重瞳缓缓旋转,美丽徇烂。   眼眸转动,还是紧紧盯着那飘忽猫影。   “这小青儿,有长进嘛。”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这才像是一个捕妖练鬼的阴阳师,不过很生涩,还得锤炼一下。”   我说:那你干嘛不上?   “嘿嘿。”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不是战斗人员嘛,我是一个风水师,玩的是蘑菇布阵,没有时间种蘑菇,我上去了也没用……并且,本风水师,是智囊,如诸葛孔明,隔空布阵,羽扇纶巾,决战于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上去,动手动脚?”   我顿时无语。   我知道苗倩倩的性格,非常好斗,如果是平常,肯定哇哇的大叫,冲上去凑热闹了,管它能不能种蘑菇,反正平常她也不是用拳脚打架的?   但是眼前,这个小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我们见过大大部分鬼崇都快,她根本反应不及,上去了,也只是送菜。   “这猫叉,的确可怕,只有小青儿的高动态视觉,才能完美的克制她,跟上她的恐怖速度。”   我一说完。   啪。   远处猛然之间,小青儿一直以防守的姿势,躲闪高速移动的猫叉残影,忽然之间,她狠狠向前一步,一伸腿。   嘭。   一脚踢在猫叉的膝盖上。   小华瞬间身形一滞,小青儿又一掌,紧接着行云流水的拍在她的胸口。   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又还没有等小华反应,一颗桃核,紧紧按在她的额头上。   噗嗤。   桃核上一片黑烟翻滚,在小华的额头上烙出了一个复杂精密的图案,伴随着小华一声惨叫,她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第八百九十章 疯魔   一下子,那个司玉华瞬间被打倒在地。   “哼哼!”小青低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妖魔,伤了你的阴魂,打中了你的命脉,你要魂飞魄散了,还不束手就擒?”   “妖魔?”   司玉华听了,哈哈大笑,猛然大口喷血,说:“对,我就是妖魔!我一直都在光明正大的害人,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她丝毫没有认怂的样子,非常硬气。   “还嘚瑟上了?”   苗倩倩冷笑走出来,“你这个妖物,就是一个养不熟的豺狼虎豹,不管萧妙妙为你做了多少,你都不会记得她对你的好……也难怪请我们出手,降妖除魔。”   我心里也叹气。   萧妙妙为了她,陪她那么恶心的玩脱肠,还为了她,把家传宝贝都给了她,甚至,她还杀了萧妙妙的父亲,这种人渣……   的确是渣。   “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小华忽然低笑,喷了一口血,说:“但是,我为了萧妙妙,就算是变成厉鬼那又何妨?我生下来,就没有活着的意义,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萧妙妙而活的。”   我一呆。   那她到处去害人?   不是想重现当年的惨案,到处去吸人阳气吗。   “四年来,她根本扛不住我吸她阳气,她要死了……我去吸其他人的阳气,有错吗!!我有错吗!!其他人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其他人全都死光好了……只要她不死就好了。”   她低低的笑起来,满是癫狂,那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化为怨毒的大笑,眼眸越发凶厉猩红了,狂暴的气息蔓延开。   萧妙妙浑身一震,忽然睁大眼睛,呆呆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店里的那些技师,我们的老同学……   “我……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只能有我一个。”   小华在地面上,慢慢的爬行着,拖拽出长长的血迹,爬到萧妙妙的脚下,抱住她的腿,一脸病态宠溺,“嘿!萧妙妙!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再交其他的朋友,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她们谈笑风生,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让我……好难受啊。”   萧妙妙一呆:我……让你,难受?   “对,对。”   小华露出疯癫的神色,抱住她的双腿不断往上攀爬,仰头望着她,一脸病态狂热,“我爱你,我爱你……我不允许你有其他朋友,我就是忍不住要杀了她们!我要吸光她们的阳气!我要疯狂折磨她们!我要把她们,都灌上粪!!”   她一字一顿,满是坚决,话语间的意思,残忍极了,恶毒极了。   我看到她一脸病态扭曲的动作,头皮一麻,问:那你其实是……   小华忽然呆滞,扭头望着我们:“我要把我吸到她们的阳气,反补给妙妙……这样一举两得,我解决了妙妙的朋友,她也能活命了,我们又能回到开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   萧妙妙有些崩溃,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   “不疯魔,不成活!”小华忽然狠狠的,抱住了萧妙妙的腿,眼眸里满是颤抖到极致的癫狂,“对……对,我就是那么自私,我为了得到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害那些人的,我偏要……我偏要害她们,可惜,都失败了,都失败了……”   她忽然喃喃着,一脸麻木,瘫软在地,发疯似的喃喃: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我心里看着神经质一般,疯狂抱住萧妙妙的腿,亲吻的小华,她似乎因为失败了,陷入极致的崩溃与绝望,才会那么语无伦次……   她整个世界,崩塌了。   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小华,的确是一个疯子。   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鬼崇,吸人阳气,是她的天性。   她泯灭了一切人性,变得恶行滔天的鬼崇,越来越凶,越来越迷失自我,彻底失去作为人的良知,可从未忘记萧妙妙。   “你啊……”   萧妙妙缓缓蹲下,双手抱住了小华,“你真是疯了,疯了……”   “各位高人。”小华猛然扭头望着我们,“萧妙妙是被我迷惑了心智,才到处害人的,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砰砰砰!   小华猛然趴在地面上,奋力的磕头,一个个有力的磕头响声,回响在整片后院。   我心里不是滋味,说:“放心吧,她当年做下你们多滔天恶事,都是你这个凶崇蛊惑人心。”   “谢谢,谢谢。”   司玉华满是激动,像是条讨饶的狗一样摇尾乞怜,疯狂的摇晃着尾巴。   她凄惨无比,不断哆哆嗦嗦的道谢,然后把目光看向萧妙妙,“我的本意,是我到处害人,吸阳气反补给你,不然,这四年下来,你也活不长了,但是现在……这样也好,我已经在尾巴上吸了够多的阳气,我死了,你把尾巴接回去,你借着这些阳气,能补回一些亏空的身体。”   萧妙妙,不言不语。   司玉华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的眼神,越来越飘忽了,慢慢失去了神采,忽然低声说:“还记得,我们一直,偷偷玩的那个游戏吗,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的,你一定记得!!”   小华像是疯狂野兽大声嘶吼,“我不信,我不信……”   她的大声嘶吼,渐渐化为可怜的悲鸣,无力的摇着尾巴,像是野狗般讨饶着。   她吼得撕心裂肺的力竭后,无力地望着冷淡的萧妙妙,苦涩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   “我当时说,如果我没有生在那样的家,那该有多好……我要杀了那该死的养父,然后两个人一起私奔,归隐深山田园,在茅屋里,我是丈夫,你是妻子,我们一人吹笛,一人织布,神仙眷侣,郎才女貌,过着农耕织布的生活。”   萧妙妙还是沉默,忽然说:那太幼稚了。   “再弹一曲,就一曲……我吹笛,你织布,说好的郎才女貌……快!快啊……你还在等什么。”司玉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之间,哆哆嗦嗦的抢过地上笛子,沙哑的吹奏起来。   一曲忽高忽低,有气无力的高山流水,渐渐响了起来。   “我明白了。”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伴随着笛声,拉起了自己半米长的尾巴,与对方半米长的尾巴,两条粉红的长蛇,缓缓打结起来。   那是中国结。   我现在才知道……她们两个高中女孩,背地里拉出来后,是到底在玩的什么变态爱好……打结。   或者说……是另类的尾交。   我们两个人,站在后院里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萧妙妙在一脸温柔的如妻子般,抓着双方的粉红尾巴,缓缓编织着。   而司玉华趴在地上,在轻轻吹着笛声。   仿佛他们在古代悬崖边的茅草屋上,郎才女貌,一人吹笛,一人织布。   吹笛自然是吹笛,而织布……竟然是编织中国结。   只是,那司玉华吹着笛子的声音,渐渐衰弱,几乎变得不成曲调,渐渐的,她彻底不行了,她趴在地上,眼神……渐渐失去了神采。   萧妙妙仍旧没有停下,她拉着编织,渐渐编织成一个粉红色的中国结,满是鲜艳与湿漉漉的颜色。   那是一个心型的中国结。   “这个中国结……美吗?”萧妙妙苍白的笑了笑,望向地上的尸体,眼泪像是珠帘断了线,“他让我学的,说只有这样,才像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真是有些幼稚,整天玩有些愚蠢、变态的过家家,说我们也可以交配,让我嫁给她。”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是个丑陋的错误,请原谅我年少时的不成熟。”   “可是那时的我,竟然相信她了。”   萧妙妙端起那一个巨大的粉红中国结,默默扯断了司玉华的尾巴,说:“你看——它美吗?很美吧?她曾经对我说过。”   “即使是尾交……那也是我爱你的形状。” 第八百九十一章 一曲肝肠断   我沉默了一下,那是一颗红心型的中国结。   我常常见到有人编织。   可是此时此刻,见着这吊在尾巴上的粉红中国结,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我眼中,这明明是一种十分恐怖扭曲的行径,那个恐怖的中国结,以及她们私下的变态趣味。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股剧烈的震撼感,像是无数狂暴的浪潮,冲击着我的内心。   萧妙妙也不说话。   她默默抚摸着中国结。   她和司玉华缠在一起的尾巴,末尾的那一段是太岁肉。   她从司玉华的尸体拉扯下来后,默默拿着尾巴末尾的那一段管道,连在了自己的尾巴末梢,肉芽蠕动,渐渐粘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司玉华的尾巴,渐渐长在了她的身上。   萧妙妙的尾巴,也开始慢慢变得有力,柔软的举起来,来回晃了一个圈儿。   她把尾巴举起来,她的粉红尾巴末梢上,连着一个巨大的粉红心型中国结。   这根举起的尾巴,又给与我们一次剧烈的视觉冲击感。   “这根尾巴,美吗?”萧妙妙轻轻问我。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没有回答。   我听了她和司玉华的故事,彻底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两个人,都是能为了对方发狂发疯,不顾生死的人。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这洗浴中心的第一件怪事,半夜,有人吹响笛声,嘴里喃喃着: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想必……   是司玉华在半夜里独自吹笛。   这一句话,不管从哪方面的意义来说,都是如此。   “程老板,果然是高人,帮我彻底解决完了这一桩阴事。”萧妙妙对我们微微鞠躬。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尾巴……”   “我以后,并不打算使用。”萧妙妙摇头低声,有些苦涩,说:“留着它,权当一场美好的回忆吧。”   我摇头叹息。   脑袋里仍旧满是血色,被那恐怖血腥的画面震撼到,久久不能平息。   她们两个孤僻的孩子,悲剧的童年过往,才造就司玉华那么扭曲病态的性格,才相互走在了一起。   她们的故事,从少女时代到现在,都掺杂着麻木阴沉与绝望黑暗。   如果,她们当时的小小努力,杀死了养父,没有出现那个意外呢?   或许,真的遵守约定,从此两人私奔,躲进大山里,开启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   那样,或许才是最好的吧,或许,也因此不会发生之后县里一连串的连环案悲剧。   我正感怀着,萧妙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尾巴当成一个粉红色的中国结,挂在后背上,像是一个日本和服背后的蝴蝶结一样。   只不过,是心型的。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那一曲“高山流水”,背后有一个唯美的古代故事,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被后事传承成一段美谈。   从某种意义上,这不正是这两疯子的故事吗。   人,真的有感化恶鬼的能耐吗?   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些惦记,有些思念,哪怕化为滔天厉鬼,在作恶害人的同时,也会一直记着她。   而眼前,算是美谈吗?   我觉得不是……   是怪谈吧。   并无太多美化,这本身就是个怪谈。   ……   “谢谢各位阴人。”萧妙妙望向我们,低声说:“只不过,小华附身的这个男人尸体,现在躺在后院里……”   我说我会处理的。   我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天气。   接着,我们正要从后院走了进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女技师凑了过来,满是担心,焦急的问,“妙妙姐,那个……你没事吧?那个猫妖,解决了吗?”   “解决了。”萧妙妙摸干眼泪,生涩的笑了笑,说:猫妖的尸体,已经被各位高人处理了,在后院里。   那些姑娘往后院一看,瞬间尖叫一声,“原来是真的,那猫妖死了……太好了,太好了,妙妙姐,我们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接着,那些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围着萧妙妙,各种关心和担忧。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流着泪,没有应声。   我笑了笑,站在远处,忽然扭头对着苗倩倩说:“萧妙妙,这些年来,已经渐渐走出了孤僻,有了一群新的朋友……也难怪,司玉华会如此偏激,想整这些女人,然后守着萧妙妙。”   对于司玉华来说,萧妙妙是她的全部。   所以,她才会如此偏激。   “谁知道呢……有些事情,死亡之后,便无从知晓。”苗倩倩笑了笑,望向那群关心萧妙妙的女人们,说:“这萧妙妙,对外人奸诈无比,对自己人,推心置腹,真是一个合格的老鸨子呢。”   我也不知道她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那些女技师纷纷围过来,对我们道谢,纠缠了蛮长的一段时间后,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萧妙妙的尾巴回归,算是彻底的继承了家业吧,尽管,她不想再当一个猫叉,一名杀手。   她不以阴行手艺赚钱,干的洗浴中心的勾当,也不归我这个阴行话事人管,也没有办法收她的地头税。   “但是,萧妙妙多多少少,在我们这里隐居,也算是我们这个阵容的阴人吧。”苗倩倩说:“她的暗杀阴术,有很大的潜能,只不过,她就这样浪费了。”   我也摇头叹息。   我们陪着萧妙妙,来到了前台,洗浴中心的门口,她也同样对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司玉华,她有些伤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接着,她给我转了说好的五十万。   临走之前,萧妙妙对我说:“各位阴人,程老板,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她明明是一个滔天阴崇,彻底变成凶灵,泯灭了人心与良知,却心里,始终惦记着我……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很复杂。”   “司玉华,她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我是那么感觉的。”苗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活下去吧,活得精彩,活得徇烂,这是一次新生。”   “谢谢,谢谢各位老板。”萧妙妙笑了笑。   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她这一桩阴事,还算是顺利。   那司玉华虽然厉害,十分的凶厉,但已经拦不住现在的我们了,特别是得了正规的手艺传承,不再是靠着拳脚打斗的野路子之后。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在路上,我扭头撇了一撇亮着彩灯的洗浴中心,扭头离开了,我有些感慨她们两个人的知音故事,都为对方而活。   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酒吧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酒吧也差不多结束了营业,开始关门了。   我们到酒吧里看了看,发现这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   这猫妖的生意,比我们想象得中要快很多,仅仅是一个下午加晚上,就彻底的解决了。   我问罗一:“咱们开业第一天,营业额是多少?”   罗一笑了笑,说:酒钱不算,但是鬼屋,足足卖出了四百多张门票,一百五十块一张,足足六万多的营业额,加上水果拼盘,今天一天下来,足足赚了六万五千多……”   我听了,顿时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的响,彻底被喜悦冲晕了头脑。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利润   一天六万多……   这发财了啊。   我脑海里有些发麻,干了那么久的阴活,还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拿的钱多,但花销更多,那里都需要钱,现在还是穷得一清二白……   可是现在呢?   罗一说:“老板,开心不?”   我听了有些激动,说:开心啊,必须开心!把大家都叫过来,我们喝一场酒,庆祝一下……我这边,也刚刚做完一单五十万的大买卖。   “那好,感情好,双喜临门!”宋佳薇在旁边叫起来,这个时候,她叫来的那几个服务员,也有些兴奋。   我对那些服务员说:“你们几个,收拾了酒吧,等一下,一人一杯招牌酒,庆祝庆祝,如果不怕吓尿,免费去鬼屋体验体验。”   啊?   那几个姑娘听了,兴奋坏了。   一个个叫着老板真是大好人什么的,把我吹上天了,但是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敢去鬼屋,说这酒一定好喝,好奇得很。   这酒,三百多一杯。   她们不舍得掏钱,又想尝尝那酒的绝妙滋味,现在自然那叫一个开心。   我让几个服务员收拾一下酒吧,然后一人一杯酒,之后我叫上罗一和宋佳薇,一起上了楼。   她们员工喝她们的,我们领导层喝我们的。   酒吧的二楼,是用来住的。   一楼是酒吧,负一楼是鬼屋,二楼,是和我们刺青工作室一样的构造,用来住人的。   我们这条商业街,都是两层楼的商铺,也有两层都用来营业的,但我们觉得,酒吧用不了那么多。   “对了,要庆祝的话,安清正,董小姐都在刺青店里睡着了,用不用叫起来?”罗一问我。   我说不用吵醒他们,就庆祝咱们酒吧员工的。   我们几个人,也一起端着酒,喝了起来。   罗一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笑了笑,说:“其实,今天四百多张门票,第一天那么兴旺,主要是那一场风波,勾引了很多人。”   我点点头,骗人来,被吓尿那一场。   罗一又说:“一开始,我觉得我们酒吧,应该招帅哥服务员,也贴上告示了,但是现在,我觉得只要女服务员就够了。”   啊?   我问为什么。   这美女服务员,是吸引牲口过来喝酒的,酒吧必备嘛,这帅哥服务员,是吸引美女过来喝酒的。   这对酒吧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吸引人气的重要手段。   罗一说:“经过那么一天,我发现女服务员,有奇效!因为她们容易忽悠男人进鬼屋,耳根子软,在美女面前,会证明自己的勇气,去鬼屋,效率极高。”   罗一又压得声音,说:“特别是宋佳薇,带回来那几个人精,女牲口……把男人玩得团团转,店里能那么火爆,是也因为她们的嘴巴,会忽悠,能卖萌,蛊惑来喝酒的人,证明自己的勇气。”   我听了,还有这一套?   “套路,全特么是套路!”苗倩倩叫了一声。   “嘿嘿嘿。”宋佳薇一脸得意,说:“我认识的姐妹,那是等闲人物?一个个酒场欢场,夜店的老油条,钓凯子的专家,你们是捡到宝啦!”   我一脸无语,说:你们两个人,去那边喝酒去,别来吵我们聊酒吧的事情。   这两人一脸不服的站起身,到了旁边继续喝着那酒,用那酒勾引回忆,感怀逝去的青春。   我说:“真不要男服务员?”   罗一说:目前来讲,不需要!先忽悠一波男人,并且我发现,女性先天比男性来的好奇心重,在今天的比例里,因为鬼屋吸引来的女性占大部分……不过,虽然好奇,但真正进去的女生没有几个,反倒是有些男性,看到女性那么多,头脑发热,进去的装逼居多。   我点点头,这男人要脸,肯定要装逼证明自己嘛。   我们酒吧,开门做生意,玩的就是一个套路人心,琢磨客户的心理。   接着,罗一又说:“至于男服务员,在其他吧台里,可以劝酒,在我们酒吧里,不能啊,总不能那男服务员忽悠女孩进去,说你是不是一个女人,进鬼屋,证明你一个女人的勇气,给我看吧?”   我听了,怪尴尬的。   我和罗一,就开始研究今天的酒吧事宜,一些改进的措施。   那六万块,简直爆炸了。   一般来说,其他生意,都是需要成本的,那六万块,得扣去两三万的成本费,毕竟一个生意,利润占五层,已经是暴力了。   但我们不同,我们基本没有成本。   鬼屋也不需要维护,甚至于,我们又能赚钱,又能扩充江山社稷图,我算是明白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甜头了。   “今天,我们酒吧,今天已经吸引来了四百多人,对于一个商业街来说,一天客流量的确不算高,我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罗一对我算了一笔账,说:“今天,主要还是有人,在处于观望态度,大部分人来,都是喝酒的……我们可以趁着这一波声势,搞个活动。”   我说什么活动?   “试胆大会!”   罗一立刻说:“我们可以搞个悬赏,掏五千块作为奖金,作为进入鬼屋后,不被吓破胆,不被吓尿的一种奖励!”   我听了,她这个计谋,有搞头啊!   罗一又说:“并且,成人尿不湿,是咱们经营酒吧的一种虚头,我们要彻底打出去,咱以后,让进鬼屋的人,主动穿上尿不湿,体验被吓尿的快感,成为一种潮流,让他们觉得……穿尿不湿,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我听了,炸毛。   这经营理念独特!   这罗一的花花肠子也挺多的,把酒吧交给她管理,那还真是放心。   接着,我们继续聊着这酒吧的事宜,毕竟新店开张,什么都得筹备和研究。   我们又商量了十几分钟。   我觉得,我的抉择是对的,这罗一,是十分稳重的一个人,交给她管理,那是相当的放心,只不过,她还有艾滋病这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当时,二皮脸的时候,那个人渣恋爱导师,给她感染上的。   我说:病情还好吧?   罗一楞了一下,说:“还行吧,老板,你就对这种病人存在偏见了,一般来说,只要保养好,定期吃药,去医院,甚至,可以活到正常人的寿命……我现在呢,还行吧,估计撑个三五年,不是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罗一出乎意料的乐观。   我说:实在不行,江山社稷图,也有你的一份,进去鬼屋,也能当酒吧老板。   罗一听了,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无奈。   都是身体的问题,灵魂的寿元未至,这身体不行了,也只能变成孤魂野鬼,而夺魂呢……又有魂体不合的症状。   看来,找魂体不合的解决办法,是彻底势在必行了。   不仅仅白小雪需要,罗一也需要。   但是……这个千古疑难,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就只有程琦貌似拥有解决的办法。   那个人,是个阴术疯子。   由于从小他自己的身体原因,对人体有很恐怖的阴术造诣研究,手里掌握着很多他开发出来的恐怖阴术,其中,应该就有办法。   “唉!”我叹了一口气。   “老板为何叹气?”罗一笑了笑,说:我们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啊。   我没有能说些什么。   我叹气是因为无奈。   有些事情,难以企及,看不到距离。   这个时候,罗一对我说:“对了,老板还记得今早开业的时候,那个咱们鬼屋,第一个没有被吓尿的医学系大学生吗,还发微博,忽悠人的那个……她说她找老板,有点事情要交流交流。” 第八百九十三章 恐怖事态   我说记得啊。   长得萌萌的,超可爱,不过性格有些不如人意,有些小恶魔,好像叫金雨萌什么的。   “对,对,就是她。”   罗一说:“那个姑娘,怪有意思的,和我聊了许多,她对我们老板这个刺青很有兴趣,说能开那么恐怖的鬼屋的神秘高人,肯定很有能耐,她身上碰到了一个怪事,想找老板咨询一下。”   罗一帮忙拉生意,那是少见,可见那个姑娘还真挺特别,挺讨人喜欢的。   我说:“什么事儿啊?”   “她说,她看到有人在天上飞。”罗一压得声音。   天上飞的人。   是地上有人在吹吗?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说:她用上了望远镜,看到了天上的飞机吗?   “不是。”   罗一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低声对我说:“那个金雨萌,她说她看到了天庭,天上有神仙,在行云布雨……”   卧槽……   我脑袋嗡的一下,觉得不对劲了,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天庭。   这还真有天庭啊?   不过,十八重地狱都有了,阴曹地府也有,这类似的传说,不是没有可能性。   我说:那家伙,你确定靠谱吗?   “不靠谱。”   罗一如拨浪鼓一般摇头,说:我看是不靠谱,我觉得她,就是爱忽悠,特别能忽悠的那种,估计是想搭讪老板,现在,咱们程老板……无数来酒吧里的姑娘,都打听你呢,年轻有为,又帅气,一看有种奇异的吸引魅力,很有神秘色彩,让女生忍不住靠近,和董小姐的魅力都差不多了……”   啊?   我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一想,倒是感觉是有挺多女孩,看着我的眼神闪闪发光的,就和那些男人,疯狂痴迷董小姐的眼神一样……   我一个哆嗦。   ——我变成了另类的董小姐?   罗一又说:“我估计,是老板肾好的原因,由于荷尔蒙激素的影响,让女性本能的想和老板交配,这属于一种物竞天择,毕竟这动物世界里,任何雌性,都会本能的选择更好的雄性,产下更强壮的后代……毕竟人也是动物,交配是人类的本能。”   我一时间无语,这罗一也不学好,也会调侃我了。   ‘唉,我是讲正事呢。”   罗一说自己可不是瞎胡闹,又说:“这勐先生,不就这样一想吗,为了自己的女儿,找更好的雄性,产下更优质的后代……”   我彻底懵了。   罗一又说:“但是,就和董小姐一样,只能影响普通人,影响不修道的人,正常人意志力不稳,很容易被气场影响……修道的人,精气神足,不会被自己的荷尔蒙激素,蒙蔽头脑,所以,我们店里的人,才不受老板影响……老板才觉得,自己没有毛病。”   我说:你越讲越离奇了。   “老板,你别不信!特别是最近,可能和你的肾,越来越好了有关。”   罗一又压低声音是,神神叨叨的说:“我说不用找男服务员,其实,也是因为老板的原因,我们不用帅哥服务员吸引女生……因为有老板就够了,来我们酒吧里的女孩,都在背地里,讨论老板,一脸花痴的样子,说怎么和老板搭讪,今天,都快打起来了,说老板是自己的,特别恐怖……就和董小姐引发的骚乱一样。”   “甚至于,我们店里的几个,宋佳薇招来的女混子服务员,背地里在讨论着,给老板下迷药,把你给强办了,尝尝是什么滋味。”   卧槽!?   我脑海里嗡嗡的响。   整个人彻底懵逼,忽然感觉这个酒吧,变得太危险了。   我听了,头皮发麻,连忙扭头就撤,说:你刚刚这个金雨萌的阴事,咱们先放一放,把酒吧拉起来再说,让她顺其自然。   我连忙跑了。   也不想去和罗一交流了,我觉得,这股风气不太好,连罗一那么正经的人,都被宋佳薇和苗倩倩带坏了。   其实,我是不太愿意相信罗一的话的,能变得那么严重?   我不太信!   我和罗一聊完了酒吧的发展,到旁边沙发上。   苗倩倩和宋佳薇在聊天。   我本来是想叫她早点回去睡,现在都四点多了,夜店酒吧都关门了,明天一早还得早起,不然又得睡到中午十二点。   不过,我一靠近她们两个,发现她们两个家伙,卷缩再角落里,又在神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在讨论我们过往的阴事。   “哎?有意思吗?”苗倩倩压低声音。   “有意思,有意思。”宋佳薇也压低声音,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原来还能这样啊……一曲肛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我再也难以直视这一句话了,恰逢其意,简直可怕!太可怕了!”   “那不是。”   苗倩倩又说:“这贼可怕啊,咱们接的阴活多了,真是什么都有,很多成语,谚语都变得难以直视了,什么左手情人右手情人的,过命兄弟,知难而上。”   “对对对。”宋佳薇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并且,前面养婴儿宠物,后面养蛔虫宠物,左右手情人……什么阴事,都是成双结对的,匪夷所思!!”   “是匪夷所思。”   “这前面,小艺掏肠子,现在又来了一位,后面掏肠子的猫叉。”宋佳薇摸了摸大肚子,又低声说:“对了!说我和那位明星蒋美丽,挺登对的,什么时候,让我儿子,和那位蛔虫男友交流交流……”   这两人,都聊得什么话题啊!?   我这个当老板的,到哪里都不省心。   嘭!   我两巴掌拍了她们两个人的脑袋。   “干嘛,你又偷听我们两个,闺蜜聊天啊?不知羞!!”苗倩倩一下子不服了,扭头望着我。   “该回去了,整天当夜猫子干嘛,明天还得干活做生意呢。”我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真是臭味相投。   我强拽着苗倩倩回到刺青工作室里,让她安分一点。   这人的工作能力,那是没有话说。   什么事情放心交给她办,肯定没问题,就是性格不太正常,特别的难缠。   ……   第二天早上,我就坐在店里晃晃悠悠的,偶尔帮忙接几单活儿,陪客人刺青,唠唠嗑,也十分自在。   这商业街外阳光明媚,行人来往,络绎不绝,一对对情侣行走。   这刺青工作室的生意,算是正式步入正轨了。   哪怕没有我在,安清正和董小姐,一个传统正图纹身师,一个新式彩纹师,也能扛起正常运营。   除了我家传的鬼刺图外,基本上两人都能搞定。   而对面呢,罗一和宋佳薇,也能撑起酒吧的营生。   这日子看着悠闲,其实十分紧迫,毕竟这旁门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搞我们,再况且,这个魂体不合……还有一个,许久没有解决的疑难问题。   陈天气需要一个鼻子控制的纹身,免得随时嗅到别人的情绪。   董小姐需要一个隔绝自己美丽的纹身,免得别人疯狂喜欢上她。   这些太岁器官,很危险。   并且,我也打算把自己,提上议程……   我的肾,搞不好也是一个太岁器官,也很危险,也和董小姐一样,到处勾引异性,顺带一起屏蔽掉,免得招蜂引蝶。   这个事情,太很重要了!   我也不想变成董小姐一样,当个“红颜祸水”,到处兴风作浪,吸引大群女生过来互撕,打起来,甚至有一天,我一个不留神,就被一群人给下药了,把我给那啥了……太可怕了,这个事情。 第八百九十四章 长生不死   我想到我变成了唐僧肉,还是女儿国里的唐僧肉……心里的忧愁,顿时不打一处来。   还好我店里的人,个个道行高深,修炼了内家功,修身养性,不受我诱惑,不然,我就真的危机四伏了,到哪都提心吊胆的,没有一个安全地方。   我是有些,明白董小姐美丽的苦恼了。   “唉!还有董姐姐,现在她身上的后遗症已经出来了嘛。”   这个时候,小青儿也在旁边抱着小白狐,低头望着手机,萌萌的说:“特别是最近,哪怕是她遮着脸,有几个来刺青的客人,开始为她着迷了,整天吵吵闹闹的。”   我有些无语。   她这个事情,是有些难搞,并且,现在还加上了我自己。   之前,这阴事一直压着没办。   因为之前董小姐一直在郭咕离那边,并且也没有解决头绪。   她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个个都修炼道家内功,精气神强大,她也开始对我们减少了影响和魅惑。   但是现在,一直这个压着的阴事,再加上我自己……已经迫在眉睫了吗?   应该是到了不得不办的程度。   “哈哈哈,笑死我了。”   苗倩倩在旁边幸灾乐祸,笑得灿烂,说:“我就说嘛……我们碰到的阴事,基本上都成双绝对,这董小姐怎么能独一无二?原来她和小游哥,也是那么一对,一男一女,红颜祸水,疯狂吸引异性,并且……恰恰对应了那一句老话。”   我问她什么老话?   “女人靠脸,男人靠肾!”苗倩倩得意的笑了。   “我敲不死你?”我顿时气得冒烟了,拿起手机就要敲她。   “打人啦,我们老板,打人啦!”苗倩倩叫得那叫一个欢快,撒丫子就往店外面跑,跑到对面的酒吧去厮混去了。   我收起手机,没理这幸灾乐祸的泼皮。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做一个屏蔽太岁器官能耐的刺青,把陈天气,和董小姐的后患,给屏蔽起来。   给她们两个的倾城美丽、还有嗅到灵魂气味……做一个开关。   并且不仅仅是她们……   我也有太岁器官的后患了,我也得给自己想个办法。   我想了想,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啊?   “还有这个事情?”白小雪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对我说:“可能是真和你那个肾有关吧……想不到,伴随你练精化气,那效果,越来越明显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白小雪又说:“这个事情……我不太懂,服用太岁的人,长命百岁,但后遗症,据说是有方法克服的,能屏蔽太岁器官的一些功效。”   我忍不住说:还真有方法?   “是有。”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又说:“只不过,那玩意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然,我早就帮董小姐办好了,据说这个能屏蔽太岁器官的阴术来源,是来自神仙术。”   我说什么是神仙术?   白小雪笑了笑,轻声说:“那算是一个古代的统称吧,就是神仙创造的阴术,才有人说,那叫做仙术……毕竟每一个能悟道证长生的人,都是旷古烁今的天纵奇才,他们跨入神仙之境,灵肉合一,思维和才能,自然远远超过凡人。”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白小雪又说:类似于我们两家的黑白无常阴术,祖上都出过神仙,惊世骇俗之才,才能有这种阴术传承下来……一些古代流传至今,惊世的顶尖阴术,基本上都是神仙术。   我们两家祖上,是第一代黑无常,白无常,流传下的传承。   江山社稷图。   生死刺青簿。   范无救遇之无救。   谢必安遇之必安。   古代的神仙,大多悲天悯人,我们的两位先祖,只怕也是如此。   两位才行走于世,救苦救难,开辟了这种让世人死后安心的一种阴术。   我们的两位先祖,那是民间传说的真正神仙。   时至今日,那本生死刺青簿后面,仍旧烙印着,传说中的第一代白无常——谢必安的记忆。   我沉默了一下:“如果真的烙印在生死刺青簿上,那位神仙,第一代白无常谢必安……只怕,已经是以某种魔崇的形式,存在江山社稷图的最后一页。”   “的确如此。”白小雪沉吟着,“毕竟任何仙死后,都会化为魔。”   等等……   魔崇??   我脑海中,冷汗淋漓。   我忽然猜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东西。   世界上,最顶尖的阴术材料,便是神仙的解肢碎块,常说的太岁肉,以及杀死神仙之后的怨灵——魔崇。   魔崇是极其危险的,但也能够用作阴术的顶尖材料。   就比如之前,勐先生,就用那个“谣龙”魔崇,绘制了一个刺青纹身。   而江山社稷图,以及生死刺青簿……   两个当世最顶尖的阴器,或许,不仅仅是用太岁皮制作,也有魔崇存在在里面,充当阴灵。   只有这样,才是最顶尖的阴器。   之前,我没有了解过魔崇的存在,现在一联想,似乎……有些联系上了。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两个阴器!因为里面,存着第一代黑无常,第一代白无常……这两个仙死后的魔崇,才是我们两家的家传宝。”我低声猜测。   “或许如此。”白小雪声音清脆,却出乎意外的凝重。   如果是这样……   我心里暗暗揣摩。   那江山社稷图,之所以是江山社稷图,还是因为其中,有一尊魔崇坐镇,才能如此威能强大。   而生死刺青簿,也是如此,其中估计有第一代黑无常的魔崇在鬼村里。   “魔崇,都各有特性。”   白小雪又低声说:“如果按照这样来猜测,那么我们两位祖先,死后的特性,我们并不知晓,但必然,是能作为两个阴器的最关键之处。”   我点点头。   我们双方越讨论,就越感觉是这样。   没有想到,无意间,讨论屏蔽两个太岁姐妹的能耐,就联系上了这些疑点,统统串联在一起……   原来,两位无常世家的阴器,都是有魔崇在里面,还是我们的两位先祖。   而程琦……   其实,是想得到两位魔崇先祖?   “万事万物,皆有其规律。”   白小雪轻叹,微微感慨,“我们无法理解,只是见识浅薄,无法探究其中真理为何物……正如我们不懂一直在追寻真理、研究阴术的程琦,现在究竟站在何等高度上……武力从来不是力量,知识才是。”   我沉默着。   每一位老牌的阴行大家,都是知识渊博,通晓大量阴术的老学究。   他们比拼阴术,本质上,是比拼自己的学识阅历,以及渊博知识。   如果说,绝大部分顶尖阴术,都是神仙术,都是神仙证道长生后,才有足够的智慧和阅历,进行创造……   那么程琦,他现在,究竟站在何等高度上?   他并不是神仙,却能开辟出那么多恐怖的阴术出来。   或许,他虽然没有选择踏出那一步,但在某种意义的高度上,早已经媲美神仙了……   我心中骇然,一股难以遏制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我想起了白小雪的师傅谢无象,最后一代的谢必安,那一夜,在坟墓村的夜光下,对我们说出的那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我现在,才明白其中真正恐怖意义所在:   古代神仙做到了长生,而他……   ——做到了不死。 第八百九十五章 屏蔽阴术   长生,不死。   古往今来,神仙仅仅做到了长生。   而无法做到不死,故而神仙,被世人疯狂解肢,死后悲惨怨恨,化为世间存在的种种魔崇。   而他……   却反其道而行。   “谁知道呢?”   白小雪幽幽然的说道:“我现在有些了解,当时墓碑村里,我们讨论的生死刺青簿,记载初代谢必安的最后那一页,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撑起整个阴器的构造,是我们的先祖,一位魔崇。”   “同理推测,你们江山社稷图上,也应该有你们第一代的黑无常,你们的先祖……只不过,早已经落在了程琦的手中。”   白小雪说:“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我们仍未可知……只是知道,他在寻找两位先祖,两个魔崇。”   我点点头。   当一切真相,开始缓缓揭露时,更大的神秘未知,却在缓缓掀开更大的序幕……   阴行圈子,存在太多神秘未知。   我忽然说:“或许,我这一副江山社稷图,本不应该成功,我之所以成功,是在绘制江山社稷图的时候,恰巧的融入了魔崇……尽管,我当时,还不知道何为魔崇。”   白小雪沉默不语。   我忽然在想,如果江山社稷图里,是有第一代范无救的阴魂魔崇,那么这个阴器,必然是借助了范无救魔崇某种至关重要的特性,才能撑起整幅图。   而我的江山社稷图……   借助了魔崇什么样的特性呢?   借助了梦貘,这个活在人的梦中,以吸收恐惧强大自身的魔崇的特性,这才导致我不用灵魂扩充鬼村,也能吸收恐惧的能量扩充。   而另外一个魔崇,刘阿女呢?   年兽,我似乎没有用武之地。   年兽的特性是什么?   我脑海里,在缓慢的回忆着。   年兽,在夜晚的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出现,她恐惧大笑声,恐惧鞭炮声,这些都是能驱赶年兽。   但如果在黑暗中,不笑,她就缓缓靠近你。   我记得,我们之前在长寿村里,轮流着笑,差点笑岔气了,笑得胃抽筋,才能把年兽控制住……   我想了想,当时那是头皮发麻的。   让人在大笑中死亡,用笑声疯狂驱赶它,笑到抽搐,笑到力竭,然后笑得再也笑不出声,默默看着年兽接近你……在极端绝望中死亡。   “刘阿女,也是吸收恐惧,创造恐惧的,她所以才让人在绝望中死亡。”我沉默了一下,虽然形式不同,但的确是这样。   “两者特性相近,或许,能形成一种增幅。”我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嘀咕。   我一直关注梦貘,却忽略了大年初一,出现的恐怖传说中的年兽。   或许,得去瞧一瞧。   我安奈下心思,这才明白魔崇的重要性。   我有两个魔崇,或许,也是能超越现今江山社稷图的唯一可能性吧。   我转移回之前的话题,说:“对了,我们之前讲到神仙术,那种屏蔽两个太岁妹子身上的能耐。”   我又想起了打电话来的目标。   我自己的事情……   得办一办。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据说,屏蔽太岁器官能耐的,也是一种神仙术,是神仙发明的,那些隐居在深山里,躲避世人狩猎的神仙,会闲来无事,一直悠然生活吗?”   “并不会。”   白小雪说:他们躲在茅屋里,绘制符咒,用药材搅动大缸,几百年来,进行奇奇怪怪的阴术实验,他们妄图研究一种屏蔽自身气息的阴术,屏蔽他们的特征——惊人的食欲,低等生物对高等生物的本能垂涎,他们可以得以融入世人中生活,可惜……没有办法。   白小雪说,那是一种无法屏蔽的生理诱惑,低等生物,对于高等进化生物的一种疯狂进食欲。   哪怕是无数神仙,一直都在疯狂研究,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白小雪说:“不过,他们找不到屏蔽自己气息的能力,却找到压制自己能耐的阴术……他们的能耐,是常说的眼耳口鼻通。”   我说:那不是相当鸡肋?屏蔽自己的强大,不是更加方便别人分尸自己吗?   “对。”   白小雪点点头,“并且,更为讽刺的是,这个阴术出现后,对太岁没有用,但是对于狩猎太岁的人,用于保存他们的肢体,太岁器官,倒是十分的有用。”   白小雪又说:“一些老牌的阴行世家,有流传太岁肉的,应该有这类阴术,保存太岁器官的盒子之类的,流传下来,用来屏蔽太岁。”   我听明白了。   这相当于保鲜盒嘛。   还有屏蔽的功效,估计是害怕营养流失之类的,也能帮助陈天气、董小姐这种,屏蔽自己的器官能耐。   白小雪不懂这类阴术,只有耳闻,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生死刺青簿,是用太岁做的阴器,而并非太岁肉的传宗接代,故而她用不上。   白小雪说:这个事情,你得自己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说:谢谢,已经有些眉头了……对了,你魂体不合的事情,我肯定帮想出一个章程出来。   白小雪哑然。   我接着,挂了电话。   白小雪的隐疾,我没有办法,但是另外两个太岁姑娘,堆积到今天的隐患,我已经有些许的眉头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之前,听到过萧妙妙,讲起她偷盗地窖的事情。   那个保存太岁猫尾的盒子,当时,被她随手扔到一边,我估计就是这玩意儿。   毕竟他们家,代代都有流传太岁器官。   我想了想,那盒子,估计有屏蔽太岁器官的功效,估计能找到灵感和线索,那个东西就是关键!   我心里暗喜,立刻给萧妙妙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她这个事情。   萧妙妙听了,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啊?我老家那房子,我早卖了,东西估计都在老房子那的地窖里,随便扔在杂物堆那边,也不知道丢没有丢……程老板,想要那盒子啊?”   我说对。   萧妙妙又想了想,传来拍桌子的声音,说:成!程老板对我有恩,这个事情,我打个电话回去问一问,不过……当年买我老房子的那老婆子,我估计不太好商量,那人,在我们县里,贼抠门,出了名的周扒皮。   我说拜托了,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行吧。”   萧妙妙对我说。   我挂了电话,心里一阵舒坦。   那叫爽得不行,一眨眼,把两大阴器的秘密,又琢磨透了一些,结合上魔崇的能耐,也能猜到程琦的一些想法了,并且,我江山社稷图还有两个魔崇,估计潜力,还没有彻底发觉出去。   利用两个魔崇的特性能力,可以再搞些事情!   我想到这,直接让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人守着工作室接客户,给人刺青,我到对面酒吧里,打算琢磨一下江山社稷图。   一来到这,热闹得不行了。   一群吃瓜群众在喝酒,碰杯,桌上全是果盘之类的,还有一群人,围观在鬼屋门口踟蹰,犹豫不决……   忽然有一个勇士,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咬紧牙关,说:“老板,给我一张鬼屋门票……再,再给我来张尿不湿,加厚的那!。”   这一句话下来,周围竟然没有人起哄,而是眼眸里闪过敬佩的目光,像是望着风萧萧的勇士。   甚至有些,默默鼓掌。   我看得脑袋了有些发懵,把头凑到吧台这边,问正在调酒的罗一,说:“什么情况?” 第八百九十六章 修仙   “啊?”   罗一愣了楞,扭头才看到我,回答说:“情况,其实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过昨晚,咱们市里的网络发酵,微博到处转发,我们已经出名了……今天早上,一开门,涌来了一大群人,除了刚开始几个作死的,吓尿了出来,剩下的,基本都在围观。”   我听下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个,一进去,必然要被吓尿的鬼屋,吓得失禁,并且从来没有例外……谁还敢进去?   现在都不敢了。   人家也不是傻瓜,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结果,尿了一裤子,那不丢人大发了?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就成这样了。”罗一有些无语,说:“人人都不敢壮胆了,甚至主动穿上尿不湿的,敢进去的,反而是勇者……刚刚那男人,喜欢体验刺激,体验被吓尿的感觉,所以,壮着胆进去了。”   我一愣。   瞬间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本来还想看看江山社稷图,没有想到,竟然那么热闹……现在还不方便抽看江山社稷图了,只能等酒吧关门再说。   “对了,老板,那边那个大学生,在找你。”罗一忽然指着角落。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到那个金雨萌,长得萌萌的大学生,在向我招手,“老板老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可没有被这位客人的可爱外表迷惑。   人家玩的法医专业,解刨过的尸体那多了去了,性格也比较小恶魔,比较机灵的那种。   我走了过去,坐下来,说:“找我有事情吗?”   “有,有事。”   她有些激动,一脸花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十分痴迷的望着我说:“老板,年轻有为啊,开个酒吧,又开个刺青工作室,肯定是一个神秘高人,我就喜欢这种高人。”   她竖起大拇指。   我一愣,第一次见到花痴客人。   我感觉有些棘手,这毛病越来越大了,不会是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意了吧?这以后,我还怎么见女客人?   甚至上街都不敢了,生怕引起骚乱。   那金雨萌见我没有说话,说:“老板,你肯定是高人了。”   我反应过来,随口说:“是要找我做刺青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撞邪了,碰到了一些怪事,我想找老板看看。”她趴在桌子上,望着我,眼睛闪闪发光,搞得我怪尴尬的。   我说:什么事?   “对了……”那金雨萌又说:老板,你那鬼屋是不是真有鬼啊,我进过那么多鬼屋,见过那么多尸体,第一次碰到那种恐怖气氛,有种生理本能上的惧怕,像是碰到了真正的恐怖凶魂。   我顿时愣愣,直接站起身,说:有事说,没有事的话,我还要忙的。   我这江山社稷图,还没有看看情况。   还有萧妙妙那事,还没有消息。   琐事多着呢,要不是得做生意,要不是对她说的那个天宫,天上有人感兴趣,都不想理她。   “哎!别走啊,别走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会唠嗑。”那金雨萌急得站起身,说:“我说,我是碰到了一点怪事,来找老板看看的。”   我说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半年前发生的……”金雨萌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还在冬天的时候。”   她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她这个人,在学校里读法医系,是出了名的胆儿肥,还是在校大学生,就已经干起了很多兼职。   她一个法医,干什么兼职呢?   主要是去帮局子里的法医,打打下手。   毕竟很多时候,验尸是很复杂精密的事情,一个人干是很累的,各种解刨检验,做尸检报告,需要助手,而她就当那个助手。   有时候,也去交警队。   路边撞死人,也给验伤检查,做个实践报告,她这两边,关系挺多的,和一些人员也挺熟。   “要我说啊,我干法医都是胆大的,但是,能被你这个鬼屋吓死,那肯定……”金雨萌有些激动。   我说:说正事,别讲些有的没的。   “哦,哦。”金雨萌被我呵斥,有些不甘心,好奇心十分的强盛,又说:当时,不是碰到了一个女人尸体吗,在家里,煤气爆炸,被大火烧死的,我直接解刨了,然后就惹上事情了。   我说什么事情。   她托着腮,一脸迷恋的望着我,眼睛直勾勾的,有种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感觉,说:就是人家……被那个冤魂缠上了。   “什么情况?”   我咳嗽了两声,有种想跑的冲动。   她继续望着我,说她当时解刨了那个女尸回来后,就打算洗个澡,结果刚刚脱衣服,就发现周围,忽然变得恍恍惚惚的,传来一个女人尖锐凄厉的声音:   “怨有仇,债有主!好你个泼猴,明明说带我上天当神仙,结果我却死了,你却上天守着蟠桃园,当上了仙官,位列仙班,我却死于非命……我好恨,我好恨啊!”   当时,这金雨萌正脱衣服洗澡呢,水都放下来了,吓得有些一愣,然后四处的望,然后说:“你谁啊?你在哪儿?”   结果,那声音忽然就没有了,搞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然后隔了几天,她在学校里,被人追着表白。   毕竟,法医系的女生,那是比大熊猫还要少,一个年级,就三个女生,其他两个歪瓜裂枣,这金雨萌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这金雨萌挺苦恼的,整天被人追求,那天,她刚刚被几个男生献殷勤。   她被几个男生献殷勤之后,她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说:“曾经,我也是那么漂亮,那么多男人追,只是可惜,我竟然嫁给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多毛猴子……我好恨,我好恨!”   金雨萌一愣,疯狂挠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你到底恨什么啊?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鬼呀,你快给我出来!!”   那声音,又没有反应了。   结果那声音,还是接二连三,偶尔讲些根本听不懂的东西,骚扰了她大半年,把她吓得不轻。   我听到这,也觉得离奇,忍不住说:“这都过了半年了,你得不找人来看看?”   “那个……我不太想。”金雨萌低声,有些犹豫。   我一开始就她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还真是一个奇葩,第一次见到撞邪了。不想找人来帮忙解决的。   我问她为什么。   “我呢,是从小撞过一次邪门事情,就比较好奇,神神鬼鬼什么的,不然,我一个女孩子,也不会选择法医这个神秘职业了。”   金雨萌说:“我一直在想,鬼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特别好奇……原来是真有,所以,我就一直听她这个鬼魂,在身边絮叨,原来……这个世界,是有仙界的,是有天宫的!还有传说中,隐藏在世俗界的现代修仙者。”   卧槽?   修……修仙者?   我邪门离奇的事情见过挺多,但这个方面的怪事,还是头一回啊,竟然有人说她碰到了修仙者?   我一懵,干笑了一声,说:“那挺好的啊。”   “程老板,你怎么一脸不信的样子?是真有修仙界,修仙的人,得道成仙的那种。”金雨萌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我信,我当然信。”我点点头,默默掏出手机,给苗倩倩发了一条短信:快来……我竟然发现你的同类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奇葩姑娘   我觉得,苗倩倩见到一样那么中二的人,一定很欢喜。   我把短信发完了,扭头望向旁边的金雨萌,说:“这个事情,继续讲讲?”   金雨萌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偷偷凑过来,说:“我知道……程老板,你肯定就是隐藏在世俗界的神秘高人,是一位修仙者,有朝一日飞升,度天劫,得道成仙。”   我心说,这姑娘够中二的。   成仙……   那不得被分尸啊?   这位估计是那些小说看多了,一直在爱好神秘学,玄学……乃至修仙学。   我说:我不是什么修仙者。   “我知道……我知道。”金雨萌小鸡啄米点头,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酒吧周围,说:那我再讲讲?   我说讲讲。   金雨萌又说,她当时听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就好奇了,去查找那个解刨女尸的资料。   结果发现,她是一个大学里的美女老师,还是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那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过,她嫁给了一个乡下耕地的四十多岁老男人。   我听到这,说:这个事情不对吧,一个海归美女老师,那高端人士,怎么会嫁给四十多岁的乡下农民呢?   “当时我也觉得怪啊。”金雨萌低声说:“我就拿出了当法医,暗中调查的本事,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只查出了那个女尸,嫁给了农民,然后,自焚死了。”   自焚?   我说什么自焚?   “就是浇上汽油自焚。”金雨萌低声说。   我听着,总感觉似曾相识,某个邪教组织。   这跑江湖的都知道,江湖上骗子很多。   类似旁门左道那种,还有类似捞偏门的,江湖险恶,远不是说说而已。   不知道多少人,信了传说中的求仙问道,被骗得倾家荡产。   所谓的成仙,都是假的。   我觉得……   这个大学美女老师,也是其中之一,被江湖骗子忽悠骗了。   “白读那么多年书了,还高材生,留学生呢?”金雨萌望向我,“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不过……我后来调查那个女老师,发现她的性格比较机灵,不是属于轻易被骗的那种,肯定有原因的。”   金雨萌说,这个原因,她能力有限,调查了半天,也没有调查出。   费尽心力,只调查出几个随便查查就能知道的资料。   嫁给老男人。   自焚而死。   “后来,那个冤魂不理我,一直偶尔出现喃喃自语。”金雨萌神秘兮兮的,说:“这半年下来……就知道她是含冤而死,似乎有修仙、天宫什么的见闻,很神秘……并且,我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份修仙功法。”   我彻底震惊了:修仙功法?   “九转真仙决。”   金雨萌压低声音,偷偷看着酒吧的其他人,见到没有人在看我们,才吐出这几个字。   金雨萌又说:“我修炼零零碎碎的修炼过了,我发现,我真的成功了……的确是能修炼的。”   我懵了:成……成功了?   “对。”金雨萌说:“我已经修成了元神,可以元神出窍,并且,我还看到了仙界……”   她指了指天上,十分神秘的说:“上面有人,有一所云雾缭绕中的宫殿,仙气袅袅,隐隐约约的,有人影,在白云雾中,来回走动。”   有人影……   在白云上走动?   她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神棍。   可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形象,大概是那种凡夫俗子,偶然间得了奇遇,随身老奶奶,得了修仙功法,从此求仙问道,一步登天的剧情。   这类修仙问道的剧情,不仅仅古代,聊斋等古代志怪小说也有。   但是现代……   并且她说得那么离奇,我觉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尝试着说:“这天上,有天庭,还有传说中的众仙,西王母,玉帝什么的……这咱们现代人开飞机,早就发现了。”   “唉!”   金雨萌一脸不信我,说:“程老板,你还不信我,还在考验我?那自然是有法力屏蔽的,飞机,什么望远镜,哪能看到天上的天庭?那是开了法眼,望破虚妄的得道之人,才能看到的。”   我彻底,感觉没法交流了。   我和这金雨萌,根本不是活在一个世界里。   她认为这个世界,是真有隐藏在世俗的修仙者,是真有天庭的。   甚至她认为,我就是修仙者之一。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的确是在“修仙”,不过,这也就是属于一种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内家气功而已。   她认知的仙,和我们认识的仙,不一样。   我尝试从另外一个方面挑起话题,说:“那你不继续修炼,那一篇九转真仙决?”   “我也想啊。”   金雨萌说:“这不是没有后续功法了吗?那个女尸的冤魂,讲得断断续续的,后面一截,连不上,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啦。”   我心说,怪不得她撞邪的事情,没有对其他人说,原来是怕其他人抢了她的机缘。   要不是没有后续,她都不会到处寻找隐藏在人世间的修仙者呢。   “程老板,我知道,你肯定是有道行的高人。”那金雨萌说:你看你那鬼屋,你那给人办事的……   我有些无语,这个时候,苗倩倩从对面过来了。   我让苗倩倩坐下来,然后把事情初略给她讲了,让她给那个主意。   她一听,望着金雨萌,揉了揉大蘑菇耳朵,说:“别修仙不修仙的……咱们讲正事——那鬼玩意儿,在你身上蹲了半年,估计是想夺魂你呢?”   “有修仙者,要夺舍我?”金雨萌一下慌了。   “滚你妹的。”苗倩倩也有些无语,说:“你整天三天两头听到声音,就代表那阴魂,还在你附近,的确是要害你的……但是,为什么不害你呢……”   苗倩倩一伸手就往人家胸口掏,拉扯出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个玉佩吊坠,上面是一个观音。   “这玩意儿辟邪。”苗倩倩说:“估计镇住那凶魂,所以才不敢放肆。”   “啊?”金雨萌盯着我们,“这个玉佩,是我祖传的,说是请得道高僧开过光,意思是,我祖上,就出过修仙者?”   我顿时,感觉没有办法沟通了啊。   苗倩倩那中二,都是装出来的,而眼前这个金雨萌,是真认为有那么一回事。   “你住在哪?”苗倩倩又简短的问,她似乎很有对付这类人的手段。   金雨萌给我们报了一个地址,说她现在居住在这个地方,离我们比较远的一个城市,在城市郊区里。   我听了,一脑子浆糊,说:“干嘛住在郊区,离在城市里的学校,不是很远吗,直接住在宿舍多好。”   金雨萌说:“程老板你又装了,这修行之地,没有灵气,怎么修仙?我在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地灵人杰,是块修仙的好地方。”   我问她:那修仙的地方,是谁告诉你的。   “通过那个冤魂,嘴里絮絮叨叨的,听到了那地方,灵气充足。”   金雨萌又说:我发现,那地方的隐世修仙者,挺多的……但我不敢和他们接触。   我点点头。   可能真是有某个邪教在搞事情,让人寻仙问道,散尽家财。   这古代有,现代也有。   我正了正神色,说:“你还住在那里吗?”   “对。”金雨萌说。   我沉默了一下,她那个住的城市,离我们这里挺远的,来我们酒吧得挺久的车程,这几天都来,也是一个奇葩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天上的猴   我说:我们抽个时间,去看看。   “可以,可以……我觉得程老板,是一个隐世的高人,一个好人。”金雨萌听了很高兴,直接给我发了好人卡,然后直接离开了。   “这姑娘,追求修仙之道,不愧是我辈中人!”苗倩倩拧了拧鼻子,说:“这个事情,有古怪,还有天庭,得道飞升,度雷劫,到仙庭去……必然有玄机在里面。”   “还真有修仙功法?”   我沉默了一下,说:“这个金雨萌,其实气息和常人有些不同,她是修炼道家内功之类的,但是,又和常规的,不太一样。”   苗倩倩问我,说什么不太一样。   “总之,就是感觉不太一样,有种区别在里头。”我说:我们道家内功,修身养性,修身是身体,养性是灵魂,灵魂和身体,同时修养,那才能延年益寿。”   而身体和灵魂,到了极限,就能悟道,成仙了嘛。   进化成为长寿生物,被人分食。   “这个金雨萌,有古怪。”我说:她的身体很娇弱,但是,我觉得她的阴灵,很强大……很极端扭曲。   “是很扭曲。”   苗倩倩捂着头,说:“她就养精气神,不养身体……这不是歪路子吗,那个所谓的九转真仙决,估计是一种另类的邪门道家内功。”   我们坐在酒吧里聊天,心里想着,多半是有人在搞事情。   这十八重地狱,阴曹地府都出现了……黑白无常世家。   而这眼前,有出现了天宫,天庭。   那么,是不是真有其事?   毕竟古代民间传说,阴曹地府既然存在,那天庭呢?   “这个事情,得看看。”   苗倩倩说:明天早上,我们抽个空,去帮那个金雨萌搞定那个阴事,看看那天庭的事情,搞不好,天庭,还能和地府交流一番……   “那是有意思啊。”   我抽着凉气,说:还行,是得看看。   我们聊着天,这远处又热闹了。   一群人在酒吧里喝酒,时不时瞅着酒吧的地下室门口。   他们的心思是——既想试试,看看到底是什么恐怖鬼屋,能把人吓尿,想尝试一把新奇的体验,极限作死,就像危险的雪橇运动带来的刺激感觉。   但是,传统的观念又觉得被吓尿,是很丢人的事情。   “老板,给我来两张门票……顺便,来两张尿不湿。”一对情侣犹豫了半天,才在门口说。   这穿着尿不湿去鬼屋……似乎是要变成一种潮流了。   除了经常见到尸体,或者胆子贼肥的变态,基本上普通人,都得吓尿。   ……   第二天早上,我首先到隔壁街的洗浴中心,找了萧妙妙。   萧妙妙对我说:“这个事情,比较头疼,这个盒子,是在那当年买我房子的老太太那里。”   我说:那老太太怎么说?   萧妙妙说:那老太太说,想要盒子,得把那房子买回去。   我听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不敲诈吗?   “是敲诈。”   萧妙妙苦笑着,说:“当年,我为了开洗浴中心,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卖得很廉价,才二十多万,现在物价,她开了一百二十万。”   卧槽……   我听得头炸了。   这房价上涨得是快,一天一个价格,比四年前翻两三倍多,但是这个价格,就是敲诈了。   萧妙妙说:“那老太太,特别爱炒房,很难缠,她手下,有三栋小楼,四家铺面,靠收房子,炒房过日子,包租婆,难缠得很!”   我听了,心里无奈。   盒子的事情没有着落,我让萧妙妙沟通一下,如果可以,那个盒子,我们可以拿钱来买下,我的底限是十万块。   “十万块?”   萧妙妙说:那成!不过,肯定不能出真实价格,我和她勾心斗角一下,看看能不能办,那老太太,特别精明。   今天早上,我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打算出一趟阴活,看看那金雨萌的事情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去金雨萌那边瞧瞧看。   不坐高铁,中午一点多开车,过了六个小时,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到达目的地城市。   金雨萌在这城市边缘租的小区房,这里的联排小区在郊区,旁边环着山,远处是高速公路,更远的地方有个工厂,烟筒冒着烟。   我们几个人敲着门,被神经兮兮的金雨萌,连忙拉进房间。   那金雨萌低声说:“唉,要小心一些,其他人,可能会对我们有敌意,毕竟这一块灵地,汇聚天地灵气,很多人,隐藏在这里修炼的。”   苗倩倩却很耐心的拉着金雨萌,说:“那都是些什么人?”   “有钱人居多。”金雨萌神叨叨的说:“也有白领,老师,一些工人的,这类就比较少了,我暗中观察,这片小区,无数修仙者存在!”   我听得无奈。   苗倩倩却压低声音对我说:“这里,我进来的时候看了,的确是一个风水宝地,灵气浓郁,我怀疑,有高人在这里做了一个风水局,在这里生活,平心静气,滋润灵魂,类似养老院那种……的确能提高修炼道家内功的进度。”   我听了,原来还真是这样?   苗倩倩又说:“肯定是一个邪教无疑。”   我觉得可怕。   我扭头看着小青儿,让她直接开始办正事。   小青儿两眼一睁,一对雪白的瞳孔不断旋转,在衣柜,书桌,往床底下瞅,一寸一寸的翻找,找得十分仔细。   “这是什么瞳术!”金雨萌惊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看着我们,一副彻底认为我们是得道高人的样子。   小青儿还在闻。   过了一下,小青在厕所门口停下,对着抽水马桶的水箱,猛然拍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大胆凶物,你不快快滚出来?”   小青一喊完,一个长得成熟美艳的女人,卷缩在角落里,显了形,瑟瑟发抖的求饶,“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小女子实在怨气难平,才躲在这里。”   我问那女鬼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含冤而死,你跟着解刨你的验尸官回家,躲在金雨萌身上,准备害她,夺魂?”   那女鬼听了,要紧牙关,说:“是!但却是金雨萌,杀死的我。”   我们扭头望向金雨萌。   “不是我,真不是我……她骗你的。”金雨萌连忙摇头,手无足措起来。   我扭头问女鬼说:“不是金雨萌杀死的你吧?你不是引火自焚而死的吗?”   “是,但是我当时还没有真死,重度烧伤是肯定的。”那女鬼低声说:只是我灵魂去天庭,被人欺骗了,回来想重新找回肉体凡胎,结果……我发现,我依旧被这个姑娘解刨了,我变成了孤魂野鬼,所以,我就跟着她回来了。”   我听了,皱起眉头,说:“事情不在金雨萌,你灵魂离体,又重度烧伤,是一个人都认为你死了……你被解刨,也是当然。”   那女鬼面露难色,说:大人明鉴,但我没了身体,我只能……   只能夺魂,是吗。   见到这姑娘这身体还不错,估计想对她下手。   我说:“你言语中,其实是那个农民丈夫,把你弄死的吧?”   那女鬼一愣,点点头。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找他报仇呢?   “我打不过他。”那女鬼压得声音。   我听了哭笑不得。   这女鬼也欺软怕硬,干不过对方,就想找金雨萌下手啊?   金雨萌也是心大,要不是有个玉佩辟邪,估计她早没了。   “这不是没有害成吗。”   那女鬼有些尴尬,连忙辩解道:“我想找他……我也找不到他啊,他已经在天上了,渡劫成仙,位列仙班了……我一个鬼魂儿,怎么和一个仙人斗啊?”   “什么神仙?”   我说:那农民,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农民,可了不得。”那女鬼压得声音,止不住的惊恐,说:“它是一只石猴,修炼成人形,练的是三界第一神功,八九玄功,现在正在仙庭,蟠桃园里当仙官。”   她说罢,指了指小区的天上。 第八百九十九章 水坝怪谈   我:……   “八九,玄功?”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对,对。”那女鬼小鸡啄米般点头,连忙给我们讲起了她生前发生的事情,以及碰到的那些怪事。   她说她叫刘白溪,是土木工程大学里的一名高级教师,刚刚从国外回来。   刘白溪的家庭背景是很好的。   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她从小教育很好,是比较完美的女人。   特别是学校任职期间里,很多男人、甚至优秀的学生都在追她,而她这个人,心气比较高,一直没有看上什么男人。   在有一次,她带着土木工程的学生,去一个乡里实习参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乡下农民,正在农田里干活。   那农民尖嘴猴腮,个子矮矮小小,还浑身长满粗粗扎人的黑毛,体毛旺盛得像是欧美人一样。   她带着一群学生,问那农民,打听那大坝的情况,准备到山里走走。   结果,那农民耕着地,给他们指了一个进山的方向,说:“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是够蠢的,现在这山里,可去不得!有个大蛇窝,里面有条斑斓大蛇,准备渡劫,飞升天庭,接受天庭招安呢,天上也要下雨了……这你们进去了,是要送死。”   那些土木工程的学生听了,哈哈大笑,说这现代里,那么腐旧的农村里,也有人迷信!还大蛇渡劫,成仙?   当时的刘白溪,也觉得这个农民是个神经病。   他们进山前,可是看过天气预报的,这连续好几天,都是大晴天。   当然,刘白溪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还是很有修养的,她知道农村里,有些土法子,看动物家禽,可以知道要下雨,毕竟这天气预报,有时候也是不准。   如果要下雨,他们这群人进山,估计是要出些麻烦。   她很礼貌的问那个农民,说:“老大哥,你是怎么,这要下雨的?”   那农民放下锄头,豪爽的哈哈一笑,说道:“我昨夜,开了天眼,看到天上雷公电母那俩老家伙,说咱们这上山,有条大蛇修行了两百多年,差不多要飞升了……得降下雷劫,考验它一番,度过位列仙班,度不过,灰飞烟灭。”   这周围的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听了,哈哈一笑。   “真特么的搞笑!”   “这人,真逗!”   在爱慕的美女导师面前,这群牲口一个个卖弄起来。   有学生立刻说:“还有天庭,老大哥你是多落后啊,怕不是没有到过城里,没有听说过飞机没?这如果真有什么天庭,这早就被飞机撞塌了,没文化,真可怕。”   又有人噗嗤一笑,炫耀起自己的知识起来,说:“这天上,就是强气流,然后就是大气层,之后就是外太空了,哪有什么天宫?这老哥妖言惑众,你们这些乡下人,怕是连望眼镜都没有见过。”   一群人嘲讽着,就要扭头离开了。   这农民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骂了一句:你等凡人,并未开了法眼!怎么能见得破虚妄?见得真实?怎能看到天庭?   “嘿!这人讲话,还文绉绉的,可有意思了!”   “傻逼,我跟你讲——你就是个傻逼。”   众人听了,又是一顿嘲笑讥讽,然后就扭头准备进山了。   刘白溪还是挺善良的,走了十几步,觉得过意不去,连忙回头,叫住那农民。   也不嫌脏,白白嫩嫩的手,就抓住那农民满是泥土老茧的手,递过了三百块钱,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的学生,城里孩子,大多娇生惯养的……还请老哥,多多担待。”   那农民接过钱,面色缓和了那么一些,平静的说:“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这些人,却不知好歹,本来进山,不想管你们死活,不过,你这婆娘倒也不差。”   那农民说罢,从厚厚的胸毛上,拔了一根毛,塞到她的手上,说:“这毫毛,可以保你一命,你进了大山,那斑斓大蛇,闻到了我的气息,断然不敢放肆!”   刘白溪也是听得傻眼。   神经病啊这是?   不过,她还是很有修养的,只能陪着笑,把那根胸毛随手塞到牛仔裤里,说自己一定会注意,然后跟上了前面的学生。   他们早上进了山,准备去看看那大坝的结构,讲解一番,下午的时候就能回来了,也不可能在山里过夜。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本来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黑蒙蒙的一片,黑云压着天空,很压抑,狂风呼呼的吹。   当时,他们几个人,一群学生带着导师,就躲雨,躲在大坝旁边。   这个时候,天空又电闪雷鸣。   一道道闪电划过,雷声响起,吓人极了。   本来一些蛇类,似乎感觉到雷阵雨的到来,疯狂的躁动不安,涌出了老巢,在遍地的草丛里来回爬。   南方,本来就潮湿多雨,那山上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蛇山”,一条条蛇涌出来,在满地的游,那实在是吓人得不行。   当时场面混乱,无数学生尖叫起来,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有些学生,连忙拿出进山驱蚊虫的喷剂,往那些蛇喷,想驱赶蛇。   可是哪有用啊?那蛇可不是什么蚊虫,反而那刺激性气味,彻底激怒了那些蛇群,疯狂向他们涌来。   但是,场面很乱,有很多人被咬了,面色发青,那都是毒蛇。   他们连忙打电话报警,可是那边让他们等着,现在立刻进山搜救。   当时就有学生绝望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那么来人了,我们估计都得死了,人家是过来替我们收尸,我们真是倒霉啊。”   这个时候,一条大蛇从密林里涌出,猛然顺着一颗大树往上爬,吐着蛇信,对着雷雨天的天空,嘶嘶嘶的叫。   几个学生,看到那么大的蛇王,全都绝望了,身上还被小蛇咬了大片大片的伤口。   那刘白溪也花容失色,不过她发现,那些蛇都本能的避开她,去咬她其他的学生,她根本没有被咬。   “是他!”   她脑袋猛然一震,跪下来,用讨饶的目光,拿出了牛仔裤里的那根毛发,对着那条大蟒蛇求饶,说:“我有这根毛,放过我们……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那大蛇盘在树上,吐着蛇信子,用阴冷的蛇瞳,看着她,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那地面上的蛇,还在绕过她,仍旧在咬她的学生。   一眨眼,遍地哀嚎起来,几个学生面色发紫发白,彻底倒地不起了。   没有几分钟,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学生,那些蛇慢慢缩了回去。   只剩下那条斑斓大蟒蛇,盘在树上,默默看着积云的天空。   这个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划下,狠狠打击在树上,熊熊烈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伴随着那条斑斓大蛇的嘶吼与惨叫,它被烧成了焦蛇。   刘白溪说到这,忽然对我们压低声音,说:“我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给吓坏了,连忙下山求救,医护人员也来了,结果那山上的几个学生,上了救护车,已经不行了。”   当时,就只有她得救,她把离奇的一幕告诉周围人,还有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来到现场,看到一条焦黑的大蛇,还有被雷劈的黑树,纷纷说是挺可惜的,那么大的蛇,估计渡劫要化龙了,只是可惜挨不过这一遭。   不过,这个时候,市里的动物学家听到了这个事情,赶来后勘测了现场。   他对众人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的,但也不是太奇怪,因为这一切……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第九百章 天上宫阙   那动物学家,对周围的人说,这民间有一句话,叫“七蜂八蛇”   意思是七八月的时候,天气闷热,雷雨天频繁,一下雨大雷,那蛇就喜欢出洞,到处游走。   所以当时那一场雷阵雨,出现那么多蛇,不奇怪,因为他们去的那山,是赫赫有名的蛇山。   那些学生,恰巧倒霉,碰到了这种天气,才被涌出来的毒蛇咬死的。   那些村民不服气了,又指着树上的大死蛇,说:“分明那些学生崽,惹了渡劫的蛇仙,才会被咬死的,那这条被雷劈的大蛇,你怎么解释?”   那动物学家很耐心,说至于蛇在树上被雷劈,也是有讲究的。   这民间传说——蛇渡劫,其实是山上地势高,树多,树木本身,容易遭雷击,而蛇的习性,是下雨天、闷热天气出行,因为地面下雨积水,蛇就会本能的爬上树,所以,才会被雷劈。   这一番解释,村民半信半疑。   这个时候,唯一幸存者刘白溪也是比较懵的。   就她一个活下来了,没有被咬死,众人都说她大难不死,让她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她一个弱女子,当时能怎么办?   尽力了。   大家都认为,那些学生讲义气,拼死保护她,才让她活下去的,可是她却知道不是这样。   “天庭,天宫,渡劫……雷公电母。”刘白溪脑袋恍恍惚惚的,拿出了那根黑毛。   她花费了一番功夫,打听那个尖嘴猴腮的矮小农民。   结果,附近的村民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说:“那家伙啊,是个人才,他家里太穷了,讨不起老婆,长得还丑不拉几的,又矮又浑身的毛,难看得要死……并且,那变态程度,是咱们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那家伙,干猪,找个大母猪,圈养在家里,当老婆呢。”   当时,刘白溪就听懵了,她一辈子,养尊处优的,都没有见过那么夸张的事情。   那些村民越发瞎起哄,说:“乖乖喲,他那,真不是一般的强,每天半夜,路过他家院子,都听到了他家里的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是被他弄得不行了。”   那些村民说得,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刘白溪听得也懵,心里犯嘀咕,不过,对于自己学生的死,还有心里的好奇,还是驱使她去拜访了一下那个农民的家。   她到那农民家里,里面传来猪的闷哼声音,她心里顿时发麻,但还是敲了敲门。   过了几分钟,那农民衣衫不整的,给她开门了,望着她,说:“活下来了,那就走人,你那三百块钱的恩情,报了。”   刘白溪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啊?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那农民挠了挠厚实的胸毛,推着她出门,说:“快走,快走……我还要和我老婆办事呢。”   刘白溪哪愿意走啊。   在她眼里,这是一位隐世的高人,有沟通天地的陆地神仙,开了天眼,还能看到天庭,雷公电母的聊天。   刘白溪压低声音,说:“我能不能,也当个神仙?”   那农民一愣,色眯眯的看着刘白溪,说:“想跟我学仙术,上天庭当神仙?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还却个女道侣,你看看你这个……”   刘白溪傻眼了,她心气极高,那里见过这种邋遢变态的乡下男人?   那农民骄傲的依着门口,有恃无恐,又说:“你可想好了,肉体凡胎,长得再好,那也是皮囊,再过二十年你也是个老女人,百年之后也是红粉骷髅,可不抵上了天庭,当神仙过得逍遥快活。”   刘白溪是有些动心了。   那农民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上天当个仙官,带你上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刘白溪彻底犹豫了,但她怀疑是个骗子,她咬紧牙关,说:“你到底是不是……”   “你进来。”那农民嘿嘿一笑,拉她进屋,拔下了身上旺盛的毛发一吹,周围瞬间一变。   丑陋的土房变成了豪宅,漂亮极了。   那农民平静的看着刘白溪,刘白溪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脱衣服,一眨眼脱了一个精光。   那男人低笑一声,直接把刘白溪抱上了床,“整天弄猪,竟然终于可以尝尝人的滋味了。抓个人来当压寨夫人了。”   我听到这,有些觉得离奇,说:“然后,你跟那农民,结婚了?”   “是,当时,他强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她点点头,说:“全村都傻眼了,用有色眼光看着我,说我一个美国留学的大学老师,竟然嫁个干猪的变态老农民,癞蛤蟆吃天鹅肉,也没有这个吃法……我爸妈,直接气晕了,和我断绝了关系。”   她说她接下去,工作也辞去了,和那叫石峤立的农民一起干农活,一起修道,对面教了一个听起来很牛的九转真仙决。   而私底下,对方也透露说,他修炼的是八九玄功,是一个天生石猴,修炼成人形。   “他还有个恶心的习惯。”刘白溪说到这,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说:“原来,他不仅仅对猪,还养了一条黄鼠狼,也那啥,特别恶心……并且有了我,还一直那样,说我们三个都是他的老婆,得雨露均沾,一三五是我,二四六是那两个一起,说我嫁给了他,我是他的大房,原来的那头猪,变成了二房……”   这共侍一夫?   我听得,那是扯淡傻眼了。   而旁边的苗倩倩也是楞得不行,那金雨萌,更是瞪大眼睛,圆溜溜的,彻底呆若木鸡,“卧槽!原来修仙者,如此不拘一节?万物平等?”   我沉默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那你受的苦,可真够多的啊,那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我跟了他四年。”   刘白溪低声说:“我觉得,我也会那么一点仙术了,我也能做一点幻术,能把白纸,变成人民币,去买东西,只不过……后面又变成了白纸,那样不道德,我就没有用这种术来坑人。”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是最简单的魅惑人心,是个妖崇都会,但她一个人会这个,怕不是修了妖法?   她又说,有一天,那个农民对她说,他道行已经足够了,要渡劫成仙了,问她要不要一起。   她当然同意,结果,她们在家里引火自焚,渡了火劫,上了天,在半空中,又遇到罡风,吹得仙魂摇摇欲坠,然后又碰到雷劫。   在最后的时候,已经到了南天门的门口,那农民忽然把她抛下,自己进入南天门了,被那个接引的仙人,安排到蟠桃园里工作。   而她,坠入了凡尘。   她想回去找自己的身体,结果发现身体正在被金雨萌解刨,她当时怨恨太深,所以,就想上金雨萌的身,纠缠到了现在。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接着,她又对我们说:“后来我发现,在自焚中,只找到我的尸体,没有找到他的,是因为,他的确不是人,他在自焚后,显出了本体,是一个灰毛猴子。”   猴子?   我听得离奇。   在众人眼中,一个孤僻的村民,其实是一只真猴子?   “估计是某种道行极高的妖崇,村民没有发现异常。”   我扭头望向苗倩倩,说:“并且忽悠人,不至于那么忽悠,那么大费周章,也难怪这两个人,会相信了……甚至连我,也觉得是真的。”   “这天上,真的有天庭?”我趴在客厅的窗口上,看着小区的天空。   “不能吧?”   我一转念,就有些哑然失笑了。   说我这也有被忽悠的趋势,那种东西,比我碰到过很多阴事都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存在?   不过,这个时候,小青儿忽然压低声音,睁开泛白的双眸,指着天上,有些万分震惊的说:   “小区的天空,白云之上,上面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第九百零一章 妖物之庭   我望向天空,白云袅袅,一无所有。   真有?   我心里一惊,猛然问小青儿,说:要开阴阳眼,才能看得到?   如果真是要阴阳眼,那么,我们可以临时涂上她的眼泪。   可是,小青儿偏着脑袋看着天空,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说:“对,是要阴阳眼吧……不过,我觉得还要很强的目力,才能看到,因为比较远。”   我听得一愣,和苗倩倩对视一眼:那我们估计是看不到了。   在天空上,真有个天宫?   那么离奇的事情,我们站在客厅的窗口上,看着天空,真是第一次见。   小青儿又指着小区天空的斜对面,说:“朦朦胧胧的,就像彩虹,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一样,半透明,没有什么实体的感觉,躲藏在云雾里,有些缥缈。”   海市蜃楼?   我心里有些费解,可能是某种自然景象,然后,里面生存着一群“神仙”?   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超脱了我们对于阴事的认知范围。   苗倩倩扭头问刘白溪的鬼魂,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灵气旺盛的地方,让金雨萌来这里?”   刘白溪想了想,阴魂漂浮在客厅中,说:“是因为石峤立告诉我的,他教我有个办法,能找到哪里修炼最好……找到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不断移动的。”   我听了不明白:灵地,也是不断移动的,这风水宝地,会动?   “其他地方不会,但我们这个会。”   刘白溪说:“据说这地方,是会不断移动的,离天庭最近的凡间之处,所以泄漏的灵气,非常的多,适合修炼,并且不仅仅修炼……渡劫成仙,也最好在这个地方。”   我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离天庭最近,天人两界的屏障十分薄弱,所以,最好渡劫飞升。”刘白溪说,这都是那个已经飞升上天的农民石峤立,对她说的。   我点点头。   对她讲的机密还挺多,难怪她那么相信这个真有神仙,真有天庭的事情了。   “嘿嘿,我明白了。”苗倩倩笑了,一拍手掌,回到客厅里关了电视机,“我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   我问她明白什么了。   “依我看——是这样的。”   苗倩倩说:“既然这个离天庭最近的灵地,是不断移动的……那天庭,估计也是不断移动的,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   她指了指天空。   “之前,那农民在那个村里修炼,现在,让人在这个小区里修炼,看得出,天空的天庭飘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估计再过不久,这个小区,就又得换地方了。”   我点点头,估计是这样。   按照这种思路,天上,如果真有一个宫殿,只怕还不是实体的,还真是海市蜃楼。   只有这样,人才瞧不到。   它飘逸的地方,正对面的下面,受到影响,才形成一个很好的风水局。   “估计是一个天上的鬼村。”苗倩倩压低声音,忍不住说:“同样是鬼村——阴曹地府,不是真的在地下,而天庭,却真的在天上!”   我若有所思。   果然……   既然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么民间天庭的传说,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它……   就停在那里吗?   我望向小区的天空,心里满是震撼。   想不到,传说中的天庭,众仙之地,竟然真的存在。   “这种时候,就不是单干的时候了,这不是一般的阴事。”我沉吟了一下,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这个天庭的事情。   啊??   白小雪听了一愣,说:“这都被你们碰到了?感情你们足不出户,就碰到了阴行江湖中常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三大邪!这下都被你们见了个齐全。”   阴行三大邪,第一邪,绣娘。   第二邪,白小雪之前对我们说,不用讲,因为我们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   而第三邪,是鬼鲸娘子。   意思是……   这个天上的鬼村,是之前白小雪避开不谈的第二邪?   “对,第二邪,名为蜃天宫,有天上的海市蜃楼之称,有人称之为——天上的鬼村,也有人称之为,天上人间,这是一辈子,都难以见到那种壮观的画面。”   白小雪惊叹道:“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天庭……你们几个人,可真是走运啊。”   我摸了摸鼻子。   这阴行三邪,我基本足不出户,就全都看见了。   不过,除了这个第二邪——蜃天宫,是偶然幸运撞到的,其他两大邪,都是必然的。   绣娘,那还用说吗?肯定会碰到。   白小雪在我们这里,绣娘必然追来。   而鬼鲸娘子,小桃红,也是我们两家的先祖,那也是必然能见的,和我们两大刺青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我们,运气是真不错啊。”苗倩倩喃喃自语,趴在阳台上,望着小区的天空,“那玩意儿……是个热气球吗?”   “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白小雪也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挂了电话,我们面面相窥:能让白小雪激动起来的,可见真是罕见到了一定程度。   我们趁着白小雪来的间隙里,下小区里逛了逛,发现的确是很多玩意儿,在来回的行走。   只不过,给我们的感觉,阴气森森,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吸人阳气的鬼玩意儿。   “这小区,聚集的金雨萌说的修仙者,大多都是魑魅魍魉,吸人阳气的妖物,鬼魂,只不过,看起来都是杂鱼,道行都不高。”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这天庭,估计不是那么干净。   那个农民,就是个精怪,而那么多修仙者,也是一些妖崇鬼崇,只怕那天庭,不是我们想的那么正直,民间传说的那么正义。   “并且,小区里唯一的几个人类,一看就是那种有钱老板,被骗来这里,求仙问道,一脸肾虚的样子,估计被榨干了,还被装神弄鬼,骗了大量家财。”   苗倩倩对我说:“估计这个所谓的天庭,估计是个邪教组织,是专门害人的,里面都是妖物鬼物!”   我听得,有些不太能接受,说还得看看。   我们聊天的时候,路上有一大群姑娘,时不时的回头望着我,一脸嫉妒的看着苗倩倩和金雨萌,恨不能取而代之,搞得我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有些姑娘,还不停过来搭讪。   甚至更开放夸张一点的,直接留下微信,说晚上一起,约来吃个饭。   “看那神色,火热得都快擦出火花儿了,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苗倩倩来回的摸我的腰,然后竖起大拇指,“真是一个好肾!”   “去你的。”   我有些忧心忡忡,这多难受啊,看来这个太岁器官的功效,是真有毛病……   这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必须得弄一弄这个后遗症。   晚上的时候,我们吃了晚饭,就在金雨萌的房间里看电视,陪着那个女鬼。   那女鬼,死得也是冤。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白小雪花了六个多钟的车程,才远道而来。   她一来,一来兴趣盎然的样子,就对我们说:“那个天庭,要小心一些,一会儿,我们想个办法,渡三灾九劫,偷渡飞升天庭。”   我说真要小心?   白小雪笑了,说:“对,渡劫飞升,不是说说而已,是考验对方的道行,有没有资格进去……是一个门槛,想必,你们也感觉出了,这个天庭,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天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妖庭!”   她一句话,彻底把我们震惊住了。   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在天上充当神仙? 第九百零二章 元神出窍   我不是没有见过,类似这些牛鬼蛇神,不仅仅喜欢害人,还都爱充脸面,走形式主义路线。   现代是少了,但古代,动物开了慧,有了道行后,基本一个个在村里兴风作浪,还让村民立庙,牛力大仙,虎力大仙,最典型的例子,是那位脍炙人口的河神,献上童男童女的路线。   以及……   现在的猫灵,也玩的一个崔判官。   这个时候,那个金雨萌又说:“原来,这还不是人族大兴的时代,人还没有建立天庭,还是东皇太一,帝俊、九头金乌,在执掌天空的妖庭。”   我没有理会她,这客户,有些难缠。   不过,这些事情也没有瞒着她,她修炼了道家内功也算是入了阴行。   我扭头对白小雪说:“这简直走到了极致,原来这个天庭,也是那些牛鬼蛇神开的,到处害人,兴风作浪的?”   白小雪摇了摇头,一副古怪的神色,说:是……也不是。   我问什么意思。   “在我们人的眼中,妖怪、鬼崇是害人的凶物,人人得而诛之,不管生前如何,一旦变成凶厉鬼崇,那就必诛之。”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   正如之前,那一位司玉华。   “这是个邪教,到处勾引富人,谋财害命,让他们练邪功,引火自焚……”白小雪说:“这是在你们的眼中,在他们妖的眼中呢?”   我沉默了一下:“在它们妖的眼中,我们才是疯狂屠戮它们的恶人,我们圈养它们,吃它们的肉,把它们当成食物,它们辛辛苦苦开了慧,却又被以害人的名义,各种屠杀。”   “对。”   白小雪点点头,说:“人吃肉,是天性,妖害人,也是天性……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属于食物链两端的敌对生物,都以对方为食。”   我听了,思维一下子扩展开了。   我们一直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上来,就正义言辞的说:妖孽,胆敢害人,还不束手就擒?   我想到这,摸了摸鼻子,“这是一场生存战争,如果单拿猪来做比喻,人吃猪肉是天性,猪妖成精,难得开慧后,要反过来害人也是天性,这是报仇。”   苗倩倩嘻嘻一笑,说:“这妖能成精啊……主要还是在人身上,就拿你说的猪做比喻,这猪没有人帮忙,吸了人的阳气,它怎么会开慧成精呢?”   苗倩倩的思维一直很开阔。   苗倩倩,又讲起了那个农民的梗。   接着,她又说:“这猪妖成精,也和大多数妖物一样,看起来唬人,其实,也就是一头类似人十几岁、或者二十多岁智商的猪而已,顶多,还有些许迷惑人心的手段,虽然聪明,但也很好搞定……不然农村里,也不会经常传来,全村拿起刀叉,合伙杀妖了。”   我点点头,其实,很多普通的阴事都是这样。   所谓的妖,就和猪妖差不多,是一头有和人智商差不多的肥猪而已,没有三头六臂,魅惑人心,也就是很低等的手段,普通人合力都能击杀。   主要还是因为害怕而丧命的,占大多数。   而类似小白狐这种的……   就比较难缠了。   我们几番下来,是把这阴行里,妖物成精的说法,整理得一清二楚。   白小雪听完了,对我们说起了这天庭的典故与来由。   “人有圣贤,感叹世人生死疾苦,开辟无间地府,轮回转世,予人死后必安无救。”   “妖有圣贤,感叹人类暴虐当道,开辟天上宫阙,躲藏天上,避免人类残杀妖物。”   我彻底听明白了。   这有人成仙,怎么可能没有妖物成仙?   之前,那头对着月亮流泪的猪,披上野猪皮,变成猪妖的男人,那张野猪皮的原主人,不正是一个妖仙吗?   只不过,人生而开慧,自然要比妖物更来得容易。   估计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妖物能成仙,能给人吃肉的……   我说:“人为自己的同类开辟阴曹地府,避免死亡疾苦,所以在地下,而妖为自己的同类开辟天庭,避免同类被屠杀,所以在天上。”   “人为避免死亡,妖为避免人类。”   苗倩倩笑了笑,摸了摸脑袋,说:“有趣吗?有趣得很!对于那些生物来说——人类就代表死亡。”   “并且,在它们眼中,我们是很残忍恶毒的,不仅仅解肢分尸了它们的妖仙,还连我们自己的同类,帮助人如此善良的太岁,都统统解肢了。”   “恩将仇报,是人类的天性。”苗倩倩又压低声音。   之所以躲在天上,是怕人类追杀它们,这才是天上的鬼村,天庭的来由。   我看向天空,有些莫名的感触。   既然人有阴行世家传承,那么这些开慧的妖物,大道行的妖物,怎么可能没有手艺传承?   就像是,我们之前出海,碰到的海底妖物世家——腚鱼,钻屁股产卵,吸人阳气开慧的恐怖妖物。   那位余元,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   我估计,这海底龙宫和这天上的天庭,是有些联系的,毕竟这传说中,天庭和龙宫,有很大来往。   苗倩倩望着白小雪,说:“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最残忍暴力,害人的妖物组织,而对于它们这些魑魅魍魉来说,是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地……反人类组织的大本营?”   “那天庭,是妖物总署。”白小雪笑了笑,说:“至于为什么,只排行第二邪呢,是因为,它虽然最为恐怖,聚集很多的妖族大圣,但是它们天庭有祖训,坚决不与人为敌。”   我一听,这是明哲保身啊?   “所以,自古以来,自被列为阴行江湖的第二邪,因为危害性不大。”白小雪说:他们偶尔害害富商什么的,发现了,我们管一管,它们也会罢手,人家缩得很,不会惹你的……并且,我们巴不得发现它们,因为我们趁机上了天宫,它们会给我们一些好处,让我们参观一下,息事宁人。   卧槽……   那可真是怂得一逼。   我估计,这也就是能活到现今的道理,不然,早就被人降魔卫道了。   我想了想,忽然觉得怪可怜的。   白小雪又给我们说,妖族大圣是什么意思。   不是成仙的妖物,类似阴行大家的那种级别,知识渊博,比较厉害的那种顶尖妖物。   我听了,还有这种说法?   “有!”   白小雪说:不过,现在很少了,我们的阴行圈子在没落,它们却没落得更快,没有栖息的土壤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连同类开慧的可能都变得很少……那种妖族大圣,基本上像是阴行大家一样,坐镇起来,不出山的。   我点点头。   那种级别的人物,是凶得可怕。   类似之前那一位连国荣,而那位余元,估计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人物,只不过是刚刚跨入门槛,余元用他们妖崇的话来说,是妖族大圣,余元也说他在海里当长老,不准备再浮出海面了。   现在一联想,是彻底联系上了。   我们说话之间,白小雪已经带我们在房间里,摆满了红色蜡烛。   蜡烛是她带来的。   那蜡烛在打听里摆成了一个图案,红色火焰,在地面来回摇曳,似乎形成了一个阵法。   我们让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准备阴灵渡劫,偷渡一趟,像是古代神话一样元神出窍,上了天庭瞧一瞧,那传说中的天上鬼村。   而金雨萌,留在这里。   她本来想上天庭的,不过,却被我们拦住,就她这三脚猫的阴魂,还想去作死?   而那个刘白溪,我们还是要带上去的,毕竟是当事人,也只剩一个魂儿了。   我们开始阴灵离体,猛然之间,周围一片烈火旺盛,巨大的火焰灼烧着我们的魂儿,让我们出于一种极端的痛苦之中。   接着,我们升天了。 第九百零三章 梦游仙府   我们的魂儿开始脱体而出。   而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在客厅仰头望着我们的魂儿。   漂浮之中,白小雪说:“阴行第二邪,之所以说是一种奇遇,主要这个雷劫,能锤炼阴魂,所以古人,才有一步登天的说法。”   我们几个人点点头,咬紧了牙关。   那蜡烛阵法,是白小雪给我们布置的。   她说用这个痛苦,能形成一种过渡适应性,免得之后,猛然承受更加惨烈的剧痛,可能瞬间崩溃,魂飞魄散。   “卧槽……这是在帮我们适应?”苗倩倩惨叫了一声,“那后面,还有更加恐怖的?”   “不然,怎么叫雷劫?”   白小雪摇头,“白天,基本是不可能登入天庭的,因为白天的太阳大,烈日灼伤元神,能把人的灵魂烧得魂飞魄散……道家元神出窍,传说中的日游神,并不存在。”   她说其中给的那种道家内功,不是内外兼修的,是极为极端,就修炼灵魂,反正身体也迟早被抛弃,阴灵到天上的鬼村居住。   “那个金雨萌,虽然活泼好动,倒也天资不错,竟然靠着修炼那偏激内家功,也有些层次。”白小雪轻声评论道。   “是不是想收徒?”苗倩倩笑道。   “不是。”白小雪摇了摇头。   我们在烈火中煎熬着,慢慢腾空。   接着,穿过了客厅的窗口,来到小区的天上,渐渐向上飘……   上面的风,越来越大,呼啸着,像是无数阵刀刮在我们的身上,痛苦欲裂,仿佛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是罡风。”   白小雪压低声音,说道:“用现在的话来讲,是天上风大,在高楼大厦上住的人都知道,越往上,风就越大。”   那风,几乎要把我们刮得阴灵破碎。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普通人的鬼魂,极其薄弱,就刚刚那一下,就被瞬间肢解了。   不愧是最为惨痛的考验。   我们又继续向上飘,渐渐的,周围云雾缭绕,我们步入了云层。   我们的灵魂,像是牵动了云雾间的正负离子,形成一点点小小的电弧,在我们身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这电弧电荷不大,如果我们还有身体,估计也就是微微酥麻,但现在,电得我们几乎魂飞魄散。   “重头戏来了。”   白小雪警告我们小心一点,熬过了收益极大,熬不过,魂飞魄散。   我们几个鬼魂,咬紧牙关。   我和苗倩倩,是新修炼的,但我们两个人,都天资聪颖,她是太岁女婴,我的身体也有异样。   意识中,满是电弧火花,撕裂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渐渐看得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宫殿,在云雾之间。   我们登了上去。   上面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辉煌壮丽,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南天门。”   门口有两个金甲巨灵神侍卫,在守着门口,声音威严:“不是妖物……凡人登天,报上名来。”   陈塘白家——白小雪。“白小雪拱了拱手。   那两尊巨灵神压低声音讨论,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我们恭恭敬敬:“原来是凡间的驱魔人世家白家,素有耳闻,请进!”   白小雪带着我们,缓缓走了进去。   “凡间,挺骄傲的啊?”苗倩倩很不服气。   “人家那么久了,的确有些迂腐,是很骄傲,看不起阴行圈子里的人,认为我们是凡人,毕竟,我们打不上来。”白小雪摇了摇头,“能招待我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我恍然大悟。   这人又不会飞,的确上不了,而要降妖除魔,而以鬼魂的状态上来,找人家这种专业的鬼魂麻烦,估计是找死。   难怪人家有恃无恐,号称最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得道高人追杀。   白小雪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有机遇撞到天宫,也可以进来做客,对方也不敢拿我们动手,只要我们守规矩,毕竟对方灭了我们,估计阴行圈子,就统统对它动手了,它虽然有恃无恐,但也会害怕。”   我点点头,以和为贵。   接着,白小雪迎着我们进去,旁边仙气萦绕,满是威仪的古风宫殿,仿佛身处一片仙府之中。   我们一路走来,这里是妖物的仙地,圣地,遍地仙风道骨的妖崇,宫装的仙女儿,英俊潇洒的古装书生,穿着仙服的星官。   最瞩目的,我们还看到了满头大包的寿星公,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物变成的。   这些,让我们惊叹极了。   “曾经有人猜测,这个鬼村,之所以能在天空飘摇,估计是得了一个逆天的魔崇。”白小雪说:“那魔崇,有海市蜃楼的功效,是一只巨大的天空魂体,是一个白云形态的阴魂。”   我们沉默了一下,望向周围。   我们可能在一个巨大的鬼魂魔崇体内,才能抵挡住这天空的罡风?   “曾经也有人因此,猜测鬼鲸娘子的本体,巨大的鬼鲸影子,也是一种类似这类的魔崇。”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   更或许?   小桃红,本来就是一个魔崇?   毕竟,魔崇这种玩意的性质,太诡异了,它以什么样的形式,不死于这个世间,都有可能。   与其说是一种鬼魂,倒不如说是一种类似台风,彩虹,海市蜃楼,这些自然形成的诡异现象。   “谁知道呢?”   苗倩倩压低声音。   我们几个人一路走过去,发现这里的鬼魂,安居乐业,一个个以神仙自居,也有很严重的阶级结构。   而一些神仙,仙官,都是厉害的妖物。   一些宫女,侍卫,除了是一些道行低的妖物鬼物外,大部分都是一些人类。   “这些仆从奴才,都是那些富商。”   白小雪微笑,“散尽家财,求仙问道,是的确入了天庭,只不过,是当最低等的奴才,服侍妖物,正好如了他们的愿望,上天了……而在天庭,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养鬼地……妖物,本来寿命就长,而人的寿命,没有了身体的束缚,灵魂是能达到一百二十年的,如果道行更深,灵魂可以活得更久。”   我有些苦笑。   一百二十年,就算再多,又有什么用?   早就死了当鬼,不去过阔绰的日子,并且,这里的生活不无聊吗?与世隔绝、十分封闭的地方。   活得再久也是当奴才,也无聊,不如高楼大厦里的花花世界。   “所以,这种就要靠忽悠。”苗倩倩笑了笑,“忽悠成仙,飞上天啦,当个仙官,侍奉仙人,那不是美滋滋?”   “在这里,人是最底层的,要当奴才的,可以随便交易的。”白小雪又说:“而这里的魂儿,特别是那些妖物,可以做到三四百年的寿命。”   啊?   我听得吃惊,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怪不得很骄傲,这的确是天庭,虽然走不到寿与天齐,但的确寿命长。   “范无救,与人无救,也是如此,在阴曹地府里,也能活个这样的数字,两三百年,不然,怎么叫黑无常?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白小雪摇头,“但只不过,是在里面苟延残喘而已,用灵魂依托在那类地方才能做到,就像是保温杯里的热水,一出去,就瞬间崩溃了,脆弱得不行。”   我点点头。   我们聊着天的时候,发现这还真是一个鬼村,虽然富丽堂皇,在天空之上,以各种神官排位为名,其实也就那样。   这其中,还有些妖族大圣,我们没有去拜访。   我们来这天庭,主要是为了解决刘白溪的阴事。   我们得上天,追那个农民。   我们到处问一些星官,打听了一下,打听到了蟠桃园的位置,这也是那个农民在任职的地方。   这蟠桃园,其实结的桃子,号称九千年一开花结果,本质也就是灵魂汇聚的果实。   就像是九龙公道杯的肉丸子一样。   这里是天庭死掉的人,灵魂凝聚而成,算是一种废物利用,直接吃掉。   妖物,可没有咱们人类的观念,认为入土为安,动物界里甚至有同类死掉,直接吃掉同类当成食物的很多例子。   我们来到了蟠桃园,发现看守,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竟然都被迷晕了过去。   “什么情况,天庭的蟠桃园,竟然出事了吗?”白小雪一惊。   我们几个人,往里走。   “好吃,真好吃!”看到一个浑身毛茸茸的猴子,躺在树上,吃着蟠桃,一口一个,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第九百零四章 大闹天宫   我们看呆了。   这……   传说中,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有些发毛。   白小雪猛然压低声音,面色有些惊骇,说道:“这个家伙,估计是盗匪之流,专门来偷东西的,我们绝对不是对手。”   我们不是对手?   我心里大惊。   只怕是类似我们阴行大家的层次,也就是所谓的妖族大圣。   达到了精气神巅峰的层次,一身妖术,极其强大,类似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准,连国荣那种层次。   那尖嘴猴腮的猴子,看向刘白溪,咧了咧嘴巴,显得活泼极了,“你竟然叫人,带你上天庭,来找我了?”   “你……你……原来真的是你!你的真身,原来长得那么丑,还真是一个猴子。”刘白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你还问我为什么来?你抛弃了我……你对我那么恶毒,我来找我的丈夫,我有错吗?”   “胡闹!胡闹!谁是你的丈夫?”   那猴子咬了一口桃子,嬉皮笑脸的说:“只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   “你——”刘白溪指着它,有些崩溃,说:“你和我拜堂成亲了,你不是,谁是?我为你忍受了那么多侮辱,你竟然……竟然这样对我。”   那猴子叫石峤立,十分不屑,看了她一眼,从一颗蟠桃树上,跃到了另外一颗蟠桃树上,说:“嘿嘿!人有人的规矩,从一而终,而我们猴子,有我们的规矩,谁强,谁就是猴王,猴王可以有很多母猴,我抛弃了那头母猪,抛弃了黄鼠狼,也抛弃了你,有什么不对吗?它们两个,不是还过得好好的吗,就你娇气!又哭又闹又上吊!”   “我,我娇气?”   刘白溪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嘴皮子都打架了,指着他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   在人的观念中,刘白溪已经很委屈求全,下嫁给他了。   而在猴子的眼中,随便换一只母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有什么从一而终?   观念不一样。   “我倒也不是……不会从一而终。”那石峤立撇了撇嘴巴,说:“我开慧了的嘛,不是一只猴子,已经类似有人的情感了,我也是很专一的。”   “那你……”刘白溪眼里闪过一丝希翼。   “不过,你这个人……就是纯粹再来发泄欲望而已,和那猪、黄鼠狼一样,用完就扔了。”石峤立很直白的随口说,又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暴击。   刘白溪彻底懵了,浑身颤抖着。   我们也懵了。   第一次见到那么喜怒无常的泼猴。   “算了算了。”   那猴子被恼得不行了,伸手从树上摘下了好几颗桃子,丢给我们,“一人一颗,算陪给你们的礼物,这蟠桃,美味极了……这地方都是灵魂,这树也是妖树魂儿,歹毒的恶树妖,得到成仙,飞上来的。”   “不过,树成精,那可是少得很!几百年才上来一颗树,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天庭的宝贝,曾经那有宫女儿养死了一颗蟠桃树,直接被王母杀了当花肥,这树能吸了魂儿当肥料,结出一些魂儿桃出来,道行大增,每一颗都珍贵得很呢。”那猴子讲完了,又美滋滋的咬下一口。   “谢谢猴哥!”   苗倩倩听了,那牙齿都要笑掉了,连忙就想抓住咬上一口。   却被白小雪拉住,“别吃,吃了,你也完蛋了,走不出这天庭了。”   苗倩倩一个哆嗦。   我连忙把几个桃子放在地上,抱了抱拳,说:“谢谢阁下的恩惠了,我们不吃。”   “你们就是老实!怕什么怕?我来顶缸,你们说是我吃的不就成了?”那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   我抱了抱拳,还是摇头,望向旁边打倒的那些侍卫和宫女儿,说道:“请问,阁下要做些什么?”   “报仇!”那猴子从树上跃下,嬉皮笑脸的,“我要报仇!”   我问什么仇?   他眯了眯眼睛,猴儿脸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们,说:“放心吧,我很聪明,不会动你们,我知道,这是你们人类的天下,我们惹不起你们人,杀了几个小的,惹出一群老的,一身骚。”   他看了看天空,说:“也罢……现在,倒也有空,还有些时间,就趁着我消化这些桃子的时候,我给你们说一说吧。”   他说大概四百多年前,他是猴群里最聪明的,成为了妖猴,带着猴山里的孩儿们修炼,他盘踞在地方美滋滋的,称王作祖。   他都喜欢上了一个叫白敏的农家姑娘,互生情愫,两个人在一起,他遵守了人的结婚规矩,从一而终,再也不去临幸族群里的母猴了。   但是后来,天空路过了天庭,下来了一个天帝的三太子,想要招安他,到天庭当个仙官。   石峤立不肯,百般推辞,说这天上很无聊,哪有人间来的那么逍遥自在?   那三太子很恼怒,招安是天大的福源,不知道多少山精野怪梦寐以求,第一次见到这种野仙敢拒绝他。   三太子很怒,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山上,正在给猴子们喂食,石峤立的老婆白敏,温柔善良。   他是个色胚,一眼就看上了她的美貌。   三太子说:“你这个女人,很不错,拿来给我当侍妾吧。”   石峤立当然表示拒绝。   那三太子彻底恼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压着怒火说:“你们这种人类女子,我们天庭大把,你想要什么样的美色都有,你把这个给我,我给你十个比这更漂亮的。”   在三太子眼里,这人类的女人就是个玩物,而石峤立当然不同意。   于是,那三太子被接二连三的拒绝,彻底恼羞成怒,打伤了猴子,把白敏给拐走了。   “其后,过去了数十年。”   石峤立面色,开始无喜无悲,“我到处苦心修炼,甚至拜了当时明朝广东武行的一名齐眉棍宗师,龙臣为师,学了一手好棍法,偶然间,也碰到一名叫做明代姓吴的读书人,喜欢记录杂谈,和他当了好朋友,然后,我又辗转多地,拜访各地隐居的妖族大圣,终于,我修为大成,我杀上了天庭。”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他当时,一跃上了天庭,握紧棍子,指向天空,只不过不敌当时的众妖,彻底倒下。   “我逃了,一缕残魂,重伤而逃。”石峤立压低声音。   这时远处,已经开始传来喧闹,大片大片的声响,似乎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蟠桃园出事了?”   “这一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妖物,又动我们陛下的蟠桃,还打算过几天,请了几个凡间的高人,过来举行一场蟠桃会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石峤立依着一颗蟠桃树,望向远处,喃喃自语,“多久了……告诉我——到底多久了!我又回来了!我又重新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能……”   他呆呆的,咬着一口桃子。   那灵魂在嘴中四溢,像是晶莹的果汁,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渐渐的,化为张狂尖锐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这尖锐的笑声——是他!是他回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人群已经涌来,一阵阵雷鸣作响,一群赶来,身穿官服朝服的神仙瞬间大惊。   “果然是你,但是,怎么可能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   石峤立一跃而起,将手中棍棒扬起,眼眸熊熊的战意燃烧,直指向苍穹,这一刹,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   “来吧,再来与我打一场!”   他一棍子打倒了大片的蟠桃树,张嘴一吸,进入嘴中吃了个饱,“我非要把你们这天庭,搅得天翻地覆!把我的敏儿还给我,我要再大闹一次天宫!”   那一刻,被天空闪烁的电光照亮他的英勇身影,也照亮了我们呆滞的面容。 第九百零五章 真假美猴王   我们一来,还没有在这个祥和平静的圣地,参观多少地方,就想不到亲眼目睹了一场剧变。   有人要打上天庭了……   还是一只猴子。   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是一只猴子打进了一个鬼村,但也足以让我们吃惊了。   “他……他原来是来这里,打算这样,怪不得不带上我。”刘白溪惊得叫起来。   我连忙拉着她,缩到后面去。   这种情况,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连白小雪也不能。   这算是有“人”,要挑衅一方阴行里的老牌势力了,挑衅一方鬼村,必然是阴行大家的层次。   这个石峤立,最起码,也是连国荣那种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起步。   而连国荣是什么层次?   当时被我们阴了,加上余元这个阴行大家,一船的游客,我们一起上,才勉强解决的恐怖程度。   “缩着点。”苗倩倩压低声音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被搅进去,我们估计瞬间就没有了。”   我点点头,面色深寒。   那石峤立拿到这里的棍子,似乎还是活的。   毕竟,这里是鬼村,只有灵魂才能来到这座“天空之城”,所以,那个棍子,似乎也是灵魂。   “棍子的灵魂……”苗倩倩压低声音,“只怕是一根成精的妖木……要我说,他为了让那棍子开慧成精,估计是用来吸人阳气,只不过,不知道那棍子是吸他自己的,还是吸其他人的。”   我一懵。   也就苗倩倩能在这个时候,异想天开。   远处。   络绎不绝的朝臣,天兵天将连续到来。   一个大臣走出来,历喝道:“大胆妖猴,哪儿来的妖猴,又来偷吃蟠桃园,是模仿当年那只妖猴,偷吃蟠桃,然后大闹天宫不成?”   “什么模仿,是我,是我啊!”那石峤立挥舞着棍子,指着天穹,狂笑起来,“我又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哪来的冒牌货?”   “是啊,是啊,哪来的冒牌货?”   周围议论纷纷的大臣,一群天兵天将,警惕的看着那泼猴。   他们都十分笃定,这个重新归来的石峤立,是一个假冒的。   我们几个人,缩在角落里围观,面面相窥:难不成,这个和我们说话的,是个假货?   但是他刚刚的缅怀神色,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呸!你们才是冒牌的,你们全家都是冒牌货!”   那石峤立哈哈大笑,狂野的低骂道:“我当年,被关在你们的炼丹炉里,没有死掉,魂儿早跑了,你们是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吧?”   “我们当然,不是认为你已经死掉,我们都知道,你当时活了下来。”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朝服的威严中年人,头戴帝冠,一身华服,缓缓走了出来。   “是你,三太子。”   石峤立望着他,冷笑连连,“想不到,这些年来,轮到你当上了这一代的张百忍……”   张百忍,是传说中玉皇大帝的名字。   就和黑无常叫范无救,白无常叫谢必安一样,那是一个代号,显然,他们这个真正神仙流传下来的鬼村,也和我们一样的模式流传着。   石峤立挥舞着木棒,隔空指着他的鼻尖,狂笑道:“今天,我就要把你拉下马,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那三太子摇头,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来自凡间的下等野猴,姑且,就认同你这个假冒货,是真正的石峤立,那么,你是来这里送死的吗?”   “送死?”   石峤立一脸讥讽,“就你这里的几个脓包?名字上是叫做妖族大圣,其实一辈子,卷缩在这里养尊处优,都没有见过一丝血,坐井观天,我能打十个,不然我当年,怎么可能闹得天翻地覆……并且,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要更加的强大!”   “哼哼。”那三太子摇头,背负着双手,对手下下令,说道:传白妃过来。   没有一会儿,伴随着两个侍女,一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人,穿着华丽的衣衫,慢慢走了出来。   她先是看到石峤立一惊,然后默默卷缩在了三太子的后面,任由其揽入怀中。   “敏儿,你!?”石峤立看得龇牙欲裂。   三太子搂着白敏,在人群的簇拥下,得意的哈哈大笑:“今天,我就抱着她,看看你能不能靠近我一步……你以为,这还是当年那个天庭吗?我已经吸取了血的教训,重新捡起了武力,不是防着不能上来的凡人,而是防着同类!”   “你欺人太甚!”   石峤立低吼,奋力冲了过去。   一瞬间,伴随着一阵阵惨叫,一个个天兵天将,被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和当年一样,没有一个能打的!我等生来自由,岂由你们这些家伙,高高在上?”石峤立愤怒的挥舞着棍,眼看就要接近中间的三太子。   “天庭第一神将何在?”   那三太子便是彻底变色,低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一个身披金甲的猴子瞬间出现,头戴凤冠,身披金色铠甲,脚踩踏云鞋,威风凛凛,那竟然是另外一个猴子。   石峤立正肆无忌惮的狂笑着,打翻一个个兵将,可猛然看到人群中走出的一模一样的自己,猛然一愣,“你是谁!怎么有个另外的我?怎么会在天庭做事?”   那身披金甲的猴子面色平稳,比对面的狂野猴子,多了几分冷静睿智,挥舞着长棍,说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假扮我?而你问我——为何替天庭做事?是因为当年我被放进炼丹炉里,没有死,是因为……我归顺了天庭。”   “不可能。”   石峤立一愣,叫嚣道:“哪来的野猴,也敢冒充我?放屁!放你娘的狗屁!我当时,明明在炼丹炉里逃了出去,根本没有归顺!”   “你觉得,实际吗?”那身披金甲的猴子摇头,望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但是那种情况,我是死定了,身负重伤,没有一丝逃出去的可能性。”   卧槽……   我们也看得发懵。   扭头望向白小雪,这真假白小雪,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真假美猴王?   在当年的炼丹炉里,一个说跑了,一个说没跑?   “你兄弟啊?”苗倩倩压低声音。   白小雪摇头,说她不知道。   “估计又是一个精神分裂。”苗倩倩说:“不然,是灵魂分裂?”   “不知道。”白小雪又说。   我沉默了一下,估计和白小雪一样,背地里有非常复杂的缘由,绣娘那是桃花烙记忆,烙上去的,而这位,不得而知。   远处,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打斗。   两个一模一样的猴子,从街头打到了街尾,两根棍子,搅动着狂风,它们像是两张对立的镜子,甚至动作都一般无二,不分胜负。   忽然之间,那猴子愤怒张狂的大吼说: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是我!如果你是我,怎么可能会让白敏被搂在怀里?   身披金甲的将军挥舞着棍子,说:“不然呢?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天庭……实在是太势大了,我个人的武力根本无法反抗,当时临死前,三太子爱惜我的才能,说可以放过我们两个,我们一起在天庭当仙官,不过,白敏要定期过去给他侍寝,并且,还给白敏取了白妃的名字。”   “定期去侍寝?还取名叫白妃?”那石峤立彻底气红了脸,“这不是羞辱我吗,王八蛋!你到底是哪来的假猴?”   “你以为,你真的宁死不屈吗?”那金甲的将军冷笑,说:“你真的面临过绝境吗,有真正的想过吗?”   这两人的怒骂间,打斗越发激烈了。 第九百零六章 屠帝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是真不知道。   我们看着这画面,卷缩得更紧了。   反正,又不是自家起火,的确,我和白小雪家,两大黑白无常世家,当年也是这个天庭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大的势力,不过……早就没有了。   我们继续看。   这石峤立,的确是猛,甚至在我的眼中,比连国荣都猛上一截,估计,都快赶上勐先生了。   而那披着金甲的另外一个石峤立,作为天庭第一神将,这些年,竟然也没有荒废,也变得十分强大。   两个人竟然旗鼓相当。   “其他人,何在?”那三太子叫了一句。   “末将在。”   几个散发阴行大家的家伙,站了出来。   在其示意下,帮助加入了战场,本来势均力敌的架势,一下子落了下风。   我看到这一幕,摇头说:“如果是之前,估计还能斗一斗,谁知道又出现了一个招安的自己,战力旗鼓相当,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是完全落了下风了,只是,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他要没命了吗?”刘白溪压低声音。   我点点头,继续拉着几个人更远了一些。   这天庭,的确是势大。   虽然这些年没落得厉害,毕竟建国之后不准成精,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整体实力,估计也媲美得上江湖上的一些老牌阴人世家。   现在,估计媲美之前鼎盛的谢必安一脉,以及现在勐先生一脉,或者旁门左道的整体水平。   这个时候,伴随一声惨叫,那石峤立被抓捕在地。   伴随着一声欢呼,整个地方,都沸腾了起来。   “将这大逆不道之辈,压到斩仙台斩首,然后扔到蟠桃园当化肥,只是死了大片的果树,但他这个算是补回来了,这样长出的蟠桃,肯定更有营养……还有,上朝。”那三太子望着被抓住的石峤立,很满意。   我们默默跟着,来到了一个大殿里。   这周围有个人,对我们说:“见到我们天庭的强盛没有?轻易斩杀强敌……还有,来自凡间的凡人,如果不想下跪,那就在殿外看着。”   啊?   我一懵。   这对我们可够讲究的。   我们就在外面看着,这一看,才发现他们是真够腐朽的,条条框框多得要忙,讲话还像是古人一样,守着过往的荣耀。   真像是古代上朝一般。   有个大臣上前觐见,说:“圣上,如今的凡间,同类栖息的土壤越来越少,这些年来,渡劫飞升,位列仙班的同族,实在太少……您看,是不是把雷劫的条件,减轻一些?甚至我们主动下去,把成精开慧的同类,接上来?”   “雷劫,是先祖的规定。”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张百忍,摇了摇头,“筛选出有足够道行的人。”   又有朝臣上前,“那是当年,天庭以前繁盛的时候,妖满为患,所以才设下极高的门槛,要度过雷劫,有自己上来的能力,用以筛选,但是现在,实在是……”   那张百忍摇头:祖训不可违!   旁边几个大臣还在纷纷的劝,说:“如今,天地人三界大乱!横空出现了一个灭世妖孽,他抢夺生死簿,灭了鼎盛的阴曹地府,灭了人间阳界诸多顶尖世家的千年道统,已经祸乱了地、人两界,天地大乱,迟早有一天,只怕对方……要打上天庭。”   周围大臣一说完,冷汗淋漓,是被吓得不行了。   这文绉绉的,我听了半天,才懂是什么意思。   一个鬼村,都能讲得那么恢弘大气,这些妖崇……不愧是形式主义分子。   我估计……   民间传说,都是这样来的。   “荒谬!”   坐在龙椅上,狠狠一拍龙椅扶手,那张百忍一声呵斥,“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阴人打我们的主意,可是,我们天界诸神众仙,向来高高在上,在天上虚无缥缈,自然是最安全的,那妖人,怎么可能打上来?”   “并且,我也足够善待这些阳间世家之人,各个交好,没有理由,与我们作对。”他又道。   这个时候,大殿门口,上来了一个侍卫,“报告天帝,那石峤立,是一个臭石头,被送上了斩仙台,铜皮铁骨,还活着。”   张百忍摆了摆手,“那送去外面吹罡风,受万雷轰顶之刑。”   “也试过,仍旧未死。”   听到这,那这一代的张百忍,彻底皱起眉头,说:“炼丹炉呢,三味真火之苦,当初,就那么逼降了石将军。”   他望向旁边的那个石峤立。   “炼丹炉……他也没死。”   那声音开始颤抖,“他明明都烂掉了,根本不成人形,魂飞魄散都好几次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持着他,让他坚持下去,就是不死……”   “这样,他都没死?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百忍猛然惊得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石将军微微一笑,说:“我思索过那东西的存在,他与我,武力招式,不相上下,估计是我当时,被圣上降伏后,不甘心的一抹意志,汇聚成一股不屈的强人念,落入了凡间。”   “区区强人念,如何做到这种程度?”那张百忍摇头不解。   “圣上,有所不知……那强人念,是一种思维汇聚之物,一种执念化形,寻常,自然不强,但是,民间口口相传一个以我为原型的名著典故——大闹天宫,所以,无数众生的强人念汇聚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接近魔崇的不死意志。”那石将军压低声音,“才会,大闹天宫。”   “是有这般可能。”   周围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我们听了,觉得也是这样,这人家知识渊博,一分析,比我们自己厉害多了。   “那如何杀死它?”   张百忍,问伺候在旁边的石将军。   那石将军,压低了声音,“他并非真正的魔崇,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不是一个自然现象,而是众生的执念汇聚,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杀死他。”   “什么办法?”张百忍问。   “心死如灯灭,要杀死他,就得熄灭他心中不屈的战意与执念。”石将军说:“所谓强人念,也不过是一股意志在支持着。”   “好计,当真是好计!”   周围大臣抚掌而笑,一个个称赞起来。   不久,白妃被带了过去,被拉到石将军和张百忍面前,三人窃窃私语。   很快,他们来到了斩仙台的面前,看到了一具浑身鲜血淋漓的焦尸,几乎破烂得不成样子,不成人形,脑袋和身体,几乎都断成了两截,但眼睛雪亮,在散发不屈的意志,看到白敏露出欢喜的表情。   “你来了……你来看我了。”那具尸骸压低声音,坚定地说:我总有一天,会救你出来的,那个男人,他不是我……我会的,我会救你。   “你还在死撑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无聊的事情?”那白敏说道。   “无聊……不无聊啊……你……你是在怕吗……不要怕,我救你,我能救你……我们能回到过去,守着茅草屋,一起守着满山的猴子猴孙。”那尸骸有些慌张,“我为你,能用铁棒捅破这天,为你大闹天宫……”   “我根本,不用你救!”   白敏说:“你以为你很好?很痴情?你浑身毛茸茸的,都是刺,恶心死了,我是一个人,你是一只恶心的瘦猴子……你要记住,我不是喜欢你才跟着你,我是因为力量,一个正常人,永远不会爱上一只猴子。”   “是这样……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救……”那石峤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起伏的胸膛渐渐停息,眼眸黯淡,喘着气,“我……我根本不被需要……从来不被——”   “对,你从来不被我需要。”白敏说。   这一句话落下,像是熄灭灯的最后一阵寒风。   猴子的尸骸眼眸渐渐暗淡,彻底失去了神采。   我看到这一幕,和旁边几个人叹了一口气,也无法介入,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常言道:哀大,莫过于心死。   我们刚刚还和他谈笑风生,他眼眸里,战意熊熊。   原来,他只是一个执念,一个强人念。   “哈哈哈,那猴子终于死了!”   “他心死了,所以死了。”   “石将军,真是妙计!”   周围的一群神仙,彻底的欢呼起来,雀跃得不行。   “终于死了啊……心死则死。”   那自称张百忍的妖帝,哈哈大笑,过来搂住白敏,亲了一口,又低头轻佻的踢了尸体一脚,“死猴子,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你的女人,已经让你死心了。”   这时,那地面上的残骸忽然动了,无头尸体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断斩仙台上的巨斧,挥动巨斧将张百忍断首。   哈哈哈哈!   他站在众仙包围下,一手持着巨斧,一手持着天帝的头颅,无头身体仍旧闪着熊熊战意,哈哈狂笑起来:   “石峤立屠帝,号天下于此!” 第九百零七章 重演   我看到这无头的伟岸身体,哈哈大笑,挥动巨斧的一幕,手里提着天帝的头颅,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一句话: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远处。   石峤立一脸张狂的哈哈大笑:   “石峤立屠帝,号天下于此!”   忽然,他把那张百忍的脑袋,在自己的脖子上拧了拧,说:“从今日起,我便是下一代天帝。”   嘶!   所有人,都呆滞了。   没有任何人想到,已经死了的石峤立,竟然砰的一下跃起,奇袭中,瞬间斩首了他们的天帝。   还把他的脑袋,明目张胆的装在自己身上,当成假冒自己是天帝……   “大胆泼猴!!!”无数人猛然大怒,彻底怒极攻心了,“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如此戏弄我们?”   无数谋臣吼完了,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个个面色煞白,那猴子又脱困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心死了吗?”   “我呸!!我还是觉得装不像!都被你们发现了!”那石峤立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一脚像是皮球一样,把这妖帝的踢到天上,挠了挠猴头,“嘿!老孙还是装不像他的道貌岸然呀!”   “头来……头来……”   那猴子勾着手指,嬉皮笑脸的,无头身体仰头,插着腰,活蹦乱跳,一颗猴子头颅重新落回身上。   “你……你……”   那些大臣,彻底指着他怒了。   这时,那石峤立又哈哈大笑,拔出一根毫毛,放嘴里一吹,又变成一根棍棒,指着那些呆滞的神仙,狂笑道:“你们以为,我还是那么鲁莽吗?哈哈哈!中招了吧?来,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周围彻底被激怒了。   包括那石将军,也被自己当年的强人念,被这只滔天泼猴激怒了。   “杀!”   “杀了他,为天帝报仇!”   他们一拥而上,瞬间又战作了一团。   那石峤立与身披金甲的石将军,旗鼓相当,在他带人的包围下,很快,过了十多分钟,尽管积累缠斗后,又成功制伏了石峤立。   天庭的大殿内,一片混乱。   这时,那石峤立再次被按压在地面上,可是不同之前一片欢喜,而是死寂一片,所有神仙一个个露出胆寒,被吓得不轻。   “压下去。”   几个大臣声音有些哆嗦。   有几个脚底吓得打哆嗦的侍卫,有些惊恐的默默走来,把那猴子压了下去。   “哈哈哈!活该,活该!”   石峤立狂笑了一声,被压着大步向外走,“这一次,我已经不像是之前一样了,我是杀不死的,再没有东西能让我屈服!”   我们默默站在旁边,有些目瞪口呆,我们追着石峤立而来,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情……   亲眼目睹了一场剧变。   竟然把这一代的张百忍,给杀了……   白小雪摇了摇头,有些面色讥讽,“这一代的张百忍,明明是和勐先生、我师傅谢无象,程琦,一个时代的阴人,也同样执掌着一方阴人势力,是一代家主……可是,却如此弱小。”   我心里叹气。   这地方,与世隔绝,属于桃源仙境,没有危机,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东西。   忧劳可以兴国,逸郁可以亡身。   这时,整个金銮殿里炸开了锅。   “天帝……竟然被这泼猴……”   “唉?太白金星,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寿星公,如何看?”   “得问问石将军,他的看法了。”   远处,已经没有人理我们了,到处闹成一团,一群大臣窃窃私语,群龙无首。   这个时候,石将军发话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我们首要之法,是要解决那个根本杀不死的残念,替天帝报仇,以绝后患!”   “第一神将,说得是。”   周围纷纷点头,十分的信服。   尽管是当年石将军的残念,但是,他们眼前只能靠着石将军,才能勉强抵抗,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石将军又说:“那强人念,并非真实存在的生物,是一种执念汇聚的现象……他还没有消散,战意熊熊,只怕不仅仅心有一处执念。”   “将军是说,它之所以不死,除了白妃娘娘,还有其他执念?”   众人议论纷纷。   最终,他们把目标,汇聚在了刘白溪身上。   “那猴头,向来嘴硬心软。”   石将军在金銮殿猛然挥袖,望向刘白溪,冷声道:“只怕,他在凡间这些年,又动了凡心,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心里不止只有白妃,还惦记着其他人,故而,心虽被伤,却心犹不死。”   “将军说得是。”   “将军说得是。”   周围的文臣武官,纷纷点头。   这强人念,执念不消,自然不会死亡。   而这猴子只不过是一道残留的意念,不是真实的存在生物,上当第一次,自然还能上当第二次。   这一次,还是要让他彻底死心,才能让这股意志消散。   “我不要!”刘白溪坚决道。   “区区凡人,神仙有令,那里由得你违抗?”众仙大怒,“出去处理掉大闹天宫的妖猴,从此,你便是天上一尊天仙。”   “并且,他不是真正的活物,只是一道残留的意识,和你生活的,是一道意识。”有个大臣抚着白须。   “我还是不要!”刘白溪说:他对我不忍,我不能对他不义,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到底当年的执念多深,才能这样留有执念,并且……   刘白溪望向石将军,似有所指的说道:“我觉得,他这个当年留下的那一股不屈执念,可比现在的真人,有趣多了……现在的本人,早已经被抹平了菱角,无比平庸,化身为天庭第一神将……他已经不是谁的镜像与强人念,他是民间真正传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而并非当年脱逃求饶的石将军。”   那石将军沉吟了一下,站在大殿之中望向我们:如若你不办,不仅仅是你,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   我们瞬间一呆。   本来是在旁边默默观看,想不到现在竟然牵扯到我们身上了?   要拿我们的命做要挟?   白小雪站了出来,抱了抱拳道:“我们阴人世家,与你们有过约定,你们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   “要何妥当!?”石将军面色一沉,道:那强人念一刻不死,我们天庭就有一次灭亡的巨大危机,无法杀死他,迟早有一天,我们天庭,都要被他这个猴子,拖得疲惫,我们会累,他不会,会被他彻底毁了天庭。”   “正是如此。”   周围的大臣们,也议论纷纷,一个个被吓破胆的姿态。   他们现在可以配合石将军,把他搞定,但是以后呢?杀不死,根本不会损耗。   迟早有一天,会把他们所有人拖得疲惫,彻底把所有人杀死。   没有人愿意惹上一个不会死、不会累的怪物。   如果那猴子还活着……   天庭的灭亡,是注定的。   “刘白溪,这个决定——由你,你是要活命?还是要和你带来的这些人,一起死?”石将军平静的道。   我们几个人,气得有些面红。   这是要那我们的命来要挟。   没有想到,忽然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我……我……”刘白溪更是气得胸膛起伏,红着脸,猛然咬牙,忽然像是泄了一口气,“我……我做,我帮你。”   “哈哈哈哈哈!”   猛然,大殿之间传来石将军爽朗的笑声。   他猛地低头,站在大殿中央,望向我们说:“你刚刚说什么……我被世俗,抹平了棱角?”   “我曾经说过。”石将军背负着双手,面色无喜无悲,   “外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嘲笑他人的屈服,但是……你真的宁死不屈吗?你有真正面对那样的绝境想过吗?”   “现在,换地而处。”他看向刘白溪,面色满是威严与平缓之色,“一模一样的情景,你也不过是当年的那只懦弱的猴子而已,你也屈服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第九百零八章 杀死的心   我们面色一僵。   没有想到……   我们也被狠狠嘲讽了一波。   在临死前,刘白溪也屈服了,就像是当年的那个在炼丹炉的猴子一样。   “你……我……”刘白溪憋红了脸,低头咬着牙。   “哈哈哈!”   石将军大笑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出宫殿,冷冷的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声道:“我当年的那份不甘心,留下的那一股执念落入凡间,它本不该存于世,竟然屠了当世的天帝,应该有个了结了……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就该让他彻底消失。”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竟有出现另外一个我,那么……我知道让他消失了。”   周围的群臣,以石将军马首是瞻。   似乎他在人群中的威严,那是十分的高。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斩仙台,那猴子又被关押在那里,享受千刀万剐之刑。   不过,极端痛苦之中,他却发出哈哈的猴儿狂笑,“嘿!这刀儿太轻了!用力点,两个老哥,是没有吃饭吗?用力点,再用力点!“   他扭头望着刘白溪,忽然一愣,说:“啊?你怎么也来了?”   “我……”   刘白溪沉默了一下,又开始吐露像是之前,白妃一样的话语。   这一次,那道强人念,那只猴子浑身一呆,“原来,原来,你也不是真正的喜欢我……那我的白敏,到底去哪儿了?”   他喃喃着,眼眸中的强烈光芒渐渐熄灭了。   这时,我们才看到,他眼眸里燃烧的烈火,本来就熄灭了大半,估计是因为当时的白妃。   那执念,占据八九成。   当时那天帝的计策,的确是有效的,只不过是失算了。   而现在,伴随着刘白溪的不断痛骂,羞辱,他整个人,连最后一抹残念也消失了,渐渐失魂落魄……   忽然变得渐渐朦胧。   “我啊,我啊,我这一辈子……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白敏吗,还是刘白溪?还是——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我是石峤立?”   “不是!”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亦不是。”   恍恍惚惚之间……   哗啦。   一阵风吹过。   伴随着轻语呢喃,那猴子化为一阵灰烬,随风消散,那一根棍子,猛然破碎,像是玻璃一般,唯美徇烂的瞬间炸开了。   我们沉默了一下。   这一次,这猴子……是彻底的死了。   哈哈哈!   周围,瞬间爆发欢歌笑语的声音,一个个神仙兴奋坏了,大石落地一般的感觉,甚至有些甚至两两拥抱,喜极而泣。   “啊!那该死的猴头,这回,他是终于死了!”   “可这泼猴,竟然杀死了天帝。”   “反正猴子也死了。”   似乎……   太久的安逸,不仅仅让他们变得神经脆弱,无法承受一些些死亡的危机,漫长的岁月也让他们,胆小如鼠。   我们看着这些怂包,心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们几个人,可以离开了。”石将军大步流星走来,抚平了金色铠甲,抱了抱拳,“各位来自凡间的阴人世家朋友,刚刚有些得罪,还请见谅。”   “我们能理解,都能理解。”苗倩倩连忙赔笑了一下。   “哈哈,理解就好!”   石将军压低了声音,又道:“各位,还请在我们天上继续做客,随便参观一下,请任意,我们内部,还有些事情要忙。”   我们抱了抱拳,说没问题。   他笑着离开后,我们才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   “笑面虎,王八蛋!”苗倩倩哼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斗不过这等人物,这种层次的大人物,我们认识的人中,只有勐先生才能一战。”白小雪摇头,“并且,以现在表现出的手腕,十分的狠辣果断,是个聪明人物。”   我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来到天庭游玩一趟,追着那个石峤立,竟然碰到这种恐怖的变故。   并且,我们也被牵扯其中,平白受到了一次侮辱。   说心里不气,那是假的,其实我对那个猴子,心里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源于某个传说。   这一位桀骜不驯,张狂肆意,在真正意义上……才是民间传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尽管他的原形,不是那么善良,是这位早已经屈服,归位天庭的第一神将,威风八面的石将军。   “现实,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残酷。”白小雪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我们摇着头,叫上了刘白溪,打算离开这里。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个姑娘,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上天来找丈夫,结果,碰到了这种事情。   我们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那个猴子的。   尽管,那猴子根本不是真的生物,只是一股没有自我意识的执念,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压抑。   “一个老牌的阴行势力,竟然沦落到了这种程度。”我走向天庭外,看着到处都是纷乱的人群,大声呼喊着“天帝”驾崩了,相互传告,乱成一团,花瓶碎了一地。   “安逸得太久了,太过骄傲了,也导致他们现在……太过弱小,如果不是在天上,他们早就一无所有了。”白小雪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   苗倩倩压低声音,“正是因为他们躲在天上,他们才会如此弱小。”   “谁知道呢?”白小雪摇头,“倒是那个石将军,薄情寡义,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张狂、敢于打闹天宫的猴子了,不知为何……有些感觉可惜,世人被抹平了棱角,终于变成了当年自己所厌恶之人。”   我有些苦笑。   我们聊着天,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在天庭里逛下去了,打算离开。   并且,周围一个个紧张得不行,天庭的这一代张百忍死了,天庭,必然短时间陷入骚乱,这里我们不是久留之地。   我让刘白溪不哭了,说:“他只是一个执念而已,不是真人。”   “我知道……我知道……”刘白溪流着泪,哭成了泪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哭,我很难受,总感觉……他有些憋屈。”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对了,有些不对劲,你们感觉到了没有?   我说:是感觉那个石将军,可能是故意的,他要篡位?故意那猴子,放死张百忍的?   “很难说。”白小雪摇头,“这不管从哪里看,都是一场意外!毕竟,没有人知道,那个痴情的猴子,会再度喜欢上别人,所以,导致他的执念不消,有两股执念,才会暴起杀人。”   的确如此。   没有想到,那个石峤立是喜欢刘白溪的。   我们当时,谁都认为……那个猴子,当时那么嘲讽,其实真是顺便玩玩。   “毕竟,大家都认为,那么痴情的猴子,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白小雪摇头。   “不过……”苗倩倩忽然说:还有个疑点,你们发现了没有?   我问什么疑点。   “那猴子之前一直对猪,对黄鼠狼,解决生理……分明证明,他其实是很专一的,不然,以他的道行,什么样的漂亮女人玩不了?”苗倩倩说:“只要他想,比刘白溪长得漂亮百倍的都能轻易到手,那为什么,偏僻看上了刘白溪呢?他像是之前一样,对猪,对黄鼠狼,不也一样过吗?”   我沉默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并且,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有没有发现?”苗倩倩忽然说。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皱起眉头,说:“的确,现在一想,那刘白溪,和白妃的气质,气息有些神似……两人极像,所以,那猴子,才会唯独喜欢上她,对她留有执念,因为刘白溪……她太像白妃。” 第九百零九章 诡计篡位   我沉默了一下。   心里犯嘀咕。   这刘白溪的确像是白妃,才让一直对着猪、黄鼠狼的石峤立,忍不住娶了刘白溪。   并且……   他心有执念不消,当时还没有死,是因为在他眼中,早已经把一模一样的刘白溪,当成了另外一个白敏。   现在一想,这疑点十分的多……   刘白溪……怎么会和白妃,白敏的气息十分相像呢?   这到底是?   这个时候,猛然路过了一个小声嘀咕的宫女儿,压低声音和其他宫女讨论道:“可怜了白妃哟,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据说是抑郁而死的。”   白妃早就死了?   那么这个眼前白妃,到底是谁?   “唉,唉,忌嘴,忌嘴!圣上后宫的事情,是我们这些奴才议论不得的。”另外一个宫女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白妃是能说的?之前有个看管蟠桃园的仙子讨论白妃,才被王母娘娘打下了凡间,老惨啦,变成了一头猪,据说还被一个农民拱得,叫得一个惨,小心点,免得我们被抽了骨头儿。”   我听得皱眉。   苗倩倩直接拉着那两个宫女,到了角落。   “啊!两位来自凡间的陆地神仙,天庭的贵宾,是要做什么……”她们叫起来,卷缩成一团。   “我懂,我懂了……来自阳间的地仙,和宫廷里的色胚老神仙一样,都喜欢凌辱我们。”那两个宫女儿,默默的脱下了衣衫。   “停——”苗倩倩叫住她们,捂着脑袋,似乎感觉她们在妖庭这里,很没有人权的,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两个宫女一愣。   原来,他们和其他人都差不多,家里小有资产,是富豪家的大小姐,听信了得道飞仙,散尽家财,自杀上天庭,结果费尽心思上来了,却被百般羞辱,当成奴才。   我听得无奈。   这有钱富家小姐当得好好的,上来被那么侮辱……   我问:那么那个,白妃的事情怎么回事?   她们面面相窥,表示打死都不说。   我想了想,说:“你看这样,现在趁着人乱,你们也别怕,我们可以偷偷把你们两个人带走,估计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去向,估计都认为给大闹天宫的猴子,顺手敲死了。”   她们还是摇头,说:各位大人饶命吧!我们出去了也是死……我们的魂儿薄弱,在外面,肯定灰飞烟灭的,根本无法生存。   白小雪说过,在这里是活得久,因为没有身体束缚,并且有个保温杯一样的环境,温润灵魂。   但一旦出去,就彻底撑不住了。   因为本来就是在这里苟延残喘,才能维持寿命。   我说:“你们出去了,是怕没有寿命,瞬间魂飞魄散?在外面,还有个地方,可以容纳你们,阴曹地府知道吗?这个世界,除了天庭,还有阴曹地府。”   她们两个人听了,眼睛雪亮,瞬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激动得要命: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阴曹地府!请各位大人,带我们走吧!   我一懵。   这阴曹地府,答应得那么干脆?   她们连忙说:“我们在天上,经常偷听各路神仙聊天,说这天庭,是妖来当主事,是妖的地盘,而地府和它对应,是人来当主宰,用妖来当仆役,地位是反过来的。”   那就不用解释太多了。   这两个姑娘放开了心扉,也直接对我们讲起了白妃的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年大闹天宫一战,那石将军,虽然屈服了,但是白妃,却受不了这种苦和羞辱。   她受不了被这一代的妖帝凌辱,被隔三差五的要求来侍寝,没有过多久,她就郁郁寡欢,开始崩溃了。   “而石将军,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臭男人的嘴脸,就出来了,始乱终弃。”那两个宫女,彻底畅所欲言,一副街头大妈的样子,碎嘴起来,“他怕死得很咧!继续让白妃去服侍天帝,生怕天帝对他下手……他好像一条狗耶。”   这到了后面,被凌辱了一百多年,白妃彻底崩溃了,精神失常,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游魂,意识彻底被折磨崩溃了。   这个时候,那天帝就故作好心,哈哈一笑,说:“朕晓得石将军的忧愁,这爱卿的妻子白妃死了,朕也很伤心啊,没有了白妃服侍朕……不过,无需苦恼,朕特地为了爱卿,邀请了执掌生死簿的白无常上天庭做客,可以复活白妃。”   那天帝,就请了地府的白无常来做客,做了一单投胎生意。   我算了算时间。   一百多年前。   估计也就是清末的时候,是谢无象的师傅,上一代谢必安。   当时,天帝花费了重金,让人无法拒绝的财富,邀请了那位谢必安做一单投胎转世的生意。   把一个喜爱的宫女的记忆,转移到白妃的空白身体里,让白妃重新活过来,继续接受他的摧残,连死都不放过。   我听到这,想起了当时的白妃,彻底反应过来:“我说当时,为什么那么冷酷果断呢,原来根本就不是本人了,早就是换了一个白妃。”   苗倩倩冷笑,说:“那个天帝,也真是恶心,骄奢淫逸的昏君,到底是有多变态?竟然想着这种方法,用天庭的大量财富,做这种事情,继续恶心、折磨着咱们的石将军。”   她话里看似恭维,其实满是对石将军的嘲讽。   我点点头,“这位天帝,虽然放过了他,但对当年的石峤立,还是十分记仇怨恨的,那么变着法子,来折磨恶心他。”   “石将军,就是个怂包嘛!”那宫女有些鄙视,说:“自己老婆被这样羞辱,怕死成这样……咱们天庭里,一个个背地里,都腹诽石将军‘忠诚无比’,是咱们天帝的一条走狗。”   这些年来,天庭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明白了。   接下去,这宫女也掏不出什么情报,就默默收敛起来,缩在白小雪的衣袖里,帮助等下下凡的时候,帮忙躲避罡风。   苗倩倩立刻说:“要我说啊,肯定有问题,白妃早就死了,而刘白溪,那么像白妃……”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个滔天秘密。”   白小雪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旁边的刘白溪,说:“对了,你生下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桃花的印记?”   刘白溪听了一愣,点点头,说:有啊!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朵桃花模样的胎记?   嘶……   桃花烙?   这刘白溪,是当年白妃的转世??   我们几个人,猛然对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不知道全部真相,彻底明白了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里面。   “我们走,这事情,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白小雪连忙压低了声音,“估计,是那石将军的阴谋。”   “好一个石将军!”苗倩倩也压低声音,“果然已经是两个人了,当年的那个猴子,性情乖张,直来直往……这个石将军忍辱负重,我估计搞的一个卧薪尝胆的计谋!好一个石将军,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我们快走!”   我说对,先走为妙!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准备跑了。   如果真是石将军的阴谋,不管真相如何……   不跑,估计来不及了!   毕竟当年的白妃转世,刘白溪,还在我们这里呢。   这里的水实在是太浑浊了,不是我们这几个小鱼小虾能够掺和的。   我们慢慢来到了南天门的门口,这里,已经没有看守,都因为刚刚大闹天宫的骚乱,彻底跑到前面了。   可是,南天门的石阶顶端,竟然坐着一只朦胧的石猴,如一阵漂浮不定的微风摇晃,像是某个残响与欲念,卷缩着瘦小的猴躯,双手托着腮,望着天空喃喃着:   “我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恨,我好恨没有回去看他,当年的那位老友。”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执念竟然还没有死?   “可能是还存在某些执念,不甘心。”白小雪望着天空,说:不过,这两份大头执念,已经没了……他现在,最后一个狭小的执念若隐若离,彻底要死了。   那位老友?   我估计,这是两份大头的最后一抹执念,才让他活到现在,他的朋友,是他心头的最后牵挂。   这猴子,还有个朋友?   这个时候,坐在南天门顶上的猴子,看着夜空的满天繁星,说:“原来,是这样……我一开始,就是作为齐天大圣孙悟空,为了大闹天宫,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有真假,而是我们两人,本就是一个人。” 第九百一十章 一切从这里开始   本就是一个人?   我皱起眉头,望着那个有些迷离的强人念。   我说:你想起来了?   “对。”他想了想,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其实,原来是这样的,事情,要从当初白敏被抢上天庭说起。   石峤立当时悲愤欲绝,可是却苦苦寻找不到登天路,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打上天庭。   它当初还是一个弱小的妖崇。   从那以后,他开始到处周游,去名山灵地,去寻找高人拜师学艺。   首先到的地方,是佛山,他一个猴子,背着行囊,风尘仆仆。   走的基本都是山路,再加上它的魅惑人心,那些村民,都看不破它的真身,以为他是一个干瘦的矮小旅人。   它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发现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倒在血泊中,一个秃头大汉,一字眉,手持一根齐眉棍,在村口的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喝酒。   那秃顶大汉看到了猴子,顿时哈哈大笑,嘲讽说:“哪来的野猴儿?竟学人背上行囊,似人到处行走?”   “你是个恶人。”石峤立还是一个小猴儿,“你竟然杀了他们的全村?你是一个坏人!”   “嘿嘿嘿。”那大汉哈哈大笑,说:“好奇怪的小妖猴儿,对!这地方的确是我杀的,不过,劫匪杀了他们全村的壮丁,我杀了劫匪,杀了她们这些剩下的被凌辱妇女,免得在这个乱世多受苦难。”   “你是个怪人。”那猴子偏着脑袋,噗通一下跪下来,“但是大侠,请教我武艺。”   “饥不择食啊?”那大汉一愣,哭笑不得的说:你个小妖怪,竟然也要学武行的武艺?且说来看看,你为什么想学武。   “我要救人,我要救我婆娘。”那小猴子学着人类双手作拜。   啊??   大汉呼呼的笑,那厚重的粗眉毛,当真是怪极了,“有趣!如果你说要行侠仗义,要行走江湖,我反而不教!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我可不喜欢,咱武人学武,习杀人术,我为自己而活的,我只佩服只为自己而活的人,你没有什么大宏愿,只为自己的人类老婆,倒也有趣。”   那大汉自称龙臣,站起身,感叹道:“这个乱世,人类尚且薄情寡义,你个小猴儿,却知晓重情重义,这样的家伙,世道不多了,我愿意收这样的小猴儿为徒。”   那猴儿,从大汉那里学了三年的棍法,学全了他的张狂脾气,一身匪气,滑头油嘴,然后又启程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恩师。”   那猴子压得声音,望着天空璀璨的繁星,放下手中长棍,轻叹道:“在很多年以后,再次返回佛山,我听到最初的师傅死了的消息,我在他满是杂草的墓碑上磕头……尽管那时,我依旧是妖族大圣,江湖上许多阴行大家奈何我不得。”   “我到处在佛山武林打听,原来,他与自己的宿敌齐昊森败北,但他,死得无憾。“   再说回开始。   那猴儿,离开了自己的棍法师傅,干干瘦瘦的身子,继续背上行囊前行。   它的生命还很长,它知道自己将要见过的生离死别要更多,自己必须习惯这些,它这一辈子,必须要有无数个恩师。   因为它的对手,在天上。   那个任何妖都尊崇无比的圣地。   它必须变得勇敢,坚毅,它现今所经受一切的苦难,都为了那不可思议的将来。   它继续行走,当时在一个驿站的茶亭里,看到一个上吊自杀的文弱书生。   猴子救下了他,问:你为什么想寻思?   “官场黑暗,我胸怀大志,一腔惊天动地的才情,无处施展。”那读书人说:“我不屈服某些权势,被打压迫害,落寞至此,不如寻死。”   那猴子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与你一样,不屈服某些权势,不甘心做奴,我的妻子被抓走了。”   那读书人一呆。   “但是我都选择反抗,你为何不能呢?”那猴子把他救下,“我一个猴儿尚且如此,你生而为人,应当比我更加幸运才是。”   当夜,他们一人一猴连夜喝酒,相互袒露心中的苦楚,发现双方境遇,竟然有些类似。   很快,他们成了朋友。   第二天,猴子离开了,他继续行走大地,寻找高人名宿,到处拜师学艺。   可从这以后,两个本来联系不上的人,奇妙的命运,渐渐交融在了一起。   它每隔十多年,就回来看那姓吴的落魄读书人,带上自己结实的几个兄弟,一起喝酒,豪迈的大口吃肉,呆上几天,几个兄弟又默默离开。   这样过去了二十几年。   猴子已经拜了各方大人物为师,学习百家之长,变成了一方妖族大圣,名声倒也厉害,是当时阴人江湖的三大邪之首。   他和另外几个妖崇,拜了兄弟,立下大志,要打上天上,取了齐天大圣,平天大圣等诸多乖张的名字。   不少法师高人,都要抓他这个滔天妖崇。   而那吴书生,不同他们这些大妖,从当年的意气风发,彻底变老了。   他开始妥协了权贵,一些明代的官场门阀,也渐渐当上了地方的小官,可仍旧郁郁寡欢。   那天,猴子继续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过来,在大院前摆了个桌子,一起喝酒。   他们几个妖族大圣,已经是阴行大家级别的顶尖妖崇,竟然丝毫不看轻,当年这个一起走来的文弱读书人。   妖类最为豪爽,甚至把那书生,当成了他们的第八个兄弟。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轻贫贱,依旧隔着巨大的地位差距,谈笑风生。   可那一次,吴书生嚎嚎大哭,说:“我妥协了啊,我妥协了啊!我当时与你们说,我宁死不屈权贵,可是……我屈服了,我们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你们还在反抗,我却……”   那猴子哈哈狂笑,大口喝酒吃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兄弟几个人,会背上了你的意志前行。”   “哈哈哈,对!”   旁边几个牛鬼蛇神,几个大圣也在哈哈大笑,喝着酒,好不豪迈。   “就你们几个,看得起我。”那书生继续嚎嚎大哭,“只有我在你们这里,才找得到尊严,人生得如此知己,足以!”   “哈哈哈!”   旁边几个继续大笑:因为我们不是人啊。   那天,月下的大树喝酒,石峤立胸腔憋着一口豪气,指着天空的幽幽月光,背着棍,指着漫天繁星,说:“迟早有天,我们兄弟几个,要把天上那狗屁不如的诸神,都打下来……他们都是牛鬼蛇神,不是那传说中至善至良的仙!”   听着意气风发的话语,旁边的几个大圣,继续豪迈说:“咱们的弟妹,一定要追回来!我们七兄弟当初结拜,说好了一定咱们要帮你!哪怕天塌下来,我们都一起抗!”   旁边的平天大圣哈哈一笑,牛鼻子吹着厚重的白色鼻息,“这天庭轮流坐,今天也该我们几个兄弟,坐一坐那位置了。”   就这样,又过了八年。   那猴子回来得越来越少,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眼眸里的疲惫越盛。   甚至,平常带回来喝酒的几个兄弟,也渐渐不来了,只剩下石峤立一人前来。   吴书生问他怎么了?   “战事吃紧,天庭,已经正视我们了。”猴子大口大口喝酒,“我与几位拜把兄弟,卷起了一份妖族势力,和天庭开战……这是我们的妖族内斗,外面的阴行江湖,也看着好戏,毕竟除了我们同类,没有道人阴人,能打上天宫,前些天,我的兄弟中了偷袭,覆海大圣,被平了山头,已经死了。”   吴书生忽然沉默。   这次,石峤立离开了,长达了三十余年来,第一次没有在他家过夜,和他彻夜把酒狂欢。   而这不是偶然,只是一个开始。   其后的几年,石峤立的伤痕越来越多,变得越发沉默,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石峤立又来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你。”   石峤立在他贫寒的房屋里坐下,默默端起茶杯,“我们已经找到了天庭的位置,在西面的一座大山上,半月后,我们要卷起十万妖兵,杀上天庭,大闹天宫,与天庭决一死战,自捣老巢,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把握大吗?”那书生问。   石峤立没有说话,喝了酒之后,默默提起棍子,打开门,冒着窗外的大雪,“总要去尝试一番,努力无数年一切的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第九百一十一章 八大圣   哗啦。   鹅毛大雪从天空飘落,已经是寒冬。   石峤立再没有说话,它披着巨大的羊绒大衣,高大威武,背着棍子,在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眸子默默的看着天空。   这些年来,它的心,已经有些老了,有些累了,他曾经拜师的人类师傅,已经大多不在人世了。   这些年来,他看似接近了梦想,可更像是接近死亡。   因为对方还是太强大了,足足漫长数千年的底蕴。   屋内,那个奋笔疾书的穷酸老书生,在窗台的书桌前,洋洋洒洒的挥笔,忽然放下笔墨,吹干刚刚绘完了的一卷书,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忽然笑道:“感慨沧桑,这可不是堂堂大圣爷的性格啊。”   吴书生,猛然声音一变,变得慷慨激昂起来,闷闷的低吼道:“大圣!此行西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石峤立忽然浑身猛烈一震,眼眸闪烁起巨大的战意,拿起棍棒指天。   “若一去不回……”吴先生压着声音。   “便一去不回!!”   那黑毛猴子拎着铁棍,哈哈的癫狂大笑。   他似乎再度被鼓起了勇气,果断转身向西,遮上门,提着棒子,萧条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鹅毛大雪中。   那穷酸书生沉默着,忽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浑身颤抖。   我从未能能替他们做过任何事情。   明明被当做兄弟,却只能陪着他们喝酒……   他知道,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唯一的能耐就是会讲故事,除此之外,再无所长,不能替这位妖族大圣,替另外几位大人物,抵抗漫天诸神,救回他的爱人,抵抗前线最激烈的战事。   他身不在阴行江湖。   不认识道士与和尚,没有道行,亦不会阴术。   他太无能。   也太无力。   可是,他还是快速出门,遥遥的叫住了它,说道:“大圣留步,如若胜,是皆大欢喜,可如若战败……”   “便一去不回。”它又道。   “我不能帮你们打上天庭。”吴书生咬紧牙关,说:“但我有一计,哪怕败了,也可彻底颠覆天宫,可是,大圣须忍辱百年……”   “何计?”   “我可以杜撰一书,集苍生众生之念……汇聚一股强人念,二度伐天,大闹天宫。”那书生叫住了它,说出了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实施的计策。   如果败了,他不需要死,忍辱负重,在遥远的未来,还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卷土重来。   那猴子听了,在大雪中哈哈大笑,摆着手离开了,说道:“如果我回来了,一定要给你起个‘诛天大圣’的名号,这一次可别拒绝了,咱们不是七大圣,可是八大圣!不愧是读书人,胸怀乾坤,在屋内闭门不出,一杆毛笔,可上行伐天!这一计,可顶我十万个妖兵孩儿。”   吴书生生涩的笑了笑,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重要。   其后,他的一生,再没有见到那只猴儿,也不知道它成功没有,因为从未见到它回来,再与自己喝酒。   他只是默默的遵守承诺两人的计策,为他的第二次大闹天宫,打下百年后的伏笔。   那一日,他果断在年近五十的高龄,忽然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果断辞官回乡,用其后的余生全部精力,在晚年中,忽然书写一本书籍。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抑郁官场了半辈子,为什么五十多岁,忽然辞官写书。   他脑海里,回忆着那猴子的活泼与桀骜,点点滴滴,尽量写得有趣,并竭力卖力的传播众人,让人人都念叨着它,汇聚强人念。   一个活灵活现的猴子,渐渐被世人流传。   他还给这本书的故事,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西游。   可他去世前,他躺在贫瘠的床上,嘴里看着天空,念叨着当年大雪中,那一句话临走前的话。   “大圣,此行西去,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他喃喃着,却流着泪,“或许,是我当时错了,或许是我错了……我当时拦住它,真的救了它吗?或许是我亲手杀死了它,它在天庭屈服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大圣爷……就已经死了。”   “我亲手折了一条宁折不屈的脊梁,或许他死,才是最好的结局,桀骜不驯,指着天空的那只猴子,才是真正的它……我竟然把他,变成了似我一般平庸的人,哪怕他弯了腰,最后真的救出了所爱。”   他的脑海里,满是那只怒指苍天,对天咆哮的猴儿。   “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变成这样,爷爷是这样,那只猴儿,它或许也是这样。”在病床上,他旁边的孙女安慰他,“只是爷爷不让他年轻的时候死去,让他变老了而已,变得成熟而已,这有错吗?或许有吧,宁可年轻时灿烂的消逝,也不愿晚年时当一只屈辱的猴。”   旁边的孙女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什么怀着那样复杂的心情,写下那最后的故事结局。   故事里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被穿上袈裟,变成了慈祥和蔼的斗战胜佛,他被压弯了脊梁,而现实中,却是他亲手,把桀骜不驯的猴儿给杀死了。   “是这样吗?”   那吴书生开心的笑了,彻底闭上老迈沧桑的眼睛。   看着吴书生渐渐迷离的眼神,孙女压得声音,“我的爷爷,在我眼中,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没错的。”   ……   说到这,我们对视一眼,浑身震撼。   原来是这样……   一个延续数百年的惊天大计,竟然渐渐浮出水面。   这只猴子的强人念,如此的强大,汇聚了数百年众生的执念,二次上行伐天,才会如此不死不灭。   他不是不灭的。   只是因为几百年来,整片大地的执念过于强大,而足以让他接近不灭。   “原来,你是这样诞生的。”   苗倩倩叹息,看着坐在南天门上那朦胧的猴儿,说:“你的出现,本就是一场蓄谋,就是为了二次大闹天宫,重演当年的壮举,然后配合这一次的石将军,里应外合。”   “这本是一场长达百年的精密谋划。”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诸多不解,到现在已经尽数了然,这都是石将军的计谋。”   “他为此布局,估计是当年那一代白无常接投胎转世的生意,实则是把白妃的记忆,烙印凡尘。”白小雪说:“这样一来,那白妃,不再是他这个强人念的真正软肋,而刘白溪才是,他故意让刘白溪,在村里接近你的身边,把你的软肋,从白妃转移到刘白溪身上。”   白小雪望着石峤立,说:“他也知道你的秉性,他故意给你创造机会,必然知道你肯定假死奇袭,杀了天帝……他了解你,就像是了解他自己一样。”   我沉默了一下,两人本来就是一人。   苗倩倩接声道:“其后,等你杀死天帝,他就彻底对周围的文臣,说明刘白溪才是你这个强人念真正的软肋,借此,他杀掉了你这个杀帝的罪魁祸首,有为天帝报仇的功劳,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彻底慢慢接收天庭。”   这讲到这,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本来就是一处酝酿百年的政变,为了这一天,那位吴书生,以及石将军……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我望着天空,那个猴子的执念越来越淡了。   “我只是被创造出来的,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也帮他演完了一场好戏。”那猴子渐渐朦胧。   “不,你才是真正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刘白溪流着泪,猛然大吼道,“你不是那个已经忍辱负重的石将军,你才是他,他忍了几百年,他早在屈服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早已经不是自己了。”   “我该死了啊……”   石峤立没有听她的话,喃喃自语说:“我们当年七兄弟上天,死得就剩我一个,想不到那个文弱的书生,竟然做到了我们汇聚十万妖兵,都无法做到的惊天壮举,用毕生书写笔墨,再创造了一次机会,大闹天宫……”   “他一直认为自己平庸,一直认为自己弱小,低我们兄弟七人一头,可哪有他自己想得那么落魄?他从未知晓自己的才能。”   “谁说书生百无一用?”   他一边说,一边彻底消失在了风中,再无踪影。   “一笔诛天帝,一笔乱天庭,上行伐天,在我眼中,前推五百年,往后五百年,再无如此惊天动地的文豪。” 第九百一十二章 杀上天庭   五百年吗?   我忽然叹了一口气。   距离现今,近五百年前的明朝,那位吴书生五十岁晚年,开始动笔,写下那部名震千古的名著。   五百年本身,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数字。   他或许早就料到,五百年后,汇聚庞大执念的强人念,彻底成型,就是二次大闹天宫之时。   五百年之后,镇压五指山饱受挫折的石猴,将要脱困。   这其中,本来就是意有所指,被镇压的石将军,将彻底解脱。   “真假石猴,大闹天宫,他早已料到在他笔下,将会发生的种种。”白小雪轻声低吟道:“这才是真正的文豪,谈笑之间,笔墨落下,灭尽诸神……他写下了一书,只为五百年之后,再次杀上天庭,为当年战败的石峤立,逆转局势。”   “可是,这要经历近五百年的苦楚。”苗倩倩低声道:“五百年下来,当年在背着棍,大雪中消失的石峤立,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野猴,已经是天庭第一神将,名声显赫的石将军了……”   我沉默了一下。   他和白敏,饱受了摧残。   甚至从之前的两个小宫女儿那里听到,这一代的张百忍,变着办法折磨他们二人,还惦记着当年的大闹天宫之仇。   当神话中的人物真正出现在眼前,他们尽管不再是传说,却给与我一种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失真感。   “我们要怎么办?”苗倩倩忽然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跑吧,带上刘白溪跑路了。”   啊?   带上刘白溪跑?   苗倩倩真是胆大包天,这种话都说得出。   人家在天庭忍气吞声五百年,就是为了白敏,而记忆拖世到现在的刘白溪,自然也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刘白溪不用说,肯定是未来的王母娘娘了,那么多年来,就是为了她……   怎么可能让我们带跑?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刘白溪: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刘白溪有些崩溃,不知所措的。   她似乎彻底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说:“我……我不懂怎么面对他,我的印象中,喜欢的是那个天真烂漫的野猴儿,不是那个一脸威严,天庭第一神将,石将军。”   她一边说,一边手无足措的望向那个朦胧的猴儿,“要不,我跟你走吧……我们一开始,不是就在一起吗,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们下去,你继续当农民,我继续陪你当媳妇儿……”   石峤立直接打断她:   “我根本不存在,我要消失了,你去跟着他。”   “不,我不要!”刘白溪猛然怒吼,她有些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远处慢慢走来了一个身影,正是处理完了手头杂事的石将军。   “各位来自阳间的朋友,在天庭还算顺利吗?”石将军笑了笑,在云端之上身披金色铠甲,威风凛凛,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完全看不出五百年前的张狂。   “还行。”   我抱了抱拳。   石将军笑了笑,仰头看着坐在南天门上的石猴儿,“你……应该想起了吧?”   “嘿!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石峤立越发朦胧了,忽然欢快起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石将军摇头,神色严肃,“并不辛苦,我背负着七个人的心愿,以及当年跟随我杀上天宫无数孩儿。”   “哈哈哈!果然我不能想象,以我的暴脾气,我根本忍不住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住的!”石峤立狂笑起来,站起身,朦朦胧胧的,最终消失在了天边。   我们几个人看过去,心里感叹,最终还是消失了。   这个强人念,彻底心愿已了,执念消散。   这个时候,石将军扭头望着我,抱了抱拳,“各位朋友,还需要在天庭之中,旅游一番吗?”   我们摇头苦笑。   本来是挺有兴致的,上了传说中的天庭,是想参观参观,可是现在……全无兴致了。   石将军拱手,满是威仪,又道:“这天庭腐朽,本来就怨声载道,在这样下去,迟早连我们这些妖崇,最后一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我点点头,刚刚上朝的时候听到了。   那个妖帝顽固得很,还保持着全盛时期的天庭规矩,必须要度过雷劫的大妖,才能上来。   但是现在,凋零到这种程度,不降低门槛,只会彻底变成历史的尘埃,估计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新血液补充了。   树挪死,人挪活。   在现在这个阴行圈子的局势下,大家都普遍没落,如果更不选择改变自身,顺应时代,那就彻底没了。   正如之前的曲姐,大刀阔斧的变革,顺应时代,而眼前这位石将军,也是如此,要改变天庭了。   “敏儿,你跟我来吧。”他扭头望向刘白溪。   “我……我……”刘白溪有些崩溃,看着他,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现在的石将军,感觉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跟我走吧。”石将军的眼眸,难得流露出一股关切。   刘白溪无助的看着我们。   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也不能帮她,她现在不能适应,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   “各位,你们还需要参观吗?”石将军问我们。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下去了。   石将军没有多留,说我们自便,他还要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   至于他要忙什么,我们也能猜到。   毕竟天帝是死了,他要大刀阔斧的变革,清除一些顽固的死忠残党。   我们目送着,石将军把刘白溪,从南天门带了回去。   苗倩倩的想法,果然落空了。   人不可能是被我们带走的。   “天下,无不流血之变革。”苗倩倩说:“曲姐也是这样,改革盗门,遍地鲜血,眼前这个石将军,也是如此……他这些年来,已经彻底隐忍成一个枭雄,不轻易的喜形于色。”   我叹了一口气。   又想起了那个吴书生,正如他所言,他当时拦住了石峤立,或许,是亲手将他杀死了……   “有些事情,谁说得的清楚呢。”   苗倩倩摇头,“正如那个孙女说的那样——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变成这样,她的爷爷是这样,那只猴儿,它或许也是这样。”   我喃喃着,望向石将军的背影:   “他不是死了,而是变老了……而已吗?”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   是年轻的心不再了吧?   我们几个人,默默下了南天门,继续落入了云层之中。   毕竟一夜过去,天要亮了,我们现在再不下去,到时候太阳升起,那么高的空中,我们的阴魂,要被烈日照得魂飞魄散。   我们可不想等到第二夜。   灵魂离体太久了,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我们几个人的阴灵,顺着朦胧的夜色,在云层中,渐渐飘下。   大片强烈的云层气流,罡风吹得我们浑身生疼,云层之中的正负离子,把我们电得集聚痛苦。   这种痛苦,还有强大的阴灵才能承受,普通人的灵魂,早在高空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刮得魂飞魄散了。   这个时候,白小雪面色一变,忽然指着天空:看!   我扭头看去,发现天空火红了一片,像是火烧云一般,是清晨,太阳要出来了,朦胧的云朵被烧得通红。   “我看到了,我们快点,不然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就完蛋了。”苗倩倩叫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小雪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指着迎着太阳的位置,一片云层上,一个天际上小小的黑点缓缓出现。   我们顺着看去,那是黑色的直升机,在天空中平稳的旋转着机翼,靠近肉眼看不到的天庭位置。   上面有个男人,站在直升机的门口,似乎在平静的俯览着眼前的天庭,以及那壮丽威严的南天门。   这时,天空大片鲜红的云朵洒下,高处的天庭之中,猛然想起了巨大的沸腾声,以及绝望的哭嚎急促声:   “是那个毁灭三界的妖孽,他灭了阴曹地府,毁了阳间的诸多阴人世家,现在……打上天庭了!!”   天穹之上。   大片的云朵落下,仿佛火烧云一般灼热。 第九百一十三章 劫难   天空大片云朵燃烧,仿佛火烧云一般的奇景。   遥遥看向天庭,那如碟盘一般巨大的云霄宫殿,无数人群,在大声疾呼,慌乱的四处奔跑,仿佛世界末日。   我猛地扭头看去,惊声道:是他……他来了!   我们几个人,满是震撼,朦朦胧胧的阴魂,停驻在半空中的罡风之中。   “这到底是……”   白小雪仰头,清秀的面容看向天空,全是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撼。   “想不到……连号称古往今来,最不可攻破的天庭,也被接近了。”苗倩倩仰头看着那刺目的火红,压低声音喃喃,“天庭在古代阴行江湖圈子中,最难以攻破,主要是在天上,人力不可上天,而魂体上天,自然不是那些本就是鬼魂的对手。”   “可是,现在竟然是实体,杀上了天庭。”白小雪有些震惊,“古代阴行圈子,人的确拿它没有办法,可是现代,人已经有了上天的能耐。”   “我坐飞机打上天庭,好科学啊……”   苗倩倩呢喃,震撼之余,仰望着天空,还讲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我们远远看去。   清晨的阳光灼烧着云层,整片天宫,形成火红妖艳的国度。   直升机与那天庭遥遥对应,在各自在两头。   直升机上,那个兔崇女郎,面色严肃,穿着墨绿军装,身材挺拔,一副女雇佣军的打扮,拨弄着仪器,在开着飞机。   后座上,一个如老树根爆炸扭曲的肌肉女,长着可爱清纯的娃娃脸,在默默扣着鼻孔,一脸淡定。   那个男人平静的站在飞机门口,俯览着这片已经处于惊恐的天宫,无数鬼魂,惊慌失措,到处奔走。   “他来了!”   “他杀上天庭了!”   “天帝不是说,我们是牢不可破的吗?”   天庭传来巨大的喧嚣声,对话声。   由于距离得太远,我们根本听不清楚双方在讲些什么,只是觉得压抑紧绷的气氛在蔓延。   “我们快走,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   苗倩倩在大风中,猛然大叫道:“我们快跑!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插手,快跑……并且我们再不走,我们的阴魂,就要被出来的太阳烧死了。”   烈日的阳光,从浩瀚的碧蓝天空上照得云朵火红。   “我们走!”   我猛然低喝一声,几个人的魂魄,继续随着原路,向着下空飘去。   远处,还在喧嚣,满是绝望。   天空传来绝望的怒吼,痛苦的嘶鸣,以及满是战意的咆哮。   我们在太阳最后升起之时,以最快的速度落入地面,猛然间,我们最后扭头的惊鸿一瞥:   “天庭第一神将在此,何人,胆敢擅闯南天门?!”   一只脚踩五彩祥云,穿着踏云鞋,头顶金冠,身披金甲的猴子,面色浓重肃穆,在南天门一跃而起,挥舞棍棒,直至直升机上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   迎着七彩的阳光,一根金色棍棒从天空砸下。   铛!   天空中巨大的云层晕荡而开。   在交手之处,因为云层正负离子碰撞,开始闪烁起剧烈的金色电弧火花。   ……   哗啦啦。   我们迎着大风,迅速下了天空。   那激烈爆发的大战,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就像是之前,白小雪家,被灭门的村落一样,那种级别,我们连阴行大家都不是,根本连插足的余地都没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快落在我们的身上。   平常若是落在我们的肌肤上,只是淡淡的温暖,而此时高空之中,却灼烧得我们的魂儿火辣辣的烧疼。   “快点!”   白小雪压低声音,“除非抵达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圆满,踏足阴行大家的层次,阴魂稳固,不然在高空烈日下,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   我们要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飞速的下降,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在太阳升起的最后一刻,我们重新返回了小区,落到了窗口身上,就在我们回到客厅的一瞬间。   刷拉。   第一抹刺眼的阳光落在窗口。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冒着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升起,心有余悸的看着窗口,如果我们落慢了一刻,估计就要被灼得几乎魂飞魄散了。   可是,我们却眼前担心的不是这些。   度过了我们自己的危机后,我们连忙几个人站在窗口,仰头看去,发现整片小区的天空上,云层污浊一片,被搅得看不清东西。   像是两条荡气磅礴的云龙,在天空中盘旋。   我们又让目力最惊人的小青儿看。   “云太浑浊了,我看不到……”小青儿也摇头。   我们几个人站在小区的阳台上,看着天空,有些发懵,心里震撼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轮到程琦,打到天上了?”苗倩倩一懵,望着天空,“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如何了,抗不扛得住……应该,是扛不住的吧?”   “难说。”白小雪摇头。   我问她什么看法。   白小雪遥遥看着天空,说:“其实,老牌阴行大家,如果走到了最顶端,算是仙之下的最大战力了,达到极限,之间的差距是很小的,就像是之前,我师傅谢无象,能杀死程琦一次一样。”   “程琦没有成仙,所以,属于一种半仙的状态,之前我们也见过,他是比阴行大家一大强,突破了半步极限,身体足足有六七百斤,但不是质变的差距。”白小雪说:“那石峤立,估计和勐先生、我师傅一个水平的人物,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程琦一次,杀死他一次。”   我沉默了一下,明白白小雪的意思。   如果,石峤立连不能杀死他一次的能耐都没有,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能杀死他一次,估计还有缓冲的机会。   毕竟天庭的位置,这个天上鬼村,可以躲在云层中飘逸,下一次,程琦不一定能找到他。   “谁知道呢?”苗倩倩摇头,说:“当初,谢无象,谢必安一脉的存在,也被灭了族,我不觉得……现在的天庭,会比当初的村子强太多。”   我们沉默了一下。   我们在小区的窗台上,看了许久,天空的云雾仍旧缥缈。   我们下了楼,在小区的大榕树下,旁边几个老头在下棋,我们却看着天空,过了足足三个小时,那浑浊的云雾才开始消失,但那时,已经是一片晴朗清澈的万里天空。   天庭已经消失了。   我们根本无从知晓。   到底是石峤立,这位天庭第一神将,带领天庭的众神击退了程琦一次,带着天庭逃跑了。   还是连他一次都没有杀死,已经被灭了天庭。   “哎!”苗倩倩压低声音,“就像是佛家、道教的典籍记载中,古老传说中的天地大劫,三界劫难一样,古老传说中,阴曹地府的谛听死亡、十殿阎王毁灭,天宫众仙、诸佛,迎来诸神黄昏,没有一人能逃过天地大劫,连人间诸多古老的古老世家被灭……”   我抽了抽鼻子。   我们见过的众多阴行世家,或多或少,都遭遇过程琦的毒手,被抢走家里的太岁阴器,太岁肉。   而现在,又杀上了天庭。   “他到底在做什么……”白小雪仰头看着刺目的清晨阳光,“我们这些凡人,根本无从知晓,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苗倩倩压低声音,“希望,那位天庭第一神将,苦尽甘来之后,还能撑过这一次的大劫吧。”   我点点头。   如果天庭,还在那一代荒诞的昏君张百忍身上,估计早就没了,如果在石峤立手上,估计还能反抗一番。 第九百一十四章 古怪快递   天庭这个事情,从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成为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心里十分好奇,我们离开之后,天空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那场旷世大战后。   那天庭,到底是被灭了,还是跑了……   毕竟天上鬼村,“蜃天宫”作为阴行江湖圈子的第二邪,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生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开着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一直让小青儿看着碧蓝的天空,看看有没有看到天庭。   “就算是没有被灭,只怕也躲起来,换个地方了,如果刻意躲在云层里,一直前行,小青儿这种目力强横,开了阴阳眼的阴人,也不可能看到。”在汽车上,白小雪摇了摇头,说道:“毕竟,这个地方,一直都神秘莫测。”   我叹了一口气,一抹侥幸彻底放下,让小青儿别浪费精神了。   灭了就看不到,如果没有被灭……躲起来了,也不是我们能找到的。   “嘿!程琦果然够猛。”苗倩倩长大嘴巴,握着方向盘,“这是要走到哪,干倒哪儿的节奏!不愧是肾好,多肾家族的创始人。”   我懒得理她。   我们几个人,安奈下了心思。   其实,顶尖的阴行老牌千年世家,也就那么几个势力,现在我们见到的,基本上都被灭了不少。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旁边的金雨萌就问我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这才想起了,旁边还有个外人,她的阴事没有有处理完,说:“办好了,这个事情,算是解决了,缠着你的那个大学女老师,刘白溪的鬼魂,也已经离开了。”   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跟她讲,因为不熟,还有就是这个姑娘,太中二了,有些受不了她。   如果跟她讲这个真假石猴,大闹天宫的故事,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儿。   金雨萌有些不满,撅着小嘴儿,又问我说:“那程老板,我修炼的那个仙法,你看看……”   这姑娘,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我说:“那东西,不是给人修炼的,是给妖物修炼的,修炼魂魄,不修身体,你练久了估计要完蛋,变成孤魂野鬼了。   “啊?那怎么办?”金雨萌焦急的问我,“师傅,你收美女徒弟不?我能换个功法修炼不?”   徒弟?   我一愣,我收什么徒弟,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自身难保。   不过,这金雨萌,的确蛮有资质的,一个歪门邪道,也能修炼成这样。   我望向白小雪,说:“你要收徒弟不?”   “啊?”白小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那个功夫。   我一下子就难办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我有个办法,踢皮球嘛,我们这里人少,不也不需要人,但是曲姐那边的盗门,却急缺人才,之前……不就送了我那个情人降的放荡干妈,过去了吗?”   我想了想,也是,曲姐那边也是条路子,毕竟我们人脉也广了。   我问金雨萌说:“那这里有个办法,我们海南那边有个朋友,你去跟她混。”   “我一个那么有修仙资质的徒弟,还是个美女,为什么把我踢来踢去的?对了,有前途不?”金雨萌有些不服气,说:“海南那边,有个修仙者组织啊?就是海岛的那种,蓬莱仙境那种结构的?”   我哭笑不得。   这个人也是难缠,我好不容易给她粗略解释了一下阴行圈子的概念,然后给了她一个地址和电话,给曲姐联系了一下,让她离开了。   她说她快要毕业了,毕业后,马上去找曲姐,又美滋滋的打电话过去交流。   这桩“八大圣”的阴事,到这里,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传说中的真假石猴,大闹天宫的画面。   以及“一笔诸天帝,一笔乱天庭,以笔墨书写文学巨著,上行伐天的大文豪”的传说,到此为止。   我的心里影响最深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孙女讲的那一句话。   他不是死了,而是变老而已。   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年轻时都放荡不羁,老了却渐渐弯腰低头,被世俗打磨平了棱角。   ……   大概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市区里。   我们没有急着回去,开着车吃了一个晚饭,然后回到店里,就开始思索着些东西。   那个天庭的事情,到底如何,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能忙自己的事儿。   我问董小姐:“今天店里,你们两个人还算凑合吧?”   “还算可以。”董小姐点点头,说:“主要看咱们安妹子,手艺是真不错。”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望着穿着白色裙子、一脸温柔清纯的安清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拘束。   不那么习惯。   我咳嗽了两声,说:那成了,没有事就好,毕竟你们两个刺青师,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对了,对面的酒吧呢?   “还行。”董小姐笑得开心,说:“等下我吃完饭了,八点多,我要过去嗨歌了。”   “靠!”苗倩倩听了,立刻叫了一声,高高的举手,“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当驻场歌手,我忧郁性感美丽妩媚,歌声,必然能镇住全酒吧的靓女俊男!”   这个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快递三轮车,上面下来一个快递员,说:“您好,有一件你们刺青工作室的快递。”   我一愣神。   有快递?   难不成又是店里几个姑娘,又网购化妆品或衣服了?   那个快递员直接把一个脸盆大的盒子,递到我们面前,让我签字。   那盒子上面,写着生鲜,加急的字样,估计是走来的快运,投的贵重物品担保,有很高的保价,小心翼翼的,还让我们签字。   “要开来看看吗?”快递员问我们,“一个南瓜,也叫生鲜,也投那么高的保价,也是奇怪。”   我楞了一下,这是那位爱尔兰阴人,她的记忆南瓜终于到了,七十多万,的确得搞得严实一点吗?   我说:既然保值了,那肯定要开来看看。   我们开了箱子,里面有个万圣节的南瓜灯笼,完好无损的摆在里面,填着密密麻麻的泡沫,十分完好。   “没坏,那成吧。”   我签上字,让快递员离开了。   我扭头对董小姐说:“今晚,你别去对面酒吧唱歌了,这个南瓜记忆,戴在头上,吸收了里面的彩纹刺青师的记忆再说。”   “啊?”董小姐一惊,说:记忆南瓜,体验人生啊?那么高科技的VR虚拟现实吗?   “去你呢。”苗倩倩推了她一把,说:“不要给我,七十多万,便宜你了。”   “啊!我的,我的!谁都别想抢!”董小姐叫了一声,抱起大南瓜,就往楼上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哭笑不得。   这七十万掏得还算值,毕竟董小姐这个外行,离真正的专业现代纹身师,还有一段距离。   该出的钱还得出。   我们聊着天,正准备去研究江山社稷图,去对面酒吧看看。   毕竟,白天上午做刺青生意,接客户预约的单子,晚上的时候,就是酒吧的热门营业时间段。   不过,我们刚刚出了门,刚刚那个快递员有些神经兮兮的,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卷缩在刺青工作室的角落里,一副紧张坏了的样子,对我们招来招手,小声叫住了我们,“老板,老板……这边来,这边来。”   我们一愣,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那个快递员偷偷对我们说:“刚刚让你们签收的那个快递,你们没有带上吧?”   我说让店里的妹子,把快递带上楼了……有事?   “有事!有大事!”那快递员惊恐的说:“我偷偷给你们讲啊……快把那快递扔了,那快递会杀人的,趁着现在,不然拿走快递的那个妹子,要遭殃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箱子   遭殃?   什么遭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这董小姐要出事了?   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那个爱尔兰阴人,乔安娜,做生意要害我们?   也不能啊,这没有理由。   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并且就算是要害我们,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快递员,能够知道的。   “别怕,董小姐那丫,美丽无敌,死成怎么样,都死不成,顶多给换个身体。”苗倩倩压低声音,安慰我,“别忘了,南瓜的头套下,还有个美女头套。”   我说你这安慰人的方法也够特别的。   我叫住了那快递员,问他说:“那个快递,是怎么一个回事?”   “反正那快递,邪门得很!”   那快递员点燃了一根烟,说:“我最近送快递,听说了一个很邪门的传说,快递吃人,我从小有个护符,保护着我,我刚刚摸你那快递,不干净,阴森森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那渗人的南瓜头,起鸡皮疙瘩了……我估计是那个吃人快递。”   快递吃人?   我抽了抽鼻子。   他那个护身符,估计是有那么一些能耐的,和我的刺青正图差不多,镇邪镇煞,寻常脏东西,还不敢靠近。   他估计是碰到那南瓜,有感应了。   毕竟那南瓜,是邪门的阴术,是脏东西,里面有个阴魂儿,给人套在脑袋上,吸收记忆。   我看这哥们也是好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哥们!放心吧,这东西就是小玩意儿,没事的,不杀人……不是你们圈里,流传的那个杀人快递。   “真没事?”他望着我。   “没事,没事。”我说。   “那好吧……”   那快递员想了想,欲言又止,看了我们一眼,骑上了旁边的快递车,离开了,继续送包裹去。   “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蛮多的嘛。”我笑了笑,碰到这些人,心情总能愉快一些,把这个小插曲放下来,去到对面的酒吧里。   一进去,热闹得不行了。   那恐怖酒吧,气氛真是没得说,有两大招牌——缅怀人生的美酒,体验人生最大的“吓尿”恐怖鬼屋。   这里的客人,现在很多都是情侣。   成群结队的排队买票,并且买票之后,都会十分自然的叫道:“两张鬼屋门票,顺带来两张成人尿不湿。”   然后,就去厕所换上尿不湿。   这规矩……已经渐渐被习以为常了,再没有人嘲笑他们胆小,因为嘲笑胆小,不穿尿不湿的勇者,裤裆都湿了一片。   “小游哥,我先去找小玉,我去帮忙!”小青儿萌萌的叫了一句,迅速往里面跑,“鬼屋好累的。”   我哑然。   最近小白狐,一直晚上在这里的鬼屋工作。   如果我们不出活儿的话,不带上小青,她会自己过来和小白狐一起守着鬼屋,这守着鬼屋,是它们两个的工作。   这两个小家伙,关系真的特别好。   我们来到吧台这边,罗一在调酒,而挺着大肚子的酒吧老板宋佳薇,倒是挺悠闲的,坐在旁边。   宋佳薇看我来了,对我说:“现在,来的基本都是找刺激的年轻小情侣,喜欢作死,男人带女生来这里,一起体验吓尿的感觉,那小心思,不言而喻了,一起吓尿,换尿裤……促进双方的距离。”   我顿时震惊的说:啊?还有这招?   “那是!”宋佳薇得意的笑了笑,“只有经历生死与共的恐惧,才会这样……并且,女生也是带着考验的心思来的,毕竟患难见真情嘛,我们这个太逼真了,真让人觉得会死……结果不少男人,在鬼屋追逐战的时候,抛下女友,吓得临阵脱逃了。”   我顿时竖起大拇指,说:厉害!   “也因此拆散了不少姻缘,对了,老板来这里,有事情吗?”她又问我。   我说,是有些事。   毕竟之前,和白小雪讨论了一下,这个梦貘、年兽两大魔崇,坐镇的江山社稷图,我们一直以为只有梦貘有用,现在一想,年兽可能也有用。   眼前,是第一次实测。   现在过去了几天,吸收了那么多游客的恐惧,我就来看看,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吸收了多少。   毕竟,看到又一个鬼村沦陷,连躲在天上都不能幸免,我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想快速强大起来。   等打烊了,看看江山社稷图这些天的成果。   “原来是这样啊?”宋佳薇点点头。   我让她去忙去吧。   远处的酒吧里,这次董小姐没来,罗一打电话,叫了一个黑人男歌手来。   那个男黑人歌手叫杰克。   是咱们市里,其他酒吧里的驻场歌手,偶尔换换地方唱歌,比较受酒吧的顾客欢迎,人也比较风趣,特别的活宝,别看长得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别看他牛高马大,其实胆子小,不管店里的客人怎么吆喝,强拽死拉,打死都不进鬼屋。   这那边鬼屋在闹,酒吧里也唱着歌,我和苗倩倩,就坐在酒吧里,开始专心聊事情了。   苗倩倩说:“这天庭灭了,阴曹地府灭了,黑白无常两家也没了……都不关我们的事!百废待兴,这阴行圈子里,各个老牌世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过,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我说什么好的一面?   “我们是很早被冲击没了,但其他人被冲击得厉害,所以,也是我们第二次崛起的好机会!重新洗牌,看谁能爬起来了。”苗倩倩说:“只是有一点,别被发现了,被人发现到处搞事情的人,是你老爹,那你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去你的。”我哭笑不得。   我们正聊些东西呢,一个男人坐在了我们身边。   这个男人,刚刚和店里的歌手杰克一起唱着摇滚的人,我还以为也是干这行的歌手,过来和我们酒吧的老板打个招呼,敬酒的。   谁知道,这位老哥,对我拱了拱手,说:“程老板,敬仰大名,我来,主要是想让老板,帮我看看一桩阴事,我生意场上,碰到了邪门事情,出个价格帮忙看看。”   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说:价格多少?   那男人沉吟了一下,却有些急了,说:价格……可能不太高,我手里的闲钱实在不多,能拿出个二十万,不过,真是请老板救救命,不然我得破产了……并且,咱们这一块,也不太安静,不仅仅是商业街,算是为咱们市的平西区这块,接触一个安全隐患。”   二十万?   不太高,但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轻松,可以看看。   我说:这个价格偏低,不过,你先说你遇上了什么事儿?   “快递,是咱们这一片快递的怪事。”那男人说,他本来还在犹豫,不过刚刚手下的一个快递员,说这程老板,可能有些道行,所以下定决心过来的。   我心说,原来这位大哥,是咱们这片地方的快递承包商啊!   刚刚那个心底不错的快递小哥儿,就是他手下的员工啊?   这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快递,其实是加盟承包制的,每个地方都是有加盟商,负责运营,包下一片地方,这地方的派件,收件,都是你的生意。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对我说:我觉得,这个快递公司的生意,可以重点做一下。   我问为什么。   “你别小看了快递,这四通八达的,是很好的信息渠道。”苗倩倩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吹着气,说:“他二十万,钱不够,但我们让他帮忙宣传一下,酒吧,刺青店,手下快递员派件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和人唠嗑,这里面,玩头可大了!”   也是。   这酒吧,是火热,但我想更火热有些,现在咱们市里的微信朋友圈里流传比较广,但是渠宣传道,谁嫌多啊?   这多少也有点用。   我想了想,认真接待了这个老哥儿,问他什么事儿。   这老哥自称邢贪,说因为这个快递的事情,搞得他夜不能寐,焦头烂额的,快要倒闭了。   邢贪紧张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咱们市里,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你知道吗?其实,和我有些关系……或者说,和我手下的快递,有关系。   我说:命案,和快递有关?   “我的快递物流里,出现了一些恐怖的快递箱子,收到快递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亡,变成下一个快递箱子,继续不断传递下去。” 第九百一十六章 美食凶盒   我说快递杀人,怎么杀人?   邢贪说这个快递公司,是自己找亲戚东拼西凑,掏了十三万块,拿下这边的转让代理权,然后又拉起了一批哥们,一起给人发件收件,送快递。   这附近的几个小区,仙湖小区,土木工程大学,几个学校,都是他承包的地方。   我说:老哥,野心挺大的啊?   “不贪心,怎么成?就拼一票大的。”   邢贪摇了摇头,递给我一根烟,我摆手说不吸。   接着,他又说:“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安分守己,后来三四十岁一事无成,说都是自己不够贪心,没有野心,才过得那么落魄,给我取名贪,是希望我贪心些……”   我听得,这个名字怪有意思的。   “我平常也在酒吧里混,认识很多人,但现在三十出头了,我觉得不拼命,我的人生就完蛋了,就借钱高票大的,结果……出事了。”   邢贪说:大概半个月前,他开着快递车去一个小区里,送快递的时候,送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纸皮箱子。   “就是最常见的那种黄色纸皮箱子,快递箱。”邢贪说:“拿到手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还有些沉,估计里面是个铁箱子之类的,我当时猜,是送海鲜之类的东西,里面还有冰块,才那么凉。”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当时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个屋子的主人,是个很猥琐的宅男。   屋里又脏又恶心,还有恶臭,全是烟头,沾着恶心液体的卫生纸,一地的快餐盒,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出门的那种。   邢贪是个有洁癖的人,当时就恶心坏了,连忙送快递。   而那宅男当时一脸懵逼,表示自己并没有网购,不过,捡来的快递不要白不要,他就笑嘻嘻的,直接收下来了。   “后来,怪事发生了。”   邢贪说:“那个小区,基本上我每天都要过去送快递,没过几天,那个小区里,说那个宅男,忽然掌握了一种很厉害的厨艺,在摆摊卖小吃,是一种鱼子酱,特别的鲜美腥甜,路过的姑娘、帅哥,争着捧场,吃得津津有味,有种恐怖的魔力,让人茶不思饭不想。”   再后来,传来那个死肥宅,忽然被人解肢分尸的消息,浑身的皮肉都被人用厨房的菜刀削掉了,只剩下一副雪白的骨架。   “这个碎尸案?在咱们市里发生的,听说过没有?”邢贪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摇头,这些天我不在咱们市里。   陈天气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估计在忙的。   “当时啊,整个小区的人,都说这个死肥宅,有个秘方赚了大钱,被人惦记上了。”   邢贪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偷偷看了看酒吧周围,说:“只有我知道,估计和那个奇怪的箱子有关,那个箱子里,估计有恐怖的东西,把他吃掉了……”   我听了,立马觉得奇怪——难不成,那个箱子里,有个怪物,把他的肉,用菜刀割下来,全部吃掉了?   那个美味鱼子酱,又是什么情况?   邢贪继续说:这还不止这样,不仅仅有这一个怪事,还有第二个怪事,更加诡异的美食,是一种黑色米线,过桥米线,特别的细和有劲道……”   “米线?”我问。   他说,那个米粉很美味,是一个中年男人,得了个不知道谁寄来的快递箱子,忽然学会了手艺,也发了大财。   不过后来,没有隔一个星期,他也被分尸而死了,只剩下一堆白骨。   “然后呢?”我问。   邢贪继续说:“第三件怪事,是美酒!”   “什么美酒?”我听了一惊。   邢贪说:“你们酒吧的美酒,我曾经尝过,是味道绝佳,但是不如那美酒……那个中年妇女赚了一大笔钱,后来……她也死了,也是一样被人碎尸而死。”   邢贪一副惊恐的模样。   我也听得有些瘆得慌,这盒子,有种奇怪的魔力?让人做出美味的菜肴,最后,自己被分尸死了?   里面有个来自深渊的恶魔?   与他进行交易?   我连忙问邢贪:那现在,还发生这种事情吗?   “我不知道。”   邢贪被吓坏了,“老实讲,我认为——这个箱子不止一个,有很多个,被邮寄到了多个人的手里,有妇女,肥仔,中年男人……这对我们的物流,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这一片地区,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这个箱子,有人想得到,祈祷别人寄来,有怕得不敢再邮购了,搞得我的生意少了很多。”   我仔细一琢磨,说:你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啊。   “请老板帮帮忙。”邢贪有些激动。   我说:抽个时间,我查一查看。   “行……我就等程老板的消息了。”邢贪站起身,说他还得去送快递呢,就得先去忙了。   等着邢贪站起身,走了之后,苗倩倩在旁边喝着酒,才扭头过来嗤嗤叫了几声,“成双结对,真是成双结对!”   我问她什么意思?   “嘿!这一回有搞头!”   苗倩倩说:“你看,你那个屏蔽太岁器官的盒子的事情要忙吧?屏蔽太岁器官的阴术,等着萧妙妙的消息,而这个……也是个箱子,菜肴箱子!”   我说是有些邪门。   不过,一说到菜肴,我就想起了之前,我们聊着安清正的事情,她家是老年间的厨师世家。   家里,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之一,贪狼壶。   “这壶和箱子,有些类似啊……”我皱起眉头,看向苗倩倩:你觉得有可能吗?   “可能!很有可能!”   苗倩倩说:“这安清正说过,她是村里来城里读书的,家在隐藏在这边的山里,家里可能有那个传说中的八大厨具,那个箱子,也在这里出现,同一个地方,巧得不行,那个箱子是厨具的可能性很大,并且……”   还有个怪事。   那个张厨子,其实已经走了。   说他查了半天,没有查到这传说中厨具的消息,结果直接离开了。   谁成想,他一走,就出现这种情况?   被分批邮寄,到我们市里的一些人手中?   “巧得不行!”苗倩倩说:“这老天爷啊,估计不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巧合的玩笑,依我看——估计有人在背地里,找搞事情呢!”   能是谁?   我们不太清楚。   可能是安清正家的族人?   这个事情也只是猜测,毕竟这安清正家,不是说,前阵子来了一场台风,她家最后的父母车祸意外,家里死得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我估计不简单,凡事要往最可怕的方向想,我估计,如果真是这样,可能是来找安清正的麻烦,我要杀掉安清正!”苗倩倩在喧嚣的酒吧里,压低了声音。   我说:找自己家人的麻烦?   “哼哼!”苗倩倩笑几声,“你真是愚蠢的男人,这安清正,把自己给割了,变成女孩子,不传宗接代,这不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吗?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特别是阉了当女人的。”   我面容一滞。   按照苗倩倩的说法,这最坏的打算,是冲着安清正来的,具体不太清楚,得看看。   我觉得这厨师世家,不能那么古板吧?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偏偏要搞个转胎药,才弄得半男半女……   假两性畸形,恢复正常而已。   我们聊着天,大概过去了三个多钟。   这鬼屋的生意,也渐渐稀少了很多,毕竟越晚,这鬼屋生意就越少,别人都是中午,大太阳的时候来,寻找点心理安慰。   现在凌晨两点多了,漆黑一片,酒吧还热闹,但鬼屋基本上没有人了。   于是,我们把这个阴事先放下,得先去看看鬼屋,江山社稷图这几天下来,收获到底有多少…… 第九百一十七章 等价交换   我们把事情暂时放下,我给罗一打了一下招呼,让她别接鬼屋的客人了,然后我们进了鬼屋,把门关上反锁。   这鬼屋里,就是一条简陋的黑色铁轨通道,几辆展览车,在铁轨上停下。   没有客人来,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正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见到了我们一瞬间,叫了起来,“小游哥,你怎么来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江山社稷图怎么样了?   “还好啊。”小青儿说。   “妈,我来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叫了一声,看着头盖骨。   尽管刘阿女,已经变成了年兽,滔天魔崇,已经不是原来善良的神仙了,不过在太岁五姐妹中,仍旧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刘阿女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几个人,端着江山社稷图,浑圆的头盖骨上,布满复杂的水墨山水图案,中央处,有个鬼村,上面有人影来回的浮动。   我把眼眸挤进去。   黑色的天空上,猛然如黑色布帘浮动,晕开层层涟漪,一双巨大的眼眸如同日月,在俯览着整片画中大地。   鬼屋中,李二娘早已就已经习以为常,望着天空巨大的面孔,抬头撇了一眼,问候行礼后,又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我几番查看下来,发现这鬼屋,对于恐惧的转化率,比之前想象得还要大一倍。   “果然是这样,不仅仅是梦貘,年兽也果然起了作用,能吸收恐惧。”我心中闪过一片暗喜,有些激动和兴奋。   效率大上一倍。   这是什么概念?   平常一天的客流量,顶多四百人,现在瞬间翻倍,相当于八百人的概念了。   “发财了啊……”   苗倩倩说:“这几天下来,鬼村又扩充了几人份的面积,恐惧这些情绪,类似强人念一样,虽然少,但能积少成多,毕竟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几百年来无数的执念汇聚,就是榜样。”   我点点头。   除了灵魂外,强烈的恐惧、执念、愤怒、憎恨、这些情绪汇聚,都是属于一种灵魂能量和气场。   就比如一个人极度生气,虽然不喜形于色,但是,你还是能感受到他在发火那种的气场。   “我们发财了啊。”小青儿也说,眼睛亮闪闪的。   “把带回的那两个天庭的小宫女,带进去。”我想了想,说:“倒也可以给李二娘,当下手下,继续当鬼屋的迎客小鬼,用来吓人……这个鬼屋里的摆设,半个月后换一次吧,新奇点,免得久了没有回头客。”   苗倩倩点头,却说:“李二娘这种有道行的鬼崇,放在这里太屈才了。”   她用手指,指着地球仪的另外一端:“除了鬼屋外,我们还可以兴建一个鬼村,里面住一村的鬼魂儿,然后慢慢扩大,最后,变成一块很大大陆,再后来,变成七大陆,居住着数十亿的鬼魂,变成一个巨大的地球鬼魂世界,与外面的地球,遥遥对应!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天道主宰。”   “去你的。”我一巴掌拍向她的脑瓜子,“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人,是有够中二的。   “不过,我们是应该开始着手兴建鬼村了。”我沉默了一下,把眼睛趴在江山社稷图上。   里面的漆黑大地的天空中,一双巨大的眼眸巡回。   我用眼睛俯览着大地,最终,定格在西面的一处,我曾经绘画出的平坦草原上:   “就在这里,修建一座鬼村,让咱们村里的鬼魂儿,在这里居住,那天庭带回来的两个小宫女儿,就是首批移民。”   苗倩倩点点头:可以。   我们店里的几个人,研究了一番江山社稷图,进展是相当的可喜。   不过,一个阴术雏形,本就需要各种调整、改进、一个完善的阴术,是不断磨合出来的。   我们商量好了之后,又研究了一下,我心里就开始想着……什么时候,是该真正弄一批孤魂野鬼进去生活了……   阴曹地府,就该有阴曹地府的样子。   这些日子累积下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盘踞着一片地方,手里握着强大的阴术,向着阴行大家的水准,彻底迈进。   ……   第二天早上,董小姐把那南瓜灯笼给吸收了,消化了记忆,收获还真挺大的,中午的时候,我们做完了刺青生意,就开始准备办那邢贪的快递阴事了。   按照我们店里几个人的推测——这可能和安清正的家族有关。   毕竟各种美食的……   我琢磨了一下,这邪乎的事情必须得查一查,毕竟在我们的地盘上。   “对,得查查!”   董小姐特别护着安清正,从背后搂着她,一脸亲密,抱得紧紧的,“谁敢动我们镇店之宝安妹子,我要他好看!”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苗倩倩坐在沙发上,嗤之以鼻,“你这个家伙,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别整天打安清正的主意,你快放手。”   “嘿嘿嘿!就是我的,我不放。”董小姐怪笑,抱得安清正更紧了。   安清正有些拘束,“不管是不是我家里的人来找我了,董小姐……能不能别抱得我那么紧啊。”   董小姐却在安清正耳边吹着气,“嘿嘿,今晚,我去你房间睡,我们两个闺蜜,彻夜聊天好吗?”   我看得无语,董小姐这家伙的毛病,是真的大,整天调戏良家少女。   我先是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这碎石杀人案子,都归于重案组管,这里头有人,其实挺好查的。   没有几分钟,陈天气就给我回了电话。   “这个事情,别急,我本来就是要来找你们的,我们当面说!”陈天气说她马上来。   没有几分钟,人真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些食物。   “来就来嘛,你带什么礼物过来?”苗倩倩压低了声音,一把抢过了袋子。   打开一看。   鱼子酱,黑色米线,以及美酒。   “啊?”董小姐也凑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这就是那说的三个美味啊?”   安清正也有些不安,慢慢的凑过来。   从我们跟她讲,这事可能和她家里有关之后,她就有些忧愁,生怕她的事情,麻烦了我们。   “对。”陈天气说:弄到了一些残余,保存在冰箱里,当成线索证据,现在拿来给你们看看……对了,要吃吗?   我摇了摇头:没兴趣,化验过没有?   “化验过了,没毒,营养成分还挺高的。”陈天气说:“的确是又好吃,又没有危害……我自己也尝过了,哪怕经过冷冻,不新鲜了,味道,仍旧是人间绝品。”   我心说,那一定是好吃到一定程度了。   这个时候,陈天气把东西放下,说:“算了,我给你们讲讲调查的事情吧,,这些受害者,据说临死前,都有些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杀死他们的,不是盒子……都说着美食猎人,其他的美食盒主人来找我了,我跑不掉、之类的话。”   我皱起了眉头。   想起了之前那个张厨师,说他们料理界,厨师圈子的事情,和我们阴行圈子不太一样。   陈天气又说:“你们听说过潘多拉魔盒不?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我觉得这个盒子也是这样,这是和盒里的美食恶魔做交易,要得到了一些美食,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我皱起眉头,说:那三个死者付出了什么,他们的命吗?   陈天气说第一个死者,那个宅男,是个色胚,整天宅在家里,用左右手情人做些自娱自乐的事情。   他做梦,都想着自己有钱了,然后出去找漂亮女人。   “不过,他真有钱后,却不去找女人了。”陈天气说:“按理来说,他这个色胚,一定会大发淫欲,不过,并没有……不过根据街坊邻居来说,他总是一脸萎靡,十分肾虚的样子,不是不找,而是有心无力。”   苗倩倩忽然有些惊恐的,看着桌上那碗鲜美腥香的鱼子酱,压低了声音,“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代价是肾虚,而他的料理……是鱼子酱。”   我沉默了一下,其中的原因,细思极恐。   第二个死者,那个做过桥米线的中年男人,头发很茂盛,只不过,他很快,就变成了地中海,秃顶男人。   “头发?”   董小姐听到这,浑身一震:“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代价是秃顶,而他的料理……是黑色的过桥米线。”   陈天气依旧面色不变,继续说第三个死者,这一位什么都没有付出,不过那个中年妇女在殡仪馆里当女工。   现在调查发现,殡仪馆里的尸体,都会被她割下肉来。   安清正压低了声音,说:“这一个,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是人肉,得到了鲜美的美酒。” 第九百一十八章 娲人世家   我听到这,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美食魔盒,这个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安清正的家庭,那么邪门的吗。   “每一个收到快递的人,付出身体的一样东西,都会得到一样美食,就像是那些神话故事里的恶魔,与凡人等价交换。”我沉默了一下,望向陈天气,说:“你是怎么看的?”   陈天气望了我一眼:“看起来不可思议,其实,我是这样理解的,如果你要听,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的个人意见。”   我说——听下我们陈警官的高见!   陈天气环抱着双手,十分优雅的说:“先说那美味新鲜的鱼子酱,那个宅男,用自己的肾亏换来的……但是,是怎么换来的?是一个谜团,我并不认为,那盒子里面有个空间,只要他肾亏,能无限吐出鱼子酱给他摆摊。”   苗倩倩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科学!   “肾亏,必然是有原因的。”   陈天气又说:“物质是守恒的嘛,既然他是肾亏,那么就是……变成鱼子酱了,那个盒子,估计是有种发酵能力,把那啥放进去发酵,然后变得鲜美,吐出鱼子酱……”   我们几个人,瞬间被这大胆的猜测,震惊在原地。   安清正震惊的张大嘴巴:那个死宅,把自己的那啥……做成鱼子酱,然后拿出去卖?这、这这……   “不想吗?很像吧。”   陈天气说:“毕竟鱼子酱是什么?是黏黏糊糊的鱼卵做的,两者,本来就是同类。”   这个时候,董小姐夸张的长大嘴巴,拉着安清正的手:你家太魔性了……太牛了,简直夸张到爆,这个厨师世家,竟然还有那么夸张的能耐,把那玩意,给人吃!   “牛!”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你家这个厨师世家,估计是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   安清正有些懵,又说:“意思是,那个女工,其实是用人肉,放进箱子里发酵,然后酿成了美酒?”   “很有可能。”陈天气说。   安清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浑身颤抖,说:“那那个秃顶男人,之所以秃顶,是用头发,做成黑色的过桥米线……这太夸张了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   你说男人的那啥,是可以做成上等的鱼子酱。   你说人肉用来酿酒,也是有可行性的。   但是头发,不能吃……   做成米线,就太夸张了。   “看起来不能吃,其实是可以吃的,毕竟头发,也是一种身体组织。”陈天气说:“我特异的查过资料,头发进行一种发酵提取,可以有一种‘氨基酸态氮’,可以做成酱油,所以……做成酱油味的过桥米线,不是没有可能。”   我点点头,不是没有听说过。   一些黑心作坊,头发,可以发酵酱油,皮鞋,可以发酵出老酸奶。   “按照你那么说,都是可以有科学依据,有可能的咯?”苗倩倩托着腮,说:“你的推测,是那个快递箱子,其实是有个发酵能力,能把人身体上的各种组织,发酵成各种的美味?”   “对。”   陈天气说:“并且,那种鲜美,足以让任何人着迷,简直美味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做过调查,吃过哪些美食的,都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多斤。”   我皱起眉。   之前张厨师说过,那个厨师安家,有个传说中的八大厨具之一的贪狼壶,具体功效不知道。   可能功效就是发酵?   “要去打电话,问一下张厨师吗?”董小姐问。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一问他,估计就察觉到不对,立刻过来了,人家惦记着呢。   “是这样。”苗倩倩说:我们只能问问白小雪,看看她这个驱魔人,知不知道古代厨师圈子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只能打个电话给白小雪。   结果白小雪对我们说,她是干驱魔人的,也不清楚,让我打电话去问曲姐,盗门的门路多。   我直接又打了个电话给曲姐。   曲姐说:“啊?厨师圈子啊,邪门得很!你怎么会碰到那些人?”   我说:偶然碰到的。   曲姐听我说完了,有些惊讶,说道:“别小看厨师圈子,厨师在古代,那是下九流的勾当,伙夫,但厨师圈子那帮人,其实,也一个个厉害得不行。”   曲姐问我:你说古代的人,有什么追求?   我说不知道。   “古代的娱乐活动,是很贫乏的,没有电脑和手机,你就算是皇帝,也很无聊,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整天,你能尝试一下,一个月不碰任何现代电器吗?”曲姐说。   我想了想,说不敢想象。   没有手机,不碰电脑,一个人无聊着坐在庭院里发呆,实在不知道干嘛。   “古代就是这样。”曲姐说:所以古人对生活上,有三样追求,第一样,色,这是古人的消遣娱乐方式,所以,古代才有那么多花样的玩法,什么脐连人之类的观赏阴术,第二样,长生,是人的目标,所有,才有那么多长生阴术的流派。   我点点头。   “第三种,就是食欲了,吃,口腹之欲,毕竟食色性也。”   曲姐说:“古代,因此滋生了很多恐怖的烹饪方法,奇形怪状,甚至食人在历史上虽然多被抨击,其实,很多王公贵族,都私底下好奇尝鲜过……这古代厨师圈子,是很悠久的,底蕴不比老年间任何阴行的职业差。”   我点点头,民以食为天,吃饭,是人的根本。   曲姐说:“我听说,在古代秦朝的时候,有太岁打造的八大厨具,本来是一体,后来散落到八个世家手上,各执一件,这其中最邪门的,最恐怖的厨师世家,要属于——食人安家。”   卧槽……   食人安家?   我扭头望向安清正,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她家底蕴,原来那么可怕?   专精烹饪“两脚羊”的厨师世家?   那一定恶毒极了。   “传说中,贪狼壶,神秘无比,能把任何的食材放进去,都能进行一种特殊发酵,鲜美无比。”   曲姐说,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说这安家,邪门无比,他们家里的族人,据说叫做娲人。   娲人,个个的肉质鲜嫩多汁,并且身体抵达一种阴阳平衡,这种完美的脂肪比例,阴阳守恒,会形成特殊的美味肉质。   轻轻一挤,就能出汁的那种上佳食材,烹饪烧烤,都能溢满清香美味。   它们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材,他们平常招待客人,把自己,烹饪给食客吃。   “他们家的族人,娲人,个个都是上佳的食材?”我听得毛骨悚然,说:把自己烹饪给被人吃?那不是死了吗?   “不知道。”曲姐摇头。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浑身一震,想起了那个鱼子酱,米线,美酒……   估计是这样的方式,头发,那啥……的确不会死。   “鲜嫩多汁。”   董小姐听了怪笑一声,又在安清正身上摸索,咸猪手来回的蹭,在她耳朵边吹着热气,“嘿!安妹子,原来你那么好吃啊,今晚……不然我到你的房间,尝尝你的味道?”   “不要……”安清正红了脸,连忙反抗。   “别闹了。”   我呵斥了董小姐一声,听得冷汗直冒,又说:“这事情怪邪门的,然后呢?”   “邪门,是非常的邪门,并且,吃自己,这是第一怪!”曲姐说:他们的第二怪,是他们这些族人的出生,都非常奇怪,娲人每次产下后代,都要进行一种据说十分残忍的阴阳鱼仪式。”   我说什么阴阳鱼?   曲姐压低了声音,忽然十分诡异的说:“人是胎生动物,对吧?从胎盘生出来的,但是这些安家的族人,娲人,是卵生动物。”   我浑身一震,扭头看向安清正。   曲姐又说:“还听不明白?我打个比方,青蛙知道吗?它们这些族人,其实都不算是人了……它们属于一种水中卵生,进行多次的变态发育,从卵变成蝌蚪,再从蝌蚪长出手脚,最后……才化成人形,它们……就像是青蛙一样令人恶心。” 第九百一十九章 生物进化   不是人?   我心里猛然一慌,扭头看着安清正。   “我……我不知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感情我们当初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那么厉害的阴人资质,原来背地里,竟然安清正家里,还有那么的秘密和隐患。   看样子,还是一个很悠久古老的邪门厨师世家。   安清正……   竟然不是人!   她是一只卵生动物。   还卷缩在我们店里,当前台,当刺青师那么久了……   我问对面的曲姐,说:“这安家的族人,卵生动物,这种不太可能吧?学过生物学的人都知道,人都是十月怀胎,从腹中生产婴儿的哺乳胎生动物,难不成,这娲人,属于一种妖怪了?人形的妖物?”   “不也太清楚。”   曲姐也表示只是有耳闻,这古往今来,全国各地,山野树林之中,各种邪门的怪事,何其的多?   其中的真假,她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据说这种妖物,像是青蛙一样鲜嫩,肉质鲜美可口,是最上等的美味,从水里长大,从青蛙变成了人,成年后,和正常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   却是最上等的菜人,两脚羊,人间绝品。   “这个听着,怎么那么像民间怪谈吧?”我抽了抽鼻子。   “很多民间的鬼谈怪谈,其实都有其原型。”曲姐笑了笑。   我说:“还有呢?我觉得这个贪狼壶,不止一个的样子,被分别邮寄到了咱们市里的一些人家,搞死了几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不太清楚,难不成是引安清正出现?”   曲姐说她也不知道这个贪狼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传阴器,只有安家自己人知道。   接着,曲姐那边传来了喧嚣声,说她那边还要忙,就自己挂断了电话。   我沉默了一下。   这对方,到底在搞什么事情?到底有个什么企图呢?   我扭头望着安清正,说:“你家里的事情,真不知道啊?”   安清正连忙摇头,说她自己跟我们说过了。   也就是家里从小就阴气森森的,整个大院子有很多房间,她在院子长大,大部分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而她的堂姐、亲姐妹,总是会各种离奇的早夭而死,家里就剩下她一个。   “哼哼,现在明白了,估计是娲人,搞的鬼!娲人可能有早夭的生物特性,毕竟青蛙也不长寿。”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和我们几个人讨论说:“我们一直以为,安清正只是先天畸形,是一个阴阳人,现在竟然……根本不是人,是一种妖物?更巧合的是,青蛙,本就是雌雄同体的动物,安清正也是这样。”   我拍了她一巴掌,说是不是妖,不知道,总得看看,别整天就知道吓自己人。   “嘿嘿嘿,我早就发现端倪了。”   董小姐笑了,抱着安清正的手臂,死命的蹭,“一直都是白白嫩嫩的,一掐就出水,软糯嫩滑得不行,像是青蛙一样滑滑的,还有股幽幽的清香,我一开始以为这是少女体香,原来是菜香啊……这种肉质,做菜,肯定是天下第一美味的菜肴。”   安清正吓得一跳,彻底被两个人吓坏了,大声叫道:我不能吃!我不是青蛙成精的!   我让她们安静一点,别吓老实人,扭头问安清正,说:“真的想不起些什么吗?你想不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比如卵生时期的意识,比如变成蝌蚪在水里游泳,然后渐渐进化出四肢,爬上岸……”   “我……我……”安清正有些犹豫,咬紧了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皱起眉头,“这么一说,我一直在做个梦,我是一只青蛙,缓慢的挥舞四肢,在深不见底的黑水里游着……”   她真是一只青蛙?   我浑身一震,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这还真不是调侃?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颠覆了我整个人的世界观,原来,真有人不是胎生,是卵生而来,像是青蛙一样,经历过三种形态的变态发育,最终变成了人?   我头皮麻了,才发现安清正这个便宜,不好捡,当初以为捡漏,结果这麻烦都上门了。   我直接拿起了手机,给沫小兮打电话,叫过来,给安清正坐下心里辅导,看看能不能让她想起幼生期的事情,这很重要。   电话打过去,沫小兮那边听了安清正不是人的事情,也很兴奋,没有几分钟,直接就开着车跑过来了。   接着,沫小兮直接带着安清正,上了楼梯,回到她的房间,去做心里辅导。   我们几个人还有些懵。   我挠了挠头,说:“唉!我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安清正原来不是人。”   “我早就发现了。”董小姐叫起来,立刻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抱着安清正吗?因为她特别的清香,连出汗都带着一股果蔬的清甜味,我特别喜欢抱着她睡觉,晚上偷偷的舔她,就像是水果味的棒棒糖一样,特别清甜冷冽的果汁。”   “真的啊?真是个菜人?”   苗倩倩眼睛雪亮,跃跃欲试的样子:真好吃吗?   我在店里,看着坐在沙发上几个人的谈话,心里冒疙瘩,这阴事,这个美食盒,十有八九是和安清正的家庭有关的,估计是冲着她来的。   我们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心情不是那么平静,因为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萧妙妙打来的。   萧妙妙对我说:“唉!程老板,那个老太太,我对付不了呀!”   我说怎么个情况。   “那个老太太,抠门死了。”萧妙妙有些无语,说:她非要我们买房,不然,就不给那盒子,说那个盒子和房子是一体的,不能分开。   “啊?”   我听得心里一下子不爽了,说没办法吗?   “哎,我也没办法。”萧妙妙十分的无奈,“那老太太贪钱,铁公鸡!也怪我,被看穿了我很需要那个盒子,坐地起价,就守着不放了。”   “不怪你,这事我在想想。”   我深呼吸一口气,就挂了电话。   这个盒子,估计也是个烦心事,如果不能拿到,我看看安清正这边的这个事儿,能不能弄到。   毕竟,那个快递箱,看起来也蛮像的,指不定又类似的功效。   我经历了这个事情,心情变得不太愉快,就只能等着楼上沫小兮的心理辅导消息。   过去了二十分钟,安清正从里头出来了。   她一脸崩溃,有些让人心疼的样子。   我说:想起来了吗?   安清正坐下来,点点头,说:我想起来了一半,但不太全面。   我让她给说说。   “我记得,我是一条鱼。”   安清正压低声音,“那时候的智慧很低,类似小孩子,眼里的画面,是在到处的游,周围黑漆漆的,很无聊,很迷茫,到处找东西吃,然后我进化出了短小的四肢,像是娃娃鱼一样,短短的手脚,长出了类似蛙趾的东西,再后来,慢慢进化,手脚变长了,在河边湿漉漉的爬上了岸,变成了人。”   这不是生物进化史吗?   生命的起源来自海洋,数十亿年前,是从海洋单细胞生物,慢慢进化成了复杂的陆地生物,渐渐爬上了岸。   安清正也那么进化到陆地上?   也是从水里的一条鱼,进化成两栖动物,然后进化成了陆地生物?   “我靠!”苗倩倩一惊,说:娲人,女娲造人和生物进化史……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毕竟这青蛙,从一定意义上,代表生物的进化,经历三种形态,也是从水里,渐渐爬上岸。 第九百二十章 荒村老宅   我们坐在店里聊天,探讨她的身世之谜,但真是越聊,越觉得邪乎!   青蛙这种动物,味道是鲜嫩可口,的的确确是雌雄同体,和安清正,的确是有些类似的地方。   这安清正的家庭——娲人,不是一般的邪门,是邪乎得诡异。   我想到这,也觉得可怕,继续问安清正,说:“你还记起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吗?比如,那条河的地理位置,你在哪条河长大的?”   对于安清正是从河里长大的,我有些觉得发毛。   “是还记得些东西。”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在水里游动的时候,到处都是水草和青苔,黑黝黝的水里,我还发现,那条河的位置,就在我老宅的村子里……其实,我本来不能确定的,但那河边,都有一颗让人印象很深的大榕树。”   安清正说,她在河里进化上岸之前,在河边有一颗印象很深的大榕树,她就躲在大榕树的河边筑巢。   根据这棵大榕树,可以确定她当时长大的位置,是在她村里的河里。   她在那颗大榕树下的水里长大……虽然,是作为一只青蛙。   “我真是替你庆幸,村里的熊孩子,没有把你这个河里的小蛤蟆,打了串起来烧烤。”苗倩倩笑了,“不然啊,变不成现在那么破茧成蝶,那么漂亮的白天鹅了!”   “不会的。”安清正苦笑摇头,说:很多村里,都有尊重青蛙的习惯,这是益虫,和人很好的相处,我们村里,就是不允许杀青蛙的。   “真是两栖动物爬上岸?”   我皱起眉头。   办阴行的活儿那么久,这才发现——最离奇的阴事,不在其他人身上,而是在我们店里的安清正身上。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算了,算了,你们这些混蛋,扯太多也没有用,都是推测和臆想,还吓人家安清正……要不,我们去帮安清正会老家,看看住宅?看看那颗河边的大榕树?”   “去!必须去!这问题,肯定出现在他们家里,那阴气森森的老宅那边,咱们市里的几桩美食盒的阴事,根源就肯定在那,我们直捣老巢!干死那个到处发快递的混蛋。”   董小姐说完,也表示她要去。   咱们店里,其实就董小姐这个浪蹄子,最疼安清正,宝贝得要死。   我想了想,既然带上了安清正,少了一个刺青师,干脆连董小姐也带上,毕竟她想着安清正,估计也坐不住。   “又去旅游嘛。”   董小姐盯着安清正,忽然笑道:可以哦!咱们店里,第三次员工集体度假。   我们开始收拾行李了,去安清正的老家。   我接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表示明天休息,不营业。   如果要预约,可以到对面的酒吧去。   我把店里的预约簿,留给了对面吧台的罗一和宋佳薇。   不过,宋佳薇趴在酒吧里,倒是十分羡慕我们一起出去旅游,而她却要守着店。   “那不是!别看我们店里危险大,但员工福利也多,经常组织员工集体出去游玩。”董小姐给了个暴击。   小白狐留在酒吧里。   而再加上齐宗师,我估计酒吧里,是十分安全的,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勐海芸、张爷、白小雪、猫灵这些大佬,可不是吃素的。   我们准备好食材,一些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出发进山了。   这山路偏僻难走,开得慢,但路途,倒是不长。   我们开着车,走了大半截偏僻的公路,经过了四个多钟,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到了大山中的村落里。   这村一些老旧偏僻,到处都是一些茅草屋,门口停着摩托车,远处还有些农田,不过都基本荒废了。   我们又继续走了一段路,远处一条十分清澈的河水,周围一片绿树茂密。   安清正就在这里长大,这是她的老家。   她在车里,指着河说:“那河的末尾,有颗歪脖子的大榕树,我做梦在河里长大的地方,就在那个地方,还要开三四分钟就到了。”   我点点头,说:和你家有冲突吗?   “相反,我家,要走西边那条路。”安清正指着另外一边。   我说:那就先去你家吧,那歪脖子树不会跑,我们先安顿下来,然后步行过去。   我们继续开着车。   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在村里的一片联排大院末端,我们远远的看到了一片挺大的院子。   已经长满了杂草,像是很多年没有人住一样,大院的门口贴着两个门神,是那种比较老的锁头。   “把车停在那边。”安清正指着远处一块空地,然后拿着钥匙拧开了门。   一进去,一股灰尘扑来。   这院落里,全是一些凌乱的杂物,满地的老蒜头,架子,还有些衣服,被台风刮过了,还没有清理干净。   “安妹子,你家还挺大啊。”董小姐四处张望。   “这在村里修建,想建多大的没有?”安清正笑了笑。   我忽然问:“这一路走来,你们村里很多房子,都很冷清啊。”   “村里本来就在深山里,离城里太远,这十几年来,基本上都搬的搬走,或者外出打工了,留在这里的很少,基本上是个留守村了,特别是那场台风,把电给断了,没有电,回归原始生活,彻底变成荒村了,很多人都走了。”安清正把门推开了,里面是一片腐朽的客厅。   嗖!   一阵移动的细碎声,一个巴掌大的黑影闪过。   “什么鬼东西?”我猛然一惊。   “可能是蛇?还是什么老鼠?屋子太久没有人住了?”小青儿想了想,说:“我没有睁开眼,比你们看得还要不清楚,难不成……是可爱的小青蛙?”   小青蛙?   我们面面相窥。   “村里青蛙是挺多的,这里大山里,地方潮湿,挺多这些蛇啊,蛙的。”安清正推开了几个房门,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们简陋的收拾了一下,把东西整理。   我们就往其他满是灰尘的门看去。   安清正说过,这老宅的房间很多,从小到大,安清正住在这里,大部分都没有进去过,门户紧闭。   并且,她的堂姐堂妹,死了之后,她们的房间就会彻底锁上,不让人打开。   “我们先去那些房间看看?”我皱起眉,“安清正家的大部分房间,都是不允许开启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去,我最喜欢探险老宅。”董小姐直接来到了一个门前,二话不说,拿起地面的板砖,直接嘭的一下,把生锈的铁锁砸开。   伴随灰尘遍布,一片腐烂的床铺,家具,渐渐展露在眼前。   我们看到椅子上,一个腐朽的骷髅躺在床上,似乎有些年月了?   “这是死尸?”我皱起眉,“意思是,这大部分房间里,都有尸体,房间就是这里族人的坟墓?”   “可能是这样。”苗倩倩摇头,说:我们以为从小到大,不允许开启,很神秘,其实也就是里面有尸体而已,安清正说过,她的堂姐、堂妹都死了,然后房间再也封了起来,估计里面也有他们的骸骨。”   我们几个人,又推开了几个房间,发现里面都有一具具或大或小的骷髅骨架。   甚至于,安清正的十几岁去世的堂姐房间,也打开过,里面有一具十多岁的女性骸骨。   “安姐姐,原来你从小,就在坟墓堆里长大啊,隔壁房间,都是一个个尸体骨头,自己长辈的坟墓。”小青儿有些吃惊。   安清正却更加的害怕,有些颤抖着声音说:“我发现更奇怪的地方,那些尸体,他们竟然都没有了皮肉,只怕是……” 第九百二十一章 厨具传承   “只怕……都被削掉了皮肉。”   董小姐补充完了安清正的话。   安清正忽然沉默,似乎董小姐说对了。   我问是什么意思?这都变成骸骨了,能看得出尸骨被削掉了皮肉,那才是怪事了。   “老板,你有所不知。”   董小姐摇头说:“我曾经跟某位挖墓贼干活一段时间的活儿,这人,如果被风干,会变成干尸,是还有一层薄薄的干枯皮肉,黏在骨架上面的。”   “至于被老鼠,一些昆虫偷吃了的情况,也不会那么干净的。”董小姐指着房间里的骨架,说:“这么干净的骨架,只有一种情况!安清正经常下厨,应该也明白,类似猪骨头一样被人用剃刀,把肉刮干净的情况。”   我沉默了一下。   董小姐继续说:“自然还有其他可能,但我认为,这些人生前被用刀刮干净的血肉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那咱们市里的几个死者……也是这么被刮干净的。”   血肉被刮干净,是用来干嘛?   我结合了之前,安清正家娲人的情况,脑海里猛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可能:   吃掉。   安清正家,这些家族的人,都可能是被人吃掉了……   “好可怕。”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四处在房间里张望,“意思是,安清正从小,就住在这些房间中的其中一间,与这些被吃掉的尸骸为伴吗?”   “可怕。”小青儿呢喃,“安清正,估计当年,是作为兄弟姐妹中被吃掉的一员,不知道怎么被人放过了,或者逃出来了!”   我们几个人,心里一瞬间就沉重了一截。   我们继续在这个老宅的房间里,粗略的来回走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安清正在这种环境长大,的确是细思极恐!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色渐渐黑暗了下来,我们只能临时回到车上,搬下准备好的吃喝,打算过夜。   不过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背着锅,手里拿着汤勺,一身白色厨师服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向我们走来。   他有些胆怯,压低一腔东北口音,说:“各位兄弟,你们……你们也是来参加,这一场厨师猎人的比试吗?”   啊?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立刻眼睛一眯,说:“对对对,我们也是在这个荒村,被邀请来参加厨师比赛的,你也是被邀请过来的啊?”   “是,是啊……”   那个年轻人搓了搓手掌,自称曹云风,是本地市里的一个实习厨师。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神奇厨具而来吧,我能来你们这里,今晚和你们过夜吗?明天一早开始比试。”   我也压低声音: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过夜?   曹云风浑身一震,忽然惊恐的看着四周,说:“你们听说没有……我们市里,那三场凶杀案?”   我点点头,说听过。   “有人不守规矩,不想靠厨艺比试,要铲除竞争对手,那三个傻子,拿到东西后,也是蠢,直接就那来赚钱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估计是被其他的猎人盯上,直接做掉了!”   曹云风有些慌张,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这地方,看起来偏僻,其实是来了几个人的,我也没有敢交流,那个杀人刽子手,估计就在我们这些接到邀请的参赛者里。”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们是凶手?   “因为……因为……你们看上去比较和善,毕竟帅气漂亮,一般这样的人,看起来都是好人。”他有些尴尬。   我一懵。   这是一位颜控啊?   的确,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颜值就不用说了。   他估计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听说了凶杀案,比较怕,又见我们一群人,才主动靠过来的。   我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出来,感觉周围空荡荡的荒村,的确有一种被人注视的目光。   估计是隐藏着一些人,躲了起来。   本来一场好好的厨师比试,硬生生的变成了杀人案,有三个人在市里暴露了身份,用了箱子赚钱,已经死了。   我让这个家伙跟着我们进屋。   我说:“为了一个厨具,杀人,值得吗?”   “能不值得冒险吗?”   曹云风有些激动,说:“我一开始,接到快递的时候,以为是开玩笑,哪有那么神奇的厨具?让任何门外汉,都变成世界顶尖料理厨师,直到我试验过后,才知道真有那么可怕的东西,这对任何一个追求美食的厨师,都是做梦都难以想象的……”   我想了想,表示能理解。   他又说:“比试,据说有七个参赛者,各自拿着寄来的箱子,制作出美食,来进行比试,胜者,可以把七个箱子,全部聚拢在一起,变成一个真正的宝物厨具。”   我算是听明白了。   估计收到快递的人,都得到了那玩意儿,作为比试的凭证。   那东西有发酵的作用,以它为基础制作料理,进行料理比试,谁知道,竟然有人在市里,就开始痛下杀手了,所以才有那三个人的死亡。   “哼哼!那三个人,都是傻子!竟然在市里就暴露了身份!”苗倩倩冷笑说:“现在,我们还剩下四个参赛者,已经被杀死了三个,也就是说……其有一个参赛者凶手,拿了死掉的三个箱子。”   “对!”曹云风点点头,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我估计,那人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其实……我也没有天赋,厨艺比较差,但是,我还是想通过正规途径。”   我点点头。   我估计那个死肥宅、中年男人,妇女,都不是什么做菜的好手,这个邀请赛选的目标,应该不是厨艺高强的人,而是一个吃货。   来这里的,估计都是为美食着迷的老饕。   毕竟有了传说中的厨具……   厨艺已经是次要的了。   我们在桌上坐下来,我说:你怎么还穿着厨师服来啊?   “一下班,我就直接过来了。”曹云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我觉得这个人的神经,还有些大条。   曹云风笑了笑,竟然还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有个兵乓球大的洞口,问我们说:“你们的箱子呢?”   啊?   我说:我们藏起来了。   “哦哦。”   他也不见怪,真把我们当成厨师了,和我们分享这些天的箱子心得。   他对我们说:“这玩意儿,我估计到谁的手上,都会有研究,这个兵乓球的小口,我也尝试放过任何食材进去,什么米饭、海鲜、猪肉,甚至死老鼠,放进去发酵一段时间,都会变得更好,然后从低下的出口掉下来……我怀疑,里面有个特殊的菌群种类,类似酵母菌一样。”   我点点头,顺着话说:有这个可能!我们几个人之前也怀疑,是某种酵母。   接着,他又对我们说:“不过,我偷偷试验过各种食材,发现这味道最好的,是放入人的身体组织……吃了之后,有种绝美的滋味,欲罢不能,会彻底迷恋上,就像是某种神奇的魔力。”   我沉默了一下。   怪不得,其他三个死者都是这样……   也是,本来就是用来烹饪人的,那味道自然最好。   而个中翘楚,自然是其中的娲人,味道自然更加鲜美可口,毕竟,本来就是为这个恐怖厨具箱,量身打造的食材。   他对我们说,他现在也不吃饭了,整天割自己的头发,进去煮面条。   “就是有些后遗症。”他掀起了厨师帽,嘿嘿的傻笑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变成寸头了。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注意到他两眼发黑没有?我估计,不仅仅头发,还肾亏……他也吃鱼子酱,是彻底入魔了。”   我笑了一声,心里防渗。   “开饭了,开饭了。”那曹云风把箱子摆在桌上,“我们几个人,都是厨师出身,不如在比试前,我先展现一下我的厨艺,我来自东北,给煮个东北特色面如何?包你们的舌头都咬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干巴巴的,望着苗倩倩这些人的一头长发。   我顿时发愣。   感情他那么直接来找我们,不是信任我们,而是吃货的瘾上来了,非要吃东西,这是看到了这些姑娘的一头长发,瞬间惦记上了啊…… 第九百二十二章 食材   这个人……   分明就是想用头发来煮面条。   我心思急转,一下子想了个通透。   我想了想,说:“我们自己带有食物过来,就不用你来亲自下厨了。”   曹云风立刻急了,说:“不麻烦,不麻烦,看你们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尝过那盒子发酵过人肉的鲜美,你们平常放猪肉,放牛肉,发酵的味道,远不如万分之一,只有人才有那种独特的特质鲜美,你们只要尝一下,立刻就会深深迷恋上这种天下第一的美味。”   我看向这个曹云风,眼眶发黑发紫,一副病态痴狂的样子,仿佛那些瘾君子,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自己吃吧……我们,不太感兴趣。”我想了想说。   他一下子沉默着,捏了捏肚子,见我们实在说不动,眼里闪过深深的失落,说:“那我……回房间去吃东西吧,就不陪你们一起吃晚餐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抱着箱子,站起身,找了个安清正老宅的房间住下。   我们看着他回到房间的背影,心里有些感觉不对劲。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只怕是那发酵的人肉,的确有让人难以抗拒的美味,吃了就会上瘾,癫狂,发疯,忍不住不断的吃。”   我点点头。   接着,董小姐也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猜测,知道那三个死者的骸骨,是怎么来的了……我感觉,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有个参赛者,忍不住发疯的食欲,抢了盒子,顺带把人,也剃下肉,放进箱子里发酵,给整个吃掉了。”   我说:是有这个魔力!估计吃过了那么好吃的东西,吃其他饭菜,味同嚼蜡!忍不住开始吃人!   “那个家伙,回房间吃东西了,该不会是……”苗倩倩面色一变,和我们几个人悄悄来到房间门口,房间十分破旧,门口有个弹珠大小的小洞。   董小姐就想趴上去看。   “别!”   苗倩倩一拍她的脑袋,“别把眼睛看进去,万一那个家伙,一戳子,给你眼睛扎了呢?然后做酱爆牛眼呢?”   “我才不怕呢。”董小姐小声的反驳说:我的头套,又不是我自己的眼睛。   “去你的,我们才懒得给你找身体,就变成女瞎子吧。”苗倩倩白了她一眼,十分的谨慎,直接拿着手机,对着门缝的一个窟窿拍视频。   过了几分钟后,拿出了手机,我们几个人一起看起来。   我们看到房间里,那个男人一脸病态,把一头血淋漓的女人黑色长发,从背包里拿出来,塞进箱子的小口中,然后一脸病态的祈祷:   “发酵!给我发酵快点!”   “我饿极了!”   “我好饿,我好饿啊!”   他在屋子里,像是一个恶魔,虔诚的守着美食盒,扭曲的面容,残忍极了,“嘿!嘿!那几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太特么的蠢了,竟然连那么好吃的东西,都没有吃过,傻蛋!都不会享受,还好我来之前,打劫了一个女人,准备了夜宵,现在,只能提前吃夜宵了……先挨过现在再说。”   “他这个!?”   小青儿一看,瞬间气坏了。   董小姐坐在桌子上,望着手机十分淡定,说:“我估计,是把路过的一个女人的头皮,给活活撕扯下来了,这些人……都在变得病态,痴狂,扭曲,为了那美味到了极点的食物。”   我沉默着。   传说的八大厨具,简直恐怖诡异得让人发指。   我一直以为,阴行圈子里,太岁阴器,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把极为稀有珍贵的太岁器官做成厨具,用来烹饪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谁知道,把太岁的尸体,做成厨具阴器,竟然有一种种神秘的能耐。   这些厨具……   能极大的满足人的口腹之欲,给与人最大的满足。   毕竟古人,除了吃之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可能这个人,就是杀了那三个人的凶手吗?”安清正问。   苗倩倩点点头,说:“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大,这个家伙,如果是凶手,就不会给我们讲那么多了,他估计还守着一抹良知,不敢杀人,不然吃的就不是粉条了,而是……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这事情,就奇怪了啊。”   我们也回到房间里,董小姐打开自热饭盒,倒上矿泉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背地里召集这些个疯狂的人,来比试厨艺呢?!是不是安清正的族人呢?还是想吃安清正的人?”   我点点头,安清正那味道……   估计是个唐僧肉。   我们接下去,也没有去理睬住在隔壁,那个变态入魔的曹云风,打算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按照我们的猜测……   这些参赛者,厨艺都不高。   都是一个个吃货,这样的条件,才让他们更加迷恋痴狂,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顾忌任何条件的代价。   按照这种猜测,这些人已经或多或少,类似曹云风一样,忍不住开始慢慢突破底线,各种吃人了。   眼前这个,已经先从吃头发开始。   晚上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几个人都缩在一个房间里,轮流守夜。   房间里有些现代化的电器,吹风筒,插座,小台灯什么的,只是经过那一场台风,已经彻底没有了功效。   “这村子现在很危险,搞不好,就要成为别人的食材……不过这些食材,并非是我们这一群人,我们不是好惹的。”我们站在屋子里,看着窗外,整个荒村陷入黑暗中,一栋栋房子,就像是吞噬人的大口。   “要不,我们去看看其他选手?估计和这个家伙差不多。”苗倩倩趴在床上提议道。   我摇头,说尽管我们有能耐,但还保险起见,毕竟事情,太古怪邪门了,比较危险,明天一早再看看。   “那我们好无聊啊,参加这一场厨师宴会。”苗倩倩忽然撇了一眼安清正,“不然,我们也一起吃安清正吧?”   “对对对,我们让安清正跑两圈步,出个浑身大汗,我们一起抱着舔她,味道好极了,清香鲜甜,像是果汁一样。”董小姐也笑嘻嘻的,“老板,我们三个人,一起抱着她舔,不吃肉,也能尝尝鲜。”   “别闹了。”我有些无语,说:我和安清正、小青儿三个守上半夜,你们两个守下半夜,没问题吧?   “可恶啊!你当个老板,是想独享安清正吗?想偷偷把她吃掉吗?”董小姐大声叫起来。   我撇了撇嘴巴,竖起中指说:是为了让她,惨遭你们这些混蛋的毒手!   到了晚上深夜,隐隐约约有些动静,外面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似乎有人也想对我们下手。   不过,却不知道为何退缩了。   就是窗户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感觉阴森森的,到处都是青蛙的叫声。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隔壁的曹云风就把我们叫醒了,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说:各位,昨晚睡得还好吗?   得。   感情他以为我们孤男寡女,发生了什么暧昧的事情呢。   谁知道,曹云风却偷偷低声的呢喃说:“可惜啊……真是浪费,真是浪费!竟然把体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男欢女爱中,根本不知道那玩意,有多么的美味!我现在都不舍得浪费一丁点了。”   卧槽……   这人……的确是入魔了,病入膏肓了。   那曹云风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你们的手机,接到短信没有?”   我面色平静,说:我的手机没电了,是主办方,给你们发了短信吗?   “是,是这样。”曹云风丝毫不怀疑我们,估计是彻底被狂热蒙蔽了神智,有些浑浑噩噩的,“今天早上,说比试正式开始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剧变   我说:收到了短信?   他点点头,接着,他把短信递给我们看。   上面写着一些字。   大致意思是——比试时间,早上开始到晚上结束,在整个村子里,寻找你任何能想到的食材,进行烹饪,做出一道美味的料理,然后进行料理比试。   期限是下午三点。   “要开始了。”   曹云风压低了声音,满是狂热的捏紧拳头,说:这一次比试……我一定是要成为胜者的,我要开始出发,去寻找村里的食材了,我昨天,在这里的树上见到了野生的木耳,这村里还见到了田鼠,我去准备了食材了……”   他说完了,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他最后阴森森的扭头对我们说:“你们,也要小心一些,毕竟整个村里,都是食材……人也是食材,你们寻找食材,烹饪料理比赛的时候,要小心了,小心被别人打了做菜。”   我说: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摸了摸肚子,饥渴的望了我们一眼,之后扭头离开了,“我一定要获胜!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以后如果没有了箱子,再没有办法品尝到这种美食,我宁愿……去死。”   他慢慢离开了。   “这个家伙,还算是保存着最后的良知吧。”苗倩倩摇头说:“哪怕再克制不住,也没有想过真正的去杀人。”   “我们出发吧。”   我站起身。   “我们也去寻找食材?”董小姐问。   我说:对,我们车里不是带着锅碗瓢盆吗,去野炊,去那条河里看看,搞不好,还能碰到安清正的同类,抓到一只小青蛙来烧烤呢。   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出发了。   不过,我们上车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的车底,竟然有个快递纸箱子。   上面有个兵乓球大小的小洞,和曹云风的那个箱子,一模一样。   “谁给我们放在这里的?”   我皱起眉头,四处一看,有不少躲在树林里的目光,急促激动的看着我们,以及我们手里的箱子,“这是什么意思?免费送我们一个箱子,手中有空余箱子的,只有那杀了三个人、得了三个箱子的凶手。”   我看着这个箱子。   “是有可能,是他那个凶手给我们的。”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看向周围,“那杀人犯很聪明,他懂得提前在市里,杀掉那三个死者,就绝对不简单……他心里明白,手里捏着过多的箱子没用,把箱子塞给我们一个,是想让我们内部分裂,为了美食,自相残杀,相互吃对方,他就解除了我们这个最大对手……”   苗倩倩的思维逻辑,当真是厉害。   我看向其他人的目光,说:是有这个可能!并且……我们一群人,堂而皇之的开车过来,本来就很显眼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塞了我们箱子,让我们在其他人眼里,直接成为主要目标,有箱子,我们还有五个人……本身就是可以用来比赛的大量食材。   安清正有些哆嗦:我……我们成为了所有人的主要食材目标?   我叹了一口气。   安清正本来就挺胆小善良的,比较乖巧细腻的性格,现在碰到家里那么多的事情,不安也是正常的。   “管他呢,这是个明谋,我们也不好把箱子给扔了,给了盒子,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去做饭,野炊了,做料理和食材,看谁敢动我们。”苗倩倩也是个大胆,直接用手指,伸进去扣了扣箱子内壁。   “好奇怪啊,肉肉的感觉,像是活物,这箱子里面有太岁的味道,不过,气息很淡,很奇怪。”苗倩倩说:“这个时候,如果有夭妹子在这里就好了,把她的潜望镜眼珠,塞进去看看内部……”   “切!一进去,估计就直接发酵,变成鲜美的眼珠丸子了。”董小姐瞪了她一眼,抱着箱子和一堆食材,一起向前走,根本不在意那些躲在树林里的窥探目光,以及默默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们一路上,摘了一些木耳。   甚至还真有各种野果野味,收获的确是不小。   并且,我们的确是发现了这个盒子的能耐,真是一个奇异的百宝箱。   不管我们丢什么进去,都会出来各色各样的美味。   把木耳丢进去,过一会儿,从下面漏出来,会变成一坨黏糊糊的黑色泥,变得更加鲜美,欲罢不能。   把火腿肠丢进去,会变成一坨软烂的火腿肠泥,鲜香无比。   “真的好神奇,这个箱子,我能实验一整天,能变着一百种的方式做菜。”安清正有些吃惊。   我们一边研究,在安清正的带领下,顺着村里的小路,向外走。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一些其他的人。   有些身影偷偷从树林闪过,又悄无声息了,估计其他人也在怕,怕成为其他人烹饪的食材,也想对我们动手。   但他们都很聪明,见我们人多,那么随意的大方行走,可能有底牌,不好惹。   我们也不怕,直接摆着东西开始烧烤,然后到河里看了看,那颗大榕树下,的确有个小坑。   “你就在这地方长大啊?”苗倩倩压低了声音。   安清正点头。   我们继续做着饭菜,用那个箱子处理美食。   苗倩倩忽然说:“不然,我们剪点安清正的头发,试吃一下?”   “别作死。”   我压低了声音说:“之前那些人,放人肉进去就欲罢不能了,现在,我们不仅仅放人,还放专门的食材安清正,估计,我们也会彻底迷恋上那种滋味,甚至……会直接忍不住,给解肢了安清正。”   “我估计,这就是给我们盒子的目标,让我们好奇的忍不住吃头发开始,然后自相残杀,这是个陷阱,不能往里钻。”小青儿说。   “就试一试……没有什么打不了的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我们连董小姐的美丽诱惑都克服了。   “不能作死。”   我们继续吃着东西,用那个盒子,发酵过的各种美味,都变得鲜美无比。   “既然给了我们箱子,我们也名正言顺,去参加厨师比赛了,等下,我们随便烹饪点东西过去。”我们在河边做着烧烤,优哉游哉的吃完了,还潜入河里去看看。   我脱光衣服,穿着裤衩,跳进河里转了一圈,在河边的老树根水中,的确是看到了一个小坑,估计安清正就在这里长大。   但是,却仍旧在河里,没有其他发现,只能上岸。   不过,这个时候,苗倩倩忽然说:“不如,我们把这个箱子,放进水里洗一洗,看看泡水了会怎么样?”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放进水里浸泡,也不怕弄坏。   这个时候,箱子里,忽然传来尖锐的小女孩尖叫声:啊!要死了,我要溺死了。   这……   这箱子,竟然会说话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苗倩倩也吓得连忙把箱子往上拿,里面的声音,传来大口大口喘气声:   呼呼呼!   仿佛要被溺死的感觉。   “你是……”我长大嘴巴。   那箱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又发出小女孩的叫声,“旁边的人都走了,我终于能说话了,你是安清正哥哥吗?”   “是安清正姐姐。”董小姐憋着气。   安清正浑身一震,哆嗦的指着箱子,说:“你这个声音是……安小欣堂妹?”   “是我,是我。”   那箱子里的堂妹十分惊恐,说:“你怎么回咱们村里了?还带了一个家里的哥哥回来,你们快点跑,不然……你们两个人,会被那个变态恶魔吃掉的!”   什么哥哥?   我们几个人一愣,这里,还有安清正的哥哥?   我问是谁。   谁知道那个小女孩尖叫着,指着我说:“不是你吗!安清正……姐姐你带回来,不是因为你是我们姐妹的哥哥吗?你也是一个娲人啊!”   我是……   娲人!?   我的味道也很鲜美?   专门为了被吃而培育的菜人?   我的脑袋,轰轰的响,空白一片,冷汗直冒。   “什么!?”旁边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个事态,简直离奇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九百二十四章 动物世界   我们几个人,对视着沉默。   本来是因为安清正的家庭而来的。   那个奇怪的邪门厨师世家,号称娲人的安家,谁知道,我们调查安清正的怪事的时候,竟然连我,也牵扯到了其中?   不仅仅安清正是娲人……   我也是?   真是邪门得紧!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忽然间,苗倩倩呢喃道:“卧槽……小游哥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原来也是一个菜人啊,特别好吃的那种。”   她又猛然一震,压低了声音,道:“我就说,当时有个地方特别奇怪,程游被生下来的时候,程埙老爷子看到刚刚生下来的程游,才发现真相,要拿程琦……他一生下来,就吓疯了大院里好几个仆人,接生的老太太,如果是正常婴儿,怎么会吓疯人……除非,他当时不是人形。”   “不是人形?”董小姐说。   “对!如果是正常的婴儿,怎么会把人吓得神经失常呢?”   苗倩倩莫名的扭头,看向安清正,用极为诡异的声音说:“除非,程游……生下来和你一样,也是……一只蝌蚪,或者一只青蛙,一只卵,才把所有人吓疯。”   我一呆。   “蝌蚪!”董小姐掩着嘴巴轻笑:“我看也是——毕竟肾那么好。”   我脑海里嗡嗡的,心说,之前我是多心家族的人,有多心家族的血脉……   但是现在,你还说我是这个娲人,这个现实吗?感情……只要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阴人家族血脉,都能把我牵连上是吧?   我不太信。   这搞得我脑袋都起毛了。   我望着这个忽然会说话的箱子,说:“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一个娲人?”   “因为……因为……”那个箱子,传来轻微的怪异女孩叫声,“反正就是感觉,和其他同类一样,你和安清正姐姐一样。”   这个箱子,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我就越发的不信了。   我转移了话题,说:“那个恶魔,是怎么一个情况,是谁对你们下的毒手?”   “安清正姐姐,是我爹,就是你二叔安庆,是你二叔下的手!”那箱子传来尖锐而惊恐的叫声,“你爸妈死了,都是他害的!你快跑……不然,你也要变成和我一样,活生生的吃掉,然后变成了箱子!”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七个美食盒,都是娲人变的,都是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这越来越离奇了……   我趁机打听她家庭的诡异内幕,说:“那么,安清正的父母是好人咯?你们家的二叔,是幕后黑手,做掉了安清正的父母,现在要对安清正下手?”   “不是……好人。”那声音一下子沙哑,说:“只是,我爹,和安清正姐姐的父母起了争执,商量着谁吃掉安清正姐姐,结果……双方闹翻了。”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堂妹其实知道得也不多,她只能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她说,她们的父辈,就是两家人,她的父亲一家,安清正的父亲一家,生下他们这些下一代,不是为了繁殖后代,就是为了把他们吃掉。   我浑身一震:生下来,就是为了养大吃掉?那么残忍恶毒的吗?   我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这些后代……就像是养大的猪仔一样,长大就吃掉,似乎,是娲人的一种生活习俗。”那堂妹压低声音,“在三年前,我被吃掉了。”   她听不出悲喜,但显然,无论谁出生在这种恐怖的家庭都会崩溃。   “怎么会,村里当时不是说,你是掉进村口的水里淹死的吗?”安清正大声叫道:“二叔特别善良,还为你哭了好久好久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堂妹给我们讲起了她的事情。   她从小,就有个温和善良的父亲,他们几个兄妹一直很好,有求必应,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是一个十分温和的父亲。   不过,她的几个哥哥姐姐,陆陆续续的离奇死亡后,她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她在这个老宅里,觉得阴气森森,怀疑是家里的诅咒。   她暗地里不断调查,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偷偷到处搜查,忽然听到了自己父母,和安清正父母的谈话。   “你家刚刚的那个小崽子,很可口啊。”安清正父母剃着牙说。   “我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舍不得受一点点伤,宝贝得很,肯定可口。”他父亲阴森森的笑了,说:“嘿!你们家的那个小崽子,阴阳人,难得的娲人佳品,我把我的几个孩子都分享给你们了,那么多个,换你一次,够了吧?”   “够了,够了!”   ……   听到这,当时的堂妹安小欣,吓得打掉了旁边的扫把,捂住了嘴巴,疯狂的扭头狂奔:   吃掉了……   原来上个月死掉的哥哥,竟然是被……   她发疯的狂奔,躲在房间里,感觉这就像是恐怖故事里的场景一样,可惜,她逃跑弄出了声音,早就被她的父亲安庆听到了,跟随着她的脚步缓缓走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安小欣惊恐的看着安庆,“虎毒不食子,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人该干的事情。”   “你果然听到了。”   安庆平静的拿着榔头,慢慢的靠近,阴森森的笑道:“我们……可不是人啊,在动物自然界中,很多动物,都是吃同类的,老鼠、蟑螂,乃至青蛙……”   我们听到这,浑身一震。   猛然才想起,在自然界中,青蛙,不仅仅是雌雄同体,还是会吃同类的,并且是最出名的能吃同类。   原来……   是这样?   这样的关联,我们竟然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我们本应该,看到安家大宅里,那一具具后代的骸骨,就应该猜到的……   现在才反应过来。   “动物界,与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我们不是胎生,是一种古人专门培养,用来可食用的鲜美妖物,我们是一种卵生动物,像是青蛙一样长大,你只是忘记自己小时候作为青蛙的记忆而已。”   安庆压低声音,提着榔头,脸庞埋在黑暗中,流着眼泪,“唉……就和我小时候跟你在床边讲过的故事,在动物界里,连母螳螂,都会在结婚之后,吃掉自己的老公。”   这个时候,安小欣彻底崩溃了,说:“我们是人,我们是人啊……我们有亲情,你对我们那么好,那么多年来,一直很慈祥……”   安庆扭头,指着远处自己家院子的猪圈,说:人饲养猪,给猪听音乐,各种吃饱喝足,是爱它吗,是为了放松心情,更健康无忧无虑的成长,保证更健康的肉质而已……   安小欣的牙关要紧了,在颤抖,“你,你,并不是坏人,最有利的证据是,你现在在哭……”   安庆拿着榔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安小欣,猛然露出阴森病态的笑容,疯狂涌着喜悦的眼泪:你啊,从小到大,都是天真的性格,只是喜欢只看到表象,我这眼泪……是喜悦丰收的泪水啊。   啪嚓。   榔头产下,安小欣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   我听到这,头皮都麻了,说:“这到底是怎么样变态扭曲的妖物,娲人?”   “哼哼。”苗倩倩摇头,说:“并非变态,而是常理而已。”   “常理?”董小姐问。   “只是被无尽的美食欲望,侵蚀罢了。”苗倩倩说:那娲人是这样,其实,如果是人,也会这样,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些人,连自己的头发都吃了,连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吃掉……只不过,是鱼子酱,换一种吃法而已。”   苗倩倩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连普通的肉,都能产生那么狂热的病态痴迷,而特质的肉呢?任何程度的在所不惜,也是足够的,为了养大再杀,他们疯狂沉迷痴迷了,那种美味,具有巨大的魔性。   我沉默着,原来,这就是房间里一堆骸骨的真相,这是一个原始暴力、残忍病态的恐怖娲人。   安清正,也只是肉猪之一,作为食材。   我忽然又问安小欣:“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   “我听他们说,安清正最独特,阴阳守恒,数以万里挑一的阴阳鱼娲人,准备在十八岁,肉质最鲜嫩的时候屠宰掉,双方产生了分歧,事情的起因,是安清正在外面读大学,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去做手术,结果变成了女人,失去了阴阳平衡,变成了普通程度的娲人,价值很低了,我爹骂安清正的父母,没有管好他,不值原来那个价格了,还亏那么多肉,要独占安清正,才能补偿自己之前的损失,然后双方,产生了分歧,我爹杀死了他们两个。”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是车祸死的。   安清正从最美味的肉质,变成了普通的娲人……   “不过,即使这样,鲜美程度,也是远超其他人的。”安小欣惊恐的说:“你们快跑吧,他现在把这些人召集来村里,也不知道要干嘛……总之,你们跑就对了。”   她不仅仅说安清正,也说我,也可能会被吃掉。   我说:我真是娲人?   “是!你身上的味道,估计更加纯正,是更加鲜美的娲人。”她叫了起来,“可惜,这里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有块血红色的石头,能够证明你的血统。”   红色,石头?   我眉头忽然一动,掏出了之前那块打劫老奶奶,验证多心家族血脉的鸡血石头。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还说你不是娲人!?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个?”那安小欣激动起来。   “这到底是……”   我呆呆的,握着手里的那石头,散发着光红艳极了,我扭头,猛然把石头塞进安清正的手里。   在我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安清正手里的鸡血石,也散发着红艳艳的光。 第九百二十五章 可怕猜想   这块石头,本来是证明多心家族身份的东西。   如果,按照以往的观念来看——在安清正的手里发亮,足以证明她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们之前也没有让她试过,谁知道这块石头,在安清正手中也会有反应?   现在,按照这个安小欣的话来说,这玩意儿,是用来测试娲人血脉的身份……   我挠了挠头,止不住的抓狂。   这短短一段时间下来,我的逻辑、不断被诡异事态颠覆,导致脑袋有些混乱和浑浊。   “或者说,这个娲人,和多心家族……其实是同一种血脉?”苗倩倩压低了声音,“所以,用同一种石头可以进行证明。”   “这可能吗?”   董小姐有些吃惊,“意思是——娲人……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也是被诅咒的血脉?只不过,这多心家族,不仅仅心脏好,还能被人食用?”   “谁知道。”   苗倩倩摇了摇头,在河边坐着,拿起一串烧烤,轻轻一咬,说道:“不过现在,我估计,娲人安家,十有八九,是和多心家族,脱不了关系。”   我们正聊着天,旁边的箱子又说:你们快跑吧!我爹,要把你们统统吃掉!快跑!快跑!   她十分的惊恐骇然,似乎那真是一个恶魔。   我压着心中的震惊,说:现在那七个箱子,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吗?   “是。”那箱子沉默了一下。   我想了想:你们这些族人,被剃光了血肉,是怎么被做成箱子的?   “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她还是说不懂,又说:“但是,我听他自言自语过,说我们这些做出来的美食盒,不是家传真正的太岁美食盒,是一次性的,一旦开始用,只能活半个月,然后就会耗尽,死掉。”   我说:你们会死?   “会死。”   她有些平静,带着一股冷漠的绝望,“动静很大,把我们七个箱子,散布各处,花费了很重的代价,把那些人勾引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   “可以做成盒子吗?”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忽然说:还记得我刚刚说过,这盒子有一些淡淡的太岁气味吗?”   “说过。”董小姐道。   “我估计,真是多心家族的人,毕竟他们属于半个太岁,有点太岁的器官能耐,可能可以做成临时劣质般的太岁阴器。”苗倩倩说。   我想了想,是有可能。   这娲人,估计真是多心家族的血脉。   我又问她:“那你知道,你爹他有什么破绽,之类的东西吗?”   她也表示不知道。   我听到这,觉得已经很多了,这被养着吃的肉猪,不会知道太多的核心秘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苗倩倩说:小游哥,你也是香甜可口的娲人了,不然,我们割下你的头发尝尝鲜?看看味道,以此证明,你到底是不是娲人?   接着,董小姐又说:剪了头发,多难看啊,反正他肾好,不如我们——   嘭!   我一巴掌就抽在董小姐的脑袋上。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老板打人了,老板欺负人,虐待员工。”   接着,我站起身,说:“咱们继续做菜,继续参加这一场由安清正的二叔,策划的料理比试,看看他到底是打一个什么主意。”   我们接下去,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按照那么来说,我和安清正……竟然还有些血脉联系?真是奇了怪了。   我们继续在河边的大榕树下烧烤。   安清正的手艺,的确是不差。   很熟练的做着菜肴,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我们随便拿着一点捡来的野菜,装了起来,按照约定的时间,打算返回村里头……   不过这时。   一个一脸疯癫病态的男人,流着口水,像是哈巴狗一般吐着舌头,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提着血淋漓的刀,一脸兴奋病态的望着我们:“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准备食材。”   我皱起眉头,是终于有人,要对我们这些食材动手了吗。   “袭击我们,是我们看起来,很好惹?”苗倩倩冷笑,放下了手中的竹签,缓缓站起身。   “不好惹,你们是不好惹!”   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你们一群人,那么悠闲,肯定仗着人多,有底气……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其他人都躲了起来,我找不到食材……”   “我只能杀了你们!做一道满汉全席!”他一说完,哈哈大笑,身后走出了两条大狼狗,眼眸里泛着猩红的光芒。   他一步步靠近我们。   “你们快跑!!不然会被吃掉了!”   这个时候,那个盒子里又传来声音,十分惊恐:“这个家伙,来抓你们当食材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没必要跑,只是仗着带有狗来,就想找我们的麻烦。”我摇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说:谁上?   “我上,我上!”   董小姐叫着,撸着袖子立刻站出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八卦掌架势。   “哈?”苗倩倩竖起中指,说:你个飞头降,非要练武,好好的阴术不玩,非要当武行里的人?   “你管我,我也有个行走阴行江湖的侠客梦。”董小姐一下子冲了上去。   她和那个癫狂拿着匕首的男人,以及两条大狼狗打作一团。   那男人,看起来是街头打架的野路子,重点是那两条大狼狗身上,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这董小姐,这些天也练内家气功,就是架势,不怎么样。”苗倩倩摇头说,十分专业的进行点评。   我说她整天在店里守着,肯定不如你这种干架的经验丰富,她想练练,就让她练练,毕竟多点能耐,不是坏事。   我们就在旁边,帮董小姐压着场子,过了十几分钟,那家伙被打倒在地,两条狗被打得口吐白沫,呜呜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那个安小欣,看得吃惊得大叫:“一个女人,怎么能打倒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还有两条大狼狗?这太夸张了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姑娘倒也有趣。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抢了这男人的行李箱,把他的盒子取出来,那盒子一拿出来,就传来安小欣的大声尖叫:“啊!这个盒子,是堂妹安玉!”   “是堂姐安小欣吗?你不是在其他人手里吗?还有安清正哥哥!你怎么回村了!”对面,也传来兴奋的声音,紧接着,惊恐异常,“快跑!你快跑!父亲已经开始吃人了,你回来……会被吃掉的!”   感情,这些盒子,这些可怜的孩子,都早已经被那个杀人食人魔,吓成了瑟瑟发抖的羔羊啊?   一个个都认为,安清正回来,会被吃掉?   “别吃我,别吃我……”   这时,那个男人被打倒在哀嚎,以为我们会拿他做菜。   “这安家娲人,真是邪门。”我摇头,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忍不住攻击吃人,我们直接把他绑在树上,稍后再说。   口腹之欲的诱惑,我第一次发觉如此恐怖。   我抱起新盒子,叠在安清正怀里抱住的盒子上,说:“走吧,咱们现在又找到了你的一个堂妹,我们去参加那一个料理比赛,见一见那位安家的恶魔。”   “真要去?”安清正却有些慌张。   我笑了笑,说:去!怎么能不去!帮你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免得整天惦记,在店里不好好干活,并且,你家的秘密,可能还和我有些关系呢。 第九百二十六章 美食   我们往村里走。   可是这时,刚刚得到的盒子,那个安玉堂妹在惊恐的大叫。“不要,不要……你们会死的,会被他吃掉的。”   “别怕,小玉。”   这个时候,安小欣的盒子传来声音,说:“安清正堂哥,这一次带回了一个女人,好厉害的,能打倒好几个大汉,特别的厉害!”   “真的吗?”安玉有些不信。   “厉害!厉害,特别厉害!”   这两个堂妹聊着,我们听着哑然。   她们死了,灵魂连着血肉,被放在盒子里,不知道做成了什么歹毒的阴器,她们能说话,是阴魂开口。   我们顺着山路,回到了之前的村子里。   看到安清正家门口的大院前一块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   除了我们干掉的那一个,剩下的三个人,已经人员齐备,摆满了锅碗瓢盆。   正中央,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口黄牙,撇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置之不理,扭头望着三人,冷笑道:“那么,既然所有参赛者,都已经来了,就开始吧……”   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那位二叔安庆了。   安庆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看着四周一眼,说道:“这一场厨艺传承,开始了……我曾经给你们介绍过规则,用美食盒进行烹饪,烹饪出最好的美食,就成为胜者,将拥有全部的美食盒……那么,谁先来?”   几个人,面面相窥。   “我先来!”   这时,之前的那位曹云风,咬紧牙关,端着一叠盘子,这位厨师出身的老哥,满是自信,介绍说:“这道粉丝鱼,是我用新鲜的山野木耳,配合山上采集的山泉水,以及几尾野生小鱼,都运用了美食盒发酵,特别鲜美,并且,我了特殊的秘制佐料粉丝。”   曹云风一脸骄傲。   “哦?”   安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这一碟菜肴,轻轻动了一下筷子,品尝了一口,立刻摇头露出嫌弃的神色,说道:“你这个特殊的秘制佐料,就是你的腿毛吧?”   我们听得一呆。   远处,曹云风瞬间急眼了:”你是怎么一口吃出来的,我明明那么精心准备,甚至来之前,就做好了这一个计划,所以我的腿毛,腋毛,之前一直不舍得……”   感情是这样。   连头发都没有了,还保存这腿毛……就是为等到现在。   二叔安庆,庄重的放下筷子,“看你的样子,体毛倒是旺盛,菜肴的分量很足,不过,你根本不懂这个美食盒的真正意义,你还拘束在自己的道德伦理,这种守规矩的人,没有真正成为美食盒主人的资格!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料理人,下一个!”   曹云风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倒在地上瘫软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已经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料理了!”   下一个,是一个女人。   她端上了一盘红艳艳的毛血旺。   很快,菜肴又被安庆怒斥,“你和刚刚那个家伙一样!没有拥有美食盒的资格,成为它的主人,你这个,是姨妈的血,来之前就不断收集下来的吧?倒也别出心裁,不过,犯下了一样的错误,你们都保守在伦理的框架中!”   他大骂。   下一个参赛者,是一个男人,是一碗酸菜汤,整碗汤,除了配料,秘制料理,用的是自己的唾液,并且积累了好几天,整天都在吐口水,虽然汤汁十分鲜美,也被怒斥。   “你们都太让我失望了!”   安庆大声怒斥这三个参赛者,“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意思、有崇高料理精神的参赛者,却没有回来参赛!”   他的言语中,大概就是指着我们刚刚那个,想猎杀我们当食材的变态男人。   其实,这个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有恶意,也有良知,哪怕被巨大的欲望牵引着,在一步步堕落,也保留着巨大的抵触。   真正天性残忍的,只是少数。   这时,被怒斥的三人,有些崩溃了。   曹云风一副病态疯狂的样子,“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要失去盒子了,我要再也吃不到那种美味了……”   “不可能!”   他猛然面色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有机会,现在离比试时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还可以再制作一道料理!还需要更美味的原料才行!”   他忽然咬牙,四处一看,猛然挥刀,砍下了自己右手,鲜血淋漓,直接剁起快刀。   “这人,疯了……”   我猛然面色一变,看着他剁掉自己的手臂做菜,那么癫狂的画面,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旁边的两人也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也手无足措,眼眸染满了病态的癫狂,“毛血旺,还我能做,我还能做!!”   她猛然挥刀,在自己大腿上一扎,大片鲜血涌现了出来,继续制作毛血旺。   而旁边那个做鱼汤的男人,直接拿起刀,摸索的对准自己背后,迷茫的喃喃,“我最拿手的是牛排,牛排是肋上最鲜嫩的肉,在T型两侧……”   他猛然挥刀,鲜血绽放开:“胜利者,一定是我的!我才是美食盒的拥有者!”   看着眼前回到厨桌上,各自烹饪、各自自残的厨师们,二叔安庆,才燃起了笑意,抚掌哈哈狂笑: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要这种癫狂的眼神,我太喜欢了……可惜,只剩下三个,不然七个都在,为我亲自烹饪料理,那场面,一定壮观极了!”   二叔的面容,满是病态的享受,托着腮,一脸期待着眼前几个厨师做菜,准备再次品尝。   “这是个变态。”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说:“我估计,他刻意勾引那些人过来,是让他们自己割掉自己的肉,亲手烹饪自己,给他吃……他十分享受这种帝王般的感觉。”   我点点头。   远处,那些人挥舞着菜刀,满是癫狂、血腥、烹饪完了,估计自己,也要流血过多而死。   “哈哈哈!妙!太妙了!当真是美食盛宴!我准备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完整的享受一番了。”   这个时候,那个二叔安庆大笑完了,才扭头望着我们,说:“那么,副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就来谈一谈主菜的事情了。”   我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这些人被邀请来,只是作为副菜,而安清正……才是主菜?   “好一桌满汉全席。”苗倩倩说。   安庆望着苗倩倩一眼,平缓的摇头道:“只是可惜,只有三道副菜,我原来以为,一共有七道副菜,只不过,发生了各种意外……”   我抱了抱拳:阁下,是安清正的二叔吧?   “正是!”   安庆站起身,哈哈一笑,说:“我虽然不懂阴行圈子里的事,但是,我还是特地找人打听了一下,安清正原来在你这干活,程游,我听说过你,你是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干涉。”   “不要干涉,放你个家伙吃安清正?”董小姐冷笑,站出来,撸起了袖口,一副有种下场打一架的样子。   “如果你们想,我愿意分你们一杯羹,这是天下第一等的美食,你们从未品尝过。”他背负着双手,缓缓的站起身。   “我呸!”小青儿彻底气坏了:你个恶人!   “啊?我是恶人?”安庆摇头,“你们吃肉吗?”   “吃。”我说。   “那你们吃猪肉,是恶人吗?”安庆问我们。   我有些答不上来。   安庆继续说:“安清正,我们家养她,就是用来食用的肉猪,她是一个菜人,生下来,就逃不过被吃的命运!她就像是猪栏里的一头猪猪,我辛辛苦苦把猪养得那么大,你们却要抢走?你们还说,我是恶人?”   我张了张嘴巴。   “假设,一个牧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羔羊,忽然被地主恶霸,还没有来得及出栏,把圈养的一生心血抢走,我们谁是恶人?”   他振振有词,瞪大了眼睛,背负着双手,仿佛身居道德制高点,掷地有声的道:“你们阴人,最讲规矩,你们且告诉我,大声告诉我——我们两边,谁……才是恶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我被彻底问懵了。   人家养了十几年的猪……   安庆淡淡的道:“人类,他们是一些奇怪的生物,他们总是明明干着残忍吃肉的勾当,却一边吃着肉,一边怜悯吃肉,应该保护它们,假意善良。”   “你们人……养猪吃肉,我却养不得,吃不得!?”他愤怒的声音逐步增大,最终掷地有声的低吼,响彻了整片山林,惊起一片飞鸟。   我没有说话。   他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   “你说得,很有道理。”   苗倩倩笑了笑,说:“如果问我们谁是恶人,那么……我们的确是恶人,抢走了你养了十多年的肉猪。”   “哦?”安庆有些惊讶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想必……你之前碰到的热血阴人,都会被你说得进套里。”苗倩倩面容平静,又说:“但是我们不同,你再有道理,也没用!我们就是恶霸!我就是不和你讲道理,我就要强取良家妇女,只和你讲拳头。”   “你们,要和我用拳头,用暴力讲道理?”他一呆:“你们还是降魔卫道的阴人吗?你们这分明就是个泼皮!”   在他眼中,我们能为安清正出头,肯定是那种正直的阴人,一下子被他带进套里。   谁知道……   碰到更不要脸的苗倩倩。   她直接就说自己是恶霸,就要当坏人,抢养猪多年的农民伯伯的血汗。   “多说无用。”苗倩倩冷笑,说:“安清正是我们的人,就算是恶霸,我们也当定了!”   “你很聪明,有些邪门,不守规矩。”安庆忽然压低了声音,提起了一把菜刀,“小姑娘,你很像一个人。”   “谁?”   “程琦。”   “程琦?”我皱起眉头,这时才忍不住插话,说:你见过他?   安庆摇头,拉扯出一柄巨大的剔骨刀,“我与死人,懒得多费口舌……你们知道庖丁解牛吗?杀牛杀多了,自然一刀过去,解刨牛的全肢,杀人……也是如此。”   他说罢,浑身肌肉狠狠鼓起,巨大的青筋如老树盘旋,狠狠向前一冲。   “动手!”   苗倩倩低吼了一声,“这个王八蛋,可不好惹!他是一个武行大家!”   我们面色剧变。   武行大家是什么人物?   武行宗师,武行里泰斗级别的人物,我们之前都碰到的都是阴人,而真正精通武行搏杀技艺的,没有一个。   他是类似张爷级别的人物,一身拳脚功夫,抵达到了肉体巅峰。   估计就算是张爷在这里,这位来自秦朝的岭南王,也要与之缠斗许久。   毕竟武行大家,不同阴行大家。   阴术比拼积累,而古武术的拳脚巅峰,其实差距不大,多靠心态,临场发挥,迅速搏杀分出胜负。   就如同之前的齐宗师与龙臣,两位婴儿宗师的搏杀。   “妈的,上!搞不好,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苗倩倩和小青儿,瞬间一拥而上,那把巨大的剔骨刀拦腰一扫,就要把她们斩断。   “我也上!”董小姐叫道。   我连忙拉住她。   她对付小瘪三还行,对付这种恐怖的对手,估计上去是添乱。   我看着两个人,一瞬间节节败退,面色大变,“这是真正的武行大家,一身横练外功,内家功,双双抵达巅峰。”   “不对劲。”   董小姐也看得额头发麻了,那一拳一脚,打得然毫无招架之力,“妈的,这是张爷那个层次的人物啊,我们连阴行大家都没有跨入,怎么对付这种东西?这是阴行大家的天敌啊!”   小青儿,已经使出了全身的能耐,各种道符贴在身上,却只能助长自己的力气,相当于鬼上身。   至于她的道符阴术,那些道符里的鬼魂,根本不看靠近如此血气旺盛的武人。   古代武行的地位,高于阴行。   一名大将军的账下,有诸多阴人效忠,马首是瞻,这不是武人的能耐强于阴人,是因为武人天生克制阴人。   一个武行大家,往往赤手空拳,如虎入狼群,打死诸多阴人。   他们一身血气旺盛如烈日,鬼神易辟,很多鬼魂阴术,根本近不得身,魅惑人心之类的邪术,更是笑谈。   所以古代,那些大口喝酒吃肉的豪迈将军,才骂瞧不起这些人,说他们是装神弄鬼的神汉,下九流的江湖行当。   杂耍还行,实战就是个笑话。   现在,小青儿全力以赴,苗倩倩也得了安清正的分魂上身。   而安清正自己也上去了,加入了行列。   安清正虽然从来没有搏杀过,但是来自影武人的记忆,让她反而成为我们现场中,武艺水平最高强的人。   “怎么办,还是打不过,小白狐也不在这里,我们少了一个大将。”董小姐急得冒汗,说道:“我的飞头降,根本感觉靠不过去,他血气太旺盛了,灼烧得阴魂生疼,我根本没有用。”   我沉默了一下。   没有想到,我们这一片,真正最厉害的高人,不是骏爷,竟然是躲藏在深山里,安清正的二叔!   我心思急转:“阴术,根本拿武行大家这些莽汉,没有办法,他们把我们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逼我们用拳脚和他们比试,要不是我们是野路子出身,之前也用拳脚,寻常阴人,早就被他砂锅大的拳头,直接干死了!”   即使这样,也岌岌可危。   我们现在唯一的底牌,是我。   我如果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水平比苗倩倩高,和小青儿使用道符的战力水平差不多,加进去,瞬间能抗衡他,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要倒在这里。   因为,他还没有用底牌,这些抵达内家功巅峰的人,都能提气一口丹田气。   特别是配合那恐怖的横练武功,那一口气,提起来,简直如虎添翼,我们绝对挨不过他爆发的几分钟。   “老板,怎么办?”董小姐问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几番犹豫,还是叹气说:“没有办法,一力降十会,我先上去,不然她们撑不住了,尽管,逼那人用出那丹田一口气,我们仍旧是死路一条。”   我说罢,刚刚要上去。   远处,苗倩倩、小青儿、安清正,已经被巨力震得嘴角溢血。   我们之前一直见到张爷和我们哈哈大笑,大口喝酒吃肉,豪迈得不行,现在一看,才知道他这种人,对我们这些阴人,杀伤性多么恐怖。   怪不得张爷对我们说,在他那个秦朝时代,阴人地位很低微,他这个秦朝的岭南王,军帐之下,无数的江湖阴人,奇人异士前来投靠效忠。   “哈哈哈,你们这些阴人,太弱小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那安庆哈哈大笑,说道:“是!我们武人是淘汰了,从民国开始,纯粹的武力比不上枪支大炮,地位开始彻底没有了,赚钱,是远不如你们这些阴人,给人富豪看风水,给有钱人装个小鬼儿助运,但是,要打你们这些耍杂活,下三滥的把戏术法,还是像打自家儿子一样。”   哈哈哈哈!   嘭!   他如大腿粗细的胳膊一扫。   苗倩倩、小青儿瞬间倒飞了出去   他一手,又狠狠捏住了安清正的脖子,将她缓缓拎起,讥讽道:   “呵呵!真是好邪门的术法,这家伙……你性子懦弱,这些年,在外面读书也会反抗啊?竟然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辍学跟着阴人干活,背着父母与我,偷偷去当了女孩?让我好生失望,这让你的味道……变得不那么鲜美了。”   他一只手,把安清正高高举起,仰头望着她,满是失望。   “你还有钱做手术,跟着这些阴人到处干活做生意,钱肯定赚得很多了吧?你的武艺水平,竟然也堪比我一般,但是空有高超技艺,没有境界,不修炼横练的外家功夫,你也只是一只小鸡仔!”   他说罢,掐着安清正的脖子,像是捏小鸡一般拎起,放在面前,疯狂怂动鼻子,“你好香啊!我隔着好远,就感觉到香味,养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开吃了……我等不及了,我先扯下一把头发,解解馋再说!”   他一手捏着安清正的脖子,一手伸着巨大的手掌,抓向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想连带头皮一起拉扯下来吃掉。   可是这时。   咔擦!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别,她是我的……你把她吃了就太浪费,她是我的食物,别和我抢东西吃。”   这时,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位,叫我们来调查阴事的快递员老板,邢贪。   我们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难道,是他引我们刻意过来的?   他却根本没有看向我,看向安庆,闪烁阴森森的笑容,“一只逃脱主人庄园的青蛙,这些年躲在外面,竟然也喜欢上了吃自己的子嗣?当真是略等而卑微的菜人物种,残忍而下贱,难怪被圈养,被人当成食物……不过也是,任谁,都会喜欢上这种美味吧?连你们自己也会喜欢上吃自己,同类相残。”   “你是……”安庆捏着安清正的脖子,面色一变:你在引我出现?   “对,我要吃的,并不只是安清正,还要吃掉你。”   邢贪微笑,一副正派人士,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这些青蛙,真是残忍的略等物种……哪怕是逃回野外,竟然在互相残杀,还是回归主人的饲养下,统统变回圈养的食物吧。”   他又抖了抖身体,“你这些年,你竟然修炼武艺,不过也好……功夫青蛙,这样的味道,更加劲道,有嚼劲,这一次……再没有程琦来帮你这个菜人,我看看你,要往哪儿逃。” 第九百二十八章 逃杀   “重新被你们饲养……”   安庆听了沉默,猛然低笑着,渐渐变为大笑。   他膀大腰圆,浑身止不住的抖动,那姿态像是一个肉筋巨人。   “哈哈哈,我竟然是在本能的害怕!害怕你们这些主人……屠夫邢家,菜人安家,双方食物链的关系,就像是人与肉猪的饲养关系,是!我们这些娲人无数年来,是被你们饲养着,但早在多年以前,你们邢家,早就灭族了……你就是三十年前,我们灭了你们邢家,那个唯一逃走的小娃娃吧?”   邢贪点点头:三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今天,重新将你们食用。   安庆又冷笑一声,看着邢贪,说道:“你家的强大,早就已经没有了!你来这里,只不过是送死而已,让我猜一猜,三十年来,你已经继承了屠夫邢家的手艺,是一个阴行大家?这又如何?还是太弱了,我轻易的拧下你的脑袋。”   “真的吗。”   邢贪的眼眸,忽然也闪烁莫名的凶光,彻底被激怒了,“我筹划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凭空而来?你举办这一场比赛,我可是叫这些阴人来消耗你的……为此,我还特异杀了三个参赛者,引起瞩目,光明正大的把阴事,委托给这些阴人。”   我听得一惊。   我们一直猜测,是那三个参赛者,暴露了箱子,导致其他参赛者下了毒手,我们还没有想到……原来是邢贪下的手。   现在一想,才觉得有疑点。   因为刚刚那几个人,都处于犯罪的边缘,还有良知,不是会干出那种杀人剃肉的残忍勾当。   而那个发疯男人虽然癫狂,但眼眸有些胆怯犹豫,绝对不是杀过几次人的老手。   “原来,是你在故意筹谋。”   二叔安庆,也压低了阴森森的声音,“但是,即使拉来这些阴人,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是几只小鸡,轻易就被我捏死了。”   “哈哈哈哈!”   邢贪大笑,贪婪的望着他,“我怎么会靠他们杀你?他们只是为了让你剧烈运动,让你发挥药效而已。”   安庆终于面色大变:什么时候……   “你刚刚品尝的那些菜肴,你以为很干净吗?”邢贪低低的笑着,“谋划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天衣无缝的今天,我偷偷给那些参赛者的菜肴,下了手脚,你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品尝?”   “你!”   安庆猛然捏着胸口,一阵急促。   “哈?当然不是下毒,下毒,肉质自然是不美了。”   邢贪狂笑起来,眼眸的光芒恶毒残忍极了,“这是阴人专门针对你们这些武人,研究的毒药,是专门给敌军上战场的大将军投毒用的,让你们气虚体弱,血气亏损淤堵,我找了好久,你死在上面……也是不冤!”   “时间差不多了,剧烈运动到现在,药效发挥,你的一身血气提不来了吧?”   邢贪身材修长,没有浑身肌肉,似乎不修炼外家横练功夫,只修炼内家功,却拿出一柄黑色精致菜刀来。   “你抢走了我们家传的厨具,给你们酝酿味道、繁衍后代的贪狼壶,却没有抢走我们家专门用来屠宰你们这些菜人的屠安刀,看到了吗……这是你们历代菜人先祖的哀嚎。”   嗡!!!   屠安刀整个刀身,猛然闪烁淡淡的黑雾。   整个刀身徒然震动起来,上面无尽冤魂的人脸浮动,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我们几个人吓得连退数步,面露惊色,我连忙扶起吐血内伤的苗倩倩几人。   能感觉到上面的无尽哀嚎。   那不是真正的阴魂,而是无数怨恨的强人念,无数年以来,日日夜夜,死在菜刀之下的菜人,怨毒的执念汇聚在一起。   “哪怕这,只是我们家仿制传说中的永灵刀,经过那么多代的菜人,也……”邢贪嘴角微微一勾,灵巧的轻轻一跃靠近,举起剔骨刀。   “去死。”   刀身之上,刺目的黑光伴随无尽怨毒的人脸浮动,邢贪轻轻斜砍。   呲!!!   刀还没有落下,在半米外,就已经有一条黑色剑痕细线,如刀芒一般脱刃而出,落在安庆的身上。   “是刀!”   “是那把刀!!”安庆面露恐惧,最后关头猛然就跑。   却来不及了,刀芒一闪,他只能最后关头,狠狠扭动腰肢,眼睁睁的看着黑线飘过自己的手臂。   无声无息之间,安庆的手臂像是脱臼了一般,垂落在地面之上,再也动不了了。   明明刀还没有落下……   竟然有黑色刀光?   “这是什么鬼刀?!快跑!!这是一个阴行大家!手里的阴术……简直可怕。”苗倩倩低吼道:“等安庆死了,就是安清正了,以及我们了……”   我们猛然反应过来。   我体力充沛,一下子背起了苗倩倩,又抱住了小青儿,董小姐也一手背起安清正,拔腿就跑。   “想走?”邢贪露出一抹犹豫,闪过凶光,快步追向我们。   不过,他一扭头。   又看到那安庆抱走手臂,也抓住机会,瞬间跌跌撞撞的,向着另外一边远处的树林跑去。   “该死!!”   他咬牙低吼了一声,看着我们,以及另外一边的安庆,几番选择,一抽身,向着安庆追了过去。   呼呼呼!   我们拔腿就跑,跑了不知道多久,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周围是一片山涧,潮湿一片,到处都是青苔和石头。   “肯定是去追着安庆了。”   苗倩倩缓着气,让我把她放下来,“下药了,肯定有持续时间,不可能放跑安庆,不然等他缓过神来,估计死的就是邢贪了,武行大家,是阴行大家的天敌啊。”   的确如此。   毕竟对于邢贪来说,我们这些人太弱,什么时候都能处理掉。   “车我们是回不去了,步行出深山,是很不现实的,我们坐车都要大半天,我们走不出去。”我扶着几个人坐下来。   “我们几个人,要荒野生存了吗?”   董小姐摇头苦笑,看了看四周的荒草和密林,“没有想到死里逃生……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在大山里,很难受。”   “那个邢贪,是在追我……要不然,把我回去……这样你们也不会。”安清正忽然咬牙,站起身说。   我摇头:说什么蠢话,我们不可能把你交出去,我们得想个办法,别被追上,鬼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阴术能追我们,我们休息一会儿,得继续跑了,离得远一点,安全一些。   “把你交出去,你以为,就是把你单纯的吃掉吗?”   苗倩倩摇头,望着安清正,“那个家伙,筹谋了三十年,大费周章,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吃了你们两个那么简单……而是重新作为种猪,圈养繁衍,你以后一辈子,都活在生孩子的悲惨人生中,负责配种用的。”   安清正一个哆嗦。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   本来进山的时候,就没有信号,那场台风不仅仅把深山村里的电毁了,信号塔估计也出了问题。   董小姐摇头,“估计是看没有信号,那个安庆才选这里的,要吃掉安清正,以及七个副菜,要拿我们……谁知道,反而方便了螳螂捕蝉的邢贪,现在,他也掉进了这个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苦笑,说:不管是安庆,还是邢贪,我们来到这里,搅和到了双方这一场厮杀中,从头到尾,都是属于被捕猎的一边,我们在这他们双方的博弈间……一直都是可以随手捏死的弱鸡。 第九百二十九章 水池贪狼壶   我这一番话,引起了周围的沉默。   在地方上,我们这个小地方的阴行话事人,的确是很厉害了,但是,对于真正的那群高手来说,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因为不成为阴行大家,永远没有让他们正眼对视的资格。   “没事……如果我们要荒野求生的话。”   安清正看着周围的树木,忽然弱弱的说:“我还带着我的堂妹过来,有了美食盒,我们在野外生存几天。”   “就是我的堂妹安玉,没有过来。”箱子里的安小欣说。   我叹了一口气。   安清正跑之前,临时只能抱着一个箱子,再多一个,实在是带不上了。   “落在了邢贪手里。”   苗倩倩面色煞白,伤得不轻,缓缓的靠着墙壁休息,说:“我们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安庆,能不能跑掉?如果他跑掉了,会不会让我们在大山里,讲面临不仅仅被邢贪追杀,还面临被安庆追杀的情况……”   “三方中,我们是任人宰割的一方,并且,是诱惑最大的一方,毕竟我们有安清正这个小嫩羊。”   我沉默着。   苗倩倩、安清正,小青儿,都已经重伤了,没有几天的修养,估计是不行。   我们现在的情况,看似死里逃生,其实是八面埋伏,情况甚至变得更惨了,毕竟我们伤得太重,战力损失太大。   要反抗那两个怪物,实在太难。   苗倩倩又说:“并且,安庆虽然强大,却是一个武人,手段单一,我们要小心的,是阴行大家,那一位邢贪,手里的阴术太诡异了,特别是那把刀。”   看似邢贪是用拳脚比试。   其实不然,他估计是和小青儿这种阴阳师一样,靠着拳脚辅助,施展阴术。   小青儿在道符上。   而他在那柄刀上。   “刀芒,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   董小姐压低了声音,“原来这玩意儿,不是武侠小说,而是真的存在的,明明刀还没有砍中,那刀芒,就把安庆的手臂给切了。”   我想了想,说:我能猜到是什么。   “是什么?”   董小姐立刻问我。   我说:‘依我看,那刀芒,是一种怨气、强人念聚合,怨气冲天,对人有很大的杀伤力,被看到了,不是物理性的伤害,所以安庆的手臂没有被砍断,下垂了,动弹不得,估计是庞大的阴气鬼气怨念,切断了神经、还有静脉瘀堵之类的。”   “啊?”   安清正吃惊。   “在中医理论上来说,是一种瘫痪。”我说:“多为寒湿热毒瘀痰,经气阻滞入侵,导致的。”   “牛!科学!”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那阴气太重,把血脉都堵塞了,直接造成静脉瘀堵,算是一种另类的阴魂入体。”   我摇了摇头。   那玩意猜到是什么个情况,但怎么对付,不知道。   苗倩倩也说:“刚刚说,这屠安刀,是广州野味馆的那一柄永灵刀的仿制品,估计也是用来屠宰的,让人不沾因果,因为在刀上面也沾满了无数的怨念,阴魂……都是历代的安家族人。”   她说完了,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一个哆嗦,“那把刀,是用来专门屠宰我的族人的?”   我们一边说,一边继续躲藏。   安清正从小在这一片的山里长大,还是比较清楚地形的,这边潮湿秘林,很多虫蚁。   我们在山上走着,什么吃的都没有带,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大石头下。   “肚子饿了。”苗倩倩摸了摸肚子。   我说:你们三个人,伤得不轻,你们就在这里修养一下,我和董小姐,去找些吃的回来。   “那我们三个人生火,先挨过今晚再说。”苗倩倩压低了声音,翻找随身的小包,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点点头,和董小姐出去了。   其实,在深山里逃亡,只能将就,但怎么狩猎野生动物,还真是一个问题。   “没事,我有办法。”董小姐笑了笑,说:“你别看我这样,只要出门带上我,食物的来源,应有尽有。”   “啊?”   我一脸不解。   “看我的。”董小姐手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鼓捣了一番,披着长发的脑袋腾空而起。   她的脑袋在天空中晃悠,无声无息,很快就锁定了一只在大树上,根本没有警觉的鸟儿。   她飘在背后,对鸟儿一罩。   哗啦。   那鸟儿瞬间被人头灯笼罩住,从树上落了下来。   “这也行……”我看得长大嘴巴,仰头看着在大树上,到处飘来飘去,偷袭鸟儿的董小姐头颅。   嗖嗖嗖!   不断有些小鸟,被偷袭落下来,我就默默在地面上捡起来,过了十几分钟,董小姐的脑袋从天空上飘下来。   她的脑袋套回头上。   她双手抱住太阳穴,用力的拧了拧,说:“我刚刚飞到天空上,到处看了看……这边地形比较开阔,我估计就算是那两个怪物要追杀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找。”   董小姐又说:“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我说什么地方。   “是个山谷里的盆地,那个地方,似乎有个风水局,阴气特别的重。”   董小姐压低声音,“我怀疑,那个安庆躲在深山的老巢,就在那里!毕竟这些人,都要搞些古古怪怪的勾当,都不可能在村里,之前真正的贪狼壶,不是没有看到吗?眼前这些都是仿制的,我怀疑,真正的贪狼壶,可能在那里!”   我听了顿时有些激动,竖起大拇指:董小姐,你立功了!   “那是!”   董小姐得意的笑了,“别看我这样,我的飞头降,是用太岁头做的,是最强的人头灯笼,美貌无双,功效多多!”   我们两个人,在外面打好了野味,回到洞穴边,发现几个人已经生好了火,甚至还用干草,铺了一层稻草床。   “卧槽!”苗倩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堆鸟尸,瞬间就想明白这是怎么来了,“董小姐,大材小用,好好一个飞头降,不去当血滴子,竟然搞起了捕鸟笼!厉害!”   几个人扯了鸟毛,处理了一下,就开始放进箱子里,进行调制发酵。   在过程中,我们把董小姐在天上看到的地形,给几个人说了。   那箱子里的安小欣也说:“是,我爹总是躲在奇奇怪怪的山里,做一些很邪恶、很邪门的术法,还有个水池,具体位置不太懂。”   我估计,就在董小姐感觉到的地方。   “我估计可以去!”   苗倩倩立刻说:“虽然,不知道那个安庆跑没跑掉,如果跑掉了,重伤之下,也不一定比我们的速度快,能先回老巢,不然我们这样等着,就是慢性自杀,一个武行大家,一个阴行大家,还不如赌一把,如果能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细,甚至拿到一些东西,我们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我说是这样。   我们几个人,就打算晚上休息一晚,毕竟没有照明设备,单靠手机赶夜路,是很不现实的。   并且几个人受伤了,得养精蓄锐。   我估计追杀的那两个人,你追我赶,肯定是饿着肚子,甚至重伤的,绝对没有我们保养得好。   我们晚上的时候,吃着大量的烤得香喷喷的鸟儿,吃饱喝足,就直接过夜睡下来了,准备应对第二天的追杀。   第二天一大早,天灰蒙蒙的,我们几个人立刻爬起身。   我们背着董小姐没有魂儿的身体,她的脑袋在天空飘荡飞行,给我们引路。   走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山路,我们相互搀扶着伤势,才来到那阴气极重的盆地中,顺着山路,来到了树林茂密中的屋子面前,推开门。   满屋子就像是屠夫的杀猪房,到处都是血腥味,以及屠宰后的残骸,看得我们都呕吐了。   “这里,估计就是那地方了。”   我沉默了一下,踢开骸骨,几个人向前走去。   继续深入,猛然看到了一方奇怪的清澈小水池,波光粼粼,那湖水,有种奇异的美丽清澈色彩,满是生机。   在湖水中,我们竟然看到了两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蝌蚪……   “这两个蝌蚪,是……是我的妹妹!我能感觉到,我小时候就是这个形状!”安清正猛然掩着嘴巴,露出胆寒的神色,“他竟然,还在生育后代,准备再养大两个小女孩,然后再吃掉。”   我面色一沉,这就是安清正,这些菜人的幼生期吗?   原来,她真的不是人?   直到看到这一幕,我心中越发震撼。   这个时候。   水池的边缘,竟然放置着一个雕着黑龙螺旋、却是一只狰狞狼头的精致圆桶壶,里面传来幽幽然的声音:   “我的后代,你终于来了……” 第九百三十章 青蛙之谜   这是那传说中的厨具——贪狼壶?   由太岁的身体打造的发酵厨具,看样子,这里面也有一个魂儿?   其他冒牌箱子,都是菜人的魂儿,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而这个转龙壶的箱子,里面的魂儿,只怕是一只魔崇,难道……是安清正的菜人先祖吗?   咦?   那水壶对安清正的到来很满意,却忽然轻咦了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然化为巨大不可思议的震撼惊骇声:   “是他——”   “是他成功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满是剧烈的喜悦,笑得夸张极了,“哈哈哈哈!他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   我说:他是……程琦吗?   那壶里的声音忽然沉默,似乎被我说对了。   果然,娲人,必然与当年的程琦有关。   想不到安清正的世家,竟然与我家,有千思百缕的关系。   “你是他的孩子呀,都过了那么多年,想不到啊,想不到啊……竟然真的能把开阔出一条前所未有之路。”那声音喃喃着,感慨万千。   我说:到底是……!?   哗啦。   水池上的两条蝌蚪来回浮动。   那水池边的贪狼壶,沉默了一下:“我只是一千年来,一切悲剧的见证者,我从未参与,不过,如果你们要听的话……”   “我将告诉你——生命的起源与进化故事。”   我几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你们知道,神仙的本质吗?”她问。   我说:知道,是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圆满,身体与肉体,再加上一种悟道的精神蜕变,可以突破自我,进化成一种长生物种,他们的寿命不知道长短,或许如同乌龟一样有八百年,或者更长……但他们从未有过寿终正寝,就被人分尸。   “你们知道,娲人的起源吗?”她忽然又问。   我说:或许是多心家族的人,多心家族的血脉和娲人的血脉,似乎是一样的。   “是这样,其实娲人家族,本来就是多心家族的一个分支,对了,你们听说过多心家族的起源吗?”   我说我也听说过!   多心家族的起源,是秦朝。   徐福用太岁炼制长生不老药,想把不溶于人的太岁器官,强行溶解在人的身体里。   结果,人不能承受长生基因,导致人的身体崩溃,长生细胞,到处蔓延。   那种不死的、无限分裂的细胞,开始侵蚀人体,用现在的话来说,是癌细胞。   时至今日,仍旧活在人的基因深处。   它随时可能爆发,再次病变,让人成为多心家族的一员。   “第一代多心家族,是徐长生,他是徐福之子,被融入太岁器官,身体病变,半人半仙,之后变得无比强大,他当年击败了大秦的众多阴人脱逃,多年以后,被发现死于某个角落,却也留下了大量子嗣,这是第二代多心家族。”   “既然知道了这些起源,你们几个人,就有资格知道,整片漫长历史的全部长生真相。”   她笑了笑,给我们讲起了娲人的起源。   她说这是多心家族之后的事情了,也是多心家族的家族史。   多心家族是最接近神仙的一群人,他们被神仙所诅咒,这群人的命运……也从未与太岁分离过。   他们历代的多心族人,借助自己的血脉优势,接近太岁,并且猎杀,成为阴行中专职的太岁猎人。   但是几百年后,他们猎杀太岁,却有人,开始狩猎多心家族的人。   因为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群被神仙诅咒的血脉,产生了兴趣。   “有人认为,多心家族的人,既然继承了太岁的器官兼容性,是不是也继承了太岁的美味?”   那声音幽幽然的说:“于是,有人就开始猎杀多心家族的人,开始食用,毕竟,任谁也抵挡不住神仙的食欲诱惑,那是一段很黑暗的历史,可是,很快有人发现,他们根本不具备太岁的美味。”   “有人开始很不甘心。”   那壶里的声音说:“古人追求的是什么?他们的生活十分贫乏,无非——长生、口腹之欲、以及性……这三种而已,于是,有人为了吃,开始狩猎他们,用他们做实验,希望改良多心家族的人,希望把他们变得和太岁肉一样美味,一样让人着迷,然后作为一种菜人食用。”   我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里迅速诞生:   或许,我早该联想到的,世界上最美味的是什么?   是太岁。   人人都有忍不住吃掉他们的欲望。   而菜人那么美味,自然是……   被改良之后的多心家族。   一开始的多心家族,具备太岁的身体器官的兼容性,可以兼容多出身体器官。   而部分被抓捕,改良后的菜人,开始具备太岁的美味。   我本早该想到。   可是,却那么显而易见的两件“美味”事情,竟然没有联想到一起。   “很残忍吗?或许,是残忍吧?”   那声音幽幽然的,“这残忍,即是食用多心家族、享受肉质美味的那群残忍阴人,也是一个来自神仙的诅咒。”   “多心家族,也开始承受着诅咒,承受神仙漫长岁月以来经历的一切,被人分食的痛苦,这就是菜人的真相。”   我沉默着。   原来如此吗?   漫长的古代阴行历史,终究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那曾经徇烂的阴人江湖,那刀光剑影的过往。   当长生的真相展露在眼前,那沉寂了数千年的韵味,那曾经矗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以及那些神仙……让我心中满是一股剧烈震撼。   我仍旧无法想象。   “在很多年以前,多心家族,有部分人被奴役,慢慢一代代改良成了娲人,这是娲人的起源。”   她给我们讲完了娲人的来由。   “而眼前这个故事,要从三十余年前,八十年代的某个春天说起,那一场很有趣的变故说起。”那声音带着一股缅怀与沧桑,“那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当时,在云南的某个大山深山里。   有一群根本不与外界沟通的菜人,他们代代被邢家圈养在村里,就像是养在猪栏里的猪。   这里的人很奇怪,甚至可以说,不是人。   一开始,生下来就是一条蝌蚪,在水池里驯养,到了长大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投放到附近的江河中,慢慢长大,长出四肢,最后变成人,脱离湿漉漉的水中,回到村子里。   在漫长的祖祖辈辈影响下,这些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人,在代代影响下奴化,认为自己生下来,就是畜生,就是用来食用的。   能被主人食用,是他们生下来的全部意义。   能被主人选上,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让村里的人欣喜若狂。   甚至于,他们还会为此,经常锻炼身体,保证自身肌肉的劲道嚼头,尽量让自己不受伤,出现疤痕,并每天清洁身体,以此保证最鲜美的肉质。   他们期待长大,被人临幸的时刻。   直到那一天,封闭的村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很干瘦,带着一条白色手帕,时不时咳着黑血,一副时不时就要死掉的样子,病怏怏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过来的,他发现这里村民异样后,告诉他们:“你们是人,被却当成畜牧驯养。”   “不,我们就是畜生,我们是一种动物,和猪、狗,牛一样,被人食用的。”村民纷纷说:“我们小时候,是一种蝌蚪,长大了是一种青蛙,和人不是一个物种,我们的味道,很鲜美,天生就是用来吃的食材,我的父亲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   “天生?”   程琦哑然,不在多说。   他开始以治病为名,帮助村民看病,让他们保持更加鲜美的肉质为交易,让村民帮他默默在村里躲藏,不让定期来这里的邢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任何地方,都是有叛逆者的。   就如同被奴化的殖民地,也有不甘心的反抗者,一个叫安庆为首的男人,一天晚上,忍不住接近了程琦。   他问程琦:“你躲在我们村里住着,到底有什么用处?”   “你们是被改良了的多心家族,我想知道一些东西,以方便我改良我的自身,毕竟,任何人,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程琦在屋子里,捣着药罐子,说:“我也想改良我自己的血脉,所以,我来了。”   “改良?”   安庆几个男人问他。   “对,你们的肉质,变得像是太岁一般的鲜美,就是一种改良,尽管这种改良,很恶心,但可以作为我唯一的参考。”   程琦说。   那安庆几个男人,彻底好奇了。   他们一出生,就被灌注着他们是一种肉蛙的思想。   专门是被食用,他们是食物,养大就是用来吃掉的,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原本是人,该有人的尊严。   程琦说:“生物的改良与进化,两者本身就有质的区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进化,而你们是驯养与改良。”   程琦捣着药罐子,手里拿着草药。   “家鸡和野鸡的区别,就是驯养,家鸡在人类的漫长驯化下,变成肉质更多,变得更加利于人的食用,这不是自然界的选择,而是人的选择……世界上,也本来没有专门用来食用的家猪,本来就由部落时代的人,用野猪改良,千百年驯化而来,专门为了食用而生的物种……而你们,也是如此。”   这一番话,彻底让这些菜人,心思震撼。   程琦捣着药罐,却忽然咳了一口血,说:“如果想知道你们的身世之谜,你们为什么如青蛙一般长大,那么,今夜,偷偷带我去你们出生的那一方水池去吧……我来告诉你——青蛙之谜。” 第九百三十一章 恐怖真相   长久以来,安家的人,都以肉蛙、娲人为名,被人食用。   甚至被历代的邢家人,作为生存的根本。   如果说安家的族人,被当成食用的两脚羊,他们就作为牧羊人,为古代王侯将相,定期提供娲人,用娲人,换取荣华富贵。   邢家对他们说:你们这种物种,是我们驯养而来的,属于邢家的私有物,并赐予“安”姓,寓意安分。   “这,全都是假的吗?”   安庆喃喃:“可是,我们生下来,就是为邢家人而活的,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就是我们的造物主,他们创造我们,就是我们的神……”   程琦瘦弱的身子,在咳着血,“每个生命从无到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未属于过谁。”   这一句话,彻底将安庆几人心头的那一把火点燃了。   这一夜,他们几个叛逆者,偷偷带着程琦,跨过了安家的重重防守,来到了孕育他们娲人的水池里。   那水池,清澈见底,带着一股波光粼粼的美感。   而水池旁边有个水壶,盘着狼龙,在以极慢的速度,每个小时一滴,流淌着清澈的液体。   “这个水……你们就是在这个水池里长大的吗?”   程琦微微蹲下,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放进嘴中,“这个味道是,阳水……原来如此吗,这果然是古人的智慧,我竟然没有想到。”   “阳水?”娲人安庆问。   “就是孕育你们这些两脚羊的地方,阳水,即是羊水。”   程琦笑了,“在古文繁体中,羊与阳相通,一开始称为阳水,到后来,才化名羊水,阳水代表生命之源,在道家阴阳学的角度来说,人的生命,从正阳开始,负阳结束,阳水是正阳,极阳,是孕育生命起源之地。”   安庆根本不懂。   程琦又说:“这一水池,满是羊水,想当年于母亲的子宫,你们这些怪物,自然在这里孕育。”   “啊?”   安全又摇头。   程琦平静的说:“你们以为你们是怪物,在水池里出生,是类似青蛙的卵生动物,其实不然,那只是欺骗你们的,你们还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出生的……这个水池,你们还是在里面相当于在母亲的腹中。”   他们这些蝌蚪,用现代的话来说,都是一个个受精卵,被投放在这个巨大的腹腔里,相当于在母亲的腹中长大。   和正常人差不多。   由于是太岁子宫,所以他们没有脐带输送营养,仍旧可以生存,因为羊水就是最好的营养液。   “不过,这盆羊水从何来?这贪狼壶,怎么会分泌出那里才有的羊水……除非,传说中的厨具贪狼壶……”   程琦望向那个水壶。   这时,那个水壶传来幽幽然的声音:你很聪明……   “原来如此吗。”   程琦淡淡的道:“贪狼壶,是太岁厨具,是太岁的器官打造而成,其实本质上是太岁的子宫……这是生命之源,难怪任何食物泡进去,泡进胎液中发酵,会变得鲜美无比,因为,满是生命之源,还是神仙的。”   那贪狼壶忽然说:并不是无尽能产生胎液,每隔时间,他们要把我给女人吃掉,生下一名太岁女婴,然后把太岁女婴的挖出来,继续放回壶里,要定期补充。   “我彻底明白了。”   程琦说:“越高等的生命,就越无法生育,蟑螂繁殖力强,而虎豹却十分稀有,太岁这种生物,已经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练精化气,彻底把自己的肾练没了,但是她们的子宫,仍旧是曾经的孕育生命之地。”   “他们把多心家族,这种最接近太岁的诅咒家族,在胚胎时期,放进神仙的腹中发育,使得更加接近太岁这一物种。”   程琦笑了笑,说道:“所以,他们这些娲人,生命力才如此顽强,甚至可以发育到一段时间,可以脱离羊水,之后在河流里,继续作为胚胎发育。”   程琦又扭头问安庆:你们下河几个月?   安庆忽然压低声音,“在这个水池里呆三个月,然后放到外面的河里呆七个月,外面的河里都是一种小鱼苗,我们能自己捕食,之后才上岸。”   “在水中九个月,相当于在母亲腹中的羊水时期,但是你们能在胚胎时期,就能到处在河里觅食……”   程琦听了,顿时笑了笑,“妙!真是妙!你们这些肉蛙,其实是比多心家族,更接近太岁的一群人,本身就怀着太岁的血肉,还在太岁的盆腔里出生,更接近那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而所谓的在水池里,如蝌蚪长出手脚,不过是类似在腹中,渐渐发育成人形的样子,长出手脚。”   “这是徐福之后,这群邢家阴人,竟然能对多心家族,更高等的血脉纯化,让你们更接近太岁。”   “太岁,被解肢了仍旧在水里蠕动,而你们,在胚胎时期,就能丢到河里,自力更生……你们已经更加具备了太岁的能耐,不仅仅是器官不再排斥,有强大的生命力,还多了一项太岁的特质……继承了太岁的美味。”   那水壶里的声音,忽然沉默。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少年,竟然进来尝一口水池,就一下子,推理还原出了,邢家人,用无数年月积累开发出的阴术。   看似退化,把多心家族变成菜人。   其实,是纯化他们体内的太岁血脉,让他们更接近传说中,被解肢的太岁,这样就更方便解肢,也继承了他们美味的特性……   形成一种伪太岁,用于专门的屠宰解肢使用。   ——这就是菜人的真相。   “原来,原来……?”安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更接近神仙的一群人?我们却被……”   程琦皱起眉:“还不仅仅如此,因为这种程度的,菜人,是有食用缺陷的。”   啊?   安庆又不解了。   程琦说:“即使是菜人,也是多心家族,你们应该身体会产生不同程度的病变,而病变的器官内脏,是不可食用的,所以每次食用的,都会寻找不能食用的心脏、肾脏、脾胃、出来扔掉,这是一种很不便的方式。”   “阴人的智慧,向来是伟大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又进行了菜人的二次物种改良,被以筛选定向培育的方式——定向显性病变,让长生细胞,出现在了子宫,用现代的话来说,菜人的,都是遗传的子宫癌。”   “啊?”安庆根本听不懂。   “这是一种筛选改良,就像是人改良植物、改良家畜一样。”   程琦说:“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一群菜人放在一起,然后他们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器官病变,把其他都杀掉,只留下患有子宫癌的菜人留下,无数代筛选下来,就全部的菜人显形特征,变成了只有子宫会病变。”   “为什么,要这样做?”安庆压低了声音。   “因为病变的器官,不可以食用,估计是每个女菜人,被屠宰之后,都会留下那个地方,制作成劣质贪狼壶,对外出售。”   邢家人,除了提供肉人食用外,他们还对外,出售一种劣质的贪狼壶。   这种贪狼壶,美味程度远不及真正的贪狼壶,也只有使用几个星期就会枯萎。   但是,还是很多王公贵族,热衷购买这种发酵厨具。   “原来……是这样。”安庆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这些肉蛙,是被这样残忍的对待。   心、肝、脾、肺、肾,都是很好的食材,所以选择了定向病变,以便屠宰方便,并且那样病变,可以做出劣质版的贪狼壶,十分的完美,榨干了这些肉蛙的每一处价值,食肉价值,制作阴器价值。   邢家人,果然恐怖。   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个贪狼壶,才知道,更恐怖的,是程琦。   她是一千年一来,亲眼见证了邢家历代,才知道娲人不断的完善,第二代,第三代,不断改良……   而他却轻而易举的,推理出了一切。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不死欲   听着这惊为天人的层层解刨,那贪狼壶里的声音有些惊骇:“你为什么,可以轻易的猜到,这足足一千年,无数次更新换代,至今才成熟,你却能……”   “不是我聪明,能推测这不断更新代代菜人阴术的原理……而是我能读懂人心,知晓人性,只要按照人的欲望,不断推理这道阴术,就能还原事件大部分的事情。”程琦咳着血,压低了声音,缓缓低头,望着那摊波光粼粼的水池:   “有时候……人欲,真是可怕。”   “纵观人类漫长浩瀚历史,使人进步的,皆是欲望……”   “人对长生的贪婪欲望,人对口腹之欲的贪婪欲望,人对性与繁殖的欲望,人贪婪懒惰的欲望……只不过,他们是以人的梦想对欲望进行美化。”   程琦站起身,平静的说:“有人说,要长大后当老板,赚很多钱,有人说,我长大后要吃遍天下的美食,有人说,以后要找个漂亮温柔的老婆……那都是少年时代的梦想吗,不——是少年时的欲望。”   “长大以后,梦想交替?不,不,那是欲望改变了,人最无稽的地方,是喜欢用梦想美化欲望。”   那壶里彻底沉默,忽然间,她问:那你——有欲望吗?   咳咳!   程琦猛然咳嗽了一口浊血,手帕上一片鲜红,喃喃的说:“有,我也有欲望……何谈长生?我现在就要死了,我还不想死,不死……是我的欲望。”   她忽然沉默在这言简意赅的对话中。   壶里的魔崇能感觉到,这个八十年代,到处游走各个村落山寨,才十三岁咳嗽的病弱少年,他体内有一个巨大的胸怀与抱负,他是一个极可怕,又复杂的聪明人。   他的思想逻辑很清晰。   他仿佛胸怀天下,又仿佛有一只巨龙在他心中蛰伏。   最足以证明这一点的,是他隐藏得太深,才十三岁,就已经是一名深不见底的阴行大家了。   “十三岁?”   我听到这,忍不住心中震撼。   古代的阴人往往年少就继承家业,十分早熟,如果按照白小雪的这种天才状况,她如果十六岁那年,没有出现意外,应该也是十六岁的阴行大家了。   但是,十六岁和十三岁,看似只差距了三岁,却是天壤之别。   贪狼壶继续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们走吧……”   当时,程琦看着咳嗽出的血液,又看着安庆,站起身,“如果你们要反抗,我可以帮你们,算是我研究你们这些村民的报酬。”   “我……我……”   安庆蠕动嘴唇,止不住的震惊。   他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青涩少年,虽然叛逆,嘴上虽然说讨厌被吃掉,却心底,和其他的菜人一样,不断渴望着,憧憬着,像是怀春少女一样,崇拜着强大的邢家人——他们的神祗。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这个妖村里,生活的这些卑微的青蛙,能成为主人餐盘上的美食,拿起刀叉,大快朵颐,是最大的荣耀。   而眼前,这一切,对他这个小小的少年,太过震撼了,无数的思想席卷着脑袋,冲击着被奴化的思维。   我们……   原来我们不是青蛙,我们是……人,我们也本该有尊严……   程琦带着安庆离开了,回到村里。   安庆犹豫了一下,咬紧牙关,还是把看到自己的真相对同伴全部说出,他太不甘心。   那一日,安庆对大家大声说:”我们是人!我们应该有人的尊严!人人生而平等!我们也一样,我们从不是谁的奴!他们竟然把我们当成食物,这太残忍了!太恶心了!”   但是,他们这些菜人,还没有敢立刻谋反。   因为他们太恐惧了,那无数年以来的敬畏早已扎根,根深蒂固,他们也太弱了,他们只是一群食用的菜人。   他们只能默默积累实力,打熬内脏,偷偷修炼道家内功,在这里,他们没法修炼阴术,只能练起武行大家的手段。   这些菜人,本身就是最接近神仙的一群人,在太岁的盆腔孕育出生的一批族人,自然厉害无比。   而其中,安庆也是一个阴阳人。   阴阳守恒,是菜人中的极品美味,这种人,其实更符合道家阴阳理论,拥有极快的内家功修炼速度。   就像安清正这个阴阳人,在我们店里,修炼内家功的速度,除了我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之外,是第二快速。   并且,那些村里的菜人还有个谋划,在自己即将被食用之前,开始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草,以自杀式的办法,给邢家人下毒。   “呆了一年,程琦离开了,但是那些菜人的反抗,仍旧在酝酿,又过了两年,终于有一天深夜,安庆在村里大院,终于成为了武行大家,他仰头长啸,要把一身的积郁全部发泄,他们要开始了……这些代代被人食用的家畜,开始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我仿佛在其中,听到了壮烈。   那贪狼壶里的声音,幽幽然的对我们几个人说:“那场战争,实在太惨烈了,他们修炼武艺,用自杀式给邢家人下毒,猛烈的突然反击,彻底把对方打蒙了……邢家,被投毒,并且这群阴人,本身害怕武行大家,很快就败北了下来,那些愤怒的菜人,开始屠杀邢家人。”   那是一场惨烈的斗争,一群被饲养的羔羊,猛然间露出獠牙,开始反抗。   那天,整片山村都染满了鲜血。   两族人在整片山地里尸横遍野,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屠杀,这是生死之斗,是食物链上的种族之争。   这是肉猪对人类的不公反击。   获胜了的安庆,带着剩余的十几个族人,匍匐在墓碑前抽泣,“赢了……我们终于赢了,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人了!”   安庆带着贪狼壶,仅存的族人,离开了。   我听到这,说道:“但是剩下来的安庆,当年的大英雄,后来,怎么会变得那么残忍呢?”   “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却还能变得更加残忍一些,菜人也是如此,因为安庆当时,还没有沉浸在喜悦与解脱多久,就发现了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这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那水壶里压低了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还有更加残忍的事情?怎么会?那菜人,这个世界已经对他们够残忍了,现在已经解放了,怎么可能还有……   “他杀死邢家人、折磨他们的尸体时候,发现他们的身体,有一种病变,男性不谈,她们的女性都有一种共同的疾病,子宫癌。”   我猛然浑身一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可思议的说:邢家人,也是多心家族的人?其实,也是菜人?   “是。”   贪狼壶里的魔崇压低了声音,确认了我难以置信的猜测,“那时,安庆最后一个当年的疑惑,也彻底清楚了,他们被人食用,根本没有生下后代的时间,那么,投放在水池里,源源不断的受精卵蝌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沉默,从邢家人的身上来。   他们这些菜人,其实都是邢家人的子嗣,他们杀掉的,都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我的冷汗,彻底冒了出来。   真相,竟然如此的恐怖和残酷……   “其实,我亲眼目睹了所有,一场悲剧,一场漫长的魔咒。”   那魔崇说:“我在这片壶里呆了千年,看过最初的一代代菜人的改进,其实,在很久以前,真正的邢家人就已经死了,因为菜人的反抗,并不是第一代,当时的菜人,也开始反抗,也突袭了真正创造他们的邢家人,只不过,那些菜人……他们后来,又成为了新的邢家人,继续圈养菜人。”   “我仍旧想起了上一代,三百年前,那一位邢家创始人,他和安庆一样,强壮而有领导性,他当时获胜之后,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那惊人的贪婪食欲,也开始大快朵颐。”   贪狼壶里的魔崇,继续缅怀:   “他当时是那么说的,既然我们成人了,那么,就应该奖励自己,我们也应该享受人的权利,我们像人一样,也应该开始养猪,大口吃肉……” 第九百三十三章 轮回   他们变成了人,就开始养猪,大口吃肉……   我听得沉默。   古往今来,人类一直在扮演圈养与放牧的角色。   种地,是画一个圈,圈养着植物。   放牧,是画一个圈,圈养着动物。   从古人到现在,我们不管是吃的大米,还是吃的肉,都是同一种性质。   这就是人,通过圈养,获得大部分的食物来源。   那些菜人,从被蓄养的畜生,忽然变成了人,也开始模仿人类的行为,饲养动物,大口吃肉……   我总觉得,有些莫名复杂,回归了原始。   “这便是邢家与安家的故事。”   那魔崇压低了声,“这一千年以来,我一直见证着两家的故事,后来,安庆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也应该明白了,命运一切都在往复,它从未脱离出那个死循环……”   我们自然明白。   最早奴役他们这些菜人,把他们当成肉猪培育食用的邢家人,早已经死了。现在的邢家人,竟然是……自己在驯养自己。   苗倩倩忍不住说:“所以,当时发现了真相的安庆,彻底崩溃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也在他身上埋下了一颗种子,最终,他也开始忍不住那种美味,化为了新的邢家人,开始继续培养后代……”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董小姐摇头,眼眸闪过复杂:“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心里震撼。   不仅仅恐惧于那些狰狞而残忍的故事,也觉得那太岁的美食欲,太岁的美味,实在是太让人疯狂了,让谁都遏制不住的美味罪恶。   那种成瘾性,来自灵魂深处。   是低等生物,对于高等生物的本能饥渴,疯狂吞食。   那种美味,难以想象。   苗倩倩说:“眼前,安庆刚刚开始蓄养没有多久,他的放牧业,还没有彻底起步,就被上一代的余孽,找上了门……也是有意思。”   我听完了两家的故事,叹了一口气,忽然又说:“那当时的程琦,早早就走了,他说他要干嘛吗?”   那贪狼壶压低了声音,“他当时哈哈大笑,说——他有了灵感。”   “他说或许这条路是错的,多心家族,不是这样用的……都是错误的纯化血脉法子,歪门邪道,也或许神仙一开始的路,就是错误的,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方法,能改变他身体的问题。”   “他说,他要闭关三年,研究那种可能性,不生则死,临走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说这是他所有的参悟。”   我问什么话?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这不是道家的术语吗。   这是什么哑谜?   “什么哑谜,我们并不清楚。”   苗倩倩却说:“他当时,才十三岁,阴人十三岁出江湖干活儿,办阴事,并不奇怪,白小雪也是这个时候出来……他说他要闭关三年,三年后,应该就是十六岁……”   “而他十六岁,出现在哪儿?”   苗倩倩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十六岁,出现在那片于云南接壤的大山里,那个悬崖村边缘,认识了彝族姑娘朵哈,发生了当时的恐怖阴事。”   我沉默了一下,当时哪怕大山里,杀不死的少年。   杀了一次程琦,第二天,又出现另外一个程琦。   最终整片坟山上,出现了很多程琦之墓。   “按照这个时间线来推测,十三岁那年,他造访了多心家族被改良的菜人家族,寻找到了灵感,然后闭关三年,十六岁,他已经不是那个咳血的病秧子,而是展现出了不死的阴术,他成功了。”   我心中慢慢盘算,时间线,已经彻底链接上了!   怪不得,这一位魔崇那么兴奋,原来是知道当年离去的程琦,彻底成功了。   我说:“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感觉到什么?”   那魔崇摇头,说:“我只是感觉到,你与菜人类似相同,又有些不同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菜人病变的地方是子宫,而你固定病变的地方,是肾。”   肾……   按照那么来说,还真是和菜人有相似之处。   可是,他到底从多心家族上,研究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导致了他不死?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在神仙的长生基础,另辟一条不死的道路?   “这个事情,只能看看。”   我沉吟了一下,望向旁边的其他人说:“现在,我们还在逃跑,被追杀,我们已经知道邢家和安家的仇恨。”   “但我们要怎么赢这两位阴行大家,是一个问题。”苗倩倩压低了声音。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有一丝机会,打赢他们。”这时,那个贪狼壶说话了。   我说:什么办法?   “我能让安清正,成为一名阴行大家!你们成为和他们同一个级别的对手,才有资格较量!”那个声音一下子,把我们说得浑身巨震。   我吃惊的说:阴行大家,当真?   我们这群人之中,我的进度是最快的。   我还差个把月的时间,就踏入了阴行大家的门槛,也就是内家功极限,精气神圆满。   这种程度,道家的养生气功,是彻底修炼到顶了,达到了常说的人体极限,再没有东西可以修炼。   当然,这是不修炼外功横练的情况下。   那种变成肌肉男,打熬身体,太伤身体,是武行大家的行当,并且不养生,晚年的疾病太多。   在店里,我的速度最快,之后,就是安清正了,我们开始认为,是安清正的阴阳双魂符合道家,所以最快。   现在一想,还和她是菜人、多心家族有关系。   我说:“她比我慢上一截,估计还有大半年,才彻底把道家气功,修炼圆满,你确定,能让她抵达阴行大家的门槛水平!?”   “当真!”   那魔崇立刻对我说:“你虽然是多心家族的血脉,但是家传的刺青手艺,应该没忘记,你会刺青吗?”   我说我会。   “看到那低下的两条鱼了吗?那俩条娃娃鱼状的蝌蚪,相互盘旋,像不像一条阴阳鱼?”她说。   我看着水池,两条鱼相互螺旋游动,说:像。   我猛然之间,眼眸里闪过不可思议之色,忽然说:“你是让我把这两条鱼的魂儿,纹到安清正背上的阴阳图上?”   “是。”   她回答:“这是孕育在阳水中的两条娲人,生在阳水里,生命之源,是真正的阴阳鱼,我知道你们家,有个叫鬼刺图的手艺,把阴魂纹到刺青图里。”   我沉默了一下。   安清正的阴阳图,是一副刺青图,但还没有真正的阴魂上身,不是一副鬼刺图。   纹人魂,不是没有纹过,但是现在,让我杀人纹魂,这就有些……   “你要想清楚,它们哪怕长大,命运也是悲惨的菜人,如果你们被抓住,你们和他们也一样是死……”那魔崇说:并且,这只是一个胚胎,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它们的魂儿朦胧空白,还没有什么自我意识……   我望向安清正:你自己选择。   安清正沉默了一下,说:“纹,我想要反抗,我想要帮你们,咱们大家都不能死……并且,我要救我的堂妹。”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安清正一向悠游寡断,第一次见她那么有勇气坚定。   “堂姐!”   这时,那箱子里的安小欣,十分激动的说:“加油,是你的话,一定行的!你们一定不会被那个在大山了追杀你们的两个食人魔,我爹安庆,还有那个邢贪杀死,你们能活着出去。”   我想了想,对那贪狼壶里的魔崇抱了抱拳,说:为什么那么热衷帮助我们?   那魔崇忽然底底的笑着:“这又是一个轮回,不是吗?我想看看这一代——又一场来自菜人的反击,肉猪对人的反抗,这一次……杀死自己的亲生长辈后,又将会开启重新的轮回,继续蓄养自己的下一代,那么就太有……”   “不会持续了。”   安清正忽然打断说。   她的面容,第一次开始坚毅起来。   她一直怯懦,可是此时却像是忽然成熟了,微微弯腰,双手捧起那在水池里的两只游动的小蝌蚪,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说;“这厄运的诅咒……我们邢家,安家的两家交替,今日起……我要让它在我这里彻底结束。” 第九百三十四章 团队成型   我是第一次见到安清正这种眼神,没有一丝犹豫,十分坚定。   安清正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快一点,要不然……”   我点点头,看向那两条小蝌蚪。   时间,的确是刻不容缓,这里应该是安庆的老巢,他如果被邢贪追死,那么还好,如果他死里逃生,那么只怕第一个方向,就是自己在深山里的老巢。   我们已经来得太久了,不知道那安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先刺青,帮你把阴阳八卦图给补全。”我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纹身工具。   我们离开了水池,来到了外面的小屋内。   满地血腥与枯萎骨头的屋子里,有一张血淋漓的木床,似乎是安庆用来屠宰使用,我们只能从简,让安清正趴在上面,我开始纹身。   “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反正在这里没有事做。”苗倩倩站起身,“走!我们去打鸟去。”   “啊?”董小姐有些发懵,连忙跟上,很小女儿娇媚态的瓮声瓮气的娇憨说:“可以可以,我们还有箱子嘛,可以继续抓鸟,做美食。”   “去你的。”   苗倩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开始,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竟然是泡在安清正堂妹的那里发酵,浸泡了生命之源,阳水才那么鲜美……即使行走阴人江湖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恶心事情,我也觉得吃不下饭,我不要!”   “那算了,咱们不泡了,我们去打了鸟儿,去吃阳水汤?”董小姐传来兴奋的声音,越来越远,“那个水池,可是宝贝啊,一个小时才出来一滴,那么一小池子,绝对营养丰富,绝对大补,我们修炼内家气功,正是需要……”   “滚!”   苗倩倩骂着。   她嘴上虽然骚话多,但是比起董小姐这种真正的变态,一下子就立竿见影的看出了差别。   我让安清正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平常都是你给人刺青,纹正图,今天换我来给你刺青了,这次给你做个鬼刺图,请你的两个同族,上身保佑你。”   “谢谢老板。”   安清正趴在床上,有些拘束,似乎还是给公司老板打工的职员,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阴人,融入阴行圈子里。   这一副刺青图,之前一开始就在完善。   眼前估计是彻底成型了,这不是一般的两个阴魂儿,是活在阳水、生命之源的两条阴阳鱼,极其般配。   并且,还是安清正的同族,契合程度,自然不用多说,想必安清正这一幅阴阳八卦图纹上之后,彻底精气神圆满,抵达了内家功巅峰。   “没有想到,我们店里,第一个踏入阴行大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拿着针,染上墨,轻轻扎破了安清正的背部,有些感慨。   “什么阴行大家?”安清正苦笑了一下,柔声道:“顶多就是境界达到了,我什么阴术都不会,空有架子,就算是我一个阴行大家,也不是小游哥,倩倩姐、小青儿你们这些人的对手,我根本不会阴术。”   我点点头。   阴行大家,不过是一个门槛而已,没有阴术对应,空有一身强大的精气神,却没有对应的方式驾驭,不能发挥出来自己的能耐。   我说:“不,你这个阴行大家,也有一个阴术,非常强大,甚至比任何人强大。”   “啊?”安清正有些呆。   我说:“你的本命阴术,是阴阳双魂,影武人,你这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影武人,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足以让任何人,踏入短时间成为阴行大家,并且拥有对应的武艺。”   安清正瞪大眼睛:那我……那我……   我笑了笑,继续摸着针,“用你倩倩姐的话来说,你是最强的辅助,比寻常阴行大家都要不寻常,都要厉害,你这个阴行大家,没有自己的打斗能耐,却拥有让其他人,变成阴行大家!”   他这种,相当于猫灵那种层次的阴崇上身了。   只不过,她变强了,苗倩倩以后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估计时间也变短了,因为她扛不住那么恐怖的阴崇。   而上我的身……   应该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因为我的阳气盛,扛得住阴魂。   安清正的魂儿成为阴行大家,就像是当初猫灵上了我的身一样,我估计也能出现打骏爷那种情况的可怕状态。   安清正看似不强,却瞬间增强了我们的综合实力。   安清正似乎受到的鼓舞,兴奋起来:那……那我上了小游哥的身,我们是不是和那两个人,有较量的资本了?   我点点头:有!   我们现在,也终于出现了第一位阴行大家,并且终于有了单独对抗阴行大家的能耐。   “也就是说……我们这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越了白小雪。”我心里沉默,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白小雪,魂体不合,无法抵达内家功的精气神圆满,被卡在门槛里,一直止步不前。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白小雪强大到神秘莫测,可是现在……   我们也变得强大了。   “有些惋惜,不过,老板,我们一定能努力的,帮助小雪姐姐。”安清正有些激动。   我点点头:别动,快好了。   这一幅图,也就是纹入了两个阴魂而已,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改动。   十多分钟后,安清正的气息猛然一变,一股圆满的气息慢慢从她身上涌了出来。   她的眼睛灼灼有神,浑身的内脏浑然一体,虽然还是一个看起来温柔懦弱的女孩,也让她给我们的气场,全然不同。   “这就是人的极限。”   苗倩倩慢慢走了进来,“人这种生物的生命极限,达到这个层次就已经再没有进步了,之后就是阴术和技艺的比拼。”   “回来了?”我问。   “我回来了。”苗倩倩提着几只鸟儿放在角落,而旁边,一直在生火的小青儿,也把水烧开了,炭火也烧起来了。   几个人就开始剃毛、剥内脏。   董小姐说:“我刚刚到外面巡游一周,看到了人影,正在往我们这边过来。”   我听得一震,猛然站起身说:是谁?   “看体型,应该是安庆……以及邢贪。”董小姐说:“那两个人,狼狈不堪,在相互追逐,安庆在逃,估计在往我们这里来。”   我听得眉头紧皱。   董小姐说:“不过,不用太担心,因为那个安庆的路线,没有走直线,两个人还在到处追逐,我在高空中看,在山腰上,才开始上山,按照歪歪扭扭的路程,估计晚上才到这边。”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颗紧张的心又猛然提起。   因为我们这边,才有一个刚刚跨入阴行大家,一个都十分棘手,不一定又对抗的能耐,现在一次性来了两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苗倩倩冷笑,说:“之前,那两个一直把我们当成小鸡,现在,就轮到我们换一下位置了,我们来个渔翁得利,要把他们一锅端掉。”   我说:我们几个人,能行吗?   “能行!”   苗倩倩立刻说:“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完整的阴人团队,出活办事,已经成型了!我是风水师,负责布阵,小青儿是阴阳师,负责贴道符,安清正,魂儿上身加状态,是咱们的辅助,董小姐飞头降,是远程……”   “而你?”   苗倩倩推了我一把,“肾好!一看就是我们团队的肉盾,之前骏爷怎么都打不死你,难缠得要死,现在让他们看看你的威力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斗争   肉盾……   我嘴皮子一抽。   这个人,眼眸里兴奋得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围着火堆,看着上面的烤肉,“我们几个人,现在最大的优势,是我们已经养精蓄锐,吃饱喝足,而从昨晚就开始疲于奔命的两人,我们能打个措手不及。”   “是这样!”   董小姐说。   我们几个人吃饱喝足了,就把全部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别被人发现我们来过的马脚,然后开始请君入瓮。   小青儿在屋子里,到处贴道符。   苗倩倩开始围着木屋,到处种蘑菇,不过,她偷偷的拿那水池里的羊水浇灌。   她对我说:蘑菇是菌类,但也不可能发育得那么快,最快也要一晚上,这个生命之水,还是太岁的羊水,孕育生命,应该能让蘑菇今天下午就长出来,然后到处吸收一下孤魂野鬼布阵。   而董小姐,开始睡午觉,毕竟飞头降,十分的损耗精力。   而安清正,开始熟悉自己的阴阳双魂。   这一次,我们这群人,根本不依靠任何外力,用自己的手段对付阴行大家这种高手,自然要提起一万颗警惕的心。   而我,来到了贪狼壶面前。   贪狼壶说:“你有一个不错的阴人团队。”   我笑了笑。   “我曾经问过程琦,你为什么行走江湖,不找一些朋友,毕竟独木难支……可是,程琦是那么说的——弱者才会扎堆取暖,强者往往孤身一人。”   我顿时的笑容渐渐凝固。   不愧是魔崇,心思乖张,那么喜欢打击人。   真是不会聊天。   不过,程琦跟着的那个兔崇,还有肌肉女,只是帮忙清除杂鱼的手下,不是一个团队,那两个战斗力和程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两个估计也就是普通阴行大家的层次。   “那么,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贪狼壶问。   我说:我想问问,那一柄屠安刀……   “是仿制八代厨具之一的永灵刀,不沾因果,因为怨念,都会汇聚在刀身上,是拥有很恐怖怨念汇聚的阴器魔刀,汇聚菜人代代的执念,特别是对安家人,有恐怖的杀伤力。”   贪狼壶有些碎碎念,说:“一说到永灵刀……我好久没有见到那刀了,听说他,跟了一个不错的主人。”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这个菜刀果然是这样,强人念汇聚的,还得小心那刀芒。   接着,我又说:“如果,我能带你去见那柄永灵刀呢?”   “你想带走我?”   贪狼壶忽然笑道:“等你们赢了再说……我早已经没有自由,流落在谁的手中都不能反抗,我只能随波逐流,只属于强者,如果你是强者的话……”   我说:我会是的。   “拭目以待。”贪狼壶再没有了动静。   我也开始养精蓄锐。   到了晚上的时候。   山间的阴气渐渐阴冷下来,山里雾气重,让我们几个人穿着短袖,站在山间,也觉得有些发抖。   “或许,不仅仅是山里阴冷,外面也要入秋了,或许外面街道上的人,开始穿起了长袖。”苗倩倩忽然感慨,她的眼眸成熟了许多,望着远处大山密林的昏暗深处喃喃,“那两个人,躲在山里追了半宿,应该感冒了,在流着鼻涕打架呢。”   噗嗤!   董小姐笑得妖娆,花枝招展,“怎么会感冒?连内家功的人,都练到顶峰了,内脏锤锻,连生病都很少。”   “别聊了,已经来了。”   我看向远处,有个人影闪动。   我们仍旧丝毫不动,因为我们躲在了那个木屋一处比较隐蔽的高处上,等待着眼前的一切。   刷刷。   树木拨动开,走出了一个跌跌撞撞人影,正是之前三大五粗的安庆。   他高大威猛,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块,只不过浑身是伤,倒是那一只受创的手臂,倒是复原了。   “那刀气,估计能用武人的气血冲开,运功疗伤,毕竟这些武人,一个个都是难缠的牛皮糖,能把阴人恶心死。”苗倩倩压低声音,“刀气、运功疗伤,古人的武侠江湖志异,诚不欺我……其实会刀气的,飞剑,飞头血滴子的,就是玩术法、杂耍的蹩脚阴人。”   我们继续看下去。   那安庆正要跌跌撞撞往木屋里走,可是这时,旁边又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正是邢贪。   “是你?”安庆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骇然道:“我不是已经把你……”   “你以为你甩开了我?”   邢贪冷笑,手里握着剔骨刀,“你的确厉害,不愧是当年带领那些菜人,灭了我家的枭雄人物,竟然能冲破了刀气,挨过了下药时间,不过,你终究是老了。”   “英雄安庆,你已经老了。”   邢贪手持着刀,背负着单手,面容平静,踱步而来。   “年近五十,对于武行大家来说,体力值早已不在巅峰,外功的身体机能衰退,内功的内脏功能也衰竭,再加上年轻时的横练,你早已经遍体鳞伤,横练暗伤复发,你体力不支,就算是克制我又何妨,现在,能挨过多久?”   邢贪哈哈大笑,张狂肆意的道:“菜人,你要回归我邢家圈养的牢笼里!!”   “你不是菜人?”安庆忽然说。   邢贪面色忽然平静,“多说无益,你去死,然后继续被我食用……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我们都在自相残杀。”安庆又说。   刷拉。   邢贪话不多说,一下子就提着刀,冲了上去。   两个人彻底纠缠打成了一团。   正如所言,安庆已经无数多岁了,武人的身体机能巅峰,在三十岁左右,他看似外表仍旧是一个中年人,其实已经再没有那种体力。   他虽然一身血气,克制那些阴术邪术,却已经不是年轻时期,挨不住那柄专门用来屠宰菜人的屠安刀。   仅仅过去了几分钟,邢贪一刀斜砍,戳破了安庆的心脏,使得他笔直的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忽然喃喃:   “这些年,我到底……在干些什么?那一场反抗过后,我到底,是从野兽变成了人……还是从人变成了野兽?”   血液,顺着她的胸口流淌下来,“或许我一开始是人吧……我在村里有良知,有热血,带着菜人反抗。”   他的眼眸,彻底渐渐暗淡,失去了光彩,猛然发出最后的怒吼:“邢贪,今日的我,就是未来的你!!”   “啊!!!”   邢贪忽然间的大叫,把我们吓了一跳,“浪费啊,血竟然流了出来,袋子!找个袋子装一下,这血也鲜美多汁……虽然老了,肉质又柴又韧,但还是最好的食材。”   邢贪像是个疯子一般,疯狂的惨叫,像是小丑一样手舞足蹈,紧张兮兮的找出了一个袋子,才松了一口气,“嘻嘻嘻,剩下的,就是那个鲜嫩的菜人了,也是一个阴阳人,绝品菜人,我要用她,繁衍出很多肉猪……至于当年偷走的贪狼壶,应该在这个屋里,不枉我故意放他逃跑,引我来到这里。”   “真是愚蠢的老头,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人人都在榨干对方的价值,剥削对方的血肉,只是我们要更加实际一些而已,我不吃掉你,你就会吃掉我。”邢贪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进屋子。   “陷阱!?”   猛然之间,屋里传来邢贪细碎的响声与怒吼声。   是小青儿贴的道符,里面的魂儿开始袭击了。   “该我上场了。”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慢慢走了出来,揉了揉蘑菇耳朵,木屋周围一圈的零零散散的狰狞蘑菇,忽然冒着黑气。   “风水杀局,起!”   那蘑菇猛然涌出一道道黑影,汇聚在整个木屋中,那些弱小的孤魂野鬼儿,今日以奇怪的方式组合排列,十分默契的攻击着大阵里的邢贪。   啊!!   “该死,该死!”里面传来邢贪的惨叫声,“我竟然被几个不起眼的小阴人,给活活阴了一把!”   里面像是中了陷阱,伤得不轻,不过,邢贪似乎又使用了什么阴术,一下子给破阵而出了,横冲直撞杀出了木屋。   毕竟一个阴行大家,要破掉苗倩倩这种新人风水局的阵,不会太难。   我们这时,才慢慢走了出来。   邢贪望向我们:“哼哼,想不到,你们竟然也还有点花招,临死前挣扎?不过,你们如果跑了,我还要费一番手脚,可是眼前……”   “眼前,你要死在这里”我说。   “你……”   邢贪忽然迟疑了片刻。   “安清正!”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安清正身上,涌现出了一道强大而恐怖的阴魂,冲击到了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的气息猛然变化。   “竟然突破了,你们竟然,有一个……阴行大家。”邢贪彻底变色。 第九百三十六章 碾压   我浑身压抑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体内涌动,丝毫不弱于当时猫灵上我的身,让我打死骏爷的那个时候。   “哼哼。”   邢贪面容剧变的一瞬间,忽然又恢复平静,看着我,冷笑道:“一个刚刚跨入阴行大家的人,其实不会比之前强太多,因为作为一个阴人,根本没有对应的阴术……是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临时跨入,还是那样。”   “是吗?”   我沉默了一下,身体有股难以压抑的暴躁。   我平常很不喜欢打架。   也比较讨厌和人动手动脚,可是眼前,内心涌现了一股原始的施暴欲……   这就是鬼上身,请神上身的副作用吗?   会影响神智?   或许吧。   我讨厌像苗倩倩一样好斗,到处打人,但是现实,往往不太允许我……   “哈哈哈!!去死!你给我去死!”   邢贪狂笑起来,得意的望着我,仿佛像是看着一直瑟瑟发抖的小鸡,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一个刺青师吧?你根本没有杀人阴术……又如何比得过我的屠安刀?”   刷拉。   他拎起了刀,向我走来,刀光一挥。   我刚刚要躲闪,那一股黑色的阴风落在我的身上,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再也不见踪影。   这是!?   我的阳气血气旺盛,像是武人一样,气血旺盛如火炉,抵抗了这些脏东西?   邢贪终于变色,疯狂怒吼:这是什么阴术?不对!那么强大的血气,你分明就是一个武人!   既然是这样……   我根本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挥拳。   嘭!   我又是一拳。   “你找死!!!”邢贪满脸狰狞,也同样挥刀,刀刀极为精妙,似乎是专门屠宰人的杀人刀法,如庖丁解牛一般精妙。   可是,安清正的影武人武艺,早已经让我的武行技艺,抵达到了武行大家的水平,一招一式极为精妙,堪比悟道宗师,竟然一时间,压得邢贪喘不过气来。   邢贪几招下来,满脸屈憋,急得面红耳赤,“你背地里,是隐藏的一名武行大家?如此旺盛的血气,连阴术都对你无用,逼阴行大家与你比试拳脚,这分明是武行的作风……但是,你的身形,却……”   我身形修长,根本不是那种肌肉、一身横练硬功、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   嘭!   我一掌巧妙划过弧度,推开他的胳膊,砸在邢贪的胸膛上,他整个人憋屈,倒飞了出去。   我一脚跨步,如幽影轻轻贴身而上。   “你话太多了。”   他刚刚砸在旁边一颗大树上,浑身剧痛酸麻,还没有缓过神,我化为一道影子就压到他的身前,又一连串掌法,拍击他的胸口。   砰砰砰砰!   打得他眼角、鼻孔、嘴角,纷纷溢血。   确定了他完全无法动身,我深呼吸一口气,吐出一片白浊。   “卧槽……”   旁边的苗倩倩几人,瞬间目瞪口呆。   楞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几下就打死了,就像是打自己家的儿子一样?”   “那么简单?”   小青儿眼睛圆溜溜的,发愣:“就算是他刚刚经历过大战厮杀,疲惫不堪,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而董小姐却摇头,“这家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堂堂的阴行大家,竟然被一个莽夫,欺身而上,拳脚并用,活活打死了……有句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摸了摸鼻子,让安清正的魂儿回去,浑身徒然一松。   “小游哥,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打死了!”小青儿激动的跑过来,抱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比我厉害多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哪能和我们的小阴阳师比啊?   这时,苗倩倩也走过来,叽叽喳喳的十分兴奋,说:“妈的,孔武有力,血气旺盛,分明就是另外一个阴人克星,另外一个张爷,在这种武人面前……大部分阴术,都发挥不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影武人的厉害了。   这道阴术,时至今日,完全成型,已经完全比肩,当年江湖武行的第一武行宗师,小桃红的能耐了。   我这种状态,的确算是另类的武行大家。   我也根本没有想到,我一旦安清正的魂儿上身,爆发出之前打骏爷的状态,原来是那么可怕。   “武行大家,是阴人天敌!”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肾好,什么都好!”   我望向邢贪的尸体,说:我们该怎么处置?   “离死不远了,被你揍得内脏出血,不用理会。”安清正检查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我们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本来以为是一番苦战,谁知道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一个阴行大家给干死了?   我们几人把邢贪、安庆给打败了,也算是彻底的跨出了一大步。   我们这群人中,有人彻底踏入阴行大家的领域,就代表我们不再弱小,并且安清正这个阴行大家,上了我的身……竟然能让我变成武行大家。   “算是真正在阴行江湖里立足,有了资本!”苗倩倩冷静的说:“我们可以开始真正的,问鼎阴人中的顶尖高手,我们把控着这片地盘,不再是阴行话事人的身份,而是阴行大家的身份!”   “我们又高了一个层次,附近的阴行话事人,都要给我们纳贡。”   我沉默了一下:还远着呢。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夜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们直接在那栋木屋里将就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人抱着转龙壶,准备离开了。   不过,我们找了几个角落里的酒坛,把那一潭小水池,给装走了。   “这一个月,才孕育一滴,这一池,少说也得孕育三五年的功夫,是那个安庆,培育菜人的心血。”苗倩倩说:“这种生命之泉,母胎里孕育生命的阳水,可以给小白狐吃,补充阳气!”   小青儿听了,激动的说:呀!小玉儿,又有素食阳气食用了?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对!照我看!那么多的阳水,量大,足够让小白狐让慢慢吸收,等吃完了,就会成为第二个阴行大家!   我听了,说:意思是,小白狐比我还快?   “不见得。”苗倩倩又摇头,“小白狐是妖崇,吸收有限,不可能一次性吃那么多,我估计还有一两个月,不一定比你快,除非,你日狐狸,帮小白狐补充阳气,把你的阳气捐献给小白狐一些。”   “去你的,整天不正经。”   我瞪了她一眼。   几个人真是收获大丰收,拿了很多安清正,他们家传的宝贝,贪狼壶,还有一堆阳水坛子,屠安刀,慢慢回到了村子里。   我们的车还在这里,到处寻找了一下,彻底找到了那七个箱子。   都是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唉,原来安清正……姐姐变成女孩子啊?”   “父亲死了?死了也好,他疯了。”   “堂姐没事就好,你……”   这时,安清正对着那些箱子相认,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有些温馨,又有些伤感。   我深呼吸,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抑郁倾吐出来,说:“这七个箱子,难怪都是女性,并且,这些后代也是女性菜人居多,因为女性肉质鲜嫩可口一些,而女菜人死后,还有很大剩余价值,可以做成阴器,被关在箱子里。”   “唉!这个世界上,悲剧总是有些太多,时至今日,很多原始、残忍的事情,仍旧在很多古老山村里存在,不是见多了,就能习惯的。”苗倩倩和董小姐靠过来,整理了一下行李。   她们眼眸里十分复杂,似乎也有些抑郁。   “算了,我们把安清正的族人,都带回去吧。”我站起身,望向她们两人说:让那些阴魂儿,可以成为画中鬼村的住民。   “范无救……遇之无救吗,也把魂儿送到阴曹地府去,你已经开始继承家业了?”苗倩倩扬起脑袋,眯起了月牙湾的明媚眼眸。   “是啊,人总要继承一些东西。”   我望向远处的安清正,笑了笑,嘴里喃喃道:“但是一些腐朽的,就不需要去继承了,就如同安、刑两家的诅咒一般,那一场人与食物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谁知道?吃人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本身无处不在。”董小姐却摇头。 第九百三十七章 八面埋伏   “是!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想了想,说:“菜人演变的历史,又何尝不是人的历史?纵观整个人类国度的历史发展,当消除了外敌,没有了外在隐患,人们就会起内讧,相互吃人,相互残杀。”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整片安家大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把东西都搬回后备箱上,直接回城。   我们几个人,把车停在门口,我指着院子的大门:“我们,真的要离开了,你还想对你这个从小长大的院子,做些什么吗?”   安清正抿着嘴唇,忽然沉默了一下,说:“老板,能不能等我半个小时?”   我说可以。   安清正直接进了屋,把所有房间的门打开,里面清理出一具具骨架,然后开始拿起锄头,挖坟墓。   我们几个人,一起帮忙。   很快,安清正的这些家人堂妹,都立起了墓碑。   安清正站在坟墓前,喃喃的说:“先祖、堂妹,我不会再让一切重演,我反抗了菜人的命运,却永生永世,都不会走上再食用菜人的路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我的想法与决意,安家往后,不再是供人圈养食用的牲口,我要把安家的真相,不会告诉我的子女,永远埋在土里。”   她站起身,像是在对过往的族人,做最后的诀别,在坟墓前狠狠一拜,回到车上,说:“老板,我们离开吧。”   我叹了一口气:苗倩倩,开车。   轰。   车辆缓缓发动。   身后的山路,村落,安家大院,越来越远。   我们这一趟,来到了安清正的老家,让我们彻底弄明白了安清正的身世。她家,是匪夷所思而残忍的菜人世家。   这个过程中,也让我明白了程琦的一些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有些为两家的历史而唏嘘。   这邢家与安家的故事,是食人者与畜牧的替换,反抗与再压迫,是一场轮回。   而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社会上最底层的劳苦大众,被富得流油的奸商压迫与剥削,被榨干了每一寸血肉,嚼碎每寸骨头。   但愿我有一天,从被人压迫的弱者交替到强者,强大到拥有执掌他人生死的权利时,不会变成另外一个食人者,再去压迫与奴役他人血肉。   ……   我们大概下午的时候,回到了店里。   等我们彻底把东西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   难得静谧,正好可以让疲于奔命好几天,经历了生死危机的疲惫几人,去休息。   我独自在店里,整理着客户的资料。   又去对面的酒吧看了看,店门街道外面的车水马龙,以及酒吧对面的繁华热闹,让我有些安心。   毕竟,已经解决掉了安清正的事情了。   原来,她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我和罗一、宋佳薇几个人询问了一下,确认酒吧没有异样,我才回到店里睡下。   第二天早上,忽然外出奔波了一趟,让我们有些疲惫,开门的时间有些晚,我们做完了早上刺青的活儿,中午的时候,我坐在收银台上,泡着一壶茶,整理了一些客户资料,日子倒是优哉游哉。   董小姐坐在旁边,也很平静的翻弄着客户资料,“小青儿,去抱着阳水……给小白狐喝了,安清正在研究着屠安刀与贪狼壶,而苗倩倩……在研究着安清正。”   啊?   我说:苗倩倩在怎么研究安清正?   “嘿!”董小姐似笑非笑,说:老板,你还是不要知道员工之间的私事得好!这是女孩子家的事。   我一下子,就彻底提起好奇心了,说:她是不是又在欺负安清正?抱着她舔,想尝尝味道?   董小姐说:算是!苗倩倩在打听安清正——那逝去的青春,就是做完手术,是不是去学银玫,泡酒藏起来了,她说那一坛人鞭酒,应该是最美味的菜人美酒,滋补得可以,壮阳……   我一懵,苦笑说那家伙没有一个正行。   等等……   董小姐还说这是……女孩子家的私事??   这个董小姐,脑壳也是不正常。   我们两个人,在优哉游哉的聊着天,我们有了那么强大的底牌,也不是很怕那个旁门左道的人了嘛。   就是,还有点小烦恼嘛。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幸福的烦恼……   对面的酒吧里,里面的姑娘都在打听我,一过对面酒吧,就一群莺莺燕燕的,彻底堵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我现在做在收银台上,街道上路过的女生,不断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我,甚至来搭讪的已经不下七八波,简直可怕……   董小姐也看出了我的愁眉苦脸,说:“老板,这一次回来,你的魅力越来越强大了,肾好,阳气旺盛,散发的荷尔蒙太多,对任何雌性生物,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见倾心……并且,对于妖物鬼物,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就连小白狐,都有一种本能的诱惑,看你闪闪发光,想要吸食你的阳气,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不仅仅如此,老板你看——我们店门口,停着许多小母狗,小母猫,甚至大公狗,都成群结队的发情,眼睛饥渴的看着老板……它们虽然未开化,却有种本能,老板能让他们得到巨大的机缘,开慧成精。”   这……   我张了张嘴巴,有些震惊。   董小姐又直接打断我:“我听还说——对面的酒吧,那些女生,个个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了迷药,等老板你一过去,就纷纷上来找借口,请老板喝酒,然后直接拐走……这些,作为多肾家族的你,都准备好了吗?”   啊!??   我一懵,我这才一回来,整条商业街,就四方云集,准备拿我下手了吗?   我真成了另外一个董小姐。   感情,我是变成了一个另类的太岁。   太岁有种让人见了忍不住分食,吃掉的本能,我也差不多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弄一弄董小姐你、还有陈天气的事情了。”我想了想,望着店外面的血腥发情目光,心里有些急,这事情必须得加紧了。   我这时,才发现董小姐的用意。   她特异拉着我坐在收银台,在那么醒目的位置聊天,说可以吸引女客人过来,增加点我们刺青工作室的生意……   用心简直险恶!   我连忙站起身,远离那些店铺外面虎视眈眈的可怕目光,来到二楼,顿时感觉浑身一松。   背后,却传来董小姐的不甘心的幸灾乐祸叫声:“呀!老板,别跑那么快啊!这是给你找艳遇!你这吸引得还不够多,继续在前台当一会儿靶子,酝酿一下气势,今晚,我带你去对面酒吧,搞个青楼花魁的竞标活动,给你贴上加码,价高者得,保证咱们酒吧的生意,火爆十倍!”   这个小贱人!   我顿时急了,回到房间里,直接给萧妙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程老板!你电话终于接通!前两天都不在服务区外。   我听得一惊,说:“那么急,是你们家传的那个保存太岁尾巴的盒子,有眉目了吗?”   “有!”   萧妙妙立刻说:那个老太太,我和她沟通了一下,她听说你的背景后,说她要见老板一面,他要介绍一个老伴过来,那老伴有点事情要办,如果办妥了,那个盒子,双手奉上!   我彻底焦头烂额了,说没问题,让她带人过来,我这边出了点事情,再大的代价,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了。 第九百三十八章 段先生   萧妙妙说好,她马上可以联系。   “尽快。”   我挂了电话。   觉得这个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到了生死关头。   晚上的时候,我缩在二楼的房间里,也不下楼,因为一楼客人出奇的多,大部分是女客人。   之前,我还没有那么大魅力。   眼前的大部分,都是今天我早上做刺青,以及董小姐拉着我去前台,给勾引来的。   还有大胆的,表示要请我出来做刺青,一脸暧昧的,要纹个全身的刺青图,如果可以上门服务,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如果是女性,那么打听我……   也就罢了。   可是这些打听我的人,其中,还有个别的男性。   那些男人都十分热情打探我,其中,有阴柔怪气的娘娘腔,也有血气方刚的刚猛壮汉……   表示和我一见如故,要和我认识,做好兄弟。   简直可怕!   我是彻底起毛了。   这已经不是爱慕,已经是一种歪门邪道,一种魔性的“阴术”了,我已经开始不局限于类似董小姐,那种迷恋异性……甚至都开始跨越性别了。   鬼才知道程琦,他到底搞出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才意识到当时,那些太岁神仙,被人流着口水,擦着哈喇子,狂热的追赶,要解肢分食的类似心情,我已经感觉能够体会。   “你们老板呢?我要做刺青!”   “我有预约!!我有预约!!”有人狂热的吼起来,在推推嚷嚷。   “我出高价!”   一楼里,还好苗倩倩和小青儿、安清正这些人,形成了有效的人墙,阻拦住了那些狂热的客户。   我卷缩到第二天中午,发现这种状态,我已经彻底出不来门了,已经变成比董小姐更可怕的“怪物”。   也就在这时,那位房东终于上了门。   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尽快拿下。   谁知道,上门的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有架势的老头,穿金戴银、花格子衬衫的老头拄着拐杖。   这老头五十多岁,眼睛很有神,不像是寻常老人那样浑浊,散发着很清澈的光,像是一帘幽水,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眼眸。   还是在一个老人身上。   他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后,被请上了二楼,我现在只能在二楼上接待客户。   我站起身,对着老头说:您好!你就是萧妙妙,介绍过来的老房东了吧?那位老房东太太呢?   “是,是我,我老伴有事情暂时不能来,我估计,你也不想让她来……毕竟,你挺受女孩子欢迎的。”那老头拄着拐杖,很有威严的敲了敲地面,说:你是程老板吧?我听说过你。   我苦笑了一下,说应该是在一楼听到的吧,最近闹了一点意外。   “不不,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那老头说:你是程埙老爷子的孙儿吧?   我一惊,说是。   那老头笑了笑,说:“我是程埙老爷子的朋友,当年一起喝过酒的朋友,我听说你在这边开店,我就特地过来看看刺青程家的后代,并且……是有些事情,要找你帮忙看看。”   他满是威仪,有种上位者的气质。   原来,这个老头是我爷爷的朋友?   我对那个人连忙客气了一些,说:“原来是祖辈一代的阴人江湖高手,老一辈的人物,还请说说有什么事情,其实,不用借着你老伴房东的关系,也能上门。   “客气,客气了。”   那老头笑笑,说:咱们传统的老派阴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那个盒子,算是报仇,太岁盒子,不管成不成,双手奉上……我最近,是碰到了一桩阴事,来找你看看。   我点点头,这派头牛啊,讲究!没有想到,这个盒子那么轻易就到手了。   我心里暗自佩服,抱了抱拳,说:老先生高风亮节,做事讲究,还未问贵姓?   “我姓段,叫我段先生就好了。”他扶着胡须一笑,那仙风道骨的样子太有气质了。   我请着他坐下来。   接着,我站起身,到旁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毕竟长辈,老一辈的阴人来了,我们不认识,只能仰仗白小雪了。   “老一辈阴人?”   白小雪听了,有些困惑。   我又详细把特征,给她全部都讲明白了。   白小雪听了,说:房东老太介绍来的?眼睛发光,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我说对。   白小雪说:让前台,把一楼的客人都赶出去了,把店门给关了。   啊?   我听得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派头太大,隆重招待?   我叫了一声,让前台的董小姐,把咱们店门给关了。   董小姐也嫌烦了,直接把人都赶了出去,把门关了之后,白小雪又说:“把那老头给抓起来,我现在就过来。”   我彻底发懵。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仙风道骨的段先生,就有些急躁了,撸着胡须强装镇定:“你是在干嘛?现在的阴行小辈,就这样对待……”   白小雪的话,我肯定是信得过。   说抓起来,那就直接抓起来,不过这个人,还不知道深浅,得把房间的苗倩倩和安清正叫下来,这两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嘛   我叫了一声说:“苗倩倩,下来把这个老头,给抓了。”   苗倩倩听了,立刻开了门,还以为是什么闹店的泼皮老头呢。   她上来就二话不说,也不问,没有点尊老爱幼的想法,像是抓小鸡一样,提着这个老头的衣领,直接就给举起来,“哪来的泼皮,敢来老娘这里碰瓷,你活腻歪了!?也不在这条街打听打听,咱店是谁罩的?这后台你惹得起?”   那段先生当场就呆了,看着一脸我很横的社会苗,忍不住大喊:“程游!我真是你程埙老爷子的朋友,咱们当年一起喝过酒的,那叫一个关系铁,别逼我动手,你们这些区区小辈……”   “妈的!还装程埙老爷子的招牌,来我们这里行骗,你是活腻了!”苗倩倩揪着他的衣领,远远的对着房间里叫了一句:“安清正,我的宝刀弄好了没有?”   “来了来了。”安清正连忙出门,递过一把有刀袋的刀,“给你缝好了。”   苗倩倩蜕了刀袋,对着这老头比划:“别以为老娘不敢砍你!分分钟砍死你信不信?先卸掉两条腿再说!”   “拿你来试试这宝贝阴器!”她挥舞着刀,一使劲,一股黑色朦胧的阴风闪过,划过了他的双腿。   啊!!   伴随着段先生的一片惨叫,他的双腿无力的瘫软下来,“永灵刀……不是,永灵刀在广州野味馆,这是……仿制品,阴人邢家的屠安刀。”   哦?   我皱起眉头,知道得还挺多的?   这个人,连那么隐秘的江湖阴人世家都知道,看起来不简单。   不过,那么弱,苗倩倩一只手就拎起来了,估计真不是什么真正高人,白小雪让我们把他抓起来,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们有那么对待客户的吗?”那段先生叫起来,“我和你程埙老爷子,真是朋友!”   “放屁!你特么少扯蛋!”   苗倩倩冷笑,挥舞着刀上下比划,说:“满嘴跑火车,到我这里,还嘴硬?我再卸掉你一条腿你信不信?你个老骗子,干来我店里行骗,也不到外面打听打听,我苗倩倩这一辈子,就是骗人发家的!”   我一懵。   这人,是骗我发家的吧?   “啊……”那段先生彻底急了,使劲的捶着腿,但是双腿根本丝毫不动。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是白小雪的声音,很冷淡平静:“关着门,看来人是给抓住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剑仙   得了。   白小雪来了!   我连忙起身,过去开了门。   白小雪慢慢的走到这段先生的面前,“果然是传说中的段先生,还亏我反应快,直接把你抓住了,但是你们还把腿给卸了?这是……阴气入体?这是什么新奇手段?”   白小雪一脸疑惑的望着我们。   然后,她看到安清正,猛然一惊:“你已经是一位阴行大家了?”   “这腿软了,是这刀。”   苗倩倩拿起刀,很是得意的晃了晃,“鄙人从今天起,就是行走江湖的刀客了,刀气纵横!”   她甩了甩,刀上出现横竖交错的黑色怨气。   那段先生看着白小雪,有些怨毒的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让人抓我!”   “我认识你就成。”   白小雪笑了,说:“我听说过你——四川阴行鼎鼎大名的段先生!第一江湖骗子,第一混子,一身骗术,聪明得很,到处忽悠,招摇撞骗。”   那段先生一听,彻底懵逼了,是被人揭穿了身份,颓废的坐在地上,瘫软得不行,“没法子……骗子最怕出名,走江湖多了,难免再美法子——阁下,何方神圣?行走江湖,还请亮下招子!让我输个心服口服,是倒在什么人手中!”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颗桃核,轻轻一甩,然后又收回袖口中。   “原来是陈塘驱魔白家,当代传人,白小雪!我输得不冤!”那段先生反应过来。   那段先生彻底坦白了,又说:“其实我来,是老毛病犯了,想占一些便宜,不是来招摇撞骗,是真有一个阴活儿,要请程游小兄弟,给我看一看。”   这个时候,白小雪眼睛一瞪:“你还想招摇撞骗?”   那段先生彻底软了,说:“我骗得多了,我现在说真话,你们也不信我了,这是狼来了……但是,我是实实在在的有要紧救命阴事,要请各位老板帮忙……我这次来,是正正经经的来,不是以骗子的身份来,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来。”   “哼!”白小雪轻哼一声,不太信。   白小雪说:“程游,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段无双,段大先生,号称智谋无双,四川阴行,号称第一聪明人,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他一个普通人,曾经骗得很多四川阴人团团转,名声狼藉。”   “那么厉害?”   我听得一惊,行走江湖,没有几个阴人是蠢汉的,他这个普通人,能忽悠那么多阴人,没有被打得缺胳膊少腿,肯定有些手腕。   白小雪说:“是厉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骗术,也是古代走江湖,下九流的手艺一种,他也是一个阴人。”   我听得奇怪,说那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阴人?   “他的体质有问题。”   白小雪说:“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服用道家内丹,用你们的那种虫儿内视,锻炼五脏,打磨精气神,也是能够弥补的……当时富得流油的段大先生,自然不缺资源,只不过,他先天身体有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白小雪说:“他小时候,家里穷,被吓丢了魂儿,找神婆叫魂,叫不回丢的那一魂儿,神婆只能叫一个孤魂的一魂儿,给补上,从此魂体不完整……精气神不圆满,修炼速度几乎难以寸进……这样的人,根本入不得阴行,吃不了这碗饭。”   白小雪说,段先生也是一个江湖奇人。   出了名的崇拜阴人江湖,崇拜阴人的生活,明明可以经商赚钱,却作为普通人,到阴行江湖里行骗,到处寻找,能让他变成强大阴人的办法。   曾经有个阴行大家评论他说——他极其聪明,如果他身体正常,以他的才情,早就成为了顶尖的阴行大家,不是眼前这个到处忽悠、坑蒙拐骗的骗子……   “对,是我。”段先生垂头丧气,又说:“我当年在阴人圈子里,骗那么多年了,早就慢慢被你们传遍了,骗子最怕出名,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就骗无可骗,我就是在没有办法,退出来了。”   白小雪点点头,“我听朋友说过,你是退出了阴行,凭借自己的商业嗅觉,在全国各地,买了很多房子,赶上了零八年,房价暴涨的浪潮,你找了很多情妇,当包租婆,替你收租,并且作为你的眼线和情报网……你还在到处打听阴人,想要诈骗。”   我反应过来。   难怪白小雪说,是包租婆介绍来的,就提高了警惕。   “妈的,这种生活,那叫一个美滋滋啊,全国各地都有情妇,帮你收租。”苗倩倩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其实,我这一次……真不是行骗,我来,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过来的。”那段先生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活儿,请你们办办。”   “不办,不办。”   苗倩倩连忙摇头,一副怯生生的萌萌柔软样子,“我们不接骗子的活儿,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在骗我们。”   “我有个条件,你们没有办法拒绝我。”段先生说:我能卖给你们一个消息!   我说:什么消息?   “旁门左道。”段先生说:他们要办你!已经开始打算动手了。   我摇头,说我们现在不是太怕。   因为我们也有了阴行大家,尽管对方是老牌阴行大家,但我们的差距,却已经不是太明显了,毕竟我还是很有底气,配合安清正,比较能克制大部分阴术的。   段先生咬紧牙关,说:那我,在卖给你一个不容拒绝的消息!   我说:说出来看看?   那段先生说:“白小雪,我听说过你,为了逃脱程琦的追杀,魂体不合,夺魂到男子身上,对不对?”   我听了,这段先生,的确是厉害,真是一个聪明人,什么江湖上的阴人情报都知道,难怪能骗人,毕竟骗子要诈骗,必须要懂对方的很多情报,才能取信他人,让人上钩。   我说对。   “我这种情况,也是个魂体不合,和白小雪是一样的……嘿嘿!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办法,我知道有个办法,据说能解决魂体不合。”   啊?   这讲了半天,我都没有心动,谁知道,他猛然爆出一个让人心动的交易出来?   “骗子,我不太信,魂体不合,不是你个骗子能搞定的,阴行江湖的千古疑难。”苗倩倩说。   “嘿嘿!传说中,这只有剑仙一脉,才有类似的妙法。”那段先生阴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上面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们看到,上面有巍巍高峰,一个青衣青年,像是侠客一般。   他背负这双手,剑眉一跳,一伸手,一道流光从云层中飞下来,顺着他掐动的手指,在半空中来回飞舞,青色剑影化为流光。   “这是……飞剑?”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蜀地,有剑仙一脉,杀人于千里之外,已经失传了很久,不过,我掌握了一些马脚。”段先生立刻说:“这一下,相信了吧?”   白小雪默默沉吟,忽然说:“你的阴事,是你的女儿?”   “是,我的女儿,在被剑仙追杀,地址在蜀地上,一把飞剑,十分可怕。”段先生说:“我寻找一些当地的阴人,实在没有办法……都不相信我,以为我在骗他们,只能找远一点,我听说,你解决了一位阴行大家,肯定有能耐。”   所以,才来找我?   白小雪立刻说:你先回去,我直接收拾一下行李,飞过去,我们一边去,一边聊。   “可以!”段先生给我们留了一个号码,干巴巴的看着我们,“我的腿……”   白小雪拿出镇邪的桃核,轻轻往他腿上一按,两道黑气慢慢涌出来,他艰难的爬起身,“告辞!”   等段先生走了,我忍不住说:“可能是骗子,毕竟,对方是惯犯,你看不清他说话真假。”   白小雪却摇头说:“不管是不是骗子,总要试一试,这一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不用跟过来,毕竟你们刚刚出活回来,挺累的。”   我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阴行大家,我们能够帮你。   “对,对,蜀地剑仙……”苗倩倩立刻说:“这传说中竟然还真有?怪事一桩,还真有飞剑,这剑又没有装螺旋桨,怎么飞起来?怪事,但这古往今来的怪事向来不少,得看看。” 第九百四十章 五寿丹   白小雪听了,有些复杂的望了我们一眼:想不到,短短一年多,你们竟然成长到了今天这种程度?   我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脑袋:“安清正,虽然是个阴行大家,只是徒有其名,抵达到了门槛,却没有阴术,连个普通阴人都打不过。”   其实,一个阴行大家,资质再好,也需要好几年的修炼,才能踏足精气神圆满。   我的体质特殊就罢了。   而安清正的阴阳双魂,并且多心家族的身份,让她修炼的速度快速,并且眼前,还得了家传的机遇。   “老板老板,我也要去!”董小姐叫起来。   我想了想,说:“这一趟,又是出远门,按照那个段先生的说法,旁门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袭,如果全出去,老巢空虚……”   “对!”   苗倩倩也说:“现在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旁门左道的人来老巢,袭击我们,第二种情况,是去四川阴行,当着所有四川阴人的面,取小游哥的命,杀鸡儆猴,恢复旁门左道的尊严!”   我点点头,甚至于,那个段先生,可能都是旁门左道的棋子。   “那你们还去?”安清正有些急。   “只能去……搞不好是真的。”我沉默了一下。   其实,这种情况不去是最好的。   白小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哪怕可能是陷阱,也要去看看,所以,她才说我们不用一起去,怕拖累我们。   但是,我怎么可能放任她自己去?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反而会愧疚一辈子。   我说:我们这种情况,得兵分两路,苗倩倩,你带人守着老巢,江山社稷图,没有问题吧?   这里有张爷,猫灵,勐海芸,还有腹中的齐宗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手的,我们的老巢,已经是铁桶江山。   “啊?”   苗倩倩有些不服。   我说:看得出段先生的善恶吗?   苗倩倩一下子低头:看不出,那种老骗子,肯定有办法,不让人感觉到。   “那我们只能两边,都保持警惕。”   我说:“安清正是一个阴行大家,双魂是两个阴行大家,安清正留在店里,虽然不练外功,如果不比阴术,也比一般阴人大家的拳脚厉害,苗倩倩主持着这里……至于安清正的分魂,跟着我走,没有问题吧?”   我的想法,是我带着安清正的魂儿过去。   多强,之前已经看得出了。   我觉得不管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阴事,也能够解决,这是我的底气,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进退两难,而眼前已经有了一搏之力。   “这事情,的确很难办,这个方法的确是最好的,也可以。”苗倩倩想了想,拍了拍的肩膀,说:但是,你别仗着肾好,占人家白小雪的便宜就行,你这个江湖后辈,要尊重长辈!   我摸了摸脑袋。   这个事情,就那么敲定了。   苗倩倩的能力,那是顶尖的,她管着这里的事情,我放心,江山社稷图,苗倩倩虽然不会改图刺青,但是使用的方法,都比我还熟练。   “对了,借个桃核,空的那种。”我说。   白小雪递给我一个,问我要干嘛。   我说:“安清正的魂儿,不同以前,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恐怖阴魂,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扛得住,扛得多久,得找个地方存着,用的时候再上身。”   ……   大概两个半个钟后,我们来到了机场,我们看到那位段先生也来了,他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平日里,做飞机的人实在不多,我们很快买好了票,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和白小雪,就开始了解这个段先生的阴事了。   不过,这个段先生,实在是一个话痨。   他对我们十分兴奋,或者说好奇。   “想当年,无象师傅,我认得!有些交集,那一手镇邪镇鬼的阴术,当年阴人圈子里的第一驱魔人,很多棘手的阴事都是他处理的,他出名的那一桩阴事,是他干倒了三个滔天凶崇,名声大噪,实在是厉害!”   那段先生说:“至于程埙老爷子,我也识得,想当年,旧上海滩,名不虚传,我也找程埙老爷子,求过刺青图。”   我听得一惊。   这个段先生,想当年混遍江湖,到处骗人啊?也是老江湖资历了?   我说:“段先生——老实讲,我们可以信任你吗?”   段先生沉默了一下,说:“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的缺德事,我资质不行,却有个江湖梦,到处行骗,接触各类江湖豪杰,三教九流,是想过着那种生活,想变成一个真正的阴人……”   我说我能理解。   段先生说:我的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只是……   他说,其实他的孩子挺多的。   因为他的情妇很多,所以这些年来,他陆陆续续生的孩子,有十几个之多。   他把成为阴人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在他们从小,就开始把他们送到各种名门阴人,花费了大价钱,大手段,拜入师门学艺。   白小雪说:“大部分老牌的阴人世家,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   “是。”   段先生说:“我花费了很多手段,我这些年来,收集了很多阴器,一些宝贝,都交了出去,才能拜师进去……但是,半年前……”   他给我说起了一段伤心往事。   他的儿子很多,拜入很多老牌的阴行世家中,虽然不得核心手艺,但也有一些儿子十分杰出,混得不错,拥有不错的能耐。   半年前,他彻底老了,年龄五十多,身体不适,卧病在床。   如果是其他老人,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但他年轻时,因为体质不行,强行练功,导致了身体挤压了很多暗伤。   “老实说,暗伤太多,我当时就要不行了,我已经要寿终正寝了。”段先生十分老迈,眸子透着一股沧桑,看着窗外,白云密布。   他当时,要求儿子回来,天南地北的聚会。   “其实,我也早就料到我要不行了……我让儿女们,拜入各大阴行世家,提供各种财力,资源,就是让他们爬到高层,我想求一颗五寿丹,延续寿命。”   我说:五寿丹?   “程埙老爷子的后人,竟然连五寿丹都不知道吗?”段先生忽然说。   白小雪给我介绍说:五寿丹,只有特别老牌的阴人世家,才会有……是太岁器官,切割成小块,给人服用……由于太过零碎,会失去太岁器官的能耐,但还是能让人多活十几年的寿命。”   白小雪又说,很多阴人世家的核心阴人,被看重,虽然不如家主一般,能拥有完整的太岁器官,变成老牌阴行大家,但也会给一颗五寿丹,让自己延缓衰老,保证自己的精气神,不至于三十岁,就开始身体衰弱。   如果说,完整的太岁器官,能让人在七十岁,才步入中年,身体老化。   那么,残缺的太岁肉丸,能让人在五十岁,才步入中年,身体开始老化。   “你也知道,一个寻常的阴人大家,和勐先生那种老牌的阴行大家,差别有多大,寻常阴人大家,过了三十岁,身体就开始衰败,实力开始倒退,所以,阴人才会在十多岁,就开始出来干活……而拥有太岁器官的老牌阴行大家,过了三十岁,实力还在整长。”   我点点头,这简直是天差地别。   没有传承的杂牌阴行世家,简直和那些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人情冷暖   “五寿丹,是阴人世家,名门,给予核心、看中前途的阴人服用,让他们不至于快速衰老,当然不是永远赐予,而是要在死后,进行回收太岁肉,循环利用。”   段先生压低了声音,“我当时,让我的儿女们,拜入阴行大家的门第,被看中,想办法得到赠予一颗五寿丹。”   我听到这,知道这五寿丹,也极为珍贵。   五十岁,才开始身体倒退衰老,相当于比寻常阴人,多了二十年。   虽然比不上老牌的阴行大家,但这种阴人,已经吊打寻常身体衰退,老迈得不成样子的普通老牌阴人了。   能得到五寿丹的,一般都是世家里,一些族兄,长老,以及被看好的阴人。   有家底的阴人,和没有家底积累传承的阴人,简直就是可怕的贫富差别。   我说:你有孩子,得到了吗?   “得到了。”   段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我的十几个儿女,各个被我投进大资源,很多财力,拜进了阴人世家,其中有三个,十分杰出。”   他最看重的大儿子,拜入闽南一家当地的阴人家族里,十分被看中,娶了对方的女儿,入赘了进去,帮忙打理一些物流产业,偶尔也帮当地的老板,解决一些阴活,得到了一颗五寿丹。   他最喜欢的七女儿,也嫁给了一个云南一个蛊虫世家,整天养着虫儿,干的是帮富商下蛊的脏活。   最乖巧,最会讨他欢心的小儿子。   这位天赋最强,竟然得到了认可,十分被东北出马仙的一户阴人世家看中,因为他供奉的几只野仙,都十分的厉害。   他把这些在外地奋斗的孩子,都叫了回来。   他躺在病床上,告诉孩子们,自己命不久矣,想这些儿子,帮他弄一个五寿丹。   可是,他刚刚话音一落,本来热闹的家族聚会,瞬间沉默了一片。   “其实,我并不是想剥夺他们,辛辛苦苦,靠自己打拼得到的宝贝。”   段先生叹气说:“我只是想让我多活个七八年,等我死后,五寿丹,可以重新从我的尸体挖出来,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上……这样,他们拜师的名门,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们不肯。”   白小雪摇头,说:“我说得对吗?首先是挖肉之苦,现代的阴人,养尊处优,就是帮富人助运、摆摆风水,那些被人阿谀奉承的大师高人,怎么可能会忍受那种痛苦?”   “并且,太岁肉离开了自己身体七八年,衰老了七八年,比起真正有完整太岁器官的阴人,就更加无力了,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对,对的。”   段先生苦笑了一下,“我骗人一世,自认为精明狡诈,我认为以真心,对待亲生骨肉,他们就会对我好,毕竟骨肉连心,谁知道……唉!”   他说他卧病在床,当时全部的儿女都来了。   大儿子以自己不方便,得到的太岁肉,只有指甲盖大小,还长在脸上,直接拒绝了,说挖掉了脸,肯定会被发现,他不愿意,让他们几个儿女,把自己的太岁肉挖出来。   七女儿,冷笑说:“怕什么,挖掉了脸上指甲大小的肉,可以直接去整容,但我就不行啊,我在舌头上,整容,可补不回来……肯定会被丈夫察觉。”   病床前,全部都在推三阻四,冷嘲热讽。   而最后的小儿子,说话非常直接:“你都老不死了,还活多几年,有什么用?毁了我们兄弟一辈子的前程,你只不过是利用我们这些子女而已,如果你真的爱我们,就应该去死!”   说完,小儿子直接摔门,走了。   这些冷漠的子女,让段先生,彻底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厥了过去。   “人情冷漠。”   段先生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骗人一世,拉扯出了那么大的产业,晚年,竟然遭受这种报应,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一群孩儿,煞费苦心送进阴人名门,最后想求一颗五寿丹,多活几年,都落空了。”   “任我财富再多又有何用?想多活几年,都苦求不得。”   我听到这,也有些复杂,这段先生年轻时恶事做得多,晚年也遭了报应,说:“那之后的段先生,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唉!”   段先生说到这,有些激动,说:“是我的一个养女,叫张银莹,以前逛街,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乞讨,从农村初中辍学出来的,那眼神怪可怜的,有些像我,让我想起我以前,也是农村出来打拼,就收下来了,供她读了一所大专,她对阴事也很热衷,后来,我就送她到阴人世家里当学徒。”   他说养女资质也不行,十分刻苦,在众多儿女中,根本不被他看中。   不过,当时他被众多儿女,气得要死之后,反倒是这个养女上来对他说:“爹爹,我一定能想办法,帮你求一颗五寿丹。”   我听到这,有些感慨。   这从小养大的亲生儿女,还不如半路收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这不是看亲情,而是看人,有些白眼狼,你养一辈子,都养不熟。”白小雪摇头。   我说:“她不厉害吧?不是核心,根本没有办法得到赐予的五寿丹,甚至,她跟的那个野路子阴人,十有八九,连太岁肉都没有传承。”   毕竟,只有悠久年代的阴人世家,才有太岁传承。   “是,是这样……”   段先生又说:“她当时,在四川一个野路子阴人手下当学徒,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五寿丹的,然后救了我的命。”   段先生直言不讳,有些幸福,摸着自己的小腹,说这里有块指甲大小的肉块,变成了太岁肉。   “后来,她就消失了,我到处找我的养女,谁知道,发现她被追杀的消息。”   段先生叹了一口气,说:“她为了我,偷盗了五寿丹,被阴人世家追杀了,被一柄剑追杀,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一帮她……我这一辈子,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就是那一位剑仙?”我说:这个事情,或许我们不太方便出手。   段先生说:“那个剑仙,邪气很重,绝对是邪门的阴人,为非作歹,不正派……据我调查所指,早在很久以前,强盛的蜀地阴人剑仙世家,就已经消失了,这个人,估计是无意间拿到了点传承,是邪门歪道。”   “你们听说过,蜀地剑冢的传说没有?”段先生忽然问我们。   我说没有听说过什么剑冢。   不过,自古川蜀之地,有这类很广泛的剑仙流传。   古文记载很多,例如: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余岁而童颜,步厦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陈斋中,人咸异之。   连传说中,道教的吕纯阳,都是剑仙。   “我怀疑,那人,入了传说中的剑冢得到了一柄剑。”那段先生笑了笑。   这人,莫非是故意勾起我们的念想?   我心思不动,说:是非正邪,我们得看看。   白小雪点点头,“听说,那是很老的一脉阴人,堪比传说中的阴人世家,也被世人神话,类似黑白无常,天庭、在流传于民间传说,蜀地剑仙也是,但早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说,都得看看。   “各位阴人,请一定要帮帮我。”   段先生连忙说:“蜀地剑仙一脉,据说是很古老的铸剑世家,传说中的顶尖阴匠,他追着我的女儿,貌似是要把我的女儿,做成一柄仙剑。” 第九百四十二章 半妖   我说:不能吧?你那养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被抓来当飞剑?   “唉!”   段先生说:“是我有眼无珠啊,我那养女,十七八岁收养了,不是从小练阴术,我觉得年龄大了没有什么前途,资质平庸,谁知道,她被追杀之后,我听人的描述,她只怕已经变成了一个阴行大家了!”   我吃了一惊。   我立刻问白小雪,说:有没有可能是夺魂?毕竟从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到一个阴行大家,哪怕从学阴术开始隐藏,但才一两年的功夫,这速度太夸张了!   “是夸张!”   白小雪立刻说:但是,如果是夺魂,精气神不圆满,魂体不合,是没有跨入阴行大家的可能的,如果是阴行大家,那么,她一定是原来的自己。   我心里沉吟。   白小雪就是一个例子,因为魂体不合,一直卡在门槛上,一直不得寸进。   “就是一个阴行大家,不然,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在逃?”段先生有些苦笑,“我的三个最杰出的子女,从小培养,那么多钱砸在身上,虽然得了五寿丹,但还是半步脚的层次,还远不比她呢!”   他说到这,唏嘘不已。   我也说难怪段先生那么感慨,是骂自己有眼无珠啊。   我们聊着天,心想这个事情得琢磨。   剑,怎么能在天上飞?   怎么可能真有剑仙?   但是古往今来,也太多这方面的传说了。   这事情也是怪异,我问白小雪,她也说她不太清楚。   这个说话的间隙中,我们下了飞机,出了机场,段先生早有安排,一辆车停在机场口,上面下来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墨镜,一副保镖的打扮。   “这是阿乔!”   段先生打开了车门,介绍说:“这是我的养子之一,一位武行大家,我习武的养子也挺多,但武行大家的,就这一位,比较稀少,毕竟这从小修炼拳脚,不仅仅靠天赋,还要吃扎扎实实的苦头。”   我听得吃惊。   这段先生,果然是一位厉害人物,还专门养了一个武人义子,专门克制那些阴人?   我说:段先生,真是子孙满天下啊,好大的一份基业,养子养女,多得很。   段先生笑笑,也有些苦涩,说:“唉,自己没有能耐,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见到了不错的年轻人,都喜欢收做干儿子,干女儿。”   其实,我有句话没有说:   他的养子都去习武,吃苦头,打熬身躯,受着折磨,他的亲生子女,都花费大代价,养尊处优,宝贝得不行,从小费尽心思,送到阴人名门,学习手艺。   结果,亲生子女不管,反倒是一群养子养女,对他这个养父仍旧效忠。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目的地,是在深山的一个村子里,叫青云村,古代的巴蜀,十分险峻,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美誉,其实,真实地址在现今的四川盆地附近。   这个村子里,也有些怪。   她的养女被剑仙追杀,根据那个村的村民说,剑仙经常就在哪里出没,那段视频,就是在那一代拍摄的。   段先生,就是请我们到那村里,办这件阴事,寻找她的养女,根据他的猜测,可能就逃难到了那一代的附近。   我说:有一名武行大家,倒也厉害。   “唉!”   段先生摇头,说:空有一身庄稼把式,孔武有力,又有何用,那些阴人,阴术千奇百怪,不与你正面敌对,有一身勇武,无处倾泻。   我说也是。   正面干不过你,但阴人阴招太多,下三滥的把式,数不尽数。   这时,旁边的阿乔插话了,瓮声瓮气,十分不满:“干爹那些儿子女儿,简直不是人!老子要用拳头砸死他们,我干爹多好啊?别说亲儿子,连对我们这些养子都好!我说我村里穷,爸妈不富裕,干爹立刻就捐了几百万,在村里修路,又把我爸妈接到城市里,买了套房子,咱们这些义子,都记得干爹的好呢!”   我听得,这段先生,也真是掏心窝子,对自己的儿女是真的好。   我想了想,看向窗外,说:那村子有多远?   “坐车上高速,不远,就是后面,那路车上不来,得坐拖拉机,大概七八个钟头。”阿乔说。   我听了,那地方的确是偏僻得厉害。   我和白小雪也不好说些什么,我们做了三个小时的车,那车走在山路上,看得都心惊,和赛车跑道似的,十几个弯儿,陡峭得不行。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白小雪,也聊聊阴行大家的一些事情,毕竟刚刚跨入这个门槛,还有太多东西不解了。   这车开到了半途,就没有公路了,就开始坐着拖拉机,在陡峭的泥路上颠簸着。   这周围,都是陡峭的山峰,像是柄柄利剑,隐藏在云雾里,的确壮观。   “如果要说剑冢,这才是剑冢……这群山,像极了一柄柄利剑。”白小雪忽然赞叹道。   我说是这样。   我们慢慢的坐着拖拉机,大概到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来到了村子入口,这村口两侧立着两根沧桑的木柱,上面悬挂着两个红灯笼,旁边有块石碑,写着青云村几个大字。   宛如古村。   我们几个人一起进了村。   发现极其恐怖的事情,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极其畸形。   有个村民,驼着背,形成一个大包,像极了鸵鸟的样子。有人的双手双脚,像萎缩的鸡爪一样勾起,又尖锐又丑陋,垫着脚走路,一跳一跳的。   有人眼睛畸形,眼眸闪烁着虫瞳,满是动物的兽性。   有人浑身长出一种鱼鳞病。   有人嘴巴凸起,一口龅牙,狰狞极了。   我们一路走下去,这些畸形的人在打牌,有人在生火做饭,但是实在太触目惊心。   “真是奇形怪状。”白小雪皱眉。   “这村子里,畸形率是很高的……”段先生踏着泥泞的村路,向前带着我们,说:“可能是这边风水影响,如果换成古代来说,这是一个妖村了,都是妖魔鬼怪,很多。”   我说:那他们村里,自己怎么说?   “他们说,附近有一座仙山,上面有一座锁妖塔,里面的妖气泄漏,才把他们变得那么畸形。”那阿乔瓮声瓮气,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锁妖塔?   真有蜀山剑仙?   段先生又说:“这个青云村里,对外面很抵触,我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很不容易……我在这里打听到,有个剑仙的传说,据说这里的村民,都看到定期有剑仙,从天空,站在飞剑上,飞来飞去……”   我看着整座山村周围,被密集的大山包裹着,云雾缭绕,指了指天上:飞来飞去?你确定不是看到……飞机?   “不是。”段先生立刻摇头。   这人在天上飞,站在飞剑上?   我觉得太假。   办阴活,怪事见多了,但是眼前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我们说话之间,来到了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屋子,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坐下来,开始休息,把行李放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那些畸形的村民,又把门给关上了,说:“这村里,总觉得有些可怕恐怖……要找你的养女,得找那个剑仙,如果你的养女遭遇不测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先生立刻说:我这条命,是她给的!我得找个答案出来。   我点点头。   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却忽然有些面容变色:“这个村子,有古怪,只怕还真是一个妖村,整个村子里,都不是人,而是半妖。” 第九百四十三章 蜀山   不是人?   我呼吸一下子急促,看向窗外。   半妖,传说中是人与妖物生产出的后代,之前也说过,人与妖是不能结合的。   就算是妖物,夺魂到人的身上,付出只能活七八年的代价,然后与人结合,也生不出孩子。   因为动物的灵魂与人的灵魂有差异,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无魂人,畸形,难以成活。   我说:不是说,人妖不能结合吗?   “这里,有妖气。”白小雪说。   “妖气?”   我忍不住问。   白小雪说:“用我们驱魔人的话来说,是有妖气,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气,阴气,邪气之流。”   “从道家的角度讲过,人是从极阳之地——阳水的腹中出身,生命从极阳孕育,慢慢衰老,走向极阴……而所谓的极阴,也就是死后化鬼。”   每一家都自己的理论。   道家讲阴阳,万事万物都从阴阳演化,并且解释。   白小雪又说:“这里的人,都给人一种妖物的感觉,阴森森的,像是半个妖物,仿佛人与妖物的后代,不过……又匪夷所思,按照常理来说,人妖无法生育后代。”   我点点头,这是奇了怪的事情。   不过,这里连妖物与人,都能结合……那么,搞不好,还能有魂体不合的解决办法。   我问白小雪:怎么办?   “得看看。”   白小雪直接问段先生,说:“自古蜀地多邪,这里的村民说,天上的剑仙,从哪里飞到哪里,主要路线在哪?”   “都有,但最多的,是从西北飞到东南,那边有两座山,我也想到这里,调查过,没有什么异常。”段先生直接说道。   “可能是你调查得不够仔细,你没有阴人的手段。”白小雪说:“明天一早,去附近几座山看看,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在村里逛了一圈,发现这村里的人实在冷淡,似乎让我们住在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之前的段先生,为了能进村,估计花费了不少财力,带来了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慰问。   到了晚上的时候,段先生带着自己的保镖阿乔,到了隔壁房间休息。   我和白小雪一个房,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因为平常我们店里的人都一起出活,也是晚上住在一起,轮流守夜。   白小雪坐在桌子上整理着桃核鞭链,就对我说:“江湖传说中的蜀山,剑仙一脉,有青虹、飞燕、紫霞……诸多名宿名剑传承,号称三十六剑丸,在剑冢之内,代代有资质的剑侠,要入得剑冢,到名剑的认可,才能继承。”   我听得,这不就是民间传说的那样吗?   豪气干云的蜀山,荡气回肠的仙剑故事?   “在当年阴行江湖,蜀山剑仙一脉是最神秘的,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类似江湖盟主,武林泰斗的地位,一呼百应,无数江湖豪杰,妄图拜入蜀山。”   “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小雪问。   我说为什么?   “因为剑仙一脉,不惧武人。”白小雪立刻说:“武行宗师,一身旺盛气血,克制得了寻常的阴术,克制不了御剑术!”   我听了,那真是神秘之极,心生向往。   一般阴术,都是比较花哨的,玩鬼、阴灵、道符,那些武人血气旺盛,鬼神易辟。   而眼前,竟然克制不了御剑术?   这飞剑是什么阴术,竟然不畏惧武人的血气?   我想了想,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类似董小姐那种,把头颅灯笼飞起来的阴术,可是现在应该不是了,毕竟董小姐的人头灯笼,也很怕武人的血气。”   这事情……   简直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传说中的御剑术,想不到竟然还真的存在。   我说:“但是,这样曾经如此强盛的剑仙一脉,只怕与天庭对立,怎么会消失在历史中呢?”   “据说,他们守护着锁妖塔,里面镇压着诸多的妖邪。”白小雪摇头,躺在旁边睡下,整理着被子,“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我也想了想,摇了摇头,坐在旁边开始轮流守夜。   到了半夜,忽然冷风细细,大概三点多的时候,窗外有人影闪动,这青云村有异变发生,我轻轻叫醒了白小雪。   “有人?”   她一下子眼眸冷冽起来,“有妖物夜袭,这青云村,果然不简单。”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见我们没有动静,轻轻打开了门栓,走了进来。   是两个女人,一个长着招风耳,长得弯腰驼背,丑陋无比,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床上没人,猛然面色一变。   可是这时,白小雪猛然在门后,轻轻一颗桃核砸下来,“妖孽,还不快快显出原型?”   那两个家伙,一阵扭曲,渐渐变成了两只臭鼬,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咿咿呀呀!”   那两只臭鼬疯狂求饶,又口吐人言,“饶命,大仙饶命啊!”   白小雪面色冰冷,“白天这个村里,妖气过重,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们两个妖物的存在,竟然躲在这村里,扮作村民,躲藏在村中。”   “饶命!饶命啊!”   那两只臭鼬,跪倒在地,继续求饶:“我们并没有害人的心思,躲在村里,是这个青云村的习俗。”   我说:青云村,什么习俗?   “青云村,是上古大妖,与人的后代,是半妖,我们这些妖类,与这些半妖生活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一种习俗。”臭鼬跪在地面,瑟瑟发抖。   我听得面色不对劲。   这村子里,这些村民里,躲藏着许多成精的动物,兔子,黄鼠狼,臭鼬,应有尽有?   “我们靠吸人阳气为生,也作为他们的老婆,毕竟,也没有人愿意嫁到这个穷乡僻野,嫁给这些畸形的丑汉。”它们瑟瑟发抖:“我们是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啊,毕竟他们也要泄欲。”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夜袭我们?   “因为,因为公子,有太诱人了。”那两只臭鼬压低了声音,“比起那些丑汉,并且这个气味,简直是……”   我听得一惊。   我这个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说:你们这些妖,能与人生产出后代?   “自然是不能,除了上古大妖,能突破禁锢,与人交合产下后代,我们这些小妖,也只能吸食阳气而已。”那臭鼬说。   我说:“你们既是山中妖,那么知不知道,这一片川蜀大山之中,古老的蜀地剑仙的传说?”   “知道,我们自然是知道些许。”她们两只臭鼬,瑟瑟发抖,双手抱拳跪倒在桌前,说不出的怪异荒诞。   我想不到,我的吸妖体质,竟然能给我们带来一个不错的情报?   在山脚下的青云村,就能知道些事情。   “体质特殊,也不无坏处,作为唐僧肉,走到哪,吸到哪儿,都能问当地的土著小妖,一些当地的事情。”白小雪也摇头,缓缓回到桌前坐下,问:你们这些妖物,说来看看。   她们说,她们其实知道得也不多,都是听这一片祖辈上,流传的传说。   因为她们的祖辈,是属于蜀山的道童,据说当年的蜀山,一片盛景,人与妖,和平相处,剑仙开坛讲道,教化万类。   他们蜀地附近的妖物,基本上能开慧,流传至今,都是几百年前,蜀山上的仙人的功劳。   我说:蜀山剑仙,不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吗?   “是,也不是。”   那臭鼬压低了声音,“吸人阳气的妖崇,自然要降妖除魔,但正轨修炼的野仙,却是引导向善,蜀山之下,当年聚集了天下最多的野仙,一片繁华盛景。” 第九百四十四章 锁妖塔   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几百年前,整个蜀山就已经落寞了,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座锁妖塔,孤零零的耸立在山间。   我说:锁妖塔在何处?   “几位高人,是要去?”那两只黄鼠狼对视一眼,有些慌张。   我点点头。   “这几百年来,不是没有高人找到这里,却消失在了锁妖塔之中,变成了枯骨。”它们有些惊恐,“不过,一般人的确找不到,因为锁妖塔,的确是在青云村的山上,是倒立的锥形,入口在地下。”   我问清了地址,又问:那御剑术,到底是何物?   “不知道。”她们却是摇头,“不过,千里杀人之外,十分厉害。”   我沉默了一下,让这个青云村的两个妖物离开了。   我想,这里当年,一定发生过某种巨大的变故,蜀山凋零,剑仙灭亡,那么,现在那个剑仙……又是谁?   “得看看。”   白小雪说:“黑白无常两脉,虽然在阴人江湖中,神秘莫测,却行踪缥缈无定……如果说,天庭是妖类的无上圣地,那么蜀山派,是人中圣地,与天庭遥遥抗衡……当年鼎盛无比。”   我点点头,当年老年间的阴人江湖,蜀山,是最鼎盛的阴人门派,没有之一。   无数富贵人家,捐献财务,派子女上山求道。   当古老的蜀山遗迹展现在眼前,我们或许能知晓千年以前,这片曾经古老繁盛土地的秘密,或许,我们能在这里,寻找到魂体不合的奥秘。   我让那两个家伙离开,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早早就爬起身,叫上了段先生以及保镖阿乔,说了锁妖塔的位置。   我们在出村前,这才发现,这村里,仔细一看,妖物是真的挺多,妖崇与人在同居。   我们出发了。   大概花费了三个多钟,才来到山间。   这里朦胧一片,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高塔,不过,我们按照地址,发现了一块碎石地,隐隐约约有风水的痕迹,有个被枯木杂草掩盖的洞窟。   我们走了进去,发现空荡荡的一片。   到处都是打磨的痕迹,周围满是一些石头雕刻,上门的图案是一个个人挥舞长剑,带满了古老的岁月沧桑感。   “这里,就是锁妖塔,有妖物?”白小雪微微蹲下,用指尖沾了沾泥土,舔了舔,“是阴气很重,不过,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   我沉吟着,警惕的看着周围,有股恐怖的气氛在周围萦绕,可想而知其中的可怕。   “有血腥味。”白小雪说。   我们继续先前走。   这个时候,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浑身是血,慢慢走了出来。   “小莹?”段先生猛然叫出声。   这个人,就是张银莹?   我们没有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人?   “干爹,你们快走,那个人,要追过来了。”张银莹吐了一口浊血。   “别怕,我们请了高人过来。”段先生连忙说。   “没用的……根本没用……”张银莹苦笑说:“御剑术,是天底下最强大的杀人阴术,没有之一,你们不可能是对手。”   我沉默了一下:“那你躲在这里?”   “因为飞剑,进不了洞穴,洞穴受阻。”   张银莹有些崩溃,抿了抿干裂而枯燥的嘴唇,十分有气无力,“我已经在这里三天了,你们……带有吃的吗?”   “有,有!”旁边的阿乔连忙拿出水和干粮。   张银莹见了,连忙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出去看看。”白小雪说。   我和白小雪,缓慢的走出了洞穴,外面青山萦绕,一片平坦之中,猛然一道青色流光飞来。   嗖!!   那光线笔直而绚烂,从天空滑下。   青光在地面滑翔出一个平缓的弧度,紧贴着地面飞行,笔直刺向我们。   “跑!”   我面色猛然一变。   拉着白小雪扭头就往山洞里走,看着外面那飞剑没有追来,才彻底的缓了一口气,“那飞剑……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灵巧,多变,快得像是音啸,如同一枚随时飞行,可以变化方向的利箭。”白小雪面色阴沉,“大部分人,根本反应不及。”   我也深呼吸一口气,这简直可怕。   我们进来了,也被堵住出不去了?   御剑术,号称古代阴行的第一杀人阴术,果然名不虚传。   比之前的人头降,千里杀人之外的人头灯笼,显然要高上几个层次。   我们扭头回去,看到那张银莹,已经吃饱喝足了,大口大口在地面上喘着气,“终于,终于活了过来……”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银莹还是有些紧张,“我……我也不知道,干爹想要一颗五寿丹,我就脑海里,有些浑浑噩噩的记忆,本能的来到了这里,在一个满是云雾的万丈悬崖上,吊着绳子,落到了悬崖的腰上,那里是一个满是木剑的地方,像是坟墓,都是剑的墓碑,上面写着剑的生平轨迹,以及历代的剑主。”   蜀山剑冢?   我心里一惊。   张银莹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干嘛,本能的觉得这画面很熟悉,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忽然就忍不住刨开了一个上面写着‘飞鱼’的坟墓,从里面掏出了一枚剑丸,发疯似的跑了。”   我眯起眼睛。   那剑丸,是道家、蜀山常说的古代术语:一口剑丸,吞吐成剑的说法……   这古代传说中的剑丸,其实是五寿丹,太岁肉丸?   我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把它带回去,给你的干爹延年益寿?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就叫剑丸的?”   “我……我也不知道。”   张银莹有些神经质,说:我不记得了,我觉得就应该那么叫……就应该叫剑丸,后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就开始被飞剑追了,我脑海里有些记忆,开始慢慢变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记得那飞剑的攻击轨迹,能给仓皇逃跑,本能的逃到了这里。   我沉默了一下,说:让我们两个人讨论一下。   我带着白小雪,来到了旁边,我问白小雪,又有没有可能是投胎转世之人?   因为太像了,短短一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个阴行大家,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   那是太夸张了。   “不可能。”白小雪说:“我已经背下了全部的投胎生意,甚至连你之前说的,被邀请上天庭干活的那一代,白妃的生意,都记录在生死刺青簿上面,但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蜀山剑仙的投胎记忆!”   白小雪很笃定的说:“没有交集!”   我沉默了一下,那到底是?   我接下去,和白小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忍不住说道:“能不能问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朵桃花烙胎记?”   其实,既然白小雪说不是,那么就没有可能。   但是,我还是保险起见问了一下……   可是,谁知道张银莹竟然说:“有!我的背上,一生下来,就有一朵朦朦胧胧的桃花状胎记。”   啊?   “不可能的!”   白小雪忍不住惊叫道。   “是真的,我身上真的有,我从小,就有。”张银莹认真点点头:“我能问一下,这代表什么吗?”   我沉默了一下,脑袋里也嗡嗡的。   这不可能!   按照张银莹的年龄,二十几岁,应该是白小雪师傅,谢无象那一代的活儿,可是谢无象根本没有……   难不成,有第二个谢必安?   我说:这桃花胎记,是传说中,神秘无比的白无常谢必安,给人投胎转世的标记。”   “意思是,我有前世?”张银莹浑身一惊,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怪不得,我有记忆,很有印象,难不成,我当年是蜀地的剑仙之一?”   我沉默。   白小雪表示,白无常从未做过这单投胎生意……   但是,桃花烙又确确实实的存在了,那么,这蜀山,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机密?   “我们先前走吧,去锁妖塔看看。”   白小雪站起身,面色彻底凝重起来,“如果你有记忆,看到眼前锁妖塔的一部分,或许,你会记得,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又是谁!?”   我们往山洞下面走。   周围困住的妖物,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山洞里满地的碎石块,凋零着一片,只留存着现今的腐朽,以及当年隐隐约约可见的辉煌。   这里,没有妖物,只有一柄灰色巨大石剑,插在剑池中,无数生锈的铁链,禁锢着巨剑,那剑身上,一面绘日月星辰,一面绘刀耕火种。   “轩辕,轩辕剑……”张银莹捂着脑袋,忽然蹲在地面剧痛无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是这里的一名学徒,上山学艺!” 第九百四十五章 飞鸟之术   轩辕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蜀山派,无数的剑冢中,难不成,有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古剑——轩辕剑?   神话只是以讹传讹。   但如果有,那必然是类似生死刺青簿、江山社稷图的阴器,是蜀山的镇门之重器。   我望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忍不住说:“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她捂着脑袋,有些痛苦。   她说她前世叫张芸,来到上山拜师,很快就成为了青兴老道的弟子。   她资质出众,进入剑冢中,获得了一柄“飞鱼”的飞剑承认,成为了那一代的剑主。   在蜀山剑冢,三十六位仙剑中,飞鱼排行十六,算是名列中位。   我说:蜀山弟子,到底是……   “蜀山派的所在,之所以成为阴人江湖的圣地,被江湖上的阴人,引以为首,是因为蜀山派拥有一个重要使命——驻守镇妖塔,镇妖塔里,镇压着古往今来,各种阴行当代的妖崇,或是最为强大的魔崇。”   张银莹说道:“古代江湖,各大阴人,都会把棘手的妖物、乃至魔崇,送到蜀山,镇压起来。”   魔崇?   我沉默了一下,我说:飞剑,御剑术,到底是什么原理?   张银莹说:“御剑术,其实是类似东北出马仙一般。”   她说:“民间传说,蜀山派,缥缈仙地,擅长养飞禽走兽,其中漫山仙鹤,最为珍贵……其实,蜀山派养的仙鹤,就是所谓的飞剑。”   我忍不住浑身巨震:蜀山派,喜欢养仙鹤,是都那么传说,但是,仙鹤……就是飞剑?   “大多数是仙鹤,也有其他鸟类。”   张银莹说:“御剑术,其实是御鸟术,一种特殊培养的鸟类,身形比较修长如笔,流线型,鸟啄更是锋锐修长,堪比神兵利器,成精之后,与普通妖崇一般机敏,与人朝夕相处,听人指挥,在空中来回俯冲,袭杀敌人。”   我听得发麻,又说:那剑诀,到底是……   “民间传说,剑仙御剑,人在地面掐动剑诀,控制鸟儿的飞行,转向,攻击,俯冲,其实是一种配合,那其实是人控制鸟儿的手势。”   啊?   这剑诀,其实是在地面上,控制空中鸟儿的沟通手势?   “万事万物,都有其起源。”   张银莹说:“据说赫赫有名的蜀山派,是启发于一些古代猎户的驯鹰,猎户也在地面上使用一些手势,控制猎鹰,帮助捕猎。”   是有些像!   但是我想……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我忍不住又问:那御剑飞行呢,人不可能站在鸟上吧?   “这就是御剑术中,比较顶尖的法门了。”张银莹说:“江湖常常传说,御剑飞行,杀人于千里之外。”   我点点头,是这样。   “御剑飞行……其实,人是不可能骑在鸟儿背上的,这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法门。”   张银莹说,如果距离够短,在地面上打手势,掐动剑诀,自然足够。   但是,距离长了呢?怎么操控鸟儿?   就只能用一种灵魂出窍的法门,灵魂坐在鸟儿的背上,一同去取人首级,杀人千里之外,然后又回归。   其实,肉体还在很遥远的地方,相当于灵魂出窍,自身御着飞剑,杀人之后又回到身上,   御剑飞行,日行千里杀人,日暮之时御剑归家,落于大院中摆桌饮茶,白鹤相伴,端是潇洒无比。   这种情况,也基本没有破解之法。   因为在空中,有强大的制空权,进可攻,退可守。   并且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速度,如离弦之箭,产生了破空的音啸声。   古代阴人……   真是有够潇洒,想到这种神异的阴术。   缥缈且邪乎,和飞头降,有异曲同工之妙,那降头师,也是远远的升起人头灯笼,去杀人。   并且,武人也的确没有办法。   因为这不算是一种阴术,相当于一只孔武有力的鸟妖,在半空中不断落下,与你搏斗。   就像是小白狐,不会阴术,和你比拳脚一样。   “在白天中,灵魂,被一只飞鸟驮到高空之上。”白小雪有些吃惊,“道家传说中的日游神,灵魂受烈日灼烧……竟然真能做到?”   “可以做到。”   张银莹说:“我们有特殊的修炼法门,能让灵魂变得强大,蜀山弟子,比一般阴人更修灵魂,神魂可以日游。”   我说:“那三十六柄名剑……”   “是蜀山派,供奉、饲养的三十六种仙鸟,个个都是阴行大家的级别,各有其本领,以及独特性格,需要得到承认,才可认主。”   “所谓剑冢,其实是养育仙鹤之地。”   张银莹说:妖类虽然开慧艰难,但是开慧之后,寿命就比人类长上许多,这些飞剑都有几百年的寿命。   而一旦寿命足够了,那一代的仙鹤,也会培育出自己的后代,继承自己的地位。   属于一种世代家传的妖物世家,依附在人的身上。   我说:那剑丸……   “是太岁肉丸。”   张银莹把一切都抖了出来,“许多阴人世家,都会给看中的当代阴人,服用五寿丹,延长寿命,蜀山派也会给这些仙鸟,服用五寿丹,帮助开慧,并且寿命更长……等它们死了,再挖出来,给下一代飞剑,三十六脉飞剑,每一脉,皆由其家传的剑丸代代传承。”   我沉默了一下,蜀山派的根本阴术,真相大白。   他们算是一种特殊的出马仙。   只不过更加复杂,讲究人剑合一的程度,要和自己的飞剑一起,朝夕相处。   “看似潇洒,御剑逍遥天地之间,其实,也是建立在努力的基础上。”白小雪说:“日游神,就很辛苦,需要很痛苦的适应。”   我点点头,之前就尝试过,晚上都那么痛苦了,白天几乎要魂飞魄散。   张银莹叹息了一口气,望着周围荒废的一切,彻底给我们讲起了当年过往,又说道:“镇妖塔的毁灭,因为是大元年间的一个弃婴,一个蜀山史上,最恐怖的绝世剑仙天才,也导致了最惨烈的一个时代,蜀山灭门。”   张银莹继续给我们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   束诵妖魔精,斩魄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伴随嘹亮且中气十足的弟子啸声,一群青衣弟子的声音,划破天际,在山上巨大的空地上舞着木剑,优雅且敏锐。   蜀山当代第十二任掌门,青云子,站在高处,抚摸着白须,身后倚着一只雪白羽毛的巨大仙鹤,姿态优雅,仙风道骨,那是赫赫有名的蜀山三十六仙剑中,位列第二的仙剑——青云。   他们也自然要练剑。   飞剑……便是剑。   如何驾驭飞鸟攻击,也是一种剑术,本与剑,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可以让自己御剑术,变得高明的根本。   飞行的仙鹤,就是一柄细剑。   张银莹当年是少有的蜀山女弟子,长相美丽清纯,清水出芙蓉,天赋绝佳,年纪轻轻就得了飞鱼剑的认可,成为那一代的剑主,自然受到无数蜀山男弟子的追捧。   而其中,掌门青云子的弟子,大师兄南唐霁,英俊帅气,掌控的是门内三十六剑丸的第三仙剑——青鸟。   两人一见倾心。   “现在,我的脑海里……全是我和他的时光,一起练剑,一起御剑飞行,漫游在天空之中,两人牵手御于飞剑之上,与白云为伴,卧在彩霞之端,看星辰日暮。”   张银莹喃喃着,压低了声音,“不过后来,因为一件事,他为了我,和门派闹翻了。”   我说:什么事情?   “魂体不合。”   张银莹压低声音,“我小时候,被吓丢过魂儿,村里的喊魂婆,帮我去叫魂儿的时候,都不知道飞哪儿了,只能帮我顺便找了一个游魂的魂儿补上……我进蜀山修炼,一开始进境极快,不过后来,一直卡在门槛不得寸进,师傅一调查,发现了真相……我魂体不合。”   大师兄南唐霁为她着急。   因为她魂体不合,无法踏足阴行大家的层次,终身止步于此,是没有资格成为剑主的,要被剥夺仙剑“飞鸟”。   而这样的师妹……   也没有资格嫁给他,成为下一代蜀山的掌门夫人。   “为此,大师兄南唐霁,当时连夜,去恳求掌门青云子。”张银莹眼眸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他希望掌门,打开锁妖塔,去见镇守锁妖塔的第一仙剑——古剑轩辕,得到认可……那柄镇压镇妖塔、镇守诸魔的古剑,无所不能,传说中拥有创造万物、开天辟地之能,自然拥有解决魂体不合的能耐。”   古剑,轩辕?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这其中的形容,想必极其可怕,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那也是飞鸟吗?”我问她。   张银莹却没有回答我,微微弯腰蹲下,抚摸着一块石头:“可是掌门,拒绝了他。”   但是,掌门对南唐霁说:“镇妖塔,乃蜀山重地,镇压当代的强大妖物,乃至历史上的诸多滔天魔崇……不可为一个女子擅入,去接触古剑轩辕。”   “师傅……”南唐霁压低声音,有些颤抖。   “你可曾想过——魂体不合,既可能是丢了一魂儿,也可能是夺魂之人,那张银莹,拜入我蜀山,许是不坏好意,妖物夺了人身,才会魂体不合,拼着只有七八年的寿命,潜入我蜀山,妄图放出镇压的种种大妖,乃至滔天魔崇,引得苍生大劫,天地大乱。” 第九百四十六章 最强古剑   师傅青云子,是一个谨慎的掌门。   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是代代江湖阴人,用命才换回今日的镇妖塔里,种种魔崇的镇压,换回江湖之上的安宁。   如果那些魔崇全部出逃,苍生必然大乱。   “魂体不合,本就可疑。”   张银莹轻轻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掌门自然放行,可是魂体不合,自然要考虑到其可能存在的潜在因素,或许是妖物夺魂……但是当时的大师兄,着魔了。”   “他认为掌门迂腐,他本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师傅曾经评价他——虽然剑道奇才,光明磊落,却心性偏激,容易意气用事……他的执念极深,他为了我,半夜,带我擅闯锁妖塔。”   当时,他们被掌门发现,堵在锁妖塔门口。   南唐霁身边守着第三飞剑“青鸟”,那是一只巨大的青雀。   而张银莹守着第十六飞剑“飞鱼”,那是一只修长的鱼鹰。   南唐霁咬紧牙关,说:“师傅!张银莹绝对不是天庭派来的妖族奸细,她对我的爱,我能感受到……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爱意,这点,想必师傅也知道,我们蜀山的望心术,能感觉到一切。”   师傅点点头,背负着双手,倚着飞剑青云,说:“是!爱意不会有假,从她看你的眼神,根据我蜀山派识人心意的望心术,我相信张银莹的确是爱你,但是,一只妖……就不能爱上人类了吗?”   “师傅,你!?”   南唐霁是彻底气疯了。   他的师傅,青云子,冥顽不灵,仅仅是因为魂体不合,就彻底断绝了张银莹的前程。   接着,青云子又说:“徒儿,你入魔了,既然青兴师弟的徒儿张银莹,已经没有执掌仙剑飞鱼的资格,那么按照我蜀山的门规,应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南唐霁猛然大声低喝,指着师傅,旁边的青鸟尖啸一声,“剑来!!”   “他们两个,越吵越激烈,打起来了。”   张银莹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在我们的面前,微微蹲下,抚摸了这柄巨大的轩辕石剑的锁链,“青云子……他从未想到,徒儿敢对他动手,他也未曾想到……徒儿的御剑术,已经超越了他。”   轰隆!   夜空之上电闪雷鸣。   两柄飞剑在空中迅速缠斗。   搅动漫天云层,发出尖锐的啸声,一道青光、以及一道更深的青光,在空中两两纠缠,在天空盘旋,螺旋,俯冲,碰撞,发出金属般的铿锵声。   那种程度的搏杀,已经不留情面。   如果谁想留手一丝,就会瞬间败北,所以,几乎已经变成了生死之争,两柄飞剑相互切割,谁都有被对方,拦腰斩断,刺穿的可能性。   很快,青云子御剑飞行,一个回旋,竟然被对方斩断,天空落下血雨,落得了一个剑毁人亡的下场。   “当时,大师兄反应过来,他竟然杀死了师傅……他疯了,他披头散发,嘶吼得像是野兽,根本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目光猩红,道心不稳……入魔了,但他还是强拽着我,进入了锁妖塔。”   “他哪怕疯了,也仍旧不忘我。”   张银莹轻轻抚摸着石剑,满是温柔以及亲昵,说:“我们打开锁妖塔,来到了锁妖塔的第一层,第一层……便是镇压整座锁妖塔的蜀山第一仙剑——古剑轩辕。”   她望向这巨大的石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的确不凡。   灰色石头精致细腻,没有一丝瑕疵,带着淡淡的光泽,一面山河日月,一面刀耕火种,周围有一圈锁链,层层禁锢住这柄石剑。   “但是……这石头剑,就是轩辕剑?”   我面色一惊。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块石头。   我还以为三十六仙剑,仙剑榜排行第一的,是一只强大的飞鸟,谁知道……我们站在这里那么久,这眼前的就是轩辕剑。   也真是一柄真正的剑,尽管是石制。   “是的,这便是轩辕,古剑轩辕。”张银莹轻轻的继续抚摸石剑,望着四周的石壁,说起了当年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搀扶着大师兄,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来到了这个地方,才见到了传说中的轩辕古剑。   轩辕古剑,只有历代蜀山掌门,才有资格见到。   他们见到轩辕剑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只有掌门才能见到了。   “因为以一己之力,便能镇压着锁妖塔足足二十七位,古往今来的滔天魔崇的轩辕剑。”   张银莹说:“它虽然具备强大的力量,却非正道之剑,它亦正亦邪,具备强大的不稳定性,哪怕落在一个毫无力量的凡夫俗子手中,持剑之人,都会成为当世最强的神。”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听到了神话里的故事一般。   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真有那么强大的古剑?   哪怕落在任何人的手里,都有轻易杀死阴行大家的能耐?   “真有这等,世界上最恐怖的古剑?”白小雪问,“一柄古剑,就能镇压足足二十七位滔天魔崇?这简直仿若神话。”   一个魔崇,在我们眼中,就十分的恐怖了。   尽管我们出活以来从未遇到,但这都是得益于阴行前辈,经历那一段最惨痛的黑暗岁月,才一一关押起来。   “是,是有这种可怕能力。”   张银莹叹了一口气,目光满是缅怀的神色,说:“只是可惜,它当时落入了一身青衣浑身是血,入魔、情绪极端不稳定的大师兄的手里,因为大师兄无意间的一缕负面情绪,受到轩辕古剑的感应,负面情绪外泄的力量,直接血洗了整座蜀山。”   啊?   我顿时皱起眉。   哪怕大师兄无意间杀死了掌门,也仍旧不是邪性的恶人。   他就只是情绪崩溃不稳定,控制着轩辕古剑,忍不住泄露了一丝邪念,就杀死了整个蜀山的弟子,放出整座镇妖塔的无数妖魔?   “简直不可思议。”白小雪摇头。   我也点头。   整个蜀山的灭亡,无数蜀山弟子的惨死,是因为轩辕剑,无意间泻出的一丝力量?   我想了想,问:“张银莹,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轩辕古剑,到底是……”   张银莹给我们说起了见到轩辕古剑的事情。   当时,他们两个人,来到了这个古剑的面前,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徇烂的神话景色。   当时,这不是眼前这柄石剑。   而是一柄散发着五彩光辉,有七彩的神鸟环绕剑身,足足十三米高的巨大神剑,坐落在剑池中央,锁链禁锢,古朴无锋,充斥着一股神圣、无可侵犯的气息。   上面的剑身,一面星河日月。   深蓝的剑身中,仿佛孕育着一片璀璨星空,漫天繁星闪耀,汇聚成一片星河,有一轮金色烈日,一轮白色弯月,不断以一种规律流转。   剑身上的日月星辰,是活的。   而另外一面剑身,刀耕火种,也是如此,有农民在里面不断耕作,有古老的部落人民生起炊烟。   “剑上面的画面,都是活的,这是怎样一个存在啊?”   大师兄满脸的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简直无法想象!这简直违背了当世之中,任何一种阴术的原理,这仿佛是神迹。”   这个时候,轩辕剑上,浮动出了一个面容平静普通的男人,缓缓坐在巨大的轩辕古剑之前,托着腮仰望天空,一脸的忧郁。   那个十分忧郁的男人忽然望向进来,血淋漓的两人,有些慌张站起身,说:“血……是血,肯定是有人打进蜀山了,如果进来了,那么外面的蜀山,它是不是沦陷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蜀山消亡   当时的大师兄,有些发愣,慌张的擦了擦青衣上的鲜血,说道:“我身上带血,不是蜀山出现了意外。”   “那还好……”   那忧郁的男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大师兄又说:“这是我的师傅,青云子的血,我不小心,杀死了我的师傅,闯了进来……”   这一句话。   ——足以致死。   那忧郁男人听了,彻底爆发了,慌张得恐怖。   “啊!!青云子死了!一直照顾我的青云子死了!”   他慌张的站起身,搓着手掌,来回的打转,“完了,完了!蜀山掌门竟然死了,还是被他的徒弟杀死的,我知道了——你是个叛徒!你要杀掉蜀山的所有人,你要放出镇妖塔的所有妖物……”   张银莹,彻底懵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最强的古剑轩辕,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像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根本不符合他们脑海中的印象……   那无敌的惊天动地威能。   这个时候,那轩辕剑,彻底自由发挥了,惊慌得喃喃,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已经猜到了,外面的蜀山弟子,都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张银莹连忙说:“没有,请轩辕古剑放心,外面的蜀山弟子,还活得好好的。”   “不!!我不信!”   那轩辕剑怒吼,彻底慌了,“就算是现在没有死,那你们……你们,也一定是下了毒,或者下了蛊,他们很快,头就要掉下来了,然后被你们分尸,或者,肠穿肚烂,有人被你们活活打死,烧死……”   他抱着脑袋,痛苦起来,“我已经能感觉到,第二层的羞女,那个无常鬼,已经要跑出来了……第三层的年兽,要跑出来害人了,第四层的化生子……啊!要完了,全都要完了,我再也镇压不住那些家伙了……”   “他们跑出来了,全部村民都在奔跑,全部人都在哀嚎,一个个恐怖的滔天魔崇,肆虐着大地,好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其后,这个慌张怯懦的忧郁男人,他恐怖的事态,在短短一天内,开始一一应验,发生。   蜀山,灭亡了……   我们听到这,我头皮彻底的发麻了,与白小雪面面相窥。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形容得无所不能的轩辕古剑,其实,是我们曾经见过的杞人……   那个善良的忧郁症死神。   走哪死哪。   他们两人当时,看到五彩琉璃的神剑,那种神迹,其实是杞人的心理暗示,是一种幻觉。   眼前,我们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画面,荒凉的剑池,一柄巨大的石头剑。   “在古代,一些魔崇,被做成了阴器,就如同你我两家,杞人在古代,只怕被蜀山,做成了轩辕古剑,配合镇压整个镇妖塔。”   白小雪说:“杞人的特性,是最特殊的魔崇,它十分善良,是一个忧郁男人……估计历代的蜀山掌门,都是利用这一点,来镇守镇妖塔。”   我点点头。   现在一想,杞人,的确拥有镇压魔崇的手段。   我们曾经到十八层地狱,见过现在的杞人,他是最强的魔崇之一。   他的能力,是对附近人的身体,进行一种心理暗示,他是唯心主义之神,集合古代的“王阳明心学”的大成者。   而他如何镇压那些魔崇?   我已经猜到。   他不仅仅可以暗示人,还可以暗示同类……   就比如羞女,他可以心里暗示羞女,有十几个人,一直盯着她,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就比如说年兽,可以心里暗示她,周围有很多人,在嘲笑她,对着她大笑,她只能卷缩在角落,被人嘲笑着瑟瑟发抖。   “他只怕,是古代的阴人江湖,蜀山中,镇压整个镇妖塔的枢纽,但十分的危险,难怪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历代的蜀山掌门,都给他当心灵导师,安抚他。”   白小雪叹息。   我点点头,杞人的能耐,他的被害妄想症……可想而知。   当时的蜀山弟子,只怕都灭山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后来呢?”   “后来,大师兄发现,他的言语中,控制着古剑轩辕,亲手杀死了全部蜀山弟子,又杀死了掌门,放出了镇妖塔中全部的魔崇,他疯了,抛弃了仙剑与我……他不知去向。”   张银莹面色,有些苦涩。   我心里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是一场悲剧,毕竟任谁都没有想到,轩辕古剑,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神力,毁了蜀山。   “现在,外面追着我的,是当年的大师兄南唐霁的仙剑——青鸟。”   张银莹忍不住说:“那柄飞剑,追杀我,它肯定是认为我是红颜祸水,因为我,害得他的主人,毁灭了蜀山,来找我寻仇来了!”   其实事情听到这,我们已经明白了。   这张银莹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为了义父来这里偷剑丸,被当年幸存的仙剑,青鸟发现了她,并且知道了她是谁,才疯狂追杀。   因为青鸟,认为她是毁灭当年蜀山的罪人。   “原来是这样。”这个时候,段先生忍不住说:“这追杀小莹的,不是御剑的剑仙,而是一柄飞剑而已。”   “那个飞剑,我们要怎么办才好?”旁边的保镖阿乔,也有些紧张。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下面的镇妖塔,还有东西吗?   “没有了,下面的魔崇,以及镇压的滔天妖物,都已经人去楼空。”张银莹有些娇弱,说道:“现在的镇妖塔,就是一个空壳的多层洞窟,每一层关押的魔崇,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被堵在里面,得想办法出去。”我说。   “那是妖崇,是一只强大的鸟类,那么我的驱鬼手段,大多无用。”白小雪摇头。   我说没事。   我们这里,有一个武行大家阿乔。   我也是一个武行大家,还有个清楚青鸟的飞行轨迹的张银莹,不是没有办法斗一斗。   “是,速度是快,但对我们来说,不是反应不及!”阿乔点点头,一脸爱慕的看着旁边的张银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莹,前世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们看到这,哑然失笑。   这阿乔,分明是喜欢人家姑娘的,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同样是养子养女,并且这张银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能为了养父,陷入这种死局。   而前世的她,也不是坏人。   “各位阴人,还请帮忙。”段先生连忙说:“让我们几个人,活着出去,躲过那飞剑,我能拿八十万,够了吗?”   我说足够。   这时,旁边的阿乔,开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段段钢管,组装在一起,变成了一根长棍,“我的棍法,不是克制不了那飞鸟!”   我们就开始慢慢走出山洞。   这个时候,白小雪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别暴露底牌,看情况出手……你有武行大家的能耐,我们两个人,就表现出一个阴人的手段,就可以了。”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出来,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   呀!!   天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一道青光在云层中穿梭。   “我们快走!!!这里地形开阔,非常适合它俯冲,是飞剑的主场。”张银莹立刻说:“也别怕,只要我们挨过了这段开阔的地盘,到前面的密林去,它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小莹,说得对。”   阿乔猛然低吼了一声,手持长棍,护着众人,快步向前行走。   嗖!   这时,天空落下一道青光。   以极快的速度飞行俯冲,伴随巨大的音啸,一片片翠绿青草像是波浪分开,那青光笔直的冲向我们,它仿佛一只狩猎的利鹰,在捕猎草原上的羔羊。 第九百四十八章 飞鱼将军   “铛!”   阿乔向前几步,挥舞长棍,挡住了那飞剑。   “好大的力气!”阿乔面色一白,蹭蹭蹭倒退了几步,似乎受了不小的暗伤。   张银莹一脸温柔,“要小心,不是它力气大,是它借用了高空坠落的速度,砸向你,占据巨大的优势,这就是武行大家,势大力沉,并且灵活,也基本不是对手的原因。”   阿乔点点头。   他抿着牙齿,咬紧牙关,似乎受到了爱慕之人的鼓舞,十分的激动,继续舞动长棍,“我还能继续!”   接下去,我们又遭受了不断的袭击。   那飞剑不断追击我们,似乎也十分着急了,因为知道我们的方向,是远处的密林。   可是,张银莹本是蜀山的剑仙,十分清楚御剑术的攻击模式。   阿乔,开始伤痕累累,还是勉强抵挡。   甚至于,他还动用了武行宗师的底牌,提起一口丹田气,战力爆发,跌跌撞撞浑身是血,提着棍子带我们前行。   密林,就在眼前。   我们先前走。   “到了,我们到了!他彻底拿我们没有办法了!”段先生激动的大叫。   “要小心,他肯定要最后一击,乔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张银莹还是一脸温柔。   果不其然。   就在我们进入密林的五十米处,天空落下一道青光,拦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时,我们才真正看清飞剑的真面目,一只通体发青的青鸟,实在十分老迈,浑身毛发干枯。   “你们……一定要助纣为虐,救这个妖女吗?”青鸟压低了声音,两只爪子,笔直的立在地面上。   “助纣为虐,小莹是善良的,当年不是他的错!”阿乔大吼,挥舞着长棍,挡在眼前。   这时,那青鸟面容一滞,“你们都被她善良温柔的外表欺骗了,她上蜀山,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怎么可能?我……我是阴谋?”张银莹听了,面色忽然发白,颤抖着嘴唇,蹲下捂着脑袋。   “你都忘记了?”青鸟说。   “我忘记了什么?”张银莹说。   “你是谁?”   “我前世是蜀山弟子。”   “不,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想起了当年的一切吗?”青鸟又说:“你在蜀山是蜀山弟子,但在上蜀山前——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的前世,其实是……”   张银莹头痛欲裂。   她温柔如水的神色之间,闪过一抹阴霾,满是病态的凶光,抬手狠狠拿起一柄匕首,刺向了旁边的阿乔胸口……   噗嗤!   那柄匕首,恰恰扎在阿乔的心窝之中。   “小莹,你!?”   阿乔面色剧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最信任的张银莹,会捅自己一刀。   “哈哈哈哈!!原来当年的我,竟然是……竟然是,天庭第一神将!”   她又哭又笑,猛然拔腿,趁着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阴术,脚下生风,身体变得模糊,消失在近在咫尺的密林中。   “该死!又被她用这种法子,给跑掉了!”   青鸟气急败坏,想追逐过去,又猛然扭头阴霾的看着我们,“还是先把你们做掉,我再去追她。”   我浑身冒汗,说:那张银莹,到底是……   青鸟平静的伸着修长的脚爪,轻轻说道:“任何生物,总是喜欢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恶事,甚至把自己,都带入那自己扮演的正直角色中,温柔善良的蜀山弟子,忘记了自己曾经,到底是谁……”   我说:她是谁?   “她是当年的天庭,大元年间,第一天蓬神将——飞鱼将军!这位将军,暴虐成性,带领无数妖兵,袭击众多阴人世家,让当时的阴人江湖,闻风丧胆,这位大人物,夺魂人身,奉玉帝谕旨,潜入蜀山,以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妄图救出镇妖塔里,被关押的众多天庭大妖。”   青鸟话音一落,便不再啰嗦,一展翅,迅速向我们飞来:“哼!先杀掉你们,再去追她!”   嗖!   它化为一道青光,带着惊人的寒光锐意。   “你找死!想动我们?”白小雪猛然面色一变,抬手拿出一根桃核骨鞭,也提起丹田的一口气。   呼!!   她胸膛起伏,深深吐息,如牛吐出一股厚重白息。   嘭!   两人瞬间交手,鞭链与鸟啄一触即分,那青鸟面色一变:“不是武人,爆发一口气也难缠,待你过了这一口丹田气,我再来拿你们!”   他腾空而起,飞入云端。   段先生仰头望去,面色一变:“不好!这御剑术,的确可怕,怪不得连武行宗师,都奈何不了这些剑仙,一旦武人拿出底牌,提起一口丹田气爆发,与他们拼命,就远远遁走,盘旋在高空跟随,等人这一口气泄掉衰弱,再取性命。”   我沉默。   御剑术,不愧是古代阴人的第一杀人阴术。   我忍不住心中焦急,说:“我们快进密林,等白小雪这一口丹田气消散了,估计就扛不住了。”   段先生扶着阿乔,快步走进密林。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远处,树木茂密,才在一颗大树前坐下来坐下。   我脑袋恍恍惚惚。   完全没有想到,那张银莹,能为义父如此奔波拼命,那么忠肝义胆,竟然会背叛我们,反捅我们一刀。   “没事吧?”段先生有些急。   “我……我不行了,刀上有毒。”阿乔浑身颤抖,胸口一直有鲜血流淌,”没有想到,莹妹,竟然……竟然是……”   那毒太烈,竟然让他连这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面色彻底发紫,闭上了双眼。   “阿乔!!!”   段先生抱着阿乔的尸体直打哆嗦,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我行走江湖半生,欺骗了无数人,晚年有了一堆子女,却想不到,连我唯一的两个子女,想不到连她,竟然也是一个……你才是最孝顺我的一个,你不能离我而去。”   我叹了一口气。   我虽然保持实力,但随时可能爆发,没有任何人想到,那张银莹会突然袭击我们。   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离开了,两个人到旁边的树木上望着远处哀嚎的段先生,心里实在复杂。   “不用愧疚。”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并且,如果我没有让你隐藏实力,刚刚那张银莹,要动手突袭,解决我们这里最强的一个人,暗算的就不是阿乔,而是你程游了。”   我沉默了一下。   “现在,我们要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白小雪望着远处抱着阿乔尸体哀嚎的段先生。   “看样子,那张银莹,前世,或许真是一个妖物。”我沉默了一下,“只是我们刚刚让她回忆,只回忆到了上蜀山那一节,没有回忆到上蜀山前的一段记忆,自己曾经是天庭的重臣……她倒戈了。”   “她魂体不合,真是妖物夺人身,蛊惑大师兄,上山解救锁妖塔,毁了蜀山。”我沉吟一下。   “这个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了。”白小雪说道:“眼前,我们的敌人有两个,第一个是追杀她的青鸟,第二个,是她自己。”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张银莹杀了人,她跑不远的。”白小雪立刻说:“我在她身上,留有印记,甚至那段先生,身上也有,行走江湖,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我点点头。   我们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回到段先生身边,段先生已经简陋的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的养子阿乔给埋了。   我这才意识到生命的脆弱。   哪怕是一名武行宗师,阴行大师,在猝不及防之下,也会被人轻易暗算杀死,人终究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   就哪怕是那些神仙,哪怕强大无比,也会被多心家族的猎人,欺骗靠近,用类似的方法暗算,直接解肢。   “生命的容错率,本来就是极低……所以,我才教你行走江湖,小心谨慎,尽量别暴露底牌,不然刚刚,只怕被袭击的是……”白小雪叹息,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程琦不在此列,他不惧死亡。”   我沉默,对段先生说:“我们有办法,追踪到张银莹的位置。”   段先生一惊,却又摇头,彻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息说:“我们现在三人自身难保,白小姐,她也提起了那一口丹田气,现在一口气消散,进入了虚弱期,我们反而要躲避她、以及青鸟飞剑的追杀。”   “我们不是不能赢她。”我说。   段先生一愣,望着我们,却没有多问,咬紧牙关说:“各位阴人,我愿意多加一百万!”   我说可以。   我们几个人,就顺着蛛丝马迹,按照白小雪的指示,避开追逐的青鸟,开始追踪着张银莹。 第九百四十九章 我是谁   我们要追踪张银莹,并不复杂。   白小雪带着我们绕着深山的密林,很快,过了中午时分,大概三点钟的时候,成功追踪到了蛛丝马迹。   又过半个小时,我们一路跟随,成功在一条小河附近,追踪到了张银莹。   我们来到之时,她正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脸凝重。   猛然之间,她忽然扭头望着密林走出的我们,说:“你们在我身上,下了手脚?”   “行走江湖,不得不防。”白小雪说。   “哼哼。”   那张银莹阴森森的冷笑,满是恶毒:是来找死?   我忍不住站出来,说:前世哪怕是天庭上的大人物,你这一世也是一个人类了,你怎么能亲手杀死……   “我想起了第二重记忆,我不是蜀山弟子,我上蜀山之前……我曾经是天庭第一神将——飞鱼。”张银莹指着天空,威严无比,说道:“我要回到天庭去……只是,现在按照古法,竟然找不到天庭的方位了?”   我看着天空。   天庭不知道是被灭了,还是躲起来了……   她找不到,是理所应当。   她捂着脑袋,剧痛无比,有些撕心裂肺的神色,“我感觉,我有很重要,很揪心的东西……要我去寻找,那只能是天庭,我要上天,寻找我当年的记忆。”   我沉默了一下。   她是彻底想起了上蜀山前的记忆,自己曾经是天庭的第一神将。   “多说无益,既然你仍旧想站在一名妖的立场上,回归天庭,那么,就别怪我们动手无情了。”白小雪说。   “就凭你们?”   张银莹阴森森的笑了笑,“白小雪,你是一个驱魔人,我现在是一个人,你奈何我?我更是一名阴行大家,你没有了一口丹田气……”   的确,这就是她选择偷袭掉阿乔的目标,她做掉了最克她的武行大家,我们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了。   “我们奈何不了你,是真的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白小雪靠后一些,拿出了一枚桃核,上面一道强大的阴崇缓缓浮现,附到我的身上。   “鬼上身?”   她面色一变。   我一个健步,如利剑迅捷急促,双掌一摆,打向她的胸膛。   “武行大家!”   她面色彻底变化阴沉,猛然又深呼吸一口气,“我作为妖,不懂搏杀之术?你一个活人,如此恐怖的鬼崇上身,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不言不语,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她的确是招式精妙,擅长搏杀之法,但比起安清正的影武人,日日夜夜习武,还差上一截。   很快,过了三分钟,她的武艺不敌我,又比不过我这个武行大家,就要坚持不住了。   “你的确厉害,但还不是内家巅峰,没有一口丹田气。”她又冷笑,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浑身如龙虾发红发烫,冲了上来,“你鬼上身,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吧?必然比不过我一口丹田气。”   不知不觉……   她已经步入了骏爷的后尘。   非要用一口丹田气,和我比鬼上身的耐久力。   要知道,骏爷是旁门左道的人,有两颗元丹,有门派阴术,能提起三口丹田气,却还是挨不过我……   她从要和我比持久力,而不是选择用这一口爆发,进行逃跑,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果不其然,又过了三分钟。   张银莹一口气泄下来,彻底瘫软,面色煞白的看着我,“你这是什么阴术?如此强大的鬼崇上身,你竟然还能扛得住那么久?”   嘭!   我一掌打在她的小腹。   呜!   她瞬间瞳孔凸起,布满血丝,弓着腰如烧红的龙虾,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再也爬不起来。   “怎么办?”   我深呼吸一口气。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能变成武行大家的阴术,以这份手艺,绝大部分年轻的武当大家,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点点头。   一般阴行大家,没有足够的阴术积累与造诣,根本干不过天敌,最怕拳脚,我的阳气,类似武行宗师,克制很多阴术。   只有那些老牌阴行大家,那些怪物,五六十岁,一身阴术还在疯狂增长,才可能压制住天敌。   我扭头,问雇主段先生,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   “我想,我想……”段先生一阵犹豫,还没有讲完,这个时候,天空中猛然又落下一道青光,正是青鸟。   又见到青鸟这个死敌到来,张银莹彻底绝望。   可是,这时青鸟落在地面上,望着她,又说:“你到底是谁,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啊?我是……”张银莹抱着脑袋,一片剧痛。   我看得面色一惊。   这张银莹,还没有彻底记起前世的记忆?   “你是谁?而我……又是谁?”青鸟平静的说:“我追着你,你却一直在逃跑,从未听过我的解释,我真的……是要追杀你吗?”   “我不是蜀山的叛徒吗!我欺骗了你的主人,灭了蜀山,你自然要拿我这个妖物……”张银莹咬紧牙关,像是彻底发疯了,在拼命回忆。   “真的,是这样吗?”青鸟又说。   我面色一沉。   青鸟虽然是飞剑,本质上也是一只妖物,难不成,他当年……   作为一只妖物,里应外合,   张银莹捂着脑袋,猛然彻底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当年进蜀山,最大的底牌,是与你相恋,可以欺骗你的主人大师兄……”   “我能躲过蜀山的望心术,表面上我爱着大师兄,其实,我爱的是他旁边的飞剑——青鸟……所以,才躲过望心术的考验。”   张银萤,彻底想起来了。   她虽然是蜀山的叛徒,但青鸟也是蜀山的叛徒,他们两个人还是恋人……   我看得头皮发麻:   原来,蜀山的大师兄,被自己的飞剑青鸟,给绿了一片天?   亏他那么爱她的师妹,为她闯入锁妖塔,反抗自己的掌门师傅青云子……原来,这都是天庭的计谋。   我莫名的,为大师兄感到悲凉。   想不到……   事态,当年蜀山灭门几个人的正邪角色,又一次反转了过来。   简直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   “原来……原来是这样。”张银萤压低声音喃喃,彻底想起来了,“我与你,本来就是一对恋人。”   青鸟轻轻一跃,飞到她的旁边:“你想起来,便好,我一直追着你,你却不听我说话,眼前……我们一起重新杀敌,先解决掉眼前之敌。”   青鸟望向我们。   她点点头,猛然面色凝重:“剑来!”   嗖!   一股尖锐的啸声,那飞剑拔地而起。   张银萤的双手掐动法决,剑诀手势飞速变化,伴随着一股气息,她的灵魂离体而出,轻轻跃到青鸟的身上。   “御剑术!”   我面色剧变。   张银萤背负着双手,遥遥站在剑身之上,立于半空中,缥缈而满是仙气。   “你可知御剑术的真正强大之处?你以为,便是站在剑身上,操控指示御剑?不仅仅只有你有鬼上身,我们……也有!”   御剑术   其实是鬼……上……身?   我猛然头皮发麻,望向那青鸟。   这的的确确是鬼上身,类似东北萨满,出马仙的“请神上身”之术。   只不过,是反过来。   是人的强大灵魂,依附在飞剑鸟类上,让它们变得更加恐怖……   “我们……要完了。”段先生低吼。   话音未落,一柄急促的青色飞剑,带着剧烈的音啸,带着流光,迅速向我的头顶刺来…… 第九百五十章 青鸟飞鱼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也或许,我早该想到。   既然蜀山剑仙,类似东北的出马仙,供奉着这些鸟类野仙……那么,他们也必然会那些出马仙的手艺,请野仙上身,请鬼上身。   原来,御剑术。   其实就是请神上身。   只不过是反过来,人的魂儿附在野仙上。   “相当于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强大鬼崇,附身于上,并且,进行指挥。”白小雪面色彻底骇然。   嗖!   电光火石中,飞剑射来。   我面色不动,死亡的危机,在压迫着每一处神经,脑海中来自影武人的武道记忆,飞速运转。   这些天下来,影武人日日夜夜的练武,使得它单纯的武艺,甚至超越了张爷,在向着齐宗师飞速迈进。   甚至不仅仅止步于掌法,到了后面,影武人,已经开始修炼刀枪棍棒。   “铛!”   我猛然之间,提起了旁边阿乔的遗物钢棍,迎击着天空飞驰下的飞剑。   “如此武艺。”   站在背上的张银萤,沉默一秒,“你年纪轻轻,一个阴人断然不可能只修武艺,是某种阴术吗?倒是有趣,让我猜一猜,请类似关二爷之类的武魂附体?”   嘭!   飞剑落下。   “但是,你的魂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吧?”张银萤再次冷笑,“武行宗师的阴魂,你一个区区还未踏入阴行大家的阴人,又如何能抗住?”   “你试试看!”   我挥舞着棍,指着天空上的飞鸟。   “有意思。”张银萤的魂儿半透明,站在飞剑上冷笑,“当年我与青鸟配合,灭了蜀山,又如何灭不了你这个小小阴人?”   这时,她却面色一变。   猛然扭头看向旁边的段先生,以及白小雪,两人已经靠近了她离魂的身体。   “你们找死!”   她低吼,彻底愤怒起来。   这是她唯一的软肋。   如果是其他蜀山剑仙,使用御剑术之时,必然把自己的身躯藏在千米之外的隐蔽之处,可是此时,她只能被迫使用御剑术。   这导致她还要护持自己的弱点,自己灵魂出窍的身体。   “机会!”   段先生大叫:“这是她的一个弱点,我们只要撑住她御剑术的时间,那青鸟飞剑老迈,也必然扛不住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阴崇太久。”   我们开始缠斗起来。   渐渐的,十多分钟过去了,那青鸟飞剑,御剑术的确恐怖,却也渐渐力竭起来。   我也浑身是伤。   不过,却一直摇摇欲坠,脑袋嗡嗡嗡的,勉强支撑住。   蜀山剑仙,不愧是阴行江湖的第一杀伐阴术,恐怖到了极点,们也是借着她要保护身体,才勉强周旋。   又过了几分钟,她彻底力竭起来,而背上的青鸟,再也扛不住那么强大的阴崇了,彻底软了下来。   铛!   这是我第一击挥舞长棍,击中了对方。   这击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青鸟猛然之间,羽翼折断,倒飞了出去,砸在树木之上,落下一大片树叶。   青鸟坠落,那张银萤的魂儿,也回到了残破重伤的身躯上,一下子,就被段先生用匕首,勒住了喉咙。   赢了!   我们对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   看似简短,可是生死之间的爆发,胜负比拼,全都只在短短一瞬间。   这时,青鸟跌跌撞撞的在地面爬行,“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她已经够努力了,我们两个……”   张银萤浑身一震:我已经,够努力了?   青鸟忽然沉默,望着她,苦笑了一下,第三次询问:时至今日……你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吗?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我……还有,没有记得的事情?”张银萤有些颤抖。   青鸟说:蜀山,你是女弟子,天庭,你是第一神将,而上天庭之前……你到底是谁?   “我……我一条鱼。”   她忽然之间,喃喃自语,泪流了满面,像是彻底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又忘记了一些东西,青鸟,我当年是为你上的蜀山!”   而眼前,青鸟眼眸渐渐朦胧,合上,“啊!你记起了就好,你记起了就好……”   我沉默了一下,走过去:你又想起了什么?   她吐了一口血,望着我们,抱着青鸟彻底死亡的尸体,彻底不再反抗,苦笑了一下,“如果说,蜀山弟子是第一重记忆,那么天庭神将是第二重记忆,那眼前,我上天庭之前,就是第三重了……”   张银萤轻轻抽泣,“我原来,上蜀山,不是为了灭门,而是寻找我爱慕的青鸟,那一只神秘俊美的仙鸟。”   她徒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本是蜀山山下,青云村水塘里的一条红鲤,无意间开窍,偶然遇到天空一只青鸟,落于池塘之上。”   她说那是一只年轻的青鸟儿,漂亮神俊极了。   她从鱼塘中果断跃起,溅起水花,活泼的对着那青鸟说:“好漂亮的鸟儿,你是蜀山上,仙人圈养的仙鸟吗。”   “我是仙剑。”   那青鸟十分稳重,却有些惊奇,说道:你这鱼儿竟然开慧,不怕我吃了你吗?   “不怕不怕,被那么漂亮的鸟儿吃掉,也是幸福的。”那锦鲤活泼的在水里游荡,欢快极了。   “为什么想被吃掉?活着不好吗?”青鸟问。   这是一只好奇的锦鲤,在水里到处游动,轻快活泼的说:“因为水里的世界很无聊啊,小小的池塘,就是我的全部,我在水塘里看着天空,在想,如果我是一只鸟儿有多好,到处翱翔……或者说,我像是其他鱼儿一样懵懂有多好,不会思考,也就没有了烦恼。”   这是一只很有趣的鱼。   她明明是一只锦鲤,却好奇心极重,向往着地面的世界,乃至天空。   任何生物,都有向外美丽未来的资格,这只池塘中的锦鲤也是如此。   渐渐的,那青鸟每次归程,返回蜀山时,都会路过那鱼塘,与她讲起那外面的世界,奇奇怪怪的见闻,是多么的精彩。   一鱼一鸟,渐渐诞生了奇怪的友谊。   甚至到了后来,那青鸟的爪子会抓起那锦鲤,带她到天空翱翔。   那鱼儿,越来越向往陆地上的世界了,她是一只不可思议的飞鱼,在天空上被带着翱翔,宽广的大地,富饶清脆的山峦,在天际之上的白云缥缈。   她越发憧憬了。   “终于,有一天,青鸟再去池塘,鱼儿忽然消失了,青鸟找了一周找不到,失魂落魄。”   张银萤抱着青鸟的尸体,苦涩说道:“其实,是那鱼儿,是碰到了一只路过的大妖,收成了徒弟,进了天宫……那小小的鱼,有上天的梦想,她是一只飞鱼,她想变成一只飞鱼,与青鸟为伴,她有个遨游天空的梦想。”   她说,那飞鱼很刻苦,很努力,在天空修行了近四十年,成为了天庭第一神将。   她杀伐果断,残忍血腥,是十分暴虐的刽子手,无数阴人,闻风丧胆,她不是天性嗜杀,而是想往上爬,她想去蜀山,见那一只飞鸟。   “后来,玉帝告诉她,如果她能潜入蜀山,解封了镇妖塔,就同意他们两个……这就是鱼儿上天之前的记忆……第三重记忆。”她沉默了一下。   我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现在,伴随着她一重重前世记忆的回忆起来,虽然接连不断的剧情反转,但渐渐清晰起来……   白小雪看着抱着青鸟尸体的张银萤,“原来如此,向往天空的锦鲤,与一只青鸟的故事吗?”   张银萤沉默。   “锦鲤生而为鱼,苦修几世,经历诸多波折,才成为天庭第一神将,是为了追求那天空中的青鸟?”白小雪忽然蹲下,说:“告诉我——你在追求自由,还是追求爱?”   “我在……追求自由的爱吧。”   张银萤沉默了一下,“人生而自由,我却生在囚笼,只是一只渴望自由的鱼儿罢了,各位阴人,现在,我彻底想起来了我前世的全部……你们要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吧,失去了青鸟,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她的眼眸,全是灰色。   他们这一方,败了,青鸟也死了,她已经丧失了全部斗志,以及活着的意义。   五百年有多么漫长?   原来,一生一世是那么短暂,当你发现你所爱时,你想要的幸福,你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成为一切前进的动力……   谁能想到。   名震天庭,恶名昭彰的第一神将飞鱼,其实,是蜀山脚下青云村的一尾普通锦鲤?   我沉默了一下。   张银萤是恶人吗?   在我们人的角度,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毁了代代阴人江湖圈子的镇妖塔。   但是作为妖呢?   是自我牺牲的英雄吧。   她当年灭了蜀山的奸细,挑拨离间,是为了青鸟……只是可怜了那大师兄,竟然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如此拼命。   我问白小雪:怎么办?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忽然旁边,段先生慢慢走了出来。   他望着张银萤说:“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想起来——你是谁吗?”   什么!!?   我们猛然扭头,一脸莫名的望向段先生。   段无双平静的看着她,脱掉上衣,胸膛上面有一朵桃花烙的图案胎记,十分阴森诡异的说:“锦鲤,到现在,为了让你想起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没有记起……你到底是谁吗,而我,又是谁?”   我头皮一下子炸毛。   青鸟问了三遍你是谁?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段先生,忽然又问她——你是谁? 第九百五十一章 前世今生   我头皮一下子炸毛。   这张银莹,宛若一个患有失忆症的病人,在一段一段的,回忆着前世的记忆。   我也没有想到……   她到现在,竟然还有记忆,没有回忆起来?   我觉得,这一切记忆都已经串联起来。   在蜀山之上,她是飞剑的传人,与大师兄,进入镇妖塔,毁灭蜀山。   在天庭之上,她本是天庭的第一神将飞鱼,奉命去蜀山毁掉镇妖塔。   在青云村里,她是青云村中池塘的一尾锦鲤,与一只青鸟相恋,她上天庭,是为了青鸟。   我觉得,这全部前因后果,全部明了,可是,段先生竟然说,还有一段记忆……   白小雪压低了声音,面色震惊:“桃花烙,怎么可能还有桃花烙,这段先生,到底是……”   “只怕,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设局,这位江湖圈子的第一骗子。”我沉默了一下,默默退缩,看向远处。   段先生仍旧步步紧逼:“你到底是谁,而我……我又是谁?”   “我是一条锦鲤啊,我是锦鲤。”她忍不住慌张的说。   “那么你这一条鱼,在池塘里,又是如何开慧的?你碰到青鸟之前的事情呢?”段先生面无表情,缓缓的望着旁边的河流。   我们听得冷汗淋漓。   锦鲤是怎么样开慧的?   这时,我与旁边的白小雪对视一眼。   白小雪曾经对我说过,古代的锦鲤,很容易成精。   鲤鱼精,不是因为它们智商有多高,是因为古代的村子里贫穷,很多男人娶不到老婆,而男人生理需要解决,而鲤鱼却口中又没有牙齿……   这段先生,不会是她的原配吧?   “我是……我原来是……”张银莹凄美的哭着,低着头,头痛欲裂:“是你!渔夫,是你让我成精的。”   “是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段先生平静的说:“七百年很漫长吗?我曾经跪在神前叩首,苦求七百年,终究等到,你还会记起我的时刻。”   他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月亮在湖面升起,一条漂亮的红色锦鲤,就躲在渔船的鱼筐里,静静望着湖面上的一切。   她看着渔夫摆动船桨,在整片河流里驶动,轻轻收网,里面活跃着一尾尾鱼儿。   渔夫很沉默,他的脸上有胎记,丑陋无比,讨不到媳妇儿,锦鲤却很好动,在渔船上叽叽喳喳。   三年来,渔夫就默默捕鱼收网,而那位红色锦鲤,就默默守着渔夫三年。   尽管渔夫性格沉默,但听着小锦鲤的叽叽喳喳,仍旧觉得很幸福。   他是如此的丑陋。   只要有人可以与他说话,有个人需要他的倾听,这在他被人厌恶的孤独人生里,变数是多么美好。   “那个渔夫,甚至为她建造了一个美丽的鱼塘,上面铺满了美丽的荷花,她却仍旧向往外面的世界,从锦鲤成精,拥有智慧后,贫穷窝囊的渔夫,便不能给锦鲤想要的一切。”段先生平静的说道:“有一天,锦鲤消失了……为她这个可爱活泼的宝贝,困扰的不仅仅是青鸟,还有渔夫。”   “渔夫气疯了,他失去了生命的全部,他打算去自杀,跳入湖中,去一了百了。”段先生说道:“不过他在临死前,一个道人,拦住了他。”   那个道人对他说:“那鱼儿,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喜欢上了一只飞鸟,所以,她跟着一个妖物去修行了,她上了天庭。”   渔夫听了,很崩溃。   他知道自己丑陋,没有什么能力,是最下贱卑微的人,那条鱼很活泼,向往更加美好的世界,自己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   自己配不上她。   自己竟然连一条鱼都配不上……   竟然连一条自己从小养大的鱼儿,都想离他而去。   渔夫想自杀。   那道人阻止了他:“她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你就不能追求她吗?”   那个道人说:我可以让你投胎转世,投到富裕人家,一个天资聪慧的婴儿身体里,然后开始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上蜀山修道,你可以去以全新的姿态,去追求她。   我听得冒汗。   一股巨大的寒意,猛然冒了出来。   难不成,当时的渔夫,就是未来的大师兄——南唐霁,那个资质绝顶,长相英俊的完美绝世的蜀山第一天才?   算算时间,恰好对得上。   他投胎转世,重新长大,这个期间,锦鲤也修炼成了大妖,刚好,上山求道的他,主动成为青鸟的下一代主人。   我猛然之间,扭头望着白小雪:“生死刺青簿上……”   “没有!绝对没有!”白小雪面色煞白,“绝对没有这两个人的投胎生意。”   我顿时,匪夷所思。   这个时候,段先生面色无喜无悲的说:“可是,现实往往是十分残忍的,这一次,我的条件,比青鸟优渥,我再与他一比高低,尽心尽力的爱她,甚至为她做了一切,当年青鸟做下的,带她上天玩耍,带她乘着飞剑,在彩霞云端漫步,结果……”   这一世,还是被绿了。   我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个嗡嗡嗡的想法。   连续两次,都比不过青鸟。   我忽然替他感到悲哀。   段先生苦涩无比,低头说:“我明明,已经全力以赴,我甚至,明明知道她上我蜀山,是不怀好意,明明就知道,她会……可是,我还是帮她,竭尽全力,证明我比青鸟更加为她奋不顾身,只是可惜……”   我听得冒汗。   原来,当年灭门的三人,全都知道真相。   大师兄,师妹,飞剑青鸟……   他们三个全都在演。   演一场蜀山灭门的好戏,各有各的演技。   段先生沉默着: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我和他的差距,不是身份、地位,哪怕我比青鸟更好,也比不过他。”   “我明白女人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动物,她可以痴情至极,为了所爱,赴汤蹈火,甚至舍弃生命,她也可以绝情至极,她可以残忍伤害任何自己不爱、却爱自己的人。”   我沉默。   就像是刚刚,张银莹毫不犹豫的偷袭杀死,喜欢自己的阿乔一样。   有情,又绝情,就是这样的动物。   段先生望向张银莹:“你……想起来了没有?”   “你……我……”   张银莹满脸不可思议,咬牙怒吼:“原来当年,大师兄……竟然是你!这一切,现在青鸟死了,都是你在下手……你从一开始,收我为养女,都是不怀好意,你在设局,你在引我来,让我想起前世的一切……不愧是第一江湖骗子!”   忽然,张银莹轻声喃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段先生眼睛平静的望着她。   “因为我喜欢的,是青鸟,我是一条漂亮的红色锦鲤,自然是优雅,自由,桀骜不驯,青色飞鸟与我最配,它是我一直仰慕的梦想,我在池塘里,一直憧憬天空上的飞鸟,而不是身边,一直守着我,沉默寡言的内向渔夫。”   “我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段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转世投胎吗?   张银莹摇头。   段先生说:“我求伟大的神,给与我们两个人一起投胎转世的机会,来到今世,我们可以重来。”   这一世在一起……   又一起互飚演技吗。   我的脑海里,有些苦笑。   原来,我和白小雪,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的一员。   “第三次,你根本不敢和他比了……你直接害死了青鸟!”她怒吼,泪流满面,低头望着那仙剑青鸟的尸体:“你好狠!好狠的心!”   段先生沉默:“你对我不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用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你的愧疚,让我屈服于你吗?”   张银莹哈哈大笑,咬紧牙关,抱着青鸟的尸体,大声怒吼:“对!对!!你是对我好……我的命,全都是你给我的。”   “从我作为一条锦鲤有智慧开始,再到这一世,重新成人,都是你给我的……那么,现在,我要全部还给你,但我就是不会喜欢你!”   她猛然间,掏出了之前杀死阿乔的匕首,捅向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流淌,向后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跌倒在树下。   段先生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她,慌张得手足无措:“疯了!你真是疯了!哪怕是他死了,你也不愿意跟我……”   不过,他情绪剧烈的眼眸,忽然平和下来,眼眸中闪过一缕缕病态癫狂,“没事的,你逃不掉的,我们,还有下一辈子,下一次,没有青鸟,你会彻底接受我。”   “别急,你不会寂寞的……我要自杀了,再陪你一同去来世。”   段先生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张银莹的尸体面容,为她温柔的擦干惊恐的泪痕:“不要,不要,你让我彻底去死……”   段先生对她临死的讨饶,置之不理。   他仍旧一脸爱抚着她的惊恐面庞,轻柔溺爱的说:“下一世,我们能够重来,我会再次设计,让你回到蜀山,回到这里,平缓的慢慢回忆起来,但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向前面十七次,以及这一次,一样过激了。”   他顿了顿,忽然温柔的笑了:你以为……你这就记起了所有的前世记忆?其实这几百年来,我们两个人,无数次投胎,你都忘记了而已,我和青鸟每次类似眼前的比拼,你没有记起来而已……   “他的确是爱你,盘盘都愿意和我比,都是他赢了,但这一次,我不比了,我直接杀死了青鸟,因为我发现,我的确……是比不过他,我们两个,一起再去……来世吧,下一个在没有青鸟的时代,你一定会接受我。”   我头皮彻底发毛。   这个段先生……   这种病态的神色,让人毛骨悚然。   他竟然!?   他竟然不是第一次……   无数个轮回……   他放下彻底失去意识的张银莹尸体,“但是,在我死之前,与你一起到来世之前,我还得做一些事情……亲爱的,请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忽然望向白小雪,又说出一模一样的诡异话语:“我现在,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死了那么多人,白小雪,你想起你——到底是谁了吗?” 第九百五十二章 三方博弈   “我……是谁?”   白小雪忽然整个人一呆。   白小雪皱着峨眉,有些理解,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没有想起来吗。”段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去办。   而白小雪也皱眉,站在原地。   我脑海里也在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段先生说,他的神,帮他无数次的投胎转世,难不成,跟他的神有关?   “你竟然忘记你是谁了。”   段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其实,当年蜀山灭门,还有一些内幕……我并没有讲完,我就再给你们讲讲吧。”   他说,看似是三人的爱情纠缠,其实是三方势力,对于蜀山的锁妖塔博弈。   “你们以为,真是路过的大妖,无意间在蜀山的青云村脚下,收一只锦鲤为徒吗?”   段先生说:“这本是那一代天庭玉帝的计策,他们看中的,并不是那条锦鲤,而是那只青鸟,他们想借助那条锦鲤,拉拢青鸟,作为一个突破口……于是,开启了长达百年的计策,培育锦鲤,去靠近青鸟。”   段先生说,这是妖一方的谋划。   因为锁妖塔里,镇压着许多天庭的大妖,天庭想要救出一些妖族大圣。   但是,他们只想放出妖崇,而不是那些魔崇,因为那些东西,连他们都惊恐害怕。   “可是,出现了变故,这其中,还有第三方的博弈——魔。”段先生说:“妖想救出锁妖塔的大妖,而魔……又何尝不想去救出锁妖塔的魔崇?这是人、妖、魔这三方棋手,在青鸟、飞鱼、渔夫三者下棋。”   我皱起眉头。   他继续说:“当时的一位魔崇,他躲在暗处,本想也收那锦鲤为徒,谁想到被抢先一步,他看到了那条锦鲤,被天庭的大妖收走为徒,心生一道计中计,既然能利用那条锦鲤与青鸟的纽带,混入蜀山……那么,他就用渔夫与锦鲤的纽带,去渔翁得利。”   原来……   还有这种恐怖的计谋。   我说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锦鲤,凭什么得到天庭的青睐?   而当年的渔夫,又凭什么,得到那么好的资源,煞费苦心的投胎到一处好人家,到资质绝佳的婴儿身上,然后上到蜀山?   师妹是天庭上蜀山的棋子。   而大师兄,是妖魔上蜀山的计中计棋子。   “魔的一方,才是胜者。”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连当年的天庭都没有料到,被渔翁得利,蜀山大师兄,竟然是魔的一方,对着青鸟、以及心爱的师妹,将计就计,一起毁灭了蜀山。”   “天庭上,天帝对飞鱼承诺,潜入蜀山,救出镇妖塔其中的大妖,就让飞鱼与青鸟在一起……而那魔崇对渔夫许诺,潜入蜀山,只要救出了镇妖塔的魔崇,就让他和飞鱼在一起……所以,我现在得到了报酬。”   我听得眼皮狂跳。   意思是……   当年,渔夫遇到的那个会桃花烙的道人,帮他投胎转世,是一个魔崇?   “魔崇!”   我与白小雪惊骇的对视一眼。   脑海里,会桃花烙的魔崇,只有传说中……那一位在各朝各代,潜入各大阴行世家,进行学艺的魔崇。   它不仅仅会桃花烙,还会江山社稷图。   眼前的异物调查局,我们曾经见过那一层十八层地狱,就是一副江山社稷图,里面镇压众多魔崇,他就是主导者……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段无双说:“当年,与天庭、蜀山博弈的是谁……就是我现在的主上,当年镇妖塔里的魔崇,杞人,乃至大部分的魔崇,统统都转移到了现今的十八层地狱里,十八层地狱,取代了当年锁妖塔的地位。”   一切……   彻底联系上了。   我早该想到,那当年锁妖塔的杞人,怎么会在现在的十八层地狱里……   我沉默了一下,说:那他,为什么没有放那些同类出去?而是重新换个地方关起来?   “因为主上明白,人是贪婪无限的,魔崇再强,必然比不过接踵而至的各种阴人,能把他们从监狱救出来,给他们一个新的乐园净土,好好栖息,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眼前,已然是最好。”   段无双说。   我听得震撼,曾经也说过,现在异物调查局,十八层地狱里的那些魔崇,是从各大阴行世家,乃至民间收集而来。   而最大的来源,是当年专门镇压魔崇的蜀山。   那个魔崇,一直在为了魔而奋斗,潜入各大阴行世家学艺,会各种手艺。   而蜀山的锁妖塔一战,彻底让他建立了眼前的十八层地狱。   这就是异物调查局的来历。   漫长徇烂的阴人江湖之前,前身曾经是蜀山的镇妖塔。   段无双说:“我侍奉主上之人,从蜀山那个时代开始,主上允许我和张银莹次次投胎,轮回转世,直到我得到她的爱……而我付出的代价,我要一代代转世中,替他打理阴人江湖上的琐事。”   我头皮一麻。   “我的主人,是真正史上唯一的一位长生者,这几百年来,已经渐渐不管杂事,我替他处理一些杂事,现在的异物调查局,就是我在掌管。”   我说:他不管事?   “为何要管?”   段先生微笑,“时至今日,主上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他已经彻底为魔崇建造了一方安居乐业的乐园。”   我沉默了一下。   “这位伟大的魔崇,这几百年来,一直隐藏在人世间生活,以各样的身份,逍遥快活……如果换做你们长生,相信你们也会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权利、财富、威严、都唾手可得,你们还会需求些什么?”   段先生扭头,望向白小雪:“你还没有想起一切吗?”   “我?”   白小雪皱起眉头。   “你是谢必安一脉的养女,那么你被收养前,你六岁之前,你又在何处?”段无双说。   白小雪头皮一麻:我……我是……他这一世的女儿。   段先生没有追问下去,叹了一口气,“这一世的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我爹,那个程琦,他不管了吗?”白小雪忽然沉默,“他是地仙之祖,现今阴行江湖中,最强的存在。”   “谁知道呢?”   段先生淡淡的微笑,“没有人知道,那个程琦要做些什么,但他早已经不想管江湖上的琐事了,程琦要做些什么,与他何干?”   出乎意料的寡淡无为。   历史上,那最强的幕后黑手,那到处拯救魔崇的怪物,竟然现在,已经彻底撒手不管了?   不过,我也是能够想象。   在他长达千年的岁月里,不管哪个阴人江湖时代,多么徇烂,出现比他更强的存在,或者某个时代里,有人成仙了……他都不需要去理睬,哪怕出现超越他的怪物,又怎么样?   他是一只魔崇,是不死的。   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哪怕是程琦也一样。   就算是程琦,也没有胆子去动十八层地狱,去放出里面的魔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理睬。   我抱了抱拳,“敢问,那位执掌十八层地狱的魔崇姓名?”   “在漫长的历史上,他拥有很多名字,被世人与民间传唱,甚至连他自身……都不记得一开始叫什么了,他用得最多的,就是地仙之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当然,他也常常自称庸人,说自己庸人自扰。”   我嘀咕着,说:庸人?   杞人忧天。   庸人……自扰? 第九百五十三章 庸人   杞人,庸人,出奇的登对。   当今世上,存在的最强阴人势力,便是魔崇一方。   也就是现在被官方招安的阴人组织,十八层地狱,改名为异物调查局。   这个阴人组织,对于寻常手段无法处理的魔崇,肩负着介入调查,研究、守护、收容的自责。   段无双笑了笑,“他说,他本就是一个庸人,他在漫长几千年来,换成一头猪,用几千年,也能抵达到他这个高度。”   “他本就没有任何骄傲的地方,因为他哪怕活得再久,也没有任何创造力,甚至从未开发过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阴术,都是集各家所长。”   我沉默了一下。   所以,他在漫长的历史上,只能偷偷去各大阴行世家,去学习各种阴人手艺?   那真是平庸到了一定程度。   “我……他来,是让我回去?”白小雪忽然问。   “没有想到,谢必安一脉灭得那么快,你想起来了就好,该如何管理,看你自己。”段先生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旁边的张银莹尸体,“我又要投胎转世了,下一世,我会让她彻底接受我。”   他一说罢,彻底拿起了那柄之前张银莹自杀的刀,对着心脏狠狠一刺。   噗!   鲜血灿烂。   “哪怕是死了无数次,还是很疼啊……”   段无双倒在张银莹的尸体旁边,轻轻的抱住她,目光温柔,“你不记得了,可是每一世死亡的痛苦我都要承受……不过,能够重来就好,下一世……是我们没有青鸟的时代,我会再让你想起前世,接受我。”   他说罢,眼睛渐渐迷离了。   我看着他渐渐死去,嘴角带着一抹惆怅、一抹偏激,有些复杂,在接下去,我们默默为三具尸体,盖了三座坟。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是一个噩梦……还是一个病态扭曲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未来,这位段无双、大师兄南唐霁、依旧会在每一代,侍奉着他那一位神,并且去用各种方式让张银莹回忆起前世,彻底接受自己……   “这是一个变态,重复轮回,不知疲惫。”我说。   “执念就是如此恐怖,故而古往今来,不甘心的强烈执念,才会汇聚强人念。”   白小雪淡淡的望着坟墓,“飞鱼追逐青鸟,是追逐天空与爱情的自由,为此不惜生命,奋不顾身……而渔夫追逐飞向天空的飞鱼,又何尝不是奋不顾身?”   我也望着坟墓,苦笑了一声。   我扭头望去。   忽然发现蜀山脚下,这片离锁妖塔远处的一片茂密树林里,有着上百的孤坟,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地面上。   那是蜀山弟子的坟墓吗?   并不是。   这些坟墓,是七百年来,一代代转世的渔夫、飞鱼,这两个人的墓地。   眼前,只不过是添加了三座孤坟,而其中多了一只青鸟。   “这一世,他选择杀死了青鸟,没有青鸟的来世,他真的能够……”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数不尽的孤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   ……   青鸟飞鱼的轮回故事,结束之后,我们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就回到了青云村,蜀山的脚下。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明白,说:“这些村民,都是当时,蜀山镇妖塔逃脱之后,所酿造的妖祸,当时的魔崇,各有特性,十分混乱,所以,才导致了当时逃出的妖物,在当时与人竟然能产下后代。”   我点点头。   这里,都是当年蜀山灭门的后遗症。   想必当年青云村发生了很多故事,但是我们早已无从得知。   我接着终于忍不住,问白小雪:“你想起了,你被谢必安收为养女,六岁之前的事情了?”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说:那个戏曲白家呢?   “一个手段而已。”   白小雪摇头,“以那个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轻车熟路,给我安排一个落魄戏曲白家的合法身份,太简单了。”   我愕然。   对于老经验来说,那的确经常干的事情了,不是第一次了,他就是靠混入阴行世家,走到今天的。   就比如,他让那个渔夫,混入蜀山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白小雪沉吟了一下,“其实,我是那个魔崇庸人的女儿,他早已经不管事情了,隐居在各处。”   我说:魔崇,也能生儿育女?   “你知道,其他的魔崇都是魔,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只有行动规则,还有一些本能。”白小雪忽然说。   我点点头,说是这样。   那些魔崇,甚至没有自己的智慧,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利用各种针对了,他们的诡异特性,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忽然,冷汗冒了出来:“那个魔崇庸人的特性……是拥有智慧?”   “是!”   白小雪立刻说:“魔崇,是由仙死后的执念怨念汇聚,各有特性……而我的父亲——庸人,他的特性,是拥有人类的智慧。”   她给我说,她想起来了六岁以前,她这个小女孩,的确在十八层待过,甚至坐在自己父亲的大腿上,看过他生父的代号资料。   如果用异物调查局的说明报告,是这样说的。   代号:庸人。   危险程度:极高。   他的外形,是无比平庸的神秘亚裔男人,出现年代不明。   毫无特殊能力。   他的身高是中国男人平均身高1.69。他的智慧是平均智慧105,他的死亡年龄是人类的平均寿命七十四岁,他的各项身体指标,腰围、肩宽,体重……皆是精密到小数点的人类男性各项平均值。   根据进一步调查显示,庸人的平均值,具备变量。   庸人在古代的平均寿命是三十四岁,到了近代,他的寿命渐渐拔高到了七十四岁,因为南北方地区、导致他的身高、年龄、智慧,同样具备变量,他永远在附近人类聚集地的平均值上。   具体原因未知。   有猜测是能摄取周围人类在空气中的激素,进行自我综合变量。   目前为止,他是调查局唯一了解到,拥有自我智慧,能像是人类一样进行有效学习的神秘魔崇。   我听到这,有些发毛。   前面的那个杞人,这个庸人……   难怪都是最恐怖的魔崇之一。   但就特性而言,拥有自我意识的庸人,虽然平庸,智商是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但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学习,危害性反而是最恐怖的。   因为魔崇是不死的,他们是一种仙死后的强人念,不甘执念汇聚的恐怖怨气,类似一种自然闪电、鬼兵过境,形成的自然现象。   我心里震撼。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男人。   别说再平庸,就算是一头猪……活了那么久,它也成仙了。   “他有个习惯,每到一代,都会生下儿女,送到各大阴行世家,等之后,再让儿女回来掌管这一代的江湖恩怨,这一世的十八层地狱,驻守着这门口。”白小雪说:“我是这一代,十八层地狱的守门人。”   啊?   我抽了抽鼻子。   白小雪,要接管这一代的异物调查局?   我楞了一下神,说道:“他这个习惯,是他古代从各大阴行世家偷偷学艺,流传下来的吗?让你们这些后代,继承他当年的偷艺事业?”   白小雪白了我一眼,“不是,他只是不想管任何的事情,甚至懒得培育儿女,所以干脆扔到各大阴行世家,仍旧能接受到最好的阴人教育,然后成年后,回去帮他管理十八层地狱。” 第九百五十四章 岁月与继承   我点点头,叹气。   真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想管。   或许,在漫长的时间里,庸人一开始满怀激情,到后面渐渐冷淡。   毕竟在他漫长的岁月,每隔十几年,就要煞费苦心的培育儿女,简直是枯燥得无法形容。   所以直接扔到其他人家里,帮忙抚养长大。   自然界中,有种鸟儿十分懒惰,专门把自己的蛋放进其他鸟儿的巢里,让其他鸟代为养育长大   我说:“你要回去接管,十八层地狱?”   “我……是要这样,因为每一代,都是由段先生和庸人的历代子女,交替掌管,段先生去投胎了,轮到我,开始代为掌管。”   我彻底恍然大悟。   怪不得来找我们……   原来,不仅仅是在对青鸟飞鱼布局,也是想叫白小雪过来,继承他死后的使命。   他要交代后事。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不用太紧张的,十八层地狱,也早就有自我规律,我只要负责维护就好了,定期看看,就没有问题……主要是现在这个阴行江湖,出了一个程琦,所以,才要谨慎一些。”   我点点头。   想不到,白小雪竟然有那么一个诡异的生父,竟然是一切幕后黑手的滔天魔崇。   庸人与程琦一样,遥遥凌驾于整个阴人江湖之上。   一者平庸无比。   一者惊世奇才。   我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有父亲,相当于没有。”   对于白小雪来说,这不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天大的靠山,而是一个巨大的责任。   “是啊……这是我的使命。”   白小雪看着远处青山绿水,喃喃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去接受,因为对于那个人来说,我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替庸人,管理一些东西,让他在这一代,继续自由自在。”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我……也只不过将是他无数死去的子女之一,为他管理一切,哪怕我死了,被谁杀死了,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沉默着。   那个庸人,早已经不管现在外面的一切,连自己当年建立的异物调查局,都不想去管。   因为他早已经实现了一切,彻底隐居,无欲无求了。   他的岁月太过漫长。   或许,一切都对他变得无趣,无关紧要。   就像是一双新买的鞋子,走路时,总是要忍不住低头,擦得锃亮,生怕染上一点灰尘,但一旦时间过长,那双鞋子会任由染满灰尘。   人总会随着时间,从珍惜变到寡淡。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子女死得多了,也从一开始的悲伤,到后来变成无关紧要。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说:能反抗吗?   “不需要反抗。”   白小雪摇头苦笑,“因为管理着十八层地狱,也不过是一份闲差而已,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要是一个维稳,段先生才是真正的一把手,我估计交给我之前,都全部搞好了。”   “生下我的任务,是让我在段先生重新投胎长大的这二十年空白期,替他看管一切。我反倒可以去接触里面的一些魔崇,甚至能帮你们看看一下情报。”   我想了想,彻底明白了一切。   段先生每次轮回转世,都要重新长大,而这个间隙,要由庸人的当代子女代为接管。   两者交替掌管。   而段先生,每一次轮回是为了某条锦鲤,偏激的他始终相信,锦鲤会有某一世,回忆起前世,彻底爱上他。   我问白小雪接下去,打算如何。   “先去一趟,看看魂体不合,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白小雪站起身,“杞人,如果有办法,那就是对我的心理暗示……暗示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本来就是一体的,能解决魂体不合的事情吗?我不知道,但估计是有些能耐。”   我沉默了一下,只能点头,最起码,是有很大可能的。   毕竟之前,也是那么说,才进入锁妖塔,寻找杞人。   杞人,是最强大的魔崇之一,拥有对任何人的心里暗示能力。   那个走哪死哪,忧郁症的胆小男人。   “至于庸人……除非,我们能像是程琦一样,踏足那个长生不死的领域,不然,我们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抹尘埃,区区百年,就会死去,根本无关紧要。”我心里呢喃着。   我和白小雪都知道。   庸人虽然是白小雪的真正生父,却不是一个靠山,而是他的一枚棋子,不会理睬死活。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一边聊天,一边坐车,回到了市里。   这个过程中,我们彻底探讨了一下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白小雪,要去十八层地狱看看,去见一见杞人。   而她也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因为异物调查局,早就有其规律,自我运行,她只是监控者,负责督查。   由苗倩倩的二叔公苗家、那四个世家,才是真正的控制者。   “相当于,异物调查局,你就是幕后老板了。”我笑了笑,抱拳拱手说:白小雪,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大佬了,手下一群阴人。   “没有实权。”白小雪摇了摇头,“就是负责监督,并且,我也不懂,管不了……不过,如果我要进入十八层地狱,倒是自由的,算是一个福利吧,不过这个福利,也就一般。”   我点点头。   之前,二叔公就对我说过,这是异物调查局的成员,只要加入,都享有的福利特权。   这样一看,能进入十八层地狱,还真没有什么。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守护人苗家的上级领导,苗倩倩的二叔公,也听你的指挥,压了苗倩倩一头。”我摸了摸鼻子,又鼓励道。   “说来也是。”   白小雪哑然失笑。   ……   第二天晚上,我们休息了一整晚,早上,我们坐上了飞机,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回到了市里。   白小雪和我分道扬镳。   她说她要去十八层地狱,接触一下杞人,看看能不能解决,并且,认识一下异物调查局的几个高层。   而我,就回到了店里。   在店里,运行得倒也完善,一切正常运转,我问了一下两边,出去的这四天里,苗倩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功成圆满。”   我趴在收银台上,心情倒也轻松。   虽然白小雪凭空增加了一些责任重担,但她的魂体不合,也勉强有了苗头和解决的办法。   不管如何,能解决魂体不合,就是好的。   “什么!?”苗倩倩坐在收银台旁边,听了,有些震惊,拍着板凳,“妈的!你和白小雪两个人的老爹,其实,分别是当世的最强两个男人?”   “还都不是好人。”董小姐一脸无语,说:“看来,这个世界,早就被黑暗势力给占领统治了。”   “对!”苗倩倩也哼哼的说:“我早就感觉,那白小雪不是好东西,原来是一个魔女,要送上火刑架的。”   “是你苗家的上级领导。”我说。   “不过……也挺好的嘛。”安清正在旁边插嘴说:前一阵子,苗倩倩的二叔公,不是一直想拉老板加入他们调查局吗?现在感觉不用了,因为我们要进十八层地狱,研究魔崇,直接通过白小雪就好,也是一项挺好的福利。”   我说也是。   我们聊着天,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白小雪的魂体不合,有了苗头,她那边过去看看了,得看看她回来怎么说,而我这边,也得忙一忙的我事情了。   屏蔽一下我的肾。   以及董小姐的脸,还有陈天气的鼻子。   我掏出了一个古老的黑色金边盒,十分的精致,这是段先生交给我的。   这是报酬之一,也就是当时,萧妙妙的家族装着尾巴的盒子,专门用来屏蔽保护太岁肉的。   我身上的问题……得从这个盒子上面下手! 第九百五十五章 绘符改图   这个盒子上,有特殊的密集纹路。   像是道家的符咒纹理,紧密复杂,以一种奇怪的图形排列。   其实,这类似道家符咒的图案,都与我刺青图的本质原理大致一样,都是图纹,区别在于一者在身上,一者在纸上。   “要把它上面的图案,改成刺青图,纹在身上吗?”小青儿问。   我说:“是,是有这个想法,白小雪曾经说过,这个屏蔽阴术,来源于神仙发明的,是一个不知道原理的仙术,哪怕不知道原理,但既然有屏蔽太岁器官的功效,那么我只要纹在身上,应该也有用。”   “你家的刺青图,不是不能给自己纹吗。”小青儿又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时候,就得看你了。”   “啊?”   小青一愣:我?   我笑了,说:“你个小丫头也是一个强大的阴人了,要朝着阴行大家迈进,要有创造力,你不是学道符吗,不是一个道家阴阳师吗,帮我改成道符,我戴在身上。”   小青有些紧张兮兮:我……我可以吗。   我说:相信你的聪明程度,你研究道符,画符咒去降妖除魔,不能只会依样画葫芦,要明白一些原理,如果不是这样,就难以成为一个真正的阴人,未来的你,肯定要去研究属于你自己的阴术,不然,难以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老牌阴行大家。   “就像是我,从小也要研究,我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明白刺青原理,才能由每一代程家传人积累,不断创造更多的鬼刺图叠加。”   我说。   我脑海里,想着我创造了多少副刺青图。   一路走来,我竟然已经抵达了历代程家传人的层次,改进了安清正背上的阴阳八卦图,形成一幅阴阳影武人。   甚至,还重做了江山社稷图。   相比大部分先祖,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已经超越了他们。   但是这依旧远远不够。   “那我试试。”   小青儿抱起盒子,蹭蹭蹭的跑上二楼。   这给我自己做刺青,自然不行,只能依靠小青儿帮忙,不过给董小姐、陈天气,已经有了苗头,我可以改成刺青图,屏蔽她们的能耐。   “看她们怎么选择了,是戴在身上的道符,还是刺青图的形式,永远附在身上。”我站起身,想了想,来到苗倩倩这边。   苗倩倩倒是很好奇,对蜀山的事情。   我把全部的事情,给她说了之后,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变态!”   “那个段先生,代代投胎轮回,负责替庸人打理事务,也是一个心里扭曲的人,执念很重。”   苗倩倩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手机,一副模拟男人的口吻,十分的轻佻说:“小鱼儿,我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那我们一起自杀,下一世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去你的。”   我让她别叽叽歪歪。   “那个庸人,很明显是个怪物。”   苗倩倩忽然又瞄了手机一眼,上面是某个游戏画面,抬头望着我,正色道:“一个拥有正常智慧的魔崇,哪怕再平庸,伴随着岁月的积累,也是极为恐怖的。”   “尽管不聪明,但说他是古往今来,最恐怖的怪物也不为过,拥有漫长的寿命,到各大阴行世家偷师,让他汇聚无数阴人的所长为一身。”   苗倩倩又说:最为恐怖的——他是一个魔崇。   我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魔崇是不死的。   这种生物,诞生于人心。   只要杀死它,又会在某处,某个最契合自己性格的人的人心中渐渐诞生,生根发芽,最终占据那个人的身体,成为新的魔崇。   就比如说杞人。   如果杀死杞人,他会在某个契合自己心境——一个忧郁症、喜欢杞人忧天的悲伤圣母病男人心中,渐渐生根发芽,再次长成参天大树,重新化为另外一个杞人。   而庸人死后,也会在某个在他人面前、碌碌无为、十分平庸的人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一个新的庸人。   这才是魔崇的难缠之处。   他们是不死的。   只能镇压起来,杀死后,又会在人心的某处黑暗角落重生。   “现在,我们已经渐渐了解到,魔崇、拥有唯一存在性,类似各类的人,心里汇聚成的一种执念。”我叹息说:“只要类似的人不死,他就一直会存在。”   而不死的庸人,可以无限次,做桃花烙这种以牺牲自我生命的禁术,替人投胎转世。   他死了,又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活。   “所以,庸人,我们可以不用理会,就像是程琦一样,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目前来说,他是无敌的,站在了古往今来一切阴术的至高点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忙着我们的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她瞪大眼睛,“接活啊!不接活,不做生意,能混吗?有钱花吗?咱们又不是对面的恐怖酒吧,那种专门吸引犯贱的人,主动过来吓尿裤子,过来送钱的。”   苗倩倩笑了笑,拿出店里的客户簿,在椅子上扭了一个曼妙的身姿,伸着懒腰,一脸轻松,“最近你不在这几天,我和拉着小青儿,还有许桃夭那变态妮子,一起出去干活了,也解决了好几单的生意,赚了个十来万块。”   “比较有意思的,是碰到了一个老鼠精,粉红色的那种小老鼠崽,吱吱吱叫的那种,喜欢在女人身上筑巢,当老鼠洞,特别的变态,当时,我和小青儿,都吓坏了。”   苗倩倩一脸缅怀,给我讲起了当时的事情。   我也直接坐在店里,坐在旁边喝着茶,听着她一脸紧张兮兮的形容事情的过程,整个过程,的确惊险万分,简直恐怖。   “反正,我们当时冲入房间,还好是解决了……那老鼠不厉害,也就刚刚成精。”   苗倩倩心有余悸,“倒是许桃夭那个家伙,差点就没命!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是老鼠精,她非要用她的阴阳潜望镜去看,也不怕长斗鸡眼,要不是学了他的男朋友,搞个上帝时间,反应快,立刻缩了回来,眼珠子都给她啃下来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那真是刺激惊喜啊……”   我喃喃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我想不到我这边经历了阴事,他们这边店里,也精彩纷呈。   “这都是小事儿,不过,这桩阴事,你不在最好,挺涉及女孩子的阴事,男阴人不好插手,这是妇女之友才能办的阴活儿。”苗倩倩说。   我说也是,很多阴活,还是姑娘比较适合接手,男阴人,处理阴活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   咱们办阴活儿的,其实就是脏活。   特别脏的那种。   不是那些外行人,想象得那么美好,像是仙侠剧里,掐掐道符,摆摆英俊潇洒的帅气姿势,大气凛然说一句——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就降妖除魔了。   他们外行人根本不知道,咱们圈内人里,常说的妖物吸人阳气、精气,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们以为吸人阳气,就是很唯美的人妖恋情,嘴对嘴,就能吸人阳气。   根本不会想到是那么恶心的事情。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当阴人,是现实而残忍的,入行久了的老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新人不明白。”   苗倩倩说:其实我叫住你,是有一桩大生意要做。   我说什么生意?   “一个有钱帅哥的女朋友,出了一点问题,可以出这个价!”苗倩倩伸出了六个手指。 第九百五十六章 减肥怪事   “六十万?”我问。   “对!就是这个价!”   苗倩倩得意洋洋的插着腰,昂起曼妙的身材曲线,瞪大眼睛说:“管个屁的程琦呀!咱们把这单生意拿下,又能给我氪金好多了哇。”   六十万。   我说还过得去。   对我们来说是挺大的,这顶上了酒吧一个多月的营销额。   我按了按太阳穴,缓了一丝紧绷神经,说:怎么一个回事?   “哼哼,是一种比较新兴的减肥模式,减肥十分有成效。”苗倩倩一脸诡异,阴笑说:“一种剥夺七感减肥法,惹出的怪事。”   我说:什么剥夺七感减肥法?   剥夺了第七感?   进行减肥的办法?   “哼哼。”   苗倩倩说:“这个事情,看了你就知道了,要说这生意啊,也是走运,我去隔壁市处理那老鼠精的阴事,那豪华小区里,人人闻风丧胆,碰到了那公子哥在围观,机智如我,连忙装了一波逼,装得清新脱俗,他连忙带去他家,说他女朋友出了怪事,不然这六十万的活儿,还没有着落呢。”   我说那挺好的,装神弄鬼,这是你的拿手强项。   “挺好的,那就开始干活咯。”苗倩倩说完了,对我说:“你这个肾,还得小心一点,你还有多久,把道家气功修炼到巅峰?”   我说:大概一个月,不,二十多天。   讲道理,我还是修炼得挺勤奋的。   每天晚上都拿出一个小时,盘腿打坐,服用道家内丹,到身体里去,锤锻精神,观想五脏,打磨精气神。   本身体质不错,练精化气的进度极快。   “那你得快点了。”   苗倩倩说:“不把你的肾搞好来,你现在都那么夸张了,等你一跨进那个门槛,我估计,你是彻底变成种猪了,你别得意,以为可以到处风流……一上街,不仅仅是那些姑娘,连肌肉兄贵,三大五粗的大汉,都被你的荷尔蒙吸引,都眼里冒着凶光,要扒下你的裤衩。”   “哦。”   我听了,也头皮发麻。   这店外面,才回来一会儿,就有人又开始虎视眈眈了,一堆路过的女孩,时不时望着店里看,眼眸闪着很恐怖的光。   那些发情的野猫野狗,也纷纷停驻在门口。   “这苗倩倩,不会也在像是董小姐一样落井下石,故意拉我到店门口聊天吧?”我看得心里那叫一个苦,立刻拔腿,跑上了楼。   这内忧外患,实在让我急得不行。   我开始和小青儿,在二楼的客厅上,开始研究那个盒子,半天后,苗倩倩对我说,那预约的客户上门了,让我下楼。   不过这个过程中,我把那盒子拆开,卸下两块长方形的花纹图案,装在腰的两侧,肾的位置,发现竟然能让我散发的荷尔蒙激素,不那么夸张了。   最起码,不被虎视眈眈,让人发情,只是稍稍让人心生爱慕,产生一种心跳加速的好感。   “还算勉强可以接受。”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费尽心思,拿的这个保存太岁肉的盒子,还是有回报的。   噗!   苗倩倩笑出声,笑得花枝招展,“是有功效,把两个盒子片,罩住腰的位置,就和你把肾……放在这保存盒子里一样,能屏蔽起来……不过,也滑稽得很,两片肾宝吗?别人有护心镜,你有护肾镜!”   董小姐也笑得夸张:“老板呀,你的太岁器官,比我的脸夸张多了!你尽管罩住了你的肾,但感觉还算很大,我看到你怦然心动,我感觉……我又恋爱了。”   “接活接活,别吵吵了。”两个生硬的木板夹在腰间,我也难受得很。   特别是这两个女混子,说话损得很!又贱又不要脸。   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想引起恐慌的话,只能暂时这样,笑就笑吧,反正这两个小贱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下了楼,看到门外停了一辆车,下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背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胸口丰盈,腰肢纤细,很魔鬼的模特身材。   那高大男人一进来,就问我们:您好,请问哪位是程游先生?   我走到那客户身前,和他握了握手,说:“您好您好,我是程游,是这家刺青工作室的老板,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哦,哦,你就是老板啊。”那男人把背着的姑娘放在沙发上,说:“鄙人叫做乔辉,我背过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三三。”   我说:你的女朋友不太舒服?是瘫痪了吗?   “是不太舒服。”   那男人把女朋友苏三三放在书桌上,坐在她的旁边,说:“其实,我带着我的女朋友,去省里的医院瞧过。”   我说是什么问题?   那乔辉指了指自己女朋友的脑袋,有些苦笑,“她的脑袋,出了一点问题!精神科的医生说,是脑袋运动方面的神经,出现了故障,所以,站不起身。”   我想了想,说:那您是怎么想到找到我们的呢?这脑科的疾病,我也没法给你治疗啊。   “我觉得能行,你们这些民学家,我曾经接触过,有些厉害的诡异本事,邪得很!”乔辉一副紧张的样子,说:“我看到你们店里的那个姑娘,解决了那个奇怪的老鼠精事情,我就觉得特别厉害,是真有本事儿的高人,肯定特别灵验!”   他又说:“一些脑科疾病,精神科的疾病,现代医学的医术还是很难解决的,人的脑袋,一直都是很神秘复杂的区块领域,医学,它解决不了!”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我女朋友的问题,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是某方面神经损坏,但我觉得,在中医的角度,是属于一种邪气入侵脑袋,导致的一种感知缺失。”   我说:感知缺失?   “对,我女朋友,不是瘫痪,是站不起身,站不直,摇摇欲坠,站不稳,是属于一种七感缺失。”他信誓旦旦的抱着自己的女朋友说。   我问怎么回事?   他说:“老板,你说这人,除了五感之外,还有其他感觉吗?”   我说有。   之前的陈天气,就给我科普过。   人是有第六感的。   第六感,是属于一种预知能力,学名叫“超感官知觉”,心觉,类似动物能感知下雨,地震,会提前进行骚动、不安一样。   人已经退化了这方面的能力,但也有些人,第六感还是特别灵敏,比如忽然心悸,就遇事某种不好的发生。   而第六感外,还有第七感。   第七感就比较笼统了,是属于六感之外的统称,有人喜欢把剩下的全部感知,统称为第七感,也有人喜欢继续排序,第八感、第九感,第十感……   陈天气的犁鼻器,就是第七感的其中之一。   她拥有人鼻子里早已退化的犁鼻器,能感知人的情绪波动。   “高人,果然是高人。”乔辉连忙说:“是,人的第七感,是一种统称,挺多的,其实除了最主要的六感外,人还有很多的第七感知。”   我说比如说?   “面目识别感,有人丧失了这方面的感觉,所以就是脸盲,脸盲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看着猴子一样,觉得全部的猴子都长得一样,其实在猴子眼中,他们看同类,就像是我们看别人一样,有英俊潇洒。”   我若有所思。   “还有空间感,时间感,乃至平衡感,这些都是很细微的感知,但缺少了人大脑的这些区块感应,会很严重,我的女朋友,缺少的就是平衡感。”   我沉默了一下,看向她的女朋友,缺少了七感中的平衡感,所以,站不起身?   “这个事情,要从我的女朋友减肥开始说起。”乔辉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瘫软的女朋友,“你们看我的女朋友,现在的身材,完全想不出她原来,是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吧?” 第九百五十七章 圆舞曲   啊?   “原来是一个大胖子?想不出,的确想不出。”苗倩倩连忙摇头,却又说:“不过,我却相信!”   “为什么?”乔辉问。   苗倩倩说:“因为很多胖子,减肥之后,胸都是不减的,所以你的女朋友,身材那么好,还长得那么丰满的魔鬼身材,估计是这样。”   乔辉立刻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也点点头。   要不,别人怎么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呢?   “但是,能减肥得那么夸张,是因为她失去了平衡感。”   乔辉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平衡感不重要,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没有这个身体里的平衡感官,人甚至站不起身……那些骑自行车、滑板,有些人很久都练不会,其实就是天生的平衡感太差了……而那些晕船、晕车的人,就是身体的平衡感太强了,导致很敏锐,才会呕吐。”   我听了,觉得真是又涨姿势了。   接着,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减肥方法,陀螺仪减肥法,是一种剥夺某种七感之一——平衡感的减肥办法。   陀螺仪,减肥法?   我扭头望向董小姐。   董小姐却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是时尚达人,连她都不知道,那就代表市面上,还真没有这种减肥方法。   董小姐好奇的说:“减肥法有很多,什么蛔虫减肥,什么手术抽脂减肥,太多了,但是这个陀螺仪减肥法,没有听说过,是一种依靠设备器材,进行减肥的吗?像是依靠那种器械,震动燃烧脂肪一样?”   “不是。”   乔辉苦笑着摇头:是某种玄学的减肥法子。   他问我们说:“陀螺仪,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一种装置,现在人们普遍知道的,就是手机里的陀螺仪,在手机里的陀螺仪有帮助定位,识别方向感。”   乔辉说:“我们平常用手机,玩需要移动手机的游戏,飞行游戏,赛车游戏,需要重心位移的一些游戏,都需要陀螺仪。”   我长大嘴巴:那这个陀螺仪,是怎么减肥?   “人的身体,也有生理性的陀螺仪,帮忙确定自身的方向感,保持平衡感,让我们能双脚站直行走,稳住重心,都考它。”乔辉说:“这个减肥法,是一种晕眩的减肥方法。”   具体功效,十分的复杂。   一开始,是让减肥的人,看一种空间错位的特殊图,就是一种静止图片,但是看久了,会感觉图片自己在动的特殊效果图。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张纸片,递给我们看。   上面有种奇怪的花纹,看久了,会形成一圈圈的漩涡,感觉头晕目眩……   真是难受极了。   “这种图,就是利用一种空间感。”他收起图片,说:一开始,是看这个图,看久了头晕目眩,你就没有食欲了,当然,这是基础训练……然后,进一步的阶段,会加重晕眩、失重感,你就自己转圈。”   我说:转圈?   “原地转圈跳舞,他们圈子里的减肥达人,叫这做减肥圆舞。”   他给我形容了一下,就是原地转圈,摆动优雅的手掌,有些类似拉丁舞的姿势。·   他说:“原地转圈,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对不对?转久了,吃不下饭,天旋地转,有种呕吐的恶心感觉。”   我说是这样。   总之,我的女朋友,进入第二阶段,跳减肥圆舞曲,开始吃不下饭,头晕目眩,失去了平衡感,随时处于一种晕船的状态,像是在大海中招摇,站不起身。”   他说她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用这种极端自残的方式,原地转圈,就像是一个疯狂的陀螺。   然后,转久了,开始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她按照这种方式,瘦了下来,吃不下饭,疯狂呕吐,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阶段。   接下去,她们就开始接受导师的一种心理辅导。   我说:怎么辅导的?   “就是暗示。”   苏三三忽然插嘴道:“导师让我们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拼命的回忆刚刚那种失重、晕眩感,摇摇欲坠……然后用这种方式,我们旋转后的晕眩感,能更加持久,渐渐的,我们只要通过回忆,就能头晕目眩……这是第三个阶段。”   她说,一般减肥导师是这样说的。   “晕眩……晕眩……你的地面在晃动,天在旋转……你的头还在晕……”她的声音很轻柔,有某种暗示。   我头皮一麻。   我和沫小兮接触过不少,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先让人长期处于那种失重环境,渐渐适应,失去原来的平衡感,然后通过进一步的暗示,让你彻底遗忘平衡感。   并且,据说还要配合吃一种减肥药物,增强效果,渐渐的,她就失去了平衡感,也彻底瘦了下来。   因为随时处于恶心反胃的晕眩状态。   “可是,减肥的代价,是再也爬不起身了。”   乔辉苦涩起来,“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能力,就算是从一个胖子,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睡美人,又能怎么样?我宁愿她还是个大胖妹。”   “乔哥。”   苏三三有些痛苦,捂着头在沙发上,想用手支撑着自己爬起身,却一下子摇摇晃晃,很没有平衡感,瞬间倒下来,“我不瘦下来,实在是配不上你啊。”   “不,我还是喜欢你萌萌的,憨厚吃货的样子,胖点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人就是在因为吃,才认识的。”乔哥说。   我看明白了。   这乔辉是真不赖。   家里挺有钱的公子哥,也不去玩漂亮女人,而是守着一个大胖妞。   难怪这苏三三,想方设法的减肥,因为觉得配不上他。   她是一个特别爱吃的姑娘,止不住嘴巴,也难怪用这种减肥圆舞,来让自己头晕目眩,吃不下东西。   我估计,转圈圈,本身就有剧烈运动的减肥作用,再加上晕眩感,身体和心理上双重作用,才有那么好的效果。   “只怕还得有某种特殊的手段,锦上添花,彻底剥夺了平衡感,让人彻底晕眩。”苗倩倩说:“你这个减肥法,是谁交给你的。”   “一个减肥圈里的好姐妹。”   苏三三说:“她原来比我还胖,就是用这种办法,变成了高挑性感、还胸部丰满的大美人,我就让她介绍我联系,我们圈子里,挺多胖友,都在相互共勉激励,鼓舞对方减肥的。”   是一个减肥圈子吗?   我心里嘀咕。   那么诡异的减肥方式,倒也离奇。   并且,对自己太残忍了,那种晕眩感,天旋地转。   晕车、晕船的人,都能体会到,恶心反胃,想吐又晕眩的感觉。   就算是正常人,原地转个百八十圈,也能体会到,恶心得不能再恶心,打死都不想再体验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酸,说:妹子,不容易啊……这个减肥法,副作用那么大,头晕目眩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我平常自己原地转了七八圈,那种失重感,晕眩感,太难受了……你竟然每天坚持,在这种情况下减肥。   “难受,怎么不难受。”苏三三像是醉了酒,转了三百六十个圈一样,摇摇晃晃的,就是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老实讲,我家个个都是胖子,遗传性的,我胖成这样,一辈子都没有期待过爱情,就想着吃,自己孤独的活着就好了,整天吃吃吃,过得糟蹋极了,生活乱糟糟的,但是我认识了乔哥……这是我一辈子,最开心最欢快的时光。”   苏三三牙关咬紧了,“我就觉得,我不能那么浑噩的活着,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死胖纸,我要当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用最美丽的身姿,迎接爱情。”   我有些佩服,说:妹子,你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勇者。 第九百五十八章 减肥公寓   苏三三吐着气,“唉,我现在,还在晕眩,吃不下饭,连说话都难受极了,连老板你在我眼前,我都觉得在打转,可是,我不后悔。”   我很佩服苏三三,能克服遗传性的体质肥胖症,靠自己的努力减肥,她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面对生活的勇气。   那种晕眩,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了,这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不服不行。   “老板,这个事情,能帮我们看看吗?”乔辉有些心疼的抱住她。   我说:看,必须得看!你们这对恩爱的情侣,我不能让你们出事了,既然经历过苦难,就要盛开出美丽的花儿出来。   “老板,多谢,多谢了。”   乔辉有些激动,小心翼翼的背着苏三三给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立刻对苗倩倩说:“奇怪的减肥法子,是有些邪门,但这两个情侣,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我觉得这苏三三,挺勇敢的一个女孩子,有追求幸福的勇气。   苗倩倩嗤嗤了几声,“嘿!这上天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喜欢和人开玩笑,家族史的基因遗传,这苏三三从小就是个胖女孩,一般人不知道,遗传性的肥胖是最难弄的,体质原因,喝口水都会长膘肉,她能这样减肥成功,也是对自己够狠的。”   她又笑了,“不过,我觉得那乔辉也是个狠人,苏三三,原先是个肚子上重重叠叠的游泳圈,那白花花的五花肉,穿着特大码的大胖姑娘,他也能下得去手。”   我点点头,看着背影,说:这活,办不办?   “办,必须办!”董小姐在前台插嘴,大声说道:“真爱,这绝逼是真爱——够硬气,够男人,这活儿,必须办,不办不是男人!”   我望着董小姐,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事情是挺邪门的,晕眩感。   平常人都知道,晕船、晕车的人,是吃不下东西的,甚至之前吃的东西,都能给你吐出来。   “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又征求了一下苗倩倩的意见。   苗倩倩笑了笑,说:“要我说,就是赚黑心钱,去看看就对了。”   我说也是。   下午的时候,我们在酒吧转了一圈,然后就开车,出去办活了。   我们到了隔壁相邻的一个市里,照着地址寻找,然后到处打听了一下,才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段,二楼找到了一个“圆舞减肥班。”   上面贴着一则小广告,有个美丽妖娆丽人的画像,下面的简介形容得很美,只要跳舞就能减肥。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和大多数的减肥班差不多。”小青儿也抬头望了望招牌。   规模看起来还很大,一栋挺大的五层楼,也不知道是占用个两三层,还是全都是它开的。   “我们得溜进去看看。”苗倩倩戴着两个大蘑菇的粉红耳机,穿着黑蓝牛仔裤,捧着奶茶,吸着吸管,一脸清纯,显得有些时尚女孩。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我们根本溜不进去。   人家那减肥班,是胖子才来的,我们三个都是身材正常的普通人,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个女胖子,男胖子,身材那叫一个浑圆。   我有些后悔没有带小白狐出门了,没有魅惑人心的能耐,带我们混进去。   不过,小白狐也腾不出身,人家魅惑人心的能耐,在鬼屋里,把人搞进江山社稷图里,鬼屋没它可不行。   “看到没有?”   苗倩倩看着培训班的门口,“那些个胖子,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就和喝了假酒一样……”   我说是这样。   “但我们混不进去啊,得找个胖子才行。”小青儿干巴巴的说:“可是,我们哪能遇到胖子啊?我们的朋友,也没有胖子。”   “有!”苗倩倩立刻说:我们的朋友,有一个胖子,董小姐,我立刻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啊?   董小姐。   我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得叫董小姐过来,才能混进去。   我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出活,她却说今晚要去对面酒吧,去唱歌呢,立刻被我叫停了。   在董小姐过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也不是平白在门口等待,我们在周围一些店家,商铺打听了一下,到处走访,才发现这个“圆舞减肥班”是真的邪门。   这些人都说,这栋楼,是减肥公寓,是这个减肥班租下来的,也是真厉害,只要八千块钱报名费,百分百减肥。   我听得嘴角抽搐:“见过那些减肥班吹嘘,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七,第一次见那么嚣张的,百分百减肥。”   谁知道,打听下来,和外面吹破牛的不同,还真是百分百减肥。   进去个个都是胖子,肥得要命,魔鬼训练营,也的确是吃苦得厉害,很多人受不了,就直接退出了,之前签过协议,八千块不退回。   但是第一阶段识图,可以退出,而进入第二阶段,开始跳减肥舞,就要住在减肥班里,进行魔鬼封闭式训练,不允许退出了。   不过,坚持下来一个学期的,住在里面三个月,个个都变成了帅哥美女,简直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光鲜亮丽的走了出来,吓人极了。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身材。   周围一个买衣服的大妈还说:“依我看啊,这哪是减肥跳舞啊,一个个人,走路都晕得不行,摇摇晃晃的,像是喝了假酒,贼怪!”   我说:“在里面密闭式的,你怎么知道喝了假酒,跳舞都摇摇晃晃的?”   “我听隔壁说的,她女儿进去了,那叫一个瘦哟,苗条得紧咧。”大妈碎嘴道。   我觉得离奇,问:有没有人,出现副作用,忽然站不起身什么的?   “没有,没有!”大妈连忙摆手,我再问,她什么话都不说了,一副怀疑我们是记者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   这个减肥班,充满了诡异,在周围附近的市民里,五花八门的各种传闻,但效果的确是好。   我们打听了一周,董小姐可算是来了。   董小姐一脸疑惑的问我们:“你们几个人在干嘛啊,非要叫我吗?”   “这减肥班,需要胖子才能进去,不然不行。”苗倩倩指了指门口。   “卧槽!?”   董小姐惨叫了一声,立刻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我宁死不屈!   “小娘皮儿!还想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办这活的。”苗倩倩拔腿就追。   不过,她那跑得过苗倩倩啊,一下子就被按住了,抱住她的脑袋,轻轻一拧,把她的头给转了下来,死死抱在怀里,“这脑袋,给我抓住了……你们两个,快去找个进进出出的女胖子,去敲晕了,咱们让这个董大胖子,带我们混进去。”   我点点头。   后面苗倩倩又吆喝了一下:“记得找头小一点的,头太胖了,套不上的。”   我说行。   我和小青儿蹲点了一下。   进进出出的,都是第一阶段的学员,看图的那种,我们瞧了一会儿,敲晕了一个女胖子,拖回来给董小姐套上。   苗倩倩一把抓着董小姐的头按上去,她的眼睛微微一亮,睁开眼。   就这样,一个天使容貌、恶魔身材的女胖子就成功出现了。   董小姐揉了揉一肚子的肥膘肉,爬起身,一颤颤的,说:“你们,王八蛋,简直就是恶魔啊!”   “别说了,咱们借了人家的身体,我们混进公寓,咱们就还给她。”苗倩倩说:“你就以人头灯笼的身份,到处飘一段时间吧。”   “不!我要飘着飘着,忽然从空中偷袭,套在苗倩倩头上,然后趁着你被我控制的时候,和小游哥干些开心的事情。”董小姐立刻得意的说。   “打不死你。”苗倩倩气坏了,踢了她一脚,董小姐整个大猪蹄子似的腿儿肥肉又是一颤。   我们几个人,以家属陪伴,登基报名的方式,混入了前台,进入了减肥公寓。 第九百五十九章 买卖   前台妹子对我们轻车熟路的说:“减肥班,上二楼,报名处在左拐,是领导的办公室,进去会带你们参观,二楼右边是学员的住宿区电梯,训练班的宿舍,别走错了。”   我们说好。   我们进了里头,没有一会儿,果然有两边的通道,我们自然不会去报名,直接的往右边的居住区走。   不过,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困难。   右边是常见的那种小区刷卡门,直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怎么办?我们又不是学员,没有卡……难不成我们只能去报名?”小青儿问。   “谁说没有的?”董小姐拍拍大肚腩,从身上摸索了一圈,掏出了一张磁卡往门上刷,“我身上这个学员,就没有学员卡吗?”   嘀。   门一声电子音,瞬间打开。   我们在没有人的走廊里,把头套摘下来,把那个大胖妹放在走廊的角落里,估计没有一两分钟就会醒来。   整个地方实在太大了,一个个房间,住宿区,还有健身房,整栋楼,算是一个巨大的别墅公寓,给减肥班的学员居住。   “减肥区,健身区,台球室,什么都有,牛得不行了。”苗倩倩一路走来,偷偷绕过了一些行人,说:“我们首先的,是要找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们发现还真有各种训练室,舞蹈室,里面有各种胖男胖女,在进行锻炼。   不过,我们也不敢进去瞧,只能缩在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这个时候,就得看看侦察机,董小姐的能耐了。”苗倩倩似笑非笑。   “什么意思?”   董小姐的脑袋有些不安。   苗倩倩直接指着厕所的窗口,说:“看到窗口没有?你从厕所的窗口飞出去,我给你开手机录像模式,绑个手机在头发上,你飞起来,当个无人侦察机。”   董小姐有些震惊。   苗倩倩晃了晃手机,得意的说:“我和你开视频通话,你拍下来看到的画面,我这里,就是总指挥中心。”   董小姐被软硬兼施后,成功绑上了摄像头,一颗头颅灯笼向窗外飘去。   我有些苦笑。   这苗倩倩自从发现董小姐的飞行功能,可以打鸟后,就彻底开发出了多种使用模式,无人侦察机……   “看,我们看看。”   我们几个人卷缩在厕所里,看着手机。   画面里,董小姐拍摄的画面,都是窗口,里面的房间诡异极了。   我们看到,第一排房间,属于减肥班的第一阶段。   里面的胖男胖女,都坐在类似教室的房间里,盯着一本册子,里面都是让人晕眩的那种花轮图案。   越看越动,越看越晕。   这个阶段,还是可以退出的,并且退出的概率非常的大。   而眼前,都是意志力坚强、减肥意志力坚定的人,忍着晕眩恶心继续看。   “平衡,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平衡,是我们的教义。”   讲台上有个老师,拿着教鞭,“你们能来到减肥班,能坚持那么痛苦的减肥训练,就代表你们是不甘于现状的人,不努力,就一直胖下去,想拥有美丽的身材,就必须承受这种痛苦。”   “世界,是不平衡的,有人天生好命,但也是平衡的,付出与得到,相互对应。”   那老师的声音,很有魅惑性,“你们将在这里,重新打破你人生中的平衡,重塑平衡。”   董小姐继续拍摄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一个舞蹈室,都是开始跳舞的胖子。   他们飞速的旋转身体,浑身挂着的一圈圈游泳圈肥肉,竟然伴随高速旋转,重重叠叠的转起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大圆花纹陀螺。   “平衡,平衡。”   “平衡才是世间之美。”   “我们赞美平衡。”   他们一个个大胖陀螺,一边优雅的旋转着肥肉,眼神麻木带着一丝狂热。   我们看到这里,觉得有些恐怖。   这哪是减肥班啊?   这分明就是集中营,类似邪教一样,灌输一种思想,让你同化麻木,任由操控。   “这减肥班,是真不简单,打破平衡?”苗倩倩对着手机呼叫,“董小姐牌无人机!请到下一个房间,请到下一个房间!听到指令请移动!”   在手机上的视频中,画面渐渐移动,我们又在窗口上,看到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诡异了。   比起刚刚那跳舞的人群,足足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人数,比之前瘦了太多。   已经不是胖子了,都是修长健美的体型。   之前,那个房间的胖子,还在自我旋转。   跳着圆舞,而现在这群帅哥俊女,直接站在一个高速旋转的圆盘上,转得飞快,甚至肉眼看不清……   优雅的跳着舞姿疯狂旋转。   像是陀螺一样,快得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们不晕吗?”   我看得发麻,自己看着都晕。   “你们看——他们站在圆盘上,站得那么稳,眼睛很冷静,就代表他们在高速原地旋转中,还保持着清醒,以及平衡。”   苗倩倩说:“减肥瘦下来了,估计转了三个月了,应该是即将出去的毕业班了,竟然还在旋转?这是在干嘛?”   我也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个老师,慢慢走了进来,对那些旋转的人说:“停下来吧,明天,就是你们出班的时间了,你们已经个个都减肥下来了,来,这是你们最后的减肥药,吃了他,就完美了。”   那些帅哥美女,有些激动,似乎熬了那么久,经历了地狱一般的训练,终于要成功了。   那些男女,吃了药,然后慢慢的竟然晕厥了过去,然后被人拉着推车,抬上去,挨个拉走。   “这把人迷晕了要干嘛?”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次不用董小姐说话,她比我们更好奇,直接飘到了下一个房间去。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十分阴森的房间。   里面摆着一些阴人比较熟悉的东西,供堂,道符,还站着几个阴人。   而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些各式各样的人,有老头、老板,知识分子,甚至还有一些阴人,武人,在焦急的等待。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领导式的西服女人,走进来,说:“各位老板,你们要的货都到了,这一批,平衡感十足!”   几个在沙发上等待的人,听了激动的站起身,望向那些晕迷的男女,激动的说:“这一批质量不低,真不低!这种平衡感……真是美妙,世间最美之物,快快快!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萨满神婆。   她提着拐杖,来到一个个晕厥的男女面前,神神叨叨的叫起来,发疯似的跳舞,然后用针扎破他们的额头。   一缕缕白烟儿,从他们额头身上飘出来,像是魂儿离体一样。   “趁热,趁热!”   西服女人拍了拍手。   那几个老板、彻底激动起来,连忙各自挑选了一个满意的人,来到他们面前,疯狂抽吸着他们额头上冒出的白气,一个个露出享受的神色。   我看得发麻,觉得阴森极了,“这画面怎么那么邪门啊?到底是在干嘛呢?吸那些减肥的胖子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是在干嘛?”   苗倩倩捧着手机,蹲在地面上摇了摇头,“难不成,训练强那些胖子的平衡感,然后把平衡感卖掉?”   我说那买卖平衡感,有什么用?   平衡感,说是七感之一,但感觉也没有什么用啊?   “搞不好,吸走了之后,可以增强自身的七感。”苗倩倩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好处,总之,很邪门,我们偷偷研究一下。 第九百六十章 剥夺七感   这栋减肥公寓里,实在是阴森。   让那些胖子们减肥,以旋转甩脂的名义,其实,是训练他们的平衡感?   然后再抽掉平衡感?   我觉得养这些肉猪,抽掉脂肪,还是能勉强接受。   但是培养他们的平衡感,然后再抽掉平衡感……太虚幻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小青儿说:“苏三三就是被他们迷晕,抽走平衡感的时候,抽过度了,把平衡感彻底抽没了,所以,导致整个人失去了这个重要的七感之一,站不起身了?”   “很有可能。”   我立刻说:如果真是这样,盗取人的七感之一,估计是在害人!   这里面,很明显存在着一条很残忍的利益链,很下三滥的交易。   “行了,差不多看到这里,剩下的,我们得动手看看。”苗倩倩说:“这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也快是我们的地盘了。”   我点点头。   我们那边,附近三四个市的生意都是我们的,如果我们再向外扩大,就是这几个更远一些的地方。   如果我们成为了阴行大家,我们可以提拔几个阴行话事人,去管理附近几个阴行圈子。   就像是之前的骏爷,也是被旁门左道提拔,任命成这边的阴行话事人,定期孝敬。   这是条阶级链。   地方阴人在这里办活,要向本地的话事人孝敬。   而地方的话事人,也要有靠山。   我们继续在厕所蹲着,三个人缩在一间男厕所,的确有些拥挤。   过了几分钟,我们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顺着门缝看起,是一个大肚子老板,我们刚刚从视频看到的那些人之一。   “果然,肯定有客户,会忍不住来上厕所。”   我给了小青儿一个眼色,她猛然冲了出去,一下子把那胖子打倒在地。   啊!!   “打劫,救命啊!”   那大老板一呆,猛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快点问,保不齐有其他人来上厕所,叫得那么大声……可能会被人听到。”这时,董小姐的头颅从窗外慢慢悠悠的飘回来。   “谁上厕所,照样干晕就好。”苗倩倩一脚踢向大胖子,说:“老实讲,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我招,别打了,别踹裤裆啊……我全都招。”那胖子是个老板,哪里受过这种苦,一下子全都抖了出来。   这个老板立刻出卖了队友,原来,这里,还真是买卖平衡感的。   而平衡感有什么用呢?   很多。   平衡感如果太强,就会走路平稳,像是在平面飘逸一样,手脚的协调力,会十分的强大。   人走路会引起震动。   而这种感觉强了,走路会平稳舒缓,整个人会处于一种十分惬意的状态,像是幽灵平移,让人着迷。   “很多老板,都追求这个,很上瘾的。”   “我认识有个大老板,来吸了七次,现在稳得不行,做什么事情,都整个人浑圆一体,自带减震的能力,上个楼梯,不是一格一格的,而是整个人平稳的斜着直线上去的,脚虽然在交替走,但上半身完全不动,平衡感稳得可怕,像是幽灵一样……那种重心在握的感觉,是爽得不行。”   那小老板有些慌张,“一些特殊职业,也需要这个,比如赛车,比如跑酷爱好者,有晕船、晕车问题的人。”   我说:晕船的人,不是平衡感太强了吗?   “是强,才会敏感,才会晕船,但如果平衡感更强一些,反而会感觉平稳,因为你的平衡感太强,反而会自动帮身体调节重心……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人体第七感。”   我听了,皱起眉。   是比较小众的邪术,不过,也有其对应的客户。   平衡感,是人的身体协调能力,重心控制能力。   “你们说的那位朋友,应该是被平衡感抽过度了,我之前听人说起这个意外事故,有个姑娘,出现了意外。”那老板有些慌,“但不是我干的,那个胖姑娘,是被一个干餐饮的老板抽过头了。”   “嗯?”苗倩倩冷笑。”   那老板彻底吓坏了,继续说:“平衡感这些七感,是三魂六魄的一些末微魂儿,所以我们吸了他们的一些细碎魂儿,有副作用,但不太大。”   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有妖人在搞事情。   我听明白了,一掌拍晕了这小老板,说:“那咱们这个,该怎么办?”   “这个小老板说,楼顶有个通道,是这个减肥公寓主事人的房间,我们可以去看看。”苗倩倩立即说:“等下,我们要面对的,是不知名的阴人,做好准备。”   我说是。   我们几个人直接上了楼,上楼顶。   这顶楼的夜风挺大,刷刷刷的吹拂着我们的衣袖,我们在楼顶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谁会选择住在楼顶?   又不是有怪癖,并且楼顶有房间,有个密道,那么,密道在哪儿?   整个天台空荡荡的。   这个时候,十分眼尖的小青儿,指着远处:“哇!小游哥你看!”   我看过去。   原来,有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在楼顶上,连着街道对面,三十米外的另外一栋楼。   另外一栋楼的楼顶上,有个门口,有很大的房间。   我面色一惊,“这绳子,不会就是密道,走到对面楼的桥梁吧?她住在对面吧?”   “不能吧?”   董小姐的头颅,被小青儿果然抱在怀里,“这里是八楼,下面是车水龙马,走钢丝到对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太夸张了,这不是防着不轨之徒,也是防着自己了。”   这个时候。   嗖!   对面一个白衣袍服的女人,轻轻一踏。   她像是缥缈的仙女一样,身姿妙曼,从对面的楼,顺着细线,快步奔跑而来,在细线之上如履平地,飘逸如梦幻。   像是古代的侠客飞檐走壁一般。   刷拉。   她跑到了我们这边的天台上,轻轻手指一弹。   铛!   一根白布绳,从她的白衣袖口射出。   白绳带有倒勾,卷在旁边的栏杆上,又一伸手,另外一端的绳线挂在另外一边栏杆上,形成一个秋千,她就轻轻一跃,坐在了细细的绳线上,摇晃着双脚,露出白裙下修长雪白的大腿。   “好仙气的小姐姐啊……在绳子上荡秋千,你……你是小龙女!!”   小青儿指着她,眼珠瞪得滚圆,惊呆了。   “咯咯咯,好有趣的小姑娘儿。”那白衣女人笑了几声,清脆动人,“哪来的几个阴人,敢来我的地盘放肆?”   这个坐在绳子上荡秋千的白衣女子,就是这个减肥班的幕后黑手?   我望着这个做在绳子上的女人,说道:“江湖见面,报上名讳,在下刺青程家,程游!”   “无名风水师,苗倩倩。”   “阴阳师,小青。”   “我是降头师,董小姐。”   旁边的几个人,一一报上名讳。   “嘿!”那女人笑了笑,忽然死死盯着我,面色凝重了一些,说道:“程游,我听说过你……鄙人云凤,这一带的阴行话事人。”   啊?   她是我们隔壁的同行?   这几个市的阴行话事人?   我皱起眉头,没有想到,竟然撞到了另外一个阴人同僚。   我说:“这个减肥班是……”   “阴活儿!阴行话事人,不需要吃饭吗?阁下不也一样在做类似的活儿?”那女人娇娇的大笑道:“我不知道阁下,来我的地头做什么,还请明言。”   我抱了抱拳,说,我有个客户,在阁下这里,失去了平衡感。 第九百六十一章 诡异轻功   “哦?剥夺七感?如果是平衡感的话,的确是我手下的阴人做的。”   她皱起眉头,竟然很直接的承认了。   她却又笑起来,在秋千上来回晃荡,“原来是这样啊……阁下的酒吧,前两天,我也受到一些客户,让我去查一查,怀疑有鬼物作祟,吓得他们屁股尿流,不过我一查,幕后的程老板,隔壁一代的阴行话事人,我就罢手了……毕竟,同行话事人手下的阴活儿,不好插手,不是野路子害人的勾当。”   我听到这,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嘲讽我,说我情报网比她差,她没有主动惹我,而我主动惹她?   谁知道,那云凤死死的盯着我,说:“同是阴行话事人,你主动来惹我,自然不会犯下,连隔壁同行是谁都不知道的低等错误,你必然是主动找我……莫不是想来打压我,降伏我?”   啊?   我一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那边手底下附近几个市的阴事基本办完了,手就不自觉的伸得远了一些,谁知道,一过界,就出大事情了……   “哼哼!”   云凤平静的望着我们,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能干倒隔壁扎根多年的骏爷,岂能是简单之辈?我听说,你打倒了旁门左道的二当家,老牌阴行大家——连国荣,你野心很大!是成为了阴行大家后,想拿附近的我第一个开刀,让我归顺你?”   在她凌厉的目光中,我彻底感觉,是误会闹大了!   讲道理,我野路子出身,根本不知道这些阴行圈子里的行行道道。   很明显,就和勐海芸开人鱼大酒店,我开恐怖酒吧一样,她这个减肥公寓,也是她的根基,她阴术的根本。   我来这里,是挑衅她的意思。   可是……   我根本不知道!   “来人!”   云凤躺在那根线上,优雅无比,掏出一个黑色对讲机叫了一声,“你们这些混蛋,被人潜到老巢了,你们都没有发现。”   没到三十秒。   嗖嗖嗖!   天台的门口大开。   之前那个黑色西服的女人领班,还有那个给人施术,抽出白气的拐杖老太婆,慢慢的走了出来。   云凤轻轻一跳下绳子。   一伸手,那白绳一瞬间,就像是橡皮筋一弹,在空气中跳动了几圈,缩回了她的白色袖口。   “你带你的人来,看来是不能善终了!”云凤眼眸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今天,我们双方,是必须划下道来!”   她身后,两个跟随她的阴人默默站在身后,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   这是类似之前,骏爷带着他手下的那一群阴人和我们这一群阴人,开干的架势啊?江湖火拼?   我刚刚要说些什么。   苗倩倩却按住了我,说:“对!既然知道了我们来者不善,是让你归降与我们,你还不快快投降?”   苗倩倩是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胆大包天。   云凤面色凝重,望着我们:“你们要对我动手,要看看你手下真功夫如何了,咱们阴人,行走江湖,干的是舔刀口的买卖,可不是动动嘴皮子。”   接着,云凤身后,那个黑西服的女人,叫嚣道:“哼哼,你们别以为你们杀了一个阴行大家,就很得意!你们就算是阴行大家,哪又怎么样?我们老大,也曾经刺杀过一个阴行大家,一战成名,是不弱于你们的!”   我听了,觉得不简单。   这云凤,根本不到阴行大家的层次,也就是半步阴行大家,踏在门槛上,也就是地方话事人的普遍水平,她竟然也能杀死了一个阴行大家?   云凤按住了旁边的黑色西服女人,摇头道:“那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阴行大家,早就衰老得不成样子,一身阴术,早就十不存一了。”   “即使这样,云姐也很厉害了!”黑西服女人憋红了脸,辩解道:“我们云姐,是最厉害的!”   云凤继续凝重的望着我们:“连国荣,却是有传承的老牌阴行大家,四十多岁,没有步入老年期,还在实力飞速增长的鼎盛期年龄,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绝对比我们当年背水一战,遇到的那个老迈阴人,要强上好几倍。”   这女人,不愧是这块地方的话事人,冷静,沉着,十分的厉害。   “也当然,我云凤惜命,如果你真有本事,我不介意换个阴行大家来供奉,孝敬谁都一样,我手下的阴人不与你拼命。”云凤抖了抖身子,抱了抱拳,朗声道:“如若我要服,也成,还请亮招子,拿出阴行大家的实力来!”   我们对视一眼。   “阴行大家,我们自然是有,却并不在这里……这是我们店里的一位阴行大家,她有种阴术,魂儿脱体而出,部分魂儿在此处。”我一边介绍,安清正的魂儿猛然腾起,散发着一股滔天鬼崇的气息。   “想不到,真有阴行大家,隐藏如此之深,怪不得能阴了连国荣这等人物,果然野心甚大!”   云凤面色一变,又迅速冷静下来,轻声说道:即使如此……还不能让我服,阴人,要有阴人的手段,我知道,你是一名刺青师,你手下哪个阴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危,负责杀伐打斗……与我下场比试一番,让我服气!”   我望向旁边几个人:你们谁上?   “我上,我上!”   苗倩倩举手,“让安清正的魂儿,上了我的身,我拿着屠安刀,我保准能吊打这个阴行话事人。”   我摇了摇头。   尽管我们已经今非昔比,见过了好几位阴行大家,甚至与之交手,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水平不稳,不是真实实力,靠着安清正的魂儿,打肿脸充胖子。   这个云凤,曾经暗杀过这个级别的江湖顶尖阴人高手,让苗倩倩上有些太不稳了。   我说:“小青儿,安清正的魂儿上你的身,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我保证不输!”小青儿拍了拍胸口。   我让安清正的魂儿飘在小青身上,让她面色白了几分,有些发冷抖动,显然不能承受太久。   不过,她气息也一下子,踏在阴行大家的门槛上。   “呼!”   云凤一伸手,慢慢走了出来,算是微微抱拳弯腰:还请赐教!   小青儿也抱拳还礼。   嗖!   云凤一下子向着小青儿冲了过去,一下子,两个人拳脚交叠在一起。   我们旁边几个人,看得面色微变:“这云凤的阴术,也是配合拳脚辅助?靠着近身的阴术?”   而对面云凤一方的两个阴人,也紧紧握住拳头,看着自己的老大下场。   对方十分厉害,如果小青儿没有安清正的阴魂,估计根本扛不住,但是眼前的小青儿,也勉强算是一个阴行大家,压着对方打。   但对方的招式,竟然类似太极,或者说醉拳,竟然能抗住小青儿的狂攻。   极其柔软,像是一个不倒翁一般。   左右摇摆,以违背身体力学的方式进行扭曲,重心变换,借力打力。   甚至,还扭曲成了C型,S型,像是柔软的海带,就是不跌倒。   嗖!   那云凤的袖口喷出一道白绫,白绫末端有个白色勾爪,刺向小青的胸口,却被闪躲而开。   “真是仙女姐姐,好缥缈的打法啊。”苗倩倩皱起眉,“好帅。”   这时,更夸张的出现了。   小青儿的纸符砸向云凤,而云凤彻底被逼到天台边缘,直接轻轻一跃,翻身倒退,直接跳下了楼。   “这是八楼!”   我们连忙跑到栏杆,往下看去。   发现她并没有落入车水马龙的大楼低下,而是那段白绫的钩爪抓住了七楼的窗口,她整个人挂在上面,然后轻轻抬脚一踏。   嗖!   她整个竟然斜着跑回了天台。   “这坡度,也能跑上来……这是跑酷?”   董小姐吃惊,“那么极限的动作,都敢那么做?我刚刚以为,她往旁边躲避是最好的,起码只受一点伤,而她这往下一跳,是躲过了,但一丝丝不慎,脚下一不稳,可能命丧黄泉。”   “不是跑酷,是轻功。”   我说:“不过,真是夸张,竟然那么一点地方,都能稳住身形,几个跳跃,踩着拳头大小的着力点,就能跳上来,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啊,这是八楼。”   “没有不慎,她有十成把握。”   苗倩倩面色忽变,“她的平衡感太可怕了,重心稳定,只要脚下踩着东西,都会保持平衡,支撑做出任何极限的动作,都不会摔倒……她就是一个真正的不倒翁,体内有个真正的陀螺仪。” 第九百六十二章 织女分支   我也反应过来。   我这才知道,那平衡感的恐怖之处。   可以飞檐走壁,在房梁,以及屋顶,高楼大厦之上,做出任何极限的跳跃奔跑。   并且,对于武人来说,下盘的重心最为重要,而她一手太极拳,像是不倒翁一般,借力打力……   “好强的阴术。”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不练横练外功,单纯武力上,借力,卸力,以及各种极限飞檐走壁,也完全能弥补缺陷。”   我点点头。   接下去,我们看到更夸张的景象。   那云凤又被小青儿的道符逼急,轻轻一跃,竟然单脚立在天台手指粗的黑色栏杆上,做出了金鸡独立的姿势。   她站在八楼,后面,便是下方的车水马龙。   “好强的阴术。”那云凤望着小青,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上身,倒也坚持不了多久,我只要挨过去……”   呼!   她深呼吸一口气。   “休想!”   小青纸符一甩。   一道道黄色纸符腾起黑烟,上面一只只阴魂闪动。   云凤侧身一躲。   漫天的纸符后,小青儿紧追其后,一拳打来。   我站在远处,有些摇头,“其实,安清正的阴魂儿,和小青的道符阴术有些冲突,她扛着安清正,压力太大,也用不了自己的请神上身了。”   苗倩倩点点头:“那对方是一个资深的阴行话事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对面本身就极为难缠。”   远处,战事越演越烈,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那云凤各种姿势扭曲,像是顽强的牛皮糖,在风雨中造谣,经历各种打击,就是不倒下。   而小青儿,渐渐力竭。   她的鬼上身,开始扛不住了,嗖的一下,乌黑的阴魂离体,她整个人衰弱下来。   “我输了。”小青抿着苍白的嘴唇,有些不甘心,浑身发软。   她爆发期一过,必然要打不过云凤。   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对方是老江湖了。”   “老大,我们赢了!”   身边,那个西服女人握紧了拳头,十分兴奋。   云凤缓缓走来,抱了抱拳:“的确有一定的实力,我甘拜下风,愿意归顺。”   我们一惊,她明明赢了……   “老大,你这是!?”   那旁边的西服女人暴躁起来:“我们明明赢了啊!”   云凤摆了摆手,说:“实力,自然不仅仅于此,这只是随便露一手而已,当你们有一个阴行大家,就注定我们败了,愿意归降,定期纳贡孝敬。”   这人,的确果断。   云凤摆了摆手,看向旁边的西服女人,说:“小熙,我们云家班做事,谋财不害命,培养平衡感又夺走,本身对减肥的男女没有伤害……眼前,那个叫苏三三的女人,你调查清楚,那一届是谁领的班。”   “是。”那叫小熙的女人有些不甘心,满脸屈辱。   云凤又扭头抱拳望着我们,说道:”各位阴人,还请到楼下一叙。”   我们被带到下面,八楼的一个会议室里,倒了一些茶水,请我们坐下。   “小姐姐,你那个阴术好仙气啊。”小青儿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那些事,眼睛雪亮。   云凤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各位手下的阴行话事人,那么,我报上家底,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我的阴器,穿云勾。”云凤把连着白色丝带的爪子,放在桌上。   我这才发现,这爪子,其实是人的手掌骨,五根手指十分雪白。   “这是太岁阴器?”我问。   “是,因此,可以抓住高处的任何地方。”云凤说:“这丝带,极其柔韧,其中有魂丝,可以注入阴魂……阴魂控制勾爪,只不过,这丝线,传承到了今天,我只剩下一根,不然,我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我点点头。   云凤为我们又展示了一番手艺。   她轻轻往旁边八楼的窗口一跳,在外面的夜色中,那勾爪一甩,两头爪子,抓住了两边的窗户防护网。   她直接坐在中间的丝线中央,来回的摇晃,挡着秋千。   “好可怕……坐在丝线上荡秋千,这平衡感,简直是爆炸了,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小青儿说。   “这是本能而已,对我来说,就像是人动手指一样简单。”云凤说:“现代的建筑,基本都不是完全平面的,有凸起不平的地方,就能抓住,这对于我来说,飞檐走壁,游走在大厦中,不是难事,我是一个刺客。”   云凤说,她比较喜欢到处飞檐走壁。   她成名之后,现今无事,经常黄昏的时候,喜欢到市中心的那栋四十楼的大楼,悬挂在高处,看着天空的日暮,以及下方的车水马龙。   “现代蜘蛛侠。”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董小姐说:这有什么啊,我还会飞呢。   我忽然眉头一动,说道:“云凤,你的师门,莫不是古代的织女一脉分支?”   云凤面色一变,显然被我猜中了。   我心想果然是这样,我开始,就有些觉得似曾相识,抽人的各种情绪,用来编织,不是织女的三魂七魄魂丝吗……   现在一看那勾爪上的蚕丝,这才反应过来。   织女一脉,当年太多分支了。   除了之前碰到的那个蚕丝娃娃,她估计是其中的分支之一,也是抽人的情绪,只不过抽的是平衡感,形成一个自我体系的蚕丝阴术。   另类的穿云勾,蜘蛛侠……   我说:你说,你的蚕丝只剩下一条了?   “是。”云凤点头。   我说:我这里,也有蚕丝一卷,应该能给你使用。   之前那一位,胸口拉丝的蚕丝女老板,把身上抽出来的蚕丝都寄给我了,我放着也没用。   “你有?”   她惊得长大嘴巴,“你有制造蚕丝的阴术吗?”   我摇头,那需要特殊的蜘蛛,我也没有,不过那一卷蚕丝,应该够她再制作一条丝线了。   “谢谢。”云凤说:“这对我来说,实力暴涨一半。”   “跟着我们混,包你吃香喝辣。”苗倩倩笑了,很灿烂,“你是第一个投靠我们的阴行话事人,绝对不会吃亏。”   云凤摇头苦涩,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门外的小熙,带来一个优雅的黑丝长腿姑娘,走了进来。   “那一届的减肥班,是张娇带的。”小熙说。   “张娇。”云凤望着眼前的女人,指尖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们减肥班,从来没有过度抽取平衡感的失误,这个事情,是你做的吗?”   “不是,不是。”张娇惊恐的说。   “是!还是不是!?”   云凤声音冷下来,满是威严。   张娇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我们,彻底慌了,“是……是我干的,可是,我是有理由的……”   云凤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扭头,对我们说:“果然是这样,是我手下的人管教不严,竟然故意害人,让各位见笑了,张娇,直接由你们带走,任由发落!”   我点点头,也不含糊。   云凤继续抱了抱拳,站起身,说:程先生,我在隔壁定下了一间酒店,请各位好好休息,我明天设宴,商谈一些我们双方的事情……   我说没有问题。   我们带着张娇,直接下楼离开了。   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拦着我们,就直接到了楼下,过了前台。   我扭头望去,看着整栋大楼,减肥班的招牌,“这本来是一个龙潭虎穴,整栋大楼,凶险万分,可是我们竟然轻而易举的……”   “我们变强了嘛。”苗倩倩说:“甚至,我们已经能光明正大的,到别的阴人手下的地盘,兴师问罪,直接从她的手里要人。”   “是不是太嚣张了?”董小姐说。   “切!”苗倩倩说:“拳头大才是真理,走,我们带着这位张娇,看看她为什么害苏三三,先把她这个阴事弄明白再说。” 第九百六十三章 平衡   这张娇,长得漂亮清纯,肤白大长腿,但进了减肥班,原先一定是一个胖子。   能在这个减肥班熬下来,承受那种晕眩的,都不是普通人,毅力坚定到一定程度。   甚至还被收纳,变成了减肥班的导师,可见努力程度。   这是一个积极向上,拼命努力的人,她为什么要害苏三三呢?   这个事情,在我心里有些疑惑。   我们到旁边的一家大酒店,开了房间,就把张娇带到房间里,坐下来。   我敲了敲桌子,身后站着苗倩倩几个,说:张娇是吧?你为什么害人,说一说吧?   “我,我没有害人啊。”张娇惊恐的望着我们,装作没事人一样,“你们是黑社会吗,拘留我,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抓你们。”   “你跟你老板混,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刺青师,和你们老板一样,是干阴活的,苏三三的男朋友,雇佣我,来调查一下她的阴事。   张娇听了我的话,面色大变,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其实我在帮苏三三,让她认识到她男朋友的真面目。”   我问什么意思。   张娇立刻激动的说:“我是苏三三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人,一样的肥胖,同病相怜,我到减肥班后,减肥成功了,我就来叫她减肥,但我发现,她男朋友,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张娇说,乔辉其实是有恋胖症。   我说:恋胖症?   “对,这是恋丑癖的一种,是很恶心的一种小范围人群,我偷偷潜入他们的聊天群,想了解这个群体,发现特别可怕,有些人是喜欢肥胖的,有些人是喜欢丑的,有些人是喜欢畸形的,说在街上,见到了一个残疾女孩,看着那断腿,特别喜欢,好想上去认识。”   “甚至一些人,还在q群里发自己喜欢的照片,都是残疾人的照片,特别恶心,忍不住说,他老婆的手臂太健全了,想找个意外事故,把她老婆的双手剁下来,缺失双臂的无臂人,才是最美的,不然平常抱在怀里,没有一点性趣。”   我听得,觉得恶心。   这是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嫁给这类人,真是发生什么,都觉得渗人。   “你们说,苏三三那样胖,那个男人愿意靠近她?你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但了解心灵,从外表开始,你看到那外表,也要被吓退了吧?”   张娇说:“乔辉,是一个富二代,什么漂亮女人没有见过?主动去接触一个大胖女,是因为他有重度的恋胖症,特别喜欢浑身肥肉,大肚腩的那种肥女。”   我点点头:然后呢   张娇又说:我带苏三三来减肥,是让她变瘦,远离那个喜欢胖子的变态。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说:那减肥之后,为什么你剥夺她的平衡感了?   “因为……因为……”   张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因为乔辉,对她减肥后的苏三三,还有企图!想让她变胖,所以,我把她变成临时的残疾人,吓跑乔辉,然后,我再把她的平衡感还给她,我是为了她好。”   “哼哼!”苗倩倩说:得了……前后矛盾,你别扯淡了,我看你是害人,还非要找蹩脚的借口,你就是想把她弄残疾。   “不是的,不是的……”张娇有些慌。   “别装了,我有阴术,谛听,能听人善恶,你这种没有道行的人,一感觉就知道了。”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张娇彻底慌张了,露出深深的绝望,紧接着,她露出一副恶狠狠的神色,冷笑一声,“切!!谁让这个世界,那么不平衡……明明大家都是胖子,她一个死胖纸,竟然那么走运!”   “走运?”   我说:你不是胖纸吗?   “她也是,可她却有那么好的男朋友。”张娇咬紧牙关,彻底把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原来,张娇和苏三三,是大学同学,不是一个系的,在学校饭堂认识。   她们认识的原因也很简单,特别的胖,三百多斤,两个大胖女孩。   她们很快,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张娇和苏三三当朋友,是有原因的,同病相怜,两个人相依为命,她们都被周围的人瞧不起,看贱看轻。   不过后来,张娇无意间得到了减肥班的信息。   “我就去报名,改变我的人生,蜕茧成蝶,想从丑小鸭,变成凤凰……我才不是那个苏三三,一点梦想志气都没有,就知道吃吃吃。”   “当时……特别的痛苦,痛苦极了,足足三个月,恶心、晕眩、难受、吃不下饭……但是,我忍了,我觉得训练班那一句话,很有深意——世界,本就是不平衡的,我们要做的,是打破不平衡,让我们自己变得平衡……我成功获得了平衡,瘦了下来,我变成了大美人。”   她说,她终于成功了。   她经历了最痛苦的蜕变后,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很多人追求,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她没有告诉苏三三的减肥秘诀,让她继续胖下去。   她还是继续和苏三三,走在一起,用这个闺蜜的胖,对比出自己的美。   “你倒也是心机。”我说:那你又是怎么样,又让她去减肥呢?   “因为,她被乔辉搭讪了,乔辉又高又帅又有钱,凭什么啊?”   她要紧牙关,“那个乔辉,有恋胖症,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长得那么美,他反而不正眼看我,主动去找她搭话……苏三三,那个贱人,太幸运了,偏偏是我变瘦之后……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胖的时候,乔辉一定会喜欢我。”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我通过努力,变瘦了,反而失去了幸福。”她愤愤不平,“而幸福,被甘于平庸的苏三三得到。”   我皱起眉,说:所以,你就嫉妒她,让她减肥,让有恋胖癖的乔辉,讨厌她?   我听到这,觉得这张娇,真是一个心机婊。   “是。”她说她开始忽悠单纯的苏三三,说她去减肥,像她一样变成美女,才能配得上乔辉。   苗倩倩听到这,摇头,说:“只是可惜,爱上一个人,往往是从外表开始,渐渐了解内心,乔辉一开始,是因为苏三三的肥胖外表靠近她,却渐渐爱上了这个胖女孩,甚至她变瘦之后,变‘丑’,也不抛弃她,你开始彻底嫉妒了。”   张娇沉默,颤抖着身体,似乎被猜中了。   苗倩倩又说:“所以,她直接剥夺了她的平衡感,让她站不起来,你看不惯和你一起的胖女孩,不用努力,就能幸福快乐吗?”   “嫉妒,使你质壁分离。”小青儿说。   “哈哈哈。”   张娇冷笑一声,“我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我明明那么努力,流着汗,吃着苦,却追求不到我的幸福,而苏三三,却什么都不用干,就幸福忽然来了……我不服!我只是在追求平衡而已,把她得到的天降横福抹平。”   张娇狂笑起来,“这个世界,有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有人生下来,就充满苦难,我只是在平衡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不公平,苏三三的男朋友有钱,权势滔天,只要请人一查,就把我抓起来了,你们说……这公平吗?”   我沉默。   张娇哈哈狂笑,“对!我是错了,但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我太弱所以做错……这个世界的最不平衡之处,便在于此——努力者努力却汗水东流,无为者毫无奋斗却天降横运。”   张娇露出十分疯狂的表情,恶狠狠的吼道:“我告诉你们,我在剥夺苏三三的平衡感,平衡这个不平衡的时代!” 第九百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对着手里的手机,里面在和雇主苏三三视频通话。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可以了吗?”苗倩倩问她。   苏三三在视频那一头流泪,捂着脸痛哭,伤心极了,“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和乔辉在一起,给她那么大的伤害,让她的心里那么的不平衡。”   苏三三彻底泣不成声,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了。   唉。   我们也叹了一口气。   “应该不平衡,应该气愤的人是你。”旁边的乔辉安慰她,“你的平衡都被她剥夺走了,都站不起身了,你才应该最不平衡,你应该生气……可是你太善良了。”   乔辉轻轻安慰她。   苗倩倩问:“乔辉,我们的调查,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   乔辉想了想,对着视频这边的我们说:“谢谢各位高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张娇,就让她过来吧,现在,我就有朋友在那个市里,马上过去接她到我这里。”   “各位放心,我只是让她还给平衡感,我看在苏三三的面子上,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让她和苏三三彻底讲清楚,认识到她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我点点头。   这桩生意,就算是和平了事了。   很快,我们中断了视频通话,一笔五十万的资金,打在了我们的账面上,然后,有个人,开车来接走了张娇。   “损友谨交啊。”   苗倩倩看着张娇被带走的背影,说:“特别是嫉妒心重的,看到别人过得好的,心里就不平衡,容不得别人过得好的……是有些人幸运,人家中了彩票,发了横财,你就心生暗恨,骂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轮不到这种好事……才是最恐怖的。”   我点点头。   张娇一直在追求平衡,甚至相信减肥班的真理,但心里最不平衡的……反而是她。   我觉得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泰然,失之坦然。   ……   我们放下苏三三的阴事,就在房间里,围着桌子坐下来,就开始聊起那一位阴行话事人,云凤了。   人家的阴术,十分独特。   并且水平当真是不低。   我说:“按照道理来讲,我们明明输了,却主动投诚,委曲求全,信得过吗?这天降的好事,来得未免太虚假。”   “信不过。”   苗倩倩立刻说:“那个云凤,不简单,看起来白衣飘飘,很有仙气的小仙女姐姐,但绝对是有心思的人,不然,不可能镇得住这边,成为这里的话事人……所以,我叫董小姐出去,我们离开后,偷偷监控着他们。”   董小姐的确回来的路上,就消失不见了,我听得一惊:无人侦察机?   “对!”苗倩倩点点头。   果然,没有几分钟,酒店的阳台,飘进了一个人头灯笼。   “得手了吗?”我问。   “当然得手了。”   董小姐嘿嘿一笑,头颅飘在桌上,“她们在天台,那个走绳子,才能到对面的秘密基地,以为很安全,却想不到……我还能监控她们。”   她的头颅,回到了自己那一具身体上,然后拧了拧脑袋,然后面色一白:“小游哥!我屁股痛,你对我做了什么……”   嘭!   苗倩倩踢了她一脚,“去你的!整天学我说话,打不死你。”   “人家就开个玩笑嘛,你急什么,来看,来看,我偷偷拍下的视频。”董小姐嘻嘻一笑,拿出了手机,上面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们看到,视频上,是一个房间。   那云凤,还有那西服女人小熙,还有那个黑色袍服的拐杖老神婆,围着桌子坐下来,房间周围是一个个奇怪的供堂,羊头,兽角挂在墙壁上。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认怂啊,就算是阴行大家,我们背后,也是有阴行大家,我们年年孝敬,纳贡,自然会为我们出头。”那小熙愤愤不平,说:并且,我们背后,孝敬的是旁门左道啊,旁门左道知道我们投靠程游,会杀了我们的。   我们看得一懵。   原来她们孝敬的靠山,也是旁门左道?   只怕,真有阴谋。   这个时候,云凤又面色一沉,说:“你们还太年轻了,我们孝敬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我们刚刚拒绝,只怕要被统统处理掉,我能飞檐走壁,自然能走,但是你们,要被杀了做成阴术……”   小熙一惊,瞬间惊恐万分,说:“云姐,不能吧?我看他们人也不坏,不至于是那么歹毒邪恶的阴人,按照江湖规矩,他要动我们,必须得找我们背后的阴行大家,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正是因为我们背后是旁门左道,所以,他才会不给面子,不守规矩。”云凤面色凝重,“并且,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几个人,胆大包天,敢与旁门左道为敌,那里是好相与的?并且,特别是他们的主事人——程游,一细看,分明就是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恐怖淫魔。”   “何以见得?”   那个老太婆十分稳重,浑身皱巴巴成一团,“我看他目光清明,一脸正气,正是年轻一代的江湖阴人俊杰……”   “你们道行还浅,看不出,也不是什么怪事。”   云凤深呼吸一口气,说:“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程游,浑身带有媚术,尽管极力掩盖,可也看出其恐怖的邪魅阴术,必然是勾引良家女子,比那骏爷更加恶劣残忍,以女性为鼎炉,修炼邪法,修为……才会如此快速。”   “云姐,你说的是……”小熙面色彻底煞白。   “是!正如你所想,如果放在古代,必然是一个古代阴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修炼邪功的绝世妖人!这种怪物,不知道采补多少女子,采阴补阳,才有如此浑厚的阳气无意间外泄,如果我们刚刚反抗,我们会怎么样?”云凤面色也有些凝重。   “我们会被……”   那个老太太一脸恐慌,握紧的茶杯,狠狠一抖。   “那老大,我们明天,该怎么办?”那小熙彻底慌张了。   云凤说:“我见那程游,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不喜形于色,能干倒连国荣,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我们依附他,他自然不会对我们下手,不会竭泽而渔,强行拿我们当鼎炉,但我们要小心一些,不要激怒他。”   “怪不得刚刚姐姐,让我交出张娇。”   旁边的小熙,却很慌张,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不过,如果我们依附了他,那我们是彻底跟着旁门左道为敌啊,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没有办法,毕竟横竖都是死,如果我们当时反抗……”云凤摇头,“比起近在咫尺的死亡,旁门左道的威慑力还是差了一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希望,他能挑衅旁门左道,是有相应底气的,希望我们押对宝了。”   “还是云姐聪明,不愧是我的老大。”小熙吓得面色煞白,站起身,“我刚刚还挑衅了那个恶魔,我不会,我不会被……”   视频放到这,就结束了。   我看得这里,有些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真是好一个自我脑补。”   苗倩倩也震惊了,喃喃道:“我说她之前,为什么明明赢了,却一下子软了下来……想不到,小游哥身上的副作用,还有这种强大的威慑力,让这云凤觉得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加恐怖,可能会出尔反尔,直接处理掉她们。”   我就说,她怎么舍弃那么厉害的老牌阴人门派,主动投靠我们?她这是找死的行为,旁门左道,是绝对要处理掉他们,震慑门威。   “哈哈哈,小游哥,自然是恐怖,这是很自然的猜测啊。”   董小姐笑得花枝招展,“人家旁门左道,走的是纯阳派,元阳童子身,而在她眼中,程游走的截然相反的采补派,各种采补女性的邪道淫魔,相比之下,谁更可怕,一清二楚。”   我脑袋也嗡嗡的。   这无意间,就用这种方式威慑住了一个阴行话事人,成功把人,从旁门左道那边,拉到了我们这边阵营?   这搞得我心里发懵。 第九百六十五章 倒茶礼   旁门左道,在江湖之上,恶名昭彰,无数人闻风丧胆。   而我们能出现这种奇迹,强行拉拢一个阴行话事人,主动投靠比旁门左道弱势的我们一方,只能是比旁门左道,更有威慑力……   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酿出了这一初好戏。   “别往心里去,这是好事呀!”   苗倩倩爽朗的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极了,“没有想到,你这个副作用,也有那么大的好处,还好没有趁早解决,不然轮不到我们了。”   “是!是这里道理。”   董小姐也笑开花,灿烂极了,“如果没有这一初,我们要降伏一个同级别的阴行话事人,瞬间捡到那么大的便宜,一步升天,几乎是不可能的!”   “去,去你们的。”   我连推带打,把这两个混球赶出去,“回你们房间睡觉去!我看,我和那苏三三也一样,误交损友,真是误交损友!我就不该认识你们!”   这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   我在外人面前,都是很有威严,但这几个店里的员工,都不把我当回事,整天嘻嘻哈哈的,搞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这个坏风气,都是开始苗倩倩带起来的,我还要不要当老板了?   拿着我的工资,还整天污蔑我。   我心里这时,就在想——必须把这个问题给彻底解决了,不然以后,人人都以为我是修炼邪术,歹毒的祸害女子的阴术,那还了得?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名声。   眼前,无意间折服了这个云凤倒也还好,要是被北上广那些大圈子一传,我的名声是彻底坏掉了。   人人都以为我是个修炼邪术的妖人呢。   ……   第二天一大早,云凤这块阴行的人,主动过来邀请我,开着车,来到了减肥别墅里。   在六楼上,有个会议厅,中央摆着红地毯,摆着供堂,两侧有一排木椅,像是古代江湖的那种堂口一般。   我被邀请坐在了中央。   这底下,坐着一排的男女老少,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最小的,是才十五六岁的男生,一脸稚嫩,像是在读高中,最老的,有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浑身皱巴巴,穿着金色马褂。   有妇人,老太婆,老头,老先生。   场面十分的盛大,隆重。   云凤站在旁边,指着下面,对我说:“我这一块的阴人,一共二十一个,有真手艺的,有耍江湖的,有些孩子,是家传的活儿,高中就出活了……有些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我坐在椅子上,握紧了茶杯,点点头:不错,你们地盘上的阴人,很不错,附近几个城市的阴人,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里了。”云凤低头。   阴行话事人,要孝敬、供奉一个阴行大家做靠山,并不那么简单,要“过礼”的。   走江湖的人,都重脸面,讲义气,古代繁琐的规矩,至今还有延续,你给我上茶,就是我这一派的阴人了,谁敢动你,我自然替你出头。   而这种情况,也才不怕云凤反水。   因为,她当众带地方的阴人表态,就代表她要过我这边的势力,传出去,想跑都没得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这也是她太恐惧我这个“妖人”的威慑力,主动表态示好,是彻底豁出去了,生怕我一个不满,认为她有二心,会干掉她。   接下去,那群阴人,挨个慢慢上来,给我敬茶,孝敬。   接着,又是云凤主持,带着一群阴人,杀鸡血,供着猪头,一起拜了关二爷之后,又过了一些繁琐的规矩,才彻底散场。   第一次见到那么“社会”的江湖场面。   对我来说,还停留在比较小家子气的开门做生意,偶尔接接客户的平淡日子上,根本没有成为江湖大佬的觉悟,搞得我有些心里发慌。   我这是成了黑社会大佬吗?   但还是只能强装镇定。   好不容易挨过去之后,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从早上,到了中午第一点多,周围的阴人,才彻底一一对我拱手,尊敬了一番,然后道别离开。   云凤对我说休息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吃个饭,出个饭局,我才解脱了。   “呼……差点把我累死。”   我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里坐着,彻底我把装得发懵。   “江湖大佬的滋味,怎么样?”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社会!可真够社会的!我都以为你是江湖大佬了!   我懒得理她,装成那样,挺累人的,还是私底下,吹吹牛比较开心。   我们也难得一起出个门。   在附近商场走了一圈,顺带帮小青儿买点衣服,各自买些生活用品,也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和云凤约了一个饭局,一起坐下来,扯开话题,相互聊了一下天,拉近了一下关系,但是全然没在重点上。   我实在熬得不行,说:“云姑娘,是来找我聊一下旁门左道的事情吧?”   云凤面色一惊。   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着我的目光越发谨慎了。   她彻底认为我是有备而来,故意要拿她,作为对旁门左道动手的第一刀。   云凤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程先生,果然厉害,这一番动作,是彻底挑衅了旁门左道,我们必须快些动手才行。”   “哦?”   我装作意味深长的样子:你知道?   云凤点点头,说:“自然知道,程先生虽然初入江湖,但这手法上,也是老江湖了!程先生既然想去争这一片南方底盘的阴行老大,必然,是走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怎么说?”我问。   云凤苦笑了一下,放心茶杯,和旁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现今的大城市,里面的阴活,和富商、富豪、各个企业的人脉,基本上都被各大阴人霸占了,找他们看风水,办活,都是有固定业务,没有好地方。”   “程先生,不是寻常阴行大家,不去北上广圈子抢生意,那里竞争激烈,是想直接抢眼前这片地盘,作为自己的老巢,打出名声,让一些生意老板,富豪,离开大城市,主动来这边找您。”   我听得一呆。   “虽然这样的效果,远不如在大城市好,但如果这一片的阴人聚拢,甚至靠着名声,拉拢一些慕名而来的阴人投靠,接活,这边聚拢的阴人一多,彻底打出名气,赚钱效益,也不会太差。”   我心中震撼。   好牛!   这云凤,真是一个好强的自我脑补……   我估计,她昨晚一晚上没睡,都在疯狂担忧,揣摩我们的心思。   不如说,她非常喜欢揣摩人的心思,是个聪明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   “咳咳!”苗倩倩一脸惊骇,猛然站起身,“你这个人,的确厉害!我没有看错你——竟然连我们的计策,都猜测一清二楚!”   “过谬了。”   那云凤低头,一脸谦虚。   我只能默默低头,把玩着茶杯,说道: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云凤一席白衣,十分仙气的小姐姐模样,却猛然睁开眼睛,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既然要对我下手,下一步,自然是对程先生地盘西面的黄港明动手。”   “为何?”我问。   “因为既然对我下手了,必然要对另外一个孝敬旁门左道的人动手,旁门左道,在我们这边有三个阴行话事人,连成一片,骏爷、我,黄港明,是旁门左道的主要经济来源,如此,才能彻底将他的命脉斩断。”   她最终,一脸崇拜、复杂的望着我,恭恭敬敬的站起身说:想必,这也是程先生一开始的计策! 第九百六十六章 云凤密谈   我听了,心里十分震撼,默默鼓掌。   我之前……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甚至连这附近两个阴行话事人,是旁门左道的人都不清楚,怪不得,之前连国荣偷袭我们那么方便,直接冲着我来,原来是附近有人,能提供情报。   我们这几个初入阴行的萌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那么一回事。   “咳咳。”   我咳嗽两声:你当真是不凡,竟然……知道了我的计策?   云凤继续说:“先是动我,其后,自然是动黄港明……因为,四面接壤的四个阴行话事人,其他两个不可能去动,南面,是供奉香港一处地区的阴人,不好凭空招惹大敌,师出无名,北面供奉的是一个泰国阴人,是个狠茬子,来我们这边做生意,不简单。”   我点点头。   于情于理,自然是动这两个旁门左道的爪牙。   苗倩倩说:“现代这个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可不能玩阴的。”   “啊?”云凤一呆。   苗倩倩恶狠狠的又说:不过,对付旁门左道这种恶人,阴行圈子里的毒瘤,咱们不用守规矩,咱们干它,那是天命,我们是行侠仗义!   云凤嘴皮子一抖,是彻底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   她给我们递过了一个蓝色档案袋,说:“黄港明,这个人是黑帮老大,海运走私、包工程,干高利贷的,手段特别的恨,他隐藏得很深,在隔壁的阴行里,盘踞的阴人势力很大,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点点头。   这云凤的话我是明白了,受益良多——假如没有这个阴错阳差,我们还根本不知道,这周围有两个定时炸弹。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谱了。   本来,我们还被动的应对旁门左道的袭击,此时却能主动出击,是彻底的理清了周围的环境。   我认真的说:“云凤,你是第一个投靠我的阴行话事人,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云凤站起身,身后两个人也站起身,对我们抱拳。   我们又商量了一番。   这云凤,是彻底上了我们的贼船,陪着我们这几个初入江湖的新萌小虾米,应对那江湖上的邪道庞然大物。   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疯?   不过,我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选择的路,含着泪也要走完。   毕竟,我们也不是对旁门左道,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到了临走前,云凤对我说:“程先生,远道而来,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我特异找了五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   我顿时整个人一呆,是真以为我是那啥啊?   投其所好?   云凤以为我不满,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立刻说:“放心,还都是完璧之身,保证元阴尚存,也绝对来路正常,现在富人圈子里,有种灰色产业链,一些女孩,会为了赚钱,出售自己的第一次。”   她怕我听不明白,又解释说:“现在一些女孩比较物质,认为赔吃两顿饭,看两场电影,就给男朋友,实在是亏大了,联系这方面的人,能赚五六千,甚至姿色好的,能赚一两万。”   我听得发麻,慌忙拒绝,说:不必了,这太让破费了。   我拒绝完了,直接吓得扭头离开。   只是这样做……不会暴露什么破绽吧?   我们离开后,上了车。   “我们,也正式彻底拉起自己的地盘了。”我有些震惊,摸了摸脑袋,“人家那地盘,可真是人多啊,她竟然有二十多个阴人,可比被骏爷摧残过,我们这里的贫穷地方好太多了。”   “那得收多少地头税啊?”小青儿眼睛雪亮,“比咱们酒吧赚钱多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两声,“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我们虽然没有数量,但有质量嘛,韩家剃头匠师兄妹,勐海芸,还有南家太平鬼医兄妹。”   可这时,我们几个人,脑海里还是嗡嗡嗡的。   完全想不到,竟然一番误打误撞……   “要我说啊,那云凤,真是一个脑补神人,小心思太多了,疯狂揣摩对方的思想。”苗倩倩哭笑不得。   我们继续回到酒店里,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派出去的董小姐,又飞回来了。   我问董小姐:拍下了吗?   “拍下了。”   董小姐嘻嘻一笑,“她们对那个独绳过道,还真是自信,认为除了他们有平衡感外,没有人,能走过那两栋楼三十米的绳子,但我会飞啊。”   我让董小姐再去一趟,是小心谨慎,还是要保守一些,保不齐是什么陷阱。   并且,我刚刚拒绝了招待,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我想知道这些。   我们打开视频,又看到那三个人,一起聊天。   那小熙在视频,压低声音说:“他竟然不要那几个姑娘服侍他,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发现了当初,是我们给连国荣通风报信,提供的资料,现在找我们的麻烦了?但那也不怪我们啊,当时,是各为其主!”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有些慌。   果然是因为拒绝了那几个姑娘,起疑心了。   可是这时,视频里,云凤面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之色,缓缓道:“这让我……更加看高了他一分。”   “为什么?”小熙问。   “他每一步,都很有深意。”云凤一脸面色平缓,说:他必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在表明他的立场,安抚我们,不会对我们动手,所以拒绝了那几个女人,也是一个表态,表示不会动我们。”   “原来如此。”   老太太皱起眉头,继续说:竟然还有这种深意,不愧是云姐!也就云姐能够看出,是我们万万料想不到的!   “就算是他知道连国荣与我们有关,也不会动我们,他是一个聪明人,会假装不知道。”云凤继续说:“并且,他是一个有克制力的人,今天早上,我特异请了一个外来的阴人朋友,夹在本地的阴人中,暗中试探。”   我们听到这,对视一眼。   果然不省心!   要遭!   这不会是被发现我们什么破绽吧!?   这时,视频里的云凤又说:“那个阴人,他能看女子是否完璧,他身边的那几个女子,都是完好之身,竟然还没有收到他的摧残。”   “不会吧?”小熙面色震惊,“那几个阴人,道行很高,他采补之后,肯定是阳气更胜,邪功,突飞猛进,他不可能忍得住的!”   旁边那个老太太也一脸疑惑,“我听说,修炼这些邪门功夫的妖人,阳气鼎盛之极,特别喜欢采补有道行的阴人,并且,荤素不忌,不仅仅是女性阴人,连强壮的肌肉武行男大汉,都能采补。”   “明朝东厂,天下第一宗师的东厂大太监——邢武一,就会这种吸功妖法,吸遍天下武人阴人的道行,曾经无敌于天下,一匹快马,到处迫害反抗阉党的江湖阴人、武行义士,在当时,天下三大武道宗师的围攻下,脱身而出。”   “这更证明,程游此人,是个枭雄。”   云凤面色冷静,默默端起了茶杯,说:“修炼如此恐怖的邪功,阳气如此鼎盛,必然不知道采补了多少敌人与对手,甚至连骏爷,可能当时都被他打倒,被他吸干一身功力……但他却不采补自己的下属,坏其道行,不对自己人动手,就代表我们只要听话……也不会遭遇他的毒手。”   “老大,我们真的要……”   旁边的老太太问。   “对,只能如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云凤点点头,只能摇头苦笑,站在窗口上,看着下面的高楼大厦,“既然我们是安全的,就代表这是一个机遇,我们压下重注,现在跟着他,从此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程游此人,心思极度深沉,是个枭雄,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她又缓缓的道:“并且,他有如此恐怖的邪功,还未踏入阴行大家,就有如此鼎盛的惊天阳气,未来,必然是第二个明朝东厂,无敌于天下的绝世妖人,投靠……也未尝不可。” 第九百六十七章 着手   视频拍到这,又没了。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彻底的无语。   “这云凤,是个厉害人物啊,还会引经据典……”苗倩倩喃喃自语,“还知道明朝东厂的邢武一。”   “还采补我们,邪功突飞猛进?”   董小姐彻底笑出声,肚子笑都疼了,“她怕是根本不知道——我们老板阳气那么盛,根本不是采阴补阳来的,他来采补我们?是我们采补他才对,对我们动手,他自己反而要亏大发了!”   “董小姐,你好污啊。”   小青儿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董小姐一副大人的样子。   我们笑着笑着,两次监控,是让我们彻底知道,这云凤在旁门左道那边,是彻底投靠了过来:   “这回,是彻底稳了。”   ……   在知道云凤,彻底变成我们这边的人,没有异心之后,我们就开始坐车,回到了店里。   隔壁的酒吧,还在正常运营。   而我们的店里,安清正看着店,是越来越固若金汤了,特别是安清正,成为了我们店里的第一个阴行大家之后。   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坐在店里,研究这个黄港明的资料了。   黄港明,是一个东北阴人。   走的是出马仙的路子,毕竟出马仙的路子,门槛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很低的,哪怕普通人,也能请野仙,在家里供奉起来。   他的照片上,长得有些凶狠,短寸头,戴着两个大耳环,大金链子,一副标准的黑社会打扮。   “这家伙有没有和云凤一样,让他怕我们,反水到我们这边来呢?”董小姐问。   我摇头说:不能。   “为什么不试试呢,继续依法炮制,让你的虎躯一震,霸气……哦不,肾气外漏?”董小姐一副认真脸。   我嫌董小姐说话不好听,就彻底不理她。   “是不能!”   苗倩倩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吸着饮料,说:“资料上显示,这个人,之前和骏爷关系不错,都是供奉野仙的,我们干死了骏爷,估计和我们有仇。”   “还有第二个原因。”   苗倩倩又翻了资料的一页,说:“他是一个男人,小游哥对他的震慑,没有之前那个云凤那么大。”   “不一定哦,之前不是说,荤素不忌,男人也可以怕小游哥。”董小姐笑了笑,意味深长。   “那人家也不怕啊。”苗倩倩摇头,递给资料她看:“这也是一位荤素不忌的,男女通吃,私生活十分混乱,过的是典型有钱人的混乱生活。”   上面的资料写,这黄港明,是初中毕业,学汽修的,出来干了几年修车学徒,然后靠高利贷发家的。   现在他搞的模式比较新颖,网贷,裸贷都有。   甚至在网上,还办赌场,甚至还开比较下流的直播平台,手下一群兄弟,如狼似虎,十分凶横。   这黄港明,自己也不是阴人。   他混得有钱之后,发了横财,就特异去东北,花了大价钱,拜师一个叫李向仙的阴人为师,请了几尊野仙回来供奉。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看着摇头,“这阴行话事人……有意思,阴术水平也就三脚猫,根本不是阴人,但手腕很厉害,靠着各种狠法子,当上了那地方的阴行话事人。”   我继续看资料。   这黄港明,的确是凶狠得厉害,喜怒无常。   他做事言而无信,一路上有很多合伙人,但捅兄弟刀子,和换女人一样快,还是砍死了之前的老大成功上位。   “这人,怎么弄?”我有些头大。   云凤是觉得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凶,认为我们当时如果不服从,就要干掉她。   并且,人家是家大业大,她虽然一身阴术在我们面前全身而退,但一群阴人姐妹,让她顾忌太大。   而这个六亲不认的人,有些难。   “不清楚,我想个办法,再研究研究资料,拿个章程出来。”苗倩倩抱着那沓档案,上了楼,“这人啊,我们得看看。”   我点点头。   “如果我们再把那边,给搞定了,就是三块地方了,旁门左道,在这边的手底下的纳税地盘,是彻底被我们强占了,估计要气疯。”   而三片地盘,如果能掌管着三块阴行话事人,一个阴行大家,也算是勉强成了。   “膨胀了,我看你一定是膨胀了!”董小姐忽然指着我,“你以后——活都不用干了,就收地头税,当土地主,各种压榨手下的阴人。”   “别叫了,就那么喜欢找我吵嘴吗?先解决我们两个人的太岁肉问题。”我摇头,说:是我给你做个刺青,还是让小青儿,把那东西改成护身符?你选哪一样?   “哦。”董小姐一呆,想了想,低头说:“没事儿,我这身体也不是我自己的,直接纹在身上。”   我说那好。   我让董小姐,和我到纹身室里,我给她纹个身。   并且,拿她试验一下,把那盒子的符咒图案,改成刺青图纹在身上,会不会有效果。   毕竟,她的身体是可以换的,是绝佳的刺青材料。   这个刺青,我给她纹在背上,这个过程中,不安分的董小姐在搞事情,我连忙让旁边的安清正过来。   只有安清正在旁边的时候,董小姐才不敢对我卖骚。   有惊无险,还是给她纹上去了。   “效果是不错。”安清正在旁边说:“我感觉,董小姐那一颦一笑,惊心动魄的美丽,渐渐收敛起来了。”   “是吗?”董小姐爬起身,双手猛然把脑袋拔出,像是篮球一样高高举过头,“那这样呢?”   “又有啦!”安清正一脸古怪的说:你的人头,离开了身体,你的美人颅,又显得很美!   “那还真是这幅图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原理是什么。”我摇了摇头,毕竟太岁器官,这种东西根本不好研究,知道的太少了。   “那这样有没,那这样呢?”   董小姐十分神经质的,像是小丑一样诡异,坐在刺青床上,不断把脑袋拔出来,又套回去,手一伸一缩,和安清正玩得很开心。   我懒得理这两个人,有时候,董小姐像是小孩子一样。   我走到走廊外面,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她这个事情有找落了。   陈天气表示现在就过来,我直接到对面酒吧,逛了一圈,和罗一两人聊了一下,等到了陈天气。   过了半个小时。   “真的成了吗?”   陈天气大步流星,挎着包,一进酒吧,这个大胸童颜姑娘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走进了桌前坐下,一脸不信我的样子,“你都忽悠我多久了?这回真成了?”   我干笑了一声,说是真有。   我想了想,从腰上,掏出一块垫着的木板:“放在鼻子上试一试?”   “你是变态吗,从哪里掏出来的?还让我闻?”陈天气瞪了我一眼,放在鼻尖,猛然面色一变,“竟然真有效果。”   “有吧?”我笑了笑。   “还行。”她面色稍稍缓和。   我递给她一杯我们的特色酒,她却甩了甩手,表示等下要上班,不能喝。   然后,她听了我的话,说:“让我选择纹在身上,还是当成护身符带着?如果可以,当然是护身符,职业需要,不能纹身。”   我表示能够理解,那还需要等一等小青儿。   其实不用知道原理,改成其他的模式也不复杂,我就轻易改成了刺青图,但小青儿手艺还比较生疏,还需要些时间。   “那就陪我一起等一段时间了。”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说:“对了,一个黄港明,你认不认识,作奸犯科,那个高利贷起家的那个。”   “黄港明,我好像听隔壁的同事说过,很难缠,是个硬茬子,下不了手,不过,也盯得很紧。”陈天气忽然皱起眉头,说:“貌似,最近秘密调查,说是他的老婆出了一点事情……说要请些高人。” 第九百六十八章 修改   啊?   我发呆。   一个阴行话事人,自己家的老婆出了怪事,要在外面请高人……这太坑了吧。   不过,这位阴行话事人,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而手下那些地方阴人,估计也就是些野路子,真正有手艺的没有几个,也能理解。   一般当地的阴行话事人,才是水平最高的。   但他这种,可能是打压阴人,用自己的钱上位,导致了他那边的阴行没落。   毕竟,这流水的阴人,铁打的饭碗。   现代的阴人,大多还是靠手艺吃一辈子的饭,你这里有个土霸王,横行霸道,人家被你吓走就走了,到哪里不能干活?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人才流失,这反而是阴行话事人的损失,人家阴人,到哪不是交地头税干活?   “估计,那边的阴行,就和我们这边差不多,像是经过骏爷的摧残一样,而三个地盘,只有正常经营的传统阴人云凤,才保持着最正常的状态。”   我猛然眉头一动:“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资料?我想接一下他的阴活。”   陈天气捂着脑袋,还拿着那木板端详,却有些费解,“你一个阴行话事人,要到其他地方,替别的话事人干活?”   “去看看。”我说。   “那也行吧……你把我这个事情给办好来,咱们老熟人了,两个姐妹都在你这里干活,什么事情都好谈!”陈天气点点头,站起身,“我给你查一查,问问隔壁的同僚。”   陈天气又说:他老婆,听说是她唯一的软肋,他挺爱他的老婆的……你从他老婆上面下手——有戏!   我说不能吧?我听说他的私生活十分混乱,连男人都搞。   这不是应了那一句——我抽烟,喝酒,混夜店,但我是好女孩吗。   我不觉得这黄港明,是个好男人。   “我也不知道。”陈天气说。   我说那你帮看看,查一查。   “没问题。”陈天气又目光扫向四周,忽然说:想不到,你在你酒吧里,还挺受欢迎的啊?   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   周围十几个女生,以及一部分汉子,目光猩红的看着我,宛若发情期的野兽,被十几束目光紧紧包围,跃跃欲试,我头一下子麻。   “快把那木板还给我!……那个事情,你给我查一查。”我抢过了木板,放回了腰间,慌慌忙忙的就站起身,扭头跑掉了,跑到里面的鬼屋去。   那些客人一看,顿时不敢跟进鬼屋。   “咯咯咯,有意思,这比我的鼻子副作用还要大啊……两个腰牌夹在腰间,很有古人的风韵呢。”陈天气笑出声,然后摇了摇头也走了。   这一下,我是大意了。   没有想到这个拆下一个木板,露出一个肾,就能引起那么大的骚乱,程琦真是邪门得紧,不知道搞处了个什么诡异的肾脏阴术。   不过,这个肾的确是厉害。   光是这个匪夷所思的修道进度,就恐怖得可怕。   “估计这个阴术,比古人的江山社稷图,生死刺青簿强多了。”   鬼屋里,小白狐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捧着一台手机,毛发雪白柔顺,毛茸茸的可爱极了,人模人样的,口吐人言说:“别人的肾,一台苹果,老板的肾,一肾千金,顶过所有阴术。”   我哭笑不得,说:你这小狐狸,别学着那两个家伙,学坏了……对了,这里怎么样?   “还行呀。”小白狐点点头,眼眸雪亮,爪子放下手机,“又扩充了几个人的面积,越来越大了,就是原住民,有些少,才七八个人。”   是安清正的那些姐妹,还有李二娘。   我又问她:你的修炼怎么样了?   “不慢,有那些胎液,我估计再有三个月,就能踏入阴行大家。”小白狐说:“我一个狐崇,修炼人的道家内功,运功路线,不能按照人的方法来,有些慢,不然可以更快。”   我说是这样。   她一个妖物,修炼人的道家内功,是比较慢。   因为她的五脏、身体内部构造,和正常人类的不一样嘛,所以,观想起来,清理内脏,一切都需要自我摸索。   我说:要不,我帮你看看?   “啊?”小白狐一惊,忍不住说:“老板,要到我的身体里去,一起当蛔虫吗?”   我说是这样,帮你观想,我进去,帮你找最快的修炼路径,每天清理身体,观想五脏,可以快一些。   小白狐也没有拒绝,我们直接把外面的鬼屋,给展示关闭了。   我觉得,我们的第二个阴行大家,至关重要!   就在我和小白狐之间诞生了。   而苗倩倩、小青儿,还远着呢,练功进度是普通人的进度,难有速成的可能,最起码,还需要两三年。   我和小白狐盘腿坐下,它服用了两颗道家内丹,一颗自己进去,另外一颗我进去。   就这样,我们魂儿离体,开始观想她的狐狸身体,变成两条眼线虫,到她的身体里去……   “这就是你的肠胃啊?以及肠道啊?”   我与小白狐一同在食道里蠕动,看着鲜红蠕动的内脏壁,“带我转一圈,我帮你整理最佳的运行路线,这样每夜练功,可以提高一些。”   这道家内功,有运功路线,也真有其事。   毕竟,怎么一个最佳的清理路径、先清理哪一方面的肠胃、会得到最佳效果,有个先后顺序。   我们走了一圈。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才一起从练功中醒来。   “你的方法有些不对劲,不要从食道开始清理,从近到远的方法,太古板了,前面的肮脏不管,而是先清理、观想后面的小肠,能促进消化道与吸收食物营养,会大幅提升体质,能够很快滚雪球,你先试一试。”   “哦哦。”小白狐小鸡啄米。   我让小白狐继续守着鬼屋,我到了外面,这个时候,罗一叫住了我,说有个客户在等我。   “什么样儿的客户?”我问。   “一个老太太。”罗一问我看不看,如果不看,她可以给我回绝掉。   她也知道,我们店里最近要忙,似乎要忙什么大事情。   似乎要江湖火拼了。   我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送上门的钱,没有不做的道理。”   反正,那黄港明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想急也急不来。   罗一听了,指着指角落里,一个比较干瘦的老太太,在喝着闷酒,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在那里,老太太感觉挺可怜的,我也不好拒绝。”   我走过去,直接坐下来。   那老头望着我,干瘦黝黑的手掌想抓向我,却又胆小的缩回来,小声说:“唉,小哥儿,我听说这酒吧特别邪乎,是一个高人开的,对面那刺青店也是,能镇邪,你说这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是能办一些邪事脏活。”我扫了那老太太一眼:哪个人介绍你来的?   “南欢,南欢小姑娘。”她有些紧张。   原来是南欢那边介绍来的人啊。   我说:我就是这个店的老板。   “那么年轻?”   那老太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打起了哭腔,说:“要完蛋啊,我孙女要完蛋了啊,高人帮帮忙。”   我说怎么回事?   “快快快,老板一定要帮帮我。”那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孙女她,我的孙女她,要完蛋了啊!她竟然惹上了高利贷,结果竟然……”   高利贷?   我一瞬间本能的,心里就想到了,专门做高利贷的黄港明。 第九百六十九章 诡异直播   我的脑袋里飞速转动,觉得这老太太这事,是有些问题。   算算地点,这南家姐妹的城市,虽然是在我麾下的几个地盘,但也和隔壁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的地头接壤。   搞不好,还真和那个黄港明有些关系,能探出一些底细。   这附近的格局,我现在才弄明白。   不过,之前弄明白也没有用,哪能像是现在,有个安清正,勉强有阴行大家的能耐,可以反客为主,对于旁门左道不再是绝对的弱势。   我说老太太别紧张,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那老太太对我说:“我的孙女,唉,我的孙女她竟然……撞邪了,铁定是撞邪了,遇鬼了。”   那老太太有些犹豫,难以启齿。   我看了看酒吧周围,说:“要不老太太,你看这样吧,对面的刺青工作室清静,我们到对面聊聊。”   ……   我们两个人,我从对面,把老太太带回店里坐下来。   安清正在拖地,董小姐在旁边跟着安清正唠嗑。   “有客人来了?”董小姐说。   “对,苗倩倩呢?”   我走进来,请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水。   “那妮子,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要抱着资料,研究黄港明呢,结果没有三分钟热度,就又去打游戏了,说刚刚赚了一笔钱,又可以充钱了,先去享受一下。”董小姐摇头。   “这家伙整天搞些有的没的,把人叫下来,开始干活了。”我说。   接着,我把水放在老太太面前,自己也捧着茶杯,问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有些不好说,不过我劝了几声,她还是给我讲了出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老太太姓吕,吕老太,在南欢兄妹隔壁当邻居,在菜市场摆摊卖菜的。   她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整天游手好闲,到处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然后跑路了。   她女儿呢,也是一个女混子,不学好,经常带外面的野男人回来厮混,问老太太要钱,还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也失踪了。   苗倩倩才刚刚坐下来,就摇头冷笑说:“这对父母……可真是够有意思的,别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实呢……只要下面的器官正常,什么阿猫阿狗、什么样的人渣,都能当爹妈。”   苗倩倩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爹。   “这人嘛,有好有坏,不管什么身份、职业都有坏人。”我说完了,也给苗倩倩倒了一杯水,说:那老太太,你拉扯着孙女长大,不容易吧?   “不容易,是不容易。”   老太太说:“我没有四点多就起床了,做菜烧饭,然后就跑去菜市场拉菜,然后摆摊,日子过得苦得很。”   “但是,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想太多,再多的苦也没事儿,我一条烂命,不值钱!这一辈子,能把孙女吕小娴拉扯大,就完事了。”老太太又说。   我说这老太太,的确是一个蛮朴实善良的人。   我说:“吕小娴?”   “可不是吗,肯定跟我姓,跟那渣男人姓,他配吗?”那老太太一副讥讽的样子,咬牙切齿。   老太太说,她家吕小娴,非常让她省心,很刻苦,很勤奋,还是个很爱笑,很灿烂的女孩子,笑得像是太阳花一样,让她有很大的欣慰。   平常,她拉扯着孙女吕小娴跟她卖菜,日子过得也艰难。   我说:那现在,你的孙女儿……   “一个月前,被当年放高利贷的人,找上门了,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开一脸猥琐的看着我孙女,当时我把人赶出门了。”老太太十分生气的说:“欠了一屁股债,都是她父母惹的祸,可是……”   老太太说,她女儿,半个月前失踪了。   她疯狂的找,然后报警,后来她的尸体,后来在一个巷子里被发现,面目全非,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是那高利贷干的。   老太太当时,晕厥了过去。   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还没有缓过神来,整天呆滞,翻弄着女儿的遗物。   有一天,她用自己孙女的手机,翻看以前两个人的照片,忽然看到孙女的手机上,有一个老同学,发来了很猥琐的消息。   那男人说:“臭婊子,当初,就知道你是假清纯!想不到那么骚,还在网上搞那种情色直播,没有想到,你脱了衣服,身材和我想的一样好,一样的风骚,我花五百块,你看咱们出来吃个饭?”   当时,老太太看傻了,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人。   那老太太回击他。   那男人似乎还不知道吕小娴死了,说:“还不承认,我都给你拍下来了。”   他直接用手机,发了视频。   上面的视频,正是她的孙女,脱光了衣服,在进行那种直播。   “当时,我就脑袋里空白了一片。”老太太说:“我没有想到,我的孙女,在生前,竟然做这种事情……”   老太太说,这对她打击很大。   不过,她后来才打听到直播是怎么回事,是现场直播,但她的孙女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能……   她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很恐怖的秘密,她的孙女,死掉很蹊跷。   这视频上的,是人是鬼?   “我就去找了南欢小姑娘,她帮下了那个平台,有复杂的过程,什么邀请码,会员费,才能登陆那个隐秘平台,我还真发现,我的孙女,在进行直播。”老太太哭了出来,“她还在上面搔首弄姿,那都是小姐做的,和出来卖有什么区别,我真是……”   她掩着脸,泣不成声。   我听到这,心里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老太太,一辈子过得够苦了,想不到还看到那么残忍的事情。   照片我看了,长得还算一般,但她那孙女,很活泼,那么爱笑,笑得很好看,加了很多分,很阳光的女生。   老太太问我们,这个事情能办不?   我说:可以,我们可以帮你看看……这个事情很邪门,是你孙女假死,是被人抓住威胁直播,那么还好说……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在直播的,就有讲究了。   苗倩倩在旁边问,“老太太,那你在平台上,沟通过吗?”   “沟通过……我偷偷发了信息。”老太太说:还真是我女儿,但好像被什么人盯着,只能暗示我不要来找她。   这是真有毛病。   老太太问我们:“能不能给我们查一查?我知道,你们要钱,我手里就只有三万多,我全部给你们,存来给小娴当嫁妆,可是现在……”   董小姐靠过来,温柔的抓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您言重了,这个事情,我们能帮,是一定会帮的。”   “谢谢,谢谢。”老太太很激动。   我让董小姐安抚了一下老太太,安置一下老太太,店里承包费用,几个人出了门,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走,直接去南傑那边,去查一查这个阴事,可能和黄港明真有关系。”我眼皮子有些跳,心里有些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真是黄港明做的恶事,还在我的地盘上……   那是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那么晚了,苗倩倩也没有异议。   我、苗倩倩、叫上小青儿、三个人一起出发,开着车,直接去了隔壁市。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南傑的地盘,南傑直接就在等我们了,并且周围的环境十分的诡异。 第九百七十章 踩点平头哥   周围是一片偏僻的并排房子。   附近的窗口,阳台,都有人趴在上面盯梢,抽着烟,看着远处,聊着天。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黄毛、戴金耳环,纹身刺青,给人一股很社会的气质。   “你这里派头十足啊。”   苗倩倩笑了笑,往四周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大哥,最近混得还行吧?搞房子倒卖,应该暴利,赚了不少吧?这大本营,防卫得很有中南海的范儿。”   南傑苦笑了一下,说:不好,实在是不太好……现在有人在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我有几个手下的哥们,被人下了黑手。   “哦?”我问。   “是隔壁市,一个放高利贷的团伙,叫平头帮,头顶还有个隐秘组织,似乎叫神仙戏,下手很狠,很有组织纪律,是走江湖的老团伙,有上下级,踩点、探子、现在对我们下手了。”南欢站出来。   头顶的,叫神仙戏?   我听得眉头一皱。   怕不是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做的是下九流的勾当,从古到今,都是过的坑蒙拐骗,用戏法把式,装神弄鬼,做局骗人,骗取富商、有钱商贾的钱财。   之前,段先生就对我说,旁门左道,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难不成,是从南傑兄妹的地盘,开始搞动作?   我心中思索,问是怎么回事。   “我们查那老太太,毕竟和我们是街坊邻居,后来发现,咱们市里这样的女孩子,忽然因为欠下贷款、死掉的女孩,是真不少……我觉得有阴谋,继续查,结果惹上了一身骚,有人对我们下手。”   南傑说,现在周围防备那么森严,是怕对方过来找事。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有你的!怪不得叫那老太太,过来求我们办活,这拐弯抹角,很机智嘛。”   我摇头,说这南家兄妹在我这里干活,交地头税,出了事,我来罩住,是应该的。   “你们替那老太太,查到哪儿了?”我问。   南傑说:“根据我调查,这群阴人,分工很明确,是专门放高利贷的,有个踩点的家伙,用他们内部的行话里,负责担任‘尖儿’的职位,那人手下有些功夫,跑得很快,我不敢轻易动手。”   我说走,去抓人。   “我们?”南傑有些惊:那人,可是很厉害的!   “没事。”   ……   我心里也火了!   这可怜的老太太,还有那孙女,得罪了谁?   本来挺好的家庭,落得那么惨的下场,就是因为旁门左道,要开始对我动手?开始用他那边手下的江湖阴人,来我这边,暗地里和我火拼了?   搞个下马威?   所以,用他那边的阴人,来我们这边害人闹事?   我很少那么生气。   许是因为刚刚哭得那么惨的老太太,她的悲剧,或许是因为我酝酿的。   我马不停蹄,直接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在南傑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条比较热闹的街。   这旁边比较乱,大排档多,小巷深处的红灯区也多。   我们在角落里的一家烧烤摊里,看到了不少汉子,还有一些小姐,混子,在吃东西,打情骂俏。   我们在烧烤摊的角落里,看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剪着平头,凶神恶煞,一座的串儿,吃得十分开心。   那南傑带着的七八个兄弟,也慢慢走近他。   走到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南傑猛然暴起发难,一把按住了那大汉的脑袋往桌上砸,旁边的几个兄弟,也猛然抄起啤酒瓶。   “草你妈的!!哪来的野人,敢偷袭老子!”   那大汉孔武有力,一下子挣扎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桌子,拿出一把黑色折叠短刀,疯狂挥舞。   旁边吃烧烤的人,彻底呆了。   “黑社会……火拼了!”   “曹尼玛,又是平西区的南哥。”   一群人,一窝而散。   远处,那大汉伸手实在了得,手上似乎有曲姐盗门“鬼手”的绝活,灵巧得不得了,横挪躲闪,灵巧如猴,他几个马步招架,纵身一跃,一双大脚爆发力十足,灵巧的往远处狂奔轻轻一跃,翻过了烧烤摊旁边的矮墙。   “妈的,又说盗门叛徒吗?”苗倩倩说:“鬼手,灵巧无比,象腿,满是青筋……这曲姐家门的绝活,满大街都是,人人都会那么些皮毛锻炼法。”   那家伙,身手的确厉害。   拔腿就跑,还一跳就翻过了墙壁,实在是快得不行,滑得像是泥鳅一样。   而南家姐妹,在这种闹市上,也实在不好请出“脊椎剑”,两人的阴术根本发展不开,难怪不好办。   如果拿出真本事,双方应该在五五开,可堪一战。   不过,小青儿早已把人盯紧,很快,就听到了远处小巷一声惨叫,我们几个人跟着过去。   “小青儿,你真厉害呀。”南欢惊叫起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平头男。   小青吐了吐舌头:挺正常的啊。   这南家姐妹,眼界和我们不是一个程度的嘛,我们现在,对于这种以前看起来很厉害的阴人,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我们几个人,把人抓上车,然后回到了楼里。   “程老板,这个事情……”南傑看着我,指了指地面上的那平头男。   我说:你的地盘,你自己来处理。   “那成。”   南傑比以前熟练了很多,直接蹲下来,点了一根烟,直接吞云吐雾,低着头,看着这平头哥,像是在思索着。   那平头哥也恶狠狠的盯着他,毫不示弱。   滋!!   南傑忽然拿着烟头,狠狠往他大腿上一按,说:“说吧——哪来的人,来我的地盘干活,目的是什么,让你少吃点苦头。”   那平头哥被烟头烫着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给老子一根烟。”   “哟?”   “还敢犟嘴?”南傑残忍的咧嘴一笑,似乎也火气大了,“你们这些人渣,把我楼下的阿婆,还有她孙女,害成什么样了?本来,这两个人已经够苦了……咱们走江湖——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你不是个好人,你没有良心,你懂吗?你懂得什么叫——良心吗!?”   南傑大声低吼,压抑着怒火。   “老子懂得。”平头哥咧嘴,嘿嘿一笑。   “懂你妈个比!!”   南傑也是狠,直接拿起兜里的一根水笔,狠狠往平头哥大腿上一扎,伴随他一声惨叫,顿时笔尖刺入了小半截,血流如注。   苗倩倩偷偷对我说——这南傑,下手狠着呢,这家伙走江湖,不像是我们开门做生意那种温和劲,有种走江湖的痞气,真是张爷那种混黑的模式,你不够狠,不凶,别人就不怕你。   我点点头,也没说些什么。   “老子说了,给老子一根烟!”那平头哥,似乎骨子里有股倔脾气,恶狠狠的盯着南傑,“我当年走江湖,你还不知道在哪尿裤子呢,少跟你爷装你娘的比!”   他狠狠的往南傑喷了一口唾沫,被南傑躲开了。   南傑这一下也是气坏了,指着平头哥的鼻子,“十分钟!十分钟不撬开你的嘴巴,我跟你姓!”   说完,南欢拉着我们走:这事情,别看……不好看。   我点点头。   我们几个人,到外面聊了聊天。   我说:那直播,是够诡异的,是不是叫死人直播?我看——那黄港明,搞高利贷发家的,估计十有八九,是他在干脏活。   “呵呵。”苗倩倩冷笑,“如果真是,那就很有意思了,那些大晚上看直播,竟然在对着鬼,对着里面的美女各种发情,意淫,如果知道,会不会瞬间就萎了呢?”   我也摇头。   那里面的平头哥,放高利贷的,真是一个狠人,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却一声不吭。   过了十分钟,里面彻底声音彻底模糊了,没有了动静。   我吓得一愣:   里面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我们几个人,连忙停了聊天,往里一瞅——发现那平头哥牙碎了一地,满嘴鲜血。   他大腿上,一个个窟窿,胸膛拼命的起伏,大口呼吸,死死的盯着南傑。   而南傑,累得气喘吁吁,也死死盯着他。   “这人,不是个简单人物,嘴巴又臭又硬,我们似乎钓到了一条大鱼啊。”苗倩倩说。   “你,你还不招吗?!”南傑大口喘着气,也是有些震惊了,似乎第一次碰到这种难缠的狠角色,够硬的。   “嘿!老子说过——给我一根烟。”那平头哥牙没了大半,口齿不清,喷了一口黑血,凄惨极了。   南傑忽然笑了。   “那咱们休息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上烟,点起来,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你是个人物!不管你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渣,冲这股宁死不屈,我服你……但。吸了烟,老子借照样要撬开你的嘴。”   那平头哥吞吐着烟,满嘴的血滴在烟上,瘫软着腿,张开成八字,瘫软着吞云吐雾,“老子都说了——给我跟烟,臭小子,你特么的,就是不听懂人话是吧?没烟,给你说个屁啊!” 第九百七十一章 事故   呼!   那平头哥满嘴的血,没有一口好牙,“舒坦,真是舒坦,这一根烟抽得,赛过活神仙呀。”   他一副享受到极点的样子,看着天花板,点着烟,飘飘欲仙了。   这一幕,在我们眼里诡异到了极点。   我第一次见到抽根烟,都能激动成这样,嗨成这样的人。   这被折磨到了没有人形的平头哥,闭上眼睛,点着烟吐了一口气,“妈的,想不到你小子走江湖时间不长,那么狠,还会叫人,直接叫背后的阴行大家……我们这些小弟的斗争,刚刚开始,你竟然把背后的大佬给直接叫出来了,娘的,如果和你单干,老子可不怕你。”   我们看了,感情还真是一条大鱼。   怕不是那个平头帮、黄港明手下的一把手?   我说身手怎么那么好呢,如果我们不出手,指不定这南家兄妹,还真拿不下这人,陷入了一番你来我往的斗争。   不过,他也的确憋屈。   这一般旁边话事人,一开始让手下火拼接触,谁知道,这不守规矩,一下子,幕后的话事人,亲自出手,把他给干了。   憋屈吗?   实在憋屈。   这平头哥几口深呼吸,一下子把烟给吸完了,“再给我一根烟,不然,还是什么都不讲。”   这南傑楞了一下,又递过一根烟:“我谁都不服,我就服你——为了一根烟,也是够狠的!!”   “老烟枪了,一天不抽,忍不住。”平头哥抽着烟,给我们讲了起来,说:“我们平头帮啊,是属于神仙戏麾下的附属组织,规矩,是按照神仙戏的规矩来,组织一把手,亲自探路的,这样——才能保证安全成员,多高的位置,就有多高风险。”   我说神仙戏?   平头哥笑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又叼起烟,“老年间的神仙戏,是个什么东西?旁门左道——专门负责招摇撞骗的营生,唱的神仙扮角,仙风道骨,用阴术,招摇撞骗,所以叫做神仙戏,演的就是神仙,专门找大户人家下手,有人负责踩点目标,有人负责行骗,有人负责望风,门道多着呢。”   我点点头。   一些大户人家,上门的老神仙,或者无意间在路上碰到的高人,一眼就说出你的八字,说出你的一些隐秘。   真是神仙吗?   掐指一算,就能知晓乾坤?   那都是假的,有人专门踩点,负责打探,摸清楚了才对你下手行动,你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说:你们来这里……   “黄港明指使的,而黄港明背后,受了旁门左道的指使,不然……他也不想惹一身骚,和你开战,不过现在,黄港明那边的阴人已经开始让手下的阴人入侵这边,要搞垮你程游!”   那平头哥笑了笑,说。   我听到这,点点头。   这平头哥,真是一个怪人,脾气怪,人也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不行,一根烟却撬开了他的口。   他弹了弹烟灰,哆嗦手看着天花板:“我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我就想我临死前,吸一根烟。”   “你倒也有意思。”南欢说。   平头哥吐了一口烟圈,有些沧桑,说:你们别看我这样,我怎么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不怎么出名,但也是学医的,也是医院里的医生。   南傑冷笑说:就你这样,放高利贷的平头花臂男,还学医的?医生?   “嘿!”   平头哥说:“我本来也是挺努力的,挺热爱生活的,哪个学医的不是这样?我当时就在想——以后到医院当医生,为救人治病,从早忙到晚,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推迟了病人的感谢,脱下白大褂,老婆拉着孩子,已经在医院的门口等我,这样的日子……平凡而美好,我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我医生生涯的一件事,给毁了,我发现——我想的生活,其实很不现实。”   我说什么事?   他说,当时来了一个病人,三十多岁的农民工。   在工地忽然晕倒在地,被救护车送来医院,家属没有钱,说只能先给治,他们可以到处筹医药费。   医院几个高层说,必须要按照规矩来,断然没有逾越的道理。   那几个家属,妻子带着还在上初中的女儿,跪在地上,大声哭嚎,求医生治病。   “当时我一咬牙,说这人命关天,必须得治,有责任我扛着,人家说了,过后再垫医药费,七万块,可以通融一下,我直接让护士拉进手术室。”   于是,治疗开始了。   只是可惜,病人心肌梗塞,经历了很艰难的救治,仍旧没有救回来。   于是,家属开始闹。   好端端的人,平常身体非常健康,怎么到你医院,就不行了?   周围,很多家属朋友开始情绪激动,不仅仅医药费也不给了,还嚷嚷着赔钱,拉扯了一大堆人,来到医院门口闹腾。   “这是个撒泼的时代,谁声音大谁人多,谁就有理。”   平头哥吐着烟,平静的说:闹就闹呗,我可以理解的嘛,毕竟家里人出事了,情绪激动也是正常,不过,我后来上厕所,听到那病人家属在聊天,我听得很深刻的一句。   “管他怎么回事,反正,俺老公都没了,不闹就要给医药费了,好几万的医药费,从哪掏?闹了,不仅仅不要我交钱,还能倒贴我钱,捞一点是一点呗,不闹白不闹,不然以后我这孤儿寡女,没有了老公,可怎么过啊?”   平头哥说到这,吐着烟圈,看着天花板,有些感慨地说:“那家属,其实挺没有良心的,见我好欺负,就专门带人来闹我,由于是我让垫下的,我被医院要求垫下那农民工进手术台的七万费用,也害医院自己赔偿了家属六十多万,事后,我被直接踢出了医院。”   我沉默了一下。   医院这样对他处理,也是迫于舆论,实在没有法子。   平头哥说:“我的世界观,在那天开始,彻底崩塌了,时代变了,真的已经不是我想的那个社会了,我为了还钱,直接欠了高利贷一屁股的债,当时,九十年代,还有到处走的马戏团,我认识了一个魔术师,进了一个马戏团班,当团队里的医生,负责救治表演出现的成员意外。”   我说马戏团?   “对,现在没有了,十多年前,还挺多的,到处搭着大圆棚,表演的那种马戏团,喷火,大卡车压胸口,火圈跳狮子那种。”   平头哥说那是一个七人班,里面有兽医,有医生,驯兽师,魔术师,侏儒。   各式各样的人,黄港明,也是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弟,他这个学徒负责杂活,饲养动物,搭建会场的,可不是现在的阴行话事人。   “黄港明那家伙,是个狠角,后来干掉了团长,上位了,开了半年的马戏团,然后,马戏团不景气,就改做了高利贷。”   “我就负责替他放贷。”   平头哥吐着气,“从背着一身债从医院出来,我就明白,我必须变坏,我是一个坏人,我要是个人渣,人一坏了,他再也好不了了……不过,这当坏人的感觉,挺好的,很爽,很过瘾,到处欺压人,玩女人,爽得很,带劲得很!!”   平头哥说,他就这样爽了二十多年,爽到了五年前,却忽然不爽了。   我说:五年前?   平头哥说,五年前,他无意间又遇到了那个妇女,那个妇女,已经变成了老太婆,她的儿女,借了他手下的高利贷,落到了他的手里。 第九百七十二章 皆是报应   我听到这,搬着小板凳在旁边坐下。   旁边几个人,看着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平头哥,忍不住说:“你弄死了她?你肯定恨死她。”   平头哥十分的平淡,吐着灰色的烟圈,看着天花板,一眼都不瞅我们。   “恨啥呀?我也以为我非常恨她,但见面那一刻,就忽然不恨了,感觉很平淡,看到那操碎了心的老太婆,浑身皱纹,老得不成样子,在院子里晾衣服,像是见到了陌生人,她没有当年牙尖嘴利,带着一群人扛着棺材,闹医院的架势了。”   我问为什么。   平头哥苦笑说:“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那妇女他打听了,在街坊邻居口中,是个精明狡诈的恶人。   不过,也是一个好母亲,十分疼爱子女。   她拿着当年赔的讹诈钱,给女儿卖了新衣裳,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在郊区买了一套房,摆着个水果摊,还是经常碰瓷讹人,非常奸诈。   她却是个复杂的人。   她对外人恶毒极了,各种敲诈勒索,可出奇的是一个好母亲,她竭尽所能的把一切所能给予的,都付出给孩子。   不过,她的女儿是个混子,本身不学好,嫁给了一个流氓,夫妻两人,整天吃喝玩乐,花光了她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把才几个月大的孙女扔家里,俩夫妻跑路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   平头哥瘫软在地,吐着灰色的烟圈,茫然的看着灰色天花板,“从那天开始,我就发现,这个世界,出来混的,做下的孽,都是要还的。”   “那老太太已经还了,她的下半生,过得痛苦极了,而我的报应——什么时候来?我当时就开始过得不滋润了,玩哭泣卷缩在角落的欠高利贷女人,看着她们瑟瑟发抖,也不畅快了,于是,我有些,开始……怕了。”   他的声音沙哑复杂。   忽然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一样,看着天花板,停顿了许久。   “有烟吗?我还有故事……没有讲完。”平头哥哆嗦着手,“你们让我再多抽两口,我还能讲讲。”   我给他递过了一根烟。   平头哥接过烟,吞吐起来,有些平静的说:“我当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我这些年,想退隐了,但我知道,我肯定躲不过,也逃不掉,就像是那当年那个妇女一样……这是命,老天爷安排的,上天注定的,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会把你的恶事一笔一笔的都记下来,我们谁……也逃不掉,谁也不能。”   他又忽然想起以前梦寐以求的平淡幸福生活。   他现在过着快意人生的日子,想玩什么女人都有,就是脑海里,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年轻时后的幼稚想法。   “我现在觉得,可能是女人玩多了,没有一个真心的,现在也厌倦了。”   平头哥的手在打颤,哆哆嗦嗦的叼着烟,“我后来听说,那犯人死前,都有一顿断头饭……我那时就开始想,如果我在报应来的时候,我能再抽一口烟,就好了,那一定爽透了。”   苗倩倩笑了笑,又给他上了一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又狠又硬,为了一根烟,是条汉子!不过恶事做得太多了,我们饶不了你!你这种情况——得下地狱!”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平头哥吐着烟,猛吸起来,血混着烟味,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老子我……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特么清楚!”   我说:那直播平台?   “那玩意是搞鬼的。”平头哥逻辑已经开始不清晰了,眼眸迷离,说:“黄港明,他是个六亲不认的狠人,他说:那些欠贷款的,生前还不上债,以为死了就行了?没有那么简单——欠了老子的钱,死都不放过你,给老子把钱还完了再去死。”   他说,那些借贷的人,都是被他们这些追债团伙,给活活逼死的,逼自杀,逼上吊跳楼。   自杀,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然后,他们就可以……   “就是那个在小巷里死掉的小姑娘,却是个例外。”平头哥叼着烟,露出一抹古怪,“怎么摧残她,还是求生欲很强,很刚烈,顽强,跟我一样,又硬又臭,我们只能迫不得已,把人给直接弄死了。”   平头哥又说:“你们要弄黄港明,还得先清楚他的阴术,而要清楚他的阴术,只能调查当年。我们那边的一件马戏团圈内流传的怪事——杀死许一弦。”   我说:许一弦?   “九几年,我们马戏团的团长,那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全国都出名的马戏团,在各个省里都演过,记得当时,安徽地方电视台,还邀请团长,上电视表演魔术。”   “黄港明的门道,是做掉了老团长那来的,你得查老团长。”   平头哥说:还有一点,我们马戏团的人,都是老烟枪,我这烟瘾,就是老团长,带着我养出来的……但你唯独要小心,黄港明的烟!   我听不明白。   “当年的马戏团里,我们都变成了黄港明的狗,但有一个人例外——杨余浩,那是一个侏儒,他知道的比我更多,他躲在我们那边地盘里,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   平头哥摆了摆手,大口喘着气,流血太多,似乎就要不行了,说:剩下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了,你们能不能给我个时间,再抽支烟?   他想让我们出去。   苗倩倩却摇头,递过一根烟,贴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嘿!你以为,你死了就那么简单吗,就能解脱吗,我说过,你这样的人,生前作孽太多,死后也不能一了百了,要下地狱受刑,徭役百年的。”   平头哥大口喘着气,有些不行了。   我们几个人,默默走了出去,让他吸烟,可是还没有走出门两步,他意识开始彻底模糊,渐渐软了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复杂。   默默走了出去,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我还没有说话,陈天气就立刻十分严肃的说:“你那事,我查了,可能和最近新到我们这边的一个犯罪团伙有关,我们市里,有几个高利贷的女生,忽然自杀了,跳楼、上吊、吃安眠药,我们怀疑,可能是人为……”   我说:我这里已经抓到了一个,还是个头头,只不过,已经不行了,你来看看。   “好。”陈天气沉默了一下。   我们几个人,叹了一口气,对视一眼,望向这个平头哥,手里还死死攥紧了一根带血的烟头。   恶有恶报吗?   希望如此吧。   我看着平头哥面容带着解脱的安详神色,不知道为何,有些感触,或许平头哥的恶报,是来自内心的谴责,他早就等着这一初了。   这时,我的手机电话忽然响了,董小姐打来的。   我问:那老太太安抚得怎么样了?   “情绪还不太稳定。”   董小姐叹了一口气,“那老太太,对我说她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真是太可怜了,一生勤勤恳恳,十分善良,因为死去了心爱的丈夫,在丈夫的灵堂前发誓,哪怕是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丈夫的种拉扯长大!这些年为了孙女、女儿,却晚年……落得这个下场,听得我很难受。”   真的善良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位老太太,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或许她一开始,就是弱势群体的伪装。   董小姐说:“对了,那老太太,想和老板你说话,问这个事情……”   董小姐,终于正经了一下,知道叫我老板了。   我说,那让老太太接电话吧。   “高人……高人!那个事情,我的孙女,她……”那老太太哽咽着,满是哭腔,悲愤极了。   “报应。”   苗倩倩忽然在旁边,说这了两个字。   “报应……”   老太太忽然在对面那一头呆滞,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嚎嚎大哭,喉咙沙哑着,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报应呀!真是老婆子我的报应!!” 第九百七十三章 阴阳脸   老太太是彻底想起了什么,崩溃了,从她的嘶吼声,听得出巨大的绝望。   “唉!?老太太,老太太……”对面传来董小姐的惊呼声。   很快,对面经过一片慌乱声后,董小姐接过了电话,对我说,那位老太太晕了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让董小姐找个宾馆,好好安置一下老太太,等老太太醒了,就告诉她——我们帮她想个办法,把孙女找回来。   “行。”董小姐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是一报还一报。   老太太是恶,当年狼心狗肺,害惨了帮自己的平头哥,毁了他的人生,这些年来,她也遭遇了报应,过得极为凄惨。   不过,这报应,不该在她孙女上应验。   孙女是最无辜的。   当天晚上,大概凌晨一点多,陈天气带着一堆特警队的人过来,我们几个人,默默站在远处,看她带队守着那楼,整理现场。   “好了,洗地的人已经来了。”   苗倩倩站起身,“来到我们这边的阴人,放高利贷,估计一下子群龙无首,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我们要反打过去,过对面阴行话事人的地盘,去隔壁市里,找回点面子。”   我说是得这样。   我心里也有些气愤,火气大,在他们那边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高利贷、裸贷、校园贷,我可以不管。   但是现在,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开始各种放贷、追债,甚至还害人,我是不可能忍下来的。   我的地盘,别的阴人来害人,我脸哪儿搁?   “走,抄家伙,到隔壁地盘,去干他丫的!”苗倩倩板着脸,也很凶。   这苗倩倩,竟然比我还生气呢,我连忙安慰了一下她,说:太晚了,再去隔壁市,得明天了,我们得休息休息。   晚上的时候,我让南家兄妹,给我们几个人,安排了住的地方。   不过,苗倩倩又想起了什么东西,忽然说:“其实今晚,我们还得做一件事,只能今晚上做,你要来吗。”   我问什么事?   “那个直播平台,是晚上熬夜在午夜直播,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去和老太太的孙女,接触一下,看看有什么能耐,搞不好,还能知道一些什么秘密,门道,以及她们现在,被关在哪儿了。”苗倩倩一脸认真说。   “啊?”我一愣,点点头:你自己去研究好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掐了我一把腰:小游哥,和一个漂亮女孩子,一起大半夜,看羞羞的视频直播,看得面红耳赤,那种暧昧的气氛,你不兴奋吗,不期待吗?   我连忙摇头,说不兴奋,不期待。   她这热切的小眼神,搞得我渗得慌,头皮都炸毛了,心想我这个腰上的两块挡板,是不是没有盖好……   “切!你不是男人,和女孩子大晚上看电影,孤男寡女都不来,那小青儿,你要来吗?”苗倩倩有些失望,问小青,“走!姐姐带你去打开新大陆。”   小青一懵。   我连忙拉着小青儿,说:去你丫的,别教坏我家的小姑娘。   “嘿嘿。”苗倩倩古怪的笑了笑,“你以为她不懂啊,现在小屁孩,都懂得可多咧,特别是干了那么多阴活,肯定被动了解……她都不敢叫小胖蛇了,就代表她已经知道男女的区别。”   “呀呀呀,苗阿姨,你好猥琐啊,老实污蔑我。”小青儿气得可爱的哇哇大叫。   白天舟车劳顿,累了一天,两人吵了一顿,我没理,直接就睡下来了,第二天还得继续赶路,到隔壁的市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险恶环境。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吃早餐,苗倩倩顶着一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那是困得不行。   我问她:还真看了,有着落不?   “没有!白长了一晚斗鸡眼,你还不陪我,没有小情调,也嗨不起来……应该找许桃夭来研究这直播,她那变态,看到那些东西,眼珠能看直,然后瞪出来。”苗倩倩说,那平台上的姑娘超多,人也美,也有很多付费的人,赚大钱,估计背后还有老鸨子盯着,不允许沟通。   她说,她试着和老太太的孙女沟通,结果人家根本不干理她。   估计,是真有手段的,免得对客人透露了这种信息。   “还真是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些大晚上亢奋看直播的男人,知道真相,会不会吓萎。   苗倩倩说:对了!那个当年,马戏团里,叫杨余浩的侏儒,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我说:没有,估计难找。   平头哥说,我们要解决黄港明,必须要查当年的马戏团,而当面的马戏团里,就只有那个侏儒,跑了出来,躲在市里。   黄港明就是马戏团出身的,干倒了老团长上位,我们不查老马戏团团长,破不了他的邪术。   “那先到隔壁市里,从长计议了。”苗倩倩偏着脑袋,摸了摸两侧的粉红色可爱蘑菇耳朵,说:“走一步看一步,当年的马戏团,估计有些意思。”   我也有些无奈,说只能这样了。   昨晚,陈天气跟我说,那黄港明的老婆,是出了一点问题,但应该轮不到我伪装身份过去,我就算过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那黄港明,把我们店里的人,长相,还有一些特征,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们几个人吃了早餐,就直接去隔壁市,那黄港明的地盘去瞧一瞧了。   南家兄妹留在这里,配合陈天气,处理剩下的高利贷残党,把地盘清理干净。   而顺带,我们把店里的罗一,打电话,让她一起到隔壁市,和我们汇合,陪我们一起打向反击战。   “这黄港明,记住了我们的脸和长相特征,但是,他估计调查不了我们的底细和阴术,我们有川剧变脸传人——美人罗一,她的二皮脸,估计能帮我们其中的一个人,隐藏身份,改变样貌特征。”   罗一,那是潜入的好手。   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别人来我们的地盘挑事,必须得去打回去,甚至去隔壁的阴行,把那位阴行话事人,给活活拉下马,换个人上去。   我们也不敢开车去。   担心有人在对我们盯梢,认识我们的车牌号,我们要秘密过去。   我们几个人,绕路了一圈,然后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司机,开车送我们到隔壁市。   这个世界,阴人行走江湖,靠的手艺赚钱,太多身不由己。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隔壁市,也有些没有头绪,只能坐在原地,等候罗一。   大概中午的时候,罗一过来了。   罗一对我说:“老板,你这是带我到隔壁的阴行圈子,在搞事情吗?”   “对。”苗倩倩笑了笑,说:干得他一个天翻地覆,你在这里,有什么朋友吗?我们现在没有去处。   “朋友?”罗一笑了笑,说:“有!我在这边市里头,有个唱戏的同行,以前认识的,我们可以去研究研究,你们说的那个马戏团,搞不好,也和唱戏的有关嘛,了解一下。”   我说:真是找对人了。   罗一也不含糊,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就站在原地等着,没有过多久,一辆五菱宏光停在面前,车上有个长相十分奇怪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邪门。   戴着鸭舌帽,一张白色口罩,请我们上车。   “老九,好久不见。”罗一说。   “是好久不见。”那叫老九的男人发出怪异的声音,集聚感染力,仿佛有千种情绪。   “这几位是?”老九问。   “我朋友。”罗一说。   那男人,这时才放开了口罩,露出了他的脸,他的一半脸透着欢喜,一半脸透着极度的愤怒,这是一张阴阳脸。 第九百七十四章 怪男人老九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人。   他的面容极度的不协调,像那些变脸戏法的京剧黑白面谱,从鼻尖分割两边,左脸透着欢喜,右脸透着愤怒。   “这是我朋友,老九。”   罗一指了指开车的怪男人,说她是从游历的时候,在一个戏曲协会上,认识的老九,是戏曲爱好者,特别喜欢唱戏,小时候拜了一个唱戏的老头为师,老戏骨了。   “唉,哪能啊?”   老九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就现在,闲着没事,自己哼两曲,在家自己娱乐娱乐,哼两句戏腔,这不能当成工作,是不?爱好和工作,我是分得清的,尽管我小时候,很喜欢唱戏,一度把这个当成长大后的职业。”   这老九,也是一个实在人。   这现在喜欢唱戏,不能当成饭碗,只能守着老祖宗的精粹传承下来,却已经不能赚钱了。。   我说:“你这个脸,是你唱戏的手段吧?”   “是,也不是。”   老九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各位兄弟,你们既然是罗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带你们,去我家坐坐,来咱们城市里,我带你们旅游,逛几圈。”   罗一说,那就有劳了。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我听说,你们市里,有个叫杨余浩的人,那是个侏儒,二十多年前,是在一个咱们省里的知名马戏团里耍杂技的,你认识不?”   “杨余浩?认识啊,圈内的人嘛,自古戏曲杂技,不分家!”老九说他认识。   我们对视一眼,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一个市里圈内的人,果然有交集,找这老九没错。   不过,老九却打破了我们的幻想,握着方向盘,说:“认识是认识,不过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杂技,玩的缩骨功,再加上我们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在抓他。”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果然躲起来了。   这时,车里的导航,响起了前方六十米有限速监控。   老九把车辆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顺势在车里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是播放一段黄梅戏,戏腔韵味十足,又说:   “那人啊……听说是个奇人,来无影,去无踪,在咱们市里躲了二十多年,逍遥自在,是打黄港明的脸,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处,不过……如果有人知道他躲在哪的,咱们市里只有一个女人知道!那个女人,只有我能接触……你们碰到我,是走运了。”老九说。   啊?   这老九,有那侏儒的线索?   他这虽然不是靠手艺干活,但多少也和阴人沾点边,那么讲,不会是那个黄港明的人吧?   结果,旁边的罗一告诉我们真不是。   这老九,也不待见那高利贷,让人家破人亡的犯罪团伙,他才懒得沾上边。   可我还不信,默默看向旁边的苗倩倩,默默给她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是好人,还是恶人?”   “不知道。”   苗倩倩回答很简单:“我不是万能的,陈天气,她才比我更能看穿。”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穿人的善恶,是比较笼统的。   陈天气感知对方现在的情绪波动,才比较实用。   毕竟这人,夹杂在善恶间,是十分复杂的动物,那个老太太就有两面性,对自己的儿孙,一个好人,对外人,却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人是有多张面孔的。   哪个平头哥呢?   也是这样!   似善非善,似恶非恶。   “不过依我看,这老九,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变态。”苗倩倩压低声音说,偷偷的在我耳边嘀咕。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指了指那坐在前面老九的肩膀。   老九似乎是刚刚从家里急急忙忙出来,还穿着薄薄一条睡衣式风格的长袖白衫,我们看到他衣服里面,有挂着两条细细的肩膀吊带。   “他里面,穿着女人的文胸,都露出肩带了。”苗倩倩偷偷的说:他的衣服是睡衣,看起来是男女通用的,但其实是女款的,我比较注意这些,男衣和女衣,其实,肩宽和腰围的比例,他不太一样,这明显是一件女式睡衣,比较‘修身’。”   “你再看他的手指,满是老茧,三大五粗——指甲盖上还涂着少女系的粉色指甲油……老实讲,如果是滴滴打车,碰到这种司机,我估计,客人一准得报警。”   我反应过来。   这老九……   大老爷们儿,出来开车接我们,穿着女人的睡衣?里面还穿着文胸?   苗倩倩让我也别急,说我们得相信罗一,认识朋友的眼光。   这个世界是比较复杂的,有些人是变态,有恶心的爱好,但变态就不一定是坏人。   就比如说,有人喜欢收集领带,有人喜欢收集古董,有人喜欢收集卡牌,他的爱好就比较特别了,喜欢收集文胸,喜欢女装。   我们几个人,在车后面嘀咕着。   这老九这幅怪异的打扮,还在握着方向盘,还在跟着戏腔,哼着小曲,是个挺邪门的男人。   这车子,继续穿过街道,过了十几分钟后,老九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里,停了车,带我们上了楼梯。   不过,我们走过楼道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大婶,阿姨,刚刚下楼梯,看到老九,一脸忌讳,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似乎知道老九平常的品性,嘴里还嘀咕着。   “真是变态!世风日下!恶心死了!”   “哎,也是造孽喲!这老九,好端端的人,夫妻恩爱,他老婆,怎么就忽然去了呢?这搞得人都疯了!”   “前天,我还见他穿着红色裙子,扭着大屁股出去了……”   “我也见了,隔夜饭都出来了。”   这声音压不下,因为楼道回声大,一下子给我们一行人听了个清楚。   老九带着我们几个朋友来,听了十分尴尬,连忙陪着笑,扭头对楼道下面几个嘀咕的阿姨说:“李姨,赵婶,你们这是出去啊……”   “妈呀!”   那几个妇女一听,直接就小跑下楼,蹭蹭蹭的走掉了,像是见到了小区的瘟神一样,搞得老九尴尬在原地,望着我们,有些进退不是。   “没事,我们……能理解,能理解的哈!”苗倩倩缓解了一下尴尬。   “让各位朋友见笑了。”老九带我们上了四楼,我们一进门,门旁边,就有好几双红色女靴,高跟鞋,摆放在鞋柜上。   我们对视一眼。   感情这样的老九,还有老婆?   结果那老九,似乎看到了我们的疑惑,来到客厅里坐下来,给我们倒了一杯茶,解释说道:“这屋子里啊,就住着我一个人而已。”   啊!   这女鞋,也是他自己穿的?   我们几个人,看得面面相窥,默不吭声的进了客厅,偷偷往阳台上一看,这可好,衣架上不仅仅挂着胸罩,还有比较性感的黑色蕾丝裤。   我们想——这罗一的朋友,真是挺不正常的人,估计和许桃夭有得比。   苗倩倩彻底忍不住了,一脸发毛的样子,说:“王八蛋!都齐活了,就是不知道,他裤子里,穿不穿姨妈巾。”   我心说,怪不得小区的人那么恐慌。   结果这老九的“女装癖”,是给整个小区都闹清楚了,人人都吓得让路。   结果,旁边的罗一离我们比较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刚刚一直在盯着老九的背后看,是不是在嘀咕些什么东西?我都想到了。”   这罗一一下子揭破了我们,搞得我们怪尴尬的。   罗一说:“我刚认识老九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这是个变态,不过我知道了真相,觉得挺感动的。”   “什么感动?”我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第九百七十五章 生死相依   我们到了陌生的城市,隔壁的阴行,那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那低调行事。   谁知道,准备调查一下黄港明,我们刚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安顿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的家里?   我有些犯嘀咕。   我说:什么感动?这老九,有什么事儿,事出有因吗?   “喂!老九哥儿,要不,我给他们三个讲一讲?”   罗一坐在沙发上,对着在厨房里烧水沏茶的老九,大声吆喝了一声。   老九在厨房传来洪亮的声音,似乎在鼓捣厨具,“罗一你自己带来的人,我信得过,这事情,由你!”   “哎!老九哥,就欣赏你这股豁达,豪迈!”   罗一对着厨房竖起大拇指,顿时笑了笑,说:“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这个事情啊,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当时听了,怪感动,并且老九说,那侏儒的位置,只有一个女人知道,我现在,就给介绍一下那个女人!”   我端坐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一的话一向很直白,开门见山的说:“这老九,有个老婆,两年前死了,他老婆是化工厂里的职工,风尘洗得多,加上生活习惯不好,得了肺癌。”   罗一第一句话,就挺触目惊心的。   接着,罗一又说:“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当时的老九,和老婆刚刚打拼出事业,老九跑长途汽车司机,帮人运货,后来自己当了小老板,刚刚过上舒坦日子,一口气全价买了房,才把老婆接出来,就得了这个噩耗,老九就耗尽家产,拼命为老婆化疗,也没有救回来。”   罗一指了指厨房:你们看——这老九,这一张脸,阴阳脸,知道是什么吗?   她说,是老九不舍得妻子去世,去求自己的师傅,本地的一位戏曲艺人——老喜头,给做的阴术。   那老喜头,年轻时候唱戏,没有正规台子,到村里唱的“野戏”,唱戏摆着笑脸,惟妙惟肖,才有的外号。   老九当时,到村里一个破烂的大院里,一步一跪,来到他老师面前,哀嚎道:“老师,我认识的高人,就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不管是什么代价,哪怕是要了我的命都行,求求你救她。”   那老喜头摆手,说没法救,你走吧。   老九,却是一个犟脾气的人,他对老婆的爱很深,在门口跪拜求了足足八个时辰,老喜头实在没办法,就把人叫进了屋。   老喜头对他说:“要救也行,你门口那辆车不错,挺值钱的吧?”   老九说:还算可以,四十六万买的新车,师傅你要的话,我可以孝敬您,就是现金,实在没有了……化疗都掏光了。   老喜头点点头,吐了一口气,一脸激动,摸着新车的车身,说:好车呀,真是好车,老头子落伍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做过汽车……我儿子有癫痫,他这个病,不好干活,也讨不到婆娘,整天忽然抽搐吐白沫,也实在没法儿……也别怪我,有辆车,他能好讨些媳妇。   他师傅老喜头,把老九的车要走了。   然后,老喜头带他到家里最里面的供堂里,最后问他:“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她只能活七年,你要把你七年的一半时间,分给她吗?”   老九立刻说:她本来就是我的另外一半,不管生老,病死,富贵,患难,我们都要在一起。   老实讲,老喜头的本事,实在不高。   他拿了车,替徒弟救了老婆,做了“阴阳脸”的阴术,老喜头自己也不行了,他临死前,把车交给自己的儿子。   老喜头用自己的命,换了一辆车,给儿子讨媳妇。   “这阴术,阴阳脸,是把他的老婆阴魂,放在老九的身体里。”罗一笑了笑,望向了厨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说:“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其实,我挺羡慕他们两个的,有一份真爱,一辈子,可以有个人,交付性命,相互依托。”   我看向厨房里忙活的老九,说:“这算是一种另类的鬼上身?”   “差不多!”   罗一立刻说,“不过,不是同时出现,而是交替出现,每隔一个小时,就换一个人控制身体,似乎涉及到阴阳,阴时、阳时的划分,很邪门的术。”   我是彻底听明白了。   这个也算是另类的阴阳人嘛。   苗倩倩看着周围的家具,说:“共用一个身体,却从未能够见面交流,两个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家里,却完美错开,一个醒来,一个人睡着,那一定是很寂寞的吧?”   “是寂寞。”   这时,厨房里的老九走了出来,给我们倒了几杯茶,“不过,无怨无悔,虽说有些辛苦,但愿意承受,因为我的生活,家里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无时无刻,存在着妻子刚刚生活的痕迹。”   老九坐下来,憨实的摸了摸脑袋,“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我的衣着,鞋柜、以及阳台的衣服……都是我老婆掌管身体的时候穿的,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很震惊的,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幽灵,我睡觉时在房间活动,很不适应,但一想到她是我的妻子,那就释怀了。”   他的脸上,有些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老婆,还保持着当女人的习惯,穿女人衣服,作女人打扮外出,搞得邻居怪异的看着我,以为我丧妻后心理不正常,这小区的风评,很影响我的生活,可是后来,我也有些适应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个变态,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老婆,交替身体,老婆做的。   他忍受着街坊邻居的误会,与自己的妻子平分所看到的世界。   我估计,他刚刚是老婆刚刚控制的身体,才刚刚轮到自己控制,就接到了罗一的电话,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其实,也挺好的。”   老九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点了一根烟,“我每次醒来,都会看到妻子帮叠好衣服,做完家务,甚至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我现在还跑长途汽车,和老婆交替驾驶,一人开一个小时,特别的方便……之前化疗治病的钱,也慢慢回来了,拮据的生活,再次变得富裕。”   “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情书。”   我说,情书?   “对,情书。”   老九说:“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还比较老套,流行写情书,我足足写了一百多封情书,才把小霜追到手的……我们每次醒来,桌上都会有对方留下的纸条,用来双方交流。”   我听得有些感慨。   我有些佩服老九,他活得不顾世人的阳光,活得洒脱。   我说:“那咱们聊一聊正事,那杨余浩,是谁知道他藏在哪?”   “我老婆,我老婆知道。”老九笑了笑,说:“咱们市里,就只有她知道。”   果然是她老婆知道侏儒在哪。   他看了看时间,说还有大概二十三分钟,我们可以吃点东西,看会电视,他的老婆就会出现了。   “二十三分钟?”我想了想,说还行。   不过,我们倒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我们几个人,表示要出外面逛一逛,他给我们的茶水糕点,也没有喝。   那老九表示理解,抱了抱拳,“各位,都是江湖人,我知道——行走江湖,小心为上,老江湖出门在外,都是自己带吃食的,没事!”   这老九挺豪迈的,自己为了表示没有做手脚,自己主动喝了起来。 第九百七十六章 诡异同居   这老九啊,依我看,是真没问题。   他自己很坦然,没有一丝伪装的成分,把桌上的茶,以及下茶的桂花糕,全都自己开始吃了。   他给我的感觉是——没有要害我们的心思。   真不是黄港明那边的人。   我信得过罗一结交朋友的眼光,也觉得老九真没毛病,他那么痴情,这个世界上还是很有爱的,能那么为妻子出生入死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聊事情,这老九,也实在是人不错。   不过,过程中,我们也实在是闲着无聊,真就直接就下了楼,去附近小区逛了一圈。   这片风景挺好的。   到处都是绿意,一颗颗很老的大榕树,还有石桌。   我说:这老九,是个可怜男人,这个查黄港明的事情,他是真能帮我们。   “罗一这人,之前到处游历,朋友很多,竟然也有那么个奇怪的人。”苗倩倩也有些感慨。   在小区的树下,我们见到两个老头在下象棋,在聊天。   一个老头攥着棋子,也在聊他们小区的风云人物,说:“我听说,咱们那老九,刚刚带客人来了,少见!我见他老婆死了两年,很少带朋友回家做客了。”   “那人,疯了,可怜那两夫妻,在我们小区,当年那是特别恩爱,模仿夫妻。”另外一个老头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这老天爷呀,总是喜欢对善良的人,开十分残忍的玩笑。”   “你说痴情——我看不一定。”   另外一个老头下棋,头也不抬说:“前一阵子,我听我儿子说,他在咱们市里,那家最大五星级酒店,看到老九去开房了。”   我们在旁边路过,听到这小区的流言蜚语,面面相窥。   老九去开房了?   “不能吧?”另外一个老头说:又没有见和什么女人上去。   “有也不给你见,我那儿子说,人家现在的男女开房啊,为了不让人知道,都是分批上去的,根本不走一起……他一个大老爷们,有家不住,去开房,还能有别的吗?”那老头笑了笑说。   不过这时,另外一个老头子有些气,反驳道:“你这胡说八道!就算是酒店,只能是那档事吗?卧槽!我前一阵子,听我孙女说,她也看到那老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去了五星级酒店……这找女人,能自己扮成女人?”   “将军!”   那个老头动棋。   那个说话的老头一愣,连忙躲开老帅。   “再将!”   哈哈哈。   “老帅没得动,将死了!”   另外一个老头哈哈大笑,说:“中招了吧你,五十块钱啊,快掏快掏。”   远处,传来另外一个老头的懊恼声:好你个李老汉,转移我注意力,还有这种阴招!   我们听到这,继续往前走。   只是心里觉得,觉得这老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仅仅是小区里传着是一个怪人,流言蜚语,这他自己的行径,也很古怪。   “阴阳脸,人有双面,行事诡异。”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阴阳脸,是两个人各自交替的活着。   你活一小时,我活一小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干嘛。   虽然同活在一个世界,却是另类一种阴阳两隔。   “他们两个,怎么都偷偷分别去酒店啊?”苗倩倩托着腮,一脸苦恼,“只怕,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背地里做什么,我忽然觉得,这样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挺让人恐惧的。”   我说是恐惧。   苗倩倩忽然问我:如果,我死了,你会这样救我吗?   “别说这种晦气话。”我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的有,会。   苗倩倩顿时笑颜如花,但却又摇头起来,“但想想,还真是够恐怖的,我宁愿不要这样,一辈子永不相见,真正的阴阳两隔,我醒来了,看到周围房间的变化,空无一人,自己整个人都换了一身衣服,都不知道你之前干了什么。”   我皱起眉。   这老九,不会瞒着老婆,在做些什么吧?   而这李霜,不会也瞒着老九,在做些什么?   “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有些问题,或许,我们应该去跟老九商量一下?”我说。   “得看情况,他们的家事,不好管。”   苗倩倩顿时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我们直接上楼,回到小区里。   算算时间,刚好差不多。   我们回来的时候,老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罗一和小青儿在看电视。   忽然间,老九醒了。   但他给我们的气质,完全不同了,有些媚态,有些性感迷人。   虽然还是那张诡异的脸,左右各是一种表情,一半欢喜、一半愤怒的阴阳脸。   “你们是谁!?”   李霜看着我们,吓了一跳:怎么在我家里?   我说:“是你的老公,让我们来找你的。”   李霜顿时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那还好,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吓我一跳,你们是老九让你们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要找一个叫杨余浩。   “为什么?”   李霜忽然面色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面色会阴沉得那么可怕,像是触动了她什么逆鳞,难不成,找杨余浩会让她很难办?   我把我们要找那个侏儒的原因,很坦白的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是隔壁阴行圈子里的高人,和那黄港明一个级别的大人物。”那李霜听了一惊,连忙吓得抱拳,一副平头老百姓,碰到黑社会的惊恐神色。   怕她是对阴人,有什么误解,以为我们也是什么犯罪团伙。   “杨余浩被黄港明追了二十年,躲在这里像是过街老鼠,他自己也很恨黄港明吧?我们能帮他,回归自由的生活。”   苗倩倩立刻说:并且,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和官方有联系的,帮忙打击这个高利贷团伙。   “原来是这样。”   李霜听了,就不怕了。   但她忽然低头,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做了三分钟,然后忽然面色平静的说:“让你们来找我,原来,是老九发现了这个事情了吗?”   老九发现了她什么?   我们还挺不懂他老婆的意思。   李霜忽然笑了,说:“我看,不仅仅是你们,也是他自己想找杨余浩,才那么热衷的帮助你们吧?那成,我带你们去找杨余浩,这事情,也该坦白了,敞开来讲了。”   我们面面相窥。   总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压抑,这夫妻二人,隐藏着什么东西,背着双方,做些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那侏儒。”李霜看了看手表,忽然站起身,“我的时间还有五十三分钟,肯定是足够了。”   她直接带着我们关门下楼,又去上车,开向小区外面了。   李霜的动作很快,雷厉风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   小青儿怯生生的,压低声音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这是人家的家事。”   苗倩倩摇头,“咱们不好掺和,我们不用管,我们的目标,只是那个侏儒,他知道黄港明的破绽,我们能一来就迅速找到他的藏身处,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我们几个人,坐着车,过了十几分钟,在李霜其中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市中心这边的一条街上,在很豪华的酒店下了车。   把车停好之后,李霜轻车熟路的去前台,对服务员说:“老地方。”   “还是503号钟点房是吗?像往常一样,一个钟?”服务员问。   “不,这次两个钟。”李霜直接说。 第九百七十七章 藏人之椅   一个钟,两个钟,似乎很有深意。   毕竟他们交替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各自来酒店,都是一个钟,明显是在自己的时间里,不让对方知道的。   但现在,要开两个钟?   “有些意思。”苗倩倩压低声音。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没有敢多说,只能默默跟着着李霜,上了电梯,很快我们就上了503,这是一个比较豪华的钟点房。   房间摆设、家具特别的豪华。   一般人开不起这个,刚刚的价格我看了,一个小时两百三。   相当于钟点式的豪华套房。   “这种房间,是钟点房,一般就是为了有钱人,来宾馆偷人的客户群体准备的,毕竟在家里,很多事都不方便……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特色房。”李霜把门嘭的一关,四处一望,过了客厅,直奔房间。   这房间里,有张特别大的床。   旁边有台液晶电脑,液晶电脑前面,有一张特别大,特别高的那种,大型皮质黑色躺椅。   “这张椅子,得好几千吧?”我说。   “是得那么贵。”   李霜忽然在房间里,示意我们坐下来,凭空叫了一声:“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似乎是一个暗号。   咔擦。   我们猛然看到,这空荡荡的房间一声脆响,这按摩椅下面,爬出了一个矮小的粗壮小孩,一细看,竟然是一个侏儒。   “杨余浩?”   我们顿时一惊。   他在这边市里躲藏了二十多年,一直在隐居,想不到,竟然躲在这地方?   躲在五星级宾馆的椅子里?   我们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怪不得黄港明,是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地方,躲得太夸张了。   那侏儒慢慢从椅子里爬出来,坐在椅子上,问我们几个人:“李霜,你带这些人来我的老巢,是打算干些什么?”   李霜把事情,给我们说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要拿黄港明?对他开刀?这事,对不住诸位了!我不能帮你们,谢谢,请你们各位大人物们离开吧。”他抱了抱拳头说。   我们一呆。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白的拒绝我们。   我觉得,他没有理由拒绝我们才对啊?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应该对黄港明恨之入骨。   我忍不住说:“你被追得鸡飞狗跳,逃了二十多年,在这个市里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的躲着,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是啊,你就自甘堕落?”   罗一也说:我当初,在这市里的戏曲交流会上,见过你,觉得你是一个蛮有梦想的侏儒,很健谈。   我说罗一你见过他?   罗一表示是见过。   这杨余浩,胆大包天!还敢到处闲逛,甚至光明正大去参加他们这些同行的交流会,交新朋友,在大街上,逛街买东西。   不过,他神出鬼没,黄港明每次听到消息去拿他,都抓不到,被他提前跑了,对于他这个溜手的泥鳅,气得牙痒痒的。   “嘿!黄港明,抓不到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躲在那里。”   那侏儒得意的笑了笑,似乎还记得当时认识的朋友罗一,说:“罗一,你以为我是过街老鼠?躲藏得暗无天日,其实我过得,比谁都舒服,我的日子,比黄港明的日子,都爽很多!潇洒得多!”   啊?   我们一愣,他这个过街老鼠,比人家阴行话事人,都过得舒坦?   我们不太信。   结果,这侏儒杨余浩,得意洋洋的说:“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杨余浩说,他这些年,一开始,其实还真是过得很惨的。   他十一岁就被放进罐子里,十四岁的时候,敲碎了罐子,他的骨架已经被限制发育,变成了侏儒,他就只能在马戏团里表演。   他和黄港明、平头哥,虽然同样是当时马戏团的成员,却比他们资历更老,他十三岁,就在马戏团里跟着老团长长大了。   是名副其实的马戏团老人。   平头哥不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马戏团解散后,黄港明叫我去陪他放高利贷,他当时跟我说,马戏团已经落后时代了,吃不香了,老江湖里,跑杂耍卖艺的人,都要淘汰!那一会儿九十年代,街上的大老板都拿着一个黑色砖头大哥大,正是高利贷兴起的初期,他嗅觉很敏锐,见到了大潮。”   侏儒摸索出烟盒,点起了一根烟,看着天花板,吞云吐雾,果然之前平头哥说得没错——马戏团的成员都是老烟枪。   我一瞧,他这烟,还挺不便宜,是五十块的真龙,日子过得滋润。   “当时,我不愿意,我不是没有良心的,我虽然长得丑,是个畸形,但让我祸害家庭,搞得人家破人亡,干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我不干,我跑了。”   侏儒说有骨气其实是很好的,但现实很不好。   他一个侏儒,到处去工作,根本没有人要,你一个一米出头的矮子,人家见了恶心,怎么可能招聘你干活?   上天是很不公平的。   它总是以貌取人,向来都是。   离开了马戏团,他从此一无所有。   他就这样,没工作,也找不到姑娘正眼看他,还被黄港明追杀。   因为黄港明反应了过来,这杨余浩知道马戏团的事情,知道他的底细和底牌,不来和他搭伙,不干掉他这个侏儒,吃饭难安!   当时的这位侏儒,的确过得很悲惨,到处被黄港明追杀,虽然那时的黄港明,势力也不大。   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处上街,捧着碗要饭,浑身恶臭难闻,看着那些站街的妖娆女郎,好不容易赞个三十块钱,想去开个荤,人家还嫌他恶心畸形,不接他的活。   “工作的不要我,连个卖批的,都瞧不起我!”杨余浩吐着烟,说:“当时,摆在我眼前的有两条路——回去跟黄港明混,同流合污,荣华富贵,什么女人都有,第二条,继续乞讨,搞不好,第二天饿死在街头。”   那时候,街头饿死的乞丐,是真挺多的。   我问他当时怎么选择?   “能怎么选择,黄港明那小子,就是个贱种!一条阿谀奉承的媚狗,当年在我面前乖得很,还给我舔皮鞋,现在让我跟他混,拉不下脸,咱虽是侏儒,却是个有骨气的人,腰杆挺不直,我的心很直!”   侏儒吐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大大咧咧坐在床上,表示自己的脾气也很硬,也很臭。   他说他当时是过得惨极了,唯一的爱好,就是去新华书店看书。   那时候,新华书店还是蛮多的。   那店员也瞧不起他,但按照规矩,也只能放他进来,让他个乞丐捧着书在角落里。   “那是唯一瞧得起我的场合,新华书店,第一次,让我有了当人的感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杨余浩有些复杂,“在那里,我也碰到了改变我人生的一本书籍!从而引开了我波澜壮阔的一生开端,我一切辉煌的人生——都将从那里开始!”   苗倩倩皱了皱眉:你在新华书店里,看到了九七年出版的巴菲特自传,教你如何成为股神?   “去你娘的。”   那侏儒骂了一句,抖了抖烟,“鸡汤,有个屁用呀?那都是唬人的!都是骗鬼的!老子才不信这些!”   杨余浩的面容缓和下来,眼眸里满是五彩的憧憬,“真正改变了我人生的,把我的人生引到向巅峰灿烂辉煌的,是在新华书店里看到的一本恐怖推理小说,日本推理小说之父,江户川乱步的一本书——人间椅子。”   我听得好奇。   他不是在新华书店里,看到了改变人生的励志鸡汤?而是看到了一本恐怖小说,从而改变了他整个人悲惨的人生?   他明明是过街老鼠,又是怎么过上,号称比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更加辉煌精彩的日子? 第九百七十八章 王中王   他到底后来经历了怎么样的精彩人生?   他现在的境遇,又是如何?   我很好奇,我想知道这些。   “想知道呀?我就给你们讲一讲,也别说我吹牛,我其实就是那么牛!那么霸气!”   杨余浩矮小的身子坐在床上,翘着二两腿,抽着烟,双脚竟然像是孩子一样,点不到地面。   他忽然问我们:你们知道,人间椅子,是本怎么样的恐怖小说吗?   “书里,讲的是一个躲在椅子里的变态。”苗倩倩忽然说,猛然看向那按摩椅,“你该不会是?”   “嘿嘿嘿!”   侏儒得意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他说他当时,看到人间椅子,有感而发,偷偷混进了一个皮椅厂,在里面用一些手段,制造了一张中空的皮椅,里面能藏着一个小孩。   那椅子有视觉差。   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毕竟也就只有他这个侏儒能躲进去。   他有缩骨功嘛!   他再用手段,拖马戏团以前认识的朋友,帮他耍了一个局,把椅子送进宾馆来。   他就这样,偷偷住在了宾馆里。   “嘿,爽得很,有个地方住,最起码比我当乞丐,落魄街头、还被人追杀的强。”   杨余浩说后来,他在没客人来的时候,就从椅子里出来,到处潇洒,用毛巾,看看电视,还经常有人帮清理房间,他就是上帝,没有那么爽过……就是吃喝有些烦,要偷偷跑出宾馆。   我皱起眉,说钱哪里来?   “住的客人,晚上睡着了,钱包里抽出一两张十块五块,也不敢抽多。”   他笑了,吐着烟圈,“你们明白偷窥的快感吗?很爽,他们打死都没有想到,他们住的宾馆里,还藏着一个人,在椅子里,用眼珠偷偷看着他们,当然,也有人比较敏感视线,第六感比较强,觉得房间里毛骨悚然,很快就吓跑了。”   他说他在宾馆里,住得潇洒。   “那些美女,坐在厚实的皮椅上玩电脑,看电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她们隔着椅子坐在我的双腿膝盖上,双手扶着我的双手上……当我想到,我身上坐了一个姑娘,我抱着美女,我在她的耳朵背后,大口喘着粗气……那种感觉,兴奋极了!”   杨余浩笑得很激动,很幸福,说那是他的人生巅峰。   不过,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他不断更换一些条件设施更好的酒店。   最终,定位在了这里。   “这个钟点房,算非常不错!这总统套房里里面有一些免费的糕点,茶水和红酒,我根本不用出去,只要吃得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并且,还有这个按摩椅。”   杨余浩得意洋洋的给我们介绍道,看起来,和其他房间的按摩椅没有区别,其实也是特殊改造过的。   这椅子很大,还是有个中空环境,容纳一个小孩躺进去。   “这是按摩椅。”   杨余浩说:“之前的皮椅上,我动都不敢动,现在有了这张按摩椅,它自带震动加热和按摩,我就可以用手,隔着皮椅,在坐在我身上的美女,双手四处游走,到处按摩推拿,夹杂在按摩椅的按摩里,只要动作够轻,她们也不会发现。”   我顿时毛骨悚然。   那些高档次按摩椅,不仅仅是震动,发热那么简单,椅子里还有虚拟推手,在背上游走。   很难想象,有一个真正的变态,躲在按摩椅上,他的双手,在你身上不断游走。   “并且,这还是一张躺椅,不仅仅有背部按摩,还有正面按摩功能,不少女客人,会趴在躺椅上,享受按摩。”   杨余浩笑得十分的邪恶,一脸回味,“有些女客人,身形的确是丰满啊,我帮她们胸口按摩。”   我彻底有些觉得恐怖。   这时,苗倩倩忽然说:如果是男人,趴在你身上呢?   杨余浩面色一变:“当然是按摩椅的自带按摩了,我才不会去帮忙。”   这种日子,过得的确是好。   有人免费收拾房间,没客人的时候,房间就是自己的了,上网,看电视,甚至外出都行。   宾馆也是有摄像头,在走廊。   但他选的这个房间门口,在摄像头死角,开门时不被发现。   他身材矮小敏捷,继续躲过宾馆走廊上的摄像头,外出难不倒他,能轻车熟路的走死角。   怪不得,他还大大方方的跑去参加交流会,甚至到外面逛街。   潇洒得不行。   钱也不缺,可以偷偷从客人身上抽几张。   还能偷窥一个个住房的客人,看那些男女在床上交缠,甚至美女坐在椅子上,还能占些小便宜。   杨余浩又说: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呢?”我说。   “现在,当然是越发舒坦了,是过着神仙都不换的日子!”他说现在,市里很多有钱富婆,带着帅哥,也有钱土豪,带着美丽小三过来。   他后来忍不住了,就去找要一点特殊药,趁着把人迷晕了,亲自上阵。   “老实讲,这十几年下来,我过得可比平头哥舒坦多了,他放高利贷是逍遥,但我也不差!咱们市里,大部分富豪的美女小三,乃至带情夫来的有钱富婆,我基本都尝过味道。”杨余浩很得意的说:“甚至,她们还怀上了我的种。”   “啊?”   我有些震惊。   “你们,从未想过这种禁忌的感觉,偷窥人,是很爽的事情。”杨余浩说,甚至于,连黄港明,都经常带各种女人逛街,然后开车,来这里开房间。   他虽然不敢迷倒黄港明,但偷窥他,一饱眼福,还是很有报复感的。   “他打死都想不到,他最恨,日日夜夜要追杀的那个死侏儒,就在近在咫尺,偷窥他办活!”杨余浩哈哈大笑,酣畅淋漓。   我们顿时一阵懵逼。   杨余浩又得意的说:“这样的日子,神仙都不换!我老实跟你们讲,已经有很多贵妇、很多富豪圈里的人,都怀上了我的种。”   他得意的拿出了一个蓝色小本子,说上面,都记载的是他的儿子,女儿们,他的子孙早已在市里满天下。   他给我们拿出本子介绍。   “老一是独子,已经六岁了,在市里的一个餐饮老板那里,以后家业,肯定是他继承。”   “老二才四岁半,是市里一家开KTV老板的二儿子,竞争力有些大,那KTV老板是种马,女人多,儿子也有七八个。”   “老三是情妇的儿子,原配也有儿子,比较难上位。”   “老四有些可惜,那女人,我努力耕耘了那么久,大儿子还不是我的,还是那老板的种,第二个儿子也不是我的,还是他的,哼!算他的运气好!直到生下第三个儿子,才是我的……不然,如果头胎是我的种,基本上就是我的儿子,大儿子继承家业了。”   他对我说,他有些儿子,竞争力太差了。   这种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但这都没关系……以后,他会让儿子们组成攻守联盟,暗地里,相互帮助,扶持对方上位。   我们听得,满是震惊。   罗一呆呆的,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你的种?”   “是不是,我能看出来的,我家是彝族的一脉,有个明显的遗传标记,脚上小指,都是裂开三个部分的。”杨余浩嘿嘿一笑,“我已经找出,他们生的那些孩子,哪个是我的种了。”   而他自己,也在小本子上,记载了一些老板的把柄。   因为很多老板,都会在床头上聊一些机密的要事,他这些年来,市里大部分的富豪,都被他抓住了把柄,也能帮自己以后的儿子们提供助力。   嘶……   我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袋里全是发懵的。   现在,他们市里,暗地里,其实早已经风起云涌……这富豪圈里,很多儿子,都是他生的种?   他已经,暗中占据了市里的半壁江山?   “恐怖如斯,这才是真正的老王……还是王中王!”苗倩倩整个人,都吓得崩溃了,我们几个人也面面相窥,脑袋彻底空白。   “等我遍布天下的儿子们上位了,这市里,便是我的天下了。”   这时,这侏儒笑了一声,一腔豪气,壮志凌云,冷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那黄港明势大,追我、赶我、辱我、骂我、贱我,再过二十年——你且看他!” 第九百七十九章 死亡推理   再过二十年,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怪不得要豪气冲天,这一位躲在宾馆椅子里的隔壁老王,等到他的儿子们遍布市里,就是他崛起,干倒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的时候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黄港明,已经六十多岁了,哪怕不知道是什么底牌,就算是突破成了阴行大家又怎么样?   他也会慢慢老掉,一身阴术衰退,除非……他有传说中的太岁肉,可以成为老牌阴行大家,延缓衰老。   我们是彻底听得满脑子震撼。   怪不得……   他不愿意去招惹人家黄港明,因为,他没有必要去参加那种风险,再过二十年,他就出山,一统天下……   并且,他现在,也的确过得逍遥快活。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比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还舒坦。   人家话事人要忙活,焦头烂额。   而他呢?   住的总统豪华套房,房间有人帮忙收拾,全市的富豪圈子大半的美女小三,都主动过来献身,由他享受,这是帝王般的日子。   没事,就在豪华总统套房,看看电视,上上网,还偷偷外出,逛个街,参加热热闹闹的交流会。   “这才是史上最强的隔壁老王,轻松统治一个城市,子孙满天下。”苗倩倩一个哆嗦。   侏儒哈哈一笑,“他们的钱包都厚实,每次顺个一两百,根本不会发现……连抽的烟,都是从客人那里顺来的,什么名烟都有。”   “有钱人,不太注重这个,放在房间桌上的一包烟没了,也不会主动去找,只是以为自己没带。”   杨余浩说到这,很不屑的瞅了我们一眼:“所以,你以为,我还会陪你们去搞倒黄港明?不存在的呀!”   我们惊得张大嘴巴,还想说些什么。   “李霜,送客!”   杨余浩立刻说:“几位都是隔壁阴行来的大人物,你们另找高明吧。”   我们面面相窥,看起来,这是说不动了啊?   这人,根本不想掺和这个事情。   人家躲在椅子里的隔壁老王,那是过得真是潇洒自在!   可是这个时候,旁边的李霜却说:“我带他们来见你,是第一件事,这件事,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们现在讲第二件事,我们自己的事。”   “你要找我,什么事?”杨余浩问。   这时,罗一偷偷在旁边对我说:我看这两个人,他们估计有奸情。   果不其然。   那李霜说:我和老九,以及你之间的事情。   杨余浩一下子变色,说道:他发现了我们的事吗?   李霜说:“事情到这里,我们只能摊开话来说,我打算和他讲一个明白!”   “你们两个人,交替出现,根本不会碰面,怎么讲一个明白?”那侏儒杨余浩说到这,忽然面色一变,“你是不要命了?你打算离开他的身体,和他见面?”   “是,我不打算要命了!”   李霜冷笑了一声。   杨余浩沉默一下,深情款款的抱住李霜,“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我们在旁边看得有些发懵。   这李霜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她现在还是个男人,顶着三大五粗,老九的身躯。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特别是一个高大男人,小鸟依人在一个矮小的侏儒身上,我们看得诡异。   这时,旁边的李霜扭头望向我们,说道:“这个事情,你们不用管。”   我们连忙点头,倒退了几步,甚至我们还主动默默退出了房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远处房间里的两人。   我们知道,马上要出事了。   这个时候,李霜果不其然,开始用了类似离魂的什么手段,缓缓飘了出来。   那老九的身体倒在地面上,过了几分钟,又缓缓清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时间到了?轮到我控制身体的时间了?”   他一脸迷茫,却猛然扭头,看到了面前的侏儒杨余浩,大声怒吼,“是你!你个臭侏儒,我果然是找到你了,李霜果然带我来找你了!”   果然,这老九不仅仅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借着我们的手,去寻找这个侏儒。   因为他猜到了,是这个侏儒老王,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才来找他算账的?   我们又往里面缩一些。   前脚,才得意洋洋的暴露自己老王的身份,后脚,就有人来抓他这个奸夫。   老九继续说:“原来,你躲在这个地方!”   这侏儒没有说话。   而旁边,李霜的魂儿却在平缓的看着他,“我在这里。”   老九一愣,这时才看到李霜的魂儿在旁边,吓得一下子急眼了,“你怎么出来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是不要命了。”李霜说:“不然,我们永远没有当面对话的机会,永远阴阳两隔。”   老九望着李霜,苦涩的说:我对你那么好,和你患难一共,甚至你化疗治病,都为你倾尽家产,你死了,我都拼了命,把你保下来,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李霜深呼吸一口气,说:今天,大家都在,既然侏儒说了自己的事情,我也说说我的事情。”   李霜望着他:老九,之前,我对你没得说吧?你穷的时候,我没有嫌贫爱富过吧?   “没有,你对我特别好。”老九说,他们两个人高中相恋,李霜当时很漂亮,唯独和长相普通的他在一起了,还陪他同甘共苦。   李霜明明可以嫁给有钱人,却嫁给他,当贤妻良母,陪他共同奋斗,甚至去化工厂当女工。   老九说:你对我实在是好,没有你,我早就扛不住了。   李霜流着泪,说:“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实在是没得说,但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生前共患难,彼此心意相连,阴阳两隔后……却分了二心?”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老九说。   “你还装不知道!?是你自己,先带女人回来的!”李霜悲愤的说:你更是带女人到家里来,当我不知道吗?   老九浑身一个哆嗦:你怎么……   李霜说:是!你很懂我,你也很小心,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别说香水味,甚至头发丝都没有一根,但是,你还留下了一个致命破绽。   老九问什么破绽?   “厕所里的那卷抽纸。”李霜说。   “厕纸?”老九还不明白。   李霜含着泪,说:“家里的纸,平常都是我买的,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家的抽纸,基本上十三天,就用完一卷,但是那几天,一卷新的抽纸,十天就用完了。”   老九蠕动嘴唇,说:这代表什么?这厕所里的纸,用多用少,差个一两天,不能证明什么。   我们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厕所里用的纸,用快了三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多上几次厕所就完了。   这李霜捉奸,也太牵强了吧?   李霜低着头,说我们不懂,很多人上厕所,都会有一种习惯,会选择固定的厕纸数量。   老九就有强迫症,喜欢数六截卷纸,撕开成两个三节,再叠成两叠,擦屁股,并且上大号很有规律,基本上每天上一次,十几年来没有变过。   每天六截,每天一次,十三天一卷纸,共用身体以来,他没有发生过变化。   “但是那几天,我发现厕纸,比以往用得快了。”   李霜说:“这是第一个反常,我开始只是怀疑,后来,我认真又做个记号,记录卫生纸的格数,发现你的确带人回来了。”   “那个人在上厕所,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所以用纸才会快,并且很有规律,甚至后来,我每天计算,发现一个规律,每隔一天,就有人来我们家里做客,那个人,会就在我们家里上厕所。”   “并且,还是一个女人,她应该是个经常患有便秘、或者拉稀的人,用纸非常多,她有个习惯,一次性用十四格,抽出很大一卷,应该是叠得很厚才擦屁股。”   我说:也可能是带男人回家啊。   “不可能!第一,如果是男人,不可能瞒着我,我交替醒来,应该会看到,而那个女人……应该是每隔个时辰都出去,下一个时辰才回来和老九团聚,故意避开我……”   我点点头,男人,的确不该那么麻烦的避开她。   “并且,这样的用纸规律,不仅仅是个女人,还只能是爱人。”   李霜立刻说:“因为我后来继续研究,发现每个月的七号左右,用纸的分量是之前一倍多,并且老九,平常根本不处理家务,会在那一天,会主动把家里的垃圾,打包带走。”   啊?   我嚅嗫嘴唇问:这有什么联系吗?怎么从这卫生纸的用量,就进一步推断出,那带回来的女人不仅仅是女人,还一定是恋人?   “愚蠢!”   苗倩倩立刻在旁边,一副认真的推理道:“厕所的用纸,在七号左右会增多一倍,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女人的例假,应该在七号左右!并且老九会在那一天,反常的倒掉垃圾桶,应该是在处理扔在客厅垃圾桶的姨妈巾,免得被家里的李霜看到……由此可得,带回来的人,必然是女人,并且,熟悉到了能帮对方处理例假的程度,只能是亲密的情侣。”   我顿时,冷汗流了下来。 第九百八十章 爱的生死距   这一层层推理,抽丝剥茧,把老九逼向了死亡……   一步步环环相扣,紧密的逻辑推理……   我想鼓掌叫好,却又觉得恐怖。   这女人,在侦查和敏锐嗅觉方面,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   根本不偷偷装摄像头,仅仅从自己家里,某一天厕所用纸增多,就顺藤摸瓜。   单单从留意每天厕纸的使用次数上,就推测出了那么有用的信息: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一个用纸规律,甚至连对方小三的生理期……   “我……你……”   老九憋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李霜又说:“本来,我还是不愿意怀疑你的,可是那一天,我当场捉奸了,把你们捉奸在床。”   “不可能!”   老九立刻说。   李霜笑了笑,望着紧张的老九,“我知道,你后来发现,我在对你旁敲侧击的打听家里有没有来人,你就变得警觉了,你虽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却不敢往家里带了,只能带到宾馆。”   “而我,就是在宾馆里现场捉奸。”   李霜说:“并且,你一直在找奸夫杨余浩,其实,他就在躲你带情人来的宾馆房间里,他静静的看着你们两个人苟合……还是因为你,我才在这个房间里,认识了杨余浩!”   “在眼前这个房间里,你才认识的他?”老九浑身一麻,看向四周。   李霜扭头,望向旁边的侏儒。   其实,当时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这当时的老九和情人过来开房,结果这位躲在椅子里的侏儒,按照惯例,在两个男女一方交缠之后,偷偷用药把两人迷晕了过去。   他跑了出来。   结果一看,这来宾馆开房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老九!   旁边还睡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老九,其实和我是好朋友嘛,没有想到在这里撞到他,前一阵的戏曲交流会上,我们还喝酒,他丧妻有两年了,我当时还安慰他,谁知道现在竟然……”杨余浩说,他当时也有些懵。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望着他说:“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个王八蛋,连自己朋友的女人,都……”   “哪能啊!”   杨余浩连忙摇头,“这老九是我朋友,我肯定不能干那档子缺德事嘛。”   他说,他当时有些懵。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也没想着那啥,怕等到老九苏醒,如果看到他怎么办?   这是知道他藏身的位置,他怕被别人发现了。   于是,他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准备继续躲回椅子里。   谁知道,这个时候,老九幽幽然的醒来了。   杨余浩当时吓了一跳,这药劲,过得怎么那么快?   “结果,你们也猜到了,其实是时间刚刚好一个小时过了,这迷倒了老九,老九没有准时跑掉,结果轮到李霜醒来了。”   李霜当时,看着自己身边,没穿衣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光着身子,知道自己捉奸了,没有想到是真的有了第三者。   “当时,我虽然早就有猜测,但看到真的捉奸了,有些傻眼,我又看到旁边,也有个一脸傻眼,偷偷摸摸想回到椅子里的侏儒。”李霜有些苦笑,说这就她和这位侏儒认识的过程。   “原来,是我自己,给了你认识奸夫的机会?”老九有些崩溃,流着泪,十分的难以置信。   当时,这李霜实在崩溃,就和这位躲藏在宾馆的侏儒聊了起来。   “老九我认识,你是老九的老婆,你怎么在他身体里?”那侏儒问。   李霜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这侏儒有些唏嘘,说这老九挺好的男人,为自己老婆那么做,现在,竟然也忍不住出轨了。   毕竟哪有男人不偷腥嘛。   都寂寞那么久了。   然后,李霜和侏儒聊一个时辰,到下一个时辰的时候,就轮到老九醒来了。   当时的老九,也没有在意,以为自己只是小睡了几分钟,不知道隔着一个时辰呢,就连忙爬起身,回到家里了。   “不可能!”   老九连忙说:“我当时我们约会的时间,是九点,我小睡了一会儿,手表上显示还是九点多,中间根本没有隔着一个时辰,如果隔了一个时辰,那就是十一点了。”   “哼哼!”   李霜冷笑了一下,“当时,的确是十一点了,我怕被你知道我途中已经醒过了一次,把你手表和手机的时间,又调回了九点多。”   “怎么可能?”   老九喃喃。   李霜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回到家了,我们到了晚上,也是交替时间,交替着睡觉,大家都在睡眠,我趁着半夜,趁机又把时间,调回了正确时间,把事情掩盖过去。”   这李霜发现了他偷人,并且当场抓奸,但老九还不知道啊!   老九还是隔三差五的,去和情人到宾馆约会,不过,本来不应该理睬这个事情的侏儒,却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看着在床上的老九和情人翻腾,忽然想和李霜聊聊天。   毕竟,他躲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孤零零的很寂寞,难得有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他有种强烈的渴望,想找人唠嗑。   于是,他忍不住,又给老九和情人下了药。   把人迷过了老九的时间,等到李霜的时间,李霜又醒来了。   杨余浩从椅子里,慢慢爬出来,有些胆怯:   “我怕你会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想把你叫出来,和你聊一聊天,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其实怪无聊的。”   “没事。”   李霜咬着嘴唇,看着自己床边,还躺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心里复杂极了。   他们两个人,又开始聊天聊了一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后来就开始形成了惯例。   每次老九和情人的一个小时约会完,就轮到了李霜和侏儒的聊天一个小时,他们两个人聊天,渐渐生了情愫,产生了共同语言。   毕竟她和老九,虽然两个人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其实,已经两年多没见了,是真正的阴阳两隔,甚至连对方的音容笑貌,讲话方式,都渐渐遗忘了,渐渐淡了。   而她,也用那种时差法,也每一次都骗过了老九,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你……你!”   老九气得跺脚,狠狠一脚,直接踢翻了旁边的床头柜,指着两个人,撕心裂肺的吼道:“原来,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我在约会,你也在约会……”   我叹了一口气。   我听过,很多情侣都问那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你在我身边,我爱你,你却不知道?   我觉得不是。   我想应该是他们这样的吧。   你明明就生活在我的身边,家里满是你生活的痕迹,我却触摸不到你,仿佛空气,任凭流泪,让你渐渐在我的熟悉记忆里生疏,渐渐遗忘。   ——世上最远的,本是阴阳两隔。   我想,眼前不管任何意义上,都是如此。   李霜咬紧牙关,彻底摊开了话,说:“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我明明就没有约会的时间,和你完全重叠在一起,做得完美无缺才是,你怎么……”   老九深呼吸,忽然叹息了一口气:“我们在一起整整二十多年了,十几岁的年纪,从青春年少走到今天,我们都清楚对方的生活方式,都彼此太熟了,你从家里的丝毫变化猜出我的问题,而我……就不能吗?”   老九压低声音,忽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第九百八十一章 悠久的诀别   我们坐在客厅里,隔着远远的,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对峙,心里复杂怅然。   这一次,轮到李霜浑身开始颤抖着,“你……怎么可能发现,你大大咧咧的。”   “是!我是不如你心思缜密,竟然连家里厕所的纸都察觉得到。”   老九流着泪,悲伤极了,喃喃的说,“但人心的变化,我是能感觉得到的,我每次醒来,都看着周围井井有条,每一处细节都很注重,都是你留下的痕迹,在家里的打扫,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不过,这都变了。”   “变了?”李霜问。   “是变了,整个家里,打扫、摆设,甚至为我煮的饭菜,你都是心不在焉的。”   “我当时就在想——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后来我发现,你开始又爱美了,明明用着我的身体,却开始涂指甲油,原先,你顶多只是穿女性的内衣而已,现在细节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女人一旦打扮漂亮,就代表着她的人生,又有了憧憬。”   李霜沉默了一下:爱美,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是不能证明什么。”   老九红着脸,愤怒的指着她,“你以为,就你抓到了确实的出轨证据吗,我没有吗?如果是精神出轨,也就算了,你是用男人的身体,我的确抓不到你,但是,你越来越大胆了,那一天,肯定是忍不住,和情夫……”   老九脸是彻底气得涨红,面红耳赤,连指着李霜的手都开始颤抖,“我屁股痛……你竟然留下纸条,说你到外面,吃火锅,吃辣吃多了,屁股长了痔疮,你以为……我没发现?”   啊!!   我们听得震惊在原地。   这……   苗倩倩一脸面色不对劲,对我说:“怪不得老九会那么愤怒了。”   “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对于男人最恶心的两件事,第一件事,应该是爱人出轨戴绿帽,第二件事,应该是被其他男人给活活那啥了。”   这老九……   一下子全都沾上了。   并且,还是同时发生的,这老婆拿他的身体*,难怪他会气得发疯,疯狂要找这个侏儒算账。   “这个事情,你怎么说?”   老九两颊上的肌肉,开始颤抖。   李霜指着自己,说:我问你——我们两个人,是谁错在先?   老九忽然没有说话。   李霜流着泪,打着哭腔,有些崩溃了,说:我们为什么生前可以同心,阴阳两隔,我们却不能再次厮守?我们明明那么相爱。   “我们明明经历了最困难的时光,两年前,化疗,我变成了秃头,你还默默守在床边,给我煮小米粥,在最激烈的时刻,明明可以生死患难与共,却在过后的平淡日子,渐渐分别?”   面对李霜激烈的质问,老九却还是沉默。   李霜大声吼着,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不过,我不是怪你,而是怪我自己,所以……我一直没有揭穿你,假装没有看到。”   “怪你自己?”老九忽然出声。   “是。”李霜说。   李霜说当她得知丈夫,为自己牺牲了七年的一半时间,分给她,她心里,感觉比任何甜言蜜语,比任何山盟海誓,还来得珍贵。   她感觉一生无怨无悔。   她能感觉到,老九的爱有多伟大,那种真切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很快又发现,这并不是美满的开始,而是痛苦的源泉。   在同一个空间里,不能说话,不能见面,没有沟通。   两个人,在家里,成为彼此平行的直线,从未有过交集。   从一开始的幸福充斥,以及劫后余生,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   她有些怀疑不该这样,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的日子,比死还要难受,还连累了老九,让他过不了正常的生活,不过,她又怕说出来,伤了老九的心。   “比阴阳两隔,这才是真正的阴阳两隔,我们两个人。就像是站在同一个原点,各自分头,顺着自己的道路,越来越远,渐渐化为黑点。”   李霜流着泪,感慨万千,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曾经看过一个调查报告——上面说,男女情侣的分手,最大的原因是异地恋,男女不能见面,我们的异地恋,是阴阳两隔,现在我想……这个调查报告,应该是真的。   老九也痛哭流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我们不是异地恋,是生死恋啊……我和小钰两个人,一直在瞒着你,是因为我们,想等着你过了剩下的五年,你去世了,我们两个人就在一起……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请原谅我。”   “小钰对我说,她愿意等我,等我七年。”老九忽然说。   老九的话,把我们直直的楞在原地。   或许……我们的想法都错了。   老九根本不是出轨。   对于他来说,他的妻子,已经过世,足足两年了,两年间,他根本没有见到过妻子一面,与妻子当面说过话。   对他而言,这是阴阳两隔。   “她愿意等你七年?”李霜忽然一呆,低声喃喃道:“是啊……我早就已经死了,丈夫根本不存在出轨……原来,这本身就是一场误会,我以我还活着的眼光,去看待一切。”   老九忍不住说:小霜,你还能回来吗,我们一起过……   “回不去的,一旦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霜的身影,渐渐模糊,“魂体不合,夺了人身,只能活七八年,一旦魂儿再次离开夺魂的身体,就再也变不回孤魂野鬼了,我注定要死……”   “对了,能让我见一见那一位小钰吗?”李霜忽然笑了。   “可以,可以的,她就住在附近,只要几分钟。”老九连忙说。   老九连忙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一个长相一般的三十多岁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她虽然长相一般,但给人一种很温柔,很软绵的气质。   李霜望着两个人,对小钰,有些轻柔说:“你照顾老九,很辛苦吧?还要刻意瞒着我,每隔一个小时出去,亏你还能忍受。”   小钰沉默了一下,很直白的跪了下来,说:“我喜欢老九,还请姐姐祝福我们!”   李霜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说:唉!是我执着了,我早就已经死了……不肯放手,是我错了才对,我祝福你们两个人。”   “我会好好对老九的。”   小钰一脸坚定,抓紧了老九的手臂。   老九和小钰,两个人牵着手,默默望着渐渐朦胧的李霜魂儿,接受她的祝福。   李霜看得笑了,一转身,一路大哭,一路向着身后的房间跑去。   老九拉着小钰,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看着李霜的背影,没有去追逐,两个人默默低头。   他们都知道,要残忍一些。   终究是要分开的,这是生死之别,不过是早晚。   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感慨万千。   老九不爱李霜吗?   必然是至死不渝的。   老九很爱李霜,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把生命分一半给李霜,却在两年的时间里,渐渐接受她已经去世的残忍现实。   虽然,老九渐渐爱上了其他人,但两年渐渐淡却情感,李霜也记不清老九的音容相貌,也开始渐渐放手,对其他人产生了好感。   “唉,这个事情,或许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罗一摇头说:“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这只是用阴阳两隔,缓解了一切,但终究两年过后,还要各走一边天。” 第九百八十二章 事变   李霜跑到了另外一边的房间里。   只留下老九和那一位小钰,一男一女面面相窥,小钰一脸的复杂,泪流满面,“我们,是不是太对不起李霜姐姐了?”   “唉。”   老九叹着气,麻木呆滞的望着房间里,“我……我啊!辜负了她,辜负了小霜,我追求她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山盟海誓,一辈子不让她难受,不开心。”   “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钰连忙说。   我望着眼前。   或许这样,也是一桩挺好的事情吧。   以老九当年的灼热爱意,如果李霜一下子死掉,没有缓冲,老九根本无法接受那么残忍的事实……或许,他会在李霜死后,选择自杀。   与李霜一同轰轰烈烈的殉情。   但现在,经过了两年时间的渐渐生疏缓冲,长达两年的悠久诀别,他已经试着看开一切——看开两年前爱妻李霜的离世,好好过完余生。   老九和李霜的爱情故事,给我一种淡淡的忧伤。   岁月就像是一盏凉白开,冲淡了他们的热烈,冲淡旧情。   苗倩倩忽然喃喃,“但是,这真的好吗?当时,轰轰烈烈的殉情,两人精彩的殉情死去,或许,才是最动人的结局,传唱成一段佳话。”   “或许,如果老九当年求自己的师傅救李霜……知道自己会因此背叛,他会反悔吧?他竟然背叛的挚爱,背叛了至死不渝的李霜,难以想象……他让他变得平庸,像是任何人一样。”   我脑海里,也满是当年老九,悲愤的怒吼,一步一叩,跪倒在师傅门前的恳求:“她本来就是我的另外一半,不管生老,病死,富贵,患难,我们都要在一起,至死不渝!!”   那份爱,轰轰烈烈。   可是时至今日……   我叹息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过往里的某件阴事,那一位年轻时指天咆哮的齐天大圣,以及变得稳重成熟的石将军。   我说:‘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这样,老九是这样,李霜也是这样,他只是得到了两年的缓冲,彻底对当年那一份亡妻的爱,释然而已……这有错吗?或许有吧,宁可年轻时悲壮的陪妻子殉情,也不愿意随着岁月冲淡,另结新欢。”   苗倩倩笑了,也有些释然。   “岁月总能冲刷掉一切伤痕,这样挺好的,人就不应该沉浸在过去,沉浸在逝去的人身上,生活要往前看。”   ……   这一桩“阴阳脸”的阴事彻底结束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老九与小钰,也落寞的走了,只是最后望了一眼隔壁的房间。   他们要去开始新的人生。   老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已经对于亡妻仁至义尽,苦守了两年,尽管他对李霜的执着,渐渐变淡。   现实往往是现实。   它永远不如童话里演奏得那么刚烈纯粹。   等老九走之后,我又把目标,放在了侏儒杨余浩的身上。   我们推开门,还看到这李霜的魂儿飘在半空中,渐渐朦胧了起来,卷缩在角落里,嚎嚎大哭。   李霜,她还有些崩溃。   那杨余浩,十分的不知所措,呆在原地,“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还能活五年的,这才过了两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李霜低头,“我已经亏欠老九太多了,不能在耽搁他以后的日子了,这样过,挺好的,反正我早该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   这夺魂之后,魂体不合,只能活七八年,不是假的。   而你就算离开了原来夺魂的身体,更加活不长了。   这夺魂,和常规的鬼魂上身、附身不一样,夺人的身体属于一种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对魂儿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你的魂儿在夺舍的身体还能活七八年,如果离开了夺魂的身体,没有身体保护,就活不长了,随时会魂飞魄散。   “这怎么……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你真是太傻了!”   杨余浩有些崩溃,似乎第一次碰到了知心、能谈真心的人,这位隔壁老王,是真喜欢上了李霜。   “唉。”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几个人的是非爱恨,十分复杂。   不过,我心念一动,对杨余浩说:“如果你帮我们对付黄港明,我们或许,能救李霜!”   “能解决?你们骗我!”   杨余浩一下子笑了,笑得很干脆,很冷冽,说:“不可能的!古往今来,魂体不合是千古的疑难,你们几个阴人,又怎么能解决?”   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是千古疑难,我们也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我们能延缓一下李霜的死亡时间。   “真的?”   杨余浩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说:她的魂儿不稳定,脱离了夺魂的身体,随时可能魂飞魄散!最迟三天,她就要扛不住……但是,我有办法帮她。   “什么办法?”   杨余浩立刻说。   我说:我能给她安置一个地方,一个养鬼地,让她消散得不那么快,那是一个鬼村,可以让她住得很开心,你还能随时去看她。   杨余浩听了,有些激动,似乎被我们的条件给打动了,在眯着眼沉思,仔细琢磨。   这时,苗倩倩也眯了眯眼睛,说:“你一个侏儒,小时候在缸里养了几年,改变了骨架,活不长吧?你的寿命,你说你能再活二十年……我是不太信,我估计你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你死了之后,如果你想可以陪着李霜,可以一起去那鬼村,去当鬼魂鸳鸯嘛。”   侏儒杨余浩一听,连忙反驳说:其他侏儒,一般寿命是短,但那是其他人,我修炼有道家内功,也不是不能,再活二十多年……   他一副振振有词,看却怯懦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底气,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要不行了,特别是当了隔壁老王之后。   眼前,他眼眶发黑,走路有些漂浮。   在咱们市里,那么多的儿女散播,疯狂播种耕耘,不是不花代价的,他现在是明显的肾虚体弱,一副亏空过度的样子。   他想了想,咬紧牙关,说:“那,那我可以帮你们,去对付黄港明。”   唉?   终于说动了?   我们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   把这个侏儒拉过我们阵营,是有很大的作用。   别的不说,就从他隔壁老王的这个身份,埋在这个市里的那些棋子,有无比巨大的作用。   “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和黄港明作对,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要扳倒这位阴行话事人,太难了……”这时,李霜摇头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杨余浩板着脸,说:“他活人,走他的阳关道!逝者已矣,你死人,走你的独木桥,你们两个人之前,那都算是‘前世’的事情了,你变成了一个鬼,得有新的人生,如果不嫌弃我的话,我帮你!”   李霜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心里还是比较抵制的。   杨余浩说:“各位阴人老板,能不能帮我,把她的魂儿收起来?”   我说没问题。   我拿出了白小雪给的那个空桃核,给李霜吸了进去。   把李霜装进去之后,我们就问杨余浩打算怎么办。   杨余浩说: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聊一聊。   可是我们的话没有说,杨余浩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一看手机上的信息,面色大变,“黄港明……黄港明,带人堵住了这家酒店,我们……要完了!”   · 第九百八十三章 楼层逃亡   我们也听得面色大变。   黄港明,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确定!?”   苗倩倩猛然问。   “我确定。”杨余浩说:“实不相瞒,我还是很怕死的,我在这家大酒店的一楼,偷偷收买了一个线人,帮我盯着外面,黄港明来了!”   我皱起眉:有没有可能,是情人带来约会的?像是以前一样?   “妈的,带着七八辆车,停在门口,一群彪形大汉,来酒店来约会吗?”杨余浩吓疯了,嘴皮子在打架,面色煞白了一片,“这个阵仗,明显是黑社会来堵人的架势,来抓我们的。”   我们也彻底面色不对劲了。   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把楼下一堵,就是关门打狗了。   我们根本出不去,这里是五楼,也根本没有一丝办法,并且,对方也记住了我们每个人的样貌。   “要完蛋了。”   苗倩倩也说:“即使我们有个武行大家,阴行大家,估计我们也完,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肯定有备而来的,带着上百人,来堵我们了。”   我沉默。   就像是之前,我们干连国荣一样。   是最怕这种地形的,施展不开,被堵在门口,然后用人,活活堆死你,人海战术,一层楼的人,是最恐怖的。   毕竟,连国荣都倒下了,我们几个人?   “完蛋,真是报应啊,之前我们美滋滋的让几百人围攻连国荣,这次轮到我们了。”苗倩倩苦笑。   我们几个人,彻底面色不淡定。   这人家的地盘,先不管人家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是跟着我们这边来的,还是杨余浩那边走漏了消息,但是眼前……   我问杨余浩,说道:人已经到哪里了?我们直接去隔壁的房间,先躲起来,缓和一下?   “人家不急,根本没有直接上来,已经堵住了各大的出口,慢慢一层一层的围剿上来。”杨余浩说:“人家已经猜到,我们会跑到其他房间,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我心中一凉。   这黄港明,果然是一个老江湖,滴水不漏。   一层层搜索上来,逃无可逃。   杨余浩又彻底崩溃了,“并且,人家还带着热感应,我躲在椅子,根本没用……我在酒店里有七个秘密椅子,也没法去了。”   感情是他自己也跑不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如果我们是连国荣,还有反抗之力,因为类似的老牌阴行大家,都有防止人海战术的阴术,防止被围剿,用于突围。”   苗倩倩说:“如果不是我们当时,破了他的阴术,人群,根本围剿不住他……只是可惜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反围剿、躲藏人海搜索的阴术。”   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个阴行大家,实在空有其名。   人家身怀各种阴术,可以应对任何情况,而我们,只有拳头。   算是一个武行大家。   和一百多个手拿武器的大汉,比拳脚是十分不明智的。   “那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沉默了一下。   “不,我能让一个人,活着出去。”这个时候,罗一忽然出声。   我们顿时反应过来。   罗一有二皮脸,能给任何人进行伪装,是能救走一个人。   罗一摊开手掌,“我有绝症,反正无所谓,你们带着我的魂儿跑了,早死晚死的问题,那就谁,得看你们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只能活一个人吗?   我叹了一口气,问苗倩倩说:打算怎么办?   “那就都不活了。”苗倩倩说:“这二皮脸,谁都别戴上,你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   我们之前就说好的。   咱们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时候栽倒在什么事情上,当阴人,总有一天不得善终,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同生共死。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说。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不拖泥带水,这才是老板,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活头!”   我问她还有什么办法?   “硬闯出去,很明显是不现实的。”苗倩倩想了想,说:“不过,我倒还有一个办法,你忘了,我现在是一个风水师吗?”   我一愣。   苗倩倩立刻说:“虽然没有能种下蘑菇,我勉强布置一个风水局,迷惑人心,瞒过他们,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得看天意。”   我说事不宜迟,我们选个地点布局。   “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旁边的杨余浩一脸颓废,面色煞白,立刻打击我们,说:“幻术,必然要被黄港明发现,黄港明是这边的行家!他用的阴术,就是这方面的,迷惑人心的。”   我彻底皱眉。   意思是,苗倩倩的阴术也没有用?   刚好被黄港明克制住,肯定被发现?   我们的运气,怎么那么倒霉。   那我们不是彻底被堵住了,连一丝办法都没有,现在没有任何阴术反抗,毫无生还的希望?   “不,还有一个办法——阴术不够,脑袋来凑!”苗倩倩面色一动,立刻望着旁边的杨余浩,说:“你的线人,说他们是一层一层搜索的?”   “对,那么严密,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希望,如果是每一层、整栋楼都在同时搜索,人手减少,可能还会把我们漏掉。”他立刻说。   苗倩倩笑了笑,忽然说:“不……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在层层搜索,一层层上来,才给我们希望,他们这种地毯式搜索,反而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戴上罗一的脸皮,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我们几个人不太懂。   罗一的脸皮只有一张,只能救一个人。   我们怎么可能全都戴上?   “我们死不了,那黄港明不知道我们的阴术,反而棋漏一招!”   苗倩倩忽然说:“罗一把你的脸皮,捏成陌生人,立刻给小青儿戴上,电梯应该被他们停了,小青,你跑得最快,你带上安清正的魂儿,跑到还在搜索的二楼,应该还赶得上,等二楼搜索完了,把二皮脸,对着窗口向上扔,扔向三楼的窗口。”   “啊?”   小青儿有些懵,还是急忙下楼。   苗倩倩又说:“小游哥,你也立刻跑,在三楼的窗口等着,等面皮扔上来,戴上,等过了三楼的搜索过了之后,你扔上四楼的窗口。”   “罗一,你在四楼戴上脸皮,等四楼的搜索过了,扔上五楼。”   “我在六楼。”   “杨余浩在七楼,没问题吧?”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逻辑问题,每一层楼,都有一个人,戴上二皮脸,就能躲避搜查,虽然二皮脸只有一张,可是,挨个楼层搜索,反而能让每个人都戴上。   足够让我们全部人都能跑出去。   “妙计,真是妙计!”   杨余浩听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苗倩倩,竖起大拇指,“姑娘,真是神人,这一下子,就想到这种逃生之法,好强的逻辑思维!”   “也不怕扔不准,让安清正的魂儿附在二皮脸上,这样,谁拿着二皮脸,就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拥有高超的武艺,保准稳定的扔上楼上的窗户,让另外一个人接到。”   我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风险很大,楼上楼下的窗户,形成一个弧形抛物线,稍有不慎,就会掉在楼下,这是致命失误,但有安清正的武艺,上身之后,根本不会有意外。   这是一个很好的妙计。   苗倩倩一下子就结合出了罗一、安清正的阴术,想出一个最适合我们几个人逃脱的计划出来。   接下去,我们各自跑到各自的楼层里。   而杨余浩没有武力,也扛不住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把他放在最后一层,这样就不用向上扔脸皮,避免了抛物线出现失误。 第九百八十四章 良心保证   杨余浩听了,顿时有些慌张:“把我扔在最后一楼,你们这样做……不会抛弃我吧?”   “当然不会了。”   苗倩倩笑了笑,一脸温柔的说:“你身上的情报,我们还没有得到信息,我们煞费苦心来找到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抛弃你呢?”   “也是。”   杨余浩嚅嗫嘴唇,有些安心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希望你能谅解!你只能排在最后一楼,因为你体质太弱了,扛不住一位阴行大家的魂儿上身,无法鬼上身,就没有办法很准确扔上‘二皮脸’,如果把你排在接力赛的中间,如果你失手扔错,那么接力断掉,你后面的人,都要死在楼里。”   “是这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杨余浩听了苗倩倩的解释,面容万分惭愧,对苗倩倩道歉,这才微微安心下来,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也是,你们不可能抛弃我,毕竟,我还没有把情报告诉你们听。”   杨余浩舒缓下来,拱了拱手,笑道:“程先生,你不愧是隔壁的阴行话事人,手底下,能人异士无数,竟然手下,还有这种程度的智囊。”   我笑了笑,有些尬。   “这位姑娘的智慧,仅次于我见过的黄港明,那个奸诈狡猾的臭舔狗。”   杨余浩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彻底放松了,说:“我们几个人,一定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的。”   “信我就好,我绝对不会把你给卖了,放心好了……走吧,我们快速行动。”   苗倩倩站起身,笑着说: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应该已经开始搜索二楼了,小游哥,你快点去三楼等待,小青儿,差不多该把二皮脸扔上来了。   我点点头。   我拔腿就顺着楼梯下面跑去。   一路跑得不快,因为我知道,绝对是赶得上的。   唯一要求速度的,是小青儿的二楼,所以她才扛着鬼上身百米冲刺。   而每层楼,一共十四个酒店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客人,打交道,会形成冲突,争执,还要用热感应仪扫描家具,每个角落,最少要经过十分钟,才会上到三楼。   十分钟。   足够我慢慢悠悠的下去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三楼酒店走廊尽头,在窗口假装打电话,若无其事的等待。   下面骚乱一片,似乎是一些房客在抗议,导致了时间延长,过了七分钟,一张二皮脸迅速从窗口稳稳的飘进来。   “小青儿成功骗过了!”   我心里一缓,迅速抓起二皮脸戴上。   这张脸皮,罗一作为一个专业的捏脸人,捏得十分中性,在男女的身上,都不突兀,十分平凡普通。   我把二皮脸戴在脸上。   一股阴气在脸上蠕动爬行,像是恶心的肉团一样,里面夹杂着无数怨气,很快就长在了我的脸上。   踏踏踏!   二楼上来了一群黑衣大汉。   一个个房间强行进入搜查,很快就查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身上研究一下,然后就无视了过去,继续心急火燎的搜查其他房间。   “罗一的二皮脸,果然出神入化,是阴行江湖中的最强易容术之一,甚至其他阴术,都难以察觉是易容。”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若无其事的在走廊的窗口上假装打电话。   “没有!”   “都搜过了!”   “去四楼!”   过了八分钟,一个个房间传来吵闹和反抗声,黑衣大汉走出来,交头接耳。   等人都开始全体上楼的时候,我默默的把二皮脸扔到了四楼上,然后迅速下了楼。   “酒店一楼,一个人都没有吗?”   在一楼大厅里,我皱下了眉头,忽然反应过来,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黄港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都十分自信,他把我们当成瓮中捉鳖,慢慢收网,使用全部的人员,一层层推上去,何必在搜过的楼层把守?”   我笑了笑,竟然如此轻松,走出了大酒店。   “小游哥!”   小青儿在大酒店的角落里喊住我。   我走过去,和小青缩在阴暗的巷子口,旁边是一家美容美发,我们两个望着骚乱的酒店,说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办,能不能全部逃走。”   “应该能的!”   小青儿挥舞着拳头,“罗一姐姐的阴术——二皮脸,天下无双,是我们团队负责打探敌情的阴人,至今还没有任何阴人,能识破她的真面目。”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酒店周围,开始渐渐围了一群人,都在说一群黑社会,自称保安公司,进大酒店去抓捕什么对手,一个个房间强制搜查,可怕极了。   我们继续等待。   很快,第四层的罗一慢慢走了出来。   “没事吧?”我问。   “没事,我也安全躲过了。”罗一摇了摇头,望向大酒楼。   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   这时,苗倩倩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出来,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群人,全员全部逃脱了,有惊无险。   “没事吧?”我问苗倩倩。   “我没事。”她也笑了笑。   “五楼也安然无恙了……还剩下六楼的那个杨余浩。”罗一继续抬头,望向酒店。   是这样,我们全都逃掉了。   这栋楼身上,全身黑色玻璃铺满的五星级大酒店,隐约看到走廊的窗口,还满是骚乱,那些人还在搜查。   我们继续等了几分钟。   “不对,好像变得不在搜查了。”小青儿目力很好,看向酒店六楼的走廊,有些震惊的说:“不对劲,很不对劲!那些人不在搜查,而是在走廊的窗口,我们那个抛二皮脸的窗口位置,聚在一团,人头攒动。”   啊?   六楼,出事了?   我心中猛然一颤,心跳像是打鼓一样,咚咚咚的不停,我继续问小青儿看到了什么。   “他们围着一个地方,在看着什么,似乎神情很激动……”小青儿眯起眼睛,似乎看得比较迷糊,“是血……那些大汉身上,有血。”   血?   我面色一沉。   是出事了,想不到杨余浩……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小青儿又说:“他们托起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尸体。”   小孩?   那就是侏儒了,杨余浩想不到暴露了,他竟然已经死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辛苦到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不过,在那种被围堵的环境下,我们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罗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该猜到的,杨余浩是侏儒,我那一张二皮脸,已经捏得很普通,十分中性,男女戴上,都不突兀,但他的体型,太过矮小肥胖,是一个侏儒,哪怕戴上二皮脸,也很难伪装,有很大被发现的可能。”   罗一有些叹息,也有些苦笑。   她的一身阴术,全在二皮脸上,现在二皮脸落在了黄港明的手上,没有了看家的阴器,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苗倩倩立刻站起身,带着我们向后走,“哎,没有办法,我们先走,既然杨余浩暴露了,已经被人杀掉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等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时,小青儿抽了抽鼻子,猛然拉住了苗倩倩,“苗阿姨,你身上有血腥味!”   “在这里!”小青儿一说完,猛然抢过她的包,竟然翻出了一把带血的折叠刀。   她身上有把带血的刀?   我看得面色有些怪异。   “不对!”   这时,罗一忽然也死死盯着苗倩倩的挎包,“我的二皮脸,没有丢,我感觉……二皮脸,还在你的身上,在你的包里。”   我们几个人,猛然回头盯着苗倩倩,是觉得彻底不对劲了。二皮脸,也竟然还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百八十五章 壁虎断尾   我皱起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身上有把带血的刀。   而本应该扔上六楼,交给杨余浩的二皮脸,还在她的身上……难不成,她根本没有把二皮脸扔上去?   导致了杨余浩在六楼被发现?   “你们都看我干嘛?”   苗倩倩一脸无奈,踢了小青儿一脚,“还有你个王八蛋,你老是翻我背包,快走,我们先跑掉,等一下我给你们解释。”   我沉默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圣母婊,扭头望向其他人:“我们先走——反正杨余浩的死亡,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了,不管是不是苗倩倩做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从长计议。”   罗一和小青儿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几个人,一起直接撤离酒店。   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他人脉很广,扎根在这附近几个城市,我们得先走为妙。   很快,我们几个人沿着偏僻的小巷,一路走到一处无人的民宅背后,周围是一片树木,勉强算是缓过神,这里应该是展示安全了。   我盯着苗倩倩: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苗倩倩干笑了一声,掏出那柄带血的小刀,扔在地面上,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最好的计划,因为我的那个计划,只能骗过傻子,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极其聪明、洞察力敏锐的黄港明。”   我叹了一口气。   苗倩倩果然当时,她的计划,当时还有下半部分,没有告诉我们。   其实,我已经反应过来,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正如罗一所说,杨余浩的体型,太显眼了,戴上了面具,也很容易被注意。   可其实,小青儿和杨余浩的体型,是差不了多少的,都十分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苗倩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让小青儿迅速先跑到二楼。   不仅仅是因为她跑得快,也因为一个真正的隐藏原因——在一开始就走,作为接力棒的第一位,也最容易被忽略。   她把第一个逃跑最容易活命的名额,交给了小青,而不是另外一个也容易被人发现的杨余浩。   在两者之间,她选择小青儿。   罗一也很聪明,说:“杨余浩本身就容易出错,第一个原因,就像说的那样,无法鬼上身,投掷二皮脸失误,会害死后面的所有人,只能留在接力的末尾,第二,就是侏儒体型也容易被发现。”   “所以——你选择直接抛弃了杨余浩,扔在末尾,在这场接力赛中,末尾被发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在末尾,杨余浩,三方条件下,他几乎是必死的,所以,二皮脸也不给他了,你欺骗了他,甚至直接动手,杀掉他。”   小青儿听了,很气愤的望着苗倩倩,“那你就动手杀人?留在六楼也好啊,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恶魔!”   “这个嘛……”苗倩倩干笑了一声,还想给我们说话,忽然间,她的包里,有手机响了。   这是杨余浩的手机,我们之前看过。   “果然是你杀了他!”   小青儿气得呀呀呀的叫着,“连他的手机都拿走了。”   苗倩倩没有理她,低头一看信息,忽然对我们说:“你们看看这个——是杨余浩的那一位线人,在酒店一楼做前台的那位,发过来给我们酒店发生的视频。”   我们一看。   杨余浩的那个线人,给我们发了过来,上面是酒店楼层的走廊监控。   画面上,已经是第五楼了。   带队的正是黄港明,身边有几个保镖,在带队搜查楼层。   那两个保镖,在阿谀奉承黄港明。   那个保镖哈哈大笑,说:“明哥真是聪明,竟然埋下了这个伏笔,当真是环环相扣,酿造一场惊天杀局!瓮中捉鳖!”   另外一个保镖又说:“那程游,打死都没有想到,那平头哥……只是我们抛出去的棋子,那平头哥早就想从良了,想反抗我们了,我们就直接扔出去隔壁市挑衅。”   “果然像是明哥猜到的那样——他平头哥,果然临死前良心发泄,出卖了明哥!抖出了明哥的弱点,在当年,唯一知晓内情的杨余浩侏儒上。”   另外一个保镖又冷笑,说:可是,那侏儒殊还以为自己躲得很好,却不知,一直给他打造椅子,十几年来,帮他更换酒店的好朋友,在三年前,因为儿子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区区三百万,早就出卖他了。”   “三年前,明哥就已经能抓住这个侏儒了,却胸怀宽广,留下这个侏儒,是作为一个陷阱,一个伏手,以后谁要对明哥下手,必然要找打听那侏儒,找到那侏儒,就掉下了我们的陷阱。”   我们听到这,头皮发麻。   原来,是这杨余浩,早在三年前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还自以为很隐蔽,说要二十年后,作为隔壁老王,干倒黄港明,其实在黄港明眼中,他只是一个小丑。   “如果是这样,这黄港明,真是个狠人!”   罗一忽然面色一变,说:“那他带着情人开房,被那侏儒瞧到,是刻意在买一个破绽,让杨余浩认为自己没有暴露,他也是够狠,当着侏儒的面,和情人上床。”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到时候不管谁来对他动手,都会来寻找杨余浩,在本地的阴行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杨余浩是他唯一的破绽,他的对手也必然知道。   “他在把自己的破绽,转化为优势。”   我深呼吸一口气,“并且,埋了几年之久,堪称天衣无缝,因为如果杨余浩臣服他,反而演得不像了,所以,故意他要让杨余浩继续得意洋洋。”   这个黄港明,是个怪物。   他这个计划,环环相扣,一开始,抛出弃子平头哥来我们的地盘,其实是知道平头哥临死前,会出卖他,让我们调查杨余浩。   这时,监控视频里。   “这个房间!”   “搜一下这个房间!”   大批黑衣大汉,在挨个房间闯入搜索,引起了很多住客的不满,黄港明旁边的两个狗腿子,一副掐媚的恭维。   “明哥,智多近妖!”   一路顺着走廊,旁边大汉在搜查,一个狗腿子哈腰低头,“这个陷阱,埋伏了三年,如果谁要弄明哥,就要掉进这个陷阱,那程游,断然想不到——现在会用在他身上。”   “一切巧合,皆不是偶然,而是无数计算后的必然……知晓人性的,把握人心的,就能把握所有人的行动规律,得出最佳解法。”   黄港明缓缓的摇头,吞吐了一根烟,满脸沧桑,眼眸中闪烁睿智的沧桑,轻声道:“我懂那平头哥心有悔意,他会卖我……也晓得侏儒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我便买他一个破绽,故意在他面前行欢,让他继续蹦跶,也我懂得敌人要抓我破绽,必然要找那侏儒,环环相扣,在今日演化,便是死局。”   黄港明又昂首挺胸,十分平缓的道:“旁门左道的连国荣都死在对方手上,可见对方的阴术,必然已经抵达了阴行大家的高度,旁门左道的大师兄,让我这个阴行话事人出手,不是让我正面敌对,一百个我们都打不过能杀掉连国荣的人,因为他知道我的智慧,这个世界,不是武力值的时代——靠的是这里。”   黄港明的眼眸深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没有什么强大的阴术,却能扳倒诸多阴人,靠的……是这里!脑力,是我最强大的武器。”   另外一个保镖,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连环杀局,逃无可逃,我们带有两百个训练有素的大汉,手持武器,堵住他,哪怕对方是阴行大家,也要死在这里。”   “几楼了?”   黄港明吐着烟忽然问。   “老大,已经五楼了,五楼了。”一个狗腿子嘿嘿一笑,掐媚道:“酒店有七楼,我估计对方,还在苟延残喘,一路向上跑,拖延时间,小的估计到六楼,也找不到他们几个人,他们铁定在七楼的某个房间,瑟瑟发抖,准备背水一战呢。”   黄港明皱了皱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旁边的手下说。   黄港明沉吟,猛然面色一变:“我们一路上楼,是不是有一个人,长得特别眼熟,貌似在我们眼前,重复出现了好多遍?”   “有吗?”   狗腿子挠了挠脑袋。   “你问酒店经理要的机器呢?上面链接着酒店的监控,掉出来,就在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走廊靠边的一个窗台。   旁边的黑衣手下拿出了一个对讲机式的东西,有个显示屏,在上面调动了走廊的视频监控。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长得平淡无奇的人,在走廊附近徘徊。   它们的脸,都一模一样,身材却各有不同,有矮小身子的小女生,有穿着短裙的女孩,有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   “这是,灵异事件!”   旁边的那个狗腿子,猛然一慌,大声叫道:“老大,这栋酒店闹鬼……太恐怖了,太诡异了!这每一层楼,都有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材各异,在来回游荡,静静看着我们这群人在搜查。” 第九百八十六章 推理博弈   两个身边的手下,全是一股毛骨悚然的神色。   “去你丫的!”   嘭!   黄港明一脚踢飞了那个黑影大汉,猛然面色一变,“这栋大酒店每层楼,都同时有一个怪物在盯着我们搜查,到底是什么东西,脸长得一模一样,身材却各有不同……”   另外一个保镖也连忙低声说,“老大,先不管了,我们继续上楼吧!他们有五个人,是跑不掉的,我们每层楼都搜索遍了,绝对没有漏网之鱼,五个人估计都躲在七楼,我们只要上了七楼……”   嘭!   黄港明又一脚踢开了另外一个大汉。   “怎么回事?”   黄港明面色几番变化,皱起眉头,“不对劲,肯定不对劲!这怎么每层楼,都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看着我们?”   “老大,别担心了,他们有五个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跑掉的……他们应该还在楼上才对。”   “可是?”黄港明皱眉。   那手下的大汉又说:“那每层楼的一样怪人,一直在游荡,也不离开,默默看着我们搜查,如果有问题,早就跑了,不可能那么淡定的望着我们搜查……”   “不对不对不对。”   黄港明面色猛然一变:“他不离开,如果是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呢?……”   黄港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同一张脸,是人皮面具,不走,是因为要……我们被耍了,好聪明的家伙,他们阴人团队里,也有个极度聪明的人!”   “不!我还没输!现在我还有机会!”   黄港明猛然面色一颤,“如果到了七楼,就全都跑完了,现在在五楼,就代表六楼还有一个人没有走,我们别再搜查五楼——我们上六楼,这个窗口的位置,应该还能堵住最后一个人。”   “老大,我们不搜索其他房间了吗?他们可能躲在五楼的某个房间里。”   “滚!”   黄港明又踢了一脚,匆匆忙忙的上了六楼。   在六楼的走廊监控上,我们看到黄港明带人来到了走廊,墙角倚着一个侏儒。   黄港明轻轻一推,那侏儒竟然倒下了。   “死了?他已经猜到我会反应过来。”   黄港明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极其愤怒,变得平静。   “这是个狠人,滴水不漏,他猜到——我可能会识破他的诡计,根本没有在第五层进行接力,直接上六楼,把第六层的人给做掉了,以免我俘虏杨余浩,严刑拷打,透露出他们的情报……壮士割腕,壁虎断尾,当真是个人物。”   周围旁边的手下,面色有些听得惊骇:老大,这人比你……只比老大你的智慧,逊色一些!   “有些意思。”   黄港明面色几番变化,气极反笑,“好久没有碰到过那么难缠的家伙了……对方的阴人团队,必然有一个极其聪明、负责出谋划策的智囊,他极其狠辣、执行力极强、杀伐果断,这是一个极可怕的人。”   “老大……我们……”   旁边的狗腿子有些哆嗦。   黄港明深呼吸一口气,“没事的,跑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从长计议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再想办法调查他们的去处。”   黄港明温柔的安慰了一下旁边的黑衣大汉,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如沐春风,“刚刚踢疼你了吧?是我气上头了,我们走——想不到还有这等人物,我苦心营造的一波杀局,竟然被破局了,这一场,是我们输了。”   画面刷拉拉的,彻底模糊了。   杨余浩的那个线人,给我们发的酒店当时的监控视频,到此为止。   我们看得有些发毛。   这个黄港明,是第一次接触到他,想不到是如此可怕的人物。   他本事也如传言那般,的确不高,但他的智慧近妖,聪明到可怕,难怪可以爬到这种层次,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上。   “好可怕的敌人。”   小青儿直打哆嗦,“原来,我们一直都被他算计,差一点就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讲道理,我们的确与死亡擦肩。   我们竟然差点被一个没有多强道行的三脚猫阴人,给活活弄死了。   难怪,苗倩倩选择倒数第二个,她一开始就打算弄死杨余浩,免得人落在黄港明的手上。   但倒数第二个,风险依旧很大。   如果黄港明反应快一点,第五层的苗倩倩也要被抓住,苗倩倩也是在赌博,很明显,他赌赢了,黄港明在她离开后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们没有异议了吧?”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杀掉杨余浩,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不死,他落在了对方手里,肯定要抖出我们的底细。”   “你也没有意见吧?”苗倩倩看了看包里,“杨余浩,你听了那么久,怎么不吭声呢?”   她包里面,竟然有杨余浩的阴魂儿。   “我……”   杨余浩缓缓飘了出来,有些麻木和崩溃,十分惊恐的望着苗倩倩,仿佛见到了恶魔,“你明明说好,你绝对不会把我给卖了,还让我放心……你前脚说完,后脚就狠狠捅了我肚子一刀……”   苗倩倩笑了笑,“你的身材,很明显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很大嘛!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忽悠安慰你一下,再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捅死你,让你死得……没有痛苦一些。”   “骗我,是让我死得没有痛苦?”杨余浩有些慌。   苗倩倩又说:并且,你的寿命也不长了,早点放你和李霜到团结,也是极好的……你也不希望我们都死掉吧?因为李霜在我们手上,她也会死的,我们跑了,你们两个也能跑出来。   杨余浩面色彻底僵住,是彻底对苗倩倩产生了畏惧,屈服了。   “你和黄港明一样,是一个怪物!”杨余浩低声的恐惧道。   这个时候,给我们发短信的那个线人,又发了一条信息:   “浩哥,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魂儿被收走了,那黄港明真是歹毒极了,心思深沉,没有地方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提供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杨余浩看了,有些激动,说:李子真是够兄弟,不仅仅给我们发了视频,还给我们准备了藏身的地方,我们过去吧。   “别。”   苗倩倩给对面那个线人,在短信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   然后把手机往远处一扔,拍了拍手掌。   “我们走吧,这个地方不能呆了,我怕手机有定位,走快点。”   “啊!”   杨余浩很气愤:“你是在说什么,说李子,也是间谍吗?”   “不能是吗?”苗倩倩反问。   杨余浩面红耳赤,说:”如果是,那么,他就不会通知我们了!我们刚刚都要被黄港明弄死在酒楼里,是李子,救了我们这群人的命!”   “他现在还冒死,偷偷发他们酒店的视频过来,给我们了解黄港明接下去的动作……这样的李子,绝对不可能是黄港明的人!”   “是这样。”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相信——当时的李子是对你忠诚的,他在黄港明上楼通知我们,救了我们的命,感激不尽,但现在呢?你确定手机那头的人,是他本人?   啊?   杨余浩被问呆住。   苗倩倩摊开手掌,说:“也就是很简单的换位思考,如果我当时,是视频里的黄港明,被人阴了一道,会怎么做呢?”   杨余浩被问住了,罗一在皱起眉头思考。   苗倩倩说:“我会这样想——程游一行人,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计划,每层楼都跑掉,金蝉脱壳……固然是厉害,但必然,也是有人通知了他们,这酒店里,有线人,通知黄港明上楼了,如果我是他,第一反应会去查酒店里的线人,然后反追踪。”   苗倩倩的意思是,我们走之后,黄港明就立刻调查,查到了那一位李子。   以黄港明的能耐,李子只怕已经暴露了。   “那现在,给我们发视频的……”杨余浩红着脸。   “是假的,发视频给我们,揭露‘黄港明’,是为了获取信任,就像是黄港明之前对你一样,当着你的面开房,为了让你相信——你还没有暴露。”   苗倩倩说:“我似乎,有些摸到一些他的行为模式了,他很喜欢玩这套,揣摩人心。”   “所以,发视频过来,是为了让我们上当,去找他汇合,自投罗网。”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那家伙真是一只黄鼠狼,精明得很!只怕他当时发现被我坑了,在视频里,就立刻想到了这样的计策,要反打我们。”   “你看,他在视频里,特异对属下说——他没有办法了,遇到一个厉害人物,只能默默商讨,再次从长计议,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对属下说,他要按兵不动,其实,是对看视频的我们说的?”杨余浩彻底惊呆了。   “对,九真一假,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苗倩倩站起身,顺着小巷向前走去,“他故意放酒店走廊的监控视频过来,当时,就是故意就那么说的。”   “因为人就是会自满的动物……在刚刚那种绝境滔天的杀局,我们戏耍了他一番,自然会洋洋自得,再看对方视频里恼怒的样子,疯狂殴打下属,都会想着黄港明,也不过如此,放松了警惕。”   杨余浩彻底的心服口服:“这是故意对我们示弱,他当时在酒吧走廊里,被你坑了,就立刻想出第二计,开始演了起来,让我们看到视频后放松警惕,让我们进他的圈套?”   我们面色一惊。   如果我们刚刚大难之后,松懈上来,估计还真上了他的当?   我们才跑掉酒店十分钟啊,他立刻用这种手段反钓我们的鱼了?   好一个黄港明! 第九百八十七章 精彩马戏团   这黄港明,的确是聪明得不行,怪不得旁门左道,要用他来对付我们。   旁门左道现在,必然还不太清楚我们的底细,见能干掉连国荣,他们严阵以待。   正面不想和我们硬杠,明的不行,来阴的,直接让黄港明这个手底下最聪明的阴行话事人,来作为一柄刀,直接来算计我们。   “这个人,的确是阴得很,一个不留神,连阴行大家,都可能被他弄死。”我沉吟了一下,毕竟现在,个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远比不过很多东西。   就比如之前那一位武行大家,被用带毒的刀子偷袭捅了之后,立刻就不行了,再强的人,也是肉体凡胎,身体脆弱,容错率是很低的。   “他视频里的发疯,是他自己演的?我看好真啊,真真切切的一股愤怒。”小青挠了挠脑袋。   “谁知道?他视频里是那样,他或许当时是真的生气了吧。”苗倩倩笑了,灿烂如花,“我刚刚那一句——去你妈,破了他第二局,现在,黄港明应该会彻底气疯了吧?”   我说估计是这样,被活活气死了。   一切处心积虑都被破掉了,他这个杀局,甚至能对付江湖圈子上,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谁知道碰上了苗倩倩。   “都说,女人狡猾如蛇蝎,果然不假……太可怕了,李霜捉奸的推理已经很可怕了,而这位……”杨余浩是彻底有些惊呆了,苗倩倩和黄港明的勾心斗角,精彩得让人惊叹的斗智斗勇,才短短一阵时间,就过了两局。   杨余浩忍不住讨教苗倩倩,说:“那我们,现在连什么去处都不能去了,我们该往哪里走?”   “这个城市,也不小,少少也得有七八十万人口吧?”苗倩倩摇头,“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们,是很不实际的,但我们依旧要谨慎一些,我们先离开密集的中心区,不能在这边的旅馆酒店住下,去郊区找个位置,从长计议。”   既然作为勾心斗角小能手的苗倩倩发话了,我们也没有多说,接下去,我们连出租车都没有敢叫,我们各自开了一辆小黄车,然后向着郊区行驶而去。   到了半晚的时候,我们特异在偏僻的郊区,寻找了一个居民楼改成的私人小宾馆,连身份证都不用,直接就住下来了。   我们几个人,在简陋破旧的房间里,吃完了路上准备的吃喝,开始整理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黄港明设下死局,引我们到他的城市里,我们被堵在大酒店里,险死还生。   我们逃跑还没有十分钟,黄港明,又对我们设下了第二局。   “第三局什么时候开始?”杨余浩有些紧张的问。   “短时间内,是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了,现在,是我们反客为主的时候。”苗倩倩说。   “你要用什么好计策,设下重重陷阱,环环相扣,把黄港明弄死吗?”杨余浩有些激动,似乎很期待精彩的对决。   “去你的。”   苗倩倩摇头,十分的无语,“你这是脑壳有病吧?在他的地盘里,孤家寡人和他斗智斗勇,这不是作死吗?还设下陷阱对付他?我们肯定想办法破了他的阴术,然后把他直接打死。”   苗倩倩挥舞这拳头,又说:我们的理论是——能用拳头讲道理的,坚决不用脑子!等拳头干不过对方,才用脑子和人讲道理。   她的理论蛮有格调的。   之前,我们弱小,打连国荣的时候,才各种暗算,用因为武力打不过。   现在,轮到我们是连国荣的强势一方了,轻轻松松把对方碾死,为什么要和对方勾心斗角?   她的意思很明显,把那只到处算计的老鼠给揪出来,然后活活打死就好了。   “但是,要怎么去在人家的地盘上‘杀王’,得知道对方的底细,这黄港明,必然会在自己的家里设下陷阱,等我们钻进去。”   苗倩倩望向旁边的杨余浩,说:你知道多少黄港明的秘密,得看你了。   杨余浩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他的情报至关重要。   “这个事情,要从以前的马戏团开始说起来了,平头哥肯定讲过了,我们的马戏团团长,叫做许一弦,是我们的偶像。”   杨余浩沉默了一下,哆嗦着手抹了抹口袋,想找一根烟,可是,很快苦笑起来。   他还没有适应自己变成了鬼魂。   他说他以前,他不是一开始就在许一弦的马戏团开始干活的,是在其他马戏团。   尽管八九十年代,老年间的手艺,已经大多施展不开了,但在一些贫困山区里,还是存在,哪怕时至今日,还保持着一些古代的传统。   他是一个从小就被父母,卖到马戏团的人,然后被养大的侏儒。   当时,还有很多街头杂耍的艺人,但一些有实力的杂耍艺人,跟随时代的发展,变成了后来的马戏团。   马戏团,现在很少了。   但以前我小的时候,哪怕是两千年初,我也经常见到一些马戏团,来我们这里搭棚子演出。   杨余浩当时就在这样的马戏团里,叫做杨家班,领导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虚伪大胖子。   他不是姓杨,而是被卖到马戏团里,才姓的杨。   “我小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天,杨家班的领导很生气,被隔壁的一个马戏团气疯了。”   杨余浩叹了一口气,“因为马戏团,都是相互竞争的,大家虽然都是在每个城市巡回,但竞争关系很激烈。”   “那一天,团长他很生气,生气一个叫许一弦的家伙。”   杨余浩说,他后来才知道那个叫许一弦的男人,十分怪异,自己一个人就办了一个简陋的马戏团,抢了所有人的生意,十分红火。   我说:只有一个人表演的马戏团,他的表演,那么好看?一个人就撑起了所有的节目?   “是好看!”   杨余浩说,“那是一个相当怪异的人,当时的马戏团都喜欢各种表演——什么狮子老虎,驯兽,汽车过胸口什么的,但他就喜欢表演个人秀。”   个人秀,一个人表演。   他引进了西方很现今的理念,自称是魔术师。   他搭起了一个棚子,表演袖口变鸽子。   让一个人进入箱子,三刀六洞砍箱子,那人却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这种对于现在,司空见惯的魔术表演来说,是很老套的,但在那个时代是很新奇的,是东方传统杂技都没有过的表演。   当时,一下子,竞争力就上去了。   他当时,偷偷被人带到马戏团,看那个男人的魔术。   许一弦穿着黑色衣服,站在台子中央,望着台下的观众,说:“女生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的马戏团,今天,我们要表演一个魔术——腰斩,我这里有个箱子,请一位观众躺进去,我把人隔着箱子,拦腰斩断!”   台下很沸腾,人人都面面相窥。   那刀明晃晃的,刚刚为了证明是真刀,当众砍断了一根木头,周围没有人敢上。   这个时候,许一弦拿出了一张红艳艳的毛爷爷,笑着说:“哎!各位观众老爷都不热情啊,我这里有张钱,谁上来配合我表演,钱就是他的了!”   众人还是面面相窥。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许一弦的神奇,有一个男人自告奋勇,上了台。   很快,他被要求躺在箱子里,盖上盖子,被许一弦拿着一柄砍刀,对着箱子中央砍下。   噗!   鲜血一下子淌下。   “好痛!!你真的在砍我!”   那被腰斩的男人龇牙欲裂,眼珠因为痛苦而吐出,布满血丝,“救命,救命!这是一个杀人狂,他真的在砍我的肚子!这根本不是魔术……谁来阻止他,他真的在杀人!!”   “啊?”   “这个演员演得真逼真。”   “看得像是真的一样,那惨叫,太逼真了。”   台下的观众,看得一下子就慌张了,骚乱一片。 第九百八十八章 恐怖表演   那个男人躺在桌子上,肚子上是一个长方形木箱,在向外缓缓渗透鲜血,浓稠的血液顺着桌子流淌而下。   “救命!”   “快叫救护车,快点报警!!”   他眼珠凸出布满血丝,伸着双手疯狂挣扎,在对着观众求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像是刑场上被腰斩的犯人。   现场的马戏团观众,一下子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感染了,甚至有人呆若木鸡,有人面色惊恐,有人大叫,说快去把人就出来。   “这是一个杀人马戏团!”   “这是一个恶魔!”   “这不是魔术,是妖术,是巫术!快点救人!”   观众席上,无数人交头接耳,吓得头皮都麻了。   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的主持人哈哈大笑,对观众炒热气氛,说:   “我们的许一弦魔术师,他竟然真的当众拦腰斩断了一个男人,快看——这位观众在撕心裂肺的叫着!他像是真的被斩断了腰,在疯狂挣扎,这太可怕了!”   观众一听主持人的话,有些安心了——应该……只是一个托吧?   许一弦继续拿着刀,在他的肚子上,来回切割,一刀一刀的锯断。   箱子里,传来肉被锯断的摩擦声。   隔着箱子的缝隙,一片片鲜血流下来,那男人在疯狂挣扎惨叫,“啊!痛痛痛痛!痛死我了!这不是魔术,他真的在杀人!谁快点救我……”   许一弦笑了笑,仿佛恶魔。   “请先生忍住,我把你的腰砍断了,很快,就能帮你重新接上,不用慌张。”   很快,许一弦用那柄刀把男人,连带整个木箱,直接全部拦腰斩断,鲜血流出了一地,血腥极了。   “我,我还不想死。”那个男人,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珠子凸起泛白,像是真被腰斩,真的死掉了。   无数观众,目瞪口呆,惊恐的掩着嘴唇。   “各位观众放心,我很快,就帮他治好。”许一弦放下刀,打开了男人肚子上血淋漓的长方形箱子,优雅的穿上一条围裙,拿着西餐刀叉,一阵鼓捣,“我现在,就把他的腰缝起来。”   “这位先生,他阐尾竟然有些发炎呢,我既然把他腰斩了,打开了肚子,就顺带帮他割掉算了。”   他拿起钢制刀叉,很快在这位观众的肚子上,刀又一阵鼓捣,像是食用西餐一样,刀子来回切割牛排。   很快,在观众的面前,他优雅的用叉子,在箱子里叉起了一根血淋漓的阐尾,放到嘴里大口咀嚼。   咯嘣。   咯嘣。   “味道还算不错,很有嚼劲,有些像牛筋。”许一弦咀嚼说。   周围的观众,看得面色惊恐,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优雅恶魔。   这许一弦,又用刀叉在血淋漓的箱子里鼓捣,那个被腰斩的男人渐渐醒了。   男人渐渐爬起身。   在观众的视线下,他离开了桌上的长方形箱子,腰上竟然有一圈鲜红的血迹,神色木然,满是恐惧,呆滞的被许一弦扶起来身。   许一弦哈哈一笑,穿着黑色西服,弯腰递过一百块钱,说:“这位观众,这是你的表演费,谢谢你的配合演出,你演得非常的不错。”   “好!”   “精彩,太精彩了!”   这时,低下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哈哈大笑起来,说果然是演的,纷纷起哄,说吓了他们一跳,真是太逼真了。   “等等!”   那被腰斩的观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撕心裂肺,对着下面的人大喊,“这是一个妖怪,这不是魔术,我刚刚的肚子,是真的被人腰斩了!”   哈哈哈哈!   “太夸张了!”   “他演得像是真的一样!”   “好逼真的演戏。”   观众席下面,笑得越发大声了。   却有人面色诡异惊恐起来,或许,他们也觉得那嘶吼的男人没有说谎。   这时,许一弦又对各位观众,大声说:“各位先生们,女生们,精彩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现在,本场的表演要结束了,我要为各位献上最后的一场表演,作为谢幕。”   “各位……听过隔空移物吗?”   “我要表演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隔空移物,那就像是普通马戏团一样无趣了。”   他掏出了一把辣椒,对着周围的观众们说:“我手里的辣椒有三十七个,现场有三十七个观众,我要把辣椒,转移到每一位观众的胃里——你们信吗?”   周围的观众,刚刚还笑得灿烂,现在,却开始有些慌了。   “我不能吃辣!”   “我也不能,你别这样!”   许一弦神秘兮兮的笑了,满是阴森,站在台子中央露出神秘的笑容,“开始了,各位女士先生们。”、   刷拉。   拿起一张黑布,罩住了桌上的那些辣椒,猛然打了一个响指。   啪!   他猛然一拉开黑布,桌上的辣椒全部消失了……   现场的观众们,猛然感觉胃里一股辛辣的感觉,翻江倒海,在疯狂涌动……   现场,能吃辣的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完全不能吃辣的观众,当场就红着脸,辣劲上头,甚至夸张点的,当场开始辣地呕吐出来。   呕!!   无数人在观众席上呕吐起来,甚至吐出了刚刚吃的饭菜。   “好了!”   许一弦笑了笑,微微弯腰,对观众行礼,一块黑色布帘也从台子上落下帷幕,挡住了舞台,说:   今天的表演,到此为止!往各位喜欢我的魔术,呕吐出来的观众们,你们的配合表演很精彩,出场时,你们都会得到十块钱的演出费。   这真的……   只是表演吗?   这真的仅仅只是魔术吗?   一个个观众,有些面色发颤,站起来离场,许一弦的马戏团表演,个人魔术秀,真是名不虚传。   我们听到这,面面相窥。   这整个马戏团的节目表演,的确是精彩。   其实,一出表演,调动观众的情绪是很重要的,这观众的情绪,在整个表演中,最起码跌宕起伏了七八次。   比如观众的惨叫。   比如腰斩之后,还诡异的拿出刀叉,发现观众的阐尾有问题,直接割下吃掉。   “这太夸张了!”   罗一有些惊叹,“魔术,本来就是一种糊弄人心,调动情绪的忽悠把戏,这魔术放在现在,也好不落俗套,真想去现场,亲眼看一看那紧张刺激的魔术画面。”   “但这真的是魔术吗?”   杨余浩低声说:“只有我知道,这是真的……我当时偷偷隐藏在观众席上,才知道这一切,那个被腰斩的观众,不是托,是随机挑选上去的。”   杨余浩有些惊恐的嚅嗫着,“那痛苦的表情,仿佛被处以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样,他是真的能被活活痛晕过去了,我能感觉到。”   许一弦在马戏团的魔术表演,劲爆血腥,冲击着人的世界观,引动现场所有人的欢呼。   “但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恐怖东西,没有人知道……”杨余浩喃喃着,给当时的他留下了剧烈的冲击。   他第一次发现,传统的杂技杂耍,老套的马戏团,也能变得那么精彩,震撼人心。   “当时,无数的马戏团,也想知道许一弦的秘密,那个神秘的男人的魔术奥秘,但是……没有人能知道。”杨余浩压低了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   那个当年无数马戏团里兴风作浪,神秘的魔术师许一弦,真是一个传奇。   “当时,他的个人秀,真的特别火爆,很多人去看他的表演。”杨余浩说:“无数的马戏团都气疯了,想研究许一弦那些魔术的奥秘。” 第九百八十九章 杀人魔术   我听得震撼。   这种魔术手法,调动观众的情绪,放在现代,也完全不过时。   马戏团的很多杂技,乃至西方的魔术,都是很保密的。   那时可不是现在,那么多揭秘的人,都是吃饭的行当,人家不可能告诉你。   有很多马戏团很恼怒,生意都被抢走了,就暗地里调查许一弦。   也有人表示,研究出了当时许一弦的把戏秘密,自己也能做到。   这是很简单的。   拿刀锯人,甚至让人进入箱子里插刀,在西方那边比较普遍,主要是箱子和刀是道具,另有机关。   只是那个观众,是一副托而已,演得十分逼真。   也有人研究出了他后面魔术,隔空移物,辣椒的秘密。   那也是“托”而已。   对于任何专业的人来说,蒙上黑布,让辣椒消失,有无数种方法。   至于吃了辣椒呕吐的人,也是托,只不过比较多,十几个人而已。   “但真的是这样吗?”   杨余浩苦笑了一下,说:“当时我的马戏团老板,调查得比谁都仔细,他发现,如果是托,就太夸张了,甚至还要调查所有观众的背景,那十几个当众呕吐的、面红的人,的确不能吃辣,那些安然无恙的,都是很能吃辣的。”   我沉默。   这个事情是比较邪门。   不可能调查全部观众,谁能不能吃辣。   那不能吃辣的十几个人,当场就面红、甚至呕吐出来,就很邪门了。   当时,全省、分布几个城市的马戏团团长,一个个聚集在一起,相互讨论密谋,表示要弄许一弦。   许一弦知道了,也十分大方,当众就放下话来,说:“想要知道我魔术的奥秘?那么就来我的马戏团吧,我的马戏团,今日起——开始招收员工,欢迎任何有本事的手艺人。”   “只要有本事,谁都收进来?”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这么大方,他不怕自己的魔术秘密暴露,万一其他人学了他的手艺,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唉。”   杨余浩苦笑了一下,忍不住说:许一弦,那是一个可怕的人,他很聪明,当时,还真有不少心怀叵测的人,主动加入了马戏团,开始在里面帮打下手。   他说,他也是被自己的马戏团老板,派过去当间谍的人之一。   他也有手艺嘛。   他也是自己马戏团的扛把子,侏儒,会缩骨功,缩衣服,躲箱子的逃生表演。   而其他的马戏团,那些扛把子的杂耍艺人,都有一股强烈的心,十分不甘,想获得许一弦的魔术。   毕竟,圈内人谁都有追求。   “当时,进入马戏团的人有很多,一些其他马戏团的顶梁柱,都主动过来了,每个人,都居心叵测,他们在马戏团,开始搭档表演,也的确当了成员,而许一弦的表演,自然也是压轴好戏。”   “其他人,都在表演完之后,默默研究他的魔术破绽,后来,一次次下来,他们都开始察觉到一件恐怖的事情,那根本不是魔术!”   我说那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一种超能力,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巫术,几乎无所不能,就是一个全能的上帝。”   杨余浩说:“也因此,光杆司令的许一弦,一下子吸收了大部分的马戏团的顶梁柱,一跃成为了全省马戏团的王牌。”   “更可怕的是,那些所有顶梁柱,在他的马戏团待久了之后,发现许一弦,已经给自己下了一种巫术,一旦背叛、反抗他,就会死去。”   我说巫术?   杨余浩说:“所有人,从一开始挑衅他,想得到了他的巫术,到最后……都彻底信服他,开始崇拜他,因为许一弦的巫术太可怕了,他的魔术,可以主宰马戏团里,任何成员的生死。”   许一弦太强大了,   那些马戏团的老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派去出去的马戏团顶梁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是彻底的没落了。   许一弦的马戏团,渐渐一家独大。   “但是,那些能成为顶梁柱的人,一个个人,又怎么甘心屈服许一弦这个恶魔手下,被他下了咒?他们各自暗杀他,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去寻找对抗的巫术,结果,很多人都心绞痛死去了。”   杨余浩说,那是很悲惨的几年。   他是一个蠢人,甘于平庸,才苟延残喘下来的,他特别恐惧,崇拜神秘的许一弦,而马戏团的人,还在反抗,也渐渐少了起来,也有新血液加入。   “也当然,有人死了,也有人彻底察觉到了一些许一弦的秘密。”   杨余浩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很聪明,绝顶的聪明,他一直都在调查许一弦,觉得他的魔术可能是某种骗局……想逃脱他的马戏团,之后,他死了,他死前,跑过来对我说。   “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根本不是巫术,是魔术,魔术是一种骗局,魔术就是一种欺诈表演,他真的是太聪明了,从头到尾,一开始就在……只要信了……就会……”   这时,许一弦默默出现在他的身后,拿着一把辣椒,面色平静的说:“这是进口的变态辣,寻常吃下一颗,就足够送进医院,这一把,足够致死。”   他点着烟,缓缓的吞吐,拿起了黑布,盖住那把辣椒,“我要表演一个魔术,把它移到你的胃里。”   许一弦一伸手,优雅的盖住了布。   很快,他施展了一个魔术,做出了一个优雅手势,拉开布,辣椒消失了。   “我不会……我不会死,我不会,我……”他的朋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绞痛着,疯狂咳嗽,被辣得呛住,然后死掉了。   “他十分罕见的,被辣死了。”杨余浩低声说。   其后,又是陆陆续续的几年,不断有人因为反抗而心绞痛死去。   又或者是被其他的魔术杀死。   在这个过程中,平头哥加入了马戏团,黄港明也作为一个混子加入了进来。   “黄港明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他很自信,他也是绝顶的聪明。”杨余浩回忆说:“他一进来,就是来找死,他不相信有那么恐怖的杀人魔术,想去研究团长的秘密,占为己有……后来,他竟然成功了,他杀死了团长。”   “啊?”   我一愣,说不能吧?   黄港明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许一弦呢?   是一个强大的魔术师,会很多恐怖的杀人魔术,竟然会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   “那一天,黄港明兴奋得喝了一夜的酒,马戏团归他了,他得意洋洋,无意间走漏了嘴,这根本不是巫术,而是一种魔术,而魔术本身,就是一种忽悠人的假把戏,只要破了他的魔术,谁都能轻易杀死这一位恐怖的杀人魔术师。”   我听到这,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是因为杨余浩,知道了黄港明的这一句话醉酒话,才要追杀他?   这可能是关键所在。   “这黄港明,能杀死了许一弦,肯定是破解了他的魔术,不怕他的魔术了。”苗倩倩面色一沉,说道:“而黄港明,继承当年许一弦的能力,估计他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他害怕别人像是他当年一样,对付自己。”   我说是这样。   他现在能当上阴行话事人,估计是当年许一弦的能耐,这种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但这种能耐,必然是有局限性的。”   苗倩倩压低声音说:“不然,早就扬名立万,或者,用来对付我们了,我们早就被他用魔术,把东西移到体内,给活活杀死了。” 第九百九十章 潜入   之后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   这黄港明,拥有这个杀人的魔术,之后开始表演了马戏团,表演各种奇迹魔术,很血腥、很暴力。   甚至比许一弦,还表现得神乎其神,他恐怖的力量,支配了很多人内心的恐惧。   后来,马戏团不吃香,他就开始放高利贷。   苗倩倩说:“他这个阴术,估计是真对我们没有用,是类似心理暗示这一类?还是什么鬼东西,反正,我明白了他的一个弱点。”   我听得一惊,问什么弱点。   “不管怎么样,对我们肯定是无效的,最起码,短时间无效,我们得想办法——迅速弄死他。”苗倩倩立刻说。   我说是这样。   这黄港明的布局,是厉害,人也聪明得可怕。   但是他的计划,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的情况,他一两次,拿不下我们,他反而自己要完蛋,因为我们已经警惕起来了,   他在我们面前,始终只是弱势的一方,阴谋诡计,始终顶不住砂锅大的拳头!   我问怎么办?   “直捣黄龙,想个办法,跨过他重重的防线,直接杀王。”苗倩倩立刻说:“直接处理掉他!”   我说,那他还真拿我们没有办法!   但是,估计他那么聪明,也会防着这一套,可能对好暗号,伪装进去靠近暗杀他,是自投罗网。   “我们虽然破了他一局,但是很明显,他也知道了我们的阴术。”苗倩倩也说:“用二皮脸靠近他,估计不太现实,我们只能用第二种他不知道的办法,靠近对付他。”   “什么办法?”   小青儿问:“我们除了罗一姐姐,再没有另外的这种阴术了啊。”   “不,我们还有,你们忘记云凤了吗,那个蜘蛛侠——飞檐走壁。”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们可以打电话把人叫来。   那个云凤曾经暗杀过一个阴行大家,是钢铁丛林的真正杀手,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是暗杀的一把阴人好手。   接着,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似乎也知道只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倒了之后她也完蛋了,云凤说她马上过来,帮我们对付黄港明,吃下这片地盘!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在郊区吃完饭,中午的时候,就在等待了。   我们打算速战速决。   因为我们知道,绝对不能给黄港明,布下第二个陷阱的机会,不然,那可能就真是我们的死期了。   “任何智慧,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是苍白无力的。”罗一笑了笑。   “就等那一位很仙的小姐姐了。”小青儿也说。   大概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云凤来了,穿着一袭比较紧身的衣服,表现得很精明干练。   云凤一来,就对我们说:“我得到一个线人的线报——港明会在今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会在市中心的一栋大饭店,邀请一些社会名流,为自己的妻子过生日,举办舞会,还面见一些为他妻子治病、到来的阴人。”   我皱着眉。   我记得之前,陈天气就对我说过,黄港明的妻子出了一点怪事,要找阴人来看。   我当时,还想着伪装过去呢。   谁知道后来没有成,也就放下来,忘记了这个事。   “这个饭店,可能是一个陷阱。”杨余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不去了吧?这黄港明,分明又是在害我们,那个怪物,无所不能,简直可怕得要命。”   他的眼眸中,被种满了深深的恐惧。   “去,为什么不去?”   苗倩倩忽然说:“这黄港明,急着找出我们的位置,我们也急着干掉他,如果是之前,我们是不能去的,但是现在,我们有云凤,多了一个致命的必胜底牌,第二条潜入的方式。”   苗倩倩的意思很明显。   明面上,我们是只有罗一的潜入方式,可实际上,我们多了一个外来助力,云凤。   我问云凤:黄港明,有没有可能,知道你的阴术?   “不可能。”   云凤摇了摇头,立刻说:“行走江湖,我自己的底牌很少人见过,他不知道我的阴术,只知道我在开减肥馆,就像是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黄港明在放高利贷,不知道他的底细一样。”   我点点头,就像是我们一样,很多阴人自己的底牌不可能暴露。   在外人的面前,或许调查我们过往的生意,能知道我们的小青儿,是一个阴阳师,很能打,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力外,我自己是一个刺青师外,能给人做很邪门的刺青图外,剩下就不知道了。   可暗地里的阴术没人知道。   苗倩倩的蘑菇阴术。   罗一的二皮脸。   董小姐的人头灯笼。   宋佳薇的婴儿宗师。   安清正的双魂,我自己的阳气过盛。   我们这一群人,每一个人的底牌,各自的能耐,除了小青儿外,都没有对外暴露,没有外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在江湖上,如果暴露了自己的阴术底牌,大致就离死不远了。   苗倩倩笑了笑,说:“这就好办了,既然黄港明不懂云凤的阴术,那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而我们……却有些了解他的阴术,此消彼长……并且我们之前,只能用罗一的面具逃跑,而不用云凤带着我们飞檐走壁,挨个带走我们,就是很大的思维盲区。”   的确如此。   经过了逃跑那件事,他就自认为我们只有二皮脸,没有其他逃跑大楼的手段,更不知道我们请来了外援。   这反而,会形成一种误导,让黄港明认为我们只有“二皮脸”这一种潜入、脱逃的阴术手段。   “这个事情,我想这样!”   苗倩倩在桌子上,立刻站起身,说:“小游哥肾好,你戴上罗一的面具,正面潜入,没有问题吧?”   我说没有问题,你鬼机灵多,你来做决定。   接着,苗倩倩又说:“云凤抱着我和小青儿,轮流飞檐走壁,从楼上的阳台,窗口突入……这一明一暗,直捣黄龙,直取对方首级!”   这个计划,算是最优等的了。   苗倩倩那边才是真正的主力,而我算是诱饵,戴着二皮脸进去。   那黄港明,肯定会优先提防我。   云凤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放程先生一个人进去,作为诱饵,真的可以吗?他是一个阴行话事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剩下的人估计都要……”   “嘿嘿。”   苗倩倩阴森森的诡异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既然你是自己人了,那就实不相瞒——他练有一种邪功,现在在尽量隐藏克制,如果一旦暴露,可以引起一种巨大的骚乱,特别是纷乱的场合,现场的无数男女都会躁动不安,被他迷情,想和他交配……最后,都要被他……活活吸干精气神。”   嘶!!   云凤顿时,面色深寒,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原来如此,难怪不惧,只怕一道现场,施展了阴术,现场的诸多男女,都要被程先生给活活……”   “现场,必定尸横遍野。”   苗倩倩一副眼眸深沉。   我十分无语,也懒得理她,有名正言顺黑我的机会,顺带和这一位“爱臆想”,喜欢揣摩心思的阴行话事人聊天,她是嗨的不得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做好了准备。   在镜子前,罗一为我精心捏了一张平淡无奇的大众脸,然后,她就和杨余浩的魂儿守在这里等待。   毕竟她的一身本事,全在二皮脸上,本身不精通打斗。   接下去,我们四个人,开始出发,让云凤分别带着小青儿,苗倩倩,两个人飞檐走壁。   而我,就正面潜入。 第九百九十一章 饭局   很快,我们来到了市中心。   我们从六点开始,就默默守在外面踩点,转了一圈。   大概七点多的时候,我们见到大饭店的门口停了一辆豪车,黄港明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下了车,身后带着几个女保姆,走进了大饭店。   我们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他没有带任何人手!   整个大饭店,根本没有一个黑衣大汉,完全是戒备松懈的样子。   “很奇怪。”苗倩倩皱起眉头,“看起来,还真是一场普通的宴会,当时围剿我们的那些上百个大汉,一个都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是不能出现。”   罗一说:“这黄港明宴请的,都是市里,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近两百个肌肉保镖,蹲在大饭店,保镖比客人还多……客人会怎么看?没有保镖才是正常的,但眼前,却很不正常。”   是很不正常!   看起来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这没有这些个保镖,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他的人,就相当于他光杆司令,一个人进去了。   “他这是把自己的优势抛弃,如果他带着上百个孔武有力的保镖,血气不弱,我们这些阴人,还难以打进去,因为,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大汉汇聚在一起,很多阴术都是无效的。”云凤皱起眉头,“可是现在,他竟然孤身一人,独自走了进去?”   古代的军队,根本不怕邪魔外道的阴术,就是如此。   很多武人大汉聚集在一起,血气旺盛,很多依仗阴魂、迷惑人心的阴术,都没有办法施展。   所以,古代阴人的地位很弱。   黄港明身边守着那么多大汉,阴术不惧,武力又有那么多人,我们要拿他,也是很困难的。   可是他现在,却主动走了出来?   “好家伙,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他这是主动抛弃了身边的防御,孤身一人出来,来引诱我们入局,孤注一掷……这是在挽回,我干掉他两局的尊严吗?这是在和我们拼命啊!”   “可能……可能这大饭馆,一开始就藏着一百多个保镖大汉呢?”小青儿说。   苗倩倩哑然,摇头的说:“不可能的,就那么大个地方,要进两百多个客人,这个不大的饭店就已经挤满了人,再多藏不了两百人,顶多三十多个人,就挤满了,并且,没有足够的人数,根本对我们无用。”   我说是这样。   这大饭店是四楼,但其实并不大。   是那种环形回廊的复古大饭店,从结构上看,像是一个四层叠起来的甜甜圈,酒店中间空着,吊着大吊灯,环绕着圆形,一到四楼,摆着一张张桌子。   一楼抬头,甚至可以看到四楼,结构完全透明。   这不是包厢式的结构,似乎是黄港明故意选择这样的大饭店,证明他没有藏人。   “那有没有可能,里面有厉害的阴人保护他?”小青儿又说。   “不可能。”   我摇头,“如果他手下有厉害的阴人,能一挑我们几个,早就拿出来了。”   这话一落下,人人都苦思冥想。   我们都躲在暗处,盯着那大饭馆,看着默默走进去的黄港明,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这里面,他是带着老婆,进去,单枪赴会了?”云凤皱起眉,疯狂思索,她的喜欢揣摩人心的毛病,又犯了,已经吓得有些退意。   他在钓鱼……   但不得不说,也给了我们足够的诱惑。   没有人保护,孤身一人的他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我们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行事。   搞不好,是空城计呢?   尽管以黄港明的精明狡诈,我认为不太可能。   我们出道以来,碰到太多比我们强大的恐怖阴人,我们都只能苟延残喘,以智谋取胜。   可是这一次,我们的位置反过来。   我们站在强大的一边,反而第一次遇到弱小的阴人,对我们以智谋算计,想把我们弄死,就像是我们之前弄死连国荣一样。   “分头行动!”   我和另外一方的小青儿、苗倩倩、云凤三个人,对视一眼,“诱惑是很大,错过这一次机会,是比较难办了。”   那一栋大酒店,门口已经开始迎接客人了,在门口收取请帖。   我在门口观望了一下。   有老人、女人,中年人,都是本地的各种名流,我趁机敲晕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拿过请柬,走了进去。   这饭店只有四层楼。   上面坐满了人,在到处交谈。   我随便的找着一张桌子,缓缓坐下来。   周围在聊着天,交头接耳,我仔细一听,结果都在聊着怪事。   一个男人似乎是某个企业的高层,说:“哎,听说了没有?黄总的老婆得了怪病,好几年了,特别可怕。”   黄总,就是黄港明了。   另外一个端着茶杯的优雅女人,也有些神情骇然,压低声音说:“哎,没有办法啊,我听过了小道消息,这黄总,不是干高利贷吗?缺德!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造孽!老婆这样,活该!这是报应啊。”   “嘘!”   另外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连忙做出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紧张的望向四周,显然黄港明在市里的地位很高。   那个女人也小声了一些,继续说:“我还听说,那病几年了,两年多了,一开始病情还不严重,听说是有些发狂,会咬人。”   “怕不是狂犬病?”   “不知道耶,反正……反正差不多吧?听说也发疯,力大无穷,发病的时候,抓住人就咬,力气超大的,这两年来,被关在云山区那边的一栋独栋别墅里,服侍他老婆的人,据说染病了七十多个,都被咬了……”   “那真是夸张,这病邪门!后来那些染病的保姆,都去哪……”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我们不好掺和。”另外一个人有些恶心,似乎是知道去哪了,但就是不说。   “我还听说,请了不少高人来看这怪病,都没有用,今天顶用吗?”   “不知道,这黄总,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老婆……那是至情至性,竟然两年了,来到处请高人治病,这都没有抛弃她。”   这两边搭着聊天,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而周围,也大多是这类的窃窃私语,都在聊着这场宴会的焦点——黄港明的老婆。   这黄港明的妻子,在他们市里的圈子,那是人尽皆知了,一个比一个传言邪乎,一个比一个邪门得要紧。   什么变成了僵尸。   其实已经死了,变成了怪物,什么旱魃,真是人云亦云。   但很显然,这黄港明的老婆,病情是怪得要紧。   “这是作恶多端啊。”   我叹了一口气,也忍不住摇头,继续在旁边坐着倾听。   周围喝了十几分钟,这场饭局的主人还没有出场,引得周围一阵骚动,交头接耳。   “这怎么还没有开始啊?”   “是啊,这主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周围议论纷纷,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一楼厨房里,终于走出了一个娇弱的女人,忍不住安抚大家的情绪说:“各位客人不要急,出现了一点意外,现在主母犯病了,所以在厨房里休息,很快就……”   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嗖的一声,那娇弱的女人不知道被厨房里的什么东西拖了回去。   嘭!   门一下被关上,里面传来那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拼命挣扎的嘶吼声,“啊!!!不要咬我!!” 第九百九十二章 相信的力量   这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   坐在吃饭的客人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厨房里面,响彻整栋大饭店的惨叫声。   一楼的客人都看到了那个女人。   而二楼环绕吃饭的客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低头看向中间的圆弧,看到一楼的那些客人在饭桌上,一脸惊骇,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还没有彻底反应,更令人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铛铛铛铛!   厨房里,传来厨具掉落的铿锵声,以及拼命挣扎,敲打厨房门的巨大的声响。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混合着无限恐惧与骇然的可怕噪音,让整个酒楼里的客人,心胆俱裂。   “这到底是……”   “他老婆,那个怪物,发病了?”   饭店里的人神情骇然,面面相觑。   这时猛然有一个饭桌上的男人惨叫,面色惨白的指着厨房的门口,惊骇的大叫:   “血!是血啊!”   所有的眼睛,都顺着厨房的门口望去,众人面色瞬间惊恐起来,厨房的门底下,渐渐一滩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出来。   “啊!”   有人惊骇的捂着嘴,扭头就要想跑,可是这才发现,这场宴会是密闭的,饭店的门口已经关了。   空气大概凝固了十几秒。   门忽然吱呀的缓缓打开,刚刚惨叫的那个女人,浑身是血,渐渐从门缝里爬出来。   “她还活着,救救她——”   有人尖叫。   “我活不了了……我被感染了。”那女人慢慢爬出来,双手拖出长长的血迹,“全都被感染了……全都疯了,像是狂犬病一样,见人就咬……这是加强版的狂犬病,狂犬病的蛰伏期有数年之久,而这种病,只有一分钟……”   “我也被感染了,杀死我……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那女人惨叫,脖子上是一片鲜红的牙印,“主母,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她刚刚把血液,放在了每一个人的饭菜里。”   周围的人彻底色变。   有人猛然站起身,大声怒吼:“那我们喝了她的血,会被传染那种奇怪的狂犬病吗?到处咬人吗?!”   “不会。”   女人慢慢爬出来,凄惨极了,“主母只是疯了而已,做事,没有逻辑,只是单纯的把血放到饭菜里的恶作剧恶意。”   这一句话,让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坐在饭桌上的客人,传来此起彼伏的舒缓声,仿佛大难不死。   “但是,被咬会……被咬,就会感染!!!”   那女人眼眸彻底迷离,渐渐失去了意识,猛然站起身,往旁边的一个人一扑,狠狠要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她咬人了!”   众人面色剧变,“那个人要被传染了吗?”   “好辣!!”   那人被咬住了脖子,脸瞬间涨红,一下子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我的脖子好辣,我被传染了,完蛋了,完蛋了……我一定会被,我也要变成——”   嗖!   下一秒,厨房走出来了一堆疯子,都是厨师,像是发狂的野狗一般,扑向众人,一下子咬向他们的脖子。   “果然是会传染的!”   整个饭店,一下子骚乱起来。   沸腾声,惨叫声,撕心裂肺声,奔跑声,响彻整片酒楼。   “果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深寒,望着那些袭击的人,“这黄港明,果然不安好心……这到底是在干嘛?”   我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丧尸狂潮吗?   或者是,僵尸咬人感染?   我面色凝重,冷冷的看着四周。   没有几分钟,就有大片人在惨叫中。   “我被感染了,我的脖子好辣。”   “我也是,我很快就要神志不清了……”   没有多久,大酒店的全部人,两百多个人,都被感染了,力大无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目光猩红的望着我。   当初,我们用这招人海战术对付连国荣,没有想到,现在被人用来对付我。   “如何?”   这时,四楼上,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起身,正是黄港明。   黄港明抽着烟,似乎看着这一场好戏许久了,悠闲无比的吞吐着,“堂堂阴行话事人,程游,久仰大名!”   “黄港明。”   我抬头盯着他:“原来是这样,你不带保镖来,是自信有这种方法,瞬间控制现场的两百多人,对我下手?”   “正是。”   黄港明微笑。   果然是这样。   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请君入瓮吗?   我皱起眉:这是什么阴术?如此恐怖,不应该是你一个阴行话事人该有的吧?同时两百多个人,被你控制,并且变得力大无穷,不惧痛苦……这是鬼上身?   黄港明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瞬间控制两百个人,就算是旁门左道的老牌阴行大家,也不能有如此逆天的阴术,可是,我却做到了。”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猜到我的能耐吗?”黄港明忽然阴森森的问。   我皱起眉。   虽然眼前,是类似之前我们动连国荣的画面,但相差太大了。   当时,那一位腚鱼一族的阴行大家,手下带着百来多个腚鱼小弟,那么多妖物,鬼上身到每一个人身上,才把他们控制住。   那是两百多个妖物合力的结果。   而眼前?   黄港明单枪匹马,就做到了不可思议的逆天壮举,控制了两百多人。   黄港明张狂的大笑,站在高处,振臂一呼,“相信,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你懂吗?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智慧,才能操纵相信的力量,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壮举!”   我皱起眉。   相信的力量?   智慧的力量?   我猛然心念一动,皱起眉头:“是心理暗示?”   黄港明猛然低头,叼着烟,说道:“差不多,切确的说,我的能力,是七感暗示,暗示引导人的七感。”   他说,许一弦当时的能耐,其实就是这样。   他问我,还记得那个马戏团里的魔术吗,许一弦切割那个观众的肚子,就是心理暗示。   一种痛觉的暗示。   其实,那魔术,根本没有切那男人的肚子,和普通的腰斩魔术一样,刀和箱子是有机关的。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表现得那么痛苦呢?   因为许一弦,不断用语言,暗示那个男人,他真的被割了肚子,然后在加上“七感引导”阴术,才能顺势引导了他的痛觉,以为自己真被腰斩,让他真的痛苦起来。   我说:”原来是这样,这是一种感知引导的力量……心理暗示,这难道是杞人的力量?”   “你认识杞人?”   黄港明一愣,说道:对,对,这就是当年蜀山的天下第一神剑——轩辕,这是仿制他的恐怖能力,开发出来的阴术。”   “当时,杞人用心理暗示,就灭了整个阴行圈子里最强大的门派蜀山,让强大的蜀山弟子纷纷自杀而亡,怎么可能没有人惦记?”   “于是,就有人开发出了这个“七感诱导”的阴术,对人进行心理暗示,让人以为自己被烧着,让自己以为失血过多,对大脑进行暗示,导致休克而死……这是杞人的力量,也是神的力量。”   他说这个阴术,要配合手里的烟,才能引到周围暗示别人的身体,并且,远不如杞人自带的气场,能无意间的强烈暗示。   他这种心理暗示,要让那个人相信才行。   要用语言诱导相信这个骗局,放开戒备,让对方全心全意,深信不疑,认为他真的能做到这点,主动配合他的心理暗示,才能操控他的身体七感。   我猛然一惊。   他的能耐,不是制造幻觉,只是引导暗示七感。   “也怪不得当时,许一弦是先做了腰斩的魔术,才做出后面那个隔空移物的魔术。”   ”因为许一弦让观众,在腰斩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惊恐的感觉,疯狂用语言引导暗示,观众以为他是真会妖法,所以,在欺骗他们辣椒移胃的时候,对他深信不疑,以为辣椒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肚子里,顺势被许一弦引导七感,才产生了胃里的痛觉。”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不存在的病毒   我彻底反应过来。   所以,当时受到“隔空移物”的影响,开始出现了因人而异的两极分化   能吃辣的,因为自己过往的身体反应,出现了“反应不大”的生理体征。   而不能吃辣的,身体被暗示吃了辣椒后,大脑开始出现过度应激性,做出生理反馈,胃部抽搐,面色潮红,等等这些身体反应。   这是暗示他们、引到他们的七感。   只要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体配合。   杨余浩的那个好朋友,也是这样。”   黄港明笑了笑,吐着烟,微微眯了眯眼珠,说:“要不是杨余浩,告诉我,当时他的朋友曾经的反抗,我也猜不到许一弦的骗局……我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皱起眉。   黄港明有些感慨,继续说:“相信,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当时他的那个朋友,已经发现了许一弦的骗局,他就是一个欺诈魔术师……只要不相信他,他的力量就会很弱小,当你认为他很强大,他无所不能时——他便无所不能。”   “杨余浩的朋友,当时是发现了许一弦的秘密,许一弦当面,拿出辣椒和黑布,对他做了辣椒移胃的魔术,要引导他的痛觉,杀死他。”   “他当时,疯狂的指着做魔术的许一弦,疯狂歇斯底里的大声怒吼说——我不相信你!我不信!你都是骗术……你都是唬我的,我只要不相信你,你就奈何不了我的!你杀不死我!!”   我沉默。   “可是。”   黄港明默默吐着烟,把烟头按在桌上,“他在马戏团里,日积月累,看着许一弦每次表演的魔术,恐惧早就深深扎根,早就潜意识里相信了许一弦的魔术是妖法……他内心产生了一抹犹豫,他嘴上说着不信,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呢,所以,他的胃,被活活辣死了。”   嘴上说着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   我沉默了一下。   似乎有些理解看似矛盾的现象。   这种力量,说强大,是无比的强大。   因为杞人的力量,是当世最强的魔崇之一,号称唯心主义之神,只要有生命的物体,就逃不过他的心理暗示影响。   但说弱小,又无比的弱小。   因为这个阴术终究只是模仿,太过积累,要复杂无比的布局,让对方相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难怪无法直接对我们使用。   你只要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不信他在你面前言语蛊惑,他就不能奈何你。   黄港明面色有些憧憬:这种就是一种真正的“魔术”,魔术的本质是一种误导手法,心理诈骗。   “可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不好骗了。”   黄港明摇头,吐着一口烟,说:“一个个都相信科学,不迷信,让他们迷信,认为真的有巫术,相信我的魔术不是道具的,我是真的有诡异的力量,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所以,我转行做了高利贷。”   “但是!”   他一个但是,瞬间话锋一转,“我还是做起了老本行,控制了本地的一些阴人,渐渐成为了阴行话事人……你能猜到,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皱起眉:你的老婆?   “哈哈哈。”   他大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摇头,说:“你这种人,太聪明了,也太自私了,我不相信你会为你的妻子,求医多年,她这些年染上怪病,其实是假的吧?”   “是假的。”   他笑了,说道:这其实,是我控制其他阴人的手段。   他说他先暗示他的老婆,得了一种特殊的狂犬病。   不断的心理暗示。   用各种言语,甚至给她,吃让人精神失常的药,让她越来越相信,自己得了怪病。   “然后,我就用我的老婆,以治怪病为由,请本地的各位阴人前来看病,但是阴人,他们可不好糊弄……”   “他们比信科学,不迷信的普通人还难蛊惑,那些阴人,他们往往会以各种原理,推断这个阴事的逻辑,解释看似匪夷所思的鬼事、阴事。”   我点点头。   我们也是这样,毕竟苗倩倩经常调侃,一切神学的尽头,是科学嘛。   大部分阴术的原理,能进行解释。   “要暗示他们,比较难。”   “请他们看病的时候,我会提前暗示他们,表现得很恐慌,说这个病会传染的,然后别墅里的仆人,也会无意间透露,说已经感染了多少多少个保姆,请各位阴人小心,一定别被咬,已经有一些高人中招了,被咬了,下场很惨。”   “给他们营造一种恐惧的气氛,接下去,是让他们慢慢相信,加深这种认知,人的认知,世界观,是一步步建立的。”   “甚至,我还会让老婆失控爆发,表演惊心动魄的一幕,忽然咬住感染一个人,那个被感染的人,当场‘失控’。”   他说演到这里,基本上全部的阴人,都相信他的老婆会传染了,得了一种很恐怖的传染疾病,类似一种狂犬病一般。   最后,他又会不小心,搞出一个意外。   让那些来帮忙看病的阴人,被他老婆咬了。   “那些阴人,当时已经相信,他们被咬之后,也会认为自己也被感染了,马上就发疯……我趁机心理暗示引导,他让五感混乱,陷入发疯。”   “他们病发之后,就会很崩溃,我告诉他,被感染的人,半个月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他们就会问我,我老婆维持病症,那么久不死的方法,我这时会告诉他们,我自己研究了一种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能稳定病情。”   我听到这,彻底皱眉了。   我冷汗冒了下来,“你用这个‘药’,定期控制那些阴人,让他们帮你做事,然后一个个对他们下手,最后,成为了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   “是!我给他们种下心病,只有我的心药能解。”   黄港明哈哈狂笑,说道:“相信,真是一种奇怪的力量,为了那莫须有的狂犬怪病,他们一不服药,就会陷入痛苦和发病……他们无比相信自己真的有病,甚至连他们的自己身体也开始暗示自己。”   “更有趣的是,他们后来哪怕知道了真相,疯狂暗示自己没病,也没有用了……因为那股相信,早已经牢牢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我沉默了一下,这黄港明,果然是脑袋无比的厉害。   这个阴术,说强也强,说弱也无比的弱小,要看在谁的手中。   要看这种骗人伎俩,在谁手上使用。   在许一弦的手上骗人无数,在黄港明的手上更是如此。   “也当然啦,目的不仅仅如此。”   黄港明说:“如果说,杨余浩是我对外敌三年前,布置的一个陷阱,用来针对未来可能来找我麻烦的敌人……那么我的老婆,就是我十年前,开始铺设的一个陷阱。”   “你知道,为什么现场的两百多人,一个个都迅速沦陷成这样吗?”   黄港明嘿嘿一笑,吐着烟,说道:“因为这些年,我不仅仅用这种手段,收服一个个阴人,还不断向外传播——我的老婆有怪病,会传染,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十年来,这种恐惧和认知,早已经扎根在咱们市里上流社会的心中,成为了一个种子埋下,今天,我就是把这颗相信的种子收回而已。”   他望向那些周围的市里,邀请来的社会名流。 第九百九十四章 第二张底牌   这黄港明真是个妖怪。   我顿时头皮彻底麻了,心里说不出的苦。   这黄港明,真是居安思危,知道自己算是“最弱”的阴行话事人,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在自己的地盘,布下重重陷阱,变成龙潭虎穴。   一下子,我不仅仅吃了他一个埋伏三年的杨余浩陷阱,现在还吃了一个埋伏十年的狂犬病陷阱。   真是到哪都是坑!   他这两个陷阱,都是布置多年已久,的确十分针对,哪怕是一般阴行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第一个坑,那个大酒店里关门打狗,两百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大汉,堵起来人海战术,的确是凶险。   而眼前这个……   这些人,被蛊惑起来,心理暗示,力大无穷,不怕痛苦,虽然是普通人,有老有少,但不会弱得太多。   “哈哈哈哈!”   黄港明笑了起来,很是癫狂,站在四楼上喝茶,悠闲无比,俯览着一楼被围攻的我,“说起来,也真是搞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还做了一些功夫,让他们彻底接受暗示。”   我问什么功夫?   “刚刚那个第一个被咬的人,说脖子狠辣,像是有某种病毒,进入了他的身体,对吗?”   黄港明说,其实是在那个演戏的女人牙齿上,涂了饭店厨房的辣椒粉。   被沾满辣椒的牙齿咬住,当然很辣了。   但是那个客人被咬了,脖子还很刺辣,心里也有一种暗示,身体也被加强暗示,病毒入侵他的身体了。   那个人当场就被黄港明,顺势引导七感,彻底沦陷了。   有了第一个成功了,剩下的人就彻底相信,人都是一种从众心理很强的动物,他们就像是骨诺牌一样,彻底恐慌,连锁倒塌。   “难的,往往是第一个。”   黄港明还是十分儒雅的,吐了一口气,笑道:“杞人,那个懦弱无比的忧郁男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怪物之一,无数阴人研究他的能力,这个阴术,也因此而生。”   “而这个阴术,他强大吗?”   黄港明笑了,“说他强大,无比的强大,说他弱小,又是最弱小、鸡肋的一个阴术,控制七感……远远没有达到杞人的万分之一,需要的条件太多了。”   “我曾经看过一个悖论——缸中之脑,假如把你的脑子切进营养缸里,神经末梢连着设备,设备为你提供七感,接触、运动、任何感知,完美模拟外界的环境,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真的呢?”   “你或许,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邪恶科学家养在罐子里的脑子,你所体验到的七感,都是他给你提供的,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被养在缸里的脑子?”   “人的思想,就是通过七感认知世界,这种力量,很强又很弱。”   我沉默了一下。   黄港明果然是高级知识分子,这脑子好用得没有话说,这心理暗示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估计还专门学过心理学,研究过诈骗。   他的阴术,是用脑。   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高智商的阴人。   “为了杀掉你,我今天可是费尽了全部的底牌,你算是死得瞑目了,咱们现在,不说太多!”   黄港明冷笑了一声,叼着烟,狠狠一挥手,两百个感染者死死的看着我,“给我上!程游这个人太危险了,这个机会只有一次,要直接杀掉他!”   周围的男女老少,已经被心理暗示,开始力大无穷,“发疯”的目光猩红望着我,向外狠狠一扑。   安清正的阴魂上身。   嘭!   我一脚踢开了身边的一个男人,轻轻一跃,掀翻了桌子。   轰!   桌子带着一张白布,满桌的酒菜,狠狠砸向七八个人。   我又一扭头,身边又围堵了七八个男女,力大无穷的、目光呆滞麻木望着我,狠狠向我扑来。   我拳脚招架,一脚踢开。   一连串的围殴,让我仿佛陷入泥潭之中,要有被活活耗死的趋势,算全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不知道疲惫,不知道痛苦的人。   这时,黄港明哈哈大笑,说道:“还不够,每张桌子底下,有刀棍,你们都给抽出来!”   那些麻木呆滞的人听了,默默从桌子下抽出藏好的武器,向我逼迫而来。   “你真是有够阴的。”   我面色顿时越发难看了。   “他们都被暗示了,暗示自己成为了僵尸,活死人,痛觉暗示、运动神经暗示……激发了潜能,一个个不惧痛苦,力大无穷!”   黄港明哈哈一笑,站在高处,猛然低头,阴霾的望着我,“你是一个武行大家……好厉害的武力,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但是,还不够。”   黄港明又立刻说:“亮出你的第二个底牌吧,敢单枪匹马的来我这里,阁下必然还有第二道阴术,不然,一个武行大家,也要被我两百多人活活堆死在这里,亮出你的第二道阴术吧。”   他眼帘微微下垂,眼眸闪烁精明的光,“让我猜一猜,既然阁下有如此武力,隐藏的阴术,必然与武力相辅相成。”   这真是高看我了啊……   他把我当成小青儿、云凤、乃至之前,那位手持屠安刀的这类阴人,一身阴术,要配合近身强攻。   但我哪有什么第二道阴术?   我就是一个纹身师,安清正的魂儿请神上身,我才有那么高超的武力和爆发。   “不过,真要说……”我想了想,内心有些挣扎,还是拿下了腰上的两块挡板。   哗啦。   以我为中心,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缓缓蔓延开。   那些围殴我的人,一下子浑身呆滞了一下,面色猩红,浑身亢奋起来,明明是人,却仿佛类似野兽一般,开始发情起来,像是到了发春期。   由此,他们的动作也不由得凝滞迟缓了一些,对我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了,本来就神志不清,加上这份奇怪的干扰。   “这气场是……”   黄港明更是面色剧变,猛然在高处站起身,“竟然是……与我类似的阴术,也是控制七感,心理暗示。”   我问:什么暗示?   黄港明冷笑一声,说道:“无需隐藏,你真当我猜不到你的阴术吗?如果说,我对这些人,施加了暗示,是心理暗示、痛觉暗示,运动神经暗示……你就对这些人,施加了性暗示。”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明明只是肾好,你竟然说,我是在强烈的性……暗示?   这分明就是污蔑我。   黄港明却面色严肃,缓缓变得冰冷起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在四楼,望向被围在中央的我。   “想不到,你果然修有如此恐怖的邪术,如果我没有让这里的人发狂,你现在,必然要让这些人,分明被你散发的荷尔蒙勾引,被你吸干阳气,好你一个妖人……如果说,旁门左道是极致让人恶寒的纯阳派,你便是极致到扭曲的采补派。”   这程琦的恶名昭彰,果然名不虚传,还连累到了我的身上。   黄港明又冷笑,“不过尽管如此,那些人神智一开始被我迷惑,根深蒂固,现在虽然不被你的五感暗示动摇,但也多受影响……既然你拿出了底牌,看来,我也得拿出第二张底牌了!”   我的面色顿时有些变化:“你竟然还有底牌?”   我刚刚才压力大减,那些僵尸动作混乱发情起来,好对付了许多,结果,黄港明竟然还有底牌?   黄港明一挥手,刚刚的厨房里,又走出了五六个人。   他们有穿着黑衣服的老头、有妇女,有中年人,都是一个个气息不低的阴人! 第九百九十五章 斩草除根   这些人,足足有五六个之多,一个个都眼神清明,有些复杂,也有些凝重的望着我。   黄港明看着我的面色剧变,猛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控制住的阴人。”   “如果说,我通过心理暗示,把我的妻子变成一代僵尸,那么他们就是二代僵尸,而眼前这市里两百多个人男女老少,都是三代。”   黄港明说,其实一开始,这些控制的阴人足足有二十几个之多。   这边的阴行圈子,虽然不算鼎盛,但也不差到哪儿去。   他陆续用计,控制着二十多个阴人,后来这些阴人开始察觉了,也开始反抗。   “就像是马戏团那样,他们反抗许一弦那样。”黄港明摇头,“所以,这些年,我杀掉了很多反抗我的阴人,只剩下这六个听话的,甘于投降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反抗,本就是无意义的自杀,就像是当年杨余浩的那个朋友一样,一旦那颗相信的种子深深榨干,那么就再也没有办法反抗了……”   黄港明拍了拍手,“上,给我除掉程游!他阳气旺盛太多,你们的阴术没什么大用,但武力,绝对够他喝一壶了。”   一说罢,这六个人一起上。   一下子,配合那些力大无穷的“僵尸”,是彻底的把我逼入了绝路。   双拳难敌四手。   在那几个阴人的帮助下,以及那些男女老少的夹攻,我是彻底的腹背受敌,渐渐开始力竭,露出了颓势,被围堵在一起。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黄港明坐在四楼边缘的一张椅子上,抽着烟,吃着桌上的饭菜,望着一楼被围攻的我。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黄港明,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   嘭!   窗口一阵碎响。   紧接着,四楼的窗户上,一个身影猛然冲了进来,一条白布嗖的一下卷住了黄港明的脖子。   “呜!!”   黄港明面色一变,被勒住脖子,面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下子被掐得喘不过气:“你……这是什么勾当!?”   “去死。”   云凤面色一沉。   她似乎是暗杀方面的行家,之前就暗杀过一个阴行大家,话语不多,直接动手一卷白绫,黄港明瞬间脖子一歪。   噗嗤。   脖子断裂。   这一位极为聪明的阴行话事人,瞬间倒在地面上,眼眸蕴含着深深的不甘,眼眸凸起看向天空。   “弱者布局,妄图以弱胜强,可更多的现实是,小小的蚂蚁,终究难敌强者一击。”云凤收起白绫。   苗倩倩皱起眉,似乎有些不太信,问:“弄死了吗?”   “弄死了,魂飞魄散。”   云凤似乎很熟练,有些遗憾的拿起他手中的烟,“他的阴术,这种迷魂烟似乎就是配合诱导五感的,只能失传了。”   “先去救人。”苗倩倩忽然说道。   我还在被围攻,下面两百多个人,彻底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似乎黄港明的死去,让他们没有影响,还是十分发狂,到处袭击人。   嗖!   云凤一伸白布,白布挂在四楼围栏上,整个人轻轻向下一荡。   哗啦。   她伸手一抓,抱起我,力气十分的大,几个跳跃,甩动勾爪,笔直的带我飞上四楼。   云凤抱着我跃上四楼,烟波流转,脸颊红了一片,像是含着一帘春水,似乎有些动情了,不由自主的靠在我身上忸怩,强忍着说,“那个……程先生,你的这个妖术,可以收起来了。”   苗倩倩瞬间传来敌视的眼光。   我顿时十分尴尬。   连忙把这个后遗症给遮盖起来。   心里暗道,等这一次回去,必须得把这个毛病彻底弄好了,这个太岁肾,只怕是前所未有的最强太岁器官了……   “不好意思,有些失礼了。”云凤有些尴尬,连忙收回了手,倒退了两步,脸颊燃起一片红霞,惊恐的看着我。   “我们先走!”   小青儿连忙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两百个疯狗还在下面,我们根本吃不消!   我们几个人,被云凤接连抱起,然后挨个跳下了四楼,落在一个小巷上。   这时,我们才微微喘了一口气,扭头望着那个破碎的窗户。   “怎么那么慢啊?”我问。   “防盗网,看到没有?”苗倩倩指了指另外一侧的窗口,没有被破开,有一张完好无损的防盗网。   “我背包带了工具,不过,要卸下防盗网,云凤也花费了一定时间。”苗倩倩说:“果然黄港明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能挂在墙壁上,活生生的花费十几分钟,拆掉了防盗网。”   我点点头。   云凤这个平衡感,真是绝了!简直就是蜘蛛侠。   “那黄港明啊,也是死得冤。”苗倩倩叹了一口气,“他只有一个鸡肋阴术,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我们底牌的阴术,层出不穷,能三翻四次,把我们弄得这样,已经很恐怖了。”   “换成是我……站在他这个角度上,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出色。”苗倩倩对黄港明,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甚至言语中,表示这个黄港明的脑袋,或许不逊于她。   这是可惜,他的阴术只有一个,暴露了,就全盘皆输。   我们的阴术无数个,暴露了一个还有一个,压倒性优势,轻易的能置他于死地。   “的确聪明得匪夷所思。”我点点头,“一个积累的半成品阴术,能做到这一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黄港明,一个普通人能我们搞成这样,简直是厉害极了。   “我们走吧。”   我们扭头望着后面的大饭店一眼。   里面的骚乱还在继续,那些被心理暗示的人,他们累了,就会停歇。   我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处理一下。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苗倩倩皱起眉。   我说什么不对劲。   “是啊,没有什么不对。”   云凤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离我远了一些:“他的底牌和阴术,全都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已经死了……刚刚,我亲手掐断了他的脖子,他的魂儿,我也处理掉了——魂飞魄散!”   “真的是这样吗?”   苗倩倩皱眉:“如果换成我,站在他的绝对劣势上,在刚刚的布局上,怎么才能做到最好……我会怎么做呢?”   “心理暗示……那个家伙,一直喜欢布局,从几年前,就开始心理暗示,不会不仅仅只布下两局,他还有隐藏的第三个布局吧?”苗倩倩忽然面色一变:不对,黄港明还活着,我们回去!   我面色一惊:还活着?   我有些理不清苗倩倩的脑子回路。   “我说怪不得,见到那两百人里,有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显得不太对劲,嘴巴一直在做嘴型,围攻你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原来是……”   苗倩倩面色一冷,“好一只狡猾的小虫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杀死的,不是真正的黄港明,我们回去做掉他。”   刚刚那个,不是真正的黄港明?   我皱起眉。   脑海中,也有些反应了过来,既然黄港明的能力是心理暗示,他不会早就在好几年前,就开始心理暗示一个……   替身?   暗示对方的行为动作和说话方式,和自己一样,让他成为另外一个自己?   真身黄港明躲在暗处?   那么,他会躲在哪里呢?   必然,那两百个攻击的人之中,假装攻击我们。   刚刚站起来的黄港明,是假的,给自己留的一个后手,如果事情不成,自己能假死,他也能全身而退。   好精明的人!   这真是一个怪物。   至于苗倩倩说,那个奇怪的鸭舌帽男人围攻我,嘴巴一直在动,可能是通讯工具。   他在偷偷讲话,而那个假的黄港明,耳朵里藏着接听器,转述他的话语,他话那么多,只怕不仅仅是在得意,还在证明他是真的黄港明。   我一下子有些惊呆了,“意思是,当时的黄港明,其实一直近在咫尺,就在我旁边,我却没有处理掉他,而是望着四楼上的黄港明?”   我有些气!   这真正的黄港明,就在眼前,一伸手,我就能把他拍死,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这狗日的,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阴得要命!   “他知道你,不会动手杀那些人,那些人都是市里的名流,如果你想接收这一片底盘,而不是空壳的话,就不能不会动手,只会敲晕。”苗倩倩面色一沉,“好聪明的黄港明,这个人,简直可怕!不仅仅是你,伪装成客人的身份到饭店,他自己也伪装成客人的身份到了饭店,还假装被咬。”   我沉默了一下,毛骨悚然。   和这种人敌对……   我情愿碰到的是连国荣那种强大的阴人。   玩心理战术的人,都太脏了!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的又放虎归山了,那狗日的,猜准了就算是他失败了,我们杀掉‘他后,会迅速离开,以免被这两百人包围,所以真正的他,躲在这两百人里,真是够阴的。”   “如果被他跑了,又和我们玩第三局,第四局了……但现在,是他最薄弱的时刻,他暴露了自己的真身。”苗倩倩冷笑,“小事情而已,在我面前,还装得起来?既然被我发现了,回去处理掉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和云凤回去就行了,把安清正的魂儿给云凤上身,他跑不掉的,白布往脖子一搅,他就得完,你们在小巷等我们三分钟,马上就回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死亡压迫   苗倩倩立刻表示,只要三分钟就回来。   那黄港明已经把自己暴露了,这一次,只要回去处理掉他就好。   哪怕他再聪明,也是无法反抗。   而苗倩倩和云凤回去,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因为云凤有穿云钩。   那个钩子,飞檐走壁,要在那两百人里,处理掉已经暴露身份的黄港明,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云凤作为一方老牌的阴行话事人,本身实力就比小青儿强太多。   甚至比我们任何单独一人都强,现在安清正的魂儿一上身,就是一位阴行大家的战力了。   “马上回来。”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拉起云凤转身就走。   “好强大的力量……”云凤,安清正的魂儿上身,眼眸闪过一抹激动,抱住苗倩倩,一下子才走出十几米的大饭店一甩手骨钩子,飞了上去。   我和小青儿就在原地等待。   出了小巷,旁边有一家饮品店,有几对情侣坐在椅子上聊天,我和小青儿一人拿了一杯饮料,也开始在外面等待。   “苗倩倩带上云凤,应该很快解决。”我说。   这时,小青儿望着小巷,捧着奶茶,哼哼说:“依我看啊,云凤和谁去都一样,都是处理后事,但这苗阿姨不让你去,是怕那云凤带着你飞檐走壁,又免不了搂搂抱抱!孤男寡女,肾还好,指不定发生些什么……”   啊?   我有些发愣。   刚刚那一幕,的确很尴尬。   伴随着我彻底接近内家功大成,练精化气,那太岁肾的效果,越来越惊人了。   刚刚屏蔽太岁器官的盒板没有放回去,云凤,刚刚明显有些动情了,连身子都柔软下来,软倒在我身上,眼波含春的望着我,像是中了烈性春药。   连云凤那种层次的阴行话事人,都忍不住要被我影响。   “是有些可怕。”   我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如果这样看,如果我现在,伴随着越来越接近内家功大成,不戴那个屏蔽太岁器官的盒板,可能连店里的人,哪怕道行高深……也都要被我影响了。”   董小姐的美丽,也就迷惑心智不坚定的普通人。   而我现在,连那种精气神饱满,内家功大成的道行高深的阴人,都能开始影响了吗?   我脑海里有些发毛。   为自己身上的可怕变故,感到不安。   我的修炼速度本身快到匪夷所思,并且如果这样下去,我一旦成为真正的阴行大家,抵达内家功大圆满,人内外兼修的身体极限,浑身阳气旺盛更是到那么恐怖的程度,不会无意间,忽然念头通达,一悟道,就忍不住突破了吧?   打破人体极限,成为长生物种。   如果证道成仙……   那么,我将要面对的命运,可想而知。   该死!   我嚅嗫嘴唇。   这后遗症,大得可怕。   我如果成为神仙,被人疯狂解肢,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管圆满之后怎么样,但现在,得尽管解决这个事情。”我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问小青儿,”你那个符咒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小青儿认真想了想,偏着小脑袋说:“很快了啊,我感觉,回去再研究一下子,就差不多了,能帮小游哥屏蔽你身上的气息。”   我一颗心微微舒缓。   身上的异状必须尽快解决。   而其后踏入了阴行大家,会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   如果突破阴行大家,对于我来说,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那么,就有些让人心里发慌。   未来是未知的。   我和小青儿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又在外面点了两杯饮料,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苗倩倩才带着云凤缓缓走出来。   我把这边的忧虑隐藏下,问:事情怎么样了?   “出了一点小问题,那黄港明,的确够阴的,还用那两百人,想倒打我们一耙。”   苗倩倩笑了笑,“不过,还是处理掉了他,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阴也没有用,没有武力,就是没有武力。”   云凤却有些震撼,莫名的压低声音:“我从未想到……一个甚至连修炼内家功的资质都没有的普通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还几次,险些杀掉了阴行大家级别的大人物……好可怕的人。”   “因为他心有执念。”   苗倩倩忽然说,“人有了执念,才是人,他临死前,仍旧顽固的说,他贫寒起身,为了成为人上人不顾一切,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如果他出生好一点,就不会不择手段,去费尽心思的追求所有。”   “他有错吗?或许没有吧。”   我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角度上,或者在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的角度上,是没错,但可怜……也可悲,他虽然享受到了一切,可真的快乐吗,因为欺诈而失去朋友,孤身一人,连妻子都去诈骗,成为自己的布局一环……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幸福。”   苗倩倩笑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到这里,欺骗魔术师的故事,以智慧与布局为阴术的故事,算是到处结束了……   欺诈、算计与谎言,向来是让人走向成功的最大捷径,可它也让人渐渐走上孤独的末路。   当你走上山峰的顶端,而周围空无一人与你分享喜悦,他们都成为了你脚下的尸骨,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无人可以分享。   无人可以相信。   这样的成功,注定是孤独而不幸福。   ……   夜色下。   我们渐渐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云凤连忙对我抱了抱拳,满是惊恐的望着我:“程先生,这本地的黄港明,已经摆平了!这里的阴行,群龙无首!”   她又恭恭敬敬的低头,诚惶诚恐道:“接下来,只需要派人来这边接收打理,或者提拔一个新的阴行话事人,从此,三片阴行连成一片,管理三方阴行地区,便有了阴行大家的地位。”   云凤眼眸望着我,有股难以言明的惧意,“既然这样,就先告辞了,如果还有需要,以后可以随时找我,尽一份绵薄之力。”   云凤说完,对我们告辞,一个手掌骨一甩,搭住了旁边的一个窗子防护栏,轻轻一跃,在月色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够仙气的。”   小青儿有些崇拜的看着那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怎么跑得那么快,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我有些觉得不对劲。   我忽然扭头问苗倩倩:“你刚刚,是不是对云凤说了些什么了吗?那云凤怎么看着我,有股惊恐、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觉得之前,和云凤的关系稍微有些缓和,她也不怎么怕我了,怎么忽然就?   “错觉,你一定是错觉。”   苗倩倩跳起来,讪讪的连忙干笑道:“那云凤啊,一定是刚刚看你肾气外露,镇住了那两百多人,被你的邪功吓疯了!认为你一定采阴补阳了很多的女人,是个绝世妖人,所以,她彻底误会你了,彻底怕你了!”   我望着她,有些无语:是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比真金还真呢,你还不相信我吗?”苗倩倩立刻拍着胸口保证,大声说:“不过,我看她这样也不错,怕你,对我们控制她有很大好处,就顺利成章的诱导她想下去,以她爱联想的毛病,肯定又……”   我有些无奈。   这个人,刚刚又去故意偷偷拉着云凤,疯狂黑了我是吧?   她一天不黑我,就不开心。 第九百九十七章 谋定话事人   我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云凤,那么毛骨悚然的看着我了……   估计苗倩倩根本不用多说,稍微意味深长的暗示了她一下,各种污蔑我一下,那云凤的性格,又爱揣摩人的心思,浮想联翩……   是彻底坐实了我这个采阴补阳的事情。   “真有你的。”我有些无语。   苗倩倩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灿烂,十分大肚的说:“效果很大!以后这云凤,是越来越效忠我们了,这是大好事啊!”   我也懒得理她。   尽管这个效果……   的确是很大!   云凤的态度是一个墙头草。   她和我们本身不熟,更没有什么交情,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加邪门,对她的威胁更大,才能镇得住她。   我们到了晚上的时候,直接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这黄港明的处理,是彻底结束了。   我们拔除了旁门左道,在我们身边的最后一颗毒瘤。   也统合了三片地盘。   如果真要算,我们也算得上是一方偏远的势力,能力最弱的那一批阴行大家了,手下管理着三块地盘,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三个话事人。   虽然和曲姐、老残门那种老牌势力比不得,但也勉强算是登上了台面。   第二天早上。   我们开车返程。   在路上,苗倩倩立刻皱起眉,说:“我们能信得过的阴人,不多,黄港明死了,群龙无首……而他控制的那七个阴人,被种下的心理阴影,也随着他的死,彻底移除了。”   苗倩倩对我说,我们得找一个人,过隔壁当新的阴行话事人,统领那七个残余的阴人,重新接过黄港明的产业,重新整合。   并且,这个时间必须快。   还要有雷霆手段,打压一切他手下几个市里的不服声音,彻底接管黄港明的一切,并且,摧毁他的高利贷生意。   这个过程,得叫上陈天气这些官方组织帮忙。   但是现在,新的话事人……   却是个难题。   我笑着说:“要不,你过去,当个阴行话事人?”   讲道理,一开始,我和苗倩倩两个人一起白手起家,其他人,都是后来加入的。   如果真要算,今天的一切说得,有苗倩倩的一半。   真像她一开始说的那样——五五开。   “怎么?”苗倩倩很气愤的瞪了我一眼,小声嚅嗫道:“那么快,就想和我分家了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毕竟你最合适,你的能力当之无愧,去收拾那一片残局,肯定十拿九稳。   “还算会夸人。”苗倩倩又笑了,说:“按照我的意思,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是要派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过去,但我们店里,人手已经明显不够了。”   我说是这样。   “勐海芸姐姐行吗?”小青儿问。   “不可能的。”   我说:勐海芸一直卷缩在我们市里,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果她想当话事人,早就回去继承她家老头子的家业去了。   人家勐海芸什么背景?   她老爹,那是老牌的阴行大家,现在阴行江湖圈子里的泰斗级别的人物,当代阴人圈子里,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勐海芸估计不行,要不早回去继承寻龙天师的家门了,有阴行大家不当,会来当这个?”旁边的罗一跟着我们一起在回来的路途中,说:“那白小雪呢?应该最合适吧,老江湖了。”   我也摇头,白小雪退出江湖了,不太想管这方面的事情。   并且,她命不久矣,人家的父亲庸人,是古往今来,阴行江湖最强的“长生者”,底细高深莫测,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两人之一,也是唯一有可能抗衡程琦的怪物。   那种魔崇似的人,心情冷淡至极。   千年下来,根本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生下白小雪,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成为这一代十八层地狱的督察者。   人家还在异物调查局,和杞人沟通呢……   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有些担忧。   “白小雪也不能,人家自己都要忙。”   我摇头叹气,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人手真是少得可怜。   我们店里,除了苗倩倩外,没有其他人能独当一面,没有手腕、魄力,以及足够的能耐。   靠董小姐,宋佳薇?   这两个货,想都别想!   是很聪明,但不靠谱,又浪又贱,还爱作死,能给你闹翻天!   安清正武力是足够,性子也很稳,但性子柔软善良,过去了,被人骗得都找不着北。   而罗一,讲道理,是最稳重的一个,靠谱!脑子也不差,不然,也不会给她当管理酒吧的一把手。   但是她的能力——二皮脸,某种意义上还比黄港明鸡肋,本身实力太弱,实在压不住那边的阴人,并且手腕和魄力,她也欠缺那么一些。   “可惜,那个黄港明是个绝顶的人才,手腕和能力,甚至不弱于苗倩倩太多,只是……”我有些摇头,“才能与德行,还是德行最重要。”   身边,实在是没有可以用的人。   南家兄妹,也太稚嫩了一些,未来,未免不能独当一面,前景很大,他们的阴术也强大,本来就是老年间赫赫有名的太平鬼医一脉,但现在还需要磨砺,扛不住。   “猫灵呢?”   小青儿忽然爆出了这一句。   啊?   猫灵?   我狠狠一拍脑袋。   猫灵很久都不见了,我们和勐海芸、白小雪都多有接触,但这一位……   野心很大,本事也不低,一身道行水平,并不在勐海芸和白小雪之下。   我们很久以前见她的时候,就是和白小雪一个级别的妖崇,也半只脚踏入了阴行大家,当时,还被我们以帮他建一个鬼村为条件,帮我们去干骏爷呢?   后来干倒了骏爷,还在到处的收买路财。   现在?   她这个鬼村,不知道发育成什么样子了?   她是妖崇,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带着一群牛鬼蛇神,发展鬼村居住,按理来说比我们还快。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我们应该是旗鼓相当。   因为我们的图里,有两大魔崇坐镇,可以吸收恐惧的情绪……   “不仅仅她的买路财很生意火爆,我们的酒吧生意,也不差到哪里去!”苗倩倩很自信,“虽然我们双方,同样是在背地里害人,修炼阴术,但我们明显……”   我望着苗倩倩:能不能好好讲话,搞得我们真在害人一样?   这猫灵,也不在害人嘛!   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劫车,开往黄泉,专门干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吸收了他们的恐惧,吸收他们的阳气。   她那种,属于一种专治人的侠匪。   毕竟鬼崇也要生活,看看其他的妖崇鬼崇,再和他们一比,只吸恶人的阳气,算得上三好凶魂了。   我这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猫灵,我们这边有个地盘,你要帮忙看一下不?”   “地盘?”   猫灵本来十分慵懒,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我约了和猫灵见面,这个事情,估计得靠猫灵了。   “这猫灵,估计不简单嘛。”小青儿忽然说:“我们认识她那会,我们还很弱小,她就是个强大妖崇,和白小雪相差无几,都那么久了,不会突破成了阴行大家……哦不,妖族大圣了吧?”   我说是这样。   猫灵深浅不知,连我们店里的安清正都成了阴行大家,一直行踪诡异,带着一群牛鬼蛇神到处搞事情的头头,阴行大家,十有八九了!   “又是一个大闹天宫,和弼马温一样不安分的主儿。”苗倩倩连连叹息,“之前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在依我看,这猫灵,野心很大!” 第九百九十八章 死路   这猫灵,是我们见过资质最强大的鬼崇了。   讲道理,我们店里的小白狐,一直被我们养着,当纯正的野仙。   不害人,溺爱着,供养着,道行也是一日千里,甚至现在我们店里,预测在我之后,第三个进入阴行大家的就是她。   但她终究是缺少一股凶性和磨砺。   别说现在,猫灵远强于小白狐,就算是让它们在同一个水平下,我估计小白狐也扛不住多少招,就要被活活打死。   猫灵的天赋没得说,但说她野心很大……   我说为什么?   “她要当什么?崔判!手下一群牛鬼蛇神叫做牛头马面孟婆,这分明是要重建地府,搞个形式主义投机分子,和天上那个老牌的天庭遥遥相对,不然,也不会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苗倩倩分析道:她对一个鬼村作为根据地,早就有觊觎了,说她不对天上有想法,一百个我都不信!   “是这样。”   罗一也摇头,说,“我们和这样的妖物谈判,让她帮忙接管一片势力,当那边的阴行话事人,有些无异于与虎谋皮……尽管,她的确是上了我们的贼船,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实力控制他。”   这一句话,我们谁都没有反驳。   与虎谋皮是没错,老虎……也属于猫科动物嘛,这猫灵,是比老虎可怕得多,是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   一直以来,她的野心都很大,让人有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我沉默了一下,说:但她只能是最好的选择……再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找一个人,接管那片地盘,两人一起管理,制衡一下猫灵。   “谁?”小青儿问。   “张爷!”   “张爷可以吗?”罗一忽然问。   我还没有开口,反而旁边的苗倩倩就道:“是可以,毕竟单就猫灵一个,还是一个鬼魂,很难打理那么大的地方,她只能躲在暗处。”   “张爷可以站在明面,虽然不是阴人,也不懂阴事,但势力、人脉都有,一直想染指阴行里的行当,他们两个人一起,估计能把控那片地方,能扩张势力,张爷自然不会拒绝。”   是这样。   毕竟我们自己,不可能掌管得那么大个地方,只能交给其他人来打理,也就是一位新的阴行话事人。   而张爷、猫灵,都是老江湖,绝对能够重新整合那一片混乱的地方,他们的手腕,足以摆平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我们到了下午,汽车回到了店里。   董小姐和安清正,两个人在店里聊天,我们询问了一番,没有什么大事。   她们两个刺青师,已经能扛起很大的正常业务了,不过我们离开这几天里,除了纹正图和彩绘的,还有要求纹鬼刺图了。   我看了看。   大概三个客人,人是董小姐提前给我赛选了一番,是可以做的。   “第一个要做个镇煞的,能镇鬼,第二个是鬼婴,倒也没有毛病,之前我们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我想了想,说:帮我约第一个客人,现在就让他过来,第二个客人……   我抬头望了望时间,“现在两点多,约个大概四点的时间,让人过来。”   现在不急,猫灵还在外地,回来得一阵时间。   晚上的时候,我和张爷约好,叫上了猫灵,我们得商量一下那块地盘的事情,和两位大佬定下一个章程。   这时间,都安排妥当了。   这时,董小姐忍不住问我:“那老板,剩下的最后一个客人?”   我眯着眼珠,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第三桩生意,是你接的吧?”   董小姐一脸含羞,羞涩得不行:是啊,毕竟人家怪可怜的,我就一口答应了,超级可怜的嘛,上个厕所都快崩溃了。   “什么生意?一看就知道董小姐你铁定碰到有趣的活儿了。”苗倩倩眼睛雪亮,连忙兴致勃勃的凑过来。   “就你多事。”我有些无语,把资料递给她看。   苗倩倩看了,目瞪口呆,捧着客户的资料,“这事情离奇啊……还有那么邪门的事情?这位姑娘的男朋友,屁股长牙齿?”   立刻的,苗倩倩就猛然拍了桌子,说:做!这活必须得做,这肛齿什么的,太夸张了!   我有些无奈,这人啊……   我想了想,也没有说些什么。   苗倩倩和董小姐,就打算给那边打个电话了。   对面是一个听声音很清脆的女孩接的电话,“您好,我是苏怡。”   “您好。”   董小姐用很官方的语气说:“我是刺青工作室这边的前台,前天,我们刚刚见过面,听您说——您的男朋友,出了一点事情?”   “是,是这样……”苏怡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是那位刺青师,要见我了吗?我听说你们是专门办这方面事情的高人,这个事情能摆平吗?”   “是这样,能再问你一下具体一些情况吗?”苗倩倩接过电话,十分正经严肃。   苏怡沉默了一下,说:我说过了,就是我男朋友,屁股长了牙齿,他现在,上厕所很难受……如果可以,请帮我看看。   这时,苗倩倩又说:那没有问题,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明天下午约个时间。   “要下午吗?”她有些紧张,“下午,我不一定有空。”   “抱歉,由于早上预约的客人,基本已经排满了。”董小姐说。   这话也说得没错。   这咱们早上,都是正图和彩纹刺青的活儿,都排到下个星期去了,下午的时候,才有空接点其他活。   我们平常的时候,就相当于上午开门做生意,一天只工作半天,那员工福利,实在没得说。   毕竟要刺青一整天……   那精力跟不上,拿针的手也抖,做不出好图,质量下降或者失误太多,太坏名声,我们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几千块一幅图,那给你搞出毛病,砸招牌。   “下午,要不我请个假,下午的时候,我过去。”苏怡想了想。   “那两点半,可以吗?”苗倩倩问。   “可以的。”   苏怡那边道了一声谢,挂了电话。   这位客户乍一听,很有礼貌,柔柔弱弱的气质,就是遇到的事儿有些怪。   “是很怪。”董小姐掩着嘴笑,“屁股上长牙齿,难不成,都给咀嚼一遍才能拉出来吗,那种粑粑,是什么形状的啊?”   苗倩倩嫌董小姐恶心,趴在前台上说她。   我下午的时候,接了那两单积累了一段时间的鬼刺图生意后,就已经五点多了。   差不多到了晚上,就去张爷和猫灵那边谈一谈。   虽然等下去找张爷,但吃饭的时候,我也不含糊,顺带把我之前的猜想,给苗倩倩几个人说了。   “啊?”   苗倩倩也有些目瞪口呆,表示没有想到,“是有这种可能,一旦大圆满了,阳气那么盛,不会一下子,就不小心悟道,就被人分尸了。”   “悟道,有那么简单的吗?”小青儿有些不服,“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呢。”   “那不一样。”   董小姐蛮有见识的,说:“这得看人,也得看运气,比如那位二口和尚,有高僧闭关枯坐毕生,都悟不透,看不穿,有些人运气好,蹲个厕所,拉个粑粑的时候思考人生,忽然灵光一闪,感悟天地至理,就大彻大悟了,一穿裤子,就成仙了。”   董小姐又说:“其他人还好,悟道了之后,还能遏制住,可以选择不成仙,可程游遏制不住啊!那阳气旺盛得恐怖,隔着一百米都感觉到他的肾气外泄,就像是一堆柴火,悟道就像是一点火苗,一下子点燃了,想压制都压制不住,嘭的一下就成仙了。”   我有些无语。   我们几个人吃饭,安清正做的饭菜,不愧是厨师世家,那个手艺叫一个好,并且我们店里,最近做菜都用贪狼壶。   尽管安清正这个家传阴器,暂时还没有找到其他的用途。   这个时候,对面的宋佳薇也过来了,她和罗一最近也和我们一起吃饭,两个人轮流看店,一个人吃了,另外一个人过来。   毕竟贪狼壶的饭菜美味没得说。   宋佳薇坐下来吃饭,听了我们的话,也说:“那可不成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唐僧肉,长生不老!与其被外面那些小妖精给分走了,还不如我们自己分了,等老板成仙了,各自散伙,我们拿起菜刀一人切下一块,把老板分尸了,我儿子也能吃块长生不老肉,尝尝滋味,美滋滋啊。”   真当是西游记啊?   这西游记的原型我可见过。   我有些无奈,这群人本来挺严肃的事情的,一下子给在饭桌上,给扯得没边,甚至还商量着给我分尸了。   苗倩倩这时,才认真了一些,认真分析道:“我估计,问题是很大!问题大在哪儿呢?表面是在成仙、长生的问题上,实际上,是不死的问题。”   苗倩倩说:程琦,开发你这个诡异体质,这个肾好……不是用来成仙的,而是用来不死的,可是现在,你被迫走上成仙的路了!所以,你速度虽然很快,但一旦成仙了,就被人分尸!   我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这样。   我这个体质,可能本来就是用来,通向与长生并列的另外一条道路——不死。   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对应的修炼之法,也不懂程琦的不死之谜,我只能被迫按照前人的修炼道路,得道成仙……   而那样,我就和过往一切的神仙一样,被人分尸了。   “这就是现在的难题,这是一条岔路口,程琦走的那条是生路,而你现在走前人的路,是死路。”董小姐也叹气说。 第九百九十九章 推演   我们面面相窥。   其实说死路也不算,但顺着历史的大潮走,出现了分割点,一层层递进到今天,路虽然不是死的,但却被人给堵死了。   现在这条路,人人都在等着把你分尸呢。   长生不老药……   可没有人顶得住这个诱惑。   我觉得这很难受。   其他人成为阴行大家,那是刚刚跨入了高等阶级的门槛,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新萌阴行大家,后面还有无比可怕的老牌阴行大家。   身体和魂儿抵达极限,只是开始。   身体硬指标抵达了,接下去,才是技术活儿,就是不断研究阴术,还有二三十年的巅峰期,甚至成为老牌的阴行大家。   而我呢?   一旦成为阴行大家,门口刚刚跨进去,就怕什么时候又突破了,一下子给人分尸了。   阳气太盛,突破得太快,真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不仅仅突破了阴行大家,顺带悟了一个道,那么乐子就大了!   宋佳薇吃着饭菜,含糊不清,呼呼呼的说道:“到时候……与其被别人分尸,还不如被自己人呢,早晚都得死,长痛不如短痛,老板你可别反抗啊,你成了神仙,我们可打不过你,你乖乖躺下来,我们也不会把你分尸得太痛。”   我有些僵硬,这人骚话真多。   当开生日宴会呢?   一群人围着桌上,把我当蛋糕切?   “我要求也不高哈!其他的器官,你们自己切,我要老板的脑袋,这太岁五官姐妹,我眼热你们很久了,我到时候吃了老板的脑袋,眼耳口鼻脸,生下了我肚子里的宗师,准备再生五个五官娃儿。”   噗!   董小姐险些一口饭菜喷桌上,“宋妹子,你超有想法的!自己本事不行,准备生一堆葫芦娃,各显神通,为你打江山吗?”   宋佳薇嘿嘿嘿的笑,也不反驳。   “你个小贱人。”   苗倩倩也目瞪口呆。   “不过,也不用担心嘛。”   还是小青儿很正经,很乐观,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小游哥,搞不好,像是其他老牌阴行大家一样,卡在人体极限上,一辈子不一定会悟道啊……最后一位被解肢的神仙,都是两三百年的刘阿女了,这没那么容易。”   悟道几率的确是稀少。   但是不是没有,别人是可控的,悟道也压下来,而我一旦悟道,就彻底爆发出来了,压都压不住。   “老板,我有个计划。”董小姐说。   “什么计划?讲讲。”   我想了想,夹起饭菜问。   “要不,你看这样。”董小姐说:“等你突破了阴行大家,把你的阳气泄下来就好了,变成普通的阴人水平就差不多……反正,你要达到内家功大圆满了顶端了嘛,要阳气也没有用了,按照白小雪说的,破身什么都没毛病。”   这董小姐这话说到这,我觉得挺正经的!   意思是……   我得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什么的?   有些靠谱!   董小姐又说:“不过,这阳气也多,人家受不住,我觉得老板,得割一个肾,这样阳气减半,人剩下一个肾还能活嘛……但剩下一个肾,但估计还不行,还是很惊人,你这阳气啊,还得养小白狐,然后又养一群野仙。”   咳咳咳!   这人也是个棒槌。   我估计和宋佳薇一样,那个想着我的脑袋,这个隐晦一点,想着我割一个肾给她呢。   我咳嗽了两声,“这个事情,你们先讨论着,我再想想,当务之急,得先掩盖起来,小青儿,东西弄好了吗?”   小青认真想了下,说很快,大概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这速度还不错。”   我抽了抽鼻子,我们这个店里开的临时员工小会谈到这,也算是完了,我让该散桌的散桌,让宋佳薇回去,换罗一过来吃饭。   让董小姐和安清正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接着,时间差不多,我们开着车,去张爷那边,商谈一些阴行话事人的事情。   店里的生意要忙。   我自己的事情要忙。   新的阴行话事人也要忙。   这事情挺多,我们几个人上了车,赶往张爷那边,在车上,苗倩倩就对我说:“这个事情,难缠啊,我们得加速研究这程琦的不死秘密,不然,你可能就是现代阴行里的第一位神仙了,光荣得很!”   我也点点头。   小青儿忽然说:有没有可能,程琦的不死性,是研究魔崇的?毕竟魔崇……也是不死的,杀死了之后,会在某地复生,他们不是很像吗?   “看起来很像,都是死了之后,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但本质上其实不一样的。”我摇了摇头。   这魔崇,是鬼魂,是魂体,算是仙死后的一种怨念聚合,强人念一样,仿佛自然现象,死后会在某处人的人心中重生。   而程琦呢?   程琦是一个大活人,他不是鬼魂,是有健全身体的,死了一个,又出现一个自己,这太夸张了。   他是有实体的。   当时在某个彝族大山里,程琦的坟墓都堆了十几个了。   “按理来说,这太假了,他的身体,是批量生产的吗?”小青儿也皱眉,“他有个黑工厂,进行自我复制?”   曾经,谢无象对我们说过,他们不是没有研究过程琦的身体。   当年,程琦背叛家门,一人独战程埙老爷子,以及他手下的一众阴人。   当时的程琦水平也不高。   被杀死了一次之后,才成功逃跑了,他的不死阴术,那日起,彻底名震整个阴人江湖,当时就开始对他的尸体进行研究,其中,包括谢无象。   谢无象对我们说过。   他的身体特征,各个肢体器官,完全与正常的阴行大家一样,体重四五百斤,极为结实,处于一种半仙的状态。   “不对。”   苗倩倩忽然道:“正常的身体,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小青问。   “唉,我太蠢了,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么明显的破绽。”苗倩倩皱起眉,一副懊悔的样子,“我早该想到,当时说,程琦的身体像是正常人,就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也反应过来。   的确是这样!   程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正常的阴行大家一样,反而才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他的阳气……根本不旺盛!   按道理来说,我都那么夸张,那他,不是夸张到爆?   “是很不正常。”   苗倩倩深呼吸,“妈的,当时我就应该察觉到的,当时在鬼村,这父子,两个一对比,这儿子都阳气旺盛,到处招蜂引蝶,而老爹一副正常人……”   我们的确是忽略了太多了。   或者说,我当时在鬼村,阳气虽然已经看起来“很迷人”了,但还没有明显到现在头皮发麻的程度。   所以没有察觉,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那程琦的旺盛阳气,到底去哪儿了呢?”苗倩倩托着腮,“不会是,像是刚刚董小姐说的那样,都拿去消耗了吧?反正身边有老婆,还有个兔崇。”   嘭!   我一巴掌拍着她的脑袋,这人,都想什么那么龌龊?   伴随我们对阴行知识的了解与深入,当时发生的很多事情,现在回头去看,都觉得很可笑。   我们的知识在变得渊博,很多不可思议的阴事鬼事,都在迎刃而解。现在的我们,未必不能揣摩出一些原理出来。   “等等,我有了一个想法,既然程琦是正常阴行大家的身体情况,没有异常……”   苗倩倩猛然皱眉,立刻说:“给勐海芸一个电话,问问正常的阴行大家的身体,肾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一千章 肾才是本体   苗倩倩一声惊呼,让我有些反应过来。   不是我的脑子不好使,只不过,是不如苗倩倩的思想天马行空,她鬼点子多,不循规蹈矩。   但她眼前一提,我也立刻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阴行大家的肾,是正常人一样吗?   还真不一样!   我记得,之前白小雪给我们科普过。   这人练精化气,修炼内家功,主要是讲究元阳,精气阳气,是人的根本,生命之源,炼化来反补身体。   纯阳派,讲究元阳不漏,走道家所谓“纯阳真仙”的路子,靠自身的阳气修炼。   房中术一脉,讲究的是采阴补阳,靠的是外力,采补他人的阳气修炼……房中术一脉,其实是和那些妖崇、鬼崇没有本质区别。   但不管如何,都是练精化气。   貌似无意间对我们说过,越到后面,这肾就越练越小。   最后突破成了神仙,这肾,就枯萎到米粒大小,皱巴巴的小腰果,在腰间自然脱离,然后排除体外,形成“无漏金身”,阳气彻底不泄,都融入了身体血肉里,自成循环,也再没有办法繁衍后代。   太岁这种长生生物,是没有肾的。   所以没有这个太岁器官给你吃。   我皱起眉,说道:“这神仙没有肾,所以,我们之前才不认为我的肾是太岁器官,可是现在一看,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小青儿还有些不解。   我皱起眉,说道:“谢无象说过,程琦死亡的身体,曾经被解刨,和正常阴行大家的身体没有两样,那么,就代表他的肾,也和正常的阴行大家没有两样,那么正常的阴行大家的肾是怎么样的呢?”   这就很关键了。   “是这样!”   苗倩倩一脸赞赏的看着我,立刻说:“如果阴行大家的肾也没有了,那么,程琦没有肾,当年那些阴人也会觉得很正常,可真的正常吗……程琦的肾如此可怕,如果他的身体里没有肾,他的肾去哪儿了,就很值得思索了。”   我点点头。   白小雪现在在异物调查局那边,不一定能找得到,正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要找人问,最合适的,是咨询同样是正宗世家嫡系的阴人——勐海芸。   我当下,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看,对面响了一会儿,我就问她:阴行大家,肾是怎么样的?   勐海芸听了,有些无语,“你们闲得没事做吗?问这个干嘛,你们店里,不是有个阴行大家吗?你问她的肾好不好就行了。”   苗倩倩立马插嘴道:“我们又不能解刨安清正,并且,那多不好啊,都已经泡了人鞭酒,再泡肾……”   我踢了苗倩倩一脚:人家是问,又不是让你解刨安清正。   “那,那也没法试验啊。”苗倩倩有些不服,小声说,“男孩子还好,带去夜店,女孩子,怎么试验嘛,人家又害羞。”   勐海芸那边似乎听到了声音,笑了笑,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讲一讲,阴行大家,其实是有肾的,只不过是很小,不至于彻底练到没有,那人家怎么生孩子?我是怎么出来的?阴人世家是怎么繁衍后代的?但只有拇指左右大小,到了那种程度,肾功能,已经大多不行了。”   “意思是,阴行大家——都是杨伟?”   苗倩倩十分的吃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憧憬的说,“一个个,都有难言之隐啊,果然走上江湖,在江湖上成为泰斗,隐藏着太多心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都想些什么呢。”   勐海芸有些无语,说:“自然界规律,越高等的动物,繁殖能力越低,知道吧?蚂蚁一窝成千上万,老虎黑熊,一辈子,没有几个后代。”   勐海芸说,阴行大家,大多是抵达了人体所能的生理极限,本身的体能,就不弱于虎豹太多,繁殖力变低也是正常的。   阴行世家,当代家主的儿女一般十分稀少,只有一两个,都当成宝贝来培养。   而其他的叔叔伯伯,一些族人,儿孙满堂,就是这个道理,这也导致了阴行世家,经常出现夺权的事情。   主脉青黄不接,支脉人丁兴旺。   苗倩倩忽然大笑说:“我说怪不得勐先生那么气,生下你这个败家娘们,他自己还不生二胎继承家业?其实早就想生了,估计自己找了一堆婆娘奋斗了十几年都没成,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你生个孙子,继承家业。”   “好你个臭泼皮!”   勐海芸顿时在电话那头气得不行,似乎是被说中了。   “这人,没管教好。”   我对勐海芸那边说了一句抱歉,又问,“那阴行大家的肾……”   “已经说了,道家说的——练精化气,就是字面意思,没那么复杂,牺牲了身体的生命之源,繁衍下一代的精华和生命潜力,都用来滋润身体了,肾藏精,练没了,繁殖力很低,其实,情况很复杂的,我还说的拇指大小,那是普通情况……还得看流派。”   我忍不住问:这种,还分流派?   “要分,并且区别极大。”   勐海芸说,“比如纯阳派,就比较绝了,从来不沾女色,禁欲,到了阴行大家,他们也会彻底把肾练掉,不会等到神仙自然脱落,反正留着没用,这样的阴行大家,是没有肾的。”   “而房中术一派,他们的肾,反而会比一般阴行大家大上一倍,两个手指粗,人家走的是可持续发展路线,还得继续采补人,肾是刻意滋补保留的。”   “而更多的,就是我刚刚说的普通阴行大家,肾一个手指大小,他们还保持着正常人的生活,还想繁衍后代,还想享受男女之事,和正常人无异……毕竟生育力降低,不代表他们无能。”   我是听明白了。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   那当时的谢无象,说程琦的身体和普通的阴行大家一样,那到底程琦是有指甲盖大小的肾,还是没有肾呢?   我皱起眉:“难了!有些恨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问白小雪的师傅,程琦解刨的具体情况,这才是关键所在!”   “是有些难。”   苗倩倩也说,“如果当时,我反应快点就好了,不过,我们当时还太嫩了,还是初入江湖的阴人,知识量太低,没有想到这一茬。”   谢无象,已经无法再去咨询了。   而让我们重新去杀死一次程琦,解刨一个程琦?   那是找死!   天庭那一次,石将军有没有可能杀死过程琦一次?   如果杀死了他一次,我们可以去寻找验尸,估计也不会拒绝。   可根本查无音讯。   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彻底被覆灭了。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对面的勐海芸,“有勐先生的电话吗?”   勐先生、谢无象、程琦,都是我们上一辈的阴人,如果现在有人知道当年解刨的事情,那就是他了。   “啊?”   勐海芸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的,还是给了我们电话。   我们顺着电话号码打过去,很快的,勐先生直接就给我们回答,他果然知道:“当时查看,程琦是没有肾的,有从身体脱离的迹象。”   “不过,这很正常,很多纯阳派的阴行大家都是这样,更何况是程琦?”   “程琦当时,算是半仙的身体,比普通阴行大家高一截,半仙,肾彻底练没了,很正常的,和任何普通的阴行大家都一样。”   我默默挂了电话。   和旁边几个人默默对视一眼,心头大震!!   程琦果然没有肾……   如果是普通的阴行大家,没有肾也就罢了,但是程琦没有……、   就邪门了!   并且他的肾,在身体里,曾经有脱落的迹象。   “他为什么没有肾?”   苗倩倩皱起眉,“他那么多身体,死了又出现一个,但没有一个身体是有肾的,他的肾有不可能没有……难不成,肾才是他的本体?”   第一千零一章 不死之谜   肾才是本体。   这句话看起来是个笑话,其实苗倩倩面色凝重,并没有说笑。   人死如灯灭。   人一死了,浑身机能坏死,人的魂儿没有容器藏身之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但有一类人不同。   太岁肉独立存在,生命力强悍,被解肢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摆在水里,还能活着,蠕动。   那些太岁婴儿死后,其他身体机能连锁坏死,但魂儿附身在这个自己“还活着”的太岁肉身体上,就能有魂儿的藏身之所。   就不算孤魂野鬼,也不算夺魂。   毕竟,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太岁身体”,并且太岁肉有恐怖的兼容性,能融入任何人身体里。   所以,就像是董小姐那样,她顶着一个美丽头颅,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不算夺魂,她这个头套身体,活到太岁女婴的一百四十岁左右,正常寿命不是问题,现在灯笼脑袋就是她的身体。   眼睛妹子是这样。   舌头妹子也是这样。   这就是太岁肉的好处,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自然功效很多,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眼红,当成传家宝。   “人是能躲在太岁器官里活着的,那么程琦……”苗倩倩面色惊骇的和我们对视一眼,“会不会魂儿也躲藏在肾里,肾才是本体?毕竟肾也是太岁肾,活性足够。”   苗倩倩这个猜测,大胆,匪夷所思。   “不能吧?”   小青儿说:那他的身体那么多,杀死了一个,又有一个,是几个意思啊?   苗倩倩猜测说:那应该……应该是像是董小姐一样,董小姐把头套罩在人身上换身体,他把肾移到别人身上……也换身体?   “也不对哦。”   苗倩倩又摇头,一瞬间反驳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寻常的太岁器官,都能做到的事情,很简单的,况且,哪有那么多个阴行大家、道家内功圆满的身体,给他换?”   “他死了那么多次,估计整个圈子里的阴行大家,都给他抓来,都不够他换的!”   “并且,每个他,都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克隆一样,很明显……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是死了,就可以复活的那种……实在是难,我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说:“但程琦的不死之谜,反正和他的肾有关系,我觉得,他的肾才是本体,没得跑了。”   我也觉得如此。   说是不死,可真的能够不死?   我不太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无敌的东西,必然有他能被杀死的破绽,就像是金钟罩也有罩门一样,连太岁这种武力无敌于天下的长生物种,都有那么大缺陷。   他自然也有。   身体是可以更换的,肾才是本体,或许才是最合理的猜测。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肾才是本体,那么他的身体那么多,每个都一模一样,是怎么来的呢?”苗倩倩皱起眉头。   我也沉默了一下,汽车里的气氛凝固一片,我们三个都在揣摩。   忽然,苗倩倩想了想,又说:“安清正、菜人世家——娲人,必然和这个有关,他当时,是游历到那边,得到了安清正族人的启发,才闭关的。”   我点点头。   程琦是多心家族的人,娲人是改良过的多心家族,他的确是从娲人身上得到灵感……   那娲人,有什么?   美味。   蝌蚪一般在体外成长。   他们在羊水、就是阳水里孕育生命……   “等等!”   我猛然一呼。   “你猜到了什么?”   苗倩倩激动的问我。   “阳水孕育生命,他的身体,该不会都是……”我忍不住说。   “像安清正那样?一个个培育长大的菜人?”   苗倩倩问。   她还是有些捉摸不透,她聪明是聪明,但一些道家理论终究不熟,属于半路出家。   “是,也不是。”   我想了想,说:“道家阴阳论说过,生命从极阳诞生,极阴结束——阳水孕育生命,那精气,也应该是这样,它藏着人最重要、繁衍后代的生命精华……在道家内功中,练精化气,也是把自己身体用来孕育后代的精华和能量,用来反补自身,也因此,导致自己失去繁衍后代的能力……而抛弃繁殖能力,算是从漫长的繁衍链里超脱出来,成为长生物种,独立存在。”   不管什么流派,肾永远是生命之源,肾藏精,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长生阴术,更是如此。   “你是说……”   苗倩倩认真想了想,又摇头,说:还是不明白,这种理论派,你还得去和白小雪讨论。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那就简单来说——我怀疑,他在反其道而行之,的确走上了一条和太岁完全相反的路,与长生相对应的不死,两条路相互平等,截然相反。”   苗倩倩似乎有些疑惑,“你的构思是?”   我说:“神仙,练精化气,反补全身,把肾给练没了,最后丧失了生育能力,如果反其道,又会怎么样?”   “增强生育能力?”   苗倩倩皱眉:寻常人抛弃了肾,用肾的精华锤炼全身,打造神仙身体,而反过来,抛弃了身体,把全身精华都集中在肾上?   我点点头。   “我靠,我一想,可能还真是!”   苗倩倩长大了嘴巴:“其他人练功,练精化气,精气淬炼全身,把肾练小,练枯萎了,身体才变成长生肉,成为长生身体,而他是强化肾,把身体练枯萎了,最后就剩下两个肾,在原地跳动?成为长生肾?”   我点点头。   这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简单来说,   太岁有身体没有肾。   而他有肾没有身体……   “邪门,太邪门了!”苗倩倩惊得说不出话来,还在喃喃,“这练功,练着练着,把全身都练退化,练枯萎,最后就剩下两颗肾?”   我沉默了一下。   “而把身体练没了,会成什么样?”我深呼吸一口气,“必然与神仙截然相反,他的生育能力,或者说,孕育生命的能力,无比的旺盛……甚至可以说,他就是生命之源!”   如果说,神仙是逃脱繁衍链。   而他这种,就是加强肾,极端的繁衍……   当然,不是繁衍,本质上是强大生命力和再生。   “我认为,肾藏精,是生命之源,如果到了极致会怎么样?那两颗肾,应该可以肢体再生,慢慢像是壁虎断尾一样,以两颗肾为中心,生长出血管、心脉,五脏、脊椎骨、蔓延出骨架,甚至出现整幅身体,最后是皮肤毛孔。”   “只是这样生长的普通身体,并不强,不如神仙那样圆润,牺牲了神仙恐怖的战斗力,换取了不死、再生……毕竟他不遍及全身,全部浓缩在两颗肾里,但好处是,这样的身体,可以随意替换。”   “滴血……滴肾重生?”   苗倩倩惊呼,掩住嘴巴,神色骇然。   我心中沉默。   如果是这样,按照道家的理论,应该是最好的解释了。   这完全是相反的路。   一个把肾的再生能力和生命阳气,炼化到全身,导致全身具备活性和生命力。   一个把全身的五脏六腑,骸骨经脉,浓缩反练到肾里,这样,肾反而会最强,会有恐怖到极点的断肢再生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反其道而行,他的身体很多,那就很好解释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果然,肾才是他真正的身体,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外骨骼装甲,像是壁虎一样,只要给足够的时间和营养,就能重新生长,甚至随意更换。”   我觉得,我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可是,他被杀死后,怎么会没有见到他的肾呢?   他被杀死后,肾是偷偷跑了?   还是一开始,他的肾繁衍了身体之后,就离开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根本没有要害,我们见到的程琦,一直是个空壳?   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但眼前……   渐渐在我们眼中,出现了一条另外与神仙相对应的路。   程琦,果然开辟出了一条古人从未走过的道路。   “好难啊。”   小青儿听到这,迷糊的摸了摸脑袋,“意思是,小游哥你是要练功,然后练到全身萎缩,骨骼皮肉都自然脱落,最后,就剩下两颗活蹦乱跳的肾?”   第一千零二章 极端之路   小青的话,未免让我有些尴尬。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听了我一通理论解析,忍不住说道:“这太夸张了,程琦改良的多肾家族——肾才是本体,那么你……”   她又望我的腰间看了看,撇了一眼肾的位置,一副看怪物的表情,似乎肾才是真正的我一样,“变态!”   我嘴皮子一抽,这人想到了什么,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我终于懂了,原来是这样。”她忽然笑了。   我问笑什么?   “我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会暴露了,程埙老爷子彻底的动怒,要拿程琦。”苗倩倩说:现在,彻底真相大白!   “当时的情况,肯定是这样的。”   “程琦是什么?本体是肾!肾怎么生孩子?大肾生小肾,你当时生下你,肯定不是一个婴儿,安清正是小蝌蚪,而你娘生下你,是一对活蹦乱跳的小肾。”   “小肾?”   小青儿捂着脸,震惊的长大嘴巴,望着我,呆萌呆萌的。   “是!”   苗倩倩又笑眯眯说:“人家哪吒怀胎三年,生下来是个男球,还是女球都不清楚,而你生下来,连是男肾,还是女肾……也都不知道,估计也是后来,慢慢两个肾蠕动血肉,开始生长血管,骨骼,才开始慢慢变成婴儿。”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再生能力,估计还真是这样。   像是壁虎一样,断肢再生,就像是普通人伤口愈合一样,十分稀松平常。   “也是这样,那程埙老爷子,看到这彻底疯了,而那些大院里帮忙接生的保姆、奴仆,才彻底吓疯,看到生下了一对乱跳的小肾,精神失常。”   这样一说,彻底还原了当年事情。   我们对程琦如何被发现,当年生下我的秘密,多有猜测,现在一想,应该当年发生的事情的确如此。   真相大白。   “也因为生下这,生下两颗小肾,可能彻底榨干了你母亲的生机,搞不好脑袋以下,全部生机枯萎了,所以,才抢了刘阿女的无头身躯,给你娘装上。”   “这算是截然不同的路了吧?”   我忽然叹息了一句。   望向车外的街道,车水马龙,两边的店铺散发着各色彩灯,人来人往。   不过,程琦这种算是歪门邪道才是。   人家是有身体,没肾。   而他是有肾,没身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条路的效果并列,却又截然相反。”苗倩倩忍不住道:“我们一直猜错了,程琦不仅仅是不死,也是长生,他真正的成为了神仙。”   是这样。   我们当初全部都猜错了。   他隔壁没有卡在门槛上,也是成仙了,是刘阿女之后,近代的第一位神仙,只不过,锤炼的“仙躯”比较极端。   “他也是长生者。”   苗倩倩叹气,“这两条路,算是各有所长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正统神仙的比较厉害,战力很强大,而他却有很多缺陷,不是主战流,堂堂一个神仙,竟然还是阴行大家的水平,甚至能被强大的老牌阴行大家单杀一次,只不过生存能力很强。”   可是,他这种情况,生存能力变强了,战斗能力严重衰退。   而传统突破人体极限,真正的神仙,上百个阴行大家,有十几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带领,合力围剿,付出惨烈代价,才有可能耗死,斩杀这种恐怖的长生种。   换成军队。   由张爷这类古代武行大将,率领数万精兵,刀斧手,弓箭营齐射,用人海战术才能堆死。   数万的武人……   打他一个,可想而知那种怪物,单体武力多么恐怖。   “程琦,既然是神仙,那么我们见到的他,都不是本体,都没有肾在里面。”   我沉默了一下,“不然,我们见到他,一定会本能爆发出那种惊人的分食渴望,那种气息,是难以磨灭的。”   “是这样,见到他的人,都想炖腰子吃。”   苗倩倩一笑,“甚至把全身的太岁器官,浓缩在肾里,那种渴望更强,太岁肾……抵得过所有太岁器官加在一起,是最强的太岁器官!”   “肾是生命之源,繁衍后代,生产一切阳气的根本!”   苗倩倩一脸激动的望着我的肾,眼珠子闪闪发光:我们发大财了啊!   我浑身发毛,扭头盯着她:“你干嘛,不会打我主意吧?”   “眼前有个未成形的。”她一脸认真,若有所思,“反正,肾割了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人家还用去换苹果呢。”   “……”   我一脸无语。   这人和董小姐一样,也想着忽悠我,割了一个肾给她?   这些牲口!   整天惦记着太岁器官,还打主意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一层层推理蔓延而开,竟然推翻了我们之前的一些假设。   程琦我们以为他卡在门槛,研究出了不死性,才不会被人分食,其实,他早就已经悟道成仙了。   只不过,他这个仙有些不同。   也难怪,他如此骄傲……   说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超越他,他果真的研究出了一条并列的成仙路。   “他的本体,也是活着的神仙,肾仙,必然像是古代一样,躲在荒无人烟的大山密林里。”苗倩倩皱眉,“这是他唯一的缺陷,要杀死他,只能去杀掉他的本体。”   我点点头。   至此,一条新路摆在眼前。   这个推理是最合理的,甚至把一切都联系上了。   当时程埙老爷子反目的事情,谢必安鬼村里的事情,以及安清正家菜人的事情。   可是,我并没有太多喜悦,说:“尽管知道了他的原理也没有用,他是怎么修炼的,完全不知道。”   苗倩倩和小青儿听了,也有些沉默。   现在的长生阴术,实在太多了。   道家的,佛家的。   纯阳派的,房中术的,各色各样,但都无一例外,都是练精化气,用精气阳气滋养全身。   “这才是传统的养生术嘛,哪怕不成仙,一个阴行大家内家功大成,浑身滋润圆满,也能养身,延年益寿。”苗倩倩说:“反过来,是怎么修炼的?根本不知道,人家掏空肾,滋养全身,他却在补肾……”   苗倩倩又望向我。   我摇头,说:我不太清楚,他明显是反过来修炼的,难不成逆练长生阴术?但怎么逆练,才能把全身滋补到肾上?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并且,后遗症还很大。”苗倩倩猜测道:“他这种属于邪魔外道,也就程琦想得出,练枯了全身,反补到肾上,一旦不悟道成仙,不成太岁肾,那就死定了!远不如传统阴术中庸平缓,不突破也能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得看看。   我们讨论到现在,程琦的根本不死阴术原理,我们已经知道了。   但怎么修炼的具体方法,不太清楚。   我估计,他改良的这个肾,就是为了这个道路准备的,或许一般人,又有条件原因,根本没有办法成为这种另类的神仙   “这个事情,还得看看,琢磨一下,怎么把我全身生机练枯,把自己活活练死,全部反补到肾上。”我沉默了一下,但如果真让我练枯了全身,我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这太邪门了!   以后像是董小姐一样?   她一颗头颅灯笼到处乱飞?   我一对肾,活蹦乱跳?   我们谈话中,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汽车已经了郊区,张爷的大别墅里。   之前就来过一次,那是给张爷做桃花烙那一会儿的事情了。   现在,主要是聊阴行话事人。   这个事情,是当务之急,也该解决了!   第一千零三章 交接   停下了车,我们几个人慢慢向里走,进入了大门。   放下了这个程琦的事情,我们就得把眼前棘手的事情先行解决再说。   苗倩倩对我说:“张爷帮了我们那么久,图的是什么?就是这个,他想插手一下阴行里的行当,眼热了,那么大的利润和人脉。”   我点点头,张爷一开始投资我们,就是这样,想插手死对头骏爷的活儿,抢对方的生意。   我们继续往里走。   甚至见到了张天宇和小花,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去了张爷的书房。   在张爷的书房里,猫灵已经在和张爷唠嗑了,两个人坐在桌对面聊天。   这画面倒也奇怪。   武行宗师竟然和一个滔天阴崇畅谈,按理来说,张爷这种血气旺盛的武人大将军,应该是猫灵的天敌。   “来了。”   张爷哈哈一笑,指着桌子请我们坐下来。   “张爷和猫灵姐姐,聊的什么,那么兴奋?”苗倩倩笑着坐下来,十分温柔清纯的大小姐姿态。   “别装了。”   猫灵撇了苗倩倩一眼,对她很不待见,“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不用你耍贱骗人。”   “咳咳咳。”   张爷干笑了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刚刚猫灵小姐和我说,她在陕西那边的一座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凶崇,很厉害,带着一些阴魂,似乎是一个很老的妖崇世家,在那边的十里八乡里害人,装成土地仙,还让拱庙,上香火,问我要不要去降魔卫道。”   我一愣,猫灵可真能跑,到处去浪,都到陕西阴行了?   估计在压服一些同类,扩张势力。   但猫灵都解决不了,要请出张爷这个超级大杀器,估计对方很难缠。   我坐下来,说:“张爷,你要赔猫灵去降魔卫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张爷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猫灵小姐说,她在那边发现了疑似长生不老药,可以给我,其他的好处她全要。”   张爷是老古董,秦朝岭南王,长生不老药是另外一种说法,特别是秦朝,他平常都那么叫。   “感情猫灵拉张爷,去黑吃黑啊?”苗倩倩笑道。   “差不多。”   张爷也不反驳,瓮声瓮气道:“武人不长寿,不仅仅像你们修内家功,还要横练外功,筋骨、肌肉、皮膜,都有很大损伤,往往寿命不长,过了血气衰竭,老年旧伤发作,六七十岁就病痛不断,比阴人难过得多,我四十多岁,已经渐渐身体衰老了,快不行了,得去找长生不老药。”   不仅仅有长寿的老牌阴行大家,也有长寿的老牌武行大家。   张爷说,他们这些古代的大将军,立有大功,会被赏赐长生不老药,力敌千钧,五六十岁血气还在增长,镇压驻守一方,就是这个原因。   他作为大秦开疆辟土的岭南王,自然有,可是现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苗倩倩眼睛一眯:“张爷,你怕自己老了,放心不下那个张天宇小崽子?”   张爷沉默了一下,“我老了,太多人虎视眈眈,他又不是这块料,本来我想撮合他和你苗倩倩,你机灵,管着他,我倒也不担心,但你又不愿意……他现在和小花,我也不好拆散,有了长生不老药,我能活一百四十岁,足够看到他老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爷是对张天宇不抱有希望了,我估计,也像是勐先生一样,子女不争气,只能等孙儿。   不过也等得起。   他们寿命是寻常人的一倍,并且衰弱期很慢,三世同堂,还能罩得住手下的产业,等下下代接手家族兴亡。   本来,人家张爷是想拉苗倩倩入伙的,继承张爷的庞大家业,但苗倩倩看不上张天宇,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太岁药,再扛个几十年。   “那张爷,你们那边要帮忙吗?”我问。   “噗嗤!”   猫灵忍不住一笑,“别看张爷这样,捏那些阴人,还有凶魂,像是打自己家儿子一样,砂锅大的巴掌一下来,拍死七八个,除了那些老牌阴行大家,江湖上,真没人是张爷的对手。”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张爷就是超级大杀器啊,之前见过的那一位武行大家,就把我们打哭了,更何况张爷?   我忽然问:张爷,老牌阴行大家,你干不过吗?   张爷却是摇头,“那些人,是有两把刷子的,阴术层出不穷,血气虽然克制阴人,但一旦阴气强悍太多,碾压了,我就打不过。”   “因为我在两三年前,身体就开始衰退了,四十多岁了,早就不在武道巅峰……当然,如果我同样是老牌武行大家,不衰老,五六十年岁还在持续增长,照样打他们,问题不大。”   我点点头:那之前程琦?   “程琦?”张爷笑了笑,“问我被程琦打的那一次?那人没有表现阴术,自己就是一个武行大家,光用武力,把我打惨了……我估计,整个阴行江湖,没有几个人能逼他用阴术的。”   我点点头,心里越发有了几分定计。   能杀死他一次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   张爷却一眯眼,望着我道:“你小子,现在挺奇怪的,给我的感觉,不弱于六七十年的老牌武行大家血气。”   我眼睛一亮,说:那我能吊打整个江湖,克制他们的阴术……   “不能,我知道你有那个武艺上身,齐宗师经常来与我交流,曾经讲过。”   张爷缓缓摇头,“血气归血气,你不修横练,发挥不了一半功效,哪怕武艺再高,也是一身细皮嫩肉,反而是一块唐僧肉,人人都想吸干你,你看到猫灵看你的眼神没有?”   我扭头看去,猫灵一副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见到了宝藏,就要找个机会把我榨干的样子。   我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我可干不过猫灵。   张爷又笑着说:“怎么样?那么旺盛的血气,不练武可惜了,你这一练武,血气补充滋润肌肉,超越我很快,到时候,砂锅大的拳头,一巴掌下来,直接忽死几个下三滥术法的阴人,你一练横练,江湖上能打你的老牌阴人大家,没有几个。”   我干笑几声,望向张爷的手臂肌肉,像是我的大腿一样粗。   我练武是得天独厚……   但是我觉得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已经够用了。   我天性又不喜欢打架,变成这种肌肉男……   张爷有些不满,哼气道:“好看有什么用?没用!男人就该高大强壮,你这种弱鸡,一只手能捏爆你……不过,你不愿意也就算了,现在的武人是没落了,不是勇武的时代,弱小怎么样?单轮武力,那些阴人一只手拍死不知道多少,但阴人赚钱,照样很多,比我还多!”   张爷有些不满。   我们聊了一会儿,这张爷和猫灵要出远门,干一票大的,黑吃黑,我也不阻拦。   比起这两位大佬,我们还太嫩了。   我放下了心思,对两人说:阴行话事人,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张爷哈哈一笑,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和猫灵商量了,我们两个,可以干一票大的!”   这张爷搞事情啊!   我说那就成了,这两位老谋深算,完全不担心摆不平黄港明留下的烂摊子。   我说:黄港明高利贷,拿鬼魂直播还债的事情,给平了。   张爷点点头:我手下一票人,没问题,这种事情他们也有经验。   猫灵说:“那些阴魂,都是可怜人,放进我的鬼村里,没有问题吧?”   猫灵狮子大开口,这是要和我抢鬼村的村民啊?   我想了想,说:那也没有问题,那边的事情你自己接着……但别惹事,按照一个阴行话事人的身份来……油水够你发家致富,养活你一家人了,实在不行,像是勐海芸一样,开个人鱼大酒店,适当吸人阳气,积少成多,也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千零四章 两条路   我也不迂腐。   各地的阴行话事人都在做,有自己的产业,有底线,不害人就成。   连隔壁云凤,都有个减肥班,抽取平衡感。   这吸人阳气,少量的,就和去大保健找了姑娘一样,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以开这种活儿?”   猫灵眼睛雪亮,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学着人家勐海芸的模式,什么时候去取取经,聊一下前辈的经验,别害人,细水长流。”我又说:“不过,把那些被高利贷害的阴灵处理了,里面有个吕小娴的姑娘,放过来。”   那吕老太的事情,终究要给个交代。   “没问题。”   猫灵十分痛快,站起身和我来了一个拥抱,说:“你这个老板,阴行大家,已经很有气度了,那么大的产业给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人了。”   猫灵说是拥抱,却是没有实体,魂儿抱住我,搞得我像是被一股冷气流笼罩了一般,有些冻,她的眼睛越来越雪亮起来了。   “程老板,你的阳气真的很鼎盛啊,光是抱着,就感觉我的道行就开始增长了,那要是我把你……”   我吓得连忙一跳,向后一缩,“猫灵,那个阴行话事人的事情,我们也谈完了。”   猫灵盯着我,眼睛有些发红,唾了一口,“怕什么,你阳气旺盛,年轻力壮,没有两天就会恢复了,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双方都占便宜,互惠互利……”   我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那算了。”猫灵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反正给了我一块地盘,当个阴行话事人,我们以后接触的时间也多。”   猫灵笑了笑,扭头望向张爷:“张爷,我们商量好的事情……”   “我明白。”   张爷点点头:六号出发!   猫灵咯咯咯的一笑,忽然向外一飘,消失在外面的黑夜里。   “切,好个猫妖,哪有猫儿不偷腥?”苗倩倩抽着气,疯狂摆着手,像是要驱散气味一样,“好骚,好骚。”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没有自保之力啊,阳气旺盛,又不习武,什么妖啊,鬼啊,都要害你,你看要不要?”   张爷这是要收我当徒弟?   这才赶走一个猫灵,这张爷也对我有想法?   我吓得连忙摇头。   这些武人三大五粗,肌肉大得可怕,这种体型未免太凶悍了。   “那算了。”张爷也不强求,笑道:“反正现在都是赚钱,和平年代,武艺注定没落。”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这个事情算是成了。   接着,我们和张爷道别,又和门口的张天宇聊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张爷和猫灵,一起当隔壁市的阴行话事人,张爷出人脉和物力,猫灵出道行和阴活儿,绝对没有人敢惹他们,一个滔天鬼崇,一个武行大家。”   不知不觉,我们的这片阴行,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高端的阴人,勐海芸,白小雪,猫灵,还有一个武行大家张爷。   “本地的阴行,也开始各自忙活起来了,每个阴人都在接活,张爷和猫灵,要去陕西出活儿。”苗倩倩摇头,“那云凤听说也开始闭关,继续研究阴术,让自己变得更强,应该是受了某人的刺激,生怕自己被……”   她望向我。   我说是受了你的刺激吧?   苗倩倩继续说:而南家兄妹,最近也在干活,他们在那边接的阴活儿也多了起来,欣欣向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我说那是。   我们本地的阴行,算是彻底稳固起来了,形成一个联盟,虽然底蕴不强,但也不会让其他阴行瞧不起。   就比如海南盗门曲姐,我觉得我们的地盘,不比她差太多,因为他们那边内耗得元气大伤,曲姐在改革。   “就是不知道,天霸老哥和曲姐,那边过得怎么样了?”我摇头,我觉得张天霸老哥,或许对曲姐有那么一点意思。   而曲姐呢?   似乎有些嫌弃自己不像个女人,象腿,又被烫平了胸,还是个一米五的身高,对张天霸视而不见。   但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   商量完了阴行话事人的位置,是彻底步入正轨,这钱,我们也不太缺少了。   回到店里,我望着安清正、董小姐几个人打牌,倒也没有理会,默默上了楼,然后洗漱了一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   我坐在收银台上,就在想着,该如何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了。   小青儿的符已经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屏蔽我身上的异样,但根源还没有解决。   “现在,依我看,有两个选择。”苗倩倩一脸认真,和我讨论说。   我问哪两个。   “第一个,想办法研究方法,把你自己练枯,剩下两颗活蹦乱跳的肾,走上长生不死的路。”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不突破,想办法,泄掉你的阳气。”苗倩倩说:“你阳气太旺盛了,把你的肾切了一半,然后再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泄泄阳气……不过,就像是董小姐说的那样——是个女人都受不住,你还得养小白狐,再养几只小动物成野仙……你的阳气才能维持正常人。”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当然啦,我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养小动物,都是董小姐那个小贱人,想骗你割肾,贪图你的一个肾才那么讲的。”苗倩倩认真的说。   我说:什么办法。   “肾移植。”苗倩倩说:“把你的肾割下来,移植到你老婆身上,这样,估计对方也和你一样了,对方也能受得住,和和睦睦,生活性福。”   苗倩倩虽然讲得污,但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似乎是一个好主意。”我认真的想了想,“多心家族的人,变异的器官都有兼容性,我的肾也应该是,不用担心肾源匹配,可以移植到任何人身体里。”   但是,这样割肾……   总觉得有些不甘心,还是什么的,不太舒服。   但是让我突破,走上程琦的那种路,也未必能行,毕竟不知道他修炼的办法,并且心里也抵触,觉得邪门……   至于什么都不做,突破成为传统神仙,那就真的是蠢了!   宁可割肾,平平庸庸的活一辈子,也不要那种长生,被人分尸到死,不要小瞧人的欲望,特别是现在没有什么深山老林给你躲。   “那么,现在两条路,就摆在眼前了。”董小姐笑了笑,凑过来,“依我看,老板走那条路,都很有意思的嘛,割肾也好,成为两颗肾也罢。”   我托着腮,没有理她。   小青儿也说:就算是想,也得有办法才行啊,现在的主流,都是练精化气,鬼才知道程琦,用的什么修炼的方法,反过来倒流。   我也彻底无奈了。   “那就割肾吧,再找个人,谈恋爱过日子。”苗倩倩笑了,“其他人可好,定情信物是戒指,你呢,定情信物是一个肾。”   啊!   这帮人吵得我好烦。   这店里一群牲口,在疯狂诱导我,左右我的思想,搞得我头痛。   这个时候,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有些高挑的女人,不太漂亮,但妆容很精致,问我们:“请问各位老板,有空吗,我是昨晚预约好时间的苏怡。”   感情那一位,屁股长牙的怪异阴事来了。   我连忙让周围这群幸灾乐祸的员工安静一些,站起身说:“请进,这个事情,请详细说一说。”   可那苏怡什么也没说,直接从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们。   我一看,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一千零五章 怪活儿   照片上十分恶心。   菊花内侧着一圈人的牙齿,仿佛还在张合。   牙齿很脏,像是很多年不刷牙的那种大黄牙,牙缝,牙齿间隙,还沾着一些黄色不明无垢,脏兮兮的,真是猎奇到了一定程度。   真长了牙齿啊?   好脏的牙齿,这是多久……   没有刷牙了?   换个不接触阴事的普通人来,看到这图片,都得当场反胃呕吐。   “各位阴人老板,这个照片……”苏怡平静的问我们,“没有吓到你们吧?连肛肠科的医生,都当成吓疯了?问我是不是人工合成的。”   “没有被吓到。”   我摇头,想了想说:事情多久了?   “有两个多月了,那些牙齿一开始冒出来,后来越来越多,我的男朋友不太敢来,他不太相信你们这些人,说是江湖骗子,不过,我强拽他过来了,人我带来宾馆里,也不太敢出去见人。”苏怡表示如果我们要见人,可以强行拉过来。   我表示能理解。   有些人就这样,特别的迷信,也有人坚决不信,坚定的无神论者。   更何况,这一位不一定是无神论者,可能也是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即使是男人,那么私密的地方……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皱起眉,“你男朋友是去哪家医院看的,是去市医院看的?”   “我们是隔壁市过来的,是隔壁市的第三人民医院。”   苏怡很直白的说:那边肛肠科,比较出名,我带他排队,挂了很久的号。   “隔壁的人民医院?那不行。”   苗倩倩摇头说,“你还得叫你男朋友,去咱们市里的一家私人医院瞧瞧,那边比较专业。”   苏怡有些疑惑:那家私人医院的肛肠科,比较厉害?有很出名的医师坐镇,但是,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上网查资料也没见说。   “那倒不是。”   苗倩倩说:“不过你去就对了,去眼科找许桃夭大夫,她比较专业,这类人,她接触得比较多,让她用特制的内视镜,进去看看。”   啊?   苏怡有些懵。   “你男朋友,还在宾馆吧,不来我们这边,没问题,先让他去咱们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他应该不会拒绝,你现在就让他过去。”   苗倩倩给了一个医院地址。   那苏怡也没有犹豫。   望着我们一眼,直接给自己男友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过去。   这时,董小姐坐在沙发上,偷偷对旁边的苗倩倩说:“你这不坑许桃夭吗?让她进去看屎,如果是平常还好,但那带牙齿的,万一,屁股一用力,把她的眼珠子给咬断了,那她不得……”   “放心,那家伙精明着呢,之前碰到个一曲肛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现在碰到个肛肠长牙齿的……”   苗倩倩面色不动,她望着坐在对面的苏怡,已经打完电话放下来了,说:“你的男朋友,已经让过去检查了吧?”   “对。”   苏怡说已经打电话叫过去了。   “那具体,讲一讲这个事情。”我在旁边插话道。   我心里想着,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估计董小姐和苗倩倩两个人,就是那么干阴活的。   办完了那一单老鼠精的阴事。   之前苗倩倩还嘚瑟说,那许桃夭,自己特别喜欢作死,进去看,结果老鼠差点咬断了眼珠,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苗倩倩怂恿的。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苏怡很有主见,讲话十分有调理和逻辑。   她说,她的男朋友叫乔一辉,是个搞音乐的,长得帅气无比。   还是网络上一个比较出名的网络歌手,网上的艺名叫雨辉,在酷狗、网易音乐一些地方,都有自己的翻唱歌曲,还有几首自己原唱的古风音乐,十分有才华,挺多粉丝的。   “那挺厉害的啊,是搞音乐的,都很高级。”   我笑了笑,想抿一口水,不过又想起刚刚那画面,一口大黄牙的照片,顿时悻悻的放下了杯子。   “是!他人帅,又有才华。”   苏怡也十分满意,说道:“是我雨辉粉丝团的头号粉丝,我们这些粉丝,都是很清楚他的才华,非常支持他。”   这苏怡家里还是很有钱的,当个头号粉丝,可不是谁能当得上的。   看人家的直播平台,哪个大主播的粉丝榜第一,不是砸个几十上百万?   这苏怡这边,虽然砸的也不多,她说她到现在,也就支持了七十多万,算得上财大气粗。   “土豪。”苗倩倩竖起大拇指,“我有这钱,都去打游戏了。”   “还行。”   苏怡说,她一直大力支持,拉拢群里的粉丝到处宣传,还打赏他,但人家不太喜欢与粉丝见面,十分的神秘,但在半年前,终于在一次线下粉丝见面会上,见到了乔一辉。   “然后,一露面,被你抓到了本人,你把人追到手了?”苗倩倩问。   苏怡笑了笑,没有回答。   “厉害!估计筹谋已久!”苗倩倩顿时笑了,“然后呢?”   苏怡说,她还是倒追了挺久的,花了一个多月,死缠烂打,甚至还跟踪,找到了他住的地方,毕竟竞争力很强,粉丝团里的女粉丝挺多。   两个月前,把桥一辉给拿下来了。   那天粉丝团聚会,她灌了对方很多的酒,然后找个借口,送他回去。   “牛!”   董小姐一副你很猛的样子。   苏怡也露出很幸福的笑容,说:“人帅,又才华,我还是他的粉丝,以前每天都听着他的歌戴着耳塞入睡,当时,他直接成为了我的恋人,热恋了一个月。”   “但是,在两个月前,一辉的屁股,忽然坐立不安,和我约会的时候,我慢慢发觉了异样,我怀疑是长痔疮,要带他去医院,结果他不肯,支支吾吾,我一看,竟然是……”   她的面色,阴沉下来。   她缓和了一下,望着我们说:“各位老板,我怀疑,是那些粉丝,眼热我,才暗地里下邪术,她们得不到的,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整一辉,真是一群小贱人!”   我说,有可能。   “是很有可能!”   苏怡面色冷下来,拎着包包,很气愤,说,“背地里,很多人对我不满,说我有钱了不起啊?骂我不害臊的贱女人,还灌醉了人拉去宾馆,联合起来抵制我,说祸害了他们家的雨辉。”   我点点头,她这个的确是不正当竞争,仗着有钱有势,说:这个事情,觉得有些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怪事吗?   苏怡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了。   “不过,他很难受。”苏怡有些心痛,“你们也能够想象一下,那个地方,长了密集的一圈牙齿,屁股两瓣根本坐不拢,一坐拢,牙齿就……”   我脑补了一下,面色一白。   挺柔软的地方,长了一圈坚硬的牙齿,根本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稳。   坐立不安!   “这不是刻意整人吗?”接着,苏怡又对我们说:“并且,上厕所的时候,就更难受了,上厕所蹲下来,就从牙齿里出来……连形状,都和正常人的粪便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苗倩倩忍不住瞪大眼睛。   我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   苏怡红着脸,极为尴尬,却犹豫了好几秒,一咬牙,说:“就是……就是……特别,像是经过正常人的牙齿咀嚼一样,上厕所,还会发出津津有味的吃东西声音,牙齿咯嘣咯嘣的,被咬得很稀烂。”   “我,我出去一下,去对面酒吧和罗一有些事情要说。”安清正一副面色煞白,默默站起身。   第一千零六章 牙蛊   安清正被吓跑了,说要去找罗一。   我们也没有拦她。   安清正在我们店里,一般不负责阴活儿,就做前台接待,和正图纹身师,和正常人差不多。   她经历的阴活少,承受能力不强,被恶心到了,也是正常的。   阴行恶心的事是真不少,不过,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反正,每次上厕所,都是那种很恶心的画面,特别特别的可怕。”   苏怡彻底软了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说出这几句尴尬的话,她已经费劲全身的力气。   苏怡越说,自己的脸越红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得不行,也难怪他的男朋友,那一位不敢亲自露面了。   人家好歹也是公众人物。   虽然名气不大,不像是那几位顶尖的网络歌手那么有名气,但粉丝还是不少的。   翻唱的歌曲,古风原创音乐,一些热门的歌曲,在各大音乐平台上,也有好几千的评论量。   现在这个事情,难怪尴尬得不行,不敢过来。   接着,苏怡却咬着牙,又说:并且,并且,还要刷牙……   啊!?   “刷,刷牙?”   我们几个人有些震惊。   还要刷牙吗?   “就是,就是……你们上厕所,不是要擦屁股吗,他那种,只能……刷牙。”苏怡有些崩溃,低声嚅嗫。   “能具体说一说吗。”苗倩倩问。   苏怡面红耳赤,却咬紧牙关,彻底一口气给我们,彻底爆发了:   “正常人吃饭,也要刷牙,他那种,吃完饭当然要……毕竟,纸根本擦不干净那种情况。”   “我也不敢用刷厕所的毛刷,我平常,就给他用黑人牙膏,发炎还会用云南白药,一般捏上一些,拿着一根柔软的牙刷,让他蹲下来,我给他刷干净,要不然,根本就……”   她语速说得极快。   可越说到后面越小,脸越红,声如蚊呐,“万一,他长蛀牙了这么办?”   “……”   气氛忽然沉默。   不仅仅她崩溃了,我们也有些崩溃……   董小姐挺爱干净的,虽然变态,但她也受不了这个,默默走出来了,也说去对面酒吧看看,找宋佳薇,顺带商量一下她今晚酒吧唱歌的事情。   刷!   董小姐起身离开,气氛凝固,像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苏怡见店里少了一半人也十分尴尬,她这一轮爆发后,歇火了,我们也瞬间,沉默无声。   我本能的缓和了一下神经,默默拿起了水杯想喝一口,一想到那刷牙的画面,我就有些恶心得反胃,觉得我以后刷牙……   或许,连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了两声,拍了拍胸口,说道:“那是挺惨的,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极度影响日常的生活,毕竟,蹲下来,替他刷牙……对他来说很尴尬,对你来说,也特别的尴尬,你应该对他的偶像崇拜,小了很多吧?”   “是小了很多。”   她默默低头。   何止是小啊,换做任何自己崇拜的偶像,帅气无比,给干这种事情,牙刷刷屁股……   想想都可怕。   换做正常人,都得那分手了,被恶心死了,那牙刷刷的可都是黏糊糊的粑粑,当洁厕工呢?   我觉得苏怡肯定是真爱了。   是真心喜欢上了,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如果单纯的粉丝,早就吓走人了。   苏怡红着脸,说:“我知道那个背地里下术的人,在干什么——她在故意下邪术,把一辉成这样,其实是在恶心我,背地里,肯定骂我是一个有钱,又卑鄙下贱的放荡女人,等着看我的好戏,等我分手,受不了一辉的情况,我肯定不能让她如愿,我也是很爱一辉的。”   我皱起眉,“是有这个原因,并且现在一说,这可能性很大。”   正常人,都得被赶走了,更何况苏怡这种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小姐,让她做这种事情……   而苏怡还能带着人到处求救,这份勇气,不简单。   “对了,你刚刚给的那张照片,为什么没有……”苗倩倩忽然问。   苏怡说,是特异上了厕所之后拍的照片,不刷牙齿再拍,是为了直观一些,免得介入人为的成分。   还挺讲究。   肯定是在拼命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顿时有些佩服,说:“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说点有用的事情,那个牙齿,是他自己能控制吗,这个很重要。”   苏怡认真想了一下,点点头,“他能,那里有肌肉,肯定能控制,那个叫什么肌来着……”   她像是想不出什么专业的名词,对我们敞开了很多,“反正就像是正常人,能夹断粑粑一样嘛,他的却是牙齿,不然,不就失禁了吗。”   我有些无语。   我想了想之后,说:“是有些邪门,看起来——凶倒是不凶,但极其恶心人,可能是被人下了蛊术,牙蛊什么的,在污秽之处生长……苗疆那边,邪术巫术很多,但我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个术,或许我们得问问朋友。”   苏怡连忙点头:各位高人,你看这个……   “可能真是有人在搞她,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我又问。   “有,我有想法!”   苏怡立刻又拿出了好几张照片。   上面都是一些她的竞争对手,一些女人,这些人都很眼红她,还背地里诋毁她,大家都在勾心斗角,而她胜出了,都很不满。   “我知道了。”   我拿起那几张照片,看了看,就放在旁边。   这有些女人,为了抢男人,勾心斗角,拼命害人,因为嫉妒,那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还是很疯狂的。   “老板,这个事情,别对外人透露,会对他的音乐事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比较纯粹,热爱音乐,不要影响他。”苏怡说:这个事情,如果你们帮我解决,查出了是谁下的黑手,谁在搞我,恶心我们两个人……我给这个数!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   还真可以做一做,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我也没有什么阴行大家的架子,底蕴太差,手底下的阴人,能挑起大梁,能接活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能像是别的阴行大家,那样不轻易出手,都是手下的人干活,他负责收钱,并且我也不是阴行大家,我们的阴行大家……是安清正。   我们这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讲完了之后,我就让苏怡在前台填下资料,就让她去接去医院的男朋友乔一辉了。   我们承诺帮她看看,有什么事情会联络她。   至于那边医院,体检得到的信息,许桃夭自然会和我们说。   等苏怡走了之后,对面的董小姐和安清正,才慢慢走了回来。   讲道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这种类型的阴活儿了,连董小姐和安清正都给吓跑了。   “真爱,苏怡绝对是真爱!”   董小姐见人走了,才进来,“比之前,那个蹲在山上,十分恶心的考验爱情的井中厕,还要真爱!”   苗倩倩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错了吧,之前还兴致勃勃的给店里,接下了这桩生意,非要我们帮看看。   “你不也同意了吗?”董小姐低声反驳,“当时你也兴致勃勃的,坚信自己不会被恶心到,非要好奇,研究这个长牙齿的事情。”   这两人,一下子给吵了起来。   这阴活,的确是有些怪。   我正要讨论的时候,许桃夭那边的信息就来了,给我发过来了那一位屁股长牙的乔一辉的体检结果。   第一千零七章 拾人牙慧   许桃夭来电话了。   我说:许桃夭,事情怎么样了?   “让苗倩倩给我接电话!”对面立刻说。   我把电话递给苗倩倩。   那边一下子,许桃夭就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家一进来,就让说用我特质的内镜去看……分明就是暗示我用眼睛,当我白痴啊,恶心死了。”   苗倩倩讪讪,干笑道:这不是你的爱好吗?   “去你的,也不怕长斗鸡眼,那么恶心的怪事,还让我看。”许桃夭也不多话,直接给了一批资料,甩了过来,还有一些十分恶心的多角度的拍摄照片。   接着,许桃夭把电话给挂了。   “这些照片,故意发来恶心我们?”   苗倩倩看了看手机上的图片,摇头,“我们又不是没有看过照片,刚刚已经被吓习惯了。”   我们几个人撇了一眼。   虽然一个个表现得十分淡定,可都迅速不约而同的迅速跳过了。   接着,我们看到了一张拍摄的b超图。   图上是黑白的透视图成像,拍的是盆骨,有一排圆环牙齿,深深扎根在肌肉上,牙根很深,就像是镶在人口中牙龈上一样。   苗倩倩看了下手机传来的资料,“许桃夭可以的啊,特异去拿着图,去问一下,这个牙齿长在那里,有没有可能,结果还真有可能!”   我说有可能?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苗倩倩说:“如果说是十分罕见的变异,因为牙龈的环境,和那里的肌肉环境,其实是差不多的。”   我说:生长牙齿,那这屁股也能?这算是一种畸形了吧?   “是畸形,有人曾经在喉咙上长牙齿,在腮帮子底下也长过……”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继续看下去,“自然生长,是第一种解释,而第二种解释,是人为的,种牙。”   种牙?   苗倩倩说,种牙,理论上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以种在口腔,也可以种在其他地方,只不过没有人会那么做,并且,那里太脏里,种牙,感染的可能性极大。   “这是医院那边的解释,科学理论上,也是能长牙齿的。”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   还真能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太岁牙齿?”董小姐忍不住问。   我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太岁肉?   我们看起来很多,如果不是刘阿女,刘阿女的太岁五姐妹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太岁器官吗?   没有了。   碰到的太岁器官,基本上,都是有很悠久的阴行世家传承,比如那位有尾巴的萧妙妙,南家兄妹的太平鬼医一脉。   甚至连剃头匠,韩家师兄妹都没有。   “但要说太岁牙齿,只有我们认识的一位阴人,祖上是有的。”   之前那位牙匠,李简宁,家里就是有长生齿的,只不过牙齿后来,都被程琦给抢走了。   他当时,在小明星林奕的口中,种了七个牙蛊,我还没有忘记。   “这类牙齿阴术,我们不太懂,不过,牙匠李简宁是一定明白的,我们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我想了想,翻了下手机,过好一会儿,那边才反应过来。   李简宁笑眯眯的问我:程老板,最近混得很不错,听说已经彻底惹毛了旁门左道,是想找我聊点什么事情吗?   我想了想,把事情告诉他。   李简宁沉默了一下,说:屁股上长齿,这个事情,似乎我有些印象。   我说,请务必想想。   李简宁似乎认真琢磨了一下,“我貌似听过一个宋朝的故事——拾人牙慧!”   “拾人牙慧?”我有些迟疑。   这不是一个成语吗?   “是一个成语,但也是一个咱们牙匠圈子里的古老典故。”李简宁继续跟我说,宋朝的时候,广西有个村子,有个张书生愚笨无比。   他拼命读书,却实在太过愚笨。   有一天,村子里的人,发现了一桩怪事,张书生忽然变得厉害了,聪明无比,仿佛开了窍一样,过目不忘,很快考上了秀才。   张书生在村里十分风光。   村里有个老秀才徐先,不太看得惯那书生,那书生蠢得可以,忽然开窍,变得那么聪明,他不太爽。   老秀才那天,偷偷翻墙,进了张书生的屋子里,寻找他变聪明的秘密,发现张书生正在茅房蹲厕。   他在背书。   这古人奋发图强,读书人在厕所里背书,那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可那老秀才偷偷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他看到那张书生,在蹲厕所,不是他的嘴巴在背书,是他的屁股在背书。   他的屁股,长着一口黏糊糊的黄牙,一张一合,像是在蠕动说话,并且向外喷粪,就像是人的嘴巴,流着黄色哈喇子一样。   并且,屁股那一口牙,一边喷,一边在背书,还背《尚书》,流利无比。   “屁股长着一张嘴巴,在口吐人言,背书?这张书生,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书生了!好一个妖物!”   “世人都以心口不一,形容——人有两张嘴,想不到还真有!他上面一张,下面一张!还能口吐人言!”   那老秀才惊呆了,捂住嘴巴,连忙不敢发出声音。   不过,他还是被张书生发现了,那张书生穿起裤子,向着外面的茅草从揪出了老秀才。   “嘿嘿!还是被你发现了!那就留你不得了。”   那张书生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说道:“我天生愚笨,没有智慧,也没有主见,只能偷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拾人牙慧,把别人的都抢过来。”   “我要拔了你的牙齿,变成我的智慧,装在我身上!这样,我就更加聪明!”   原来,这张书生的确愚笨。   他之所以变聪明,是杀了其他书生,捡了他们的牙齿,然后夺取了对方的智慧。   我听到这李简宁说完“拾人牙慧”的故事,也有些嗤嗤称奇,这个世界上,什么奇妙的民间邪门故事,都流传在各地。   那老秀才也是作死。   这牙齿,还能抢人的智慧啊?   李简宁哈哈大笑,“程老板,或许你太懂,你之前见到过我的阴术,智慧齿没有?我满口的智慧齿,歪歪扭扭,参差不齐,不就是抢了别人的智慧吗?”   “这就是智慧齿。   李简宁说,所以才有拾人牙慧的典故,那故事里的张书生,就是这样。   你书生杀了人,把人的魂儿放进他尸体的牙齿里,然后种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对方和李简宁不同,李简宁养在嘴里,而对方……   养在屁股上。   而那里是什么地方?   人体最污秽之处,用来养阴魂,是最好的。   我道了谢,挂了李简宁的电话,挠了挠头,说:“李简宁的意思是,还真是拾人牙慧?”   我一下子,有些迷糊了。   那个乔一辉,是个“拾人牙慧”的人?   意思是,他抢走了其他人的智慧?   这是怎么回事呢?   苗倩倩忽然说:“会不会,真正的乔一辉已经死了,这个根本就是假的?冒认了身份,毕竟网络音乐人,不冒头,谁知道长什么样?真正的乔一辉,或许已经被‘拾人牙慧’,变成了屁股上的牙齿?只能吃屎为生?”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   不过,我还是主动给那边的苏怡打了一个电话:苏小姐,你要查的那个事情,我有些苗头了,我想单独问你一些事情!   “单独?”   苏怡似乎反应过来,似乎在向外走,“不能让一辉知道吗?是什么坏消息吗?”   “对。”   苗倩倩抢过电话,立刻问:他屁股上的那一张嘴,除了吃屎……还会不会说话?这点很重要!   “啊?”   苏怡有些震惊:除了吃屎,还会说话?   不过,苏怡认真的想了想:“会!会说话!”   啊?   真会说话啊?   这是怎么说话的?   我们面面相窥,这不科学。   这个时候,苏怡却十分科学的说:“当然会啊,谁都会,屁股除了拉粑粑,还会放屁嘛,放屁就是说话。”   我说:放屁怎么说话?   “是会,现在想想,很奇怪。”苏怡说:“他可能是那样的牙齿,肠胃消化不是特别好,除了粪便有些稀烂,还经常放屁,我有一天晚上起来,听到床边的一辉在放屁,连环屁,听节奏,还是他原创的那一首歌曲,放屁在唱歌,不就是说话了吗?”   第一千零八章 思索   怪事连篇。   这乔一辉,晚上的时候,经常放屁啊?还形成奇怪的音律,像是唱歌?   “邪门。”   旁边,董小姐抽着鼻子,“我刚刚听那个故事,还觉得很假!这屁股背书,口吐人言,太离奇了,结果现在,还真是……”   我也瞬间不淡定了。   难不成,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是苏怡那些情敌暗地里给人下的术?   其实,是跟那个乔一辉自己有关?   是他自己弄的?   毕竟那书生,抢了别人读书的满腹经纶,能开口背书。   不会是那乔一辉,抢了别人唱歌的音乐才能,才能开口唱歌的吧?   “老板,这个事情你看……”对面的苏怡忍不住压低声音说:“忽然打电话过来,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还不打算给苏怡,说我这方面的猜疑,缓了缓神,说“还得看看,如果可以,明天中午,让你的男朋友乔一辉,亲自过来一趟。”   “他很抵制你们这些人,说都是江湖骗子,不太愿意见你们……”苏怡有些为难。   我说:尽量拉来,这不叫来,是很难解决的,你也知道,有病不看医生,再强的医术,也很难隔空治好。   苏怡想了想,答应了一下,说她想办法把人给叫出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事情有些难缠啊。   我按了按太阳穴。   这时,苗倩倩就对我说:“这问题,可能真是出现在那乔一辉身上,不一定是苏怡的情敌搞的鬼,可能是他自己弄的。”   是有这个可能。   那乔一辉我看过照片,长得的确很英俊,是挺帅的。   但是,这个世界,才貌双全的人,终究还是比较少的,搞不好,这乔一辉长得英俊,其实没有什么才华,是偷别人的智慧呢?   拾人牙慧?   这个想法,默默在我们心里埋下了,还是得等明天看一看!   ……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拾人牙慧”的阴事,该怎么办之后,就开始研究我们店里自己的事情了。   主要问题,还是出现在我身上。   小青儿从楼上下来,给我带来了一个十分让人兴奋的消息:   她把那符咒绘制完了,兴致勃勃的拿给我看看。   她拿着一根绳子穿起来,是一个黄色纸符,我拿起来,挂在脖子上,结果还真是有效果。   我的太岁器官,一下子给屏蔽下来了许多。   “有效!”   我笑得很灿烂,一连串不好的消息,终于给我迎来了一个喜讯。   我现在,都不敢去对面酒吧里,怕那帮酒吧里嘀咕我的牲口对我下手,人人都以为我是唐僧肉,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之前寝食难安,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拿着两块小木板,放在腰上了,硌得慌。”我摸了摸护符,给我一下安全感。   “只是效果,看起来没有那个原装的大。”旁边的安清正,在发表意见。   “是这样,小青儿的技术,还是比较生疏的,能勉强复刻到自己的手艺上,已经是天赋很不错了。”我沉吟了一下,“老实说,这一幅图,还没有我纹在董小姐背上的一半作用。”   “那我……”小青儿低着头,小脸有些羞愧。   “没事,主要还是我的太岁器官功效太强了。”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回头,再给我多做几个,多叠加一些,我的气息,就彻底屏蔽成正常人了,算是把我的心头大患给解决了。”   “并且,在做两个,给陈天气那边,给他屏蔽鼻子。”我说。   “就是有些慢。”小青儿又低头说。   慢慢来,反正我不急。   把东西挂在身上,我终于恢复成了正常人,我趁着晚上的时候,到对面的酒吧看了看,虽然虽然屏蔽了大部分,但还是有很多人对我频频侧目。   我不太理会这些,我们来到了鬼屋这边,推开门,晚上十一点半,酒吧人多,反而鬼屋基本不营业,客人很少。   我看了看江山社稷图。   这个以往十分安静的古风水墨圆球,上面绘画满了水墨村庄、树木房屋、小溪河流,现在却十分热闹,充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   仿佛是一个圆球版的清明上河图。   “多少人了?”我问小白狐。   “一百出头。”   小白狐拨弄着爪子,放下手机,“安清正带回了一些人,苗倩倩姐姐,又放入了一些孤魂野鬼,几个月下来,慢慢积累了那么多。”   我们这里,苗倩倩是一个重要的阴魂来源。   她现在经常到附近的坟山、公墓,去种植蘑菇,吸收一些阴魂,每个月都定期采摘一次,也有来源。   阴魂,不仅仅可以降妖除魔,可以给小青儿、小白狐吃,还可以做一些鬼刺图。   这一百多个,都是挑选过人品,虽然不太出众,但也算是普通人,也就临时入驻,帮忙扩建休整画中鬼村,成为第一批原住民。   而之前,李霜和杨余浩的阴魂,也放进了里面。   “现在,里面一百多个人,经过这些天的吸收恐惧,又有些容纳空间,但不太大。”小白狐口吐人言,补充道:“他们在鬼村里,建设生活,倒也美满,平常,也帮忙去吓吓人什么的。”   “那不错。”   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的根基,现在发展得十分良好。   虽然比不上隔壁的人鱼大酒店,毕竟我们地方比较小,但已经快比得上韩家姐妹的按摩休闲中心的活儿了。   我沉吟了几秒,说:“接下去,就是分工,村民划分,由李二娘,拉出一批鬼民,进行训练,建成村里的民兵队,算得上一股不错的武力,平常还能帮帮忙,拉出来,可以当成打手。”   “打手?都是小鬼儿,没有点点用,随便来个人就铲平了。”小青儿无语说。   “要有远见!”   我摇头,“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毕竟我们已经很强了,但对于普通阴人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万丈高楼平地起,未来,甚至培育出不逊于猫灵的凶魂,有一队鬼兵,就十分厉害了。”   “等到他们类似猫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也就李二娘,有些可能。”小白狐也不太在意。   这两个小家伙,都不太注意这些,觉得太遥远了。   我继续说:“赛选了资质不错的作为村里的民兵队,剩下的,一批负责扩建鬼村,一批负责帮鬼屋吓人,分工合作。”   江山社稷图的扩张,是很必要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鬼村,是很重要的力量,我们成为阴行大家,我们这个大本营地盘的根基,背靠一个鬼村。   我们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做之后,说服了两个小家伙,我才回到刺青工作室这边休息,瘫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   白小雪那边,去异物调查局,现在怎么样了,情况是好还是坏?   她魂体不合的事情,解决了吗?   和我们分别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有些替她担忧。   第二件事。   我自身的问题,我阳气鼎盛,突破阴行大家,是近在咫尺的事情,可是突破后,我该怎么如何选择?   我就怕我踏在人体极限上,一不小心,又继续突破了一次,直接悟道,精气神合一,就成仙了……   其他人克制得住,我阳气积累太多,一旦爆发,就像是洪水一样开闸,难以阻拦。   这就是速度快的苦恼。   并且,我刚刚又打电话问过了勐海芸,她又给我透露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成仙情报。   第一千零九章 善心圆满   勐海芸对我说:“我要对你说的是——突破成仙的人,都是善良之人……所以,神仙都是至善的。”   我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勐海芸又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是那么说,但根本的原因,不是要求善良,其实,本质是求一个道心圆满,符合自己的心意,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勐海芸又给我说,什么叫道心圆满。   道心圆满,就是没有心魔。   不做太大的缺德事,违背良心,留下疙瘩,这样,精气神圆满,再与肉身合一,就悟道成仙了。   所以,神仙都是至善的。   不追究问心无愧,心胸坦荡,道心圆满,难以成仙。   勐海芸还调侃我:“像是旁门左道那些阴人,做缺德事太多,他们虽然恶,但人心底还是有良心的,再恶的人也会有本能些许愧疚,所以,他们也会有心结,是很难成仙的,可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成仙打算,想乐善好施,成仙给其他人被分尸的想法。”   勐海芸继续说。   所以,有些阴行大家,会为禅坐闭关,剔除心魔,心里的疙瘩,要想办法释怀,或者想办法弥补,做到圆满,才可能成仙。   古代的时候,才有一些得道高人,乐善好施,对世人救苦救难,最后得道成仙的传说,皆是由此而来。   当然了。   那都是想成仙的会这样,现在谁想成仙?   一个个都懒得理会,甚至恶事坏事干尽,根本不修身养性。   勐海芸也知道我身上的事情,忍不住轻声劝我。   “程游,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的心性,还是比较容易成仙的。”   我觉得,我是被夸了?   “夸你个屁啊!!”   勐海芸苦笑,说:“你都要死了,死到临头了,还觉得我在夸你?无语!如果你是苗倩倩那种坑货,一天到晚想着坑人,做坏事,到处打劫,我反而懒得理你呢,一点屁事没有!”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要不,你做点缺德事,谋财害命,坑死几个人,内心有愧,就不用成仙了!人太善良,还是不太好的……成为了善良到极点的仙,就是被人分尸的命运——善到长生便是死。”   “或许,程琦,正是因为知道这点,选择那一条匪夷所思的路。”   这时,勐海芸又给我提供了第三条路。   第一条是割肾,分一半给别人,自毁根基。   第二条是找程琦那一条路,想办法逆转长生路,成为不死的仙。   第三条是做缺德事,十恶不赦的坏事,良心有愧,道心有碍,有了心魔,就突破不了。   这事情……   讲道理,我很为难,还得看看,依我的想法,是在第一、第二条选择。   至于作恶,问心有愧,我会良心不安,也睡不着觉……我觉得,人活在世——就是图一个心安理得。   我想着想着,该怎么样抉择,就慢慢睡着了,毕竟。第二天还有一件阴活忙,得早点休息。   至于我自己的事情……   再想想办法。   ……   第二天早上,我们做完了几单生意,中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吃完饭,就开始在店里等着乔一辉过来了。   等到了三点钟,门口才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苏怡强拽着乔一辉,慢慢走了下车。   乔一辉体态修长俊美,加上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给人一种中性美,如果不是喉结和平胸,比女性还要修长的体态,还真以为是一个美女。   “好帅。”   董小姐掩着嘴,笑了笑,“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小鲜肉,白白嫩嫩的,偏向于中性之间,的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这音乐天赋,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就是这乔一辉,走路有点瘸。   两条腿有些不自觉的分开,像是O型腿,臀部不自觉的岔开,十分的不自然。   “人已经给你们拉来了,都好半天了,就是缩在宾馆里,就是不愿意来。”   苏怡拽着人,有些愤愤不平,也有些哭笑不得,大声说:“老板,他就是害羞,你可得帮我们看一看他这个事情!看看是谁嫉妒我们,整我们小两口!嫉妒我们的好!”   “放心吧,我会给你们调查清楚的。”我笑了笑,望向乔一辉,伸手握了握,“我是这家工作室的老板,我姓程,乔一辉先生,是吗?”   “是,是我。”   乔一辉低下头,有些沉默,不太敢直视我们,目光斜到旁边。   他看起来比较直,有些怯懦,不是那种花花肠子,不会藏心思的人,一张脸,一下子都写满了躲闪。   看来……   是真有问题了。   我们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时,那苏怡有些激动,“老板,你查出是哪个小娘皮,搞的邪术了吗?竟然给弄个肛门长牙齿,真是坏透了!贱到了一定程度。”   我说没有查出,如果可以,请苏小姐回避一下,我给乔一辉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单独聊一聊。   “没事,我也去,我心里着急,想看看这个情况怎么弄,至于恶心,反正平常都是我……习惯了。”苏怡连忙说,满是关怀。   我摇头说:那不一样,在自己人面前,他也就不紧张,但在外人面前,一起对他进行研究,还是很难拉下面子的。   “是这样吗?”   苏怡望着乔一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成,看看谁干弄你,先把你身上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们再找背后黑手去!”   苏怡走了出去,做到车上。   而我带着一瘸一拐的乔一辉,走进了里面的纹身室。   我看着这俊俏的帅哥,说:这走路,不舒服吧?   “是不舒服。”   乔一辉有些放不开,似乎有些怕我们,很怂。   我又问了一句,“你这个‘拾人牙慧’的阴术,刚刚做得没有多久吧?走路,还没有适应?”   乔一辉一听“拾人牙慧”这四个字,彻底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沉默,看来果然是知道这个事情,这个阴术,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做的了,夺走了别人的音乐智慧。   我眯了眯眼,又说:“那苏怡,看起来对你挺好的啊,这样都跟着你……你不给我讲一讲,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不然她那边,我也不好解释。”   乔一辉低着头,忽然说:拾人牙慧,你们这些高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吗?   我笑了,说:那得看人了!一般水平的圈内人,是不知道这个的,那苏怡懂行,他打听了附近几个城市里,就我最厉害,来找我办活……我也是问了圈子里的其他朋友,才懂得有这个玩意儿。   我的潜在意思是,我的人脉很广,他不给我交代清楚,是很难离开这片地方了,也别想着逃,逃是逃不掉的,这活接了,我就得有负责。   乔一辉伸手,忽然摸了摸屁股,似乎在等待着回应,说:“这个事……说来话长,既然杨哥说没问题,我就说。”   “杨哥?”我皱眉:你伸手到屁股上,是在和人沟通吗……   “读唇语。”他低声说,“我学了好久,才会的。”   唇,唇语?   我们一脸震惊,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竟然还有这种方式。   但我一想到那十分恶心的画面,一只手,在上面轻轻的来回抚摸,我就鸡皮疙瘩,不由得起了一身。   “杨哥,是吗?没事的。”   旁边的苗倩倩也笑了笑,收敛了神色,说:说说呗,反正我们几个人都给你听着,我们很有耐心的。   乔一辉看着我们,知道自己是彻底躲不过去了,就拉开了话匣子,给我们讲起了他这几年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他身上的这位杨哥。   第一千一十章 才貌双全   果然像我们猜测的那样。   他是“拾人牙慧”,取走别人的智慧,他是假冒的,而屁股上这位杨哥,才是真正的那位成名好几年的网络音乐歌手,有大量粉丝。   “你果然是假的?”   我说。   乔一辉压低声音,“是杨哥,杨哥让我冒充他,他是自愿的,平常都是他在电脑里录制音乐,到了粉丝见面会,他让我替他去。”   他说扬哥,其实叫杨子昂,是一个十分有才华的人。   他长得很丑,大鼻子小眼珠,还皱巴巴的,黑得像是个煤矿工一样,十分的自卑,他是那种帮人疏通厕所,化粪池的工人。   但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十分有才华。   他平常下班回来,没有事做,就缩在屏幕背后,给人录音乐,翻唱一些歌曲,渐渐有了许多的粉丝。   我听了,有些震惊。   其实,那位网络音乐人,是个疏通化粪池的工人?   在我眼中,玩艺术的都十分优雅。   特别是唱古风歌曲的,谁知道是一个掏大粪的?谁都想不到!   不过我也明白,很多人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长相一般的比较多,如果不亮嗓音,完全看不出会有那样的天籁之音。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才貌双全?”   乔一辉摇头,苦相了一下,“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也有他的短处,杨哥其貌不扬,却很有主见,很有才能……而我呢,我是一个花瓶。”   我看向乔一辉,哪有自己,说自己是花瓶的?   乔一辉说他就是一个废物,干什么都不成,就一张脸还过得去,他做事很笨,也很自卑,别人一说他,他就羞愧脸红,连忙道歉。   他是一个脸皮很薄的人,整天被人欺负。   乔一辉低声说:“我认识杨哥,是因为我小区的化粪池堵住了,他去清理,当时清理累了,就在旁边喝一口水,亮一亮嗓子,唱着歌。”   很多小区的人听到那么清雅脱俗的声音,连忙从楼后面的窗往下看,还想倾听欣赏,顺带夸两句呢,谁知道是一个掏大粪的,清理化粪池的?   小区上面,有几个人一看是个掏粪工,赞美之词一下卡在喉咙里,当场就开骂了。   “吔屎啦你!唱咩锅啊!”   ……   杨子昂一下子就自卑了,不吭声了,默默缩在角落里,继续掏粪。   当时的乔一辉,也有些震惊,他想出来夸耀几句,看到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掏粪工人,一下子全部噎在嘴里。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听歌声的人。”乔一辉想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忽然说。   他很好奇。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但是,他脸皮子又特别薄,不好意思去接触,只能等人走了,清理完了化粪池,偷偷跟上去,和他认识了一下。   结果两个人认识了,聊熟了之后,乔一辉发现,这真是一个很有才的人。   脑子特别聪明灵活,胸口有一股才气,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真的特别厉害,特别是音乐方面,有很可怕的天赋。   就是估计是长相的原因,杨哥特别内向,沉默寡言。   而乔一辉也内向腼腆,两个人,很快就凑在了一起,很有共同语言,成了朋友。   “杨哥还在网上发音乐,自己做剪辑,自己做录音,做后期,真是有才极了,他什么都会,网上还有一批粉丝。”   乔一辉叹了一口气,“就是杨哥,从来不对粉丝露面,我问他为什么,杨哥说,他们期待的,是一个长相帅气,英俊潇洒的音乐人,长得像是明星一样十分完美,不是我这样的,丑不拉几的掏粪工人。”   他们两个人,相互取暖,成为了好朋友。   有一天,杨哥在出租房里录歌,而乔一辉在旁边听着,越听越陶醉。   简直太好听了,这个声音。   杨哥虽然自卑,却渐渐和乔一辉放开了,落寞的自嘲说:“我是天使亲吻过的嗓子,恶魔践踏过的长相,光听声音,天籁之音,再看长相,吃不下饭!”   乔一辉听了,也很落寞,“那我就是天使亲吻过的长相,恶魔搅过的脑子,办什么事都不利索,丢三落四,又笨又蠢。”   两个人都很落寞,相互慰藉,社会最底层的两个人,凑在了一块,相互舔着伤口,说着自己生活上最近遭遇的困难。   乔一辉是虽然蠢蠢笨笨的,但很乐观,是个天乐派,倒也没事,他虽然内向,却很要面子,不去被富婆包养,但也有些女生,因为他的长相照顾他。   而杨哥呢?   是一个有才情,却抑郁不得志的人。   他很偏执,固执,也极端的热爱音乐,渴望有一天,自己站在大舞台上,在五彩的灯光下,放声高歌。   而不是眼前,在恶臭的化粪池上,那些小区的窗口,一群人冒出来谩骂。   他也去找过那些音乐公司,人家一见他,就立刻拒绝了他。   身高一米五,丑不拉几,还黑得像是碳一样。   人家对他说:“滚蛋吧你,不长一个好皮囊,再有才华也没有用!”   那一天,杨哥忽然很落寞的回来了,很受打击,嘴里喃喃个不停,“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混蛋!我就想唱歌,想站在舞台上!”   杨哥忽然很激动,看着乔一辉:“我有你没有的,你有我没有的……我们相互缺少对方想要的,不如,我们合二为一?”   啊?   乔一辉有些懵。   杨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两个有缺陷的人,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们互补,合体,就是一个能实现我们双方梦想的人。”杨哥说:“和我一起,你就能实现你的梦想!”   乔一辉挠了挠头,他的梦想,就是被人崇拜,成为一个成功人士,不被人骂,笨手笨脚,被人骗得裤子都没有得穿。   杨哥笑了笑:“我有个办法,能把你培育成一个明星,我们一起努力,以你的身份出道吧!然后在最高大、最闪亮的舞台,放声高歌!”   “我也能成明星?”乔一辉有些憧憬了。   “不过,我们得先学唇语,我们才能沟通。”杨哥对乔一辉咬紧牙关,心里一横,低声说,“为了梦想,我就算吃屎……又算得了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掏粪工人,总有一天,我也要上台演出。”   我问旁边的乔一辉,说:他变成这样,也能上台演出?   “是的,杨哥对我调笑说,到时候,我在舞台唱歌的时候,享受万丈光芒,群众的欢呼声,也给屁股装上一个麦,两人一起合唱。”   我懵了。   屁股上,装一个麦……   “杨哥,已经在练习了!”   乔一辉激动得脸红,连忙反驳道:“每天晚上都在练习,砰砰砰,咚咚咚的,很有节奏,我们两个人是能合唱的,我们最新的一首单曲,里面的鼓声,就是他在伴奏!”   我们几个人听到这,十分震惊。   这……   也可以?   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要被瞬间刷新了。   这很多粉丝,如果知道那些优雅的古风音乐,是这么伴奏来的,每天多次循环,里面竟然有放屁声伴奏,估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杨子昂,真是一个狠人,为了追求梦想,竟然做到这一步,实在太可怕了。   两个不完整的人,相互弥补缺陷,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美的人。   乔一辉低声说:“于是,我们就开始了计划——之前,杨哥一直没有在粉丝面前露面,现在,让我替他去赴约粉丝见面会,熟悉一下环境,只不过,不要露了马脚,在他还没有上我身之前,不要唱歌。”   “这个期间,继续去见粉丝,碰到了苏怡,她真的好大胆,竟然主动就把我给……”乔一辉低声,红着脸,十分害臊,“一开始,我是不喜欢她的,不过后来,觉得她也蛮好的,很热情。”   第一千一十一章 梦想   我听到这,这还真是看脸的时代。   如果露出了真身,那么有才有艺的音乐人,其实是那个掏粪工人杨哥,丑不拉几的,苏怡还会倒贴上去吗?   铁定不会!   乔一辉说:“直到前些日子,杨哥对我的屁股种下牙齿……然后车祸死,附在我身上……之后,保险公司陪了一笔钱,受益人是我,作为我们音乐的起步。”   “骗保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乔一辉没有说话,低着头。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乔一辉去顶替杨哥,去见粉丝,为两人合体做准备,谁知道,被苏怡给倒追了,这忽然热恋了一段时间。   之后,杨哥上了乔一辉身,长了牙齿。   这苏怡发现了这个怪事,以为有谁下妖术,祸害自己的偶像呢?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乔一辉,真是蠢!果然好骗,被那杨子昂,给骗得屁股都开花了,上了他的狗当,陪他去追去梦想!他自己长得帅,再蠢再没用,也能吃软饭啊,至于这样鱼死网破吗?!”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反而觉得,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既然两个人都碌碌无为,还不如互补,成为一个完美的天才,英俊的容貌,绝世的才华。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乔一辉沉默了一下说:“拾人牙慧,是杨哥主动把他的智慧交给我的。”   我有些疑惑,忍不住问:值得么?你的屁股,很难受吧,还有杨哥,他更惨了,每天都要……这是世界上最残忍恶心的酷刑了吧?   乔一辉沉默着。   忽然,乔一辉低声说:“值得!我挺佩服杨哥的,杨哥说过——活着,就是为了梦想而活,如果不去追求些什么,那每天朝九晚五,不难受吗?人生都是灰色的,能去灿烂精彩的追求过,在追逐的路途上,付出是一种开心,苦难也是一种享受。”   这话很简单,但实施起来很困难。   乔一辉低下头,说:“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很蠢,就是两个大傻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践自己,两个人都受罪,也是没谁了……”   “没有,我反而敬佩你们。“   我完全理解他们两兄弟——我尊重那些有梦想的人,我也看不起那些甘于落寞,什么都不干,又旁边围观,嘲讽别人是一个傻逼的人。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傻逼。   董小姐似乎更深刻的了解这个事情,“人活着,有目标,有些能为之奋不顾身的事情,挺好的。”   “是挺好。”   那乔一辉憨憨的挠了挠头,弱弱的说:“现在,杨哥背地里,很严格的训练我,是一个很严格的苛刻教官,每天规划十几个小时,免得我露陷,虽然很苦很累,但很充实的。”   他说他还是比较蠢的。   现在去见一些粉丝,做一些事情,反应不过来,不懂该怎么说,就去不动声色的摸屁股,杨哥会告诉他,不然早就暴露了。   “你一天训练,十几个小时?”   苗倩倩忍不住说:“那你是真挺累的,拾人牙慧,捡走了你杨哥的音乐智慧,却还要苦修,毕竟单单有才能,没有汗水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你不听你杨哥的,他能拿你怎么办?”   “杨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能吃苦,我也要努力!”   乔一辉有些憋屈,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说:“我如果不听话,他会咬紧牙关,不给我拉屎……那种感觉,难受,这大活人,被屎憋死了,那种难受感觉,你是没有体验过,特别痛苦。”   啊!?   咬紧牙关?   我们又有些震惊了。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画面……简直可怕,我们几个人,顿时再没有想法,和这一位乔一辉继续研究探讨下去。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阴术,极其可怕。   那一位杨哥……   他是彻底豁出去了。   我敬佩这样的人,他那种敢于为梦想赴汤蹈火,飞蛾扑火的勇气,是我没有的,让我换到他这个位置上,难以想象。   这是一个狠人!   我想了想,又问他:咱们说正事,那苏怡,到处为你找人看,你是打算怎么办,遮盖过去,还是坦白?   他低着头,有些胆怯,“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杨哥的事情,最起码,短时间是不想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说:你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人已经了解,我们出门办活,不是不会变通的人,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谢谢,谢谢。”   乔一辉一下子感恩戴德起来。   “不过……”我板着脸,立刻说:“那苏怡,现在能不能接受你的这个异状,得看她,如果她不接受,你非要保密的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乔一辉没有说话。   我也不多说,沉默了一下,说:我就对她说,你这个毛病治不好,但是,找个顶罪羔羊,是谁下的阴术。   乔一辉忽然屁股一阵瘙痒,立刻反应过来:“是杨哥在叫我了!”   他连忙用手挠了挠,似乎在读唇语,片刻之后,对我们说:“杨哥说,他反正已经死了,可以顶罪,反正本来就是他做的。”   啊?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倒是可以。   “真是一个有味道的阴术,特别的恶心,拾人牙慧。”董小姐在旁边偷偷拉着苗倩倩,有些胆寒,“那乔一辉可真惨了,上了那位杨哥的当,被人劫持了肛门,拉不拉粑粑,都是别人说了算。”   我偷偷踢了董小姐一脚,然后不动声色的带着乔一辉,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们叫回外面车上的苏怡。   苏怡见了我们,连忙焦急的说:“老板,他这个情况,解决了吗?”   我收敛了一下神色,说:罪魁祸首,已经解决了。   “是谁?”苏怡咬紧牙关。   苗倩倩在旁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都猜错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那些嫉妒你的女人,而是一个嫉妒乔一辉才能的掏粪工。”   苏怡望着苗倩倩。   苗倩倩继续笑道:“是一个叫做杨子昂的掏粪工人,丑不辣几的,一米五,长得像是外星人一样,还爱唱歌,五音不全,经常被人骂,嫉妒你家乔一辉善良,有音乐才能,给下的邪术,要整他!”   啊!?   苏怡有些震惊。   “不过,你放心好了,他那邪术,哪有那么好做的?有报应!他做了害人的术,要偿命,倒霉的,前些天,给车撞死了,你去查查你那边市里,应该还有记录。”   苗倩倩的话很迅速简短,就迅速阐述清楚,也滴水不漏,找不出一点毛病。   “那,那这个人人死了,这个术该怎么办?”苏怡忍不住问。   “很难!”   苗倩倩一副眉头紧锁,凝重神色,“那牙齿,已经长在了屁股的肉里,除非把那一圈全部割掉,但后果你也想到了,会留下拳头大小的洞,这以后,人估计要废掉大半……失禁,甚至瘫痪,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是免不了。”   “那怎么办!?”苏怡很激动。   苗倩倩果然是忽悠老手,笑了笑说:“咱们没有办法了,只能让这牙齿继续下去,虽然对生活有些影响,但影响也不太大嘛,也就清洁问题,定期刷牙而已。”   苏怡是彻底不说话了。   旁边,乔一辉压低了声音,有些慌张,“你以后,不跟着我也是可以的,反正我这种情况,那么恶心……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第一千一十二章 消息   “我……”   苏怡望着乔一辉,有些犹豫,忽然咬牙道:“就算是你这个病治不好,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你的才华,你的容貌,嫉妒你也是理所当然,并且你的性格那么纯粹善良,被人陷害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啊?   这一回,轮到乔一辉长大嘴巴。   “反正也没有什么恶心的,就是刷牙而已。”苏怡低声说:“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天已经能够接受了……只是,既然已经治不好了,我们不能对外透露,我们要保密,不然你的前程就没有了。”   这苏怡,还选择跟着乔一辉,果然是真爱了,我们是真没有猜错。   我对苏怡说:“苏怡小姐,这个事情你虽然来看了,我给查清楚了,却没有办法给你办成,你看这样,五十万就算了,我就收个八万块,算点辛苦费。”   苏怡虽然财大气粗,却没有拒绝。   她家里有钱,可是以后为了乔一辉的演艺事业,还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接着,我对苏怡和乔一辉说:“这一件事,算是你们两个人小小的苦难,可以当成成长路上的挫折,祝你们好运!”   “谢谢程老板的祝福。”苏怡弯腰感谢,然后给我把钱打在了账面上。   在两个人离开之前,我又对乔一辉说:“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清楚好一些,你找个机会。”   “以后。”乔一辉点点头,和苏怡慢慢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这一桩阴术,“拾人牙慧”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也是我们迄今为止,见过最有味道的一桩生意,我本以为那个蛔虫,已经是很夸张了,谁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算是彻底长见识了!   我尤为佩服那一位杨哥,他给我证明了,什么叫做为了梦想,奋不顾身。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位在网络上“积势已久”的某位音乐人,彻底显露了真身,当众亮相。   从幕后走向前台,无数人很激动,因为他的外形和现象中的一样。   帅气,英俊优雅,很有才。   这也是大家脑补,这一位古风歌曲的音乐人形象。   “就知道是这样!”   “和我猜得一模一样的帅!”   “我听优雅雌性的声音,深入灵魂,就知道一定是一个帅哥了,果不其然!”   “好帅啊!”   网上很多粉丝彻底激动了,没有辜负期望。   其后的日子里,乔一辉的名声突飞猛进,一连发了好几首原创歌曲,甚至还搞起了直播。   苏怡充当起了经纪人,她偶尔打电话给我们发牢骚,说竞争对手太多了,不过,她对乔一辉不离不弃,乔一辉也对她始终如一。   她说或许乔一辉有这样的毛病,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她实在算不上美,也算不上很有钱,没有太大优势。   我们偶尔的交流,电话沟通,也算是多了一个朋友和人脉,三年后的某一天,我在店里静坐着,忽然收到了一张久违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乔一辉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在四川的一个城市里,乔一辉拿着麦克风,在五光十色舞台上高歌,享受万众瞩目的荣耀。   看到这一张照片的时候,我们店里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凑过来:   “他们的梦想,成功了。”   “两人,一同合麦,上面一个麦克风,下面一个麦帮忙和音。”   我们都知道,他们二人付出的辛苦,终究有了回报。   “我看看背面。”、   苗倩倩抢过照片,照片背后,有一排字,我们一起凑过去看了起来,是乔一辉的签名,以及一句很简短的话语,十分的动人:   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自己过去的颓废买单。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自己未来的成功伏笔。   深信并深刻的理解了因果,就会对自身的忍辱负重再没有了意见。   ……   杨哥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是一个疯子。   正如他所言,今日埋下的苦难,都是为了那不可思议的将来。   两个人合一,互补缺陷,成功实现了梦想。   这乔一辉和杨子昂,算是踏踏实实的给我上了一课。   时间回到现在。   在下午送走了那两位之后,我们就在店里聊天,心情那是相当的愉快,毕竟,客人的阴事办成了,我们自己也开心。   不过,我们开心没有多久,陈天气就来了。   “昨天叫我过来的,我没来,有点事,今天来了。”陈天气跨进了店门口,望着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说:“你们这是要干嘛啊?聊得那么嗨?”   “哦,我们聊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特别的有意思。”苗倩倩也是个恶趣味,自己被恶心得不行了,把事情告诉陈天气,一起感受一下恶意。   陈天气听了,也有些发愣,捏着鼻子,仿佛直接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你们店里的生意,屎屎尿尿的可真多,真恶心。”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脏活不脏,怎么可能啊?又不是那些故事和电视剧,阴人可不是说说而已……对了,你是来拿那符咒的吗?”   “是。”陈天气点点头。   我对董小姐说:你上楼,把小青儿叫下来,应该是完成了。   “没问题。”董小姐直接上楼。   “你们过得很潇洒啊,日进斗金。”   陈天气看了,有些感慨,在沙发上坐下,“这真是日新月异,从以前,见你们白手起家,到处没脸没皮的揽活,还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被几个会蹩脚阴术的小瘪三追着打,到现在,已经是一方的阴行大家了。”   我沉默了一下,笑道:还差得远,我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还是名头没有落到实处,我们店里,就一个安清正,徒有其名。   陈天气又复杂的望向苗倩倩,有些羡慕。   “你这妮子,从小到大精明得很,之前投资了陈璎珞,拉出来一个阴行话事人,当年的陈倾城,情人降弄得这一片天翻地覆,现在可好,更是直接拉出了一个阴行大家,掌控了三个地盘。”   “那是!”苗倩倩很得意:人要有进步。   陈天气点点头,说:“咱们说正事,我来,是上面放下了消息,说你成了阴行大家,让你安分一些……但这不过是例行公告,你帮我们破获了很多起阴人犯下的案件,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她指了指我们刺青工作室墙壁上,之前给我们发的见义勇为的锦旗。   “感情,你就是来讲这个的啊?”苗倩倩顿时有些面色不对劲,“成为了阴行大家,警告我们安分点?”   苗倩倩估计还惦记着之前的事情呢。   之前,我们要成为阴行话事人的时候,陈天气就刻意来测试我们,用那个正直律师,“良心被狗吃”的阴事,来探我们的老底。   现在,我们即将成为了阴行大家,她又来警告我们。   苗倩倩有些不开心,对陈天气说:“别老是这样看人,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陈天气笑了笑,“咱们再说第二件,你已成为了阴行大家,现在阴人圈子里,也有些人得到了消息,有一些人,会主动投靠过来,我是让你来准备一下,上面可能会帮扶一些你。”   啊?   会扶持我?   我是有些惊呆了。   “你以为呢?”   陈天气摇头,“侠以武乱禁,上面都会敲打,扶持一些有规矩的阴人,用他们遏制一些恶人,并且,上面还是很乐意看到,一个阴行大家,带着一群阴人干活,也能拉动经济,吸引一些外来的富商,办阴活的时候,很多时候,就顺带就做了投资。”   第一千一十三章 学术交流   我有些反应过来,还有这种门门道道?   一些地方没有太大的阴人圈子,厉害的阴人一般都汇聚在北上广那边,北京阴人圈子,上海阴人圈子,广州阴人圈子,三个地方十分出名,我们这边,多了一个还算强的阴行圈子,能拉动经济,是上面乐于看到的。   甚至会帮忙扶持,从北上广那边,抢生意。   “上面有意,在这方面的产业上,做大做强?”我摸了摸脑袋。   “是有这个意思。”   陈天气对我们解释,“我希望你们清楚一个道理——阴人不仅仅身在江湖,也在社会,现在的阴人,不受管辖是不存在的。”   “就像是扶持一些地方本土企业一样,帮扶张爷一样。”陈天气坐下来,说:“你这边也是一门很大的生意,这个事情,会给一定程度的便利,这个即将会有阴人来投靠你,也是上面提醒的……有些阴人,是得罪了旁门左道,你拉起了反抗的大旗,自然会有一些被迫害的阴人,主动投靠过来,求你庇护。”   我一听,这得罪旁门左道,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云凤那边还保持鼎盛。   但黄港明那边、以及我们原先这边的骏爷,迫害得以及没有几个阴人了,基本都是空白的地方,我们这边,实在是空壳子。   有阴人过来投靠,可以补全了我们这里的空白,希望能有些强一点的,但我们名声太低,抱有的期望不太大。   “这是大好事啊。”我看着周围几个人,“我们缺的就是阴人,我们这是光杆司令,连地头税都没有收多少。”   “那是。”苗倩倩有些无语,“妹的,我们自己干活,地头税都没有自己干的多,情以何堪。”   “是好事吧?”   “这个事情,是由异物调查局的几个领导,让放消息让我提醒你们的,阴人的事情,还是异物调查局主管……”   陈天气笑了笑,继续说:“不过,上面希望你,主要从助运、看风水、面相,这些比较和谐的事情着手,利润也大,给企业看风水,助运,是很好的生意……就比如,做刺青就挺好的,可以发扬长传统文化,给你弄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抽了抽鼻子。   这是暗地里警告我们,不要搞事情,尽量弄得平和一些,人家那些大阴人圈子,也主要做的助运、看风水的活儿。   而异物调查局?   十有八九,是苗倩倩的二叔公。   之前还想拉我进去,现在见我速度那么快,估计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帮扶我们,再也不提拉我进去的话。   异物调查局,是凌驾于阴人江湖的一个官方势力,地位极为特殊。   我一想到白小雪还在异物调查局里,就忍不住问:“你知不知道,白小雪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去异物调查局了。”   “不太清楚。”陈天气摇头。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楼上的小青儿把东西拿了下来,递给陈天气。   陈天气接过的符咒,挂在脖子上,感受了一下,忽然笑道:“这东西是真有用,很不错,没有看错你,钱就不给你们了哈!都让你们办了快一年了,现在才弄好!”   “好你个陈天气,吃白食!吃霸王餐!”苗倩倩叫起来,很生气的样子,“留下来,卖肉抵债!”   “那就卖你们一个消息。”   她甩了甩符,挂在脖子上,说道:“其实,我也问过白小雪,苗倩倩你二叔公,他对我说:你们帮不了白小雪,还在杞人那里……不过,可以去广州的野味馆去一趟,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啊?   去一趟广州野味馆?   我皱了皱眉头。   广州野味馆,之前就知道了,已经拖得很久了。   多心家族,我们一直都没有接触过,现在是想让我们接触?   我说:我会考虑的,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多心家族,多少是我的祖上血脉……也是安清正这个菜人家族的祖上。   “还有最后一件事。”   陈天气望向我们,忽然笑了笑,“每隔五年,阴人圈子里,就有个阴术交流会,汇聚整个阴行圈子里的年轻一代,进行比试切磋,交流阴术,很浓重的学术交流氛围。”   “圈内的学术交流会,还带比试切磋?”苗倩倩有些兴奋:“其实是华山论剑,阴行江湖,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陈天气摇头,“不一样,古代是很血腥,争名夺利,甚至会在比拼中杀人,现在以和平为主,阴人都是在赚钱,哪个吃饱了撑的还来和你拼命啊?别想太多了,真就是和平接切磋,大家长长见识,全国各地的阴人,相互交流一下。”   “阴人圈子,清朝由于被打压,中间断过一百多年,从民国时代,由程埙老爷子,以及当时几个阴行泰斗提议重启,民国重新开始,再到现在,是年轻人一代的切磋,各大阴人世家都会让年轻一辈过去。”   我沉默了一下。   阴人最要什么?   名声,能力,一个阴人,名气就是金钱,我们如果想出名,想当个真正的阴行大家,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耽搁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无妨。   我点点头:我会考虑去。   陈天气也不多说,说还有一个多月,在年底十二月的时候会有聚会,到时候大部分阴人都会过去。   陈天气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讨论起来。   “看起来是切磋,其实,意义还是很大。”苗倩倩说:“阴人,都是看中牌面的,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是大型的砸招牌比赛,你砸我招牌,我砸你招牌,看看谁能出名,抢一个名声,名声很重要。”   我点点头。   这是比拼一个高下,想扬名立万,想真正在阴行圈子里出名,还是得靠这个。   老一辈的阴行大家,是不会参加的,就是年轻一代的各大新一辈阴人。   “我们可以去看看。”我想了想,说:“我们弱的确是弱,但确立一个阴行大家的名声,还是蛮重要的。”   也不想太多,就证明我们有阴行大家就够了。   真比起来,我们还真是弱鸡,我们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的阴术,除了安清正的上身,没有几个上的了台面。   那些老牌世家的年轻一代,是什么人?   都是类似白小雪那种!   白小雪十六七岁就能成阴行大家,他们估计慢一点,也普遍二十多岁左右,就成阴行大家了。   人家三十岁,就继承家业。   这个阴术交流,就是给人家新一代的二十多岁阴行大家,打出名声,相互亮亮眼,让整个阴行圈子都知道你这个人,方便你三十多岁,继承家业,能够服众。   这都是各大老牌世家玩的,野路子阴人,就是去看个热闹。   “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看个开心,看看别人家的阴术。”我想了想,挺期待的,阴行圈子虽然没落,但大半的人都去,还蛮有意思的。   甚至交流交流经验,也是极好的。   “去看看,是得看看。”   我想了想,说:白小雪那边……   “我们帮不了她,估计在忙着魂体不合的事情。”董小姐说:“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赶不赶得上那个盛大的交流会。”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希望能赶得上,如果她能解决魂体不合,倒是在那里见到她,大概就是一个阴行大家了。”   我们盘算了一下,那只能真去广州野味馆那边,拜访一下那位阴行大家了。   毕竟,已经拖了蛮久的。   第一千一十四章 青镇   “是要去。”苗倩倩看向我:“多心家族,这个被仙所诅咒,漫长历史上最靠近神仙的一个家族,迟早是要接触一下的,毕竟,你和安清正的祖上渊源太大了。”   广州,我们之前不是没有去过。   那之前,我们曾经去过谢必安一脉的坟墓村,就在那边。   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但按照那个野味馆倒也不再广州内,而是在很外围的郊区,靠近山林。   野味馆,靠近山野之地,优雅的饮食环境,才是符合那种高大上的气质。   我上网搜查了一下那家野味馆,发现还比较邪乎。   首先,那个野味馆坐落在一座大山边缘,那山上有个镇,叫青镇。   那镇子,地方优美。   特别的山清水秀,风水特别好,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里出的美人也多,白白嫩嫩的,很有江南水乡的风情。   不仅仅人,连动物都很有灵性。   鸡鸭鱼肉,连肉质都鲜美了不少,是一个十分宜居的好地方。   大概几年前,是一个重点开发的旅游小镇,无数的驴友、吃货前去旅游,当时整个镇里真是繁华极了,到处都是游客。   不过后来,这镇里,出来了好几桩意外惨死的怪事,很多有关部门调查,才发现这地方的邪性,特别的古怪,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彻底停掉了这边的旅游项目,整个镇子恢复了平静。   平常的驴友也少了。   “邪门,还是挺邪门的。”   我坐在收银台上,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去贴吧搜索。   发现很多驴友,都传得神乎其神,说住镇子的宾馆上,半夜血水,老猪流泪,井水冒白雾,半夜还有凤凰出现。   “广州自古就很邪门,阴人多,龙蛇混杂,怪事也多。”董小姐说道:“那边是三大阴行圈子之一,阴行大家,是多得要命。”   “数不胜数。”   苗倩倩也同意这个看法,敲了敲桌子,“我们这次过去,得讲究一些,小心一些,广州阴人,大多不好惹!哪里像是我们这些穷乡僻壤?依我看,我们店里,继续发员工福利,搞个秋天旅游,把店门关了,我们集体一起去。”   这一次,我倒也没有反驳。   平常出活,我、苗倩倩、小青儿、三个是标配。   但安清正也是一个菜人,虽然是异变的,但是多心家族的血脉不假,眼前是该去一趟。   而董小姐呢?   经过几次,算是见到董小姐的厉害了。   她虽然不靠谱,爱添乱搞事情,但办阴活,特别是出远门的活儿,是真的便利,无人侦察机,可以替我们侦查敌情,人头灯笼还能捕猎,捕兽笼、捕鸟笼。   哪怕我们没有野外求生的技能,但到了深山,她都饿不死我们。   “这次,去青镇拜访那一位多心家族的族长,我们五个一起去,关门。”我说。   “欧耶!”   董小姐一下子嗨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她蹦蹦跳跳的,连忙跑得收银台上,摆弄电脑和打印机,“我打个告示出来,我们店要关门放假,要预约的去对面酒吧。”   我苦笑了一下,其他事情,都就不见这个家伙那么利索,一出去玩,就开开心心。   我到了对面酒吧,把这个事情给罗一和宋佳薇说了。   宋佳薇满脸的羡慕,“你们员工福利真好,这才旅游没有多久,就又去。”   旁边几个宋佳薇请来的服务员,也满脸的羡慕,“是真好啊,你们刺青工作室,每天就上班半天,下午和晚上就开始休息了,聊天打屁,然后还有季度奖金。每个季度集体组织旅游一次。”   另外一个女服务员也满脸渴望,说:“之前,董小姐还跟我们说,她上个季度,分了十几万的奖金,再加上一个月两万块的薪水,一个月也得有四五万了吧?”   咳咳。   我咳嗽两声。   董小姐那个混账,什么事情。都和外围的员工透露吹牛。   宋佳薇踢了她的那些姐妹一脚,“你们这些人,别光顾着嫉妒,员工福利再好,那不是你们能干的活,那是要人老命的。”   我笑了笑,说:这个事情,你和罗一看着点,别让店里出事了。   “没问题。”   宋佳薇拍着大肚子保证。   “对了,你儿子……”我问。   “再有十天!”宋佳薇说。   我有些吃惊,哭笑不得说:“都等了一年半了快,终于出来了?可以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咱们说走就走,订上了第二天的机票,立刻出发。   不过,我们还得上安清正家传的宝贝——贪狼壶,那个野味馆不是有一柄传说中的厨具,永灵刀吗?   我就用个贪狼壶,也不是去踢馆,就是去进行一波料理对决,也是极好的。   ……   第二天早上,经过了一番周折,我们下了飞机,穿过茫茫的人潮,站在外面的道路上。   我掏出了一个名片,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十多分钟后,有个司机过来了,笑嘻嘻的招呼了我们上车。   这一位司机,正是我们上车去广州,碰到的那一位有趣司机,还吹牛皮,还说自己日过鬼的出租车司机。   “兄弟,这里,这里!”   那司机对着我们在路边招手。   安清正和董小姐,上次也来过,我们去谢必安的村子,她们去做手术来着,自然也认识这一位老油条司机。   这位司机,还带了另外一个朋友过来。   毕竟五个人,一辆车可坐不下来,董小姐拉着安清正去坐另外一辆。   嘭!   车门一把关上。   “老哥,最近生意,什么样了?”我笑了笑,坐在副驾驶上挂上安全带,“你挺爱拉阴人的啊,生意挺火爆的吧。”   “还行,我胆子肥,不怕死,其他人不敢去的地方,我敢去!你们这些人,叫我拉哪我就去哪,指哪打哪!你们这些人,也阔绰,我几倍几倍的宰,你们也没意见。”   啊?   我哭笑不得。   这老司机还是一个脾气啊,光明正大的宰客,专门宰我们这些阴人。   不过,似乎也是他们这些司机的潜规矩,拉我们风险太大,而出门在外,办活除脏事的阴人,还真不太计较这个。   老司机还说:“上次你们去那鬼村,能活着回来了,可见也几分本事,听说后来,广州阴行圈子很轰动,很多高人议论纷纷,说那鬼村没有了……是那梁铮给办好了,你们真是命大,如果不是那种梁铮那种程度的高人,你们还真……”   我摸摸鼻子。   这老司机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又说:“听说,那梁铮,在广州阴行圈子的牌面,本来就比白小雪弱一截,现在,已经是年轻一代的厉害人物……毕竟,当年广州圈子第一的白小雪大小姐,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点点头,默默听着这些事,这片圈子的近日见闻。   对外,我们还真是让那一位,当时和我们一起进去的茅山道士梁铮,给帮忙顶了一下。   毕竟,我们当时太弱,如果说是我们给办的,那么引起的麻烦太多。   而那一位梁铮,当时也出了很大的力。   那时他的确一只手能碾压我们,强得厉害,如果不是苗倩倩用计,让他用符咒打死了兔崇,我们还真难办。   “你们能当时跑掉,估计也有几分本事,看起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死了。”这老司机笑了笑,给我说,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既然命大,也是他的潜在客户,以后叫他老枪就得了。   第一千一十五章 怪事连篇   啊?   感情是这样啊?   当时,这位老司机拉我们去那边郊区的村子,是认为我们死定了,怪不得当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   现在第二次过来,他才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老枪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神色,干笑了一声,“也别怪我!我这些年,拉过一些外地来的高人,能再见面的几率,不大。”   我说没怪你,人之常情,你也是半个知道我们圈内事的,行走江湖,咱们大多朝不保夕。   “那么老枪,我去青镇。”我说。   “青镇?”   老枪眉头一挑,刻意瞄了我们一眼,“厉害!哪儿脏,就往哪走!这一回,可没有梁铮那等高人,能够救你们。”   老枪好心提醒我们,可我们不说话,眯了眯眼睛,笑道:“那成,我带你们过去。”   他调了一下导航,就开车了,身后,董小姐两人坐的汽车,也慢慢跟在我们这辆车后面。   我说:青镇很乱?   “是乱。”老枪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前几年,挺好的地方旅游,后来出了一点怪事,我是不大清楚的,但是,后面车,拉着你们两个朋友的那位司机,比我清楚。”   我问为什么?   “他也是当年,那镇上受害者的一员。”   老枪深深的望了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四年前的时候,那哥们,就住在那镇上,那天他发出回家,发现自家老婆孩子老母亲,全部都死在了家里,死得凄惨极了。”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死的,被灭门了全家惨案,不查吗?”   “被灭门了,就另说,但那……算是一种怪病,医院的检查结果,是心肌梗塞,导致的突发性死亡。”老枪有些面色不对劲,说:你们觉得可能吗?一家人,都心脏病发了,铁定是撞脏东西了。   “是有这个可能。”我点头。   这位老司机有些犯嘀咕,“我那知情的朋友说,死得老惨了,你们以为真就是心肌梗塞?那都是对外安抚人心的托词,据说死亡现场,那血,把浑身血管都撑爆了,浑身毛孔都向外渗血,那画面……恶心坏了。”   我想了想,浑身毛孔都在渗血,那死法的确是惨。   “当时,据说有些高人过去,挺多的,但后来不了了之了,那旅游的事情也就淡了下来。”   “现在你真要去啊,我也不拦着你们哈,你们这些高人圈子里的事情,我们也不懂,我就看个热闹,如果你们真想知道青镇的事,可以问问后面那个开车的哥们。”   “问他?”我皱眉,这不是揭开别人的伤心事吗。   “那不一样,习惯了。”   老枪说,这广州啊,专门有一批胆子肥的出租车司机,是给阴人开车办活的,提供便利的。   因为有些地方,寻常司机不敢去,夜路开夜车,那荒郊野岭的,吓得哆嗦。   他们这些司机肯开这些“黑车”,胆子都特别大,要钱不要命的那种!所以,一些常来的阴人,一般都认识他们,会打电话叫他们。   广州本地的阴人,有时候,也会叫他们帮开车。   不过那时,就不是开他们自己的出租车了,而是开那些高人的车,赚外快,当他们的专职司机。   毕竟那高人,如果出远门办活,去开长途车,开五六个小时,精神疲惫,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他们开车。   “这活,挺赚钱的,一单开车下来,咱们能拿个四五万。”老枪吐了一口气,苦笑道:“不过,也要人老命,我几个朋友,就没有回来,有些是因为高人顾不上他们,结果就……有些,更是直接和高人一起死了。”   我听得有些唏嘘,“这样的事情,不多吧?”   “是不多,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枪有些苦涩,又说:“干个几年,总有出事的时候,并且,我听那些高人喝醉酒,伶仃大醉,偷偷给我讲过,这边的广州高人圈子,哪有那么多脏东西啊?这里,高人多,脏东西少,出事的,更多的可能是人祸!”   黑吃黑……   我顿时皱眉。   “这大圈子,脏得很,不是你们那些小地方的圈子,那么安逸的。”老枪提醒我,“很多客人,富商,都是来自港澳台,他们给人看风水,助运,都有固定的客户源,这才是最赚钱的大头,他们就抢这些。”   我听得明白了。   这里,的确一潭水很深,深不见底,走在江湖上,社会上,就是为了名利,沾染着很多血腥。   看风水助运,本身暴利。   “该说的,能说的,我已经给你讲得差不多了,再说,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老枪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我:“……”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怪不得说那么好心。   “多少?”苗倩倩在后面问。   那老枪摇头晃脑,一只手放下了方向盘,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千,你可真够黑的,你估计给不少外地的阴人科普赚钱吧。”苗倩倩哼着气,掏出手机,“走支付宝。”   那老枪指了指旁边的二维码,“是三万。”   “三万,你怎么不去抢啊?”苗倩倩顿时气疯了。   “你们不一样,这青镇,可是不简单。”老枪继续摇头晃脑。   “给他。”苗倩倩对我说。   我有些无语,三千就她自己掏,三万,就让我出钱?   这家伙可以!   我掏出了手机,给这位明目张胆抢劫的司机老哥转了三万块。   我继续问为什么不简单?   “嘿,可稀奇了。”   老枪笑了笑,说:这广州什么地?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高人在这里办活,做的是高端买卖,人才辈出,就这种地方,解决不了的事情少得可怕,青镇那事算一桩,你们之前……那几年前,忽然出事,灭了满门的坟墓村,也算是一桩。   我是反应了过来。   这广州都没人能解决,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谢必安一脉被程琦灭了,怨气冲天……的确很难解决,但眼前这个青镇……   “你可以问后面开车的那小子,那小子,想为家人报仇。”老枪笑了笑,说:“他到处拉客,接触你们圈子……就想求个高人,帮忙办事,但他那种穷逼,谁帮啊?如果是小事,也就算了,这事,可不简单,人家高人都现实着呢。”   我说:我听说青镇里,有家野味馆?   嘶!   那老枪一下子面色一变:你听谁说的!?那地方据说有古怪。并且,在青镇边上,据说一般人找不到,也不给入,神秘得很,就招待特殊客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就听说。”   老枪沉默了一下,“我带你们去哈,现在十一点钟,大概开四个钟差不多,主要是地方偏,拿了钱,我能带你们转多几圈,包你出钱不吃亏……咱们说点开心的事情,上次不是给你们说,我日鬼了吗?”   啊?   这老司机的话题可挺有趣。   “然后呢?”苗倩倩笑了。   “我这几个月,开夜车的时候,又日了好几个,一回生二回熟嘛,我问一个高人拿的那八卦镜,是真有这好处,人家有些怕我,和我做交易,我爽她也好过。”他指了指车里的内饰,一块八卦镜,之前我们就见过。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位可真是够大胆的。   “我兄弟们,都叫我老枪儿,你们懂滴!”老枪笑得很猥琐。   第一千一十六章 求鬼   人才,真是一个人才。   感情这外号是这么来的啊?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为什么要叫老枪儿,是不是像是机关枪一样特别快。”   “你怎么……”   老枪似乎被一眼识破了,顿时尴尬起来,“咳咳!那些开夜车碰到的小妖精,可会折腾人了,他们难得碰到一个大活人,死命榨取,难免肾虚。”   “我看,你应该叫老针儿。”苗倩倩也是粗鄙不堪。   “去你的!快,不代表就是针,不要小瞧我。”老枪很不服气,说:“我本来想叫老炮儿,毕竟枪炮,肯定是炮厉害,不过,被后面那个开车的司机给抢了外号,他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炮,谐音礼炮。”   我扭头看了看。   后面那位开车的老哥,外号叫礼炮,感情这也是一个日了鬼的能人?   这开敢接阴人的单子,替阴人开车的,都是老司机啊。   这聊天的话题,可真够尴尬,接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气氛一下子平息了下来,我们就闭目养神,过了几个钟,车里渐渐穿过高速,停在一个奇怪的小镇上。   这镇子,落在两座大山的间隙中,建筑错落,给我们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可真正让我诧异的,是旁边苗倩倩的瞬间震惊,“这镇子里,好多个怪物。”   “什么怪物?”我说。   “可能有好多的阴行大家。”苗倩倩说:“我看风水篇,多少会一点望气术,这里仿佛一片片冲天的紫气东来,代表有很多深不可测的家伙。”   我心中顿时有些吃惊。   很多?   我们那小地方,阴行大家真是少得很,来到这里,就到处常见?   但我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多,也不至于那么常见吧,都躲在一个山里的镇上。   苗倩倩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妈的,这阴人门派啊,之前古代有个蜀山,眼前这个不会也是……   我心里犯懵。   按照苗倩倩的意思,这里有个隐藏的老牌阴人门派?难不成,这多心家族的大本营,有很多高人?   “也不对。”   我摇头,说:“绝不是多心家族,多心家族,之前已经说过了,不在阴行很多年,甚至现在阴行已经渐渐遗忘,这些老年间以狩猎太岁为生的阴人……他们偷取其他人的心脏,装在自己身上,都隐藏在商圈,当各大企业的老板。”   现在阴行普遍没落,当个阴人有屁用?   如果能赚钱发家,没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   “那就怪了。”小青儿说。   “得进去看看。”   我沉默了一下。   要说这青镇,还是比较繁华的,和一些热闹的县城有的比,一路上也有发廊、kTV,买手机的店铺,是挺热闹的镇子。   还有几条街,是卖工艺品的,给客人和游客买礼品的。   车辆继续向前走,穿过大街小巷,来到镇子外圈,在大山低下,就比较像是一个村庄了,是农家大院,养鸡养鸭,我们在一个大院停下。   “这是李炮的家。”   老枪停下车,指了指院里,“当年灭门惨案,就在这里发生的,我带你们来这里住着,先落落脚……我和李炮闹别扭,现在,仇恨不共戴天!你们自己和他谈,他的车还在后面,估计马上开过来了。”   “闹别扭?”我眯了眯眼睛,说:“那你还叫他出来一起,叫其他同行帮忙拉我们过来不行吗。”   “那不一样。”   老枪骂骂咧咧的,“那狗日的,娶了一房媳妇,婊子一样的骚贱玩意儿,还不准我说,要不是那娘们,我们两个关系好着呢。”   我说,他媳妇惹你了?   老枪先是不吭声,许久,才默默吐出来,“唉!他老婆,我和介绍给他认识的,你们还记得好几个月前,你们来的时候,我美滋滋的给你们说,我日了一个鬼的事情吗?”   我说记得啊,当时你形容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那个鬼,叫蒋媛,现在是他的老婆,和李炮结了阴婚。”老枪说。   啊!?   我有些震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吸你阳气的鬼,变成了自己兄弟的老婆?   老枪说:“这李炮,几年前家人全死了,抑郁寡欢,想着报仇,叫他再娶也不肯,带他去洗头房找乐子也不愿意,就开出租车到处找高人,想拜师学艺,但哪能啊?谁肯收他?我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他放松。”   什么好主意呢?   当时,老枪开夜车撞鬼,还把那鬼给日了,他就想,要不也骗自己的兄弟开车来一趟,放松放松?   那鬼开心,他兄弟,也放松一下情绪嘛。   李炮自己不愿意背叛亡妻,那他老枪做个坏人,勾结鬼,“强迫”李炮开荤,那他总反抗不了吧?   “厉害!满脑子骚想法。”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老枪苦笑:结果,出事了。   当时,那老枪开车路过,也的确撞鬼了,被那鬼吸了阳气。   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免得他的神经过于紧绷,整天沉浸在复仇里。   结果呢,那老炮儿是一个传统的好男人,一下子,就恳求那女鬼,表示要对她负责,求那女鬼嫁给他,主动把阳气供给她,让她帮自己报仇。   对她负责?   我顿时没有话说。   “当时我就骂他,妈卖批,你脑壳有包!对个女鬼,都想负责,还求人家帮报仇……这是有病乱投医!”老枪说到这,有些头疼,“他当时,其实已经求了一个陕北的高人,说跟打下手,打打杂,学下手艺,对方也同意了,愿意带他出活,但生死有命,有时候也照看不了他,他也同意了,可以入阴行圈子,结果呢……”   他改变主意了。   李炮觉得,跟着那高人,不知道多久,才能有本事,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本事,他自己什么斤两,自己清楚。   于是,他直接求女鬼,那女鬼够凶啊,还不怕八卦镜。   “你女鬼的名字,叫蒋媛,听说生前就是一个做鸡的,所以死后得心应手,现在道行那么高,其实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阳气,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个荡妇,万人骑,能是一个好东西吗?”老枪摇头,“并且,他的老婆,曾经被我那啥……现在就很尴尬了。”   我听着也尴尬。   “唉,这个事情,各位高人帮我劝一劝,这人鬼殊途,他明显要自己没命,被吸干了阳气,女鬼的话也信?蛊惑人心的玩意儿。”老枪吐了一根烟,“各位阴人老板,你看这样如何?我出十万块,帮我解决这个事情,把人给我拉回去。”   “你个老小子,原来一环扣一环呢,刚刚讹诈了我们三万块,原来在这等我们。”苗倩倩一副气坏了的样子。   “各位高人,帮看看,求你们了。”老枪说:并且,我也没说错,这个青镇的事情,你们真得问他。   我点点头,说:能帮就帮,毕竟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找野味馆的,这个事情,或许本身就有联系。   这老枪虽然是个老油条,但对兄弟这份情,是真不坏。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站在大院门口聊天。   渐渐的,后面那辆跟着的车辆也开到面前,李炮和董小姐两人,下了车。   李炮掏出钥匙,开门。   我眯了眯眼睛,望向那老炮儿,“这人神情萎靡,眼眶发黑,腿脚无力,是肾虚过度了。”   苗倩倩在旁边压低声音,“毕竟,谁也不是你啊。”   我们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开了门。   然后跟着李炮走了进去。   进了大院,一堆公鸡“蝈蝈”的叫起来,到处的跑,那李炮率先进屋,谁知道刚刚跨进去,屋里就传来李炮一声尖锐的惨叫。   第一千一十七章 杀人食心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出事了!”   我们迅速跑进屋,往里屋一看,发现那李炮已经浑身瘫软在地。   他倒在地上,浑身每个毛孔,渗透着血水向外冒,眼珠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彻底没有了气息。   “死了?”   我们心中一沉,这样的死法,与当年那李炮全家的死法,一模一样,浑身渗血,暴毙而亡。   “啊!”   安清正掩着嘴吓坏了,她在店里干活,哪里见过那么残忍的画面?   “有凶手!”小青儿最敏锐,像是猴儿轻轻一跃,看向客厅的门窗,“有影子,从窗口跑了。”   这时,外面传来冷笑声。   “屋里的阴人听着,多余的闲事莫管,杀人诛心!哈哈哈哈……咦,你们竟然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远。   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迅速来到了窗口,外面的大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彻底没有了声息。   我们一来,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人?   “死了……死了……”旁边的老枪,吓得瘫软下来,脸上写满了惊惧,似乎难以想象,自己的兄弟就那么死了。   苗倩倩掏出电话:“我先报警,小青儿,你去检查一下尸体。”   小青儿过去,抽了抽鼻子,开始检查起来,“有阴崇上身的痕迹,是惹上了脏东西,可能被迷惑了神智,还有喉咙破裂,出血量很大,可能从喉咙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皱起眉。   苗倩倩则对我说,“这个事情有些怪,或许是当年,那个杀了满门的凶手,前来灭口了,可能我们来这里,那凶手,怕我们帮李炮。”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是很复杂,可能我们搅进了一场是非中。   董小姐说:“我们就是来拜访那一家野味馆的,我们去找野味馆就行了,别掺和这个事,江湖恩怨,到处都是仇杀。”   我望着那尸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不会意气用事,这个事情,咱们再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局子里来了。   两个中年警官,望着尸体,盘问了我们一番,做了笔录,警告我们这些游客,要小心一些,就放我们离开了。   出奇的快。   “似乎,这个县里,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似乎他们也没法子。”我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几个人,还没有落脚,大院变成了凶杀现场,只能向往辗转,到县里的一家小宾馆住下。   陪我们住下的,还有老枪。   “肯定是那娘们做的,肯定是那娘们……我就知道,我就在知道……”   老炮两眼通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这人和鬼,怎么能在一起呢!你真傻,连鬼的话都信。”   我问老炮,你怎么那么笃定,就是那女鬼蒋媛干的。   “不是她干的,也脱不了关系。”   老枪打着哭腔,流着泪,“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肯定是凶手来找他了,那娘们,肯定当时在他家里,碰到了凶手进屋,那娘们管都不管,直接跑了。”   我想也是。   如果那鬼妻估计之前在家,见那凶手闯进家里,和他见过面,估计管都不管就走了,任由凶手蹲守李炮。不想参合。   “这青镇,怎么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一来就死人了。”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进野味馆再说。   我问老枪,真不知道野味馆在哪?   老枪有些沉默,“我就听说过有那么一家野味馆,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听说里面,都是吃的奇珍异宝,能口吐人言的动物。”   我说:一家野味馆,总不能没有去进去的途径吧,不然,怎么开门做生意?   “如果你够资格,可以让熟人介绍,对方会主动来找你的。”老枪压低了声音。   “什么叫够资格?”我问。   老枪苦笑了一下,“你们铁定是不够格的,不用想,要得有名气!之前,你们在坟墓村碰到的李铮懂吗?要那种人,在高人圈子里小有名声,才有进去的资格。”   我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晚上的时候,老枪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我们到县里逛了一圈。   县外面都是山林,夜晚黑暗下来,街道外面一座座大山,觉得阴森森的。   在路上,我给一直没联系的李铮打了一个电话,问野味馆的事情。   “野味馆?”   梁铮楞了一下,“在山里,比较神秘,一般人到不了那地方,得叫有联络人,我给个电话给你们,你们那边的事儿……我听说了,厉害!连旁门左道都敢搞,不愧是连坟墓村的阴事都能解决的人,你们要去,是一定可以的。”   梁铮不多说,给了我们一个电话。   我打了电话过去,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您好!   我说:“我想进入你们野味馆……”   “敢问兄弟,江湖上的名号……”那边礼貌性的问。   “程游,我在几个小城市,当话事人。”我简单直白的说:“如果可以,我想到贵店吃个饭。”   那边似乎相互询问了一下,对面的女声,立刻换了一个态度,“原来是程先生,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来接你们。”   我说可以!   接着,我们逛街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街边,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来接我的主事人,看相貌,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女生,面容青涩,却显得十分沉稳,这样的人,往往不可轻视。   十几岁,就出活的阴人,实在太多了。   她笑了,“木曾雪,你好。”   “很罕见的名字。”我和她握了握手。   她和我手接触的一瞬间,面色望着我,猛然一变:纯血?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木曾雪沉默了一下,说道:“多心家族,知道吗?阁下特地过来,只怕……是来找我们这些多心族人的吧?”   暴露了,我也没有掩饰,我开门见山的说:是。   白小雪让我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肯定是对我有好处,之前我就猜测过,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多心家族,有些东西,能对我很大的帮助。   第二种,是白小雪知道我的事情了,让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让逆练长生阴术,走上程琦的不死成仙法门。   “想不到,我们多心家族,竟然有外人在外面,还当了阴行话事人?”木曾雪有些面色诧异,又看向旁边的安清正,又是面色剧变,“这是……你妹妹?”   我说:“不是,但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只不过,和正常的多心家族不太一样。”   “我看出来了。”木曾雪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血统,有些变异,特别纯净。”   我笑了笑,说:野味馆……   “我们现在,就是要去野味馆!想不到,竟然是本家的人来寻亲了……那里有很多同族在里面,你们会看到。”木曾雪面色有些变化,“我刚刚得到盯梢的人消息,李炮死在了家里,旁边有几个人,道行不低,应该是你们几个人了。”   我点点头。“那凶手,还对我们放下了狠话。”   “狠话?”木曾雪一听,立刻说:“不好!对方也发现了你们的血统,估计也要动手杀你们,你们来这里,是惹上大事情了。”   我一听,眯了眯眼睛:“李炮,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   “他们一家都是,你看他完好无损,其实,是被挖了心脏的,从喉咙的位置,把心给掏了出来,十分残忍。”木曾雪说:“现在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多心家族现在,被杀得差不多了,你们过来,搞不好也是在送死而已。”   “送死?”我忍不住问。   木曾雪面色诡异的望向我们,“人人都说,我们这里,有一家名震天下的广州野味馆,内藏山珍海味,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青镇的野味馆,其实有两家,我们是一家,另外一家野味馆,吃的是人味——多心家族的大活人。”   第一千一十八章 怪化猫   “有两家野味馆,另外一家野味馆,吃的是人味?”   我皱眉,忍不住低声地问,“意思是,那家野味馆,在狩猎你们这住在青镇的多心家族?”   “是这样。”   木曾雪没有隐瞒,表示既然是同族,那告诉我们这些秘密也是应该的。   很显然的,她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毕竟,按照之前那老婆子的话来说——我血脉浓度很高,像是返祖现象,如果我放在多心家族里,得有七心、八心的级别,很受族内看重。   我又说:“我听说,野味馆里有位叫桑瑾的人,男身女心,应该是你们现在多心家族的族长,是一位道行极高的阴行大家。”   “那是我们的族长。”木曾雪笑了笑,说道:“但对方,也有阴行大家,还不止一位。”   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狩猎你们?拿你们活人做野味,那么残忍?   “是一群恶鬼,越来越势大,大概四年前,终于爆发,突袭我们,大量狩猎青镇里的多心家族,然后成立另外一家野味馆,那时,我们出现了很大的伤亡,死了很多无辜的同族,几年前的惨祸,你们应该听过。”   我说是听过。   原来当时镇子里,离奇死亡的人,都是隐居在这里的多心家族。   木曾雪也不多说,带我们驱车前往深山,很快的,越野车绕过了坎坷的山路小道,身后的县城渐渐只剩下一片亮光。   周围越来越暗,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才来到一个馆子,后面连着一片大院。   “天上人间野味馆。”   两侧挂着灯笼,门口两边落着两具石狮。   威严耸立,大红门上面两个铜环,像极了古风建筑的府邸。   木曾雪带我们进门,两侧有两个青衣小帽打扮的店小二,甩着毛巾,恭迎我们进去。   “这个星期,我们有三位客人预定了菜肴,已经摆完了桌,现在没有客人,他们两个人,守在这里,主要防止被人奇袭。”木曾雪解释道。   走了进去,找个桌子坐下来。   她又给我们说,“我继续给你们讲一下,追杀我们的,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是一种野仙。”   “到底是些什么野仙?”   我问。   她笑了笑,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我们现在馆子里,拿来做菜的食材,都是成精的妖物,滋补,增长道行,就是这种野仙——多心野仙。”   多心?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说:“你们培育的野仙食材,反抗了?反过来狩猎你们,要吃你们?”   木曾雪沉默了一下:“是。”   我听得了觉得离谱。   这就像是一直养在猪栏里的猪,有一天,忽然反抗你,反过来,成立一家人味饭馆子,瓮声瓮气,专门打个人来吃……   她说:“这种野仙,最低的,都是半步阴行大家的水平,也就是外面的阴行话事人水准!”   我听了头皮发麻。   对面的野味馆,最弱的,都是阴行话事人?   木曾雪继续说:“并且,那不是一般的妖崇,不怕大多数降妖除魔的阴术,极其可怕,所以,一些阴人是解决不了的。”   我说,怪不得,广州圈子的阴人,置之不理。   “真有这样的可怕妖崇?让你们那么为难?”苗倩倩忍不住问。   “你们不太信,我先给你们见见。”   木曾雪拍了拍手掌,对外面吆喝了一声,“小二!把前阵子抓住的那只多心野仙,带上来,给这几位远道而来的阴人朋友,看上两眼!”   外面传来动响。   很快,两个店小二,把一个大笼子被推了进来,一只土狗大小的黑毛老鼠,油光滑亮,趴在里面。   它的肌肉,一块块的扭曲,膨胀,腹部还有八块腹肌,简直夸张到了极限,很愤怒,很生气的望着我们,吱吱吱的叫唤。   “这老鼠……”   我面色一变,感觉到了强大的血气,仿佛面前不是妖崇,而是一位强大的武行宗师,如蛰伏猛虎,眼放精光,随时暴起杀人。   好强!   “想必,你们也明白了。”木曾雪撇了我们一眼,说:“寻常的妖崇,一般都以魅惑人心,用邪术惑人……不以武力取胜,武力,本来就是它们的弱势,动物,无比弱小。”   我说是这样。   就比如狐狸,黄鼠狼,也终究只是小动物,比武力自然比不过人,只能靠歪门邪道的魅惑人心。   至于习武?   像是小白狐,之前,李铁新那位阴行大家评价它,一个狐崇,竟然靠挠人比武,简直丢脸!   小动物的身体受限,静脉、骨骼、肌肉,成长性都不高,再练武艺也没用,极限是很低的。   “如你们所见,而这种多心野仙,它们不太会什么魅惑人心,单单靠武力,血气旺盛,如武行大家,我们阴人身子骨弱,被杀很正常。”木曾雪说。   原来如此。   我望向这老鼠。   那肌肉,爆发力必然强大得可怕,借着体型优势,到处奔走袭杀,简直是寻常阴人的克星。   苗倩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撇了撇这只老鼠,忍不住说:“你们多心家族,不会和动物那啥……然后,产下了后代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只多心老鼠,搞不好是你的堂兄、表弟啥的。   “不是,有生殖隔离。”木曾雪说。   “那他们怎么多心?小动物,怎么会有你们多心家族的血脉?”董小姐问,一脸很劲爆的样子,“你们口味也挺重的,不过,我们能理解嘛,大家都是阴人,寻常见过这类人妖之恋,不算太少!”   “我……”   木曾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很直白的跟你们说吧,我们野味馆提供的野味,都是人为培育,最为纯正的野仙,都是几年出栏一次,接待贵客。”   我点点头,野仙,是指正规修炼的传统仙家,不吸人阳气。   妖崇,才是吸人阳气,增长道行的害人妖物。   我说:“也是,深山里的野仙哪有那么好抓,并且现在也少,但这样养的野仙,应该很久吧?三年,足够吗?”   就像是我们养小白狐一样,不吸人阳气,吃素,太难了……   “是很久,但这样,才能保持野味的纯正。”木曾雪说:三年,也是足够的,因为我们有特殊的阴术,能飞速培育野仙……   木曾雪忽然问我们:不知道,阁下对我们多心家族,了解多少?   我说:“你们多心家族的人,被神仙诅咒,容易病变,器官癌变坏死,死掉的同族,心脏都会寄生在你们身上,几个族人共用一个身体。”   木曾雪面色有些微妙变化,“知道得挺多,是这样,我们一个族人,往往有多颗心脏,我们的心脏很强大,可以提供很强大的血气,这是动物所没有的。”   她又说,“我们的心脏,也有很强的兼容性,像是太岁一般,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也自然,可以放在动物身上。”   她说,他们有些心脏,不仅仅放在同族的族人身上,有一部分,还放在饲养的动物上。   在动物的身体里,像是装灯泡一样,并联他们的心脏。   而这些小动物,血管、血液都是很微小的。   气血不强,装上了他们的心脏,自然能修炼出很强大的血气,可以像是人一样走习武的路线。   “就像是这样,肌肉老鼠?”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看着这老鼠,“让他们在栏里,锻炼肌肉,锻炼气血,并且开慧,这是另类的‘走地鸡’啊,嚼劲十足!”   木曾雪笑道:是这样,为了开野味馆,我们用这样的心脏方式培育野仙,但是……好几年前,出事了。   我面色一沉,“跑出去了?”   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过程。   应该是出来意外,那些动物成精,开了慧,可不会任人鱼肉,接受自己生来就是被人吃掉的命运,会去反抗。   “不止。”   木曾雪笑容慢慢收敛,“我们开始,也以为是这样,跑出去了而已……顶多,也就是几只强大的妖崇,但实际上,出现的怪异画面,比我们想象得更加恐怖……他们出去之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长起来……疯狂进化。”   她又望着我们说:“不同动物间,是有生殖隔离的,不同动物间,也是有身体器官排异性,这两种,本来就是一种本质,太岁器官,能兼容器官排异性,那么……是否也能削薄生殖隔离?”   我顿时面色一寒,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那些动物,装上了人的心脏,有了多心家族的诅咒血脉,与人的生殖隔离很薄弱,可能和人……产下了后代?”   “是,是这样。”木曾雪说。   “真有人妖?”我发懵。   旁边几个人,面面相窥。   “把捕捉到的二号,给我带上来!”   两个店小二,把一个大笼子被推了进来,一只长着婴儿脚的怪猫咪,趴在里面,四双脚白白嫩嫩,如婴儿爬行。   它很生气的望着我们,嘤嘤嘤的叫唤。   第一千一十九章 诡异局势   这是,长着婴儿脚的猫咪儿?   这画面,诡异得让人恶寒,婴儿脚软软嫩嫩,长在猫咪身上。   “好可爱!”   董小姐眼睛雪亮,审美观十分独特,“好萌好萌的小猫咪,结合了人和小奶猫的优点。”   “嘤嘤嘤!”   那人脚猫咪发出奶叫声,可爱呆萌,似乎刚刚生出来没有多久,摇摇晃晃的走动,却给人一种反差的恶心感。   “它们那狩猎人的野味馆,藏在大山里,和我们对着干,我们半个月前,山里突击的时候捕捉到了一窝小猫,全捏死了,但带回这个……这个今年的第三只了,前两年,根本没有。”木曾雪轻声说。   之前根本没有,现在出现了,并且,是第三只类似的了……   出现了人的体征。   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实在太大。   “我仿佛看到噩梦的开始,匪夷所思,难以想象,这些词汇都无法形容我们看到的这一幕。”木曾雪轻轻的摇头,“不知道未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前面两只呢?”我问。   “一只长着人嘴的狗,一只人耳老鼠,都死了。”   木曾雪说:“终究还是有生殖隔离,都是些畸形动物,就像是狮虎兽一样,成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前面两只,一只比一只活得更久,眼前这只,可能……”   木曾雪说,这只明显更活泼一些,不像是前面那两只蔫蔫的,或许能活很久。   我望向这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畸形动物,的确渗人。   我忍不住有些发毛,说:“从逃出去,才四年而已吧?对方的野味馆,怎么会有那么多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妖崇?”   木曾雪说:“我们野味馆吃它们,用他们招待各地的阴人、富商,它们那野味馆,自然也是为了吃我们,用我们招待客人,天南地北的妖崇。”   木曾雪说,死亡的多心族人,浑身渗血,没有伤害,其实,他们的内脏,都被很残忍暴力的,从嘴巴里扣五脏六腑。   全都扣出来,然后带走,拿起做菜,招待一些妖崇。   毕竟,阴人都练内家功,锤锻观想五脏,五脏六腑自然很滋补。   多心家族的人从小体质衰弱多病,十个要死五六个,他们自然也练内家功,强身健体。   吃他们内脏,又好处,做成菜肴,给其他妖物食用。   而主菜却是心。   它们夺走多心家族的心脏,主要还是它们尝到甜头,让自己血气旺盛,修炼更快。   “青镇的广州野味馆,名满天下,我们的野味馆,为人开,它们的野味馆,为魑魅魍魉开,这些年,很多妖物天南地北过来,被他们的野味馆吸收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一个地方,那么多深不可测的家伙,都是这样聚拢过来的,那野味馆,有很大的吸引力,妖物都想要一颗这样人的心脏。   人的心脏多好?   七巧玲珑心,通七情六欲。   ”那你们不跑,留在这里,继续等着被杀?”苗倩倩问。   “为什么要跑?”   木曾雪平静的说:“我多心家族,虽然从商多年,但也不是没有血性,它们狩猎我们,我们也何尝不是狩猎它们?它们让我们的野味馆,多了比以往四倍多的食材,相互狩猎而已,我们会怕它?”   木曾雪又说,并且,我们多心家族,子孙满天下,每年家族祭拜,各省里干板材的,干房地产的,干渔业的,都会回来,我们不是没有钱财,请外来的高人帮忙。   “土豪!”   董小姐竖起大拇指,满脸羡慕。   木曾雪笑了笑,说:“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些圈内的顶尖高人,请过来帮忙了,高人都好奇心旺盛,这些怪事,人妖之谜,他们是会有兴趣的。”   感情这边,用不上我们啊?   也是,这种老牌豪门,大财阀,出了这档子怪事,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小弱鸡?自然是会请高人的。   我忽然想了想,说:“四年前,你们出了意外,那四年前,隔壁附近的谢必安一脉村子,也被人灭门……”   当年的程琦,灭了谢必安一脉,不会顺带来这里了吧?   很有可能!   “四年前,是有个男人来我们这里捣乱,打伤了我们的族长,那些妖物,才趁机逃脱的……”木曾雪说。   果然是这样。   程琦整个阴人圈子估计都走了一个遍。   这事情,跟当年的程琦有关,现在那么古怪恶心,保不齐还真有些联系,白小雪让我们过来,或许真有深意。   多心家族,本就是本家,这个事态,现在爆发……   搞不好还真是有程琦在插一脚?   更或许,我们可能会在这里看到程琦?   是他在搞事情?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能是白小雪得到了内部消息,才让我们过来的,说:”要不,我们能帮忙,帮你们看看?”   “你们?”   木曾雪望着我们,摇了摇头,十分不信我们,“保守些好,我们现在家族里人不多,你们既然有回来和我们建立联系的意思,那么就算是我们的人了,你们的血脉,对于我们繁衍后代十分的重要,多生几个孩子,就是很大贡献了。”   感情这意思,是想让我和安清正,当种猪?   我顿时没接这话茬。   我们是自由人,回来,本身就打算只是接触,不是要和他们借势,借助他们在江湖上深厚的底蕴,不是归顺。   木曾雪又说:“对了,你们身上的脏器,有什么地方异变吗?二十多岁,应该基本都病变了,严重吗,会死亡?”   她很关心这个,如果我们死了,价值就不大了。   苗倩倩连忙指着我们说:“程游,病变在肾,那方面,已经不能人道了,十分悲惨……而安清正,病变在睾丸癌,前阵子,刚刚在广州医院割掉,他也不行了……现在,都开始做女生打扮了,没有办法,这两个人,癌细胞都抑制住了,但很遗憾,都不能生孩子了。”   木曾雪深深的看着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平静的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以后再说。   我说:“那吃人的野味馆……”   “我们明天,请高人进山,第三次搜查,差不多确定了位置。”木曾雪笑了笑,转过身,“你们明天,可以跟我去看看,小地方的阴人,看看那些阴行大家,是怎么办活的。”   “好。”   我说可以。   木曾雪也没说什么,给我们在后面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她十分优雅有礼,像是商人世家的大小姐。   这董小姐,还嬉皮笑脸的,想研究人家那只猫咪,说超级可爱的,结果被人委婉的拒绝了。   完了这事,我们几个人,回到房间里洗澡休息,然后就开始聚在一起,这多心家族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过夜,轮流守夜为好。   我们坐在床上打牌,苗倩倩对我们说:“那木曾雪,滴水不漏,的确不好惹!她虽然没有跟我说,但我也猜到,那狩猎人的野味馆,必然有个幕后黑手,在背地里操纵那些动物,甚至这个幕后黑手,可能是多心家族的叛徒,是一个人。”   我说,幕后黑手是人,为什么?   “哼哼,当年,那跑了那么多饲养的野仙,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可能轻易跑掉?那人家多心家族是吃素的?他们肯定知道放跑了后果多严重,必然预防,可能有多心家族的叛徒做的,并且……现在那么多半人半妖,必然是一个人,在和动物生育。”   小青儿听了,长大嘴巴说:那肯定又是一个骏爷,什么动物都行,特别恶心。   这事情,是比较怪异的。   我们来这里的目标,有些模糊,只能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千二十章 打上山   苗倩倩冷哼一声,说:“动物能那么聪明?建立一家野味馆,然后进行和人对抗,我不太信,刚刚开慧多久的动物能想到这种计划,肯定是人。”   我想也是。   一个多心家族的叛徒在背地里,开一家接待魑魅魍魉的野味馆,招揽各地的妖崇,然后在和装了人心的动物,生育后代?   人家多心家族,自己是多心野仙?   “其实,我们混入野味馆,不是不行,我们也能假扮妖物。”   这时,董小姐笑着说:“把我的脑袋,套在猫咪头上,不就是猫身人面了吗?可以伪装成那些畸形的妖物。”   我有些无语。   把人头灯笼脑袋,套在猫咪上,亏她也想得出。   第二天早上。   清晨六点。   山间朦胧的白色潮湿晨雾还没有散去,我们就被叫醒了。   我们出到野味馆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男有女,分成三拨人,站在角落里,相互讨论着,在整理各自的阴器和行李。   “三波阴人团队。”我面色一寒,本能的往里面缩了一些,“还是都阴人大家。”   从口音可以听出个大概。   一波是三男两女,似乎是来自广州本地。   带头的中年男人讲的是粤语,叫陆尘艾,他们三个人里,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的二十多岁青年,是阴行大家,剩下两个人,是话事人级别的。   似乎是家族式的五人团队。   另外一波有四人,来自东北,讲的东北话。   剩下一波人员比较散,有七个,哪里的口音都有,似乎是临时聚集的。   “不愧是土豪财阀,请了好多的人啊。”董小姐有些惊讶。   苗倩倩压低声音,指着靠着屋檐下的那五个人,“最夸张的,是广州那波阴人团队,带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目光深沉,一只手就能捏死我们全部。”   小青儿也有些震惊,“五人里,三个阴行大家,一个老牌的,比得上我们之前在养老院里,碰到那退隐的那李铁新五个人了,比得上退隐前,我的五个师傅们了。”   我点点头。   这样的阴人团队,肯定是在江湖圈子上极度闻名的,一方阴行大家,请动他们出手,肯定花了巨大的代价。   我们也是真的弱小。   我们顶多,也就安清正一个蹩脚的阴行大家,剩下的,也就我是阴行话事人级别,卡在门槛上,随时可能突破。   但那只是境界。   要真打起来,我连小青都打不过。   而只是小青接近了阴行话事人,之前,就干不过云凤。   剩下的董小姐、苗倩倩更别说了,虽然是太岁姑娘,但离阴行话事人,还有要一段距离,从无到有到现在,才一年多,她们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快了。   “弱鸡,我们根本就是弱鸡。”董小姐低声缩了缩,“难怪那位木曾雪,让我们龟着点。”   别说广州那一队阴人,其他的两个阴人团队,都能把我们轻易干掉。   “如何?”木曾雪缓缓走来。   “大手笔!”   我竖起大拇指。   “这是自然。”木曾雪也笑了笑,说道:“等下,我们就跟在后面了,其实,我请来的阴人团队都不太强,但他们都有个特性,对武行大家,有很强的抗性。”   “哦?”我十分好奇。   “不是纯粹的阴人,阴术不太受血气压制,靠武艺辅佐的那种。”木曾雪说完,到前面,直接和那些阴人抱拳,说了一连串客套话,然后让三队阴人上车了。   我们在旁边也看着有些心悸,对视一眼:“我们之前,还大言不惭的想帮忙,真是在小地方过惯了。”   现在才彻底察觉,我们来这里就打打酱油,那就看看这些大地方的阴人,是怎么做事的。   我们几个人,一起上了车,车辆就开始往前面的深山里走。   木曾雪望着窗外,眼神悠远,“我们准备了几年,发现了那家野味馆,在西面的一座大山深处,确认了老巢,所以,才请了三队阴人过来,直接突袭,要将其一网打尽。”   “你们的族长呢?”我忽然问:那位多心家族的阴行大家呢?   “先进山了。”   木曾雪没有多说,我们也没有再多问。   外面青山绿水,我们一路汽车向前走,周围静幽幽的,有些清寒。   车开了三十多分钟,路的迹象已经不明显了,又过了一会儿,五六辆车彻底停下,周围都已经是一片茂盛荒林。   “在那边山上。”木曾雪指着一个方向,“陆先生,你们能感觉到吗?”   那位老牌阴行大家,身后的那个中年妇女摆弄了一下罗盘,面色阴沉说:“妖气很重,牛鬼蛇神挺多的,都聚在山上当山大王了。”   “很多吗?”那东北阴人的首领,是一个中年妇女,风韵犹存。   “应该很多,少见得很,只怕很多妖崇、野仙都被聚集过来了,有人在刻意搞鬼。”陆尘艾皱了皱眉头,十分稳重的说,“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我们几个人,之前也有合作过,彼此了解,直接杀上去,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有陆先生出手,已经赢了。”   旁边的三队阴人没有异议,相互讨论了一下,似乎都自恃能耐高超。   我们也没有插话,因为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阴事,没有那个能耐,人家出活多年了,必然是老油条,老江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们默默在背后,和木曾雪聊天。   “你们认为如何?”木曾雪道。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带队,足够了……”我沉吟了一下,说:老牌阴行大家,抵得上三五个寻常阴人大家,力量层次不是一个级别的,对面的阴行大家再多,也没有老牌阴行大家,平推过去,就完事了。   看似夸张,但事实的确如此。   一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阴行大家的高人,活到了五十多岁,三十多年里,积累的底蕴可想而知。   “是这样,当今阴人圈子,有十七位老牌阴行大家,陆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各位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事。”   木曾雪胸有成竹,对我们说:“我昨晚,查过了族谱,又去翻开了祖庙的秘密,终于知道你的血脉是怎么来的了,原来当年的事情,被保密了,毕竟程埙老爷子,以及我们家的事情,不好透露。”   木曾雪对我说:如果没有猜错,你的血脉,来自你奶奶。   “我奶奶?”我一愣。   “是这样,但生你父亲的时候,她难产死了。”   木曾雪低声说:“毕竟本身,我们多心家族就气虚体弱,程埙老爷子不想让她生的,但她非要给延续香火……生下了程琦,难产出事了之后,伤心了挺久,程埙老爷子拉扯着程琦长大,也不容易。”   我沉默了一下。   我爷爷的确是一个老好人,拉扯了程琦长大,程琦长大之后,出现了那些事情……后来伤心欲绝,直接退隐,一个人拉扯我长大,让我再也不涉及阴行。   但我终究还是进来了。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比较复杂,对错也不好说清楚。   我们聊天的过程中,前面的带队阴人,慢慢上山了,这才来到半山腰上,就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头围栏,似乎是集市,里面一大堆动物,人模狗样的,在来回的行走。   它们看到我们这一行人,先是一惊,猛然大声呼喊:“报、快去报告大王,那些臭道士,竟然打上山了!”   一瞬间,无数骚乱四起。   第一千二十一章 压倒性   “动手。”   陆尘艾这一句话,还没有落下。   刷拉!   周围一群三个团队,各自默契的配合,瞬间动手,根本不用交流,直接默契的上前动手。   “去通知鼠力大仙!”   “叫狐力大仙!”   这些妖物大呼小叫,叫得越大声,却越被针对,一下子倒下了大片。   像是西游记里,那些占山为王的妖王一样,这些小妖大呼小叫的。   “好快。”   苗倩倩目瞪口呆,“妈的,都是些老油子,还没有说话就开干了,凶得要命。”   “这份默契,比我们还好。”我望着远处说。   “这是多年以来的积累,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相依,你们之间应该也可以的。”旁边,木曾雪低声说。   “我们的确差太多。”我心里也知道和这些顶尖阴人的差距。   这时,远处有个溶洞式的洞穴,十分潮湿,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狐力大圣在此!”   一只白毛狐狸慢慢走了出来,龇牙咧嘴,“哪来的臭道士,竟然敢上山撒野,杀我孩儿,当我们九位大圣是吃素的吗?”   我们瞬间有些呆。   自然不是发呆在这些牛鬼蛇神,都喜欢自称大圣,大仙。   而是这狐狸……   长得好健壮!   狐狸一般给我们优雅迷人的感觉,这位不同,直立行走,浑身腱子肉,六块腹肌,像是健身房里的肌肉健美身材,十分瞩目。   这时,又陆续走出一些野仙。   一个个都是滔天妖崇,一共九个,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肌肉发达,十分凶悍。   “九个阴行大家……”   木曾雪有些面色微沉,“比想象中的要多。”   “处理得掉吗?我们这边才五个阴行大家,剩下的话事人,可不太顶用……”我也有些发毛,不会我们来打个酱油,一起死在这里吧?   “别小看了陆先生。”木曾雪说。   我们向远处看去,双方已经斗在了一起。   三个团队,有五个阴行大家,对面九个。   陆先生一个抗住四个,剩下他们一个人抗住一个,各自为战起来……   那些四个阴人,一对一,打得十分艰难。   他们像是碰到了天敌,武行大家,面对最凶猛的动物野兽,被压得喘不过气,一身阴术发挥不了太多。   可那陆先生以一敌五,用的一柄道家铜钱斩妖剑,似乎类似屠安刀一般的兵器……环顾着阴魂或是强人念,十分厉害。   他游刃有余,甚至力压对方五只动物,让对方喘不过气来。   “这太夸张了吧?”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老牌阴行大家?”   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抵达人体极限,才算起步入门,五十多岁,才是真正的顶尖阴人高手……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那陆尘艾一敌五,甚至还有巨大的优势,夸张到爆。   “长见识了,不愧是长生不老药。”   这时,苗倩倩忍不住说:“其他人都很艰难,只能拖住,估计得靠这陆先生一杀五,率先打破僵局,只要抓住机会打死其中一个,剩下四个就不远了,然后帮助其他人,奠定胜局。”   我们继续看下去。   正如我们所料的那样,那些妖物已经面露胆寒之色,不是白痴,它们也反应过来,恐惧于眼前这个男人,是彻底害怕了,轰的一下,有人开始退缩。   “跑!”   “快跑!”   “这妖道厉害!”   一瞬间,那些妖物见势不妙,彻底开始溃散。   其他一对一的,还能游刃有余的撤退,寻常不修体格的阴人,怎么追得上那些肌肉爆炸的妖崇?   而陆先生对面五个,五个分头逃跑,防线溃散,一瞬间,跑得最慢的一个,被陆先生追上。   那是一只兔崇,浑身肌肉,夸张得不像话,如果我们对上这种怪物,单单这一只滔天兔崇,就足以让我们全灭。   毕竟,我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变成半个武行大家,刚好克制不了它,比肌肉,真干不过……我就欺负一些体格消瘦的阴人。   可是此时。   “救命……不要杀我……”   那兔崇单对单,没有三两下反抗,就瞬间被陆先生一柄环着铜钱的斩妖剑,斩断了兔头。   这还不止!   嗖!   陆先生又一闪身,追上一只跑得不远的臭鼬,在对方惊骇之下,急忙交手十几招,瞬间斩断。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可这时,剩下的三只妖崇,彻底消失在了山间,其他的妖崇也早已经一拥而散,彻底没有了踪影。   那剩下两个团队想追。   “先莫追。”陆先生面色一沉,拦住了那几个阴人,“只杀了两个,剩下六个,仍旧很有威胁,如果对你们逐个击破,那就很难办了。”   旁边几个阴人团队默默点头,十分礼貌:陆先生,那我们该如何?   “你们两队一起,我这边四个人也跟你们一起,四个阴行大家一起,十几个人,成为主力挨个围剿追杀,我独自一人,分开搜索,追缴他们。”陆先生想了想,说道。   “陆先生说的是。”   旁边的几个阴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的本事,默默点头,然后一起起身找了一个方向,追了出去。   这些阴人做事,根本不拖泥带水,老江湖,老辣得紧!   陆先生又望向我们。   木曾雪拱了拱手,“还请各位追缴余党,我们自行进入他们的老巢,野味馆里,寻找一些东西就好,不用特意照顾保护我们。”   陆先生没有多说,提着剑道:“你们是雇主,两个阴行大家,也有自保之力……如果发生意外,抵抗片刻,大声呼叫,我自然会来援。”   陆先生说完了,望着安清正和木曾雪。   显然,这两位都是阴行大家,木曾雪能主持多心家族,自然是他们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至于安清正,有些尴尬。   她空有气息,却是个……   “那我先行离去,他们的气息,已经被那边的东北阴人团队给记下了,跑不掉的。”   陆尘艾给我们解释说,那几东北阴人,基本是出马仙,他们也是养野仙的,养了一只妖崇,嗅觉敏锐,能够千里追踪,在阴人江湖上很有美誉。   说完,陆尘艾提着剑离去了。   “霸气!”   董小姐满脸的憧憬,“以一敌五,还力压对方,击得溃不成军……这就是老牌的阴行大家吗?”   “成为阴行大家,只是身体抵达人体极限而已,一个新的开始,研究阴术的开始……”木曾雪摇了摇头,“陆先生,在阴行圈子里,一共十七位的老牌阴行大家中,是第九人,中游水平。”   “那第九,其实不厉害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已经快是能找来的极限了,前面的六个,基本不管事,甚至找都找不到,那种程度的高人,请不出山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请得人家办活,人家无欲无求。“   木曾雪对我们说,现在当今的老牌阴行大家,第一是旁门左道的叶文杰,早已经不知所踪,第二就是勐先生。   我们面色一白。   勐先生之前说过,现在整个江湖上,能赢他的也就一两个……   原来,还真不是骗我们?   得亏之前我们没惹勐先生,现在那一位段尘艾就如此威猛,一敌五,那勐先生,不是上天了?   木曾雪似笑非笑,望着我们:“旁门左道的二当家,连国荣是第十六位,最弱的老牌阴行大家,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杀死的他……”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   我们是用几百人,活活堆死了他,并且还有余元,余长老这位水平本身不低的阴行大家,也臭不要脸的和我们一起以多欺少。   等等,如果是老牌阴行大家……   我这时,发觉我遗忘了什么,忘记挖连国荣尸体了,里面,铁定有太岁器官。   苗倩倩也反应过来,“草!肯定是那余元,当时尸体,都是他处理的,那家伙,肯定拿太岁肉走了,下一次见他,估计就是有太岁肉的老牌阴行大家了,那个贱人,当时声泪俱下,深情极了……想不到,竟然坑了我们一把!”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   “感情,好处他拿了,我们背锅啊?”苗倩倩顿时气疯了。   我也脑袋有些发懵。   我们当时,知道的东西还太少了,竟然被黑了一把,都说妖老成精,果然如此。   木曾雪又笑道:“你们和旁门左道,不共戴天,杀了他们的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还抢了尸体,是断了他们一脉传承,从此,代代都少了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自然要和你们拼命。”   我面色一僵,“其他还好,这个真就是个误会。”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了那些要妖崇的老巢,在整个洞穴里,看到了触目惊心的残忍一幕。   第一千二十二章 神秘黑手   我们走进了山洞、   这洞壁湿漉漉的,还在向下滴水,中央有些简陋的兽皮椅子,中央有好几张桌子椅子,像是一个简陋的餐厅一样。   桌上,有些饭菜。   它们刚刚似乎还在聚餐,招待一些客人,一些恶心的肉食,甚至还看到一些人的大腿,被啃到一半。   “好恶心。”小青皱眉。   而更远的东边角落,有个石头垒起的灶台,石头烤得焦黑,上面垒了一个黑色大铁锅,在煮着肉汤,旁边有打火机,一些盐巴放在旁边。   还有一垒蒸包子的蒸笼,在向外冒烟。   “已经完全在学人了。”   木曾雪的面色,有些沉默起来,“这些厨具,都是从山下的农家抢过来的,古代的妖物很多如此,躲在深山里,占山为王,习人穿衣行走,烧柴煮食住洞……每逢乱世,这些妖物越多,趁机食人肉作乱,借机吸人阳气,更加开慧,故而有‘每逢乱世,必有妖孽’的说法。”   “但近代几乎灭绝,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当时,破四旧,组织了一次大规模山林剿灭,都被破了邪术,现出原型,然后被当地村民用叉子插死了,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很罕见,扎堆的滔天妖崇。”我面色一沉,“足足九个,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聚集过来的,甚至来的时候还很弱,只是话事人级别,得了心脏才突破。”   我们又来到那冒烟的蒸笼,轻轻一掀开,一股肉香向外蒸腾。   里面,竟然有五脏六腑,在里面蒸得香甜。   还有一些婴儿,粉雕玉琢,蒸得晶莹剔透,像是人参果一样。   “这个!”   我们看得面色一变。   “这一锅……应该是那九个妖崇,自己独享的美食了,这五脏六腑,应该是多心家族的身体里掏出来的,阴人的身体十分滋补,至于心脏,估计装在了身体里。”木曾雪的话让我们全部沉默。   “这些婴儿,是从山下偷来的?”小青问。   “不是。”木曾雪摇头说:“我的线人,并未说县里有婴儿失踪,你们看这里!……这些婴儿,并不是人的婴儿。”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一看。   发现这些婴儿,其实和那猫咪差不多,都是有些地方是人,有些地方是动物,只不过把动物那一部分的毛发剃掉了,露出白花花的肉,再一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它们吃自己的孩子,好恶心啊。”董小姐也有些泛寒了。   “不一定。”   木曾雪说:“根据我们三年来和它们的接触,它们十分宝贵这些长得像人的畸形儿,它们似乎很期待‘化形’成人,我们抓到的那三个畸形儿,都被他们当成宝贝。”   “那为什么吃掉?”我问。   “应该是死了才吃的,畸形杂交的死亡率很大的,他们把死掉的,直接烹饪吃了,或许是模仿人的思想,讲一个以形补形,希望也可以变成这样。”木曾雪摇头说:“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满是兽性,吃自己死掉的同类。”   我们沉默了一下,到处逛了一圈,还发现了一些喝光了的酒瓶。   他们的老巢,的确摆成一个饭馆的样子,一群魑魅魍魉,在这个狂欢,占山为王。   “不知道,那边还在追杀的大佬,怎么了?”我忽然看着外面。   “放心了,都是老江湖,那些妖物,已经溃败,彻底清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由段先生出手,百无一失。”木曾雪淡淡的笑了笑。   我说也是。   我们这些半吊子,半吊子的阴行大家,那三个团队,随便来一个,都能轻易灭掉我们。   即使担心,也没法帮忙。   我们在外围转了一圈,又发现里面有个更深的洞窟,继续向里走。   这里面,竟然有一堆茅草堆砌,又铺上兽皮,形成一张张床。   “还有卧室,可够气派的,这些山大王,可真会享受啊。”苗倩倩冷笑。   我们还在角落里的草堆里,看到了一窝婴儿。   奇形怪状,有人的特征,在呀呀呀的叫着,最大的,似乎也才八个月,还在嗷嗷待哺的状态。   “捡到宝了。”   木曾雪低声撇了我们一眼,“这应该对他们来说很宝贵,这一窝,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   吱呀!   忽然之间,一道凄厉尖锐的叫声爆发,紧接着一个黑影从角落袭来。   是一只肥硕健壮的黑色巨鼠!   足足有小狗大小,看起来凶残无比,似乎是留在这里守护这些婴儿的妖物。   “动手!”   我猛然面色一变:阴行话事人级别的,还差半只脚,就是阴行大家。   “我知道。”小青儿一下子,就直接冲了上去,和那老鼠都作一团,但那老鼠力气奇大,速度快得可怕,狠狠一撞,就把小青撞得后退好几步。   “好凶!”   “血气旺盛,道符和阴术对他没用!”   小青猛然低喝,也没有打算用寻常除妖降魔的战法,扔符打它,只能贴了几张符咒,请鬼上身,让自己更加迅速,与那老鼠肉搏做一团。   “呼,还有埋伏,想不到这里还藏有一只。”我眼睛一眯,望向旁边的苗倩倩,“你表现的时间到了。”   “看我的。”苗倩倩也不犹豫,撸起袖子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一下子力气倍增,加入了战场。   这一只老鼠,像是和一只老虎打斗一样,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把对方拿下。   “这老鼠,是纯正野仙,因为是未来的第十位山大王了。”木曾雪望着那老鼠半死不活,用一条特质的钢绳捆起来,“不能杀掉,他肚子里,应该有一颗心脏,杀了心脏没地方放,就死了,等回去……心脏移除了,既然是你们的战利品,给你们做顿野味,提升一下道行。”   木曾雪十分熟练,拿出了蓝色袋子把那捆起来的老鼠收起来,又抓起那几只幼崽,放进了另外一个袋子里,单手提起   “我们继续向外转一圈吧。”木曾雪说。   我忽然问她:“对了,你们的多心族长,那一位阴行大家,还没有出现,不是说他提前进山了吗?”   “是进山了,压场而已。”木曾雪说:“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防备一些意外。”   “意外,是为了防备某些人?”苗倩倩忽然说:“比如,某位幕后主使,多心家族的叛徒?”   “嗯?”木曾雪面色一凝。   “你应该瞒着我们全部人,一些隐秘的东西吧?”苗倩倩又立刻说:“当年,你们多心家族内部,肯定发生了一些剧变,才放跑了那些野仙,那个人,能有能力放走,只怕是当年多心家族的高层。”   “你很聪明,是当年有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在野仙逃离之后,自己也失踪了,我们深刻怀疑,是他在搞鬼。”木曾雪望着苗倩倩一眼,“只是压阵而已,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更或许,不是他呢?”   不是?   说笑而已。   肯定有人和这些动物进行繁殖。   那些动物装了多心家族的人心,有颗人心,体内还流淌受神仙诅咒的血液,所以,打破了生殖隔离……搞不好,还是因为那人,本身就是多心家族,双方一起交配,才进一步彻底打破了双方种族的隔膜。   看来还有一位真正的黑手,没有出现,还得提高警惕才行。   但显然,以那位段先生如此恐怖的能耐,这等阴行泰斗,再强的事情也……   轰!   猛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出事了!”我们面色一变,连忙到外面去,发现远处几百米外的山坡下,陆尘艾似乎在和一个我们十分眼熟的身影在打斗。   陆先生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颗树木,大量树叶落下,如同雨点,纷纷扬扬。   “是你!”   陆先生传来如同野兽的惊怒嘶吼,他向前一扑,与那道身影轰然交缠着,扭打冲突着,“怎么可能是你,是幕后黑手……不可能的!”   一丝鲜血从陆先生的发际上缓缓流下。   “陆尘艾……受伤了!!!”   我们几个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急涌而上。   第一千二十三章 匪夷所思之谜   砰砰砰!   两人在树林中不断交手。   狂暴的力量震耳欲聋,他们都抵达到了非人类的领域,甚至超越了虎豹搏杀,仿佛两只远古时代的霸王龙,在搅动树林,相互搏斗,烟尘滔天。   “好可怕!”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古人中,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生撕虎豹,力举千斤,原来真的不假。”   这些阴行大家内家气功巅峰,观想五脏,血肉极为凝实,本身都有三百斤的体重,举起一千斤的东西,是真不难。   更别说,那些练肌肉的武行宗师,人家体重本身四五百斤的大汉。   就连我现在,苗倩倩也平常经常调侃我肾好,体重有三百多斤了。   我面色一沉,“那和陆先生交手的到底是谁?连陆先生这位,名震江湖数十年的阴行顶尖泰斗,老一辈的顶尖高人,都被压成这样?”   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绝非无名之辈!   我们想要靠近,看清到底是谁。   “我们不能去,一旦靠近,那人,只怕会迅速杀掉我们,我们在旁边,只能是累赘。”旁边的木曾雪压低声音,“你们没有见过这些顶尖阴人的打斗,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   的确如此。   我望向远处,面容有些震惊。   他们明明没有肌肉膨胀,武力,在各种鬼上身的阴术加持下,已经不逊于寻常的武行大家,但爆发的气力,丝毫不逊色。   并且,他们交手之余,放出各类阴术……   武力与阴术,一同压着对方。   难怪张爷说,不是老牌武行大家,一般二三十岁的武道宗师,即使克制对方,也要被这群人,活活打死。   唯有同样的老牌武行大家,才能按着这类老牌阴行大家打。   “该死,三十年前的耻辱,我今日正好与你算账!”   陆尘艾又惊又怒,似乎彻底打出了真火,“你如果不再退去,我便要杀你一次!真当我段某人好惹?”   轰!!!   段尘艾猛然爆发。   一股恐怖的液态黑色阴气几乎凝固,轰然从铜钱剑上爆发,化为一只三米高的巨大黑色饕餮,饕餮嘶吼,张开血盆大口,要向对面那人咬下。   “哼!”那对面交手的黑影一挥拳,袖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啸声,一阵疾风朝四面八方吹开。   大量落叶在两人身前洒下,甚至树木都倒下一大片,尘土飞扬,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这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开始拼命了!   “好可怕的怪物……”   小青儿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睁得老大,头皮发麻,“树都打塌了不少,这就是仙之下的最强存在——老牌阴行大家,这类人的阴术和体魄,几乎抵达极限……已经不是人类了,像是两头远古巨兽。”   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整个江湖最顶端的江湖宗师交手。   简直抵达非人类的层次。   “五六十岁的年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巅峰年纪,相当于寻常人的二三十岁,身体巅峰,再到七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了……”   董小姐低叹一声,似乎明白一些事情,说:“大家都是极限,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同样的老牌阴行大家,差距不会太大,因为每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谁都是阴行天才……可是,对面那人,竟然能把段先生,活活压成这样。”   这就很有深意了,那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木曾雪沉默了一下,面色猛然煞白,却缓缓摇头。   还藏着不说吗?   我扭头看去,段先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不远处那三个阴行团队,听到动静,也迅速赶来,那些阴人见状面色也是剧变,却一咬牙笔直,冲入了战团。   那黑影冷笑了一声,看着远远冲来的阴人,也不与赶来营救的多纠缠,一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跑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才缓缓的靠近对方,发现段先生已经伤得很重了。   “怎么回事?”   “对方有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不可能,这些顶尖宗师,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并且段先生很强,就算是一般老牌,除了有限那几位,剩下的都不是段先生对手。”   那些十几个阴人,议论纷纷,面色一下子惊变得不行。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段先生现在深受重伤,代表着什么情况,就代表他们中计了,一开始,对方就刻意扔下诱饵,逼他们分散。   然后让段先生独行,趁机干掉他,擒贼先擒王,只要段尘艾死了,剩下他们这些人,都逃无可逃。   所幸段尘艾这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牌宗师,底牌很多,竟然能撑下来。   “即使如此,段先生也受了重伤。”木曾雪低声说,“我们危险了,我们一起上,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老段……”段尘艾的团队里,有个中年妇女有些焦急,似乎是他的妻子,旁边那个二十多岁、灰衣青年的阴行大家,也很激动。   这是段尘艾的妻子和儿子。   “没事……”段尘艾深呼吸一口气,望向旁边的木曾雪,压抑着怒火,“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那个人,会在这里!”   那个人是谁?”   周围的阴人议论纷纷。   “是谁?”   木曾雪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几乎是用讨饶的语气,“是不是我们家当年,那个失踪的旁门分支阴人天才,当年放走全部野仙的颜于洋?”   “是那个男人,程琦!”   段先生说。   周围的人群彻底变色了,面色瞬间褪去血色,甚至有些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怎么可能是他!?”   我们也是一愣。   一想那个身影,的确像是程琦。   但是,他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也有人反应过来,“以他的骄傲与自尊,怎么可能会躲在这里?并且根据我们的猜测,那幕后黑手,在这里研究阴术,研究多心家族的血脉,和这里的野仙妖崇交配,生下子嗣……产下那些半人半妖的畸形儿……”   “不可能,我们了解他的性格,他很骄傲,不可能是他。”   “的确不可能!是谁,都不可能是程琦,不然,我们也不会前来!”   不仅仅我们猜到了,这些阴人团队,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想到了这一点,幕后黑手,养这些多心野仙的,是一个人。   神仙的身体,涉及长生之谜。   很多阴人都热衷研究太岁器官,而没有太岁肉,退而求之,会选择研究次一等的多心家族,具备太岁半器官的不稳定性,也是很多阴人热衷的。   比如菜人。   再比如程琦的不死阴术,都是从多心家族的血脉研究出来的。   这个幕后黑手,明显也是在研究多心家族,与动物的交配,做某种阴术的研究……   按理来说,不可能是程琦,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怎么解释??   陆先生说那个人是程琦……我们一想那个身影,还真一模一样。   和那七个山大王交配?   那些抓到的畸形儿,都是他的后代!?   我们满脑子空白。   昨天看到那只长着人脚的小猫咪,今天抓在袋子里,那一窝畸形、长着人部分身体的动物幼儿。   都是他的孩子?   “妈的……”苗倩倩压低声音,吓得满脸惊恐,“亏之前我们还调侃,说多心家族重口味,连动物都能日……调侃那只人脚猫咪,是木曾雪的兄弟姐妹,想不到……反而是你的兄弟姐妹?”   我一脸懵。   现在一想,还真有有些血脉勾连的感觉。   仿佛真是我的兄弟姐妹。   十分的亲热,甚至现在一想,那些小动物,看我的眼神都十分亲昵,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大哥哥一样……   第一千二十四章 真假猜疑   “这些畸形半妖,真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和苗倩倩几个人对视一眼,一股难以遏制的寒意,迅速从脊梁涌上,炸麻了头皮。   “去试一试就知道了。”苗倩倩唆使我。   这时,我们趁着他们在远处讨论的时候,偷偷拿出那一个装着畸形幼崽的袋子,打开了一个小口。   之前我觉得恶心,没有去碰,谁知道现在一靠近,那些畸形动物,就十分热情亲昵的望着我,嘤嘤嘤的叫起来,甚至还纷纷用脑袋蹭着我的手。   “果然对你亲热,我来试一试。”苗倩倩把手伸进去。   那些畸形动物幼崽,看到苗倩倩的手,一下子吓得往里缩,似乎极为怕生。   “只对程游亲热,答案很明显,不用狡辩了……”董小姐面色平静。   “可能是多心家族的问题,才会那么亲热……我来吧。”安清正连忙安慰我,也把手伸进去。   那些动物还是怕生,躲在角落里,不过,却没有苗倩倩那么害怕了。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多心家族的问题,你就是这些动物的兄弟!你就是它们的哥!快点叫弟弟妹妹!”苗倩倩瞪大眼睛。   “真是?”   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按照陆尘艾的说法,就是程琦。   他是和程琦,当年是同一个年代的年轻俊杰,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我觉得不是。   毕竟,我们见到的程琦在到处搞事情。   之前,还在国外战乱地当雇佣军,帮人办阴活,收集阴魂填充江山社稷图,回国之后,又到处寻找阴人世家,现在估计还在忙着天庭。   他怎么可能,三年来,一直躲在深山里,开一家野味馆,和多心家族勾心斗角?   这人明显不是程琦。   但眼前这铁证如山,就是程琦……   远处,那个带头的东北阴人大家说,“他怎么会有这个闲空,在这里深山躲了三四年?和这些动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   “是啊,明明不该是他的。”   段先生面色煞白,旁边的妻子帮忙拿纸巾擦干额头的血迹,他说:“明明不可能是他,但我的确,在与他交手,不会认错。”   几个阴行大家彻底变色。   “老段,难不成,那人真是程琦?”   段先生的妻子说,“毕竟,以程琦的骄傲与霸道性格,谁敢冒充他?没有谁那么胆大包天,用他的身份到处行事。”   众人纷纷点头。   可旁边的段先生却又苦笑,“可是,如果真是程琦,以他的骄傲性格,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众人又沉默,一下子矛盾起来。   带领团队的几位老一辈阴行大家在讨论,其他年轻的阴人都一脸懵。   “父亲,程琦是谁?”   甚至连段先生的儿子段山,这位年轻的阴行大家,都忍不住问,都不知道程琦是谁。   江湖上,全国各地的各大阴行中,赫赫有名的阴人泰斗,他们都认识,而程琦是谁,年轻一辈根本没有人知道。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当年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各大阴人隐瞒了下来。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段先生看着木曾雪,说:“如果知道是程琦躲在这一片山里,研究阴术,你们多心家族,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不可能接这一单阴活。”   “多心家族!你们过分了!”那东北带头的女人又惊又怒,也彻底怒气冲天。   那个临时散人聚集的阴人团队,带头的阴行大家也在质问木曾雪。   十几个人,都在冷冷的看着我们。   在他们眼中,我们和木曾雪,都是雇佣他们的人,我们和木曾雪同样属于多心家族的人。   我顿时一股危机感,猛然涌上脑袋。   被木曾雪连累了……   十几个人看着我们,并且,如果知道我和程琦的关系……   估计我要完蛋。   还好我来之前,彻底解决了阳气的问题,遮挡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全都要抓我解刨。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知道程琦秘密的诱惑。   这时,木曾雪咳嗽了两声,低声说:“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多心家族,不是有意欺骗各位,也没有胆量欺骗各位江湖上的顶尖阴人,你们人脉,势力,引起的后果,我们也承受不起。”   这话一说,周围人的面色稍有缓和。   “其实,我雇佣大家,我们事先也不知道是程琦,并且,按照我们的推测,主导这家野味馆,这些多心野仙的,是我们家族的当年叛逃的天才,颜于洋。”   “是他?”段先生问。   木曾雪低声说:“是他!想必段先生当年,也认识他吧?当年在那一代阴人江湖中,你们都是属于草根天才,您以前崛起的传奇,现在,很多阴人口中都传为美谈,以您为目标奋斗……您入赘了段家,迎娶了段家大小姐,现在执掌段家的产业。”   木曾雪一边说,一边看向段尘艾旁边的那个妻子。   我们也反应过来。   段先生有太岁肉,是老牌阴行大家,而他的妻子已经开始严重衰老了,明显是没有太岁肉的,她把自己家传的长生不老药,让给了自己的丈夫。   这段先生,当年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估计也是当时的段家,青黄不接,没有能拿出手的下一代,才让他入赘。   这时,苗倩倩掐了我一把,低声说:“怎么样,羡慕不?其实,你差点也是这样了,入赘迎娶勐海芸,继承孟家产业和他们家传的太岁肉,改名——梦游!走上人生巅峰。”   我瞪了她一眼:你才梦游。   远处,木曾雪说,那颜于洋是属于多心家族的旁门,当年也是一个天才,很被看重。   但是,后来,程琦在袭击了谢必安一脉的村落后,就直奔广州另外一头的多心家族而来。   当时,多心家族和程琦打了一架。   在这个过程中,面临大敌,他们内部放松了戒备,被人趁机下手,大量圈养的野仙逃跑,而他们年轻一代的天才颜于洋,也不知所踪。   当时被打伤的族人,说是颜于洋做的。   “这就是我们知道的全部,我真没有骗你们,多年以来,我们认为是颜于洋在幕后主使。”木曾雪说:“虽然,前几次我们进山,有报告说,隐隐约约见到程琦的样貌,不过……我们怀疑是看错了,没有想到……还真是。”   这事情太怪了!   按照他们多心家族的说法,幕后黑手,应该就是那一个多心家族的叛徒,颜于洋。   谁知道,现在幕后黑手一露面——竟然是程琦?   “说起来,这个程琦,给我感觉是有些不对劲。”陆尘艾忽然说。   “什么情况,是他太弱了?果然是假冒的?”旁边问。   “不,是这个程琦太强了。”   “程琦多年以来,他的战力一直没有提高,当年,三十多岁的谢无象,都能拼着重伤,杀死他一次。”   “我固然比不上那几位、谢无象、勐先生、叶文杰这些当年惊才绝艳的领军天才,可现在五十多岁,比当年英年早逝的谢无象大人,还要厉害几分,也足够能杀死他一次。”   “我刚刚想拼着重伤,杀死他一次,趁着他第二次来袭之前,我们可以跑掉……谁知道,这个程琦,比我们遇到的程琦,还要强上许多。”   众人顿时面色阴沉。   这个程琦……   比之前碰到的程琦,更强?   其他程琦他还能重伤杀死对方一次,现在这个程琦,他拼着重伤,却根本杀不掉对方?   第一千二十五章 又遇李炮   “不对吧?”   这时候,陆先生的儿子陆山有些疑惑,“父亲,你说那个程琦,二十多年前就那么厉害了,现在,怎么可能没有进步?一直都是之前那个战力?”   陆尘艾面色一沉,“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的确没有进步,可能是由于不死的原因,战力再没有提升的可能,这种副作用,把自己的时间凝固在某个点,不断的重生。”   “可即使没有进步,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我现在,也只能勉强底牌尽出,杀死他一次,第二次必死。”   他们这些阴人,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变强。   而我却知道真相,什么所谓时间凝固在某个点,不死的副作用?   都是瞎猜的。   这是因为程琦根本没有认真,对他来说,他的身体就像是衣服一样,随便更换的。   打个比方:   你一柜子的衣服,用完就扔,你会对其中一件上心?精心打磨一件衣服,装上饰品,让它变得更加耐用?更加坚韧?   没有必要。   坏了就扔,再换新的,才是最方便的。   不过,这些我们却没有和几位大佬说,我们在他们面前,实在上不来台面。   “这个程琦,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陆尘艾猛然问旁边的木曾雪,“你说,当年程琦来袭,袭击了你们多心家族,同时,驯养的野仙失踪,你们的那位天才也失踪,这会不会有联系?”   木曾雪摇头。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和程琦有关,这事情必然不简单。”陆尘艾沉吟了一下。   “杀了他们!”   这个时候,远处,那些山大王又冲来了,依旧是之前逃跑的七个。   “事情不对,先走!”   陆先生猛然面色一变。   我们也反应过来,陆尘艾受重伤,加上四个阴行大家,各自团队的辅助,未必不是这些野仙的对手,但要防着那背地里的程琦。   一下子,我们几个人有序撤退。   “我和这些阴行大家断后,你们先走。”陆尘艾猛然低吼一声,和旁边几个人冲了上去。   我们也不犹豫,立刻就走。   顺着山路一直向外走,在密林里奔波,迅速赶路了十几分钟,才彻底停下。   “不会追不上来吧?”董小姐忽然问。   一个东北阴人摇头,“不会的,我们老大供奉了一只野仙,能嗅到我们的气息……等摆脱了对方,能跟上来。”   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荒郊野岭,眼看就要天色黯淡下来,没有一抹光线。   “夜晚,在深山过夜是很可怕的事情。”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十分稳重,似乎也是老江湖,这样的阴活出过不少,低声说:“并且,我们还要小心阴崇,我们今晚……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虽是那么说,但谈何容易?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这时,又有人说:“还有,我们要活着走出这片大山,就必须得面对那个恐怖的程琦……只有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才能……不然,对方慢慢把我们磨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有人摇头,“如果我们这一群人死在这里,只怕传出去,江湖上……要出大事情了。”   一个个都靠着树木,三三两两的,甚至有人,从登山包里拿着医疗药材包扎伤口,知道接下去,还有一段很艰难的逃亡之旅,能不能逃出生天,得看老天爷了。   眼前,摆在我们的,是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个程琦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程琦,甚至比一般的程琦还要强,连杀死一次都十分困难,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有没有可能,设伏埋杀他?”苗倩倩忽然问。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有人摇头,“如果是之前还好,我们算是势均力敌,但是现在,陆先生重伤了。”   我们几个人,坐在密林里休息。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身尖锐的啸声,有阴气浮动,紧接着,周围的阴人面色剧变:“有妖物,难不成跟上来了?”   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个时候,密林里竟然渐渐出现了一个阴魂,一个男人的身影,是之前那位被杀掉的租车司机李炮。   “李炮!?”   我猛然惊得站起身: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周围的阴人见到阴魂出现,想立刻动手,却被我们制止了。   “这人我们认识。”我连忙说,然后又看向李炮,让他解释一下。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李炮急忙对我们说:“如果信得过我,我来给你们带一个地方安置起来,不然入夜太危险,这里,是那些山大王的地盘。”   周围的阴人,面面相窥。   我们也有些迷茫,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李炮不是被那些野仙杀了吗?   “去!”这时,旁边的木曾雪说:“这是我们多心家族的人,可以信得过,现在只能信他。”   众人面面相窥,也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点点头。   我们一行阴人,跟着李炮的阴魂,迅速前行,绕过了小半片树木,来到了一个满是荆棘的地方,剥开了一片柳树木,竟然墙壁上有个洞穴。   “进去。”几人对视一眼,缓缓走了进去。   我们在洞穴里,看到了一个鸟窝式的草堆,有一只红艳艳的大公鸡,正趴在草堆里,微微闭上眼帘。   “阴行大家级别……果然是陷阱!”   有阴人面色一变,四位阴行大家都去断后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滔天妖崇级别的,我们就危险了。   “各位,没事的,这是我的媳妇,蒋媛。”李炮连忙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李炮,你的媳妇,不是一个鬼妻吗?那个出租车碰到的那个,怎么会是一只大公鸡?”   李炮笑了笑,说:一开始就是妖崇。只是老枪,以为她是鬼崇,毕竟都是迷惑人心,变成美女的,看不出来原本真身。   我一愣。   之前老枪说过,那李媛生前是做鸡的……想不到,还真只是一只鸡?他误会了说法!?   “那你当时不是死了吗?”我又问,“不是一进客厅,你就被多心野仙杀死了,挖了内脏,抓去野味馆做菜了吗,怎么会……”   李炮苦笑了一下,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他当时,其实不是被多心野仙杀死的,而是被他的媳妇蒋媛,杀掉了,挖空了内脏。   李炮说:“我求我媳妇,帮我报仇,对付那些杀我全家的多心野仙,那个上山的野味馆,她要的代价,就是我的命。”   “你的命?”我问。   “与我做夫妻一场,吸干我的阳气,然后把我的心脏,装在她的身体里,她也想有颗人心,像是那些多心野仙一样。”李炮说,“当时,你们要来,我生怕你们听老枪的话,要阻止我,所以,一进客厅,我就直接让蒋媛挖了心带走,先斩后奏。”   原来他当时的死,是自导自演的?   亏我们还以为是对方来人了呢,难怪那么巧。   “何苦寻死呢?如果她骗你呢?”我叹了一口气。   “骗了就骗了,我们没有选择。”李炮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赌对了,蒋媛借着我的心脏,突破了阴行大家,现在,已经开始想办法,要对付这多心野仙了。”   感情,这李炮拉来了一个不错的帮手,也是对付那些山大王的。   李炮又说:“蒋媛,在这座大山生活很久了,一直在那九个山大王、还有那个幕后黑手的手下东躲西藏,到县里偷东西,所以,我们县里,才有看到凤凰的传说……”   我说原来如此。   李炮继续说:“她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那幕后黑手的来历!可以帮那些各位阴人,铲除这山里的妖物。”   我顿时惊喜:知道那个程琦?   这时,那只红艳艳的鸡睁开眼睛,“我知道,这是四年前的一桩往事,实不相瞒,三年前,我也是多心家族圈养的野仙之一,因为当时的骚乱,得以从圈养中逃脱,我目睹了全部的真相。”   蒋媛说,这个事情,得从程琦,袭击多心家族开始说起。   “你们见过程琦旁边的那一只兔崇吗?那只兔崇女郎,其实也是当年,多心家族驯养的野仙。”   第一千二十六章 天才差距   那只兔崇,来自多心家族?   我顿时一愣。   程琦身边,有两个阴行大家,帮他打下手,处理一些杂活。   那个肌肉女的来历,我们已经了解了。   是苗倩倩的后妈陈璎珞,那个情人降的女人的妹妹,心脏异常,血气旺盛,习武很有天赋,后来被程琦遇到,给带走了。   而那个兔崇……   来自这里?   “那个兔崇,是来自这里,当年和我一起被圈养,我们两个是好友。”那蒋媛低声说:“他也是天资最好的,但我们都改变不了被吃的命运,后来,她碰到了一个好主人,现在已经化形成人了。”   蒋媛的口吻满是羡慕,“只是,我也没有他胆子大,竟然敢主动叫住那个恐怖的男人,说要投靠他。”   我又问:那之前,李炮是自杀,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吆喝一声?撂下狠话,说杀了一个小的,接下去还要杀我们?   “是要嫁祸给山里的野味馆。”李媛平静的道。   我顿时,冷汗流下来,一个个都是人精,不……是妖精。   差点又被坑了。   我想了想,又问蒋媛:“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程琦,到底是谁?”   蒋媛笑了笑,说这个事情得民国说。   民国时代,死伤实在太惨重了。   程埙老爷子一众民国阴人,民国武行宗师,整个江湖凋零殆尽,在和平年代后,许是压抑了许久,彻底迎来了一个人才辈出的璀璨时代。   当时,有谢无象、勐先生、叶文杰,这些年轻一代名震江湖,传来他们各地平定妖崇的传说。   这其中的每一人,放在其他时代,都会是那一个时代最耀眼结出的绝世天才,引领整个阴人江湖,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可他们都出现在同一个时代。   之中最恐怖的,当属叶文杰。   其他天才与叶文杰同一个时代,是他们的悲哀。   而程琦,一个不起眼的病秧子,当时,根本没人知道他。   “那当时的颜于洋,为什么会背叛多心家族吗?放走那些野仙呢?”我问。   “因为他嫉妒程琦。”   蒋媛说,“这个世界,唯有爱恨最伤人,他当时,喜欢旁门左道的叶文杰,而叶文杰,对他类似亦师亦友的存在。”   “那个第一天才叶文杰?”我问。   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多次了。   从勐先生那里听到过,也从其他地方听到过,眼前这里也听到过,可见她的影响力多大。   这是当年江湖上的一大传奇,力压当年全部男人,在我印象里,一个比男人还猛的女人。   “女子最动人的时刻,不是温柔似水的那一抹娇羞,而是英姿飒爽,有盖世豪气的世间奇女子,当时,谁不喜欢叶文杰?那本是一个传奇。”蒋媛说,那得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   二十多年前,九几年那一会儿,在这边附近的大山里,有个村子,叫毛头村。   附近几个村,是远近闻名的癌症村。   癌症病发率特别高,当地政府也派人来检查过附近的工厂,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工业废气、排污水引起致癌。   后来调查,是他们的血脉遗传体质,癌症病发率特别的高。   其中,这就是多心家族的村子。   附近几个村都是,死亡率高,就要大量生育繁殖后代,这就是多心家族一贯应对的措施。   当时的颜于洋,就是村里的人。   颜于洋是一个好好学生,人如其名,一看就文文弱弱的,有些沉默寡言,梳个中分头,不像汉奸,反而像是民国时代那些留学的海归。   他读书很厉害,是远近闻名的天才,被许多同龄人崇拜,是附近几个村里所有同龄人的头目。   但宗家的人听闻他,来了院子一趟,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他资质不行,没有才能。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没有才能,只是听说,有才能,就能去族里那一家野味馆干活,他觉得可能是他没有当厨师的才能。   他当时的愿望很朴实,就是读书,想上大学,或者考上一所技校,当技工,当时九几年,一所技校还是挺好的,还包分配。   全村里都说,他会是他们这第一个大学生,是个天才。   不过,他后来村里发生了一桩怪事,古井鬼婚,村里死了不少人,人心惶惶的,恰巧碰到了一个路过的十四岁女孩,直接给解决了。   当时的颜于洋,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是和我一样的年纪吗?”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自己和对方怎么差别那么大?   像个小大人,到处游历,沉稳老练,解决连大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很羡慕,而他呢?   只会读书,是个书呆子。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他忍不住憧憬着,追上去,做出了一生中最愚蠢的选择,他问:“我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   “你要像我一样?”   叶文杰笑了笑,说:“那你要努力,才能像我一样。”   “怎么努力?”颜于洋又问。   “道家内功,没有钱财,购买道家内丹,根本无法无法修炼,我教你几手简单的武行硬功,武行不怎么需要天赋,吃苦就成了。”叶文杰留下话,就走掉了。   她也就是心血来潮。   谁知道那颜于洋就是一个疯子,是个偏激的人,书也不读了,直接就开始拼命练武,在大院里,自己做了一个沙袋,打磨筋骨。   他是个热血的人,拼起来不要命的那种。   勤奋,勤奋,再勤奋……有志者事竟成,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后来,他练武,被上面重视,当成一个不错的苗子。”蒋媛说:“毕竟,武行大家还是很缺少的,现代没有几个人能吃苦了,当时的多心家族,财大气粗,就给他修炼道家内功了,把他当成武行大家来培养。”   练力不练功,到头一场空。   光练硬功,打磨筋骨肌肉,不练内气功,是很容易废掉的。   这也就是没有师傅的武行野路子,一些武人,什么都没有练成,反而大多身体损坏。   他后来,才打听到叶文杰到底是谁。   一个传奇。   周岁抓周的时候,在十几样东西里,抓的是道符,四岁修道,七岁出阴活,十一岁阴行大家,内气天才,武艺天才,太多光环集结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并且,最夸张的是,她还是出自传说中的旁门左道。   一个偏激纯阳功、女子几乎不能修炼、恶名昭彰的邪道阴人门派。   大家都猜测,她天资恐怖到极点,随意练一种阴术和内家功,都能一日千里,练不符合自身的纯阳功,竟然也都能抵达这个程度,如果在其他的门派,成就早就不止于此了。   叶文杰,就是一个怪物。   她的天才程度,早就不拘泥于内家功法。   “这颜于洋也是一个疯子,勤奋的疯子,他比寻常人付出百倍,千倍,后来勉强赶上了叶文杰,后来能作为多心家族的天才,不是阴术天才,而是武行天才,去和叶文杰交流,又见了她一面。”   那一天,程埙老爷子在现场。   程埙老爷子亲口说,再过几年,叶文杰二十岁的时候,就要超越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了。   当时无数人震惊,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岂不是说,到时候,整个江湖,再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叶文杰被众人追捧,无数阴人在饭局上对她献殷勤,她在旁边撇了一眼,看到颜于洋也有些震惊,当时随意一说的少年,竟然走到了今天。   叶文杰好奇,坐下来和他聊天。   “你好厉害。”颜于洋终于吐出了心里的话,醉醺醺的,“我明明被你带进阴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或许,一辈子都追不上。”   叶文杰有些哑然,轻轻摇头说:“在我的位置上,不一定是好的,有些太过无聊了,上天让我错生于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前路了,二十岁就抵达了尽头,那我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老天爷,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生我,我生在这个世代,毫无意义。”   第一千二十七章 要以程琦败程琦   啊!   她好嚣张。   可是,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   叶文杰,当世豪杰!   颜于洋有些崇拜,用十分羡慕崇拜的神色又问:“那你应该生在什么时代呢?”   “我应该,生在程埙老爷子这个时代吧。”   叶文杰想了想,看着宴会上的其他人,“这样,我就能带来当时民国的一众阴人,强势镇压洋人,不至于损失得如此惨重,我们阴行江湖,也不一定会凋零到这种程度,现在大部分赴死的阴人前辈,还能活着。”   颜于洋有些呆。   “更或许,也不应该生在民国,这些都是不幸的没落时代。”叶文杰又说。   “很多人都生错时代了,如程埙老爷子,惊才绝艳,善心圆满,如果在古代,未必没有成仙的可能,可惜现在……谁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本能。”   “你们都在夸我,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程埙老爷子四十岁抵达的高度,我只是在二十岁抵达了,其后终其一生,大家都在一个高度,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再没有前路。”   “前路?什么前路?”颜于洋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那你,想生在什么时代?”   “我想生在秦朝以前。”   叶文杰低声喃喃,有些憧憬的低语道:“在那个还有仙的时代,我要成仙。”   “我想了解那古代最徇烂的阴行,耸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那些为人们赴汤蹈火的仙,那些民间代代相传古老的神话故事,再与那些伟大的神祗,他们在云端山巅相交,坐而论道。”   “若是如此,将是何等的快意豪情?”   叶文杰又继续说:“如果,我真生在那个大秦时代,我一定能想带众仙在秦朝,改变整个时代的历史轨迹,不让秦朝之后,杀仙成为习惯,我要为天下大开长生之路……”   “那时,人人皆奉仙敬仙,逐道长生,放眼天下,尽是习武修道的儒生,甚至列入科举、武举,皇帝大臣,内阁大学士,尽是神仙……当朝者至善,天下再无腐败,放眼天下,人人如龙,人人皆可证道求长生。”   好厉害!   颜于洋震惊的睁大嘴巴,满是憧憬那描述中的神话时代,那应该,才是最徇烂的阴人江湖。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嚣张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那些能成仙的,哪个不是每个时代的绝世天才?   连那些古往今来、惊才绝艳的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说她能做到,能带领那些仙,反抗秦朝的追捕,然后改变整个古代历史?   岂不是说,自己比那些古代神仙,还要厉害?   不过,他看着少女的喃喃,眼眸闪过的光,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相信她能够做到,他明明出自恶名昭彰的旁门左道……   她不仅仅生错了地方,她也生错了时代!   好为她感到遗憾啊!   那次之后,颜于洋越发勤奋了。   拼命修炼,观想五脏,盘腿坐下就是十几个小时,到几乎偏激的程度,甚至几次吐血,在透支生命。   他并没有妄想到去追上叶文杰的脚步,只是想靠近那一束遥不可及的光芒,她的理念,思想,都很吸引人。   而叶文杰,也到处游历,在江湖上经常传来她的壮举,处理了那些恐怖的阴事,连老牌阴行大家都感觉很棘手。   而游历之余,每隔一年,叶文杰就会来找颜于洋喝一杯,把他当成朋友,偶尔闲谈聊天。   因为颜于洋,足够勤奋。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赋比得过她的,只有颜于洋的勤奋比得过她的勤奋,他的勤奋到了疯狂的程度。   其后每年,来广州阴行圈子,叶文杰接活的时候都会过来和他喝酒,聊了一些江湖上的有趣见闻,就离开了,颜于洋只能陪在旁边默默的望着她离开。   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种感觉很复杂,崇拜而敬畏,视为整个人生的灯塔与信仰,又带有一丝丝压在内心深处的爱慕。   可他知道,旁门左道的人,修炼纯阳,叶文杰注定一生都不会嫁人,就算要嫁,也不会嫁给他。   可是,仅仅过短短六年。   一个消息传来:   程埙老爷子之子,病秧子程琦,爆发恐怖的实力,为救妻子,盗走长生不老药,叛逃家门。   程埙老爷子因此重伤不愈,从此隐退江湖。   武林泰斗一夜退隐江湖,整个江湖震动,如同经历了大地震,没有人想到,默默无闻的程琦如此的恐怖,据说还疑似开发出一种不死阴术。   半月后,又传来消息:   叶文杰寻找程琦,与其连战数场,连斩程琦两次,力竭,反被程琦斩落一指。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颜于洋,梦想崩塌了……   他的偶像,那个不可力敌,感慨生错了时代的前所未有绝世天才,竟然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病秧子……   又是一年。   屋外潮湿,绵绵小雨。   叶文杰又路过广州,来看他,依旧面色平静,却已经断了一指,呼吸还是有些不畅,内伤很重。   “你的手指断了。”颜于洋有些痛苦,“我却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断了好,不用为我伤心。”   叶文杰默默坐下,端起茶杯,轻轻一泯,“我太傲慢了,自以为无敌,江湖上再没有了前路,谁知道……竟然还可以这样,没有路,那便破开一条,活生生斩出一条前路,我或许知道我生在这个时代的意义了……上天是不会让人寂寞的,向来不会。”   叶文杰谈了很多。   足足三个小时,言语里,全是程琦……   “把握大吗?”颜于洋有些颤抖。   叶文杰平静的看了看窗外,拿起放在门后的黑色雨伞撑开,走出了屋外,消失在风雨中,“不管如何,总要去尝试一番,我的人生至此开始。”   叶文杰又走了。   “颜于洋,很腼腆,老实,勤奋努力,他一直很喜欢到圈养的野仙那边,对动物说话,就像是农家孩子,他喜欢在猪圈里对着猪说心里话每次都对我们说他的爱慕,说他的全部,我们也亲眼看到他活生生的入魔。”   蒋媛有些叹气,“他本就是个内敛情感的人,沉默寡言,很多东西都藏在心底,积压得太多……他那时疯了,嘴里疯狂喃喃着,恨自己太无力,根本毫无用处,哪怕在勤奋,也没有用,差距就是差距。”   又过了几年,颜于洋发疯似的努力。   可惜,他还是太笨了,再努力,也只是在年轻一代展露头角。   其后数年,他越来越偏激,他也越发意识到现实,对他多么残忍,哪怕修炼到吐血,阴魂受创,也根本没用。   很快,他也听到了江湖上的传闻:   叶文杰二次败北,从此隐匿江湖,他再也没有见到叶文杰。   听说,程琦似乎也因此负伤,失踪几年。   几年后,程琦再度出山,便是我们知道的画面了,到处游走阴行世家,竟然来到了他所在的多心家族。   颜于洋亲眼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程琦一个人挑翻了他们多心家族那些长老,族长,那些一只手就能打死他颜于洋,高高在上的阴行大家,竟然被程琦这样给轻易打倒……   “这是和我一样的年纪吗?”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自己和对方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又产生了这种想法,这个想法,彻底自内心诞生,不满与不甘逐渐放大,愈演愈烈。   “后来,他彻底的疯了。”蒋媛说,他当时趁乱,所有多心家族里的高人重伤,带走了所有的野仙,他本来就很善良,不想那些野仙被吃,一直在抗议……并且,还不仅仅于此。   他还带走了程琦。   “程琦?”我问。   “是的。”   蒋媛说:多心家族财力很多,当时临时请了很多高人,合力杀死了程琦一次,留下他的尸骸,就像是之前,程埙老爷子也杀死过他一次,然后许多阴人用他的尸体解刨,像是研究太岁肉一样,研究他的身体。   当时,多心家族杀死了程琦,而颜于洋,不仅仅放走了野仙,也趁机带走了一具完整的程琦尸体。   他看着那一具程琦,明明如此讨厌那个恐怖的男人,畏惧他,又恨自己无能……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我会替你赢他。”   极为老实憨厚的颜于洋,竟然背叛了一直养育自己的多心家族,抱着程琦的身体,带上一众野仙,消失在大山里。   “如果努力无法弥补这些,那我便穿上了他的身体,变成我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这世上,或许已经没有人能打败程琦,如果有,那便是他自己——我将以程琦败程琦。”   第一千二十八章 破道      我们彻底面面相窥……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一日,程琦来袭多心家族。   多心家族杀程琦一命,自身也损失惨重,颜于洋,趁机放走了全部野仙,带走了当时死掉的程琦尸体。   因为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颜于洋彻底崩溃了,入魔了,认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赢程琦了,唯一能赢程琦的,唯有程琦自己。   “你们猜到了吧?”   蒋媛问我们。   我点点头,后来的事情,明显已经能猜到了。   程琦的身体算是一个空壳,多心家族,像是太岁器官一样兼容性强,再加上本就是同一个血脉,那颜于洋,直接鸠占鹊巢。   至于怎么占的,很明显。   就是心脏并联,并联在程琦的心脏之上,成为一个二心人。   这是多心家族的常见族人用法,很多家族人,病发死掉,就把心脏并联在另外一个活的族人上,继续生活。   也因此才叫多心家族。   “感情,是抢了程琦的一件外套啊?”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嘿,这人可忒坏!恨透了程琦,就用他,来上演人妖之恋,来泄愤……生下了好多个你的兄弟姐妹。”   她又望向那袋,畸形动物幼崽。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人家那是用程琦,来研究阴术,这个半妖,虽然没有彻底成型,但还是很震撼的。”   旁边的阴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二十多岁,都不太懂上一代的父辈恩怨。   此时听到当年程琦的历史,都震撼万分。   “叶文杰,我们都听父辈说,明明就是千古未有的绝世奇才,想不到,还有一个程琦?”   “匪夷所思!”   “那个程琦,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刚刚看连陆先生都如此惊恐,可见在老一辈的阴行大家眼中,程琦多么恐怖。”   那些阴人面面相窥,因为听到江湖上,最可怕的秘密而震撼。   蒋媛继续说:“之前,颜于洋对那些被圈养的野仙是极好的,经常来和他们说话,许诺带他们逃离后,全部野仙都愿意跟随他,并且他还承诺,让它们吸当世最强的男人阳气,并且与之,繁衍后代。”   在场的众阴人,有些面面相窥。   “这对于任何野仙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他们也想变强。”蒋媛继续说:“也想和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生下一儿半女。”   我:“……”   我懵了。   脑子嗡嗡的,还是一片空白。   如果程琦知道,有人用他的身体搞事情,以他的骄傲和霸道,估计鼻子都气歪了。   木曾雪问大红鸡蒋媛:“那你为什么,要反抗呢,跟着他不是很好吗?和程琦生下一窝小鸡,也是蛮好的。”   “因为他太偏激了,越来越偏激,甚至已经开始为了研究阴术,超越程琦,开始狩猎多心家族,自己的本族。”   蒋媛说到这,有些摇头,“而那些野仙,也自然唆使颜于洋,毕竟,那些妖崇本就带有恶性,反过来,害要养殖吃掉他们的那些人,是报仇。”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蒋媛不愿意。   一群野仙中,还是有那么一只另类的妖物,不太合群害人。   洞窟内,已经有人亮起了随身携带的小型节能灯,淡淡的白色灯光,照亮湿漉漉的岩石墙壁。   三个团队,十几个阴人,都在面面相窥。   “各位阴人,想必,你们大家也清楚了。”蒋媛望着我们,“至于这个程琦那么厉害,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这些年研究程琦的身体,早已经应用得很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比本人还要厉害一大截。”   这句话落下,全部阴人都陷入思考中。   接着,各自分为四拨人,在四个角落休息,每一波团队都有一人负责守夜,形成一种默契,都不太相信其他的阴人团队。   而我们五人,和木曾雪,缩在南边的角落里,也有人守夜。   “程琦的尸体,现在就像是一具太岁一样,无数人,想要拿去研究他的秘密。”苗倩倩压低声音,对我说:“精雕细琢人家的一件衣服,强很多,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没有肾,为什么能够生育,我们也有些想法。   可能是研究出了一定改装成果,给程琦不仅仅装了一颗心脏,还装了两颗肾,毕竟兼容性很好。   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程琦的身体,本身有强大的再生不死性,一个身体,也有类似壁虎断肢的特性,日子一久,过了两三年,消失的两颗肾,就自己长出来了。   “谁知道?”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说:“反正我们只知道,他肯定在研究某种阴术,在和野仙繁殖,做研究……可能在做多心家族、菜人家族,多肾家族外,一个新的血脉……搞个半妖家族,图谋很大,野心也很大!”   的确是如此。   现在的颜于洋,已经入魔了,偏激到了一定程度。   这时,旁边的木曾雪有些无奈,“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也全然不知,想不到,当年竟然杀死了程琦一次,留有一具尸体被带走了。”   我问她:你真不知道?你们族长,那个桑瑾的男人没有告诉你?   我还以为她一直藏着掖着呢。   “我真不知道,我没骗你们,当年的事情太悲惨了,很多老人力竭重伤,没有两年,就死了,毕竟身子骨本来就弱,剩下的也都闭口不谈,很多家中老人的忌讳。”   木曾雪说:至于我们的族长,也才二十多岁,和我们是同龄人,可能不太懂上一辈的恩怨。   我一愣。   当年的确损失惨重,一般阴行世家,都是三十多岁,才接管家里的产业。   这位二十多岁就继承了。   不过,我们之前,就有好几桩阴事听说过这人,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甚至勐先生也说过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苗倩倩笑得意味深长,“依我看,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那个桑瑾是族长,肯定知道真相,知道程琦的身体在颜于洋手里……现在躲着不出现,手里还应该拿着你们家的永灵刀,哼哼……”   “不会吧,他说他过来压阵,不会对我们有害的。”木曾雪连忙摇头辩解。   那是她自己家的族长,替他辩解,也是理所当然,我们才不信这一套。   这个事情,涉及太大了。   我们对这些人来说,弱小得可伶。   我们守夜了十点钟,这时,外面那群垫后的四位阴行大家,才跟随留下的气息,慢慢走进洞穴,一个个都带伤,尤其是陆尘艾,伤得越重了。   “我们甩开了他们,不过,他们拼命和我们血拼,我们各自情况不太好,都有伤。”陆尘艾看着这只大红鸡,眉头一皱。   旁边的阴人解释是什么情况。   陆尘艾听了一边,顿时皱眉,“竟然真是颜于洋?即使不是程琦,也难缠了。”   “陆先生,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只怕要……”有人低声说。   “父亲,我们……”陆山也有些慌张。   陆尘艾深呼吸一口气,“我现在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不追上来,我拼命爆发,他也受伤了,如果是平常的程琦,死了也就算了,根本不怕死,这个家伙,他怕死得很,怪不得不继续追着我们,让人拖着我们。”   陆尘艾说到这,缓缓看着周围一圈,“如果实在不行,我就破道……把他们全部杀掉,带你们出去。”   “不要!”陆尘艾的妻子猛然低吼。   他儿子陆山也惊慌起来。   我们几个人,看得有些发懵。   “破道是什么?”我忍不住低声问。   木曾雪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们一眼,“内家功巅峰,成为阴行大家,就能提起一口丹田气,这是阴行大家的标志和底牌。”   “而老牌阴行大家,他们的标志和底牌,就是破道,破道成仙。”   第一千二十九章 应战      “破道,成仙?”我有些脑袋嗡嗡。   是这样。”   木曾雪说:“这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标志,不是有太岁肉,就能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还要悟道,不然,你哪怕不衰老,也无法和那些天才比拼。”   “悟道,是一种状态,大彻大悟,感觉全世界都清明,调理清晰,思维聪敏,觉得眼前彻底剥开了一层云雾,见到真实的世界,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研究大量阴术。   不过,长生不老药何其的稀少?   自然是放在有能力悟道的天才身上,所以,现在的老牌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已经悟道的,不会有人愿意浪费长生药   “你意思是,现在的老牌阴行大家,都已经悟道了,可以随时成仙?”我有些吃惊,感觉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   “不是,悟道只是苛刻条件之一,还有一个条件,道心圆满,对于很多阴行天才来说,寻常人触手不及的悟道,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都能悟道,难是难在——修一个道心圆满。”   我觉得我的脑子有些爆炸了,这偏向于玄而又玄的一个方面。   果然,排除心魔,念头通达是很难的事情,毕竟人活在世,谁都有后悔的事情,谁都做了一些违背本性的事。   “连普通人,也是可以悟道的,其实这只是古往今来,很多人追求的一种境界,你不见有些民间传闻,谁谁谁历经磨难,一夜白头,从此大彻大悟,仿佛开了慧根,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从此平步青云。”   我点点头,说是听说过这类的传说。   大器晚成,一朝开慧,念头通达的人物传言,很多地方都有。   “这些老牌阴行大家,都悟道了。”   木曾雪说:“但他们都未必能成仙,因为最难的是道心圆满,弥补缺憾,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做这个事情,去让念头通达。”   原来是这样。   阴行大家的标志,是一口丹田气爆发。   一般老牌阴行大家的标志,是他们已经悟道,可以强行破道,成仙。   只不过道心不圆满,成为半仙,爆发之后,会直接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然后化为一滩臭泥死掉。   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强行破道,十死无生。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啊!原来是这样,当时,那位华皓夜的父亲、郭咕离的师傅,降头师华叔,就强行破道,成为了半仙,然后,化成一滩臭泥死掉的。”   我点点头。   当时那一桩阴事,华叔,明明已经老迈将死,却爆发了恐怖的能耐,成为了半仙,强行杀掉了围剿我们的骏爷手下几大野仙,最后化为泥水。   现在一想,估计是破道成仙。   “原来是这样,连当时的最后一个疑惑,也彻底解开了。”我叹了一口气。   到这里,我们入阴行,从新人到现在,整个阴行的大部分秘密和规律,之前弄不明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清楚。   我们已经可以仰望、甚至开始接触最顶尖的阴人圈子。   “你们知道一件事吗?”   木曾雪说:“几年前的二口和尚,炒热了整个江湖,要在泰山上证道,是整个阴行圈子里的大事,无数阴人前去看他证道,观礼,还是失败了……他当时得了智慧脑,是已经悟道了,有破道的可能,但道心并不圆满,有心魔,心有挂碍,他还是太痴、太执着了……结果,终究没有跨出那一道坎,在天人五衰中……化为一滩秽水。”   木曾雪说,佛家的心经,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二口和尚,心有挂碍,太痴太魔,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涅槃成仙。   我点点头,已经明白了破道的含义,难怪老牌阴行大家那么生猛,没有人敢惹,因为他们有自爆,和你同归于尽的办法。   我听到这,默默记下。   毕竟,我自己即将也面临这个事情……   这些信息,对于我而言,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到这一步,只怕,真的只能由陆先生……”我叹了一口气。   这时,在我们商量的同时,远处的众阴人也面面相窥。   陆尘艾面色煞白,口中有淤血吐出,拱了拱手,朗声抱拳道:“在场的各位阴人,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先说明罢了,未必走到那一步,而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也不期许各位报我的救命之恩,只望各位别对我家,落井下石。”   “陆先生请放心。”   众位阴人,连忙抱拳。   旁边的儿子和他的妻子一脸苦涩,想说话,却被陆先生摆了摆手,“我走上江湖的那一日,就在知道终究要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如果我不拼命,你们,包括这些阴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周围还是沉默。   接下去的时间,就各自休息了,养精蓄锐,明天和那颜于洋再斗过一场。   如果不是今天吃了大亏,我们不至于落得这种程度。   竟然会如此的被动!   我们休息,各自闭目,苗倩倩有些摇头,“这陆先生,的确有老年间阴人的操守,是一个刚正善良的江湖阴人,江湖圈子,得如此泰斗,领导一方偌大阴行,是为大幸,但是他死后,身在广州的家门,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不能吧?”小青儿低声说。   “雪中送炭不多,落井下石常有。”   董小姐也摇头,“现在感恩戴德,但这股感激涕零一过,未必不会……毕竟,陆先生如果天人五衰,化为一滩污水,留下的太岁肉,太过诱人了,到时由妻儿保管,由那一位儿子陆山,继承长生不老药,继承家门……但那些阴人,哪个不希望成为老牌阴行大家,从此家门兴旺?或许,会对孤儿寡母,趁机……”   不仅仅要与敌斗,还要防着自己人吗?   我沉默了一下,望向周围那些闭目养神的阴人。   我心里叹气,生在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   再看旁边,段先生的妻儿,明明也是两位阴行大家,却显得如此悲伤,与段先生坐在角落里透着一股悲意,似乎,他们也想到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在戒备着旁边的阴人。   唉!   人啊……   我苦笑说:“我们明天,见机行事吧,先以自己逃命为主,如果能帮衬一下,就尽量帮,做人,不能没有道义。”   我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   这个事情我们没法扭转。   我们连旁边几个阴行大家,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那种老牌阴行大家?   假冒程琦、陆先生那种程度的绝顶阴人,不是我们能插手帮忙的,随意一下,就能把我们活活打死!   我们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晨间的雨雾很大。   几个团队一行人,沉默无言,周围的阴人大多目光闪烁复杂,早早的爬起身,连带那蒋媛一起,走出了山洞。   “我们先走,朝南!”蒋媛似乎也瞧出了不对劲,只是低声说,“这是最好的路线,跑掉的方式。”   众人点头,一路在山里间默默随行。   陆山扶着自己的父亲,慢慢想着远处行走,我们远远托在后面。   走到大概八点钟。   忽然,传来细碎的声音。   旁边的东北阴人团队,领头的妇女面色一白,“来了,我放在后面监控的蛊虫,已经……”   嗖!!!   身后的细碎声越来越大。   “没办法,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未必能跑得掉。”陆尘艾面色一沉,冷喝道:“留下,应战!”   “诸位放心,一入江湖深似海,我陆某人——今日,必死战不退!”   第一千三十章 破仙!      陆尘艾说完,面色一变,望向旁边的木曾雪,“此次变故,落到这种程度,我也不怪你们多心家族,你们也不知情……但是,多心家族经商,在商圈家大业大,如若……”   “我明白。”   木曾雪立刻说:“我们在阴行圈子没有什么能耐,但你们陆家产业,广东省十七家连锁酒店、连锁超市,我保证无人敢打压!不然,我提头谢罪!”   “好!”   陆尘艾点头。   这时,已经容不得多说了,远远的,出现了六只野仙,以及慢慢走来的程琦。   这时我们才见到那真面目。   我们平常见到的程琦,都是穿着青衣,面色平静,哪怕不动声色,都在眉目中透着一股毋容置疑的霸道。   而这一位程琦,穿着一席黑衣,眼眶发黑,嘴唇紫艳,透着一股魔性,满是张狂,偏激。   “杀了你们,尤其是……”   颜于洋面色平静,忽然缓缓的撇了我一眼。   我顿时心中一惊:   他竟然在看我,不会是察觉到我了?   想拿我两个肾,装在他自己身上?   我有些苦笑,我到哪儿,都有人想搞我?   “颜于洋,你何苦至此?”   这时,陆尘艾却望着他,大声冷喝,似乎已有怒意:“当年,我们也一起喝酒,你不是这样的,你的勤奋,刻苦,给我印象很深。”   “你问我何苦这样?你问我何苦这样?”颜于洋面容低垂,说:“你们这些天才,根本无法理解弱者的悲哀,就像是你无法理解我的悲哀……弱者苦练百年,不如强者一瞬。”   “嘿!!”   黑衣程琦奋力张开双臂,嘴角划过邪性弧度,仿佛拥抱整片山林。   “这个世界,它本就是不公平的,拥有了这一副身体,我才知道所谓天才有多么可怕。”   颜于洋平静的低头看着双手,“多么强大的力量,这幅身体,让我感觉无限的可能,甚至,我觉得可以屠龙……拥有它,连弱小如我,都能于你名震阴人江湖,成名三十多年的堂堂陆先生,一较高下。”   “你是赶尽杀绝了?”   陆尘艾面色一变。   黑衣程琦低声说:“这都是必要的。”   他一说完,身后,之前围剿我们的六只野仙缓缓走了出来。   在六只野仙之后,竟然还有四只慢慢出来,巨蟒盘在树木上,山猫落在树干上,野狼优雅踏步,巨鼠缓缓走来,一共十个妖崇大圣,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还不包括之前被杀掉的那两个。   颜于洋,竟然之前还有隐藏实力。   这一份实力,已经超越了现今大部分的阴行世家,简直恐怖。   他开这家野味馆,不知道收敛了多少强大的野仙过来,甚至这份势力,已经不逊于衰落的天庭。   比肩民国时代,任何鼎盛的阴行世家。   “隐藏得很深,如此可怕的势力,你真要对付程琦?你疯了!?”陆尘艾面色彻底剧变。   “不隐藏得势弱一些,你们如何会分开追杀这些野仙,给我单独击伤你的机会?”黑衣颜于洋冷笑一声,“今日,你们统统要死在这里。”   “动手!”   这话一落。   周围所有阴人胆寒,这就相当于,颜于洋对上陆尘艾,王对王,而剩下十个滔天妖崇,是我们这边阴行大家的一倍。   二打一。   只要他们把我们迅速屠杀光,那么剩下的陆尘艾,也只怕要面临,十个滔天妖崇围剿含恨的命运。   我们,已是绝路。   “是你逼我的。”   陆尘艾终于闪过一抹狰狞。   “开仙门!!”   他双臂猛然大张。   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整片鸟林惊起,仿佛有什么超越全部物种的长寿生命,开始孕育诞生。   这是仙的气息。   陆尘艾浑身一震,微微弯腰一沉,仿佛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足足有几千斤重量,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他的浑身毛孔在缓缓冒着灰色汗液,皮肤融化成一滩泥水,整个人开始融化。   天人五衰……   开始了!   “开仙门,破道。”   颜于洋面色徒然变得凝重,“早就等着你这一手,你们五妖,去拖着对面的阴行大家,剩下五个,陪我拖住陆尘艾,他本就不如我,我事先将他击伤,就是让他重伤的时候破道,这样实力大损,根本撑不了太久。”   “你们找死!”   见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陆尘艾闪过一抹悲意,手提铜剑,在空气中发出剧烈摩擦的呼呼声,铜剑摩擦空气,巨大的破空声,竟然闪过一抹巨大亮光。   啪!   这一霎那间,黑衣程琦也动手。   两股庞大的黑色阴气同时对撞,那阴气震得我们几乎崩溃,脑袋头晕目眩。   第一次交手,双方退开。   颜于洋带着五名野仙瞬间溃败,自己也全身大汗淋漓,剧烈呼吸着,特别是胸口深深凹陷进去,显然是胸骨,被直接打碎了,彻底重伤。   “结束了,你太小看仙的威力了,你根本不知道接近仙的人,到底有多恐怖。”陆尘艾拖着长剑在地面滑行,缓缓靠近他。   “是比想象中强上许多。”   颜于洋面色平静,凹下去的胸膛骨骼咔擦声作响,胸膛渐渐鼓起,浑身骨骼和伤口迅速愈合,仿佛整个人没有受伤一样。   “这是……”   陆尘艾徒然间瞳孔一缩。   “你知道,这幅身体有多强大吗?他竟然能承受九心,是一个九心人,九颗心脏,气血澎湃,生命力顽强,让我仿佛壁虎,迅速再生。”   “是!我资质不如你们,但勤能补拙,我研究阴术,只有几个,就够了。”   黑衣程琦咧嘴一笑,说不出的洒脱。   “我就不信,你真是个杀不死的怪物。”陆尘艾面色翻江倒海,几次剧变,悍然冲向颜于洋。   砰砰砰!   在颜于洋的带领下,他与五个野仙,勉强抗住陆尘艾,翻江倒海的疯狂攻击,强行要拖到对方死亡。   “妈的,简直是怪物。”   苗倩倩看着远处,面色一白,“那人抢了程琦的身体,底牌翻了一张又一张,又是伤口恢复再生,又是带着一群实力强大的小弟,估计真正的程琦来这里,真要被围杀死,甚至能杀死多次。”   我们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场面。   阴行圈子里最顶尖的阴人,在这里厮杀,甚至还破道成仙了……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对付眼前五个野仙,如果等陆先生……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有一个阴人大家怒吼,“大家都是各地的高人,好日子过得舒服,都不会想死,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底牌,全部拿出来,干倒对方,我们再去帮陆先生那边,这样,是唯一一线生机!”   这一句话落下,周围面色皆变。   谁都不是蠢蛋。   特别是那一批东北阴人,是东北阴行的几位大佬之一,已经有七八年不出活了,现在被多心家族花费巨额代价请来这里,如果死在这里……   估计手下地盘,都要被附近人吞并了。   当下,那个东北阴人,背篓后面出现了几只老鼠精,彻底出了全力。   “就知道你在藏着掖着!”   旁边那个阴人团队大叫,一下子也彻底露出了底牌。   “上!”苗倩倩也怒吼,“各位,都是各地阴行的老大,被请来做这一单阴活,可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地盘给人抢了,产业给人吞并了,美娇妻给人睡了,娃儿被人揍!”   苗倩倩的话很恶毒,一下子就让周围的阴人彻底拼命了。   四个阴行大家带着团队,分别抗住对面四个妖崇,而剩下那个最后的妖崇,只能交给我们来解决。   这正是之前那只肌肉狐狸。   “呵呵,你们是最弱的,只要把你们杀了,我再去帮其他人,防线溃败,你们就离死期不远了。”那狐狸冷笑。   第一千三十一章 永灵刀      一只阴行大家级别的狐崇!   我们之前干倒的那一位阴行大家,手持屠安刀,是安清正的叔叔,是与人两败俱伤,本就是重伤,我们才极为吃力的干掉对方。   而现在,人家是全盛期。   我顿时一寒,知道其中可怕,问旁边的木曾雪,“作为一位阴行大家,不知道……”   “我很弱的。”木曾雪低声说,“我就是个牌面货,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有打过架,平常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我无语。   和安清正一个样子。   境界摆在那里,就是图个好看。   “安清正,上!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了。”我猛然扭头望向她。   安清正其实比较强的,毕竟基础在那,是一个阴行大家,有影武人的阴术。   拳脚武艺,那是非常强横的。   对上寻常阴术,空有惊人武艺,她没有武人的旺盛血气,抵抗不了阴术,会吃大亏,可对上这肌肉妖崇,大家都比拳脚,对方横练硬气功,肌肉是比她大,但未必会被碾压。   而我?   我不敢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其他阴人,发现了我的阳气和武人一样旺盛,估计我要死在这里……   我又扭头,“实不相瞒,还真得木曾雪小姐上了,您是阴行大家,我们有个阴魂上身,可以让你变强,与安清正夹击,可以抗住对方的攻势,我们比较弱,再趁机袭击他,奠定胜局。”   影响所有人生死胜负,在我们这里,因为我们非常不稳定。   如果我们率先获胜,我们就可以帮助其他人二打一,甚至慢慢处理掉他们。   而我们输了……   那兔崇帮助其他人二打一,能扭转胜负。   木曾雪也知道这点。   “好!”   木曾雪上前。   安清正虽然没有见过血,但她影武人的另外一个分魂儿,带她的魂儿出去干活,经验回传到她身上,她同样身手老辣。   嘭!   一下子,那木曾雪和安清正上去,勉强抗住了那肌肉狐崇。   这一打,我们之前以为木曾雪是一个老江湖,很会隐藏,想不到,还真从来没有骗我们!   竟然连一个阴术都没有,也是空有境界和强大的身体素质,别说阴术,连拳脚都不会。   也是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才让她表现出精湛的武艺,勉强抗住。   “两个阴行大家,竟然用拳头打架,而对面那只本来迷惑人心的狐狸精儿,竟然也比的是肌肉,这到底是……”我捂着额头,“她们两个也要扛不住!”   苗倩倩也直接上去,分担一点点压力,“呔!你个狐狸精儿,不好好魅惑人心,勾引男人吸阳气,练得那么丑的肌肉干嘛?”   “呵呵呵!”   “先杀掉你们。”   那狐狸精大声冷笑,轰的一下子,竟然一口丹田气提起来。   呼!   狐狸精,浑身如老树盘根的大片肌肉,徒然鼓起,凭空胀大,整个狐狸身躯膨胀了一圈,原先足足有小狗大小,现在竟然有半人高,目光猩红,狐眸狭长。   轰!   一下子,安清正和木曾雪倒飞出去。   两人有阴阳双魂,武艺固然高,但细皮嫩肉的,根本不是对方对手,特别是类似老虎斑迅捷的猛兽。   “不好,一个修炼阴术的狐崇,还勉强能打,一个武行大家,练肌肉,太克阴人了。”我深呼吸一口气。   其他地方,都处于胶着的状态。   甚至于,陆先生的儿子陆山,比较年轻,不如其他阴人老辣,是新晋的阴行大家,已经落出了溃败的姿态,被杀是迟早的问题。   董小姐却面色一白,说:“我没有办法,我的头颅靠不近它,这是一只狐狸状的武行大家,血气太过旺盛。”   我说道:那你就上去搭把手。   “好!”   董小姐也上去,用拳脚牵制。   而旁边的小青儿拿着弹弓,微微眯眼。   远处,形势越发胶着。   安清正和木曾雪要扛不住了。   “嗖!”   猛然间,小青儿睁开雪白的重瞳,微微一缩,桃核猛然化为一道利剑射出。   嘭!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那狐狸竟然被砸瞎了一只眼,可越发凶性大发,直接扑向安清正和木曾雪。   “我已经尽力了。”小青儿低声说:“如果是一个普通妖崇,早就打死了,可这个是一个武行宗师,体格强大,是阴人的克星。”   我沉默一下,说:那你也上去。   小青儿也直接上去。   这时,五人围攻一个狐崇,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   没有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就没有武艺,我也不敢爆发自身阳气,就是个废物,比那一位木曾雪还废。   嘭!   一下子,狐崇把几人打飞。   眼前,仅仅十个妖崇大圣的其中一个,就把我们打得焦头烂额,可见我们和那些阴行大家的团队,到底差距有多大。   “连他们随便分过来的一个对手,都扛不住。”   我面色一沉,捏了捏拳头。   如果我暴露,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我瞬间的武艺战力,或许根本不会逊色那只兔崇,再加上其他人,可以打赢它……   但是,我一旦暴露。   就不是陆家的两人,被惦记陆先生留下的太岁肉,我只怕比长生不老药,更让那些阴人惦记。   防敌……   又要防自己人。   我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我一暴露,即使活着出去,这些阴人口口相传,整个阴行圈子,都会知道我……   继承了程琦的阳气。   整片江湖爆发的巨大轰动,可想而知,打不过程琦,那打我没问题吧?   轰!   远处,狐崇压得几人彻底吐血,重伤了。   “不行了!”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不出手,全都要死在这里,暴露就暴露了。”   我刚刚想叫住远处的安清正。   可这时,猛然之间,那狐崇哈哈大笑,猛然一闪身,“先杀了你这个最细皮嫩肉的阴行大家!”   它一拍锋利爪子,打向木曾雪的胸口。   那爪子眼看就要落下,一旦拍中,木曾雪就是胸膛塌陷,死亡的下场。   电光石火中。   嗖!   一道黑影终于出现。   是一个面色平静的休闲服男人,背着墨绿登山包,轻轻一跃,挥舞手中的利刃,斩断了兔崇拍向木曾雪的胸口。   爪子落在地面,一阵抽搐。   “永……灵刀。”   那兔崇眼眸中闪过一抹恐惧,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年被支配的恐惧,“这把刀,我终究还是死在这刀下……”   嗖!   一刀斩断了兔崇的头颅。   一道声音传来。   “永灵刀,传说中的八柄厨具之一,在千年以前,作为专门屠宰解刨神仙的利刃,不沾因果,不被神仙死后的魔念缠上报仇……千年后的今天,再无仙可斩,只能留于多心家族,斩杀屠宰你们这些圈养的野仙。”   那个男人缓缓的说。   “桑瑾族长!”木曾雪兴奋的大叫。   我们看得一惊,压阵的,竟然真来了?   这时,旁边的阴人,本来焦头烂额,此时却露出兴奋,知道大局已定,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雇佣他们过来的多心族长,终于来了。   “兔崇已死。”桑瑾冷淡的望向我们,“你们几人已经腾出手,去帮助其他的阴人,剿灭这些妖崇,诸个击破。”   “族长,我们去帮其他人,请您去帮助陆先生!”木曾雪激动起来。   桑瑾手持永灵刀,缓缓向着陆先生那边的战场走去,“我来帮助陆先生,与你一起斩杀这个假冒的程琦。”   “你这个雇佣者,终于来了!”   陆先生压着一群野仙,对方已经死伤惨重,却迟迟拿不下对方,他也万分焦急,“快助我屠他,永灵刀,专为屠杀野仙,屠杀神仙而生,帮我分担掉围攻我的五个野……”   可是下一秒,陆尘艾却面色渐渐凝固起来,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你!?”   “为什么?”   陆尘艾浑身僵硬,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不知何时,他的胸口插着一柄永灵刀,大量鲜血直流,呆滞的看着桑瑾:   “原来,你骗我!!!!故意杀了那兔崇,让我放松警惕,靠近我,要偷袭我……可我现在是半仙,你能偷袭杀我,你比程琦……还要强!   “你到底是谁!?有了一个颜于洋也就罢了,你竟然也……世间,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多无名之辈?”   桑瑾并不回答。   他缓缓默默从陆先生的胸膛,缓缓抽出刀刃,轻声一叹,“四百年后,永灵刀再次屠仙,尽管是半仙。”   第一千三十二章 激变      桑瑾缓缓从陆先生的胸膛,缓缓抽出刀刃,轻声一叹,“四百年后,永灵刀再次屠仙,尽管只是一位半仙。”   远处。   我们看得面如死灰,脑袋空白。   桑瑾说要帮陆先生,却反手一刀,捅向陆先生。   陆先生一死……   那么,我们这边,已经必败无疑!   桑瑾,这个多心家族的族长,只怕是……颜于洋一方的人。   旁边的阴人也彻底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你们多心家族,果然不怀好意!竟然要害我们,是一个陷阱!!”   “不,不是……”   木曾雪也崩溃了。   她流着泪,有些不知所措,猛然看向自己的族长,“族长,你是不是杀错人了?那个颜于洋,是我们多心家族的叛徒,他在狩猎,大量杀害我们的族人啊。”   “没错。”   桑瑾说话的时候,被愤怒的陆尘艾疯反击。   嘭了一下,整个人倒退出去,“不愧是半仙,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半太岁肉的性质了,再生能力很强,胸膛对穿,这样都不死……不过,天人五衰一过,必死无疑。”   陆先生彻底疯了,奋力冲上去。“输了,竟然输了,你们都在算计我!我要杀了你们!”   可是,却被旁边的黑衣程琦与五位野仙拦住,斗在一起。   “族长……”   木曾雪猛然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优胜劣汰而已。”   桑瑾平静的手持着刀,看着远处,重新围剿陆先生,“两个野味馆之间的竞争,也是两脉多心家族的竞争,这些年来,多心家族太安逸了,作为本家,竟然沦落到这种下场,靠经商致富,失去了江湖人的血性。”   “古代,以多心家族、演变出菜人一脉。”   “现代,又以多心家族,演变出程琦一脉……而你们呢?作为本家,不思进取的,一直安逸,终要灭亡。”   这话落下,木曾雪面色变得煞白。   这明显,是这一代的多心家族族长桑瑾,要扶持颜于洋,作为新的多心家族。   或许,一开始就是两脉野味馆的竞争。   可是,多心家族还没有醒悟,依旧养尊处优,请外来的阴人帮忙,去灭对方的野味馆,不想着改良自身。   所以,这位族长,彻底偏向了颜于洋。   木曾雪彻底崩溃,“你明明是我们多心家族的族长……你竟然放任颜于洋,狩猎我们多心家族的人?”   “颜于洋,也是多心族人。”桑瑾又平静的说道:“他现在甚至改良血脉,创造出一个不逊于程琦的血脉。”   “就是这些半妖?”   木曾雪猛然抖手,扔出了袋子里面的那些畸形儿,“你疯了!你疯了!你竟然和这种疯子合谋,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自古人妖不能结合,这是禁忌,你在打破禁忌。”   “疯不疯,无所谓。”   桑瑾手持永灵刀,眼帘低垂,“只要颜于洋,有足够的可能超越程琦,那么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扶持他,如果你有可能,我就扶持你,但你有吗?”   木曾雪被彻底问傻了。   远处,陆尘艾本来有机会,拼杀掉那黑衣程琦,毕竟半仙的爆发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此时,却被暗算捅了一刀,现在已经彻底快要不行了,尽管还在压着黑衣程琦与五位野仙,可一旦撑到他彻底融化,天人五衰死去,那结果……   我们必死无疑。   “你们多心家族,都是疯子,疯狗!!你们都疯了!竟然赶出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整个江湖都容不下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远处,一群阴人彻底低吼。   “杀了你们,就不会传出去。”桑瑾面色不变,忽然望向我,“你也是其中的一环,把你的肾脏装在这位程琦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我很期待,或许,将彻底拥有杀掉程琦的能力。”   我面色一沉。   轰!   “最起码,我要……拼死一个!!”   远处,陆先生手持铜剑,迅速一跃,不顾周围的野仙围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向黑衣程琦,利剑就要当头斩下,落在他的颅骨上。   “你!!”黑衣程琦面色大变,知道陆先生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猛然挥手格挡。   咔!   却根本反应不及,剑斩在他的颅骨上,深入颅骨三寸,要看就要削成两半,可是下一秒……   陆先生耗力过度,彻底迅速融化,如燃烧的黑色蜡炬,皮肤与血肉消融,露出里面的白骨与内脏。   “我不甘心……”   他呆呆的,如凝固的蜡像,内脏像是蜡融化脱落在地面上,紧接着,陆先生的骨骼也迅速诡异的融化……   一眨眼,变成一滩烂泥。   “差点就死了。”黑衣程琦深呼吸一口气,呆滞在原地大口喘息,看着那融化的烂泥,有一块雪白的肉块在跳动。   “是一块手肘肉。”   黑衣程琦缓缓捡起来。   “陆先生死了。”   这一幕,在旁边的阴人眼中看到,彻底龇牙欲裂,恐惧与悲愤交织。   “差点就被打死了,半仙……竟然已经恐怖成这样了。”颜于洋走了过来,大口喘息,“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全部杀了。”桑瑾平静的说道。   周围的阴人彻底胆寒,面如死灰。   “不,你不是桑瑾族长,桑瑾不可能是冷漠的人。”木曾雪忽然大吼。   “你终于发现了?”   桑瑾笑了笑,说道:“既然颜于洋,能鸠占鹊巢,抢夺程琦的身体,我为何不能?”   我们彻底变色。   原来,多心家族,早就被掏空了?   至于他是怎么被鸠占鹊巢的,很简单。   我们之前了解到,桑瑾本来就是一个四心人,装有其他人的三颗心脏,必然是其中的一颗心脏,故意来到他身上,然后做下手脚,抢了身体。   这一切,本是一场阴谋。   “杀光他们。”   桑瑾对旁边的野仙说。   一下子,周围的野仙彻底扑来,对我们动手。   瞬间,我们落入了必死的绝境。   “全部抓起来。”桑瑾又说:“反抗者,就地格杀,投降者,暂时收押起来。”   忽然之间,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颜于洋,你今天,已经沦落到了这种下场了吗?和这种怪物为伍……”   一个穿着花格子衣裳。浑身皱巴巴的老太太,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蹒跚衰老,穿着黑色绣花鞋。   这老太太断了一指,目光枯萎沧桑,与一般的老人完全没有异样。   “是你!”   桑瑾惊怒交加,话音未落。   老太太袖口脱出一柄飞刀,飞射出去,瞬间落在桑瑾的胸口上,刺破胸口,里面竟然刺穿了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打错了,不是这颗心,是另外三颗吗?”老太太低声说:“你再不走,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哪颗心脏了……”   “你……你又发什么疯!!”桑瑾面色几番变化,似乎被激怒了,“你到底要干嘛!?”   “放心。”老太太温柔的笑了笑,又道:“颜于洋是我的故友,我不会杀他,程琦也是我的敌人,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但你不该做得那么过分。”   “你该明白严重性。”桑瑾面色几番变化,忽然扭头离开。   周围的野仙,也迅速撤退。   老太太扭头,望着颜于洋。   黑衣程琦浑身一震,流着泪,也猛然扭头看去老太太。   一位老人,与一位年轻青年遥遥对视。   颜于洋终于说:“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和奋斗,你终于回来再看我一眼了,好久不见。”   短短一句好久不见,颜于洋渐渐哽咽,泪流满面。   第一千三十三章 老迈之人      弯腰驼背,样貌普通的六十岁老太太,怕丢到人群中都认不出。   小指断了一截。   我猛然之间,想起了勐先生,对我说明叶文杰的外貌描述。   这个老太太,是传说中的叶文杰,当年,最厉害的阴人天才之一。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苍老?   她的确是四五十岁了,符合该有的年龄。   但是、程琦、陆先生、勐先生这些同辈人,也都这个年纪,却拥有长生不老药,寿命双倍,看起来还像是年轻人。   她却已经老成这样,难道是她没有长生不老药?   不可能!   作为当年江湖第一人。   那到底是……   叶文杰望着颜于洋,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苍老枯槁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庞,擦掉他的眼泪,说道:“这些年来,我没有回来看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颜于洋流着泪。   这幅画面,老太太抚摸着青年的脸颊,像极了母亲对儿子的轻柔低语。   “你真像他。”叶文杰又温柔的说,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我不仅仅像他,我已经接近那个男人了。”颜于洋嚅嗫嘴唇,“我能帮你,我已经能为你……”   “是,你已经有杀死程琦的能耐了,但能够杀死他,仅仅只是靠近他的开始。”   “但你能走到今天,实在不易,天下,本我们三人角逐,你现在一跃成为第四人,拥有成为棋手的资格,当然,也许是第五人,你与勐先生之间……我多年没有与勐先生交手,不知那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勐先生很强?”颜于洋低声说:我现在,已经能杀死程琦两次。   “很强,他或许,能杀死程琦两到三次,勐先生虽然不比我与程琦,但他放在其他阴行时代,也是领军人物,只是被我们二人盖过了光芒,才显得低调。”   叶文杰摇头,说道:“但你不该靠近那个怪物,我虽然已经赶走了他……他比你想象得更加恐怖得多,他忍我,只是不愿意和我这个将死的老婆子拼命,不过,他现在,的确是在利用你,来对付程琦。”   叶文杰讲的,似乎是那位桑瑾。   似乎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都以杀死程琦,才算是真正的顶尖高手,有成为棋手的资格。   而按照能够杀死程琦的次数,判定强弱。   “简直了!”苗倩倩在旁边十分吃惊,“现在,能不能杀死程琦,已经是衡量业界顶尖阴人的标杆了吗。”   “桑瑾,不知道原来是谁,占了这一代多心家族族长的身体,他深不可测。”颜于洋低声说。   “但他太平庸了,没有创造力,无法找出针对程琦的办法,他只能依靠其他人的智慧,借他人之手,杀掉程琦。”叶文杰沉默了一下,又道:“他当年,最先找到的是我,带给我古往今来的阴人知识,浩瀚如海,我也因此,突飞猛进。”   这一句话,似乎有太多含义。   “走吧。”   叶文杰锤了锤驼背,有些吃力的样子,弯着腰,颤颤巍巍说:“我们有几年,没有去喝酒了,我们再去喝两杯。”   “这个……”   颜于洋递过刚刚捡起的太岁肉,递给叶文杰,“你太老了,现在,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旁边陆先生的妻儿,两位阴行大家看到这一幕,龇牙欲裂,嘴唇咬出鲜血——这是陆先生的遗物!   “我不需要长生不老药,老了,就老了。”   叶文杰摆了摆手,望向那一滩黑色污泥,叹息着,“还给他们吧,陆尘艾,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广州阴行得他,是大幸,只是可惜,现在连他也……当年,我们这些同辈的人,被我摧残,又被程琦摧残……活到今天,越来越少了。”   颜于洋迟疑了一下,直接把太岁肉,丢给了陆家遗孀,然后迅速跟在叶文杰后面,满是激动,像是孩子一样,“我们去哪儿喝酒?”   连那些阴人,他都不想管了,只在乎眼前的叶文杰。   “到青镇上,去找个饭馆,我们好久没有聊聊了。”叶文杰带着颜于洋,缓慢的向外走。   这时,旁边的陆山,猛然流着泪,对着她大叫道:“叶文杰!你明明是当今的阴人江湖公认第一人,我父亲也经常推崇你,如果你早点出现,我父亲也不会……失去了我父亲,广州一带的阴行江湖圈子,将要大乱!”   叶文杰猛然扭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陆山顿时噎住。   周围的阴人也连忙拉住陆山,让他别多话。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叶文杰忽然出现,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忽然间,叶文杰撇了一眼旁边的山坡,“你藏了那么久,应该出来了。”   山坡吹来一阵凉风,没有声音。   “别躲了。”叶文杰又说。   这时,才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又是一个程琦。   程琦平静的挑挑眉头,说道:“他必死,如此作践我的身体。”   “我不肯呢?”叶文杰老迈的身躯,仿佛有股恐怖的力量在酝酿,气势逐渐扩大,“现在的我,杀你个三四次,还是能做到的,你别惹我杀你。”   程琦沉默:你不该这样,你已经太老了,你已经离开阴人的巅峰期,血气衰败,再这样发疯,只怕已经快……   叶文杰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死,颜于洋迟早要死,但不会是今天,他要为天下阴人而死,也要为我而死。”   程琦摇头,似乎不愿意多留,扭头要走。   “等等。”叶文杰平静的望着他,只是温柔的笑,“你喜欢过我吗?”   程琦浑身一震,停下脚步。   “是喜欢过我了。”   叶文杰眼帘低垂,“你曾经说过,你要娶的人,才情与智慧不逊于你,将是古往今来的天纵奇才……在那个同龄年代,分明就是指我,而那个平庸的女人,甚至连阴人都不是,如何配得上你?”   “只是可惜,我当时傲慢,看不上你平平无奇的程琦,你娶妻生子后,才爆发出惊人的才能,那时,我才正眼看你,已经太晚了。”   程琦没有说话。   “对了,如果我杀了她呢?”   叶文杰又问。   “别想太多了,过去的已经过去。”程琦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也是。”叶文杰笑了,咳嗽了两声,似乎身体已经极差,“现在,儿女私情,难阻各自我们的道路,我要为天下扫除障碍,开出一片太平盛世。”   “将死之人,不与你计较太多。”程琦扭头就走。   “你也差不多要死了,再过一个月,不仅仅我要死,你也要死,只怕全天下的阴人,都要死绝,还说我?”叶文杰哈哈一笑,“对了。”   程琦的脚步又停滞,扭头平静的望着她。   “留下一条命吧。”   叶文杰抬手,握着袖剑。   程琦面色一变,猛然青筋暴起:“你别太过分!”   两人的速度极快,几下爆发,巨大的阴气凝固成实体,我们都没有看清,一片巨大扬尘过后,程琦倒在地面上。   程琦死了。   叶文杰微微咳血,似乎越发的老迈了,眼眸的枯萎神色越盛,她示意旁边的颜于洋,扛起尸体,“战利品,走吧,咱们去喝酒去,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多一具身体研究他的秘密,你又强上了很多……”   说罢,旁若无人的离去。   第一千三十四章 情势危急      我们呆呆的,目光惊骇。   好霸气的老太太!   本来,是桑瑾联合颜于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结果叶文杰一出,说了一句——你做得太过了,吓退了桑瑾,说服了颜于洋,然后杀死程琦。   一瞬间,平定了一切。   我们看着,缩在旁边瑟瑟发抖。   等人彻底走了,我们才反应过来,可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   三方的角逐,三个幕后黑手,同时现身,对桑瑾这个布局要插手,强行阻止他。   今天爆发的这一幕,对我们印象太深了。   只怕当年,叶文杰与程琦一战,并不是没有进步,她甚至已经达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可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还是活命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桑瑾就是庸人。”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低声说道:”“庸人,一直以各种身份生活在各地,眼前,附身在多心家族的族长上,不是怪事,因为庸人要对付程琦,就像是当年对付蜀山一样。”   “正如所言,庸人太过平庸,没有创造力,无法开发各种阴术,只能扶持其他人,去对抗程琦,去杀死程琦。”   “当年,他扶持那个渔夫,去借势那个青鸟与飞鱼,灭蜀山,而现在,谁是最好的选择呢?”   “是出了一个程琦的多心家族,师夷长技以制夷——多心家族,是他对付程琦的最好选择。”   而颜于洋,就是他的人选。   这几年下来,庸人,也的确大力支持颜于洋,不然,十多个妖崇大圣……   不可能那么容易出现。   这股势力,放在眼前的阴人圈子里,也足够骇人听闻。   “颜于洋,是庸人用来对付程琦的棋子,也的确已经培养成功了,现在很厉害。”苗倩倩低声嘟囔,“而现在,庸人明显是在帮颜于洋,杀掉一批阴人,做一票大的……现在,却被叶文杰阻止。”   “她阻止的可能,是不想庸人势大,她虽然也和庸人一样,都针对程琦,但他们之间,并不和睦,也相互猜疑。”   我点点头。   如果我是叶文杰,也要阻止庸人。   这可是一个魔崇,当年江湖上,毁灭了整个蜀山、生灵涂炭的怪物。   “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比如,从他们的言语中,似乎要发生某种大事。”苗倩倩低声说道:“可能涉及某些层面上的真相,现在阴人江湖上,顶尖大佬之间的博弈,不是我们这些阴人能够插手的。”   这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方棋手都在下棋,以整片江湖为棋子。   整片江湖,即将要爆发一件大事!   于是,动作最大的是程琦,到处灭阴行世家,夺太岁肉。   其次,是这位庸人。   执掌异物调查局,身后站着无数的魔崇,现在培育颜于洋,还有十多个妖崇大圣,足以轰动整片阴人江湖的势力,要对程琦动手。   而最后,是叶文杰。   这一位,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开始衰老了,我们没有看到她动手,不代表没有动作,眼前来摆平颜于洋,就是一个信号。   “到底要做些什么?”   我们心里全是疑问,面面相窥的时候,旁边那些阴人,彻底舒缓了一口气。   “都是些什么啊?”   那位东北的阴行大家苦笑,“我本以为我已经到顶了,即使老牌阴行大家,比我们强,也不强得太多,谁知道……江湖上,竟然隐藏着那么多老怪物。”   众人皆是苦涩。   甚至眼眸里,都是一股子迷茫,对于自己弱小的不甘心。   不过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针对的,是木曾雪,“你们多心家族,竟然诱杀我们过来,陆先生,竟然都已经被……你们多心家族,真是邪门歪道!”   木曾雪听了,只能苦笑,“现在多心家族,如果没有猜错,已经是个空壳了,你们找我也没用,我只怕已经被踢出去了,甚至我自己,也被现在的多心家族排外,要找,你们就找桑瑾,以及颜于洋吧。”   众人全身一麻。   看到那一幕,谁还敢找他们的麻烦?   那两个,可不是一般的老牌阴行大家。   众人一惊,又有人连忙说:“那木曾雪小姐,你既然无处可去,那么,我这边有一席之地,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   “是啊,我这边,也是如此。”   “我这边,儿子还与阁下适龄,长相英俊,还在武汉大学读大三,背地里,也在练习家传的风水阴术,他现在是话事人级别,再过不久,就继承家业,成为阴行大家了。”   一群阴人,刚刚还在大声质问她,追究责任,现在一眨眼,一个个都连忙拉拢人,殷勤得不得了。   我看到这,有些苦笑。   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阴行大家,哪怕是门面货,也是无数人想拉拢过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并且,还是多心家族,负责打理他们商业的人。   是一位商业天才。   现在的阴人,大多办活其次,以商业运营为主,都有各自的产业。   一时间,全部的目标,聚集在木曾雪身上。   也有些阴人的目光,开始频频看向那陆家的孤儿寡母。   这时,旁边那位带头的东北妇人,看了看周围阴人,抱拳冷声说道:“今日,陆先生为我们而死,如果谁敢对陆家的遗孀动手,整片圈子,都容不下这等人渣!再也别想出活办事,我李霜霜,更是第一个要拿他!”   旁边的阴人纷纷点头,表示不会动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另外一支散人组成的阴人团队,那个阴行大家也表示,“我这边,也绝对不做忘恩负义之辈!我盯着我这边团队的阴人,一起离开,绝对不允许谁擅自离去。”   “仗义!”   那东北女人抱拳道:我也是如此,盯着团队的阴人,回到东北去,我也该隐退了,九死一生,不再贪一些东西了。   这话一说完,各自行色匆匆,全都散去了。   毕竟,这里还很危险,刚刚看到那么恐怖的画面,谁知道,那些怪物现在会不会调头回来?   临走前,很多阴人都在邀请木曾雪,可是,人家却不为所动。   等人走光之后,木曾雪才苦笑,有些悲戚,“对不住,陆玉姐,多心家族,我只怕已经回不去了,承诺保住陆家的产业,只怕已经……”   陆尘艾的妻子,我现在,才知道叫做陆玉。   陆玉流着泪,抹了抹,说:“没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们回到广州,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丈夫,还有很多熟人,我们孤儿寡母,也是两个阴行大家,虽然不能保下家里的产业,但拱手让出大部分给一些遗夫的朋友,请求照拂。”   我深呼吸一口气。   寻常的地方,一个阴行大家,就能管理一大片地方了,类似海南曲姐,但在繁盛的国际大城市,要老牌阴行大家,才能镇得住。   特别是这三大阴行之一的广州,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也只不过是分上部分蛋糕而已,和另外两位老牌阴行大家,一起平分全部的生意。   现在陆先生死了,他们陆家,只怕要少上六七成的产业不止,再也不是龙头了。   毕竟广州这地方,阴行大家,实在是不少。   “我们先回去!我们与你们一道,先回广州,也有些照应。”我说。   “是这样,先回广州,再从长计议。”苗倩倩也低声说:“并且,你们二人,也未必能安全回到广州阴行里……人心难防。”   第一千三十五章 拦截 (第四更)      “为什么?”陆玉忍不住问,“他们已经说不对我们下手……”   “是,他们现在,是不好对你们下手,并且,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未必能拿下你们。”   苗倩倩说:“但他们,可以通知广州里的朋友一个消息——陆先生已死!那些明白人,自然要对你们孤儿寡母动手。”   “不仅仅是因为陆先生留下的太岁肉,成为老牌阴行大家,是一个诱惑,并且,如果连你们两个也死在外面,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瓜分你们家的产业。”   “并且,你们两个人,也受了伤,实力估计还不到一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一落,陆玉气得浑身颤抖。   而旁边的儿子陆山,这位二十多岁,准备继承陆先生家门的年轻人,也面色煞白。   一连串的打击,对这对母子实在太难受了,丈夫一死,彻底塌了。   不是所有太岁肉,都能长在身上的,让人当成长生不老药的。   类似云凤那种,做成了阴器勾爪,就无法再变成器官,融在自己身上,所以云凤,是没有资格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   也类似,我们的那个刘阿女头骨阴器,手里的那一个阴器贪狼壶。   也比如陆先生的铜剑,现在被握在陆山的手上,也有部分是太岁骨骼熔炼的阴器。   都无法融在人的身上。   以此,剔除了绝大部分的太岁阴器,真正能融入身体、还有活性的,在当今江湖上,实在是太少了。   我们手里,也只是因为有中国最后一位神仙,刘阿女的头颅,才有五姐妹,才能如此的阔绰。   其他的阴人,再往以前的时代,要找那些神仙,要家传保留一个活性的太岁肉到现在,很难。   所以,我们才说别让她们这些姑娘,暴露身份。   “不管如何,先回去再说。”   我沉吟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疑惑很大,可是眼前,得先护住陆先生的妻儿回去。   我们告别了蒋媛,“如果没有去处,可以来我这边的阴行,我们这边靠海,风景很好,并且也海纳百川,融得各种异类,不仅仅我们自己养有狐崇,还有一位猫崇的阴行大家,找当话事人。”   蒋媛点点头,扇动漂亮的大红羽毛,说道:我会考虑。   这时,旁边的李炮说:“我的车,停在家里,有两辆,你们可以去开。”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也不矫情,毕竟李炮已经死了,用不上,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回到了青镇上。   我们直接回到了李炮家,迅速收拾东西,然后开着他的出租车,还有一辆私家车,两辆车并排一起,开向广州的路上。   车辆渐渐开启,离开城市,步入高速。   “真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人,被波及池鱼。”董小姐摇头苦笑,“陆先生我们无法帮忙,只能帮处理后事……”   我说:“我们动作快点,快点赶过去,陆先生的死讯,不知道何时泄露,只要你们回到广州,他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对你们动手,你们脱出大部分手下的阴人,求信得过的陆先生朋友庇护。”   “谢谢程先生,我会这样做的。”陆玉连忙说。   我连忙摇头说惭愧,那里担得起?   开始我还挺自信的,现在一看,自己是在太弱太弱了。   陆家两人,虽然也是两位阴行大家,但他们受伤,我们这边能帮他们,顺路送他们回去,是最好的。   “也未必会出事,只是以防万一,那十几个阴人里,如果有一两个有恶意,走漏风声,也是极有可能的。”旁边的董小姐说。   “放心,我们有四位阴行大家。”陆山给自己打气,似乎想从颓废的阴影走出。   是四个没错。   但木曾雪,安清正这两个……比较废物。   而他们陆家母子,在重伤的状态,连一个阴行大家都未必是对手了。   我想起,之前那一位司机老枪说的——在广州外出办活的阴人,大多不是死在活儿手上,而是在其他人手上……   “江湖啊,特别是大地方的江湖,太复杂,太多刀光剑影了,我来到这边,阴事没做成,全都陷入与人斗,阴谋诡计中,尽是与人的生死搏杀中了。”我眼眸沧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疲倦了。   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阴人,那么厌倦江湖,想提前隐退,明白程埙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江湖固然徇烂精彩,豪气万丈,仗义助人。   可江湖,也实在人心险恶,利欲熏心。   “对了,木曾雪,要不要来我们这里?”我望着车窗外,忽然问,“不过,如果想有前途,那就没有了……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已经有打算,不去插手大城市的阴人圈子里,盘踞一隅,不去插手那些事情,安安静静做生意,替人办活,解决脏事,才是一个阴人该做的事情。”   我不想改变江湖,只想自己不被江湖改变。   “可以过去吗?”她没有拒绝,忽然笑了,“我认为这样挺好的,不去大城市,安心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只要生意做得好,会有很多各大城市的人,被吸引过来,也可以发展成一个很大的地方阴行。”   我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过来,毕竟我和安清正,也算是多心家族的人,既然多心家族被沦陷了,你也有个本家去处。”   木曾雪一愣,说:“我倒是没有意见,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水准。”   “没事啊。”苗倩倩笑了笑,“我们海纳百川,缺的,就是牌面货,并且我们自己本身,也很弱,不比你强上多少,我们要的,是你经商、打理产业的本事。”   “那我就去。”木曾雪说。   旁边的陆玉忍不住说:“你们已经很厉害了,我儿子和你们年纪相仿,水准却差不多,你们再磨砺一段时间,就赶得上一般阴行大家的水准了,年轻一辈,已经算是厉害水准。”   “赶不上那一位梁铮,白小雪那种吗?”我忽然问。   “不能,差距太远。”   陆玉沉默了一下,说道:“梁铮之前是话事人,最近,已经是阴行大家了,我不是对手,甚至刚刚那些你们见到的阴行大家,都不是对手……至于白小雪,失踪已久,不知道现在水准。”   我一愣,点头。   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血气旺盛的时候,自然乱拳打死三四十岁、已经开始衰老的阴行大家,比如这位陆玉,很正常。   排除老牌阴行大家外,阴人江湖,永远是年轻人的时代。   “意思是,现在阴行江湖,我们这些同龄年轻人才是最厉害的,而不是那些一般的老阴行大家?”我问。   “是这样。”陆玉点点头。   我顿时有些感慨。   感情我们见到除了陆先生外,那些请来的那些阴行团队,都是最弱的那一批阴行大家了,都是“年老色衰”,水平倒退的那种。   我们前后两辆车,在高速路上渐渐行走。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周围的大山开始渐渐稀少,进入了宽广的露面,两侧是一片片田,甚至有些山头,种着一些桉树。   两侧渐渐飞逝。   “意思是,一般看阴人的实力,只要看年龄,年龄越老,就水平越菜?”董小姐忽然打破气氛,瞪大眼睛。   “是这样!”苗倩倩也说:“毕竟勐先生这种,五六十岁,还个二三十岁一样,看起来很年轻,的确可以看长相,年轻实力强。”   “就比如眼前,这两个实力,肯定很强。”   眼前,高速路上,出现了两俩车堵在面前,拦住了前进的方向。   一男一女,二十多岁,面色十分平静,倚着车边缘。   车被迫停下来,我沉默了一下,大步下车,走到面前,“你们是来拦截我们的?”   那两人并不回答,而是对视一眼。   “三分钟解决,已经让人拦住了两头。”   “明白,受伤的陆家两人,加上两个废物,足够了。”   那男女同时动手。   一股冰冷锋锐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们反手掏出一个黑色布袋,射出森森的寒光,给人一种冰冷锋锐的感觉,扑出一只巨大的阴崇!   第一千三十六章 暗潮涌动!      一只巨大的阴崇袭来。   小青儿一抬手,甩出两张道符,击退那阴崇。   “这是两个阴行大家?”我看着车外的两人,面色一变,“越年轻,越厉害?”   “哪有那么多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各大阴人门派的传人才有可能,这是陈家兄妹,是阮志强手下的两位话事人,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二十四岁。”陆玉面色微变,“他们和一些会术法的黑人有交易,阮志强和我老公,不对付。”   阮志强,听她的口气,似乎是和陆先生一个级别的老牌阴行大家,是在广州阴行里的老对头。   广州这一个城市,有三位老牌阴行大家,相互割据,可见这个繁华的城市,有多么诱人。   “眼前两个话事人而已,很厉害吗?”我迅速问。   “肯定的,陈家兄妹两人合力,能赢野路子出身的阴行大家,我们现在,未必是对手。”陆玉点点头,面色煞白,又嗑了一口血,“我和我儿子,勉强能提起一口战力,但未必……”   他们已经伤得严重,连两个阴行话事人,都已经不是对手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当时对上的是同等级的妖崇,自然伤得极重。   而我们,当时一群人,围剿一只狐崇,反而是一群人伤得最轻的,都还有大部分战力。   但是,只是话事人过来?   这是试探我们?   看看陆家母子,还有多少余力?   亲眼确认陆尘艾,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面色微变,那些阴人,一个个心思深沉,老谋深算。   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里,那一男一女,根本不停留,巨大的阴崇袭来,旁边的小青儿已经动手,与那个阴崇打作一团。   她之前全是拳脚较量,对付那肌肉动物,现在留有很多道符,现在对付鬼崇也勉强有还手之力。   而董小姐也出手,头颅飞起来。   安清正和木曾雪一咬牙,也笔直冲上去。   一瞬间,董小姐、小青儿、安清正、木曾雪,两个话事人,两个阴行大家,竟然仅仅只是与对方打得旗鼓相当,甚至还被压制。   “太弱了!”   “想不到两个阴行大家,竟然连一点阴术都没有……”陈家女子明明身材火辣,声音干涩嘶哑,像是公鸭嗓一般。   另外一个陈家男子大笑,“你们陆家,想不到也有今天?哈哈哈!我们两个话事人,也能压着四位阴行大家打?真是光宗耀祖!!”   两人笑得十分猖狂。   这两个阴行话事人,放出两个阴崇,的确压着四人打斗。   他们是传统阴人出身,实力极强。   董小姐半桶水,小青太年轻,而剩下两位阴行大家,实在空有其表……   无实体的阴崇,实在太克安清正、木曾雪了。   她们哪怕底子很好,现在鬼上身,有高超武艺和气力,却不是真正的武行大家,缺少最重要的气血、阳气旺盛,只能被阴魂戏耍,根本打不到对方。   我刚刚要站起身。   这里总没有其他阴人,暴露我的底细了吧?   “别!”   苗倩倩猛然面色一变,“你不能动手,你如果暴露了你自己,整个江湖都会对你……你听。”   她猛然,抓住自己耳朵上两个粉红的大圆耳罩,拔下来,装在我耳朵上。   “你耳朵竟然可以拔下来?”   我有些震惊,长大嘴巴:“你什么时候可以的……”   苗倩倩低头,唾了一口,低声说:“第三代蘑菇耳朵就可以了,但拔下耳朵,多难看啊?先前要是被你们发现,肯定要被董小姐调笑,我整天拔下她的脑袋,她也要拔我的耳朵……反正先别管,你听听。”   我双手在耳朵上,按住两个大红耳塞,像是戴着耳罩听歌。   一听,拥有苗倩倩的顺风耳,这时,才听到周围到底有多少人。   西南方向。   “我们从那批阴人手上得到消息,尚且不信,但陈家兄妹那么闹都没有出现,陆尘艾,竟然真的死了。”   声音满是骇然。   “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逼死他,甚至连程琦,他都能杀死对方一次,那等成名已久,镇压整片广州阴人江湖三十余年的圈内大人物,怎么会死在一桩普通的阴事中?简直匪夷所思,他到底碰上了什么生死间大恐怖?”   “但不管如何,他是真死了,速战速决。”   那个冷冷的声音又传来,“家传铜剑,长生不老药,都是一块大肥肉,现在,我们阮家一脉……我们自己不方便动手,以免落人口舌,但我们手下的阴人,都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了,自己会行动……他们动手,我们事后顶多,也只是用管教不力来搪塞。”   “陆尘艾已死,这桩阴事中,连他的老婆和儿子重伤,只剩下一群野路子的蹩脚阴人,两个嫩得出水的阴行大家,现在,陆家毫无反抗之力。”   “就不知道我们手下的阴人,谁能拿下他们了。”另外一人轻笑着,却又幽幽叹息,“唉,堂堂一代绝顶阴人宗师,我莫名的想起了当年的谢无象……”   好多人……   西方两个。   南面三个。   东北也有一群。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话的,只怕都是那个阮志强一派,他们手下的阴人,基本都过来拦截我们了。   甚至还拿我们练兵?   我想不到,声势会闹得那么大!   其实,也并非只有这阮志强一脉的派系,还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也来了,远处,我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梁铮!   “爹,我们不出手帮忙吗,毕竟,那是陆先生的遗孀。”梁铮咬紧牙关,“陆先生与我家世代交好,甚至两家还多代联姻,算上关系,他还是我的堂叔,我们不能……”   “不急,我知道你与陆山是朋友,但得看看情况,越是危急关头,越能看出一个阴人门派的底蕴,陆尘艾之子陆山,在外人眼中,资质普通,我看看他是不是有隐藏实力,是天资聪明之辈。”   一个平静的声音低语,“如果陆山现在,展现出能带领陆家重新兴盛的才能,我就出手帮他,保住家传的长生不老药和阴器,如果就眼前这个水准了,那么很遗憾,我们就没有必要帮他,既然迟早没落,现在帮他,也早晚被夺走。”   “爹!我们不能!”   梁铮低吼,苦涩无比的道;“如果那高速公路的车里,换成的是我和母亲重伤,站在这里的是陆先生,他一定会全力出手……”   旁边的男人,却沉默不语。   “爹!!”   ……   整片高速公路,附近的林子一片安静,似乎两头的道路,都被人刻意的用车堵住了,造成交通拥堵的格局。   对于本地有权有势的门派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条路本来偏僻,离交警过来,得有十几二十分钟,这个过程中,足够……   该死。   我深呼吸一口气。   憋屈!!   我心里极为屈憋,我明明极克阴崇,眼前却眼睁睁的,却不能出手!   外面的阴人都是老油条,甚至,广州圈子的剩下两位老牌阴行大家都来了,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想法。   我如果这时暴露我自己,那么,整个江湖,都会……   “你不能出手,那两个话事人,他们未必打不过。”苗倩倩取回了自己的耳朵塞上,立刻说:“虽然两位阴行大家重伤,可他们两个一旦出手,也是能赢的,并且,陆山本来就是年轻一代的阴人,本事不低。”   旁边,母亲陆玉与陆山,不知道我们听到了什么,却低声说:“请放心,这两位话事人固然厉害,但在我们面前,终究是小角色,哪怕我们重伤了……”   “请小心。”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们明明说好,要护送你们回去,却让你们自己身受重伤,还要出手……”   “你们尽力了。”他们摇头,两个人走出车,直接上去。   两个重伤的阴行大家慢慢走出来,那两个阴行话事人兄妹,面色一变,“你们两个重伤,还有余力?”   嗤嗤!   “我父亲堂堂一代宗师,其子,又如何是一个犬辈?”   陆山哈哈大笑,猛然运力,面色煞白,咳血一口,却手持家传的铜剑轻轻一挥,对方那黑色阴崇凄厉惨叫一声,发出莫名野兽般的悲鸣。   第一千三十七章 悟道      陆家家传的道家铜钱剑,本来就是太岁阴器,代代温养,斩妖除魔,早已经强得可怕。   眼前铜剑一斩,对面的阴崇顿时消散了许多,黑雾消散。   “这是他们家传的铜钱剑,祖上是道士。”旁边的女人发着公鸭嗓大叫。   短短交手三十余秒。   陆山彻底发狠,招招拼命,丧父之痛,加上现在一乱窜的袭击,要夺他家门,让他目光彻底猩红,甚至这份悲凉,让他有了一些白发。   显然一乱窜家门变故,悲到了极端程度。   “你们找死!!”   他连连压住对方,竟然越打越圆润,渐渐精气神合一,万分流畅,提起铜剑,最终,挥向那兄妹两个的头颅。   “区区两个话事人,你们竟然敢找我麻烦,欺我陆家无人?找死!先斩下尔等两人,以正我陆家之威!”   他挥舞着剑。   猛然历喝,一瞬间,气息瞬间勃发,仿佛形成一股意志,精气神合一,一瞬间强上不少。   “他在突破,这家伙,竟然悟道了……”   两兄妹,面色彻底剧变。   他们两人似乎还有很多底牌没有用出,并不怕重伤陆山,可是眼看陆山,竟然有突破,精气神合一的迹象。   一时间,他们被压得动弹不得,大意了,什么底牌都拿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剑就要落在脖子之上。   呲!   一道亮光从面前滑过,击歪了铜剑。   道路上的另外一侧,一个青年缓缓走出来,面露微笑,“你不能杀他们,这两个人,这是我们一脉手下的阴人,现代社会,可不是咱们老年间的阴人江湖,侠以武乱禁,杀人是犯法的。”   “阮越,你……”陆山压抑着怒火,用铜剑指着对方,“你们手下的阴人,竟然袭击我陆家……”   “抱歉,我之前也不知道此事,现在才闻讯赶来,他们竟然擅自做主,来袭击你们,简直胆大包天!我会对他们兄妹二人进行处罚。”   阮志强平静的微笑,又道:“但这是我们一脉阴人之事,如何处罚,请交由我们……这两人,我们要带走。”   “你!?”   陆山压抑着怒火,似乎感觉到了一抹威胁,“阮家天才,阮越!!”   “嗯?你要对我动手?”   阮越盯着陆山,目光阴沉下来,散发出一丝丝压抑的气息。   “阮家,阮越……”陆山压着怒火,直接转身就走,回到车上,“我们开车,继续回广州。”   我们也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这个阮越……很可怕。   扭头望去,那个阮越笑容收敛,对我们摆了摆手,似乎在送我们离开,“各位走好,一路顺风。”   他们手底下的阴人还好说,阮家不可能亲自动手,彻底撕破脸皮,如果以后还要在江湖上立足的话。   而如果我们现在,主动对他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在逼我们动手。   这样,他就名正言顺的能亲自对我们下手。   ……   我们回到车上,只能强行忍下怒火,继续发动车辆。   对方简直欺人太甚。如果没有猜错,真正的威胁,不可能就仅仅两位话事人级别的阴人。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产业,以及传承,太过诱人了!   远处,那两位阴行话事人兄妹重伤,嘴里喷了一口血,回到车上,怨毒的看了我们一眼,拿着两个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然后,做出了一个中指的挑衅动作。   两人接着,把拦在我们面前的车辆给开走了。   “妈的!”   陆山在车上,把头伸出车窗,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着那辆离开的车辆竖起中指,“朊越,你够狠!”   他双眼发红。   陆山的心理素质,的确不低了。   这才过去不到半天,他似乎已经彻底从自己父亲的阴影走出来,想扛起父亲留下的家门重担。   只是可惜……   高楼大厦的倒塌,难以力挽狂澜。   并且,他本来在我眼中,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瞬间,变得坚强起来,资质本来不差,现在压抑着,反而有突破精神境界的迹象。   还在刚刚悟道了。   “草!”董小姐恶狠狠的骂道,是彻底气急了。“阴人阴人,真特么能阴人!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还有东西在等我们,手下的人堵在拦我们,是拿我们练兵,好歹也是四个阴行大家,竟然……”   太窝囊了。   我们主动帮忙,掺在这样的浑水中,比想象中更加深不见底。   我深呼吸一口气,“勾心斗角,争名夺利,阴人不办阴事,全是在抢地盘,这样的大地方阴人圈子,我宁可不参与,同曲姐一样,偏居一隅。”   我一颗心,已经彻底奠定下了。   如果逃脱了这一场危机,直接不参合这些脏事的想法,不想在大地方,扬名立万,乖乖回到我那边,过自己的悠闲日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不找不痛快。   这时,旁边的陆玉,看着儿子闪过一抹欣喜,“你是要悟道了,一旦悟道,再加上长生不老药,未来,下一代的老牌阴行大家,应该是钉钉板上的事情了。”   “是,我悟道了,一下子,世界感觉在我眼前开阔了不少,豁然开朗,瞬间清晰了,刚刚他们的动作,阴术,在我面前很清晰。”陆山坐在车上,轻轻抚摸着陆尘艾留下的铜剑。   陆玉喜极而泣,抹着泪,微微抽泣,“你爹啊,之前总是说你,不是资质不好,比不上同龄的那些年轻人,是我把你宠惯了,少一分刚锐勇猛,看不破自己,现在,你终于……我们陆家,又有希望了。”   家庭变故,生离死别,总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态。   杀不死你的,总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陆山,似乎气质变了。   “是,我强了,虽然还是重伤,但接下来,阮家自己不好亲自出手,不是没有可能,我悟道了,现在和各大年轻一代的天才,也有勉强比肩的资格……”陆山坚定的说,一脸坚毅,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可是真那么简单吗?   对方不傻,刚刚,明显也看出了这一点,知道你悟道,必然会有所针对你,并且你本身就重伤了。   我扭头问苗倩倩:“外面,情况怎么样?”   苗倩倩的太岁耳朵,是真正的千里耳,十分厉害。   “不太好。”苗倩倩摇头,把一只耳朵拔下,插在我耳朵上。   旁边的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刚刚在外面打斗,没有看到,现在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拔下来的?好家伙,以后你死定了!”   我听着千里耳阴术。   车辆刚刚开不远,远处那边,似乎已经聊到了尾声。   “陆山,竟然悟道了,虽然重伤,但是变得难缠很多。”有声音说。   另外一个声音,明显是刚刚的阮越,现在我已经听出来了,“家破人亡,生死之危,大彻大悟,向来不是少数。”   我继续听,这边竟然不说话了。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听另外一方面。   梁铮说:“爹,这样的陆山,已经很天才了,他竟然大彻大悟了,和我一样悟道了。”   另外一道声音,有些迟疑,“悟道,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靠的是机遇,能悟道的,不代表是天才,二口和尚蠢愚,同样悟道……要的是才能,他如果不是很厉害那种天才,那么……”   “爹!”   ……   我听得沉默。   看着周围车上,感叹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众人,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危机四伏!   我们还在死亡边缘,从来没有逃脱出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还在沿着高速公路行驶,继续开往向广州的路上。   两侧的风景迅速倒退,我眯眼,望向窗外的风景。   苗倩倩闭上眼睛,“只要到广州内,就彻底不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动手了,但现在,迟早还会遇到更加麻烦的阴人高手。”   第一千三十八章 三生剑      副驾驶位上,陆山在闭目养神。   “陆夫人,刚刚那一位阮越……”我忍不住问。   “很厉害的天才,广州年轻一代的阴人天才,当年白小雪第一,阮越第二,梁铮第三……”陆玉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现在几年过去,那些人,都已经接连突破阴行大家了,我儿子根本排不上号,现在悟道了,也未必不能……”   “那个阮越……”   我皱眉,的确感觉很麻烦。   那个阮越,我能感觉很强,是一位真正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   我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刚刚忍住他的挑衅,虽然屈辱,却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旁边的陆山睁眼,低声道;“我虽然重伤,但也恢复了一些,毕竟我已经用了父亲留下的长生不老药,恢复比常人快一些,接下去的对手,不管是谁来袭,我都会一一抗下,将其斩杀,然后返回广州,以此振兴我陆家之威!”   我心里苦笑。   这陆山,是想抗下一切,一路直接活生生杀回去,杀出一个威名,让大家明白,他陆家宗师已死,可还有他一个陆山在。   陆山继续说:“我知道,木曾雪小姐没有什么阴术,但你们这一位安清正阴行大家,是有阴术的,她只是非战斗的辅助阴人,有阴魂上身的阴术,如果可以,请上我的身。”   “没问题。”我沉默了一下,说。   ……   车辆开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高速路两侧的青山渐渐开阔,树木也渐渐稀少起来,远处看到一些屋子,农田,还有炊烟。   已经有了人际,离市区的距离越近了。   忽然间,前面又听着两辆车拦住去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挡在面前。   我们的车辆被迫停下。   这位老人目光浑浊,身穿灰衣,步履蹒跚,似乎彻底老迈了,他搬着一张老人椅,坐在高速路边,膝盖上放着一柄剑,茫然的看着远处农田。   “竟然是兔三生。”陆玉面色一变。   “兔三生?”我忍不住问。   “兔三生,当年名震江湖的三生剑,广州阴行的一个传奇,年轻时与兔崇相恋,与其挚爱,创出三生剑,被家门踢出,如果有长生不老药,他就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尽管现在,他老了。”陆山面色一变,咬着下唇,推开门下车。   我们几个人,前后下车。   “各位阴人,门派之争,不要怪我。”   兔三生老人望着我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呲的一下,拔出一柄细剑,苦笑说:“要怪,就怪陆先生死在了外面。”   他手中的那长剑极其诡异,没有剑刃,像是一根圆柱长笛,上面有一个个笛洞,只是尾部,有个缕空的剑尖,却十分锋利。   这是一柄刺剑,类似西洋剑。   他苦笑了一下,“几位都是阴行宗师,死在我这一位同阶阴人手下,我虽然老了,并不冤枉……狡兔死,走狗烹,不管老年间的阴人江湖,还是现在的阴行圈子……放心吧,我动作很快,没有太多痛苦。”   “一生哭。”   话语未落,他隔空上下一挥长剑,剑上的孔洞如笛子般尖啸,冒出一片片气流,形成一股刺耳的鬼叫声。   呀!!!   如婴儿啼哭,呱呱坠地,却诡异刺耳,竟然让众人隔着几米,衣服下的皮肤,忍不住冒起刺人的泛寒鸡皮疙瘩。   众人心烦意乱,动作忍不住慢了半拍,脑袋空白。   嗖!   “老了,都走不动路了……”兔三生老人声音缓慢,动作却不快,在众人捂着头剧痛的瞬间,身形如鬼影一闪,用锋利的剑尖,就要扎入陆山的胸口。   诡异。   渗人。   这是刺杀型的阴术,让你走神的瞬间,取你性命!   这种突变,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特别是苗倩倩,她听力敏锐,捂着耳朵,比其他人更加痛苦。   只有我不受影响。   “该死。”   我心中一沉,彻底顾不得太多,猛然想动手阻拦。   可是远处,陆山竟然率性清醒了过来,咬破嘴唇,鲜血流出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大喝一声:破!   他闪身,在电光火石中躲过了剑尖,剑尖划破了衣服。   “咦?”   老人发出一声惊讶声,、扭头望着陆山,“你果然悟道了,念头通达,难怪要叫我过来,不过,你重伤萎靡,悟道只是一种精神境界,类似武人的悟道精神意志,一种气场,不是直接实力,并不能帮你太多……”   “三生剑,也成为了走狗。”陆山提着剑,指着他,然后对旁边低喝,“这个人,不是一群人能上的,数量对他没有用,快上我的身。”   安清正一愣,魂儿往上一飘。   “好强大!”   陆山捏了捏手脚,浑身猛然一震,闪过一抹自信,“力气变大,武艺也变得精湛,果然是类似请关二爷上身的请神术,好强的另类阴术,只是可惜,阴人,没有武人对应打磨的血气和阳气,不然,巨力加武艺,哪怕我没有肌肉与硬功,我现在也是一位武行大家。”   “我要赢。”   陆山提剑,向前一冲。   兔三生眯了眯眼睛,提着那柄古怪的笛子长剑,“既然,一生哭没用……”   “一生笑。”   他一挥长笛剑。   嘻嘻嘻!!   如女鬼哀嚎的尖锐嬉笑声,诡异刺耳,异常烦躁,干扰着陆山的神经。   陆山的动作缓慢了许多。   似乎比刚刚更加渗人惊悚,光光这一下子,如果不是安清正的高超武艺,武道本能的敏锐闪躲,就险些被对方刺中。   陆山的铜剑不断挥舞,而对方的剑根本不攻击,只是在被动格挡。   哪怕不格挡的时候,他也在空气中,像是长柄口哨一般,划动挥舞,发出一片片尖啸。   “好诡异的阴术打法。”   我沉默了一下,这些顶尖的阴人,大部分的阴术,都是近战法,配合阴术施展。   这是为了防止纯粹的阴术,在碰到武人的时候,被武人克制得太厉害,一下子毫无还手之力,被当成小鸡捏死了。   “一生笑。”   两人不断交手,那剑不断发出刺耳鬼叫声,让我们哪怕在旁边,也心烦意燥。   陆山本来就伤势很重,再加上如此强大的阴魂上身,虽然爆发很强,但已经彻底坚持不住了,身体渐渐软下。   却还在咬牙坚持。   这时。   “一生笑。”   最后一股刺耳尖叫继续弥漫,诡异的尖锐高分贝,冲击着神经,陆山身形一滞,彻底软绵下来。   兔三生缓缓走过去,满是惋惜的道:“陆山,你已经出乎我意料了,竟然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作为一代江湖宗师,陆尘艾之子,你陆山,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我还没输。”陆山咬紧牙关,面色惨败,还想要说什么,挣扎的站起身,拿着铜剑撑在地面。   旁边的母亲陆玉看得龇牙欲裂,目光猩红,“别……”   远处,安清正和木曾雪等人,也想冲上来帮忙。   “人多,没用的。”兔三生摇头,猛然对着空气一挥剑。   一股尖啸声,震得周围人微微一愕,他在这个间隙里,猛然快步向前挥剑,在众人错愕间隙里,就要刺破陆山的喉咙。   “够了。”   我往前一走,挡在陆山面前。   “咦,怎么你不受影响?”兔三生老人,忽然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你,别……”陆山吐了一口血,在挣扎的要爬起来,又喷一口血,执拗的咬紧牙关,“让我来……你不行……你连阴行大家都不是……”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也已经拼出了老命,无愧于陆先生之名,但剩下的那些阴人,让我来吧。”我蹲下,伸手缓缓扶着他倒下。   “到底什么是江湖啊?”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再站起身,望着眼前的老人。   第一千三十九章 爆发      一忍再忍。   我在听苗倩倩说:要忍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到现在这种程度,也实在忍无可忍。   如果只能暴露的话,就暴露吧。   “你?”   那兔三生老人望着我,看了看地面上的陆山,有些哑然。   “年轻人,总是爱意气用事,逞强当英雄,却不知道这样,会死。”   忽然,他痴痴的低头,复杂的笑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是江湖?我告诉你——江湖是一个名利场,功名利禄,声望沉浮,我三十年前与心爱之人相恋,也如陆山这般处境,只因她是一个妖物,返家之路,天下阴人来阻,我步步难行,杀敌二十一人,终究溃败……因此,大醉三日夜,悟道三生。”   我沉默了一下,说:“人家孤儿寡母,刚刚丧父丧夫,你们这些阴人,竟然下那么狠的手,也不羞愧……其他人也就罢了,你当年也是这般,天下阴人来阻拦,竟然不懂体谅一下他们,你也阻拦他们。”   “有趣,你来体谅他们,那谁来体谅当时的我?”   老人低声,缓慢的摇头,却猛然面色一变,凝重的看着我,沉闷道:“在场的阴人,都受我影响,连陆山悟道,也受我影响……你连阴行大家都不是,区区一介卡在门槛的话事人,竟然无用?”   他又迅速的道:“我在来之前,他们介绍过你,似乎是外地某个小地方的阴行话事人,给人助运、驱邪的刺青师,似乎没有杀人阴术才是,平日里,都是手下的那位阴阳师,主你们团队的杀伐位置。”   “估计,隐藏着些什么,表现出来吧,我等你。”兔三生老人望着我,沉吟了一下。   这时,旁边的几人,才缓和过来。   陆家母子,有些面色凝重,而苗倩倩几人,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   “没事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   兔三生的阴术,涉及魑魅魍魉之流,类似魅惑人心,蛊惑人心的阴术,让你精神受挫。   我阳气旺盛,之前去见过张爷,张爷对我说过,我这种程度,只比老牌武行宗师差一截,血气方刚,鬼神易辟,这些歪门邪道之术,天然克制,根本无法对我做出影响。   只要我小心一些,不暴露阳气,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我有某种阴术而已,不怕他的魅惑阴术而已。   “安清正,上我的身。”我说。   安清正点点头,不再犹豫,一缕分魂儿,飘荡到我的身上。   兔三生老人凝视着我,“这道阴术,是从武行大家身上得到的灵感吧?有武人的气力,武人的武艺,但没有武人本根的阳气、血气,你也发挥不出什么。”   他话语未落,在空气弹了一下长剑,轻声呢喃。   “曾经有人问我,我的三生剑,到底因何而创,实则,因悲而来。”   “皆是因为我悲苦的一生中,他人对我的讥讽,他人对我的指责,对我人妖之恋的鄙夷,这些人,他们对我一生的讥笑怨意,凝固在我的剑上……化为我的悲苦,让你看看吧,当年这世间,对我的无尽嘲笑。”   他抬手,轻轻挥剑。   “一生笑。”   刷拉。   嘻嘻嘻嘻!!   凄厉的嘲讽嬉笑,瞬间尖锐刺耳。   仿佛有无数黑色鬼影从笛子上飞出,来回环绕在我身边飘舞。   他们嘲笑我的无知。   讽刺我的愚蠢。   鄙夷我的勇气。   无数看不清黑影的人脸,嘴角画出巨大讥讽的弯月弧度,在旁边对我谩骂。   我浑身一震,淹没在讥笑中。   我这时,才体会到刚刚陆山,为什么对于这一剑的茫然失神,极端的恐怖。   “唉,果然刚刚你只是意外。”兔三生目光平静,迅速上前,伴随更加巨大的嬉笑尖啸声,剑尖指向我的喉咙。   我后退两步,以分毫的距离躲开剑尖。   抬头,一脚。   嘭!   “你怎会……”   一瞬间,在兔三生的面容错愕中,他整个人被踢中了小腹,迅速倒飞出去。   他双手猛然一抓地面,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跟头,翻身蹲下,有些痛苦的捂着腹部,嘴巴微张,面露愕然。   “怎么会……无视我的怨意。”   他的面容,写满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喃喃道:“我一生积累的怨恨,比绝大部分滔天鬼崇,都来得触目惊心。”   我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在哀嚎哭声中,的确,感受到了你当年的悲凉。”   “仅仅如此而已?”   兔三生老人有些错愕,“你能无视魅惑人心、震慑心神,这类影响人灵魂的阴术?第一次听说过还有这种阴术,那么,接我最后一剑。”   他竟然从旁边拿出一个圆形剑鞘,把剑放回去。   然后,微微半蹲下,把剑放在腰间,做出了一个拔刀术的动作,面容凝重,“这一剑,凝聚了我一生的苦难,无数年的哀怨。”   “你看好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兔三生猛然抽剑,在空气中划起了一个剧烈的弧度,锐利的刺耳声响仿佛金属刮擦。   “一生苦。”   嗖!!!   周围的一切瞬间凝固了。   空气,白云,道路,山林,甚至周围的各种声音,全都凝固了。   没有思想,没有动作,仿佛全世界包裹在凝固的黑暗琥珀中,静悄悄的,渐渐,周围浮现一堆朦胧人影,如走马灯般的人生经历。   那是极悲苦的兔三生一生,在面前浮现,站在其中走马观花,让我忍不住,悲从中来。   忽然,黑暗闪过一抹寒冷尖锐亮光。   是剑尖!   我微微一侧身。   周围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我已经躲过了兔三生的最后一剑。   “为什么……”   兔三生浑身颤抖,有些不可思议。   远处的陆山、陆玉,乃至木曾雪等人,满是错愕,愣住在原地,是对于这一剑的恐怖和不可思议,整条公路的人,似乎都陷入了茫然,没有回过神。   我沉默了下,“你已经输了。”   他的阴术,对我完全没用,单比拳脚,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不可能输!!”   兔三生老人面色一变,猛然挥剑,发出尖锐啸声,一个前扑,力量,速度、气势、配合扰人心乱的音啸,浑然一体,已经做到了他这个老迈年纪的极致。   轰!!   又是一剑。   “没用的,你的声音,对我无用。”我轻轻一记侧鞭腿,狠狠抽中兔三生,他整个人砸向背后停在高速路的汽车上。   我一个健步跟上。   嗖!   猛然之间,一道银光划过眼前。   “阮越,是吗!!我忍你很久了!”我也忍不住狂怒起来,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影,“你不要太过分!!”   阮越从旁边的道路走出来,面容平静,“抱歉,这个人,你也不能动。”   “你……”我呼吸起伏,压着沙哑的声音说:“我并没有打算动。”   阮越站在路边,诧异的望向我,“对不住了,迟迟赶来,没有想到,连兔三生这位老阴人,都敢来擅自惹你们,是我的看管不利,我会把人带回去,严惩不贷。”   我面色飘忽不定:“不要做得太明显,都是你们一脉的阴人拦我们。”   “明不明显,是我的事情,还是说,你仗着你有无视鬼魅的奇怪能耐,很得意?想试一试我的剑?阴人大多都用法剑,我也用剑,但我的剑,可不是那不中用的老头儿。”阮越目光阴沉下来,平缓的盯着我,似笑非笑。   他的目光锐利,刺得我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衣服下的肌肤泛起寒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阮家,阮越……我记住你了。”我压着心底的巨大火气,默默记下,大步流星,转头就走。   我们车上还有一群人。   我依旧不想彻底暴露,毕竟,现在利用完美无视兔三生的魅惑阴术,他们虽然起疑,却没有起疑得太多。   我现在,还能掩盖过去,就再忍他一次。   “我败了,你们要我做的,已经尽力了。”这时,兔三生老人在旁边苦笑,十分沧桑,仿佛又老了好几岁,回到自己拦住公路的车上,准备开车离开。   “等等。”忽然之间,阮越叫住了旁边的兔三生老人,“既然这几位兄弟不满,你擅自奇袭他们,就挑断你手筋脚筋,行刑三刀六洞。”   一说罢,阮越提起一柄做法的桃木剑,对着兔三生就好挥刀。   我面色一沉,猛然拦住他:“你要干嘛?”   “这老头,他应该有这样的觉悟。”阮越轻声说道:“我希望他之后的阴人,引以为戒,当要重罚!”   后面还有人?   真拿我们当小白鼠了吗?   我心中压抑怒火。   这是警告后面的阴人,要对我们拼命下手吗?不然这就是下场?   他一说完,就要挥刀,挑断手脚筋。   我猛然拦住他:这是一位可怜的老人,你别太过分!!   “怎么,你要对我动手?”阮越故作惊讶的看着我。   “你既然爱挑衅,那么,你想找死,我就送你去死!!!”我彻底忍不住了,猛然摘下脖子上的道符,向远处一扔,远处的小青儿立即借住。   一股压抑的气息缓缓蔓延。   我浑身气息一涨,远处的安清正魂儿,再次飞来附体。   轰!   一股耳鸣声猛然震开,我浑身气息澎湃,隐约背后形成一片灼热熔炉,仿佛顶着鲜红色的滔天气势,如远古的暴龙,甚至比大部分的武人还要夸张数倍。   “你……”   “武行大家。”   阮越终于面色剧变。   第一千四十章 追杀      轰!   带着呼啸的风声。   迎面便是一掌,对着他的面门拍下。   我已经彻底动了杀心!   我明明有一个武行大家的战力。   甚至比一般阴行大家,还要厉害几分,毕竟武行大家的血气方刚,天生克制阴人。   之前,那几个阴行大家拼杀,我压着藏着,没有帮忙出手。   我出手,分明可以扭转局势。   我知道暴露的后果,忍着没动手,而后,陆山一路受阻,我也强忍着没有出手,让陆山险些被杀。   现在,还要害兔三生……   我能明白这位老人的悲凉,他的三剑,一生笑,一生哭,一生哭,短短三剑,凝固了老人阴人江湖上的悲凉人生。   阴人江湖,不仅仅徇烂精彩,还凝固着腥风血雨!   “阮越,我本来想忍着,但你现在逼我暴露了,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   我浑身灼热,猛然血液奔涌,仿佛大浪奔腾,甚至隐约听到血液的流动声。   这一刻,仿佛有种感觉,一股澎湃的力量弥漫全身,那些阴人细皮嫩肉,玩弄不入流的牛鬼蛇神江湖杂耍,在我面前如同儿戏!   嘭!   我一掌砸向阮越,风声呼啸,隐约带有猛虎嘶鸣的味道。   “这一掌下来,胸膛拍塌,我会死!”   阮越面色大变,猛然闪烁一跃,手里的桃木剑一挥,挡住八卦掌。   整个人因为巨力倒飞出去。   “去!”他在半空中猛然喃喃,掐着不知名的法决,一甩手,一连串道符带着阴魂,猛然扑向我。   “没用的。”   我不管不顾,大步向前。   那些封在道符里的阴魂儿,仿佛碰到了天敌,一靠近,就被我强盛的阳气如一轮太阳烈日,灼烧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身阳气,鬼神易辟。”   “一身勇武,万法不侵。”   “果然是武行大家!武道宗师!”   阮越一咬牙,满脸憋屈,全身的能耐没有一处能施展,拔腿就跑,“道符、阴术、鬼魅、我一身强悍到极点的苦修阴术,皆是无用,他仿佛已经变成古代那些久战沙场的大将军,这根本不是请神上身了,鬼魂不可能给他带来那么强大的阳气。”   “想走?”   嘭!   我一掌落下。   眼眸闪烁着精光,空气中徒然响起尖锐的啸声,仿佛猛虎咆哮。   “妈的!怪物!分明就是怪物!这就是古代那些阴人,地位低微的原因吗?”阮越猛然身形前窜,笔直冲入高速路旁边的密林里。   高速路上观战的众人,面色骇然。   “藏得好深!”   “那场阴事,他没出手,刚刚陆山受伤,也没有出手。”   “如果不是现在逼得他……谁都想不到,他竟然那么恐怖……”   “分明是圈内的阴人斗法,本是阴术比拼,竟然演变成了……连阮越,竟然一瞬间,就被打得……”   “追上去,看情况如何。”   兔三生、苗倩倩等人,以及陆家两人,紧随其后,跟入密林。   甚至一些隐藏在其他地方的阴人,也迅速走出,彻底不顾得躲藏,面色凝重,带着煞白,向着密林走去。   “想跑?”我在后面追赶,一连串追击,沉闷的掌击声如闷雷,打得他连连吐血。   阮越,在前面一路狂奔。   “这还怎么打……”阮越一阵哀嚎,“早知道,就不惹这个怪物了,谁知道惹出一个……明明不练硬气功,细皮嫩肉,却是实质性的武行大家,阳气旺盛如龙,他身体修长,怎么藏的那些巨量阳气,连我拿手的十几样阴术,都拿不出来,近不了身……”   “你走神了。”   我猛然说。   阮越刚刚回头一看,吓得冷汗狂冒,我已经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他反应也是极快,不愧是年轻一代的顶尖阴人,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父亲教导,一咬牙,返身用木剑格挡在胸口。   嘭!   一掌拍下,剑碎裂开。   他整个人的胸口也微微塌陷,喷出一口鲜血。   “你竟然把我的剑毁了。”法剑碎了,阮越看得龇牙欲裂,猛然低吼说:“武行大家,是天克阴人,但那是野路子阴人,我们老牌门派,不是没有对付这些阴行大家的手段,以往,阴人也曾夜袭军帐,斩下大将军的头颅,你别逼我!”   我面色不动,又一掌打向他的胸口,也彻底燃起了火气,冷声道:“是你先逼我的,逼我暴露,后果,你自己应该想到!”   “你特么的,你在找死!!”   阮越一咬牙,露出一抹狠色,彻底激起了怒火,面色闪过一丝黑色红晕,从袖口掏出了一大堆黑色道符撕碎,一大片阴魂从其中飘出。   “鬼魂,招来。”   大片黑色阴魂,围绕他飘荡。   竟然渐渐汇聚在他的手背上,形成了一团鬼图腾式的青黑色筋肉,上面浮现的一张凸起狰狞鬼脸。   那鬼脸为中心,血肉仿佛活了,狠狠一凸,大片鼓起的青黑色筋肉血管,开始从手肘蔓延手臂,犹如黑色大蛇趴在皮肤下微微扭动。   撕拉!   阮越手臂凶猛的膨胀起来。   他袖口破碎,撕裂开来,两只手臂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和肌肉,在皮肤上鼓动,狰狞异常。   “鬼上身?不,还是鬼上手?”我面色一沉。   “你死定了,你肯定死定了!别以为,我就会阴术,我也会这类阴术。”阮越面露狠色,巨臂和修长体型的比例,十分渗人,猛然向前一踏。   “用阴术无用,但比拳脚,我就怕你?”   嘭!   脚下一阵尘土飞扬。   瞬间,树林的粉尘飞起,我们进入了最惨烈的肉搏战中,他拳力竟然比我还大上一截,但武艺方面实在差距太大,可我也一时间难以拿下对方。   “我要杀了你!!”   啪!!   他的血管爆开。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阮越也彻底发狠,手臂上的黑色鬼脸越发狰狞,在皮肤上鼓起大片青黑的血管,狰狞恐怖。   他的双臂也最终迎来二度膨胀,又狠狠膨胀了一圈,抵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化为两只巨手。   噗嗤!   他细皮嫩肉的皮肤开始彻底炸裂,终于承受不住,露出了里面鲜红色的血管和肌肉,却根本不顾这些,狞笑着伸着手臂,向我拍来,“给我去死!”   一只恐怖的青黑大手,猛然捏向我的脸部。   那手指指甲尖锐,仿佛像是鬼手,空气中隐隐还刺耳呼啸声,居然隐隐有厉鬼嘶鸣的味道。   “他拼命了!”   我面色一惊,闪身迅速躲开。   可他的另外一只巨大手臂,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已经狠狠砸在我的腹部,我一下子被抽到了旁边的树林上,不知道在地面上滑行了多少米,一瞬间,眼前发黑,眼泪和鲜血淌下,辣地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观战的众人都是一惊。   “你们程兄弟,想不到隐藏得那么深,那阮越,可是很厉害的年轻一代阴行大家,他的阴术都没有用,逼得他近身搏斗,程先生,不会有事吧?”陆山吞了一口口水,“那可是被砸中了小腹啊。”   “不清楚。”   苗倩倩眼眸闪过一抹担忧,“终究不是真正的武行大家,细皮嫩肉,没有硬气功,强壮的大块肌肉作为缓冲,如果是武行大家,皮糙肉厚的巨汉,被打中根本没什么,你一拳我一脚,但刚刚那一下,够呛。”   “不过,那阮越自己也是疯了!他的双手也撑不住,都爆开了,以后这双手,只怕差不多要废掉了。”旁边的陆玉夫人,显然见识得更多一些。   第一千四十一章 死亡压迫      “程游爆发了,阮越却在拼命。”   兔三生老人在旁边低声说:“也不得不拼命,这到底是什么阴术,能完美模仿武行宗师?好恐怖的武艺,好恐怖的鼎盛阳气,简直匪夷所思,他姓程,让我想起了当年遇到的那个男人。”   不远处,周围隐藏的阴人,彻底顾不得隐藏,迅速走了出来,凝重的看着战局。   对面的阮越已经冲来。   他一身阴术根本不得发挥,被迫和我比拼拳脚。   他双方的掌力奇大无比,我们都细皮嫩肉,每一次碰撞,内脏和皮肤,都被振荡得血气翻滚,甚至皮肤开始缓缓渗血。   只是,阮越面色开始渐渐变化,开始煞白。   他面色还是发狠疯狂,就要不行了,大量的鬼上身,他不是我,有惊人的阳气能抗住,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很快,他开始彻底体力不支。   我一连串跟上,渐渐阮越开始血肉模糊,被我打得浑身崩溃。   甚至开始意识模糊,整个人开始变成肉沙包,被我一拳一拳打在身上,一乱窜的内劲翻滚。   嘭!   阮越双臂彻底开始萎缩,借着我的掌力用手臂一挡,向后倒飞了数十米,拔腿又跑。   “程游,你等着吧,你死定了,你的那些阴人,你手下的产业,会被我一步步弄掉。”阮越恶狠狠的冷笑,转身拔腿就走。   “还敢撂狠话?”   我是彻底打出了真火,面色一沉,迅速冲上去,一掌拍中他的背后。   阮越一下子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树木上,喷出一口黑血。   他的手臂已经开始收缩,发青黑枯萎,像是死掉的枯木,缩成一团,剩下一成皮包骨。   “你会死,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我弄死!”阮越双手枯萎干瘪,血淋漓的异常渗人,像是软骨动物双脚向前蹭着向外爬行,却还在放着狠话。   “你在找死!”我是彻底打出了真火,快步跟上去,对着在地面上蠕动的软体生物,狠狠一掌又要拍下。   “父亲!!”   猛然间,阮越撕心裂肺的大吼,响彻树林,“再不救我,就死了。”   他话音一落,猛然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死亡寒意。   我浑身变得凝固,全身在不断剧烈的颤抖着,他想要挣脱这种被彻底僵住的状态。   “年轻人,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一个中年人眼冒凶光,带着巨大的杀意,站在我身边。   霎那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透体而出,在死亡边缘,安清正的武道本能,疯狂预警,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腾起了全身。   连我的血液都仿佛缓慢凝固。   “动!”   “动!!”   “快点动!!”   我不仅仅我内心在怒吼,安清正的魂儿也在大声怒吼。   咔擦。   我本能的向旁边一拧。   嗖。   一柄朴实无华的桃木剑从我原来的头顶斩下。   明明是一把木头剑,我却有种那一瞬间被砍中,就会死亡的诡异错觉。   “好快的武道反应,给你上身的那个魂儿,是悟道奇才,一代宗师。”   中年人有些惊讶,平静的望着我,有些心痛的望着地面上的阮越,“你该死,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把他差不多给废掉了。”   这个男人。   就是阮志强?   一位老牌的阴行大家?   我一瞬间,头皮炸毛,死亡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接近。   张爷对我说过,武行大家虽然克制阴行大家,但对老牌阴行大家是十分无力的。   唯有老牌武行大家,才能对付老牌阴行大家。   我也知道,我一旦暴露,必然要有老牌阴行大家,不顾脸面,抛弃尊严,要直接对我动手。   果不其然。   还真来得那么快。   “这等阳气……只能是那个人了。”   阮志强眼眸闪过一抹贪婪,平静的俯视我,又看向自己的儿子,“磨砺一下也好,免得总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阴行圈子之广,诡异阴术,数不尽数,你之前一直洋洋得意,现在,被克得连一身的阴术都用不出来,差点就死了。”   “爹,爹……杀了他,替我杀了他。”阮越匍匐在地,几乎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剩下胸膛在微微起伏。   “我会的。”   他缓缓挥剑,巨大的阴气弥漫,拿出了几张道符,“或许不够,我要杀武行大家,这般的鼎盛阳气,寻常的阴术,可有些不管用。”   他沉吟了一番,掏出一把道符,却想了一下,又把那道符收敛,“太浪费了,那么,我也用拳脚打你好了。”   他平静的说:“你既然见过陆尘艾拼命,也应该见过老牌阴行大家,是怎么交手的。”   “到了我们这个程度,各方面阴术已经齐全,不会有明显的破绽,哪怕是近身,也各自有类似武行大家的战力——能请神上身,虽然没有他们的阳气,但力气、武艺,都不会弱于那些武行大家,所以,我们不是很怕一般的武行大家。”   他沉吟了一下,一抬手,撕碎了一张道符,“我就用阮越刚刚的阴术,请我身上的这一位武道宗师,上身用一根手指,与你斗一斗吧。”   魂儿从破碎的道符出现,在他食指上萦绕,浑身手指膨胀了一圈,变得青黑。   “老牌阴行大家。”我咬着下唇。   这群人,站在阴行圈子的顶端。   “死。”阮志强的脸上泛起一抹隐晦残忍的笑,食指笔直刺出。   我一瞬间头皮麻,只能一掌拍出。   拳指相加。   我瞬间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背后的大树上,头晕眼花,大量树叶散落,如同雨点,落在我头上。   “连一根手指,都挡不住吗?”我深呼吸一口气,蹒跚的站起身,与阮志强疯狂交手起来,被打得迅速倒退。   比武艺……   都比不过这些人吗?   哪怕一根手指,鬼上身,也太强大了。   我本来就十分疲惫,现在脑海已经渐渐浑浊了。   脑海里的安清正,也前所未有的受到压迫,武道动作,似乎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越发敏锐,影武人竟然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她之前,一直都没有碰到像样的对手,此时,我在脑海里竟然能感到影武人的兴奋,来自武人的血性。   我被打得脑海,意识渐渐模糊。   “让我来!”   “快让我来!”   这时,我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是影武人。   “你来……就你来吧。”我脑海越发模糊了,已经难以分辨,本能的把身躯交给安清正的分魂,换成我自己在旁观。   之前,一直是她上身看着,现在由安清正的影武人直接动手,亲自接管身体,更加融洽,一下子微微能抵抗了。   她兴致勃勃,手脚并用,一招一式,偶尔精妙得如神来一笔。   可是,我死亡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我已经开始模糊,脑海里一片浑浊黑暗,任由她自由发挥……   猛然之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枷锁崩坏,一道恐怖的意志轰然冲破。   ‘哈哈哈,打得畅快!!”   一掌拍出,与对面一指碰撞。   轰!!   伴随这一掌,一股恐怖的液态意志,轰然冲破禁锢,从我背后浮现出来,形成一个微微朦胧的巨大白色人影。   那朦胧虚影,威武十足,激昂战意,形成一股悟道意志凝练,渐渐融合,映在我的身后,微微半蹲,做出八卦掌的起手式。   “阳神?”   “武道精神?”   阮志强错愕的抬头。   下一秒,阮志强的青黑指尖微微一顿,一丝鲜血,从刚刚两人交手的地方,指甲盖上缓缓流下。   “阮志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竟然受伤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脊背奔涌上头。   阮志强指尖抖了抖,毫不在意。   阮志强扭头望着面前,面色带着一丝丝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又悟道了一个……但眼前怎么可能,武道意志凝练,阳神离体,是老牌武行大家的征兆。”   哗啦!   一个青年在树下,背后顶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巨大白影,微微划动八卦掌。   头顶大量的树叶受到他的气魄一震,轻轻散落,如同雨点,纷纷扬扬,在地面划出一个太极八卦图。   “我曾经查遍武行全书,指法刚猛有力,您是民国一代武行宗师,金刚指第三十一代北派传人,李有光先生。”他面色恢复平静,淡淡看向那根手指,“很遗憾,这个世界,再也不是你的时代了……”   第一千四十二章 武人的时代 (三千字章)      那青年面容冷静,面色瞬间一凝,猛然张开双臂。   “这是王道,也是我的武道!前辈且看!”   轰隆!   精神的压力,猛然爆发,一股巨大的浑厚意境扑来。   仿佛某种猛虎巨兽的精神压迫,让所有生物的精神都猛然一震,那股巨大的狂暴压力,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身后,一股淡淡的巨大阳神,是一个朦胧女子,仿佛透体而出,直冲云霄。   我整个人像是一个血气旺盛的熔炉发光体,透体而发,锐利刺人的气场,向外蔓延,使人衣衫的皮肤下,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是阳神,日游神……”   “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阮志强有些震惊,望向那背后的朦胧魂儿,轻声道:“阳神透体,这就是传说中,人体武道极限的最终层次,老牌武行大家,大宗师,相传古代,阳神日游,如天神下凡,古代魏征,日游神出窍,梦游斩龙王,便是如此。”   “精气神合一,阳神离体……”   另外一边,那根手指,微微一动,似乎传出顿愕的情绪。   忽然,有一道游魂在浮现喃喃,“仿佛让我看到当年,那个年轻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哥哥,放在古代,他都是无敌当世的镇国大将军,天纵奇才,竟死于枪炮下……血气如龙,力能扛鼎,又有何用?那些阴人奋力奔走,竟比我们,在民国发挥更多的作用。”   “枪炮啊,终究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那声音,最终还是渐渐隐没,“世间,再出一名大宗师,本该为天下武行贺!为天下武林贺!大摆宗师宴,请各大江湖绿林豪杰,可惜……生不逢时,这世间,再无老年间的武行,如今武行没落,再无勇武之心,下三滥阴人横行遍野。”   “武人悟道,远比阴人要难!”   远处,兔三生老人、以及陆玉、陆山众阴人瞬间错愕,忍不住喃喃。   “好强的武道气魄。”陆玉低声在远处提醒,解释说:“老牌阴行大家的特征——是悟道,老牌武行大家的特征,也是武道。”   “但是,武行宗师悟道,是悟透悟道,精气神合一,形成自己的武道精神,阳气与阴魂、意志三者凝实,形成阳神,透体而发,彻底鬼神易辟。”   更远另外一边,阮志强的指尖微微渗血,弹下一滴血珠,无视周遭的一众阴人。   “有趣,不是你悟道突破老牌武行大家,是你请上身的魂儿……但是,亡魂不可能悟道,你身上的魂儿,竟然是鲜活的生命,能自行成长的武人魂,我对你越来越敢兴趣了。”   “你这种状态,也终究不是真正的老牌武行大家。”   他沉吟了一下,彻底拿起了一柄桃木剑,道符往上一贴,“有些出乎意料,但要杀你,不过是多费点功夫而已,花费一些代价,我要认真一些了。”   阮志强刚刚要动作,这时,猛然之间,一股黑色魂儿,再次透体而出。   这是一位老人。   他虎背熊腰,拳头磨平,满是老茧,手臂粗壮,手指更是异常粗大。   “让我来!”李有光坚定的说。   “你?”阮志强摇头,面色冷然,沉吟道:“我要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已经用不到你了,我需要,再让你上身,你先回……”   “让我来!”   那魂儿打断,又冷声说:“不然,我便死在这里!你没有一名武道宗师的魂儿,给你施展请神的阴术,便弱于其他阴人,没有强大的近身武艺,在其他人面前形成破绽,你一定会很困扰吧?”   “你在威胁我?”   阮志强闪过一抹温怒。   “我必胜!必然是我胜!区区刚刚悟道的宗师!”李有光冷声道:“并且,那么强大的旺盛阳气,你自己用阴术耗损他,也要付出不小的损失吧?不如让我来!以武对武,比试拳脚!”   阮志强沉默了一下,留下一句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知道。”他说。   缓了几秒。   “哈哈哈!”   阮志强猛然之间,面色一变,变得张狂,霸道,宛若一头雄狮,“我李有光,苦等八十载,今日重见天日,新人宗师,可敢与我一战?”   “年轻人,死在我的手下,好比死在阴人手中。”李有光,大步向前,每前行一步,气势就越酝酿强盛一分,让人不敢直视双眸,“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地方!死于另外一位宗师之手,宗师战宗师,是属于武人最后的尊严。”   黑暗之中。   我偏离身躯,任由安清正的影武人附身,控制身体,“有把握吗、”   影武人低声说:“有,我战意盎然,就是把握!”   我不再说话。   这一缕安清正的双生分魂,阳魂,只怕真是悟道了,武道精神,在其中,感觉到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上前一步,刺人的锐利气场扩散,微微抱拳,“李宗师,请!与过往宗师较量,人生难得一遭。”   “请!”   他遥遥相对,抱拳道:“你悟出了武道,踏入精神圆满境界,但未必是我这已死老人的对手……因为,我也勉强半悟出了我的武道,我用半成之道,请教!”   话语一落,猛然动若猛虎。   他身上,也有一股朦胧的意境膨胀,虽然不太明显,身后朦朦胧胧有一道人影,是阳神。   “接我一指!”   李有光眼眸尽是凶光,猛然呼吸出两股白气,却并不出指,先是一脚踢向前方,我被迫格挡之后,其后,一根手指如神来之笔,插向喉咙。   啪!   风声呼啸,八卦掌一掌劈出。   “来得好!看我金刚指!”李有光低吼一声,十指灵活,如雨点般点下,一掌掌应对劈出。   两人越大越出真火,身形暴涨,在树林里踩下大坑,大片扬尘,宛若两位古代的江湖宗师,树林里拼杀。   我气势贯穿,招招如神来之笔,如大浪拍江,掌掌横劈拍截,快若雷霆,一开始生涩,却迅速开始招式圆润,每一刻都像是海绵,疯狂吮吸压力,迅速成长。   “这就是武道……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但怎么会那么快?”李有光面色微变。   我在旁边看着,心中凝重。   因为影武人,日日夜夜习武,影子从未停歇,一天习武十多余小时,连算下来,甚至比这些老年间的武行高手,习武时间还要漫长。   嘭!   一掌一指,两人几乎纠缠成残影。   每一次碰撞都发出结实的撞击声,树林一片疾风吹开,碗口大小的树木也轰然倒塌,树叶纷纷落下,粉尘飞扬。   打到激烈处。   两人不仅仅肉身搏杀,拳脚相加,身后两道朦胧的巨大虚影,顺着气血澎湃,轰然交缠,扭打冲突在一起。   “这竟是武道意志的交锋!”   远处,兔三生一众阴人面色大变,“古代传说,宗师交手,站在两端遥遥相对,比拼阳神,心中演武,就分出胜负……原来真不是神话!古代武行鼎盛,一位大将军镇杀一大片阴人,说阴行只是下三滥的把戏,果然是真……”   “这是灵魂出窍的拼杀?”   “算是,精气神合一,阳气,意志、魂儿三者合一,这样才是真正的老牌武行宗师,大宗师!这样的强大灵魂,叫阳神,才真正不惧老牌阴人,鬼神易辟,万法不侵。”   足足十几秒后,等全部扬尘平息,跟上来的众人,才看到眼前的情况。   两人默默对立,沉默无声。   没有人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全身是血,身上竟然被指尖刺出了几个血洞,鲜红染满破碎的衣服,衣服凄惨到极点的样子。   安清正的魂儿与之比拼,意志碰撞,彻底受挫,萎靡不堪,已经快要不行了。   而李有光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我与你交手的一瞬间,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终究不是真正的大宗师,说到底,我与你一战……只是死后,不甘寂寞而已。”   他缓缓的扶着旁边的一颗树木,面色复杂抬头看去。   视线跨过树林,道路,大山,以及清澈的白云,仿佛看到了曾经最辉煌的那段民国岁月。   “武行……终究是没落了,武行不没落,岂由现在阴人容身之处?我只在想保住我们武行最后的一丝荣耀。”   他微微一怔,扭头,望向眼前。   “你也本不该赢我,你该输给我,该被我杀死,让你死于我这位武行宗师之手,宗师死于宗师之手,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世间,唯有宗师能败宗师……一位武道大宗师,能镇压一切阴人,你却将要死于阴人之手,是为武行耻辱。”   “不该啊……”   “不该这样啊……”   他流着泪,老泪纵横,说不出的酸楚。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李有光的一缕游魂彻底力竭,随风飘散,无影无踪,树林之下,恢复一片清宁,道路,树林,蓝天白云依旧。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阮志强微微一震,茫然的看着四周,目光一凝,面色也迅速恢复清明。   第一千四十三章 这就是江湖      唉……   “原来,这就是江湖。”   我轻轻一叹,望着随风飘散的李有光,沉默了。   他已经拼尽了全力,甚至魂飞魄散,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击败我,将我杀死。   他不是恨我。   而是心有执念。   他想让这位悟道的将来大宗师,死在另外一位宗师下,死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死在武行眼中,下三滥的阴人手中。   这是武人的荣耀,也是最后的自尊。   我之前偏居一隅,在小圈子里,不知道什么叫江湖。   现在一路走来,面对一连串的阻挡,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看着整片广州阴行的阴人,渐渐明白了所谓江湖与道。   所谓悟道,其实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一个人的江湖路,每一个人的人生。   颜于洋自身愚笨,为情入魔,不择一切手段,这是他选的道路。   陆尘艾的道,光明正大,儒雅中庸,是守护家人,为天下大义,故而他能明明能独自逃离活命,却为众人破道,一人战六人,毅然赴死。   陆山悟道,是大彻大悟,血与泪的极端痛苦后醒悟,为复兴家门,继承父亲的意志,拼命迎敌,故而悟道。   兔三生的道在三生剑,年轻时的人妖之恋,被江湖唾弃,很苦。   而安清正分魂的悟道,是因为本来积累足够,又是纯粹的武人意志,影子为武而生,因为碰到棋逢对手而兴奋。   而李有光的道,是献身武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传统武人,有武人勇猛,刚正,气概,为天下武人最后的尊严,奋不顾身。   这里,是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   有些东西,比活着更来得珍贵……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道路吧。   “这就是江湖。”我叹了一口气,江湖,或许因为这些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恩怨情仇,而显得精彩纷呈。   旁边,影武人却不理我,明明已经伤得极重,却还在沉浸着眼前,喃喃自语,“李有光前辈,对不住了,我的尊严不许我败,,不允许我不战而退,我无法认输,不管那人多强,还是要会一会。”   “的确,死战不退。”   我也深呼吸一口气,眼眸凝重,知道将要面对的什么。   旁边,阮志强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眼眸一闪,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伤痕,浑身衣服,有些破碎,再没有他原先的优雅和干净。   “竟然输了?”   “竟然连李有光……都输了?”   “不可思议,到底对上的,是什么东西?,如此顽强?”   他原先的面容,一直很平静,对上我,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眼前,面色却终于有些惊愕了。   他面容一凝,扭头,望着遍体鳞伤、浑身鲜血的我,皱起眉头,“伤成这样,你已经彻底无力,无法再对我造成威胁……但用一缕宗师魂,换这个结果,终究不好,因为,你本来就对我没有威胁。”   他却猛然面色一变,忽然看着我,又轻笑道:“其实不亏,死了就死了……你身上有更好的武行宗师,还是能自我成长的一位老牌武行大家。”   “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他笑了笑,面容的轻松渐渐收敛,“你的遗言。”   我没有说话。   影武人,也没有出声。   微微半蹲,明明已经站不起身了,浑身手脚在微微颤抖,却摆出了一个八卦掌的起手式,“武行宗师,不怯战!不惧战!不畏战!”   哗啦。   高速路旁边,周围的阴人,彻底沉默,有人满脸动容。   有人想出声,却被制止,没有人能拦得住一位老牌阴行大家。   “有趣,你要宁死不屈吗?也难怪,既然悟道了,武道精神,武人的意志,一往无前,是不许自己认输的,不然这样有胆怯畏惧的,也无法悟武道之心。”阮志强一抬手,“那么,尝一尝这个。”   他一招手,撕碎了几张道符,甩手洒在周围。   那几张符汇聚,一阵黑雾涌动,似乎是一种风水局,凝聚出类似之前、寻龙天师那类巨大的阴崇,朦朦胧胧,狠狠向前一扑。   哗!!   巨大的阴气冲刷而来。   那些阴气鬼崇,凝练程度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碰到的都是雾态,现在已经算是半液体了,虽然数量相同,却完全是质变。   这就是老牌阴行大家?   他们的阴术出神入化,利用同等的阴崇,甚至更加凝练……   那鬼魂迅速扑来,我浑身麻木,脑袋面色一片空白,却被阳气震得朦胧,一下子,飘散了许多。   “给我碎!”   我一挥掌,浑身一震,猛然口喷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安清正的分魂儿——阳神,虚影强大到透体,微微浮现在身后,作为老牌武行大家,专门碾压阴术的手段,一下子被冲击得朦胧。   脑海的意识,也被阴气冲得意识模糊起来,仿佛在大浪里飘摇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淹没。   “咦?”   远处,阮志强发出轻咦声,“按理来说,刚刚凝聚的阳神,武道意志,本来就重伤了,快要不行了……竟然还能抗住?”   我脑海浑浑噩噩,咬紧牙关,扶着墙壁,一声不吭,不是不想出声,是连出声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太强了!   单单一个阴术,就冲刷了我大片的阳气……   “再看看这个,看我五鬼术。”   阮志强一甩手,掏出了一个小黑色布袋,打开口子,里面飞出了五个各种模样狰狞的鬼魂,迎着呼啸,迅速扑来。   “碎!”   我又强撑着身体,一番过程之后,背后的虚影越淡了,整个人,双腿在颤抖,扶着背后的树木。   “怎么还不死?”阮志强彻底皱眉。   “再来!”我嘴角渗血,裂开嘴巴,惨笑了一声。   “你在挑衅我。”   两次下来,阮志强彻底变色,“你竟然还有余力,区区一个话事人,竟然连老牌阴人的阴术,都能抗住……真是留你不得!”   他阴术层出不穷,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又一道阴崇袭来。   他是彻底动了真火!!   开始拿出真正的阴术了。   这一次,巨大的阴崇几乎凝结成实体。狠狠扑来,还未到来,一个巨大的阴风冻得骨头发寒。   我咬紧牙关,强行抗住,那阴气最终消散。   可我也彻底不行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猩红,猛然吐了一口血沫,望着他:“再来。”   “你在找死!”面对一乱窜的挑衅,阮志强彻底大怒。   不远处的众人,皆是一惊。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竟然被一个话事人……拖到这种程度?   还被彻底激怒了?   “那么顽强……”陆山吞了吞口水,又是惊恐,又是焦急,“那可是老牌阴行大家啊,和我父亲一般的大人物,明明已经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连续打散三道阴术……这位程兄弟,简直……”   “是什么在支持着他?”   “非人类。”   众人匪夷所思。   可陆玉服软面色一沉,满是担忧,因为丈夫,她比众人更加明白一些东西,“但明显已经要不行了,即使如此,一个还没有成为阴行大家,区区话事人,竟然能连续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阴行圈子,有史以来的奇迹了……”   众人闻言,面色微微惊愕。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躲藏的阴人,也彻底三三两两站在远处,紧张的盯着这一幕,却不敢吭声。   “可惜啊。”   “这样的人……”   时不时,有人满是惋惜。   一个区区的话事人,连战老一辈的阴行大家兔三生,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阮越,武行宗师李有光,连战三人而胜之,重伤至今,竟然还能扛得住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好几道阴术,传出去,只怕整片江湖……都要沸腾了。   第一千四十四章 险死还生 (为书友Dozen冠名)      我软倒在地,倚着背后的树木,脑袋嗡嗡的,几乎已经听不出什么了,周围说话声变得很小……   面前的阮志强,在望着我,满脸恼怒,生气极了,又带着一抹惊惧。   远处,一群阴人在看着。   苗倩倩几人,在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更多的,看不清了……   我眼睛,已经开始模糊。   我大口大口喘息,也在想——明明已经重伤了,却能连抗三道阴术?   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是我的阳气。   与兔三生一战,他的魅惑人心,对我实在无用。   之前与阮越斗,根本没有消耗什么阳气,他发现阴术没用,就根本没有选择用阴术消耗我的阳气,都是身体搏杀。   刚刚和那李有光搏杀,也是身体。   一番下来,我虽然身体重伤,受创,可都是身体搏杀,都快要站不起身了,反而阳气,一直没有损耗,保持着比较全面的状态。   现在,才开始消耗。   我这些天,阳气越发鼎盛,甚至连一位话事人云凤,靠近我,都要被迷倒,可见其旺盛程度。   但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阴术,的确强大得可怕,只有三道阴术,就把我那么鼎盛的阳气抵消一空。   “你竟然……”   阮志强,看着面前重伤、几乎晕迷的我,他彻底又惊又疑,面色惊骇,“恐怖,简直恐怖!区区一介话事人……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杀你,我彻底留不得你了,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面色阴沉,凶光蔓延,似乎,已经彻底有把我杀掉的冲动。   我心中苦笑。   暴露了之后,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尽力了,甚至已经算是超常发挥,连我都不知道,还能达到这种程度……   一身庞大的阳气,竟然能抗住三道老牌阴人的阴术。   “已经是极限了。”   我再扭头看去,又一道鬼崇来袭,我已经彻底没有了阳气抵挡……   并且,这一次,阮志强更是没有打算隐藏,直接动用了最拿手的阴术。   这次的鬼崇,是一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崇,单单这一只,强度是之前的三倍!   哗!   铺天盖地的阴崇袭来。   周围的人,面色剧变,忍不住遮住双眼,可是这时,忽然传来一道细微而干练的声音。   “等等。”   忽然之间,那一只阴崇,明明是阴行大家级别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消散了。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出,穿得十分正式,黑衣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身后跟着梁铮。   我昏昏沉沉,倚着树木,看着这一幕。   “以大欺小,你阮志强,未免做得太过了吧?”那中年人面色威仪,大步走来,显然是梁铮的老爹。   我看到梁铮的老爹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我之前听到远处的谈论声,就在赌梁铮的父亲出现。   我听到那些话,梁铮的父亲,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毕竟招惹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对他来说,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所以,他在想陆山值不值得投资,陆山展现了悟道的一面,明显是还不够,但是现在,如果在加上我呢?   一乱窜的爆发,连战数场,甚至,我竟然接连抵挡了老牌阴行大家的两三道阴术,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或许……现在够格了。   因为我身上,已经表现出未来抵抗阮志强的潜力。   甚至不是未来,而是很快,就有些许威胁到这些老牌阴人的能耐……   值得投资。   我果然赌对了!   我瞬间放松,瘫软下来。   “梁庭之,你要拦我?”   阮志强面色凝重,看着他,“你在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你要挑衅我?知道一旦开战,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这是死仇!你看这样,今日你离开这里,算我欠下你一个大人情,只要不太过分,不伤及根本的条件,随你提。”   一个大人情。   似乎不是说说而已,阮志强是真的愿意付出很大代价,只要现在,梁庭之离开,他已经彻底下了杀我的决心。   不许任何意外出现!   梁庭之平静的说:“从陆尘艾死之后,我们之间的平衡,就打破了,至于人情,我不要!江湖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如此接二连三,欺压人家孤儿寡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现在,竟然还亲自下手,欺压小辈!你可要脸皮?可要一代阴行宗师之气度?”   梁庭之,掷地有声,冷喝道:“你这等人,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存在,我们整个江湖,都被你这样的人搞臭了!”   梁铮的老爹,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满是大义凛然之色,疯狂谴责。   阮志强眼皮子疯狂抽搐,脸更是黑了一片,似乎他不太善于这方面的口才,只能冷声道:“今日,你不走,我与你不死不休!”   “还好梁某人听闻消息,及时赶到,不然,友人的妻儿出事,真教我后悔一生!”   梁庭之也变得十分强硬起来,一脸悲戚,朗声道:“今日,我非要保下陆家的血脉,以及这一群人……陆尘艾与我交好多年,我敬佩他的侠义,他敬佩我的热血,惺惺相惜,我梁某人,行走江湖,与你的奸诈不同,我讲的——是仁义二字!为兄弟,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拼着我梁家的产业不要,这陆家的孤儿寡母,我必然保下!我梁某人,最是义薄云天!”   噗!   我在旁边,喉咙一甜,又吐出一口血。   不知道是胸口憋得内伤了,现在才吐出,还是被梁铮的老爹,给逗乐了。   如果我之前,没有听到远处的谈话声,我还真以为是一位豪气干云的江湖阴人,风尘仆仆,现在才在最后一刻,恰巧的赶来救场。   怪不得,之前叶文杰说,广州阴行圈子,得陆尘艾,是江湖大幸,原来不仅仅是陆先生正直,还因为另外两个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不到,一脸正直的梁铮,他的父亲,竟然是这种老奸巨猾的人。   “梁庭之!?”   阮志强皱眉,彻底怒火冲天。   他现在是被梁庭之,抓住了痛脚,疯狂诋毁他的名声,抬高自己的气度,给气疯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面前,“好你个笑面虎,嘴巴倒是利索!我不与你争,我也争不过你……你应该知道,这个人身上这幅情况,代表着什么含义,你罩得住他吗?天下江湖,都会因他蜂拥而来!你要保住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我!”   “我是罩不住他,也无法花费大代价,时刻在他身边守着他,但有人……会罩得住。”梁庭之笑了笑,面容有些严肃了。   “你指那人?那人可不会管他,要管,早管了。”阮志强冷笑,彻底动了真火,大声呵斥,“并且,我儿子受伤成这种程度,可不是随便养养就回来的,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梁庭之挑了挑眉,“事情,是你咎由自取,今天,人我保定了!如果你要和我拼命,我随时奉陪!”   “可你现在,坏了一个宗师阴魂,比拼阴术时,我趁机与你强行拼拳脚,无请神类的阴术,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并且,你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再不救,再过个把小时,你家的儿子这手废了,你阮家,就彻底青黄不接了。”   阮志强猛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闪过一抹阴霾,明明暴怒冲天,却只能对着身边的一众阴人,声音沙哑的喊道:“算你狠,我们走!”   第一千四十五章 遍布江湖    淡蓝色的天空,高速公路上一片宁静。   除了道路旁边上的一片树林,倒下了几颗树木,落了遍地落叶,染了些许鲜血,地面上有些坑洞,再没有异常。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江湖火拼。   还是老年间,阴人江湖才有的械斗。   一切,都因为一位镇压江湖的阴人宗师,陆尘艾,意外死在了外面。   阮志强带着一群阴人,走向远处七八辆车,开始有序撤退,一群负责清场,开车堵住高速两头的黑衣保镖,陆续上车。   阮志强抱起自己的儿子,面色凝重,看着旁边一位黑色挺拔西服的女性秘书,“给我联系鬼医,让他过来,钱不会少他,上次,他想要的那一截鬼木,也可以给他……再第三医院,让那几位医师做好准备,我儿子马上送过去。”   “好的,董事长。”   旁边的秘书,开始打电话。   阮志强沉吟,忽然凝重的扭头望了我一眼,眸子里闪过巨大杀意,然后快步,直接离开了。   “终于活下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阮志强离开,我才彻底软了下来,大口喘息。   安清正的魂儿一飘,离开了我的身体。   没有了请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剧痛,巨大的麻木感,以及肌肉撕裂、崩溃的痛感,撕扯着我的神经,险些让我晕厥过去。   “没事吧?”苗倩倩过来扶起我,有些紧张。   “没事。”   我嚅嗫了一下惨白的嘴唇。   “走吧,上车再说,这次尽管险死还生,但这个事情后……你难办了,死定了你!”苗倩倩摇头说,背起来,忽然浑身一沉,“娘的,你该减肥了,真重,四百多斤了,一般人,能活活压死。”   我苦笑了一下,背就背,哪有那么多话。   旁边,那一位梁庭之,梁先生温柔的笑了笑,走来对我们抱拳,“我儿子与你们相熟,陆家,也与我们世代交好,我听闻了消息,及时赶来,还好赶上了。”   “谢谢梁先生。”   旁边的陆山,有些激动,感激涕零,“谢谢梁先生,放下手边的工作,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不然只怕……”   苗倩倩却在旁边撇了撇嘴巴。   其实,也就骗骗梁山……他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有苗倩倩的千里耳,早就在被追杀的时候,听到他其实就在附近了。   不过,他那样无可厚非。   一个真正的老江湖,老油条,不会那么意气用事,他需要顾及的太多,他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他现在选择投资、出手帮我们,那就彻底站立场,站在我们这边了,这件事,没有必要去揭破他。   “谢谢梁先生。”   我抱了抱拳,勉强撑着身体。   “真是英雄出少年。”   梁庭之笑了笑,摆了摆手,“这里,还不安全,我护持你们先到广州,从长计议,毕竟,那阮志强可是个真小人,还要防着点!”   梁先生也带来一批人,足足有十几个。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梁庭之让人开着车在前面开道,一路上,就彻底没有人敢阻拦我们了。   我勉强躺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旁边,安清正拿出了急救包,给我处理包扎伤口。   “老油条。”苗倩倩无语,“对了,刚刚那个悟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没有看明白。”   她似乎,对于这个事情很疑惑。   特别是背后,有一个阳神透体而出……   我苦笑了一下,彻底软倒在椅子上,“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实在太困了,你们问安清正的分魂儿吧,不是我悟道了,是它悟道了。”   我说完,彻底扛不住了,整个人一旦松懈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终于活下来了……   但接下去,如何继续活下去,才是大问题。   整片江湖,天下的江湖人,都将以我为目标,作为巨大纷争漩涡中心,展开勾心斗角,一场激烈的角逐。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朦朦胧胧中,我睁开眼。   模糊的看到我还在汽车上,周围的风景在窗外倒退,旁边的几人在低语,我忍不住低声问:“过了多久?”   旁边的小青儿一惊,连忙看了看手机,说道:“快一个小时了,马上要到市区了,我们要安全了。”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没有安全感?”苗倩倩有些无奈,按了按太阳穴,“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身体是感觉前所未有的虚弱,之前精力旺盛,现在感觉一下子被掏空了……   可是,还是睡不下。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刚刚那一切,对于从来不喜争斗的我来说,有些太累,太过可怕了,尽管的确是刺激,激情澎湃。   “有发生什么吗?”我挣扎爬起身问。   “没有发生什么。”旁边的董小姐连忙摇头,“有梁先生镇场子,一直都很宁静。”   “谁说没有?”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只是你们没有听到而已,后背,离我们三十米处,有几辆车,一直在聊天,我都听了有一会儿了。”   “你个偷听狗,死贱人!就该猜到你的耳朵很灵,太岁耳朵!我竟然被你忽悠过去了。”旁边,董小姐忍不住说:“如果不是发生这事,你对我们自己人都没有暴露,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店里,一直偷听我和安清正两个闺蜜在一个房间里,夜晚聊天?”   苗倩倩没理她,把耳朵拔下一只,递给我。   这里,已经快到广州了,不再是之前几条分叉路,是主要几条的出口高速公路,高速路上的车多,也是当然。   那辆车,看起来很不起眼。   “你听听。”   苗倩倩把耳朵摘下,递给我。   我一愣,接过来听着,似乎已经听到了尾声。   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走吧!跟了一路,已经到广州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陆尘艾死在外面,的确是圈子里的惊天大事,但梁庭之愿意出手,陆家一脉,也暂时安全了,其他人,不可能再对陆家光明正大的动手了。”   另外一个声音,带着震撼,“隐藏得真深,如果不是被压迫成这样,估计还会一直隐藏下去,之前,谁能想到这个程游,会那么可怕……区区一介话事人,连战阴行大家兔三生、阮越,李有光,足足三人,重伤濒危之余,还有余力,硬接一位老牌阴人三招,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一位话事人吗。”   另外一人,吸了一口冷气,“听说,连国荣也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他们那片地方……只怕是真的。”   “简直疯了,如果不是陆尘艾之死,只怕还……”   那个苍老声音,微微感慨起来,“不虚此行,是该标记起来了,把他那片地盘,划为阴行大家的区域,以后各地阴人过去,该要拜山头了,按照阴行大家之礼。”   “可以吗?”   另外一个人有些迟疑,“就他们那个女子,阴行大家,空有境界,连个话事人都打不过,这样的阴行大家,并不服众。”   “你该清楚,真正的阴行大家,不是他安清正,而是区区一介话事人,程游。”   ……   我摘下耳朵。   苦笑了一下,递给苗倩倩。   “听到了吗,到处都是线人,陆先生已死,本来,就因此无数阴人赶来,恰巧看到了你以一敌众,硬接阮志强三招的帅气英姿,整个江湖,马上要出名了。”   “这是第几拨了?”   我无奈的问。   随便一听,就听到这些,我不认为是恰好。   “不太清楚,你晕迷的这一个小时,有十几波了吧?有一开始就在旁边躲着,亲眼看到的,有后来赶来的,不过,都走了大半,现在有几个还跟在后面,准备一起进广州。”苗倩倩摇头,“广州,本来就是枢纽之地,很多阴人都过来了。”   我顿时,隐隐有些头疼了。   第一千四十六章 对策      我之前,是想打出名声,让阴人圈子里确认、认同我们这一边,的确是阴行大家的地盘。   只有这样,才有阴人,前来投靠,成为一块响亮的招牌。   但是,我希望以安清正的阴行大家身份,而不是我。   现在,我以一位话事人,连战数位阴行大家,硬接老牌阴人三招不死……这个名震江湖,爆炸性的奇迹般消息,对我来说,反而是灭顶之灾。   “你终于肾亏了,老板。”董小姐在旁边掩着嘴轻笑,“一脸肾虚,阳气都被耗尽了。”   我无语。   “我这种情况,的确是第一次。”   我叹了一口气,对几人说:“我自己的底细我自己知道,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悟了道的武行大家的水平。”   就像是陆山一样,悟道的阴行大家。   只不过,武行克制阴行罢了。   可我比一般武行大家,还弱上一大截。   毕竟我细皮嫩肉,没有那些武行宗师,全身肌肉,真正的巨力,那么强的抗打击能力,身体极短脆弱。   只不过,我的阳气十分旺盛,让我肉体强度不如武人,但在克制阴人的阴术上,又比普通武人强上几分。   “真要全力爆发起来,我现在的水平,的确是一般阴人大家的克星,被逼抛下阴术,和我用拳头打架。”我认真整理了一下。   “但是,这是一般的阴人大家,我这次是出其不意,下一次,别人知道我的底细,就会专门用对付武行大家的手段,来对付我。”   “还不是你自己,主动暴露了?你刚刚差点就死了。”苗倩倩又说。   “不爆发,也死,被拖累死,一个个阴人,把我们车轮战,活活弄死,还不如这样,彻底爆发,展现出潜力,逼那位梁先生,出手帮我们。”我说。   苗倩倩没有反驳。   依照刚刚那阮越的无耻,的确会是这样。   “形式,身不由己,得看看以后了……”这时,旁边的安清正忍不住低声说道:“那老板,你如果跨入内家功圆满,很快成了阴行大家,不是比现在更厉害了?那时候的阳气,可能连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怕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一条路,成为阴行大家,我的速度,也的确很快就成了……但是,我怕会产生更糟糕的结果,你们悟道没有关系,我到时候,无意间一悟道,再加上道心圆满,阳气抑制不住,一下子就成仙了……现在是江湖上的觊觎的对象,还算有救……但一成仙,只怕是整片江湖上的猎物。”   这个事情,越聊,越难办。   “不然,你们看这样吧!”   这时候,苗倩倩笑道:“我们这里不是有安清正吗?阴阳双魂,你的阳魂竟然又产生了意识,还悟道了,阳魂,成为了阳神。”   安清正一慌:你们不会,又想杀掉我的阳魂吧?   “不是,之前那货要背叛你,才杀他的……现在谁舍得杀它啊,都悟道了,看起来,也不坏嘛,是一个武痴。”苗倩倩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内家功巅峰了,不如再练外家功,练一身肌肉,这样就有阳气了,内家功巅峰,外家功巅峰,还悟道了,配合那么强的武艺,你就是正宗的武行大家……这样,就能罩住我们了。”   啊?   安清正有些懵。   武行大家,是内外*。   “不要不要!”旁边的董小姐一下子反驳,抱住安清正,“变成肌肉女,超恶心的,像是程琦带的那个肌肉女一样,还挖鼻孔……我家的小可爱,就一去不复返了,我以后不能抱着她舔了,水果味的。”   董小姐也是一个骨骼清奇的变态。   苗倩倩安慰她,试着说服她,“唉,你要这样想——那些野仙也是练出肌肉,走地鸡,经常锻炼,才更有嚼劲,才是野味,安清正这个菜人,如果全身肌肉,那味道肯定……嗤嗤,包你乐不思蜀,抱着她狂舔不放手,特别好吃。”   “真的吗?”   董小姐,有些被她带晕了。   “安清正,我知道你很不愿意!也很不想!其实,我也不想的!”苗倩倩又扭头,掷地有声的凝重说:“但是,你的老板程游,以及我们这群人,只能靠你了,不然我们就死了……你对得起我们对你的好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   安清正还是懵的:我……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让苗倩倩别闹了,“别整天欺负人家,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并且练外家功,横练功夫,打磨筋骨皮肉,很辛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法。”   “也是,人家武人的阳气,血气,都是自己辛苦的站桩,打木人,打沙袋锻炼出来的,你这种,却属于遗传。”苗倩倩摇了摇头。   我有些无语,苦笑了一下。   在我们商议、阴人团队内部开会的时候,彻底进入了广州市里。   周围,很快出现了楼房建筑,人流。   汽车也渐渐行驶向市区,并未开向市中心,而是十几分钟后,在一片郊区停下来,是一栋还算豪华的西式大院别墅。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里,有私人医生给我过来看了看伤势,然后处理了伤口。   人家陆家,是地方上的大世家,大门阀,的确气派,产业多,各种营生都有。   我身上,内伤,外伤都有。   主要是外伤比较严重,肌肉撕裂性伤口,爆发力气,细皮嫩肉承受不住。   还有就是和那些人,拼杀造成的重伤,淤伤。   而内脏也被震伤,可内家功本就是锻炼内脏,所以我的内脏,反而受伤最轻。   内家功巅峰,阴人大家的特征就是,内脏很结实,外面细皮嫩肉。   最后一点,就是精神萎靡。   这是属于阴魂方面的受创,是阮志强的阴术留下来的,需要养神。   “伤势很重,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我苦笑了一下,其实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   这时,旁边的陆山走过来,也浑身扎着白色绷带,十分感慨说道:“程兄弟,天纵奇才,想不到隐藏得那么深,深得可怕!一个话事人级别,竟然已经堪比年轻一代的顶尖阴人大家了。”   这个事情,现在全部人都很激动,比我还激动,兴奋得可怕,都对我在聊这个事。   陆山又说:“想不到,还有开发出这种阴术的,模拟武行大家的阴术,血克阴人,成为阴行克星!”   旁边的陆玉,却沉默不语。   她明显见多识广得多,知道这类阴术如果能出现,早就出现了,主要是没有阴术,能产生那么大的武人阳气。   她也是知道程琦的,自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陆山越发推崇了,“我听说,老牌阴行大家,连国荣也倒在你们手上,那连国荣虽然比我父亲弱很多,但也是名震江湖无数年的顶尖阴人,之前不信,现在……是有些相信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陆山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我却知道我将面临着什么。   整个江湖的老一辈阴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已经猜到了我阳气的由来,要对我动手,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我是成为江湖圈子里的焦点了。   接下去,我能不能活着出去,得看看。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豪迈爽朗的大笑声,是那一位梁庭之。   一个中年男人,龙行虎步,背后跟着梁铮,走了进来,“啊哈哈,程小兄弟,没有什么大碍吧?”   第一千四十七章 大逃杀!      我坐在房间里的床上,苦笑了一声,勉强抱了抱拳:“谢谢梁大先生关心,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虎父无犬子,家门三代,代代皆是绝世人杰!”   梁庭之大步走进,一边走,一边冷声道:“昔日,程埙老爷子,与几位阴人泰斗,民国时代带领众阴人,曲线救国,为天下大仁大义,舍生赴死!”   他微微一顿。   “当年,程琦二十余岁,横扫天下阴人,当世无敌,一人镇压整片江湖,败江湖名宿程埙,败天下第一叶文杰,风华绝代之姿,宛若神祗,历历在目。”   “而今程游,以一介话事人之身,竟然连战连胜三位阴行大家,在老牌阴人面前,硬抗三招不死,瞬间沸腾天下江湖,世人震撼,当真是程家,代代人杰!”   他身后的梁铮,旁边刚刚聊天的陆山,明显不知道这些老一辈的事情,震惊得长大嘴巴,“原来,程兄弟祖上竟然那么夸张,也是阴人名门……”   我苦笑了一下。   这哪是什么名门?   都没落成这样了。   无视其他两个同龄人的叹息,以及梁先生的刻意吹捧,我躺在病床上说:“过奖了,梁大先生,我伤势严重,原谅不能起身迎接。”   “那里算得上夸奖,陈述事实而已。”   那梁庭之,又连连摆手,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说起来……程琦与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前两年,他把我打伤,夺走了我代代家传的阴器——镇仙符,那一份英姿飒爽的英勇身姿,我仍旧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日。”   我:“……”   我一瞬间,我看着似笑非笑的梁庭之,冷汗冒了下来。   这不会是……   才出虎穴,又进狼村了吧?   梁庭之,笑眯眯的,看着我面色一变,忽然哈哈大笑,“放心,我梁某人,光明磊落,是明辨之人,自然不会把父辈的恩怨,施加于你身上,反倒是我听我儿说过你,赞不绝口,今日我一看,果然有程埙老爷子,当年正直之风,不像是那程琦……到处挖人坟墓,到处打劫。”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梁先生过奖。   他说的……   我信个标点符号就好了。   如果不是用苗倩倩的耳朵,早就知道他躲在旁边观察,我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最后关头来搭救,感激涕零。   真是一个老狐狸!   但显然,他选择投资我,估计也是听梁铮说过,知道我是那种记恩情,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不然,他也不会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接着,梁庭之在旁边大大方方的坐下来,说道:“我梁某人,光明磊落,是不会找你了结父辈的恩怨,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会如此了……”   我面色一沉,“梁先生的意思是……”   “想必,你也知道你,对那些人的诱惑力……如果你不想被解刨,还得有心理准备才行。”梁庭之忽然正色,轻声说:“如果是之前,师出无名,那些老一辈,自然不好对你动手,拉不下脸皮,但是眼前,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对你出手!毕竟,程琦抢走了他们代代家传的太岁阴器,毁人家门传承,其仇,不共戴天!”   “江湖上,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程琦几乎得罪满了江湖上,全部阴人,有名义趁机出手……自然要以大欺小,统统来拿你!”   我尽管早有猜测,可是眼前,仍旧很震惊。   意思是:   整个阴行圈子,阴人江湖上,不管什么老怪物,类似梁庭之、阮志强,这类老牌阴行大家,都会光明正大的过来,对我下手?   我顿时头都麻了。   我这算什么?   江湖公敌啊!!   类似阮志强,那些顶尖老牌阴人,镇压阴人江湖的阴行泰斗、各大老牌名宿,都要亲自出手,拿我这个小瘪三……   我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肾。   至于那么整个阴人江湖,兴师动众吗?   “那梁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忍不住问,心里发慌。   这位,明显是老狐狸。   他狠下心,想投资我,赌一场大的,出血本强行保下我,就代表,我不是彻底没救的……不然刚刚也不会救我,卖我人情了。   这种老油子,老谋深算,把一环一环都想清楚了,才肯出手的,不会做赔本买卖。   他出手,就代表我有可能活下去。   梁庭之笑了笑,看出我不太焦急,有些诧异,说:“如果,不出我所料,不出三小时,天下,老一辈阴人,以及全天下的年轻一代江湖俊杰,都会从各地赶来,齐聚广州,形成一片阴人盛世。”   我脑袋一片嗡嗡:那么快?   “那么夸张?这是天下的武林豪杰,各大门派,齐聚光明顶,围攻明教吗?”苗倩倩喃喃自语,“不对,明教还有反抗之力,他们抓程游像是抓小鸡,特别是现在浑身白色绷带的木乃伊程游,是属于一种先到先得。”   “老一辈阴人,会来。”   “单是我们广州的阴人,就会齐聚,质问拿人,这些人我就已经无法抗住了,毕竟,作为三大阴行圈子之一,光是广州,就有三位老牌阴行大家占压,无数阴行大家,卧虎藏龙……尽管已经死了一位陆尘艾,但刚刚那阮志强,知道你的身份,就想趁机先下手为强,毕竟他知道机会难得,你在他眼皮下暴露,他离得最近……不然其后,就轮不到他了。”   我点点头。   阮志强,难怪刚刚是铁了心要拿我。   “这仅是本地,我就已经拦不住了……其他的阴行圈子,北京圈子,上海圈子,乃至一些零零散散,全国各地的老牌阴行大家,几乎都来。”   “年轻一代的同龄阴人,也会来。”   “他们是借机,来广州见识见识,都是骄傲之辈,恃才傲物,也会来见这位瞬间名震江湖,打出匪夷所思战绩的传奇话事人。”   梁先生越说,我就越麻。   ——我这是死定了!   必死无疑!!   我脑海有种崩溃的感觉。   阮越那种年轻阴行大家,很多都要来啊?   我其实,如果不是用阳气偷袭了阮越一把,逼他用拳脚,单比阴术,我们整个团队一起上,都要被他轻松弄死……   “所以,我必须尽快安排你离开,我只能以一己之力,为你拖延天下阴人,片刻。”梁庭之说完了我面临的苦境,又对我说他,将要为我做出的事。   梁庭之,比我们想的下的赌注,还要大!   “我们要逃出,在天下阴人赶来的广州,突出重围,是九死一生,但是,就算是我们熬过去了,我们要往哪里逃?”我忍不住问。   梁庭之思索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们先逃往南岭山脉,那里地广人稀,比较容易躲藏,那里有个张家寨,应该隐居着一个退出江湖多年的老牌阴行大家,叫王富贵,你们去投靠他,躲过一些风头。”   王富贵?   那么喜庆的名字吗。   我说:可靠吗?   不会一过去,就被宰了吧?   “可靠。”   梁庭之继续说:“那人是个海外经商的,曾经是程埙老爷子手下的阴人,负责管账的,我刚刚来之前调查,你等躲那么久,当年程埙老爷子能带你隐居,应该是他帮把这方面的信息,给掩盖了。”   我一惊:原来是这样?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只能去找他,躲藏一下,避一避风头,另做打算,也未必要逃一辈子,我相信你,江湖中人,越挫越勇,杀出一条血路,当你有两三分程琦的威慑,就再没有人敢惹你了。”   第一千四十八章 梁老狐狸      梁庭之笑了笑:“我十分看好你,江湖,是杀出来的!如果是一番坦途,那这样的人生有何精彩?我选择在你身上压上一注。”   按照他的说法,我们无处可去,眼前只能是这样了,投靠一位隐居的老牌阴行大家,或许能有些许保证。   并且,当年是我爷爷程埙的旧部,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能帮到我。   其实在我眼中,沦落到这个程度,当务之急,是让我变得其他人都不敢惹。   我被疯狂追杀,主要还是太弱了。   弱小便是原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梁庭之面色一沉,迅速道:“阮志强那人,我太懂他了,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让人盯着我这里,告诉其他赶来的阴人,你在这里。”   “这里,已经被盯梢了?”我忍不住问。   “没事,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的,等一下,你们几个乔装打扮,假装成我和我的随从,坐上我的汽车离开,我留在这里,拖延下时间,不过,这样的动作太过拙劣,很快就会追上你们。”   梁先生立刻说:事不宜迟,想活命,那就竭尽全力的逃跑,不竭余力的奔跑吧……接下去,梁某人,会舍命,为各位拖延时间!拿出全部底牌,全部阴术,阻拦天下众阴人片刻!   “我会努力离开的。”我有些感动。   这时,旁边的陆山,似乎被梁先生的慷慨就义打动了,热泪盈眶,欲言又止,有些悲戚,带着悲凉。   我笑了笑,扭头望着陆山说:“家门衰落,你身上有伤势,就没有必要趟这摊浑水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自己吧,我能逃出生天的。”   陆山咬紧牙关,“可是,程兄弟,是为了我家,才暴露的……”   “我只是看不惯江湖上,有不平之事,欺负孤儿寡母,那些人太过分了。”我笑着摇头,轻声又说:“并且,也是因为当时的陆先生,破道,舍命救我们一命,我们才奋力报恩。”   陆山也不矫情了,忽然后退几步,郑重的抱拳说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汤蹈火,拼尽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没有与他多说,因为时间紧迫。   这时,我对旁边的木曾雪说:“你去我们的阴行那边吧,帮我们打理一下产业,多少,也有个阴行大家坐镇,他们能借着‘父债子还’的名义,以大欺小追我……但没有任何名义,也不会拉下脸皮,来弄我的小地盘。”   “父债子偿,是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也是江湖规矩……那边,是不会有事的,你过去帮忙打理一下生意,我熬过了这个事,就回去了。”   木曾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只留下一句:“活下去!”   我们团队的几个人,也不犹豫,收拾了行李,准备开始逃亡之路。   很快,我们就乔装打扮了一下,穿上黑色西服,坐上车,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在车上,我叹了一口气,望向渐渐变成小点的大院,“梁先生,是下了一场大赌注啊,只身,为我们阻拦众位赶来的阴人,是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是这样。”苗倩倩也有些佩服,忍不住摇头说:“我竟然有些错怪他了,他的确是一个老油条……但为了投资我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押了重注!虽然油,但油得有格调!”   对。”一直闷闷的小青儿也说:“他是好油,花生油,不是那种垃圾的地沟油。”   我被这个比喻,弄得有些哑然失笑了。   我们才离开两百米,就见到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带着一群阴人,出现了院子门口。   “好快!这才多久?竟然来了一位外地的老牌阴行大家?”我头皮一麻。   董小姐面色一沉。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率先赶到了,能来得那么快,只怕不仅仅是阮志强,通风报信位置,还离广州挺近的,而剩下的阴人,只怕都是本地,或者附近的阴人赶来,以那位老牌阴人为首,质问要人。”   苗倩倩也有些震惊,把耳朵忽然拔下来,塞一个在我手里,我戴上她的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程琦之子呢?”   “对,人呢?”   “梁先生,你保不住他的!”   “此仇,不共戴天!当年,程琦劫走我家传的阴器,导致我家的衰落!短短两年,我父亲,抑郁而终,此仇,当日大雨延绵,我跪在父亲的坟前发下血誓,必报!”   “我家,也是如此。”   “单枪匹马,我们这些阴人,自然不敢来找你粱大先生,但现在,在云大先生的带领下,我们前来,讨伐那程游!”   似乎有一群阴人,嘈杂的叫着。   梁先生似乎很平静,“据我所知……在场的有部分阴人,应该没有被劫走家传的阴器才是,你们家里,似乎没有太岁阴器,那可不是谁都有的。”   “哼哼!”有人在冷笑,“这是家门耻辱,我们怎么可能会向外人透露?其实,我们家是有太岁阴器的。”   “对啊,我们家……也有,对外一直没人知晓而已,也被程琦截了,快快交出程游。”   梁先生有些沉默,面对着众阴人有些哑然,“你们这是牛鬼蛇神……都来了,哪怕家里,没有被程琦打劫,也要对他的儿子程游动手……”   “其他人,这般说说就罢了,我也分不清你们真假,但你们这里,有个西洋阴人,还有位黑人,难不成也被程琦到你们那边,夺走了阴器了吗?”   那两人,似乎有些凝噎。   众人大声质问,才愕然发现,他们这群,混入了两个明显画风不对的人。   “我也不管你们,谁真谁假。”   梁先生又缓缓说:“那么,我现在有个问题,你们那么多人,程游只有一个,我要把他交给谁?”   我听到这,知道的确来了很多逼问的阴人。   甚至,什么人都来了。   毕竟,程琦抢没抢过他们家的阴器,都可以含糊其辞,只要有一个名义,对我光明正大的下手就好了。   “江湖公敌啊。”我叹息了一口气,程琦得罪的人太多,导致其他人偷偷混进去也分辨不出,是个人,都能来找我的麻烦了……   旁边,苗倩倩却很震惊,“哼哼!我高估梁庭之了,果然是一个老狐狸,刚刚,说得那么慷慨就义,一副舍身堵城墙的样子,让我都以为欠下大人情了……他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嘛,我还以为真是力压众阴人,原来是打嘴炮,拖延时间……他的嘴皮子,是真利索。”   我也有些无语。   我差一点……又被骗了。   这个老狐狸!   刚刚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对我们打完了嘴炮,又对那些阴人开嘴……   旁边,董小姐有些无奈,说道:“梁铮现在那么正直,不知道是怎么逃离他爹的老油子教育的,简直不可思议……”   梁庭之固然帮我们,没有花费什么大代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们欠下大人情,但的确是救命大恩。   人也的确不坏。   只不过,油腔滑调了一些。   我们心想着,汽车开得越快了,正如所说,这样的拖延,很低级,只怕没有几分钟,人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时,我的手机里,接到电话,是梁铮打来的。   “我父亲拖住那些人了,但他们不傻,很快,就能查到你们的车上,我父亲为你们准备了第二环逃跑,到这个仓库里,换车!”   第一千四十九章 阻杀 (第五更)      我说没问题。   大概几分钟后,我开到了一个仓库里。   里面有很多阴人,甚至于,都是统一的黑色车辆,对车牌,进行了同样的伪装。   梁铮走来,“想追杀你的人,都没有见过真实样貌,我们只要稍作伪装,再开车,分散注意力,能引走部分阴人。”   我点点说:哪怕刚刚有车尾随我们,盯着进了仓库,现在二十辆伪装车,一出仓库分头逃跑,对方也会一脸崩溃,是个好办法……大恩不言谢。   “快走!”梁铮笑了笑。   我没有多说,再过一阵子,越来越多的老怪物,各类阴人,三教九流,都要来广州了。   天下阴人齐聚!   都要拿我程游!   很快,我们全部挤在了一辆车上,梁铮也挤在车上,表示要送我们离开。   毕竟,如果有出现老牌阴行大家,拦截我们,他的确没有办法,但老牌阴行大家,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阴行大家,他能替我们抵挡一番。   二十辆车,迅速从车上,从仓库涌出来。   我们是第十一辆。   所幸车是六座的,人数刚好容纳得下。   “如果不是你之前伤势太重,我父亲的意思,是让你直接离开的,但是,让你们在外地去找医院,更加容易出事,也不安全,所以就快速的回来,同时联系私人医生过来迅速包扎治疗,在让你们离开。”梁铮低声看着窗外,“你们别以为,现在我们分头行动,不会出事,那些阴人,是很敏锐的,有各种阴术,防不胜防。”   我点点头。   或许,那些阴人,有侦查阴人气息的阴术,毕竟阴人阴气很重,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其他人的车,都是由阴人开,能扰乱他们的视线。   “二十辆,四面八方,从各条道路离开广州,不知道能分摊多少个追杀阴人,只要熬出高速路,就轻松很多了。”苗倩倩喃喃的说。   梁铮点点头,说:“对了,后备箱上,有食物和水,医疗包,还有一台轮椅,你们逃出去了,可以组装上。”   我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沦落要坐轮椅的下场了吗?   像是勐海芸一样?   不过,我现在这个情况,身上捆了那么多绷带,的确是路都走不动了。   我又不是神,能抗住那几个阴人,又抗住阮志强几招,能活着,已经是幸运了。   短时间,如果不想别人背我,我还真得坐上轮椅。   “对了,你爹,真是油得厉害,别学他。”苗倩倩忽然说。   梁铮顿时有些尴尬,似乎也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辆,继续行驶。   梁铮在为我们开着车。   两遍的景色刚刚倒退,过了十几分钟,安然无恙的,进入高速路,梁铮忽然面色一变,低声说道:“有人盯上我们了。”   我扭头,身后一辆宝蓝色的汽车,在紧紧跟随在我们的后面。   “我下车,刚好。”梁铮说。   “要小心。”我轻声说。   “我会的,上次,诸位,在谢必安鬼村里救我一命,现在这个大恩,我该报了!”梁铮哈哈一笑,停下车,嘭的了一下,打开了门。   身后,那辆宝蓝色汽车也停下。   上面下来一个短发黑衣的女子,一身黑色修行服,样貌俊美,眼睛狭长锐利,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田婧,你竟然从北京过来了?你个疯子,怎么那么有空?”梁铮看到来人,面色凝重异常。   “我很感兴趣。”叫田婧的女子,目光扫向车内,“二十辆车,我想不到,竟然堵住了真身,那个叫程游的,在里面吗?”   此时,我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度锋锐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身上。   这个女人……   比之前遇到的阮越,还要强上几分的感觉。   是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这一代同龄人,阴人门派的翘楚,下一代的继承人。   “能解决吗?”我忍不住问。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她。”梁铮瞳孔微微一缩,拿出一张道符。   “你拦不住我的。”田婧说。   “试试,才知道……”   梁铮冷声道,向前跨步。   我看到外面的一幕,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不管如何说,对于这父子的大恩情,实在是欠下了。   “我们走。”我说:“不能再拖了,不然,其他人要出现了,我现在是整片江湖上的焦点,全部人都要抓我。”   眼前,幸好是一个年轻阴人堵住我们,如果出现的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我们就没命了……   “走!”苗倩倩也面色一沉,她知道接替梁铮,来到驾驶座上开车。   “你们想走?”田婧闪过温怒。   “别走神,你的对手……是我!!!”   身后,猛然响起了激烈的斗争,梁铮在为我们拦路。   我虽然不知道梁铮会不会败,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人家是有老爹撑腰的,没有人敢杀他,不像是我,无根浮萍,没有背景……   甚至,我的老爹,只会给我添麻烦!   我们继续先前,车辆渐渐开离广州,周围越发幽静了。   又过了十分钟。   “又来了。”苗倩倩面色一沉。   我顺着前面望去,有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黑色奥迪,堵在路前。   “妈的,怎么一个个都流行开车,堵高速的?都是贱人!”苗倩倩骂骂咧咧,车辆只能停滞。   面前一个青年人,缓缓望向我们。   “我娘说,不用堵在市里,如果你们要去投靠,可能是去找当年,给程埙老爷子管账的王富贵,我就在这条出市里的路上,等着你们了……果然是这样。”   我面色一沉。   又是一位年轻的阴行大家!   十几岁出道,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三十岁继承家业,是老牌阴人门派的传统。   这些人,并不奇怪。   只是我们眼前,已经没有办法,去对抗一个如阮越般的人物了……   “该死。”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时,远处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悠然然的,“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拦住他。”   我扭头一看。   是绣娘。   名震江湖的三大邪崇,阴行大家绣娘。   “交给你了!”我叫了一声,绣娘经常在广州干活,现在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只怕也是闻讯赶来。   “程游,记住我们的婚约!”   绣娘缓缓笑了笑,扭头,面色凝重的望向眼前的年轻人。   见了鬼的婚约……   我有些无语。   这绣娘之前就跟我说,要不就在她和白小雪之间,二挑一吧……   结果,她还记得这一茬!   车辆继续行驶,周围的风景倒退。   “吓尿了我。”   董小姐拍了拍胸口,惊慌失措,低声说:“小游哥,你的肾真好!吸引那么多人来嫉妒你,二十辆车,分摊了那么多路,勾引了市里各路追杀的人马,都还有两个大佬堵上我们,现在没有你的肾开挂,他们一个都能把我们弄死啊……”   我有些叹息。   真是要人老命!   这一场风波,已经卷得整个阴人江湖的圈子,天翻地覆了。   我程游,只怕不是那奇迹般的战绩出名。   而是被整个江湖上,无数人惦记我,无数老牌阴行大家,不顾脸面对我出手,弄出的名气……   苗倩倩沉着脸,说:“依我看,这不仅仅是江湖各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那么多老牌阴人不顾脸面围抓你,哪怕是不知内情的野路子阴人,都知道你程游身上,只怕有恐怖的惊天大秘密,整个江湖疯狂追杀你,很快,江湖上,就会流传一个宝藏传说:得程游者——得天下!”   我发懵。   在还有闲情调笑的同时,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满是贵气的贵妇,倚着车挡在路前,看了看手表,有些惊讶。   “才过了四分钟……倒也奇怪,我让我儿子拦路,是想试炼他一番,看看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程游,让他交手长长见识,想不到……他没有拦住?”   那贵妇人轻轻一叹,有些不以为意道:“不管如何,还是我亲自出手好了。”   老牌阴行大家!   我一瞬间,一股剧烈的寒意从脊背狂涌而上。   第一千五十章 接二连三      老牌阴行大家!   我面色猛然一凝,脊背发寒。   天下江湖中,也就十几个老牌阴行大家而已,都是上一辈的阴人,四五十岁,此时正站在阴术、身体最巅峰的年纪,这样的人……   真来截我了!   “你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尽管不想以大欺小,但是……”那贵妇轻声道:“请放心,我并不打算杀你,我只会把你囚禁起来……”   做阴术研究吗?   我面色彻底僵硬。   别说我现在已经动不了,浑身麻木重伤,就算是能动,我全盛时期,一身阳气,也抵挡不住这种江湖大人物的几道阴术……   “束手就擒,还能免受些痛苦。”   贵妇十分优雅,面色极端的平静。   一身黑色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画着淡妆,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只会以为是一个极端美丽成熟的都市丽人,社会上流人士,成功女老板。   她忽然低头,看了看黑色瑞士手表,“晚上九点,我还得做飞机回去开会,那些股东,最近有些放肆了,很头疼……现在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手了,有些生涩……那么,给我安静吧。”   她声音一落,仿佛如摆钟的滴答催眠……   仿佛周围的时间,渐渐缓慢,进入了一个奇妙的里世界,天空,汽车的轰鸣声,我抬手的动作,甚至转动眼珠……   都变得极其缓慢。   仿佛我们陷入了一个缓慢时速之中。   “结束了。”一双极其缓慢的手打开车门,向我抓来,可是,我却难以移动一根手指,只能勉强艰难的转动眼珠……   无法动弹。   猛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   “真当我程家,无人吗?年轻一代的后辈,任你们随意欺压?”   “谁?”   女人缓慢的扭头看去,发现了诡异到极点的一幕。   哗啦。   高速公路,天空一片漆黑乌云暗下。   细看之下,并不是天空投影下的乌云,而是地面上,一滩漆黑浓稠的影子,在缓缓滑动。   “这是……影子?”   “江湖三大邪崇之一,鬼鲸娘子。”   女人面色平静,微微伸回手,“我曾查过历史资料,大宋年间,一代江湖老牌大宗师,小桃红,含冤而死,阳神化为厉鬼,结合她的影子,一阴一阳,在死后,化为惊天鬼崇——鬼鲸。”   “你应该是谢必安,投胎转世而来到现世,你要插手这桩麻烦事?”   她冷声道:“你应该知道,你也是拦不住的,这是天下大势,你在挡我,相当于以一己之力,挡住决堤的大洪水。”   “拦不住,我也要拦。”小桃红沉默了一下,扭头说:“你们快走!”   “你……”   那女人闪过一抹怒意,“你别逼我,我得不到,也不会放人离开,我会通知全部人,暴露他们逃跑的行踪,届时,在广州到处寻人的阴人,蜂拥而至……”   小桃红沉默不语,黑影迅速涌动,扑向那女人。   “鬼鲸!你在逼我!!你会后悔的!!”那女人猛然大吼,再没有端庄贤淑,面色闪过怒极的红晕。   “我们快走!!”   我猛然低声叫道。   苗倩倩动作比我还快。   猛然一踩脚下,轰的一下汽车飞奔而出,瞬间提到了极快的时速。   “妈的。”   董小姐彻底绝望了,望向车窗外,“还好,不仅仅是那些阴人,小桃红,也听到了这边的消息,迅速赶来广州,不然,我们真就是……”   我深呼吸一口气。   “该死!”苗倩倩也在怒骂,“这些老油条,不留一丝余地!刚刚那个女人被拦下,只怕真是被激怒,直接就打电话叫人了,通知所有人,我们逃往这边了!”   “她在鱼死网破,我们,要完蛋了!”   安清正低声喃喃,有些茫然。   本来,天下阴人来拦截,就已经是一场绝境了,眼前难得又那么一丝机会,逃离广州,走上高速路,刚刚看到一抹生机……   可是眼前,又迅速把希望掐死!   我们彻底陷入了绝境!   天下的阴人,都知道我们在这一条高速公路上,只怕都要赶过来。   “快快快!”   董小姐怒吼,“开快一点,我们只要再开一段距离,就未必能追得上我们了,哪怕对方再强,也是人,也是开车追来的。”   “我知道。”   苗倩倩开着车,已经化为飞速。   我们的车,开了十几分钟。   我们焦急的望着窗外,是彻底慌得不行,生怕对方过来,或者转到前面堵我们。   又说十几分钟,面前又出现了一辆拦截的车辆。   我们吓得急忙远远的刹车,避免车毁人亡的下场。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人,倚着车,旁边拉着一个女孩。   “妈的!”苗倩倩也是彻底怒了,狠狠一拍方向盘,“这群人,是堵高速,堵上瘾了是吧?”   又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果然是叫人了!   通知了他们,我们在往这边逃!   这江湖,才多少个这样的泰斗人物?   竟然短短一段时间,连续见了好几个。   面前,那个中年男人望向我,“程游,我来,并非害你,我是来救你的,并且,想促成一桩美事。”   我一愣。   眼前这一位阴人大宗师,一来,不是来拿我的?那么和睦?   他指了指旁边的女孩,“我听说,你尚未婚配,这是我的女儿,还在读大学,我特地,从她的学校把人接来的。”   “你好。”   那女孩似乎也有些无奈,有些害羞的低着头。   她双手提着一个黑色手提包,一身打扮青春靓丽,白色毛衣加蓝色牛仔裤,将姣好高耸的胸部和修长紧绷的双腿,完美的突显出来,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上,还系了一个粉红蝴蝶结,说不出清纯可爱。   他的女儿,只是一个话事人,按照这种老牌阴人世家的水准,十一二岁出道,二十多岁还是一个话事人,资质,实在很低。   “我女儿,还算漂亮吧?”   那男人呵呵一笑,轻声道:“天下人,都阻你、拦你、欺你,而我陈某人,不会将父辈恩怨强加你身上,反而,我极端看中你。”   我顿时,冷汗流淌下来。   上面一个,带儿子过来的,上来就要解刨我,拿我做阴术研究……   这一个有女儿的,打的主意,竟然是……   “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的女儿漂亮温柔贤惠,但我,还是想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那男人带着羞涩的女儿,轻声说。   我顿时有些发毛。   这时,远处慢慢走来一个人影,勐先生。   我顿时闪过一抹欣喜:勐先生!   “还在香港,听到消息,你在广州闹腾得厉害,就直接赶来了……本来在附近兜圈,忽然又接到消息,说在这边高速上,就赶来了,还好赶上了。”   勐先生低声摇头,望着面前,“我勐某人,都嫁不出去女儿,老陈,你个家伙,好几年没见,你从大兴安岭那么远的地方疯狂冲来,想占便宜?”   勐先生平静的说:“还有角落,那个躲着的,带女儿过来的,想鹬蚌相争的,也一起出来吧。”   角落上,缓缓走出了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十三四岁女孩的手臂,小女孩长得乖巧可爱。   这一位带来的女儿,就厉害了。   才十三四岁,就已经快是一个话事人了,比当年的白小雪资质,也完全不差,只怕也是十五六岁,也能踏入阴行大家的层次,是一个小天才。   我顿时冷汗冒下来……   这太夸张了!   角落里,竟然还躲着一个!   我怕一天之内,天下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要见一个遍?   这程琦,在江湖上,到底惹上了多少仇家??   第一千五十一章 三方纷争      一暴露了身份,天底下的全部仇家,纷纷上门……   这幅画面,简直夸张到爆。   我觉得,能惹到全天下全部的阴人门派、世家,那么发疯,也是一种巨大的才能和天赋。   换成一般人,估计根本做不到。   眼前,两位老牌阴行大家堵路,我只能往车里缩了一些,听天由命。   面前,勐先生与两人对峙。   “看来,那么说,以咱们勐先生的手腕和聪明程度,只怕早早就识破了程游的身份,比我们早上许多,就开始接触程游,想嫁女儿?”   那个姓陈的阴人宗师,平静的摇头道:“老勐,真不是我说你,就你家那个叛逆女儿,毛病太多、三级残废,还坐在轮椅上,人家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的,哪有我女儿漂亮可爱,还聪明懂事,现在的男生,最喜欢这种绵羊式的乖巧女生了。”   勐先生面色一沉,似乎被气到了,“好你个老陈!当年和我喝酒谈心,还夸我女儿天赋极佳,是年轻一代的阴人天才,稳稳继承家业,脾气倔,是能改的……还吐苦水说自己的女儿太废了,长得漂亮就是花瓶,现在,反倒是你的女儿好了?”   “你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旁边,那个牵着十三四岁小女孩的女人,也讥讽他:”老陈,你还爱说别人,我就该说说你了……我们当年,都是一起干过阴活的,大家都是同辈人,现在真给得你提点意见。”   “我们这个层次的人,练精化气,内家功巅峰,生育能力是很低的,但按理来说,我们生下的儿女资质都不会差,但你女儿,却是一个异类,资质差得可怕,再勤奋也没用!你看是不是带去医院,做下鉴定……”   “好你一个泼皮女人!”老陈也气疯了,大吼道:“你是暗地里,嘲讽我到处沾花惹草,现在脑袋上绿了?”   “谁让你到处风流?听说现在还包养小明星,我现在知道你想什么,你老陈家的独女弱得不行,其他支脉,生育能力又强,十几个儿女,你在怕未来,你宗家要完蛋……才想找个女婿帮撑一撑?”   那女人继续讥讽,又平静的说;“让给支脉又何妨?你老陈,当年也不是从支脉爬上来,也不是欺负宗家青黄不接?你现在作为宗家,却想把持下一代的继承人,太过独断,可不好。”   刚刚,老陈打击勐先生。   这一回,轮到那老陈反而被气到了,憋红了脸,“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但你女儿,才十三四岁,就想嫁人,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哼哼。”   那女人却是冷笑,十分得意道:“媳妇儿,小个七八岁,又有何妨?童养媳嘛,你老陈养的好几个娇妻嫩模,不是比你小好几十岁吗?我女儿,可是天才,现在也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了,竞争力,可不是你们两个歪瓜裂枣能比的。”   我顿时冷汗疯狂冒下来。   这特么的……   好可怕啊,这群人……   一上来,就相互讥讽,谈起陈年恩怨。   不愧都是老江湖,老油子,人老成精,别说我阴术干不过,光是这嘴皮子的利索程度,也是我这些年轻人望尘莫及的。   “我们悄悄开溜吧。”我坐在车里,有些发慌,望着窗外,偷偷摸摸说:“我估计,能及时赶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就是这两位了,我们熬过这一波后,应该安全了……”   我们这群人,是彻底有些浑身僵硬了。   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场面……   远处,勐先生也懒得多说,“废话少说!我勐某人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你们两个,还想嫁女儿?妄想!”   面前的两人,面色微变,“你想拦我们?你未免太自大了,想以一敌二?是,当年我们不如你,但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都是人体极限,相差的也有限。”   “试一试,便知!”   勐先生面色一沉,直接上前。   两人也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我们先解决了你,我们二人,再瓜分!”   三人,瞬间交手在一起。   而三人的动作太大,都不想波及到其他人,默默向着高速公路旁边的树林转移。   “我们快走!”   我彻底冒汗了,浑身捆着白色绷带,却都忍不住爆脏话了,“这边,又特么打起来了!”   一整条高速公路,沿途一路出逃,一堆一堆的顶尖阴人交手,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信!   我们正要走。   这时,那二十出头的漂亮女生,拦住面前,似乎有些内向,有些羞涩的娇喝:“我不许你走!我爹……我爹不让,你要娶我的。”   我顿时一麻。   旁边,那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也冷冷拦在面前,“我娘说,你未来要娶我,当我丈夫,你不能走,你要当我老公……能连战三个宗师,硬抗老牌阴人三招,你也有这个资格娶我!”   我:“……”   小小年纪,说出那么夸张违和的话。   眼前,两个大佬被勐先生牵制走了,带来的两个漂亮女儿,两个话事人……   很棘手,特别是没有我的情况下,我们整个团队,整体实力偏弱……   并且,安清正的魂儿,也和我一样重伤了,没法上身。   抗住李有光的时候,它是几乎拼命了,阳神,也就是它的魂儿,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你别走,我求你了,你是要给我当丈夫的,不然,我家就……”旁边的那个害羞的漂亮女生,连忙低声祈求,那哀求的神色,足以让很多男人怜惜。   “就你?”   那小女孩满脸骄傲,冷声说:“老女人,活了那么久,都活到狗身上了,那么弱。”   那女生彻底有些温怒了,娇怒道:“你……你气人,我才二十,你才老……你是很厉害,但年纪还太小,现在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试一试?”那小女孩剑拔弩张。   那女生忽然望向我们,轻声说道:“等等,我们先解决了这些人,再一起瓜分,丈夫到底是谁的。”   “好!”   似乎,两个人反应了过来。   我们在旁边观望着,本来还想等她们拼命,但人家谁都不是傻子,把人当成傻子,自己才是真傻。   现在一起先搞定我们,再她们两个斗争。   “两个话事人,得快速解决了。”苗倩倩面色一沉,“不然,勐先生那边扛着两个,未必顶得住,等勐先生那边要是挂了,那两个家伙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苗倩倩,就是不讲吉利话。   勐先生敢一挑二,就代表他是真的有底气,叶文杰之下第一人,不是开玩笑的。   “那么,让我来吧!”小青儿轻轻跳下车,“这个小女孩,明显厉害一些,我来打她……你们剩下一起集火,把那个女生打倒了,再来帮我。”   “没问题!”董小姐捏了捏拳头,“之前一直憋着,终于轮到我上场了,等很久了。”   一瞬间,全部人,都不知道不能停留。   苗倩倩、董小姐、乃至半桶水的安清正,都上去围攻那女生了……   “你很有趣。”那个很傲慢的小女孩低声说:“竟然和我一样的年纪,拥有一样的水平,你很不错。”   小青儿也哼道:“如果是平常,我肯定要和你切磋一下,好好认识一下,现在,别怪我们一起打你了。”   “不怪,反正等你们的老板程游,成了我的丈夫,我们有很多时间聊天。”那小女孩扬起头颅。   第一千五十二章 海阔凭鱼跃 (为小皓霖的爸比冠名)      “不知廉耻,赢我了再说。”小青儿恼怒。   一下子,小青儿和对方交手。   小青儿,是我们这边除了我这个鬼上身、专门逼人比试拳脚的“武行大家”外,最强的常规战力了,与对方这位话事人,不相上下。   而安清正、苗倩倩、董小姐却竭力围攻那女生,那女生资质不太好,但动作还是很老辣,是很努力的那种人。   但很快,还是扛不住,很快把她拿下。   “哼哼,这种人,背后有老爹,只能打一顿,不然打残打死,就是不死不休了,人家发疯起来,挡不住……”苗倩倩闪过一抹恼怒,看着倒在面前的女生,几个人又一起上去,帮小青儿。   四人一下子围殴,只用二十秒,那小女孩瞬间溃败。   两个人,倒在地上,各自被小腹上打了一圈,细皮嫩肉的,一下子被打得站不起身,抱着肚子在原地痛苦呻吟。   “我们快点走!”   “勐先生被群殴打死,我们就完蛋了。”苗倩倩还十分记仇勐先生,一边说,一边说扭头向外走去,把对方拦路的车开到一边。   我们继续前行。   身后那三位大佬交手的动静,越来越远。   两侧的道路,开始平静下来,出现了两边青山绿水和稻田。   “真是要人老命。”   我走在车上,移动一点都很艰难,只能苦笑了一下。   我是想到暴露会引起风波,却没有想到,夸张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的程度,全天下,都追杀我……   程琦惹下的仇怨,比我想的,还要夸张。   “是啊,不仅仅是仇怨,人人都知道程琦的恐怖,他的不死阴术神秘无比,特别是你现在,暴露了那么强大的阳气。”   苗倩倩笑了笑,“生儿子的老牌阴人,只能强抓你,把你带去做研究……而生女儿的,就想得更多了,彻底把你收拢起来,把你的一切,拿进他们的家门,让你心甘情愿的配合他们慢慢研究,甚至生下后代,也有血脉了。”   的确都是些人精。   我有些无奈:附近,能迅速赶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就是这两位了,剩下的,应该追不上了……我们安全了,彻底逃出了广州。   “是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旁边的安清正也连忙说:“我们一出外面,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们了,毕竟,人海茫茫。”   “你们想得,太过简单了。”苗倩倩在旁边摇头说:“你们没有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地方?”我问她。   她说:“追来的,为什么只有两个老牌阴行大家?为什么没有其他弱一等的阴行大家,是那两位大佬,不仅仅自身实力强,开的车,也其他阴人快?”   我一愣,老牌阴行大家,阴行大家,开的车,应该是一样快的。   但为什么追上来的,只出现了两个老牌阴人?   “我猜,是这样的。”苗倩倩说:“当时,应该有一群阴人,及时赶来了,只不过,这两位老牌阴人,仗着强势,赶走了其他追上来的阴行大家,所以,我们只见到他们两个大佬了。”   我说估计是这样,是很合理的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苗倩倩喃喃说:“现在我们跨过了那两个大佬,那些被赶走的阴行大家,会不会真的离开了?还是早就在旁边,现在见我们又跑掉了,两位老牌阴人被牵制,会不会来堵我们?”   啊?   我顿时,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揪起来,砰砰砰的狂跳,这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不会还有吧?   “我看不至于。”董小姐也有些慌,连忙说:“你这妮子,就是爱瞎猜!我们不能那么倒霉的,这倒霉到夸张的程度了。”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尽管我也不想。”苗倩倩摇头,握着方向盘,忽然看向前面,车速又缓下,“但是,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看向前方。   足足有三个阴行大家,在前面平静的望着我们。   又特么的,被堵了!!   “想不到,竟然被两位前辈,赶走了之后……我们还有机会。”一个阴人平静的望向我,眼眸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传说中的不死阴术。”   我顿时面色一沉。   这一次……该不会真的完了吧?   哪怕是三个阴行大家,也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真是被苗倩倩的乌鸦嘴说中了,就不能让我们幸运的躲过一劫吗?   这时,我们后面,迅速跟上来一辆车,上面下来了曲姐,张天霸,以及苗倩倩的后妈——陈璎珞。   “勐先生,通知我们过来的。”曲姐笑道,缓缓下了车。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曲姐下车,笑了笑,“是从海南过来的,我在广州机场下的飞机,一瞬间就震惊了,整个飞机场多少阴人啊?各大阴人派别,我基本上都见了一个遍,大都赶来了,全都在下飞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高人齐聚,你可真够厉害的……”   “我在机场,也见到了赶来的勐先生。”   曲姐说,她当时就和勐先生商量了一下,风头行动,来找我们。   刚刚是勐先生找到我们后,直接通知曲姐过来,勐先生也在故意讲话,拖了一些时间,等曲姐快要靠近,他才开始动手。   而现在曲姐已经蹲在我们后面许久了,就等着这几个人的出现。   “老一辈阴人里,还是勐先生最靠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堵我们。”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要吓我们啊,曲姐竟然一直守在后面,竟然也不来说一声。   “我那边盗门的内乱,也解决了,刚好来这里,是还人情的。”曲姐说道:“你们离开吧,这三个,我们搞得定。”   我一愣,看向他们三个。   曲姐自己本身就是地方上的阴行大家。   而张天霸老哥,原先是一个很厉害的武人,现在浑身是伤,像是又经历了不少,给人凌厉的气息,俨然是一个武行大家。   武行大家,最克阴人,以一敌二,不是问题。   而陈璎珞,似乎没有什么大长进,很多年前,就是我们那个城市里,能威胁骏爷的话事人了,现在还是一个话事人……   但也能勉强搭把手。   “那么,曲姐,告辞,我们先走一步了。”我说。   “走吧走吧。”曲姐苦笑了一下,“到底闹出了多大的骚乱啊,吓死我了,我一辈子,混了那么久,都没有你来得风光,天下阴人为你涌来……”   我干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自己也蛮震惊的。   “你们想走!?”那三个阴行大家,拦在面前。   “你们的对手,是我们。”曲姐几人却上前一步。   我们也不犹豫了,继续往前。   这一回,是全部拦截的人,只怕都彻底结束了。   很快,车子已经彻底开离开了广州的地界,这时,我们可以选择的路就很多了。   我们特异绕过一条偏僻的高速,转了几个弯,继续前行,是实在被追怕了,吓得胆都破了。   高速路的天空上,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暗蓝色的天穹中,出现了星星点点。   “真刺激啊……”董小姐全是不可置信,喃喃说:“我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夸张的江湖,全世界,都在抓我们几个小虾米。”   “最夸张的是,我们竟然还成功活下来了。”   苗倩倩也有些震惊,“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吹一辈子——我苗倩倩,当年,勇武无敌,天下阴人围合广州,我一人驱车,独战天下阴人,连战数位阴人大宗师,活活杀出一条离开广州的血路!”   “那我董小姐,就弱一点好了……”董小姐也满脸憧憬,“你打老牌阴人,我就连战天下阴行大家,迷倒了两位美女阴人,非要下嫁于我,无奈,只能将其击晕,大义凛然离去。”   这两个逗比,已经在研究,以后,自己怎么和后辈吹牛了……   我也是满脸震撼,被天下阴人追杀,最夸张的是,我们竟然逃了出来……   我看着窗外,看着湛蓝的漫天星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们该离开了,现在,我们的阴行也不回去了,被追得到处仓皇逃跑。”我扭头望去,那是广州的高速路入口,“下一次回来,如果还能回来的话……天下阴人,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应该,再无人敢轻易妄动我程游。”   第一千五十三章 再遇叶文杰      一夜驱车。   我们足足开了五六个小时。   途中刻意经过了各种变道绕道,苗倩倩和董小姐换着车开。   一路尽量隐蔽。   “哎!老板,我们这是不是有车了?”董小姐握着方向盘,忽然说。   啊?   我有些楞。   董小姐的脑子,回路比较清奇,忽然爆出这一个梗出来。   我们堂堂一方话事人,竟然没有车!   这是我们之前一直的苦恼。   苗倩倩立刻笑嘻嘻的,说:“肯定有了啊,粱老油子财大气粗,二十多辆分头逃跑,这辆,肯定是送我们了,他还帮我们伪装了同样的车牌号,等下我们进县城、或者市里,把贴在上面的牌号撕下来。”   苗倩倩很得意,一下子把这车,归属自己的私人财产。   我懒得理她,想了想,说:“我们真要去南岭山脉吗?会不会被狙击了?”   “没有什么方向,就去看看。”   苗倩倩点点头,“狙击的话,范围太大,我查了一下导航地图,南岭山脉挺大的,是南方最大的山脉,横跨四省,广东这边也有交界,那么大范围,要抓我们,是不现实的。”   “那横跨四省,我们怎么找?”我忍不住问。   “找不到,梁庭之也不知道,毕竟王富贵隐居起来,没有人能找到,范围很大,只能随缘,山里村镇很多,我们也能躲一段时间,可以给我们休整一下,给你研究一下,你那个不死阴术。”   我苦笑了一下,说只能这样。   我们自己的实力,我们自己最清楚。   算上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阴行大家的水平战力。   而其他的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算是两个话事人,被那么多人追赶,其实随便一个都能弄死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大本营那边,应该是没有事的,罗一,宋佳薇,应该能罩住酒吧,那些人,并不知道江山社稷图的存在,如果只是一些赚钱的店面,不至于对我这个小小话事人的地盘,下手。”   “是这样。”   可是董小姐,却有些担忧,“那些老牌阴人,有头有脸,可以借着父债子偿的名义对你动手,倒也不至于拉下脸皮,用你的地盘威胁你,但是……一些野路子,一些邪道阴人,可能就会不择手段……‘   “是这样。”   我说:“有些人,可不守规矩,背地里下手,但是那些人,就未必能拿下我们了,要知道,我们地盘的那群人,可比我们这几个小瘪三强多了……武行大家张爷,鬼崇大圣猫灵,阴行大家勐海芸,还有宋佳薇,腹中修道的齐宗师。”   一共四位。   就算是老牌阴行大家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特别是齐宗师。   之前,这位婴儿宗师就离体和张爷比武,硬接了张爷几招,现在过去了一年多,只怕一出生,就是一位武行大家,堪比张爷。   “道家内功,传说中最厉害的,是先天胎气,后天返先天。”董小姐说:“一出生,的确只怕就是一位武行大家。”   我点点头,看向车窗外,心里有些遗憾。   我离开之前,宋佳薇对我说,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出生了,我们说好要回去看她,看齐宗师临盆,结果……   现在回不去了。   未免有些伤感。   “老牌阴行大家,拉不下面子动手,心怀叵测的下三滥阴人,哪怕不顾江湖规矩,暗中动手,也打不过这些人。”我沉吟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才被接起。   “听说,你小子挺厉害的。”对面的张爷,哈哈一笑,“古往今来,这样声势极少,天下震动,围剿一人,我就见过了那么一回而已。”   “哪一回?”我有些尴尬。   “在我那个时代。”张爷声音一沉,笑道:“多心家族的第一代先祖,徐福之子,徐长生,引动天下阴人围剿,杀出脱逃,大秦震怒。”   我有些尴尬。   接着,张爷又对我说:“我知道你打电话来的目的为何,你的场子,我会帮你镇住的,我和猫灵这一趟外出,收获极大,现在马上就要回去了。”   收获极大?   我顿时心里一惊:“已经弄到了?”   “弄到了。”   张爷哈哈大笑,豪迈极了,“当年,圣上在大殿上,赐予我长生不老药,命作为远征大将军,率领数十万军队,远征岭南,平定蛮夷之地,最终分为岭南王,镇守一方国土,那时,是圣上赐予不老药,今日……我凭借自己之力,再取长生药,再有一个月,重入大宗师之境!”   我顿时一惊,连忙道贺:“恭喜张爷!”   张爷,这是要重返老牌武行大宗师的境界。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一个消息。   一位真正的老牌武行宗师,能吊打其他的老牌阴行大家。   尽管,张爷实力强了,没有什么用,他也就是个人勇武,对于自己的产业和财富没有提升。   不像是那些阴人,如果实力一强,就彻底帮有钱人,做风水助运,办阴活,也可也压榨其他阴人。   就这点来说,武人的确没落了。   “阴行的事情,我不能帮你,但帮你守着一地,还是可以的。”张爷笑了笑。   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样一来,是彻底的安全了……   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我们的刺青工作室,要关门较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再接客了。   而酒吧那边,江山社稷图,应该还在继续运营,等下一次我们回去,大概就可以……   “放下了一桩心事吧?”苗倩倩笑了笑,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了,不然,只能缩着一辈子了,别想出去办阴活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连夜赶车。   根据导航地图,停在了附近一个镇子上,准备稍作休息。   进了镇子,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天灰蒙蒙的亮,我们沿着街道开去,两侧有些早起上班的行人,有推着早点叫卖的包子摊。   还有一些路边摆着几张桌子,叫卖肠粉的摊子。   这里是广东,肠粉作为早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肠粉,我们很少吃,就打算停车下来,吃个早饭,继续赶路。   “轮椅等到时候再装,背你下来吃个饭。”苗倩倩豪爽的哈哈一笑,背着我就往旁边的椅子一坐。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点餐了。   本来挺悠闲的日子,难得逃出生天嘛,但是我的面容却渐渐凝固,看向旁边。   是一位老太太,和一个黑衣青年,那青年的面孔,我们无比的熟悉,深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是程琦。   这两个人,在旁边吃着早点,喝着早茶,似乎在聊天。   “你在看什么?看美女吗?”苗倩倩点完东西回来。   我眼睛撇了撇远处。   一瞬间,众人面色瞬间凝固起来,“这两个人……不是在青镇说,要下山找个地方喝酒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开了一夜的车,都不知道多少公里了,来这里喝酒?”   “快走。”   苗倩倩偷偷摸摸的低声说,“快回到车上去,那两个人,没有看到我们的,快快快。”   苗倩倩在自欺欺人,当鸵鸟……   对方与我们偶遇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我本来已经以为够倒霉了,没有想到还能吃个早饭,都撞鬼……这两个,不会也是像其他阴人一样阻拦我们的吧?   我们正想回车上,偷偷开走。   谁知道,那两人已经站起身,向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第一千五十四章 不知真假的消息      这两位大佬……   竟然走过来了。   “不欢迎我们吗?”   叶文杰笑了笑,颤颤巍巍的坐下来,佝偻着腰。   “欢迎,非常欢迎。”苗倩倩笑得和花一样灿烂,“请坐,两位前辈请坐,两位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喝到这里来了?”   叶文杰似笑非笑的看了苗倩倩一眼,“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已经是极限了,那么再费力提升,花费很多时间,得到的收获也很少。”   “你们见过那些老牌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已经不执着阴术,该享受的享受,该做生意,开公司的开公司,召开股东大会的照样开会,别把阴人想得太江湖,现代的阴人,就是用家传手艺混口饭吃,当成一门赚大钱的生意。”   “原来如此。”我说。   “伤得还挺重。”叶文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来,只是图个兴趣,闲来无事,来聊聊天,并没有太多的恶意。”   是这样吗?   这些老一辈的人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之前梁庭之,勐先生,还有那两个忙着嫁女儿,勾心斗角的老牌阴人,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人老成精,不是假的!   “你们在找王富贵吗?”叶文杰拿出了一张纸条,“在这个位置,找一个老伯伯,看起来像是耕地的那种庄稼老汉。”   我接过纸条,看了看。   “放心好了。”叶文杰平静的说:“程埙老爷子,当年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的……至于颜于洋,对你的确有企图,也被我制止了。”   叶文杰,看向旁边的黑衣程琦。   我顿时,有些放松下来,问道:“那么,能不能讲一些……”   我心里,疑惑太多了。   程琦到底在干什么?   她叶文杰又在做些什么,似乎在与程琦为敌。   而庸人,到底也在布什么局?为什么一直想杀掉程琦?   这些,关系太大了,隐秘太深!   特别是,之前叶文杰与程琦说的那一句:再过一个月余,天下阴人大半死绝。   并且,言语中,她叶文杰可能会死。   连程琦,也可能会死!   可程琦本来就是不死身,只要自己不作死,暴露了真身,又如何会真正的死亡?   一个月后,到底要发生什么?   此时,叶文杰,这一位传奇人物就在眼前,我有太多疑惑想要问出。   “你想知道?”叶文杰忽然笑问。   我说:“我想知道。”   “如果,你知道无用,反而平添自身的烦恼呢?”   叶文杰低声说道,有些声音感慨起来,她眯着老迈沧桑的眼眸,看着天空的太阳,“有些东西,年轻一代,应该不知道才好。”   “这是我们的时代,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场……还是我们老一辈阴人的顶峰时期,如果我们是二三十的年轻人,你们就是牙牙学语的十多岁儿童,再过三十年,才是你们的时代了。”   我沉默了。   是的,的确如此。   我现在才二十出头岁,如果我有太岁肉,再过三十多年,才是我的顶峰时期。   现在,是老一辈阴人的时代。   “尽管如此,你还是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爱隐瞒事情的人。”她问我,凝了凝浑浊的眼眸,满是老人的沧桑。   “我想知道。”   我说:“有些东西,哪怕是无能为力,我也想知道。”   叶文杰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少部分人也是知道的,还记得几年前,引爆整片江湖的二口和尚吗?”   “记得。”我说。   “程琦,他是一个疯子,要成为第二个二口和尚,再有一个月,要在当年蜀山旧址上,邀请天下阴人观礼,悟道成仙。”   悟道,成仙?   我瞬间脑袋一片恐怖。   叶文杰站起身,带着身后的颜于洋离开,“届时,我会去,庸人也会去,天下阴人,只怕也大片被引过去,终究会有人死在那里。”   “去找王富贵吧,他知道很多东西……甚至,是知道你想知道的某些事情。”   “比如,名震整片阴人江湖的不死阴术。”   ……   我呆呆的,脑袋仍旧陷入浑噩之中。   烈日初升,阳光落在身上,竟然再无温暖,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冷意,透着脊背涌上,透着刺骨的寒。   我一直就在猜测,程琦要下一盘很大的棋,惊世骇俗,可却没有想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   “你们要的肠粉。”   旁边,一个妇女端着几个碟子递过来,放在桌子上,才让我缓缓回过神来。   “也许,我早该想到的。”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更大的棋,比成仙更大呢?”   “一个多月后!”   苗倩倩声音沙哑,忍不住说:“程琦,之前一直在到处搞事,现在,是要搞一波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啊,邀请天下阴人观礼,他要成仙!?”   我们几个人,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程琦说,再过一个多月,天下阴人,要死绝大半。   只怕都是那些观礼的阴人,要趁机发难。   毕竟,古往今来,那些刚刚悟道成仙的神仙,是最虚弱的时候,无数阴人,会过来将其分尸。   到时,会是一场恐怖惨烈的厮杀!!   特别是程琦,仇人满天下。   他要在一个多月后,以一人,独战天下阴人,然后成仙?   “叶文杰,庸人,也会过去阻拦?”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果然是影响整片阴人江湖,惊天动地的大事,四百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位神仙刘阿女之后,再无人成仙,长达四百多年的空白……而今日,程琦要再次打破禁忌。”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恐怖到了极点。   “这是真要搞事情啊。”董小姐有些呆呆的,匪夷所思,“没有想到,他竟然那么狂,还邀请天下人观礼……”   “不对,有问题。”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夹着盘子里的肠粉,说:“绝对,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先说程琦,他其实已经成仙了,是另外一条仙路,如果其他仙,是长生仙,那么,他就是不死仙……他都已经是仙了,又如何,悟道成仙?”   “其他人,不知道这点,以为他只是研究出了不死的阴术,还不是神仙,其实,他早偷偷悟道成仙……我们是知道这一点的,那他现在,还怎么成仙?”   我也是一愣。   的确如此。   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却知道,他的不死性,其实就是一种神仙了。   其他的仙,是练精化气,把肾练到全身,把肾练没了,成为一种有身体没有肾的神仙。   而他,是把全身练到肾,成为一种有肾没有身体的神仙。   两者,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那么,他对外公布,要悟道成仙,请天下观礼,又是图的什么?他是不是真的要悟道成仙?还是骗人设局的?”苗倩倩摇头说。   我心中也冒疙瘩。   光是说天下阴人,在一个多月后,大半死绝,就骇人听闻了。   “走吧,不管如何,我们也该走了,快点吃东西。”苗倩倩笑了笑,“那叶文杰,可能只是骗我们,她故意来对我们说,未必是怀着什么好意,叶文杰,和庸人,都是要弄程琦的。”   “并且,程琦这个人,聪明到极点,不会自找死路。”   “再有一个侧面证据,就是叶文杰主动来找我们,如果,程琦真的要被轻松拿下,真的再找死,她怎么会来找我们,多此一举?”   “这必然,是她在隐藏着什么……真正的谎言,往往是九真一假。”   “所以,她的话,我们信个标点符号就好了。”   “是这样。”我点点头,也不在意,只是心里记下有这一茬就够了,“大家吃东西吧,没有必要去想,我们继续逃跑吧。”   第一千五十五章 巨人      按照我们的猜测,这叶文杰来找我们,本身就是居心叵测的。   她的话,有很多破绽。   程琦其实早已经是仙了,又如何再去,悟道成仙?   如果是真的,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假的,那叶文杰的用意又是什么?   “别管她,可能是故意干扰我们的。”苗倩倩说。   我们大家在早餐摊里,吃完早餐,就继续动身,开车启程了。   依旧是去寻找那传说中、我当年爷爷程埙的手下阴人心腹,当年的管家,王富贵。   “这名字喜庆啊,不愧是当管家,管账的。”苗倩倩嘻嘻一笑,似乎要把注意力转移开。   “是喜庆。”董小姐也笑道:“但是苗苗,那叶文杰的话,可信吗?”   “不可信。”苗倩倩摇头说:但我觉得,她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设下陷阱害我们,搞得那么麻烦,如果要弄我们,刚刚我们就已经死了。   “那么,地址是真的咯?”安清正连忙说。   “去看看。”苗倩倩低头,看着手上的地址上,写着大坝山,云一镇。   “那行呗,我们就出发了!”董小姐笑嘻嘻的,说:“就当成外出旅游了,反正龙潜于海,那些阴人,也抓不住我们,我们一边旅游,一边开开心心的研究阴术,反正,也抓不住我们。”   这董小姐,是出了名的乐观派。   在她的想法中,人家神仙打架,三位大佬勾心斗角,他们打他们的,都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我们掺和个屁啊?   这叶文杰还想拿我们搞事情?   别管!   静观其变就好!   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倒也不是不想参合,是没有能力掺和。   我们几个人,吹了一会儿牛,也实在没劲了,一晚上没有睡觉,各自补觉去。   我们——得忙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变强,研究出不死阴术,寻找爷爷程埙的旧部,才是最关键的。   我是伤员,伤得最重,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肾亏肾虚,被掏空了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精力旺盛了,也爱昏昏欲睡。   两人交替着开车,又过了大半天,从早上吃完了早餐,开到下午六点多,直接横跨了广东省,算是差不多来到了目的地。   大坝山。   “是这里吗?”   我望着窗外,这大山,那里有镇啊?   偏僻得可以,公路旁边是高坡,远远看下方,刚好可以俯瞰几个村子,还是保持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   土墙盖的屋子,门口两扇大木门,上面贴着两大门神,喜庆得很。   特别有怀旧的味道,我小时候就这样的村里,长大的。   “这里就是大坝山?有那云一村的位置吗?”我忍不住问。   “导航上没有,就有个大坝山,还是个最简洁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我们进村问问,这年头,有钱好办事。”董小姐看着导航,也是摇头。   我们的车,饶路下村,在山脚下停下了,后面的山路,根本容纳不下一辆车。   顺着山路,一路前行,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涧——大坝涧。   “我查过资料,这地方啊,四面环山,地理位置是相当的奇特,就只有这一条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很少受战争祸害,抗日的时候,据说这里也爆发过地道战。”董小姐介绍。   两边的道路狭长,黑黝黝的一片,走了几分钟,才豁然开朗,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两侧土屋,还栽种着一些果树,一些大黄狗、大公鸡在来回的走动。   “这村里,挺静的。”我说:如果找不到地方,我们在村里,今晚住宿一宿,睡在车里,也是真的难受。   我觉得,找人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   一位躲起来隐居的老牌阴行大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天色暗得快,才六点钟,已经黑下来了,周围静悄悄的,有冷风吹拂,黑暗中不少虫鸣。   “木乃伊,就别说话了,免得人家老乡看到你,一位是什么千年僵尸呢。”苗倩倩一边鄙视我,一边停下车,找了一个老乡的门口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   “你们是外面来的游客啊?不住人,我这里不住人哈,快走,快走,半夜来我们白地沟,那是找死。”   这中年人讲完了,就直接关门。   “老乡,老乡,别啊……”苗倩倩连忙叫住人,露出一副漂亮清纯的样子,脆生生的道:“小哥哥,人家就问一下,那个云一村,怎么走啊?”   “是啊,是啊。”   董小姐也连忙趴着脑袋。   而安清正也在窗口上看。   “鬼啊!”   那中年男人连忙关门,咔擦咔擦,里面关上几根木头杆,一下子把门锁上了,门里面一下,电灯全开了,能亮的都亮了。   “各位姐姐哟,活人有活人的阳关道,死人有死人的奈何桥,饶了我们吧。”   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三人有些蒙圈:这是把我们当鬼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刚刚还说我出来吓人,荒郊野岭,出现几个美女,你们更吓人。”   苗倩倩也没理我,拼命在外面敲门,咚咚咚,还一边敲,一边说:   “老乡,老乡开门啊!我们是好人,大好人来得,我们是城市里来的富家女,特别的单纯好骗,钱还多,开车来大坝山旅游的,绝对不拿走群众的一针一线,就找个住的地方,借宿一宿。”   “至于那个云一村,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我们几个姐妹,是听说的,好奇心作祟,想去看看。”   里面还没有声音,信不过我们,还疯狂哀求——让我们别找他们了,改天,给我们上香。   感情这位老哥,是把我们当成某些牛鬼蛇神了啊?   我估计这老哥,是真知道些云一村的什么奇闻异事,不然反应那么大的,很少。   苗倩倩眼咕噜一转,“老哥,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有钱,有很多钱,放我们进去吧。”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往门缝塞进了一张张毛爷爷。   塞了好几张。   门忽然一下子就开了。   “几位姐姐……你们进来吧。”那中年人一咬牙,请我们进去。   这人,怎么一下子就放我们进来了?   发愣的同时,没有想太多,苗倩倩几个人一下子把车门关了,背着我进了屋。   那男人见了我,也是一惊,“老兄,你可够悲惨的,这都被这几个女鬼圈养,榨干了,面色白成这样?”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感情,还以为我们几个人是鬼啊?   “能不是吗?”那男人彻底豁出去了,“这荒郊野岭的,下来一群美女,还都漂亮得不行。”   “那你放我们进来?”小青儿有些不解。   那中年男人,理直气壮的说:“没办法,你们是铁了心要进来,我也拦不住,反正塞了钱,你们长得也不丑,被榨干了就榨干了,逃不掉,给钱我,又一堆美女,如果碰到恶鬼算我倒霉,害死我也没有办法,算是做鬼也风流咯。   感情,这个老哥,还是一个奇葩。   “得了,想得美,我们是活人。”苗倩倩摆了摆手,说:那钞票,也是真材实料的,给你塞了八百块,够住一晚上了吧?   “可以,可以。”那男人连忙,一脸憧憬的看着几人,说:“但是,你们真不是女鬼?”   “是你妈啊,信不信我揍你。”苗倩倩骂了一句,“那个云一村,是怎么一个回事?”   “云一村,是听说的。”那中年男人也是怂,一下子就怕了,低声说:“我们这村里,一直传说,大山里有巨人,那个村,叫云一村,巨人国。”   有巨人?   什么巨人?   “反正,就那么给你们说吧。”那男人低声说:“特别大的那种,盘古你知道吗,村里的老人说,能行云布雨,捏造山脉,河流,创造天地,古老的盘古族人。”   他指了指窗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这一直是山里老人的传说,但在半个月前,那种大山,忽然冒着一个脑袋,足足三层楼那么高……在山里的间隙里,诡异的望着我们,可怕极了。”   第一千五十六章 移山填海      “三层楼高的脑袋,那整个人,不是一座大山那么大?我们的身高,刚刚到脚底板?”苗倩倩摇头,“那可奇怪了,估计是海市蜃楼,毕竟,这山里我看了,四面环山,雾水很重。”   “海市蜃楼?”   那男人有些费解。   “老乡,你不太懂,我就给你科普一下哈。”旁边,董小姐笑了笑,说:“是某种一种光学现象,也叫蜃景,是一种大气光学的折射现象……你看到巨大的人影,可能是很远的地方,被偶然投影过来的蜃景。”   “不对不对。”那男人听了,连忙摇头,说:是真有,我有证据,可以拿给你们看。   证据?   脚印什么的吗?   我不是没有看过电视,上面是说有巨人脚印,巨人骸骨什么的,巨人,的确可能是真实存在某个历史上。   “都不是,如果是脚印,那么我们的屋子不是塌了?”那男人面色有些煞白,回到屋里,没有一会儿,拿出了一根黑色毛发。   足足类似绳子那么粗细,半米长,黑色,带着一丝丝光泽,如果不是末尾有毛囊,我还真以为是一根黑色的长绳。   “这是毛发?”我浑身一寒。   男人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一开始,我们村里的父老乡亲猜测,一起研究,可能是脱毛什么的,巨人不小心脱落,掉在地上。”   苗倩倩说:能看看吗?   那男人递过去。   “好粗一根腿毛,那盘古肯定是一个粗狂的男人,粗粗的绒毛腿。”旁边的小青儿,忍不住低声叫道:真有那么大个人?   “不清楚。”董小姐也摇头。   我们一下子,几个人就有些慌了,这么大一个人,按照这根腿毛的比例,我们就相当于,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小。   这样的巨人?   竟然真是存在?   就算是躲在大山里,那么巨大体型,也是必然被现代发现的。   海市蜃楼,是最大的猜测。   但是,眼前又有腿毛实物……   “干嘛不告诉外面的人?”苗倩倩说:外面的考古学家,各种专家教授,一定是很感兴趣的……   “出不去了。”   他说,“出去的人,就会消失,我们这里,已经被那些巨人统治了。”   说半个月前,两座山之间,出现了一个像是太阳一样巨大的人头,是一副老人的沧桑面孔,望着他们村子。   全村都慌了。   过了三天,他们周围的画面,疯狂变化。   本来虽然是四面环山,却没有那么多山头,一夜之间,忽然多了很多群山,把他们整个盆地的几个村子,彻底包围了起来。   村里有老人说,是那位巨人在移山填海,改变附近的地形。   接着,异状越发频繁。   天空,有巨大的腿毛落下。   时不时有巨大的头颅,俯览着他们整个村子,仿佛在观看自己的战利品。   甚至,他们这些渺小的村民,还见到了巨大的铲子,从天而降,旁边的山脉,响起轰隆隆的震动声。   大山被填平,被重新堆砌。   按照巨人的想法,改造他们的居住环境。   隔壁李头村,村口旁边,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溪流。   移山填海,整片地方恐怖到极点。   村里有人想出去通风报信,可是,出去的人,却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部人,都谣传,他们……被巨人捏死了。   “出不去了,你还要钱?”我问。   “那什么……钱谁嫌多啊?”那男人低声叫道,“反正你们这些女鬼出现了,都要死,还不如一了百了,放你们进来,爽一爽……”   嘭。   苗倩倩一巴掌呼过去,然后拍拍手掌,“咱们明天再说,安排个地方,给我们睡觉。”   “那边,那边……”他被揍了一顿,吓得指了指旁边,说那个房子是空的,他哥也是外出求救的一员,失踪了还没有回来,那屋子是可以住的。   “走,我们进屋。”   我们几个人,挨个回到屋子里。   这屋子倒也整洁,几个人一起坐下来。   “怎么回事,这村里怪事贼多啊。”董小姐立刻看着窗外,埋在黑暗中的群山,敲了敲指尖,说:“真有巨人,在把这个村里的人,当成玩具?”   “移山填海,太夸张了。”苗倩倩摇头,“还记得我讲的那一句话吗?神学的尽头,是科学,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敌的神仙,只要被分食的太岁肉。”   安清正也有些不信:但是,腿毛的确是有。   这怪事连篇,我们也遇到过不少。   比这怪的,多得是,比这夸张的,还倒是真没有……这旁边的山、河流,都被重整、铺满,可都是实打实的。   整个村子,有被移山填海的迹象,是实打实的。   “对了,有个不好的消息。”苗倩倩立刻说:“你的轮椅,给你放在车上了,没带进村。”   我说没事,我这种不是腿部受伤,主要是细皮嫩肉,爆发的力气太大,肌肉撕裂性伤口,才动弹不得,我恢复力很强,再过一两天,大的运动做不了,但勉强站起身走路,还是能够可以的。   毕竟,我肾好,虽然不如程琦那么夸张,但再生能力,也算是比常人快那么一些的。   “那成,安清正你呢?”苗倩倩问。   “我啊?我的魂儿,还有些不行,估计要修养好久好久,毕竟谁都不是老板……”安清正摇头说。   我苦笑了一下,她这种,属于阴魂受创了,很难恢复的。   我们逃难到这里,找王富贵,也是有个想养伤的思路。   “不过,我的阳魂说她有个办法,只要老板恢复得快,他就恢复得快,她是阳神,附身在老板身上,能吸一些阳气……”   安清正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以启齿。   我想了想,说那没问题。   毕竟又不是实质性的,鬼上身的话,还是能够接受的嘛。   那个巨人的事情,咱们想多了没有用,我们只能先保证自身实力,以应对周围的事情。   我们是来找王富贵的。   我估计,这里的巨人怪事,就是和王富贵有关!   一位阴行大家,还是老牌的,不做点事情,那反倒是离奇了。   就比如我开酒吧。   就比如勐海芸开人鱼酒店。   又比如云凤开减肥中心。   依照我来看,这可能是那位王富贵,搞的一些阴事,来做阴术,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整理了一下,按照老规矩,安排轮流守夜,各自休息了,难得安逸,得好好睡一觉,从广州里,被追杀得太要命了!   ……   第二天早上,我们刚刚爬起床。   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咚咚咚的声音。   开了门,一大堆各色的村民,在外面人头攒动。   这盆地有三个村,我们现在这个的白地沟,李头村,二里村,三个村的人全都来了,足足上百号人。   一个带头的老头儿,似乎是村长,自称叫做陈头,让周围的村民安静一下,在屋外等着。   陈头独自进了屋,“各位兄弟朋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是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围一群人嚷嚷着,忍不住大叫。   似乎看起来都很慌张了,村里发生一连串怪事,出去求救的一众村民,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个众人焦急的紧张氛围中,我们这些外来客,忽然进来了……   “我们就是那么进来的。”苗倩倩很平静,说:“我们在山下挺着的车,还在那里,那么可以确认一下。”   众人面面相窥,忽然有个老太婆,惊恐的说:今早,我们去确认过了,没敢出去,不知道是真假……   就在周围惶恐不安的气氛中,又要围堵着我们,疯狂质问的同时,猛然外面又传来一声沸沸扬扬的声音。   “是李二涛回来了!”   沸沸扬扬的声音中,有一个人男人浑身是血,竟然穿着古代士兵的铠甲,全是都是刀伤,慢慢走了出来……   第一千五十七章 不同时代的村子      就在众人围堵我们,问东问西的时候,出村求援失踪的人,似乎回来了一个。   “出村求援的,回来了??”众人把对我们的目光,一下子反过来,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怎么会穿着古人的衣服?   还浑身都是伤口,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周围全都在问他。   我们也有些吃惊,竖起耳朵在旁边听。   是不是撞到巨人了?   那李二涛缓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哎,都死了,其他人,全都死了……”   周围面色一紧,陈头红着脸:柱子几个,是被巨人捏死的?   李二涛继续说:“那个巨人是伟大的神,是不屑杀我们的,是在把我们当成了玩具,当成棋子,用我们下棋,做游戏。”   “你们猜,我们出去后,看到了什么?”   李二涛猛然大声说:“我出去之后,看到的不是我们村外的山路,而是眼前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村子,里面,一堆绑着大辫子的士兵,在屠杀村民。”   “我们几个人,躲藏起来,一打听,发现我们,竟然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村子,这里的大坝山,发生异常惨烈的战争。”   “像是做梦一样。”   “一群清朝士兵在疯狂拼杀,我们的先祖,在保卫家园,我们几个人,吓得害怕,偷偷捡死尸的衣服穿起来,伪装成清兵,继续穿过偷偷村子,想要离开,你们猜,我们又看到了什么?”   “我们竟然来到了明朝,又是一场战争!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大山里搜索,我们白地沟的先辈,在这里惨叫,先祖被屠杀了很多。”   李二涛说,他们当时就很害怕了。   应该根据族谱,还有老一辈村子里说,在三百多年前的时候,的确有一队清朝士兵来到村子,对他们进行屠村。   至于原因,不清楚。   而明朝,在更远……   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算上清朝的时间,恰好对的上。   他们在那里,也死了不少人,就没有敢继续穿越,只能倒退后来。   不过,回来的时候,跨过偷渡两个时代的村子,他们死得很惨,只剩下他一个逃回来了。   我听到这,有些头皮发麻。   旁边的苗倩倩,也有些懵:“意思是,一个个不同时代的大坝山,串联在了一起,每一个时代,都是他们的先辈,都在遭遇惨祸?”   这简直匪夷所思。   并且,也太过夸张了。   意思是,这大坝山的村民,每一个朝代,都会被人血洗,入侵一次?   是某个魔咒吗。   还是大坝山,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引得历朝历代的当局者,疯狂寻找追杀他们?   “二涛,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村民很慌。   “你是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啊,有文化,你给讲讲?”又有人,指了指村子唯一的入口,大坝涧,说:“咱外面,真是清朝?”   那李二涛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巨人,是把我们当成沙盘上的玩具。”   “那位伟岸的巨人,真是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不仅仅能移山填海,改天换日,还能改变时间线,打破时间壁垒,让我们回到过去。”   “我们的这个盆地,变成了一条时间直线,我们链接着清朝的村子,再往前走,链接着明朝的村子,虽然我没有去……但是,很明显,在往前走,应该是元朝……”   “我们可以到古代,他们,也可以袭击我们这边……那些屠杀了我们先祖的村子的凶手,可能会顺着过来……”   全部的村民,面面相窥。   似乎他们文化水平不太高,都不能理解。   反而我能理解他的话了。   按照唐、宋、元、明、清,顺着时间直线,像是冰糖葫芦一样,一节一节,连着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这个白地沟。   每一节糖葫芦,就是一个大坝山。   “这太夸张了吧?”我忍不住说。   “你们是?”那李二涛望向我们,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能跑回来,还带回来了那么恐怖的消息,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愧是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   李二涛听了旁边几个村民的介绍,望向我们说:“一开始我也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信了,并且,我最后穿越那个村子的时候,看到了那伟大神祗,高耸入云,连整个镇子,都抵不过他的身躯。”   “那是一位巨大的老人。”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他的威严!”   “那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超越了多元宇宙,超越了所有物质,世间、空间、伦理、认知、一切人类过去所知的,现在所知的,未来所知的,都无法理解其存在。”   “他居住在维度与维度的夹层中,任意移山填海,更改世间,空间……”   “并且,那位神用手掌把我拖起来,告诉我——我所看到的都是真正历史。”   “现在,他把我们村子的每一个时代串联起来,那些每个时代杀死我们先祖的凶手,将会顺着过来,找到这个时代的我们,如果我们能把全部历史上的敌人杀死,我们就是胜者,将脱离低维,成为巨人国的一员,进入云一神国。”   我顿时有些懵了。   不愧是有文化的大学生……这自己理解得,倒是挺透彻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外面链接的是清朝,我们村子里的先祖,已经要被杀光了,那些清朝辫子兵,他们肯定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要过来袭击我们了,我们快点组织反抗!”   那李二涛,大声疾呼,“我们现在,最先要做掉的,是第一关清朝,杀害我们先祖的凶手。”   周围的村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扛起锄头,三个村子组织起来,保卫家园……   我们在旁边发愣。   这……   太夸张了吧?   那些村民,也没有理我们。   见我一个伤员,剩下都是细皮嫩肉的姑娘,根本不理我们,开始做好准备,三个村子,开始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   竟然很快,真有一群绑着鞭子的清朝士兵,从村口冲了进来。   村民迅速组织抵抗。   开始了惨烈的村头械斗。   但是,不消一会儿功夫,那些清朝鞭子士兵,屠杀了他们先祖,就已经精疲力尽,现在遭遇有力的反击,开始撤退了,撤退回了他们的村子……   众人,才瘫软在地。   那李二涛,似乎很有领导能力,奋力组织周围人,又说:“我们是最后一个时代,不用腹背受敌,我们前面的清朝,那些辫子兵,同时面临我们,还有他后面的明朝锦衣卫,两面夹击……明朝士兵和清朝士兵,碰到对方也是一脸懵,会相互拼命的,让他们自相残杀去。”   那李二涛,开始带着村民,养精蓄锐了。   我们缩在角落里,有些发懵。   “不得不说,这个李二涛,不愧是有文化的人。”   苗倩倩说:“他应该是经常看网络,无限流之类的,接受能力超强,并且眼眸里,很有野心,只怕真想成为胜者,成为神……有手腕,有魄力,的确是个人物。”   我们几个人,也在面面相窥。   “的确很有意思。”苗倩倩低声看着周围,说:“我或许,已经猜到,所谓的巨人,移山填海,到底是什么了……”   “是什么?”众人问。   “还记得,之前叶文杰,提醒我们,王富贵的模样吗?”苗倩倩微笑:一个老农民,拿着锄头,耕着一块块田。   “你要知道,他当年是谁的管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缓缓抬头,看向天空,“他耕耘的,不是一块块稻田,而是在脚下的田地里,耕耘着众生……”   “你的意思是?”我面色一沉。   “对,我们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在他脚下的田里。”   第一千五十八章 沙盘推演      我有些明白苗倩倩的意思了。   叶文杰说,王富贵的形象是——一个老农民,在地里耕着田……   但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真会那么落魄吗?   或许,叶文杰的形容,在暗示我们,这是王富贵在做某种阴术的动作。   那么,巨人……   就是王富贵?   我抬头看去,我们在他的田里?   “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青儿一脸迷茫。   “不是真正的巨人,而是我们变小了……”苗倩倩低声说:“我们在‘田’里,如果在他为我们塑造的迷你沙盘里,什么河流,大山,那不就是随处可造?我们就是里面的小人。”   “江山社稷图?”董小姐问。   “我估计差不多,他当年,可是程埙老爷子的心腹,搞不好也是……拿有另类的江山社稷图的,程埙老爷子也惊才绝艳,未必没有重建的想法……”苗倩倩说:“并且,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走过那个大坝涧吗?”   “像不像我们鬼屋里,那个把人弄晕,进入江山社稷图里的狭长回廊?一进去,就趁机迷晕?”   她说:“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能耐,把我们不知不觉弄进去,很正常的。”   是很正常。   意思是,我们上山的时候,路过那一条大坝涧,就被弄进了一个另类的江山社稷图里?   “我们在画里?”安清正问。   “不是。”苗倩倩说:“我们在田里。”   “田?”小青儿发懵。   “怎么说呢?”苗倩倩摇头,“你们去过售楼部吗?大厅里,里面摆着楼盘的沙盘,细致景观,微型道路,和那个差不多……”   我说也是。   我们可能是在小人国里……   周围的画面,都是缩小无数倍的。   古代的沙盘,也是这么用来帮助行军布阵,用于推演的棋子。   我们就是其中的棋子。   周围的东西,都是有规律的运行着?   “江山社稷图,还有这个功能,用于某种沙盘推演?”我忍不住低语,这是我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苗倩倩也反应过来:不然,怎么叫江山社稷图呢?就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嘛。   “意思是,我们来找王富贵,人家早就发现我们过来了,直接把我们扔进来,想要干嘛?”董小姐顺着推理道。   “应该,是想让我们看到些什么,或者是某个历练,某种机遇,想让我们看到当年发生的一些东西,比如大坝山的秘密。”   苗倩倩笑了笑,“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们已经猜到了巨人之谜,一下子,他布下的迷局,被我们戳穿了老底。”   我摸了摸鼻子。   碰到苗倩倩,也的确是倒霉。   一下子,把王富贵,这一位神秘高人,猜得明明白白。   本来挺神秘莫测的,甚至还带着恐怖紧张……   不断穿越时间的神秘村子。   “那我们现在呢?”安清正忍不住问。   “不是已经告诉我们要做什么了吗?通过那个李二涛,说让我们灭掉,每一个时代,屠杀这个村子的凶手。”苗倩倩说:“我们回到过去的大坝山,每一个时代里,肯定有些东西,想让我们看……”   顺着时代打回去?   先打清朝,再打明朝,再打元朝?   我抽了抽鼻子,皱眉。   这大坝山,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明明村子在大山深处,荒郊野岭,每一个时代,都会被人寻找,并且屠杀?   并且,按照苗倩倩的说法推理,眼前,我们既然在沙盘里,那每一个时代,都是一个独立的一模一样沙盘。   就像是,田~田~田~田……这样的模式,把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作为独立沙盘,横排并联起来。   虽然看起来,布局都一模一样,其实不同。   “卧槽,人家不用混了,本来让我们误以为,都在同一个村子里,只是穿越了时间……却被你解释成这样,其实是长得一样的沙盘,有同样的十几个大坝山,牛!”董小姐竖起大拇指。   远处,那李二涛仍旧在带着村民,养精蓄锐。   “我们只要守住出口,就是胜利。”   那李二涛说:“他们各个时代的凶手,会自相残杀的,我们只要坚持住,不能让他们来到我们的时代!”   周围的村民,还是一脸懵。   我们却不管他,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按照苗倩倩的说法,才不带他们呢,多累,我们自己去偷偷看一看。   那李二涛众人,也没有拦我们,一副看我们送死的神色。   我们几个人,顺着间隙,走过山路,来到了大坝山,偷偷的走进了这个清朝的村子。   苗倩倩说:“依我看,就是为我们布置的关卡,一关一关打上去,让我们锻炼自己,让我们变强,这第一关,肯定是能容易打爆的,我们直接灭了当年屠村大坝山的清军,我估计,都是一些弱鸡。”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来。   遍地都是尸体,像是大部分的村民,都屠杀了一个干净。   我们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离着大老远,人都没有看到的时候,苗倩倩就示意我们蹲下来,“我虽然感觉是弱鸡,但得侦查一下。”   苗倩倩摘下耳朵,递给我一个。   “我呢?”董小姐不服的哼哼道。   “只有两个耳朵。”苗倩倩懒得理她。   “别以为,我就不行了,你有声音,却没有画面。”董小姐的脑袋顺着飘起来,得意的说:“我有画面,我能看到……比你好多了。”   董小姐飞到天空上去偷看了。   我们远远的缩在角落里,隐约看到一群人在中央,竖起耳朵听。   “整个村子,都屠杀光了,找到了吗?刘阿女留下的东西。”   一个扎着辫子,一身清服的中年男人,浑身都是肌肉,满脸横肉,活脱脱的鳌拜,冷声问道。   “没有找到。”   旁边一个下属,低声说:“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往后,派兵打探,又是一模一样的村子,往前也是,竟然是一群明朝士兵,飞鱼服,在屠杀这个村子,为首的,还是一个东厂大太监,阴阳怪气。”   “飞鱼服?大明?”   辫子男人皱眉,“怎么可能?大明都亡了好几百年了,蜃像吗?还是东厂与锦衣卫合力。”   “难不成,九星连珠,能偶然穿越了时代,与过去的几百年前相连?但是我钦天监,那几位阴人夜观天象,未见此异象。”那辫子男人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匪夷所思。“那大太监,实力如何?”   “大人,您未必是……”那男人低声。   “嗯!?”   辫子男人大怒,“我堂堂吾鲁卓介,当今皇庭,供奉第一阴人,竟然不如他?”   吾鲁?   满清供奉的阴人?   我听到这,扭头看去,不会是小青儿家的祖上吧?   小青祖上,是满清阴人名门,那大清朝的第一阴人供奉,来到这荒郊野岭,到底来干什么?   我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这如果是一个关卡,那王富贵用来锻炼我们实力的,那就太夸张了吧?   第一关,清朝,就上来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还是赫赫有名的清朝第一高手,那么大材小用,来这里灭这个不起眼的小村,那再往,以后的每一个时代,那还了得?   远处,声音还在继续。   “大人稍安勿躁,那人观其面相,只怕是,当年名震大明的天下第一东厂大宗师——邢武一。”那声音诚惶诚恐。   “邢武一?”   吾鲁卓介忍不住露出一抹惊恐,似乎也听说过那绝世妖人的恐怖,低声说:“那人,不是死了好几百年了吗?大明都亡了……根据文献记载,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吸功的妖人,男女通杀……”   吾鲁卓介又问:那边,在做些什么?打探到了吗?   “似乎,带领三百多的宗师,在强行杀仙,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可以通往我们这个时代。”那人低声说。   吾鲁卓介面色剧变,“果真是这样,只怕是两百三十年前,大明朝,那一场隐秘的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行动!根据秘闻记载,当年由东厂与锦衣卫,带着大量的大内宫廷高手,杀了末代最后一位仙——刘阿女,猎取长生不老药,献给大明皇帝!”   吾鲁卓介捏紧拳头,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当机立断,“那我就没有必要,来寻找那位仙的残留了,我只需要去渔翁得利就好,尽管不知道,为何能回到明朝的两百多年前,但是……天助我也!我们大清……”   “那大人,我们后面那些……”   “不管是他们是什么,先置之不理,与数百年前,名震天下的第一大宗师交手,再见一位真正活着的仙,又什么比这更重要?”   吾鲁卓介,一下子组织人手,准备往另外一边走去。   卧槽……   他们还会自己,到其他时代去?   还会自己走动?   我们躲在暗处,头皮有些麻了。   这个沙盘,到底是什么原理?   并且,我们也听到了恐怖的信息——当年,明朝第一大宗师,邢武一,是当年猎杀刘阿女的刽子手?   第一千五十九章 神仙之强      刘阿女,是末代最后一位神仙,本身具备神秘传奇色彩。   据说死于明朝,没有想到是死于明朝东厂、大内锦衣卫,联合秘密进山屠杀。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必然是当时的最强大宗师,天下第一大太监,邢武一,给带队屠杀的。   毕竟,围剿一位神仙,太过兴师动众了,大多数是各朝各代的朝廷,或者是大半片江湖,联合联合出手。   “这夸张啊,一个小小的大坝山,竟然引来两朝的朝廷顶尖阴人。”董小姐低语,有些被吓到了。   的确夸张。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大坝山,是刘阿女的故乡的话,天下阴人趋之若素,也是自然。   “意思是,我们接下去,要回到明朝……去见当年被围剿的刘阿女了,你们的母亲,做好准备了吗?”我忍不住问。   两人都没有回答我们。   我也哑然了,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大家时至今日,都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两个当年的太岁女婴都有准备了。   “走吧。”   看着远处,那位吾鲁卓介,带着众阴人撤退完毕了之后,我们稍稍缓和了一下,跟着他们进入明朝的时代。   如果说,清朝的大坝山,经历了屠杀,死了数百个村民,满是腥风血雨,那么明朝的大坝山,要惨烈千百倍。   遍地皆是猩红。   黯淡的黄昏下,天空的红云仿佛在灼烧。   这个时候的大坝山,并不如清朝那么没落,竟然是一个隐居的明朝阴人古村,类似谢必安一脉一样,基本上每一个村民,都是一个阴人。   甚至大坝山内的几个村子,有十几名阴行大家、武行大家……   甚至老牌阴人、武人,也有三位。   “盛世啊,这才是古代老年间的江湖,可毕竟,是一位神仙隐居的大山村落,作为师傅,教导村民,也难怪一个个那么厉害。”我凝神,偷偷看去。   却看到了最夸张的一幕。   整片大坝山的盆地中,足足数百位武行宗师,在围剿着整个村子,随便放出一个,都能碾死我们……   “卧槽……”   苗倩倩一脸震惊:这特么的,宗师多如狗,放在现代,扛不住热武器,但在古代,冷兵器时代,简直是最强军队。   董小姐却往里面缩了一些,说:“很自然的,巨大的国家机器,一国之力培养武人,特别是明朝,是最重视武艺的一个时代,两大专门培育武人特殊机构的锦衣卫、东厂,都是用孤儿,从小习武,据说很残酷,累死、练死的数不尽数,甚至还要自相残杀,选出最精英的一批。”   董小姐,似乎比较清楚一些历史。   她说,要不然,明朝怎么会有东厂、锦衣卫,名留青史,号称古代打压江湖最惨烈的一个时代?   侠以武犯禁,当时老朱家,疯狂屠杀江湖上的武人,阴人,甚至大有焚书坑儒的趋势。   始皇焚书坑儒,烧掉民间书籍,要把天下书籍管制,聚集在皇家,让民间,都是目不识丁的壮丁,不好造反。   大明朝,是要杀掉整片江湖,让各大阴人、武人,断掉传承。   毕竟,侠以武犯禁,如果民间没有武人,都集中管制在朝廷,那的确是一个挺好的时代。   最起码,对于朝廷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理想的。   可是,却触怒了江湖上,全部人的利益,没有武人,阴人,愿意丢掉自己老祖宗的手艺。   “于是,就开始了东厂、锦衣卫,我们说历史上熟知的屠杀江湖,腥风血雨……”董小姐看着远处,“想不到,当年东厂的爪牙,竟然连神仙都要杀了……”   远处。   大坝山里,那些村子的村民宗师,在怒吼反抗,疯狂反击,抛头颅,洒热血。   而带头的,是一个苗人打扮的女子,带有一种独一无二,超脱凡尘的缥缈仙气,浑身却散发着恐怖的气场,那是高等物种对低级物种的威压。   “你们,欺人太甚!”   那女人轻轻一跃,爆发恐怖的气息,冷喝道:“我救苦救难,挽救众生性命,如果不是三年前,陕西大旱,我下山救大片黎民百姓,行医布道,你们这些朝廷鹰犬爪牙,又如何能发现我?”   她一伸手,几个宗师倒地。   她不仅仅带着巨大的威压,看着她,都带着一股渴望,让人忍不住分尸的饥渴。   “这就是仙?当年的苗医刘阿女?感觉和现在的刘阿女,气质完全不同。”我说。   “因为刘阿女已经死了……我们现在的那一位,是魔崇,是年兽……已经没有自己的智慧了。”苗倩倩叹息着。   我们看向远处。   恐怖得可怕!   怎么形容刘阿女的非人类?   飞檐走壁,就像是人猿泰山一样,一跃七八米高,一跳,就是足足三四层楼的高度,飞檐走壁,就像是一只跳蚤,在对付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蚂蚁,随意收割。   对,那些武行宗师,就是蚂蚁!   还是两三下,就能轻松解决掉一个的蚂蚁。   堂堂武行大家,随便一个就能捏死我们的宗师,竟然连反抗几下都做不到,只有带头的十几位老牌武行大家,带有太岁肉,抵达人体极限,才能勉强合力牵制!   仿佛割草无双!   足足两百位宗师,身穿飞鱼服,手提绣春刀,如训练有素的制式军队。   “杀!!”   有人在挥舞砍刀,刀刃泛着寒光,挥砍向刘阿女。   抛射勾爪,弯弓射箭,不断射向那跳动,人群中跳跃杀人的刘阿女。   刀、弓箭、勾爪,都是淬着剧毒的,甚至毒箭射入围剿的人群误伤,短短三秒,瞬间攻心,杀死了宗师同伴,也毫不犹豫。   这是鱼死网破的惨烈!   但神仙的体质,比大象还要强大!   哪怕是大象,都需要上百个人剂量的麻药,才能麻倒,更何况,是那体质强大的长生种?   淬剧毒,也不过是牵制作用,让对方行动迟缓。   更远处,还有一百多位宗师,在旁边动也不动,任由其中不断有人死去。   他们是负责压阵的!   神仙这种物种,太过灵巧了,飞檐走壁,他们要三分之一的力量,用于包围待命,用自己的生命堵住对方,防止她逃跑。   付出了一两百个宗师的性命,是理所应当的,用命,去把对方给堆到累死,毕竟就算是再强的体质,无数伤口,淬毒,能把人累垮。   然后将其捕捉,合力分尸!   这就是代代到大山里,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过程。   “太可怕了,也太惨烈了……”   我们躲在更远处,为这样的壮观场面而震撼。   “这就是仙,第一次见到活物。”   而另外远处一边,吾鲁卓介,带人躲在暗处呢喃,“明朝的国力鼎盛时期,宗师部队吗?东厂大太监,锦衣卫带刀客……果然是财大气粗,古人都是上万的精锐制式军队围剿,他们竟然是用数百宗师……”   “大人……我们……”旁边有人低声。   “做收渔翁。”吾鲁卓介冷笑道:堂堂东厂,锦衣卫,当年是直属大明皇帝的特殊机构,忽然就衰落了,导致一乱窜的连锁效应,东林党、魏忠贤这些人的出现,架空了皇权,原来是折损在了这里……   我们缩在暗处。   “我们该怎么办?”小青儿干巴巴的说。   “那,我们也坐收渔翁?”安清正连忙问。   “坐收个屁的渔翁啊。”苗倩倩摇头,劈头盖脸的说:“我们连当渔翁的资格都没有,连一个武行大家都打不过,而这里有数百个,整个大明朝培养的两大国家机构,估计大半在这里。”   那我们干看着?   我扭头看去,是让我们看到当年,发生的真相吗?   以我们的能耐,根本没有足够的武力改变一些东西,这是让我们看一场大电影?   “不,我们能改变,我们能救刘阿女。”苗倩倩低声说。   第一千六十章 四方计划    啊?   众人面面相窥。   我们怎么救?   眼前,这刘阿女被围剿而死,是钉钉板上的事情,历史轨迹,命中注定,她要被分尸而死,我们太过弱小,没有那种能力改变。   并且,远处,还有一队狡猾的满清阴人,躲在暗处,想渔翁得利。   难不成,想办法让吾鲁卓介暴露,让他和邢武一,自相残杀?   这也不可能!   因为吾鲁卓介带的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十号精锐,是屠一个山村,数百贫民的阵容。   而邢武一带来的数百宗师,整个大明朝的底蕴,是屠仙的阵容……   就算是让那批满清阴人暴露,两个时代的人碰头,也不够人家邢武一,塞牙缝的,只是送死而已。   “当然不是只靠那个满清阴人,这个事情,是有蹊跷的。”   苗倩倩说:根据后世的反应,这一具刘阿女的尸体,没有作为长生不老药献给了大明皇帝,因为刚刚那个吾鲁卓介也说,东厂,锦衣卫,因此没落……   “试问,如果真的狩猎到了神仙,怎么会没落呢?”   “那么大一块的完整长生不老药,不知道能培育多少老牌宗师了,强盛多少国运?锦衣卫、东厂,两大机构必定突飞猛进,怎么会没落?”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当时,付出了极端惨烈的代价,用宗师堆死了刘阿女,却没有拿到刘阿女的尸体,被人渔翁得利了。”   “所以,他们折损了很多老牌宗师,却没有得到更多的长生不老药,才会没落……”   “并且,根据我们所知道的后世——刘阿女的尸体,没有落到朝廷手里,而是落在了某人的家里,成为了家传宝!”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咳嗽了两声:咳咳,咱们这个团队会议上,苗倩倩同学的发言很正确,很有可能。   “有请苗倩倩同学,继续发言!”董小姐高高举手。   苗倩倩咳咳了两声,又说:“综上所述,这里,不仅仅只有邢武一在围剿,十有八九,这里还躲着某些反抗东厂、锦衣卫的明朝义士,准备抢夺刘阿女的尸体,渔翁得利……其中带头的,只怕就是大明朝时代的程家。”   一顿分析,猛如虎。   不过,按照未来的发展,只怕还真是这样。   东厂走漏了消息,引来了明朝大片的江湖义士,然后,我家祖上,那一代的范无救,在动乱中,拿到了最大的战利品……   这或许,是最合理的历史轨迹。   “董小姐,为了证明我这个猜测是对的——你去侦测一下,看看哪里还躲着一伙人,那伙人,绝对实力很强,才能虎口夺食。”   董小姐的头颅起飞。   苗倩倩没理,又说:“等一下,我们就把那一伙江湖义士引出来,然后,又把那躲起来的满清阴人引出来……邢武一一方,肯定会暴怒,两个准备捡咸鱼的躲在旁边……三方拉扯,相互警惕,都不敢真正拼命拦住刘阿女了,我们趁机,让刘阿女逃跑。”   苗倩倩想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这是作死的尝试。   “等等!”   小青忍不住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帮那伙江湖义士呢?毕竟,是小游哥的先祖带领的啊,黑无常范无救,为什么反而让他们暴露,去吸引火力呢?   “哼哼。”   苗倩倩摇头,冷笑了一声,“小妹妹喲,你还太年轻了!那些江湖义士,你以为就真会救刘阿女?不会的,我估计程家的明朝先祖,多半想的也是——迟早被人分尸,还不如死在我们家里,让家里多一个太岁尸体,家门底蕴,越加丰厚。”   小青儿顿时蔫了。   因为未来的事实证明,还真是那么做的。   刘阿女的尸体,其后的一大段时间,足足数百年,都在我们程家的手上,得益的是我们程家后代,是最大的获利者,不断的研究太岁肉。   只不过,后来被程琦拿走了。   是人就会有私心的,摆在面前一整具长生不老药……换成谁,都会心动不已。   “老实讲,其他几方,都是人,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人心叵测,我们唯一能信的,只有至善的神仙,仙是靠谱的,信得过的,我们就帮仙,这就对了。”苗倩倩低声说:“等一下,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小青儿满是疑惑,挠了挠后脑勺。   “小青儿,你是吾鲁家的血脉,有吾鲁家的阴阳眼,去找那个吾鲁卓介,投靠他,想办法占点便宜,你家的阴术都失传了,从他身上找一找,他也是一个瞎子,闭着眼讲话的,你这个小瞎子一过去,肯定有共同语言。”   小青儿一愣,似乎被苗倩倩的话给气到了:你才是小瞎子。   “安清正,你去邢武一的那一方,反正你前段时间,也去广州医院阉了,是一个太监,还和邢武一一样,是一个半男半女的阴阳人,还有阴阳双魂,还有阳神,你去套套近乎……应该没有问题的,以邢武一的性格,肯定要把你当成人才,为朝廷,把你收纳入东厂,当大太监了。”   安清正也是懵了,一脸麻木:我不要当太监。   “小游哥,你去找那伙江湖义士,没有问题吧?你找你的先祖,认祖归宗去。”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苗倩倩不愧是我们阴人团队的智囊,平常虽然犯贱,到该办正事的时候,绝不含糊。   她这阴人,坑人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黑心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完全的连锁坑人计划。   “至于剩下的,我和董小姐,也去认祖归宗,去投靠刘阿女一方……”   苗倩倩说:“等一下,那隐藏的吾鲁卓介,隐藏的江湖义士,两批势力暴露,那明朝朝廷,肯定会先做掉他们!那时,大动乱,肯定很火爆,腥风血雨……我们就趁机去联络刘阿女,让她带着我们跑,我们两个,有她的太岁器官……肯定一瞬间就能相信我们。”   “我会让刘阿女,抱着我们两个,往前面的时代狂奔,你们潜伏在各个势力里,他们肯定也会追去……前面是宋朝的大坝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随机应变。”   我有些震惊于苗倩倩的话。   继续往前跑?   这是亡命逃亡啊?   不过,的确是最佳的办法了。   苗倩倩说:“这算是四方势力了,并且眼前,让他们在全部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在这里,是很不明智的,搞不好,前面的宋朝,唐朝,有更恐怖的东西……需要我们借力打力,甚至合力……”   她的猜测,很渗人。   比一位仙,比能围剿仙的一群宗师,还要强大的,可能存在吗?   前面的时代,要更加恐怖?   大坝山,在历史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几个人,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这个时候,远处的董小姐,指着一个方向,“行动了,行动了,刚刚我的脑袋赚了一圈,在那边,足足有一百多个宗师躲着,只怕整个明朝江湖,都来了。”   这份实力,只有朝廷的三分之一。   但如果东厂、锦衣卫,损失惨重,虎口夺食是绝对足够的。   当年,只怕真的抢走了。   我们也没有说多,去分头行动了。   小青去满人那边。   安清正去邢武一那一方。   我去江湖志士。   苗倩倩、董小姐去找刘阿女。   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各自去赚取自己的机缘去了。   第一千六十一章 残人相 (三千四百字章)    说动就动。   我们各自悄悄的,分头行动。   最先动手的,要属于小青儿了,小青偷偷摸摸的凑过那伙满清阴人,吾鲁卓介见到了小青儿,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哪来的。   对面也是老油条,我们知道根本骗不过他,让小青儿按照我们的吩咐,讲真话——吾鲁青,是来自后面的时代,他也将信将疑,点点头。   毕竟,他也是从后面的清朝过来的。   家传的阴阳眼,也做不了假。   并且小青儿,才十二三岁,就已经是话事人级别的了,哪怕在他们时代,也是一个阴人天才,更何况,本来就人丁稀少的吾鲁家。   小青儿混进去了,最简单的。   甚至那个吾鲁卓介,似乎在远处对小青说话,似乎在询问未来他们家族的情况,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不太好。   看着小青儿安然无恙,我们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接着,安清正没有打算混进去,那边打得正激烈,邢武一没空,我们是让她在刘阿女跑向宋朝,而邢武一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再搭讪。   董小姐、苗倩倩两个妮子,缩在角落里,准备搞事情。   我慢慢凑过那群江湖义士那边,靠近之后,一群人躲着山侧。   “朝廷鹰爪,竟然如此歹毒!大明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亵渎神仙,与商朝纣王,写淫诗,亵渎女娲同罪。”有人正义言辞,猛然低喝。   “只是可惜……我们无能救仙,只能等他们两败俱伤,才能……”有人摇头。   “唉!谢千宗师见笑了,堂堂一代江湖大宗师,德高望重,的确菩萨心肠……可恨那东厂鹰爪,残害武林同道!”   我走过来,一边听这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交流,内心无语。   的确,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虽然看起来都悲天悯人,痛斥东厂,却没有一个要帮忙的。   都是老油条。   等着两败俱伤,出去捡便宜。   我叹了一口气……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是类似梁庭之、勐先生那种老奸巨猾的人,活得最滋润。   我慢慢走来,周围的大宗师已经注意到我了,一个个面色剧变,以为自己被东厂发现了。   我也不多说,拿出随身带的家传骨头纹针,用家传的刺青手法,往手臂上的皮肤点了几下,问:“哪位是程家刺青师?”   这纹针,是骨针。   当时爷爷告诉我,是人的骨头磨成的,现在一想,只怕是神仙的骨头。   其中一个,带头的中年男人,英俊威严,缓缓走了出来:我是,你怎么会有我家传的……   “能不能到私底下,说几句话?”我说。   他微微错愕,点点头。   接着,我把我从未来的时代,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自然也不是正常的说法,只是说,可能由于某种意外,九星连珠,把大坝山过去、未来的九个时代,串联了起来。   并且,我又说出了一些江山社稷图的特征,范无救的秘密,以及表现出一些程家刺青手艺,用于证明身份   “匪夷所思。”   他微微皱眉,从手上掏出了又一枚纹针,“你手上那根和我这根一模一样,明明只有一根,可是……难不成,真是未来带回来的。”   他自称叫程才人。   程才人又问我:那等一下,我们会如何结局?   我如实相告,“不太清楚,但后世里,那一具刘阿女的尸体,的确出现在我们家,应该是我们程家成为了当时最大的胜者……但是现在,九星连珠,各个时代串联一起,我们那个时代有人来了,并且,你们后一个时代——满清的阴人也来了,现在不知道了。”   我的话,九真一假。   程才人闻言一愣,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跟着我,接下去发展如何,既然现在时空混乱,要小心其他各个时代的人,来偷袭我们。”   他虽然那么说,但还不太信我。   我也知道,这个时代,能抢走刘阿女的尸体,成为最大的赢家,绝对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   够聪明,够狠,甚至为了我们程家的兴旺,还有些不择手段。   “对了,你说,九星连珠?时代穿越?”   程才人还是有些吃惊,“你说,刘阿女是最后一位被杀死的仙,但你知道,她为什么是最后被杀死的吗?”   他忽然问我。   我为之一愣,不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   程才人摇头,“从古到今,神仙是一个圈子,是一个长生种的圈子,他们也曾经聚集在一起,交流心得,如果逃避追杀,刘阿女之所以留在最后,是因为她似乎,守着某些众仙的秘宝,众仙一直让她活到最后。”   我有些听得毛骨悚然。   意思是,刘阿女活在最后,是其他神仙,刻意保护她,让她守着某样东西?   我有种阴谋论一般的感觉,很刺骨,脊背生寒。   原来……   刘阿女最后死,是这样吗。   程才人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从解肢的神仙得到零碎消息,众仙守护的东西,似乎叫——残人相,记载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最真实的真相,整片真正的古代历史……我们在找,那些朝廷鹰爪也在找,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刘阿女,还有众仙一起守护的秘宝,难不成,残人相,是穿越时空的恐怖能力?”   自然不是!   我沉默一下,心里知道不是。   难不成,那清朝时,吾鲁卓介来大坝山,屠遍整个山村,就是想找那玩意的?   大家都在找的残人相,是什么东西?   能让神仙守着的宝贝,自然不是他们自己的肉,跟神仙一样宝贵的,只有……   我猛然倒下一口凉气,该不会……残人相,是一个魔崇吧?   残人相——残留的影像?   难不成,是那个魔崇,能力是记录某些事情,像是录像机一样?   残人相……   我默默抬头,凝视着他,凝视着整个大坝山,那一群人……   难不成,他们都是当时大坝山,截留的强人念?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我的脑袋冒出来——当年,不仅仅刘阿女的尸体被我们程家拿到,刘阿女手里最大的秘密——残人相,也落到了我们程家的手里。   现在,在王富贵手里?   所以,眼前才有这个画面?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现在能看到各个时代的大坝山。   以这个沙盘为基础,“放映”着各时代记录下的事情。   每个时代的大坝山,当时用录影,记录“海市蜃楼”的魔崇,“录像机”魔崇,给记录下了的。   而记录这些的,“摄影师”是刘阿女,也可能是其他的仙……   如果,只是录影功能,对于现代来说,是最弱的魔崇之一,随便一个录像机就能做到。   但是,放在那时代,是弥足珍贵的。   里面的记录,可能记录着某些最大的秘密,所以,那些神仙一直守着,他们记录下的某些历史,想拼命的留给后人?   那么,那个魔崇记录下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我顿时毛骨悚然,一种种想法在脑海里滋生,之前,叶文杰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很多东西,都会在王富贵这里,找到答案。   我把心思掩藏,继续聊。   远处,已经拼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猛然之间,远处,传来董小姐的一声大叫,从天上而来,俯视整片血淋漓的大地:“邢武一,你西南方面,东北方面,有两拨人,正准备趁火打劫!”   这话一落下,隐藏在暗处的两波阴人,面色剧变:“娘的,其他时代的人,在坑我们!”   而邢武一,看着天空上飘舞的人头,面色一沉:“把人头,给我用弓箭打下来……并且,派两个大内侍卫,去她说的地方,查看一下。”   根本不用查。   剩下两个地方,慢慢走出了两拨阴人,面色阴沉,抬头满是怨恨的,看着天空的董小姐。   “围剿停下!”   顿时,邢武一瞬间面色一变,似乎也阴沉下来,一挥绣春刀,冷声道:“东厂做事,竟然你们想隐藏在暗处,想谋反!反抗我大明朝廷!?”   顿时,被围剿的刘阿女,松了一口气,缓了下来,她已经快不行了。   “你大明朝,早就亡了几百年了。”吾鲁卓介走出,冷声道。   “什么,我大明亡了?”   邢武一不明所以。   三分对峙,一下子,谁都不敢动手。   “我的头颅,我的容貌……”   刘阿女,抬头痴痴的看着天空,“怎么会,怎么会……”   她忽然凄美的笑了,低头看着手掌,“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就已经死了,我已经是残人相了,我以为的现在,已经是过去……”   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妈,快带我们走!”   苗倩倩猛然站在一颗大树上,恬不知耻,臭不要脸的大叫着:“妈,我在这里!”   她疯狂叫妈,叫得无比自然!   刘阿女一惊,忽然笑了笑,猛然轻轻一跃,跳到了四五层楼的高度,一手拦着苗倩倩的腰,抓住天空上飞来的那颗头颅。   一闪身,迅速往前跑去,动若残影:“我们走!”   “该死!”   邢武一猛然面色剧变。   他想追,可是旁边的两拨人明显在等螳螂捕蝉,他们一旦出尽全力阻拦,还要死上大半,那时,就……   他思索的间隙中。   “去下一个大坝山。”苗倩倩大吼,“去找宋朝的你,三百多年前的你,两个时代的你,一起联手,做掉他们全部!”   三方阴人,面色这是才彻底剧变。   而远处,刘阿女飞檐走壁,跑得飞快,已经冲过了大坝涧。   “快跟上!”   众人彻底面色一变,迅速跟上。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过去,未来?”邢武一大吼,在场的人,只有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还处于蒙圈状态。   这时,安清正连忙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尴尬笑容,连忙解释了,九星连珠,时代传来在了一起。   并且,连忙自我介绍,“您好,您好,我是来自未来的,我是,我是……新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她红着脸,按照苗倩倩给的话套近乎,尴尬得不行。   第一千六十二章 秦朝时代    我站在远处,在江湖义士这一边,听到这一句话,也是无语得不行。   苗倩倩那混蛋教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啊?   她分明就是在忽悠你,她就是个大骗子。   不过,邢武一倒是十分满意,拍了拍一脸胆小、怯懦的小太监安清正,“很不错,想不到未来,还有我们东厂存在。”   就这样,连最后的安清正,都混入了敌营。   “应该,能学到一点东西……”   我摸了摸脑袋,心中沉吟,“小青儿是必然学到的,他们家失传的阴术,而苗倩倩两人,最精明狡猾,不用担心她们从刘阿女那边,挖不出油水,而我就算了。”   我没有东西学,家传的东西,基本还在。   唯一头疼的,就是那不死阴术的法门,这古代的范无救,又不能教我。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大家必然突飞猛进,甚至迎来一次质变。   这或许,是那王富贵给我们的机遇,让我们向过去各个时代的阴人,学习一些阴术,甚至还能从仙那里……   “我们快跟上!”   旁边,无数人面色皆变。显然还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   虽然都接受不了“九星连珠”,古往今来的时空,都串联在一起的谬论,但真真实实又摆在眼前,那些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快走!”   很快,邢武一带着大部分人,率先走进去。   毕竟,如果两个时代的刘阿女联手,那必然要最先对他们下手,毕竟,灭了刘阿女生活的全村。   邢武一剩余的两百多个宗师,率先进入。   那带着小青儿的满清阴人一方,面色不动,平静的看着我们这边。   他们最弱小,最要保持警惕。   “别理他们,我们先进去!”程才人说。   除了邢武一那边,这边最势大。   几乎大半个明朝江湖都来了,一百多个人,根本不怕他们这些满清阴人。   一行人,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走过了大坝涧,来到了上一个时代,和我们想象的和平不同。   宋朝,整个大坝山内的村子,充满了死寂的气氛。   悲凉,血腥,遍地都是尸骸,死不瞑目,整片大坝山,似乎经历了最为惨烈的屠村。   “怎么可能?”   血色的天空下,众人面面相窥。   “根据史料记载,宋朝的大坝山,没有经历惨祸啊,还处于很和平的年代。”   “这个时代的刘阿女呢!”   有人大叫。   却没有人知道去哪了。   猛然之间,有人呆滞的指了指村子中央。   那是一滩鲜血,红成了琥珀色,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食欲。   “是仙,仙血……”   在众人面容惊骇下,猛然看到那一滩血泊中,有被人拖拽过的痕迹,长长一条血迹,拖向很遥远的地方……   “该不会是,宋朝的刘阿女,被人杀了吧?被人在地面上,把尸体拖走了……”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句,众人彻底一声不吭,面色复杂,带着胆寒。   大家都不是笨蛋。   按照道理来讲,宋朝的刘阿女死了,这是极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明朝的刘阿女还活着。   就像是,二十岁的你还活着,但十七岁时的你,却已经死了一样,不符合因果逻辑。   程才人仰头,看向周围,“正常时间的刘阿女,是不会在宋朝死掉的……但是,过去和未来相连,就不一样了,只怕是来自宋朝以前大坝山的人,跑来杀死这个时代的刘阿女。”   “宋朝以前?”   “难不成,是唐朝的大坝山来人,杀死了这个时代的刘阿女?”   众人彻底沉默。   前面三个时代,现代、清、明,相互走动,爆发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后面的时代,他们那些人不是静止的。   在我们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那边也在发生巨变。   但是,有东西能杀死神仙,就极其恐怖了。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邢武一那边,都开始胆寒了。   有能杀死神仙的怪物……   神仙,是不可能同类相残的,他们都是至善的,甚至互为盟友。   “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大声呼喊!   没有人回答,周围皆是一片沉默。   再看去,最先进来的刘阿女,已经默不作声,带着苗倩倩两人,往更远的世代过去了。   “我们跟上去!”   邢武一低声,看着旁边的那些反抗东厂的义士,“我们现在,要进行某种程度的联手了,连仙都被杀死了,不知道过去世代的大坝山,跑出了什么鬼东西……”   “的确。”   程才人也面色低沉,说:“刘阿女,都守着一群仙留下的秘密,难不成,真就是穿越时间的能力?把每个时代的大坝山,联系在一起?”   旁边的满清阴人,吾鲁卓介,也只能同意。   每一个时代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时代,都相互联通,没有人,知道链接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格局。   大宋朝的大坝山,已经被不知名的怪物,给血洗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怪物,只怕刚刚,也偷偷进入我们所在的明朝,看着我们三分搏斗,甚至……想等我们鱼死网破。”吾鲁卓介忽然说:还好,我们没有动手。   听到这话,众人冷汗彻底流下。   “走吧,刘阿女带人去下一个时代了。”邢武一又说:“我们也跟过去,必要的时候,也联合刘阿女,并且,刘阿女很可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过去回来,杀死了宋朝的她……”   众人,皆是没有说话。   而原处,我看向小青儿,她还在疯狂请教自己的先祖。   那吾鲁卓介也是一个聪明人,听到后代那么没落了,连忙趁着时间勾连,把家传的东西,连忙交给她。   而安清正那边,邢武一也有意无意的提点了一下她,毕竟大家都是阴阳人,练的阴术极为类似……   很快,众人到了下一个时代,唐朝。   一样的大坝山,一样的沉寂,到处都是尸体,一样洒满了鲜血,凄惨极了。   “唐朝,这个时代的大坝山,也被屠杀了,刘阿女,也死了……”   “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众人彻底面色生寒。   众人一路走来,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都被血洗了一遍。   甚至在隋朝,连刘阿女还没有成仙的时代,大坝山,也被不知名的黑手屠杀光了。   最终,在某个时代之前,我们看到了一直前行的刘阿女,她在负手而立,默默等着众人,“前面,就是大秦时期的大坝山了……”   “大秦?”邢武一问。   “大秦时代,大坝山,曾经是众仙,抗击大秦部队的追杀,躲着的营地。”刘阿女说。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刘阿女等众人的意义。   秦朝时代的大坝山,有好几位仙,如果,他们也都已经死了……   “得去看看。”邢武一说。   众人面面相窥,刘阿女,率先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片血雨腥风,传来愤怒的嘶吼声,惊怒交加,好几位神仙在拼命搏杀,大片血雨洒下。   三道鬼崇身影,在与一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围攻着两名仙。   四打二!   双方,爆发了极惨的战斗。   那面色平静的男人,冷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时代都联系起来了,我终于不用躲起来,继续在每个时代暗算你们了……正好偷袭其他三个刘阿女,杀掉她们,变成魔崇,然后联手再杀掉你们!”   “你!”   那两个神仙,面色巨变,怒火冲天。   我看到那个男人身影,瞬间明白了一切——庸人。   第一千六十三章 宝藏    庸人……   怎么到哪都有他?   庸人此时,带着三个年兽,疯狂的围攻着那两位神仙。   庸人是真正的活了好几千年,只怕古往今来,爆发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有他的足迹……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远处,刘阿女低声说道:“一起上!不然,拿不下他们,那个男人是庸人,偷袭杀了三个朝代的我,三个我死后,是三个魔崇——年,在围攻那两位仙。”   “如果他们两个仙死了,又多两个魔崇,对方六人,我们就死定了。”   这话一落。   “上!”   那邢武一,程才人,吾鲁卓介,乃至都是聪明果断之辈,猛然带领着众人上前。   一下子,疯狂交手。   足足三位仙,还有古往今来,各大时代的顶尖阴人,在围杀四个魔崇。   三只年,还有一个庸人。   这时,我猛然大叫:年惧怕笑声,可以用笑声击垮她!   远处,众人面色一变。   邢武一更是皱眉:“内家功宗师,一边大笑,一边与人搏杀,混乱气息,体力透支太大……可是,真有效果?燕十一,大笑!”   远处,一个锦衣卫,猛然哈哈大笑。   三个魔崇身影微微凝固了一些。   “有效!”   猛然之间,数百围攻的宗师,欣喜若狂。   他们眼前加起来,也才剩下三百个宗师,用来围攻一个仙,是足够了……   可是眼前,三个魔崇,一个庸人,对他们来说,差距太大了。   有致命弱点,是好消息。   “时代大乱斗。”   苗倩倩这时,才凑过来,“小青儿,安清正,董小姐,去浑水摸鱼……哦不,去帮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修炼的时候到了。”   三人一愣,冲上去。   我看着远处,她们三人是属于最弱的那几个,只能在旁边“围观”。   不过,却是一场很好的锻炼。   只是可惜……我受伤了。   不过,我就算是不受伤,我也不上去掺和。   我不需要拼杀技巧,只需要安清正上就好了,他的技艺、搏杀手段,会上身,到我身上。   “你干嘛不上?”我问苗倩倩。   “我是风水师,没有必要啊。”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额、   她现在才想起她是种蘑菇的?平常打打杀杀,第一个兴致勃勃的冲上去。   苗倩倩站在旁边,看着这神话般的激烈战斗,足足数百宗师,围攻数人,“其实,我们到这里,这一场大电影,就差不多了,这个录像机,秦朝,就是最开始的节点。”   “眼前的两位仙,其中一位死后的魔崇,化为了残人相……作为录像机,开始记录大坝山,往后发生的一切。”   苗倩倩这家伙,估计又去套路了人家刘阿女,把全部东西,都打听得一明二白了。   连人家的老底都掏出来了。   意思是,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但如果说,这一代代记录下的东西是宝藏,也的确如此,数百个宗师,各大顶尖阴人,甚至还有数位仙……   甚至那些宗师,他们留在影像里,每一个人深挖,都是天大的机遇。   无论我们想要寻找什么样的阴术,武艺,都将在这里,数百万宗师中,找到类似的观摩。   这一切,对于任何阴人,都是让任何人呼吸急促,甚至激动到疯狂的!   “妈的,我现在猜到了,程琦那么猛……不是无根浮萍,不是自己悟出来的,估计是你们程家,当年捡到了这个巨大的宝藏。”   苗倩倩说:“程琦在这里,到处研究,所以才崛起的,集合各家所处,才研究出不死阴术,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我苦笑说:“估计是这样!这个玩意,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珍贵的宝藏也不为过……想不到,当年,杀死了刘阿女,她的尸身不是最珍贵的,最珍贵的是残人相,竟然落到了我们程家手里,才因此,弄出一个如此逆天的程琦。”   眼前,我们能来到这里……   简直堪比一步登天!   “对了,所谓的秘闻,与庸人有关,他在杀仙?”我扭头看去,只怕那些朝代的刘阿女,都是他杀死的。   轰!   仿佛神话的战斗。   数百人,各个都是人类极限,内家功大成的顶尖大高手。   此时,他们一个个堆积在狭隘的山谷里,拼杀,挥舞寒冷的刀光,弯弓射箭,看着让人无比震撼。   数位神仙,飞檐走壁!   数位魔崇,在疯狂嘶吼!   “对,我问过刘阿女。”   苗倩倩也看向远处的战斗,说:“庸人,在历史上,扮演着杀仙的角色,他从秦朝诞生,率领着魔,到处收集魔,到处杀仙。”   魔是神仙死后的冤魂,从某种意义上,是和仙同一个层次的。   如果真有人,能单枪匹马力敌那些仙,只有魔。   仙是有实体的,是血肉之躯,所以怕群殴,被活活堆死。   而魔是冤魂,大多是没有实体的,大量人数对它们无用,但它们大多已经没有了智慧,并且,有缺点针对。   “秦朝的时候,神仙,会被狩猎大半,不仅仅是秦王在派遣大军,也同时是庸人在针对,双管齐下,仙才会被疯狂屠杀。”   苗倩倩问我:我得到了一个很惊人的消息,你知道,庸人生前是谁吗?   “生前是谁?”   我问,并且看向远处,拼命锻炼的团队三人。   苗倩倩说:庸人,生前是带领众仙的第二代首领!而第一代首领,是在部落时代,开辟仙路、教化众生修道的那个古往今来第一位仙。   “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庸人,曾经是仙的首领?还是第二代的?   我想过庸人的来历很古老,没有想到那么悠久。   苗倩倩说,她听到刘阿女的话,当时也是很吃惊的。   “这个事情,得从部落时代说起。”苗倩倩低声说:“还记得,我们之前听过的织女部落,做出的那个试验,妄图制造出,比仙更高层次的东西吗?”   我说记得。   当时给我们说起过。   织女部落,是神话部落时代,很厉害的顶尖部落,当时拥有数位仙,但他们研究了一个东西,自取灭亡。   “他们做的那个试验,诞生了杞人,天下第一位魔。”苗倩倩忽然说:杞人屠部落,织女部落灭亡。   我顿时头皮一麻。   不仅仅是蜀山灭门?   当年织女部落灭门,也是杞人干的?   我脑袋有些空白。   苗倩倩说,天下第一位魔——是杞人,而杞人生前,也就是天下第一位神仙,是第一代神仙的首领。   那个开辟神仙路的伟人,也是最早死掉的神仙,死于一千三百多岁。   “寿终正寝?”我忽然问。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作为长生物种,基因跃迁,进行质变的进化后,神仙的寿命是多少。   “不是寿终正寝,不过,也差不多了吧,你也知道,受伤过重,积累暗伤的普通人,寿命比一般人短一半,作为开辟先路,拿自己身体做试验的仙,暗伤自然多,并且,据说他成仙之后,还妄图再开辟一条修炼的路,成为比仙还要厉害的物种,结果,伤痕累累,还是没有成功,就重伤而死了。”   我听了,有些吃惊。   “当时,那位部落首领没有成功,他忽然临死前提出,他们成为了这种长生物种,如果死后,会出现什么?”   当时,没有人知道魔的存在。   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仙死亡。   于是,他们就提出了“织女计划”,在织女部落实施,那位即将寿终正寝的第一位仙,自杀而死,他说他有预感,他死后,会有某种东西诞生。   “于是,天下第一位魔,杞人诞生了。”   苗倩倩低声说:“当时,没有人知道杞人的可怕,杞人,灭了整个织女部落,只有几位仙逃出……因为杞人,心理暗示,杀不死神仙。”   第一千六十四章 修习    我听到这,有些莫名的情绪。   这就是古老时代鼎盛到极点的织女部落,忽然一夜灭亡之谜?   又是杞人。   想不到我们之前见过,那个怯懦胆小的中年男人,竟然生前,是天地间第一位圣贤,神仙。   始祖仙,古代最值得敬畏、仰慕的传奇存在。   为天地开太平,为众生开路。   那一位,是无数的众仙仰慕、崇拜的对象,因为有他,才有全部仙的突破,行走出的道路。   只是可惜……   我有些叹息着。   “从那以后,全部的仙都知道,他们死后,会变成一种恐怖的怨灵,其后的无数年里,再没有仙死去,直到秦朝。”   “才有第二位魔的诞生——庸人。”   庸人,生前是无比强大的,他曾经是带领众仙反抗的首领。   哪怕是在仙里,他也是当中最强,最惊才绝艳的。   他后来居上,也超越了许多古老的神仙,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但在围剿之中,面对无数大军,他让其他的仙离开,他独自断后。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也低估了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决心,他被四万大秦精兵围剿,血战一天一夜,最终力竭,成为了第二位死掉的仙。   我听到这,觉得无比讽刺,又有些可悲,“意思是,当年带领仙反抗、让众仙逃跑的首领,死后,不断带着那些魔,屠杀那些仙?”   “是。”苗倩倩说。   我又说:魔崇的诞生,都是因为自己生前的执念,怨念诞生的,第一位仙,死后变成杞人,我是能理解的。   “他开辟了前所未有的长生路,让世人都有问道长生的资格……毕竟,杞人忧天,如果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也不可能开辟那一条路。”   我忍不住问:“但庸人呢?庸人不是仙里,也是最强的吗,还是当时的第二代首领吗?怎么会死后,变成庸人呢?那么平庸?”   “平庸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苗倩倩摇头,“他当时,一定认为自己很平庸,痛恨自己的无力,自己远不如当年那一位始祖仙,自己没有能带领众仙,走出秦朝的围剿……死后,他这份平庸的怨意,变成了庸人。”   我彻底沉默了。   当整片真相,展露在面前,有些让人觉得不适,极端的压抑。   我忽然想起,叶文杰说过的话:   “我不该生于这个时代,我想生在秦朝,那时,我将带领众仙,躲避大秦追杀,改变整片历史……”   叶文杰,或许当年,程埙老爷子也让她进入过这里,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感叹。   程埙老爷子,的确对她有大恩。   “那么庸人,作为唯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魔崇,为什么又要反过来,组织那些魔,解救那些魔,然后杀仙呢?”小青儿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苗倩倩哑然,“我又不是全能的神,怎么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之所以杀仙,或许只是因为……”   “他是庸人吧。”   ……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庸人。   庸人,自扰?   我莫名的抬头看去。   庸人是有自己的智慧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择杀仙,除非,他自己说出口。   远处,疯狂的围剿,还在继续。   我们没有再多聊,而是默默看着。   寻常宗师的拼杀,不会太久,因为血气爆发,高手间的过招,简短狠辣,往往在一瞬间。   但眼前完全不同。   那些非人类,体力太过强盛了……   我们默默观看,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缓缓奠定胜局。   那些宗师,基本已经死绝了,哪怕是老牌阴人、武人,也死了大半。   极端的惨烈。   我们一直在观察庸人,因为趁机对他有过多的了解,也是最好的。   “庸人,是魔崇里水平最菜的。”苗倩倩扭头望去,“年兽,和全部魔崇一样,有仙的水平和战力,毕竟是仙的鬼魂儿,所以,魔往往是人不可正面力敌的。”   “而庸人没有……庸人是最弱的,他是一个正常人,现在的水平,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没有突破极限。”   我点点头。   庸人,是所有魔崇中最弱,没有仙的战力,却拥有魔没有的智商。   正如描述所言,他拥有人类最平均的容貌、身高、体重、智商,是最平庸的人。   “我估计,他古代是这个水平,到现代,也是这个水平。”苗倩倩抬头看去,“永远都是学别人的阴术,也无法突破成仙,天花板就已经卡在那里了。”   我点点头。   远处,最终的结果出来。   终究还是赢了,却损失得很惨重,几乎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而周围,也渐渐朦胧,开始支离破碎,像是玻璃一样,五彩斑斓的炸开,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出现了一家农舍里。   还是大坝山,周围的房屋,民宅,一模一样,可是却寂静得很。   “醒了?”   远处,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你们都看过一遍了吧?”   我们几个人,接连爬起床,苦笑的对视一眼:果然,我们走上大坝涧的时候,就被弄晕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竟然能勉强爬起身了,穿上了鞋,艰难的来到院子里。   蓝天,白云,大山绿水。   有一个蹒跚老人,在院子里耕地。   他脚下的一片片农田,像是沙盒一样,有小型的假山,河流,稻田,农屋,精致极了……   看来,这一位就是巨人了……   “你们有什么收获吗?”王富贵锤了锤驼背,忍不住低声问我。   “有。”   我想了想,说。   “学到了好多东西。”   苗倩倩嬉笑了一声,“老伯,我占大便宜了,懂得长生不老药的用法,还被教导了,怎么改良我们的阴术,我和旁边这个脑袋小姐,估计很快,就是话事人了。”   那王富贵笑了笑,说那挺好的,你们两个呢?   他看向安清正,小青儿。   “还行。”   安清正摇了摇头,又说:邢武一,是天下第一阴阳人,的确把自己的阴人门派“阴阳道”,练到了巅峰,只是我们交流的时间太短。   小青儿也说,收获很多,但时间太短了。   “可以了。”   王富贵笑了笑,说道:“你们的眼界太小了,没有门派的底蕴,是野路子出身,眼前各大顶尖宗师,甚至神仙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场面了,看完了,受益良多……休息一下,下午,再放你们进去一次。”   “对了,过去了几天?”苗倩倩忽然问。   “过去了两天半。”王富贵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其实,是和现实的时间对应,去休息一下,屋子里有东西给你们吃,补充*力,等下继续。”   这位老人话很简短,我们也没有多说。   “你们都进去吃饭了,等下,再进去寻找各自的机缘,至于你……”王富贵忽然看向我,“你过来,我教你不死的阴术。”   我顿时一惊,闪过一抹欣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不是你来的目标吗。”王富贵笑了笑,“老奴是程埙老爷当年的管家,能活到今天,也是程埙老爷的恩赐。”   王富贵苦笑了一下,带我走进屋,锤了锤背,说:“其实,程埙老爷是不想你进入阴行圈子的,但还是进来了……实不相瞒,老奴已经一百零七岁了,服侍过四代程家人,当年,也是我拉扯着年幼的程埙长大的。”   第一千六十五章 凤凰法 (第四更 )    我一惊。   我爷爷,都是他拉扯长大的?   “我其实,早该死了,如你所想,你们家传的太岁肉,现在在我身上。”   “程埙老爷当年伤心欲绝,退出了江湖,我当时也九十多,要老死了……程埙老爷直接把他体内的长生不老药挖出,交给了我,我养在身体里,才能活那么久……”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难怪爷爷七十岁,晚年各种旧疾旧伤缠身而死。   王富贵笑了笑,“我再问你一句,你真要走向不死吗?”   我沉默了一下: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王富贵说:你也看到了,庸人,专门杀仙,江湖圈子的人,也在想着太岁肉,想着分尸神仙……   我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王富贵说:你带来的那些阴人,我会让他们在里面学习阴术的,人我都看了,资质不错,甚至比当年程埙老爷,拉起来的阴人团队还要有几分前景。   我摸了摸脑袋:过奖。   “对了,你真要学吗?”王富贵再次问。   “学。”我的语气很坚定。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的目标已经很明确。   “那先吃饭吧,等下午的时候,我开始教你。”王富贵目光沧桑,锤了锤驼背。   我忽然问:“大坝山里,那几个村的人……”   我看向周围,与那大坝山的画面一模一样,可是,这里没有村民……   “你当时看到的那些村民,其实在七八年前,大部分就已经死了,一场瘟疫,当然,有一小半人还活着,比如那一位李二涛还活着,不过人家也出村,不住在这了。”王富贵说:“你只是当时,看到他们留下的残相而已。”   我点点头,说明白了。   我们几个人,也没有多说,回到屋里,现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饭菜。   “老爷爷体贴啊。”小青儿很开心,“修炼完了,就有饭吃。”   董小姐也夹着饭菜:就是有些高冷……我估计,是看到里面的苗倩倩,在到处坑人,是不想理我们了,免得被坑了……   “殃及池鱼。”安清正也说。   “你们都埋汰我。”   苗倩倩听了,很不开心,说:“等下,我们再进去看看哈,你们再找各自的老师,我在那几百个宗师里面,看到一个玩蘑菇的,等一下,我进去套近乎。”   我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宝藏对我们来说,是很珍贵的,甚至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千年奇遇。   我们在这里苦修一个月,天天进那个沙盘里,只怕都各自突破。   苗倩倩、董小姐成为话事人。   甚至连小青儿,都有可能成为我们店里的第三位阴行大家。   “一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吗?”小青儿有些激动,“我要去见小玉!我要去酒吧!”   “不一定,得看情况,最少,我们要有和老牌阴行大家勉强抗衡的资本,得看小游哥。”苗倩倩在一块油腻的五花肉上,捅了捅筷子,“这扣肉好油啊。”   “对了,下一次,你们各自按照老计划,我去提前在庸人之前,看那几个没有被灭的时代,看看有什么宝贝,甚至找那些刘阿女,堤防庸人,提前做掉他。”苗倩倩忽然说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她们已经开始商量,二周目的轮回,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时,董小姐说:我还有一处不解的地方,那庸人,也就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怎么就能杀死神仙刘阿女呢?   “我看是这样。”苗倩倩面色一沉,“他是庸人,就像是多心家族那样,拥有欺骗神仙、洞察人心的能力,趁机靠近刘阿女,偷袭杀掉,砍头,生命力再强也得死,毕竟本质上,也只是一个长寿物种而已……杀掉第一个,有了一个年兽,再杀其他时代的刘阿女,就很快了。”   的确如此。   一般人靠近了,偷袭也未必成功。   但如果是庸人,到处偷各家阴术的恐怖黑手,手段很多,忽然偷袭砍头,就很有可能了……   苗倩倩和董小姐,几个人,吃完饭,就开始商量该如何去做,然后,各自进入了沙盘里。   而大院内,第一个沙盘里。   我在农田里蹲下,看着那些化为小人的苗倩倩等人,在沙盘里各自走动,有种说不出的奇妙。   好想丢一根腿毛进去砸死她们。   咳咳!   我可能是被苗倩倩传染了。   王富贵在大院里,坐着老人椅,对我说:“你应该猜到不死阴术的原理了。”   我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老师,猜到了,把全身练枯,反补到肾上。   “的确如此。”   王富贵一副教导的姿态,沉声道:“这个法门,是属于练精化气的一种方面,用叶文杰自己的话来说,是百日死。”   “百日死?”我有些吃惊,“还是叶文杰说的?”   “是她说的,她杀死了程琦多次,研究他的尸体,不死阴术的奥秘,是她研究出来,告诉我的。”王富贵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很多年来,老奴和叶文杰,常年隐居在此,在研究程琦。”   这里,算是叶文杰的老巢?   我没有反应过来。   “成为阴行大家,然后,返练身躯,把全身练枯,练到肾上,每日老一岁,一日一年,老到百岁百日,不生则死。”王富贵沉吟道。   “不生则死……”我喃喃,与我想的一样偏激。   “叶文杰说,百日死,也叫凤凰法,浴火涅槃重生。”王富贵声音渐渐高昂,“你看像不像——古老相传,凤凰是一种神奇的鸟类,它们每到老死,奋不顾身跳入大火之中,拼尽一搏,如若不被烧死,就会浴火、化为一颗凤凰蛋,重新长大。”   我长大嘴巴,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两颗肾,就是两颗凤凰蛋?   这么一想……   还真挺像。   老死,化成两颗蛋,然后再长出身体,算是一种涅槃重生了。   “你懂了吗?很难熬,也不一定熬得过,并且你还年轻……”他说:“你在一百天内,看着自己渐渐衰老的皮肤,衰老的容颜,是很难接受的。   我沉默,说:我还是想试一试。   王富贵叹了一口气,“枯死百日,浴火重生,如果你要尝试,我也不阻拦你,这是不死阴术的凝练法,我现在再说第二个,如何真正的不死。”   “不死躯,在肾。”   王富贵凝声道:“你见繁殖育出来的每一个程琦,离开了母体,都有自己的意识,你知道为何吗?”   我摇头。   “桃花烙!”王富贵说。   我浑身一惊:桃花烙?   “对,肾藏精,生命之源,孕育后代,每一个生产出的身躯,都会同时产生一个崭新的灵魂。”王富贵说。   我说:就像是生儿子一样?是一条崭新的生命,不仅仅有身体,还有灵魂?   王富贵笑着说,“是可以那么理解,那些灵魂,是新生儿,他把自己的记忆,烙印在自己个体上。”   类似白小雪、和绣娘一样?   我有些理解了。   “所有的程琦,也都是程琦,都是他自己,只不过,也不是自己,因为自己的母体,是不知道自己外面的身体在干什么的……只能等对方回来,和他有肾的本体,一起交流。”   我有些吃惊:不怕背叛吗?   “你自己会背叛你自己吗?”王富贵忽然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摇头,用一个意识,思想完全统一,怎么会背叛。   “其实日子久了,是会背叛的,意识是和自己本身产生分歧……所以,程琦的身体,要定期销毁,所以,他根本不怕死,死了也根本不在意。”王富贵笑了笑,说。   我有些明白了。   这道阴术的原理,架构,相当的复杂。   “再说,如何做到桃花烙……”王富贵说:“先,他桃花烙,已经被他做成了胎记,你知道什么叫胎记吗?就是与生俱来的基因,类似人一生下来,就有先天胎痣一样,减损了很大的消耗。”   “并且,他已经成仙了,生命力极其强大,不死性,足够支撑恐怖副作用,只需要进行食物补充,就能恢复,但消耗还是非常大,所以,我们一般,只会见到一个程琦,死了,再出现一个。”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用我们的话来说,他的长生细胞是无限分裂、增殖,可以承受“桃花烙”损耗,尽管消耗还是很大,但是能够自然恢复的……   “原来是这样的形式吗?”我沉默了一下。   我本来以为很美好,谁知道,还是自己躲在深山里,只能和外出的身体,沟通他们的所见所闻……   那还是过得很苦,很清贫。   这样的仙,比传统的仙好很多,但同样只能隐居在深山里。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这样吗?”王富贵低声说。   我有些犹豫了。   外面的自己,只是有我的意识,而真正的我躲在大山里,隐世不出,连外面的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仙,有些太另类了。   并且也太弱了。   我说:还想试一试。   “其实,这个后遗症,也是能解决的。”   王富贵低声说:这个后遗症,在生死刺青簿上……   “生死刺青簿这个阴器,最后一页的器灵魔崇——谢必安……能够统合轮回转世的人意识,就像是蚂蚁一样,蚁后控制着蚁群,公用一个意识……”   “也就是说,不用分裂意识,意识是共享的……能远远操控一个身体,就像是蚁后一样。”王富贵说:“这也就是,程琦不断寻找生死刺青簿的原因。”   第一千六十六章 五十岁      我说:初代谢必安,死后的魔崇,有统合意识的作用?   “这是自然。”王富贵说:“桃花烙,生死刺青簿,本来就是从这一位魔崇身上得到灵感,得到的轮回刺青启发……所以,本身就是鼻祖,能把程琦身上的桃花烙,彻底整合。”   我心里微微沉吟,有些明白了。   我忽然问:那我们范无救一脉,江山社稷图里的魔崇,初代范无救——能力是什么?   这是困惑了我许久的问题。   每一个魔崇,都有其诡异特性防不胜防。   比如梦貘。   比如年兽。   “谢必安一脉的魔崇与桃花烙有关,范无救,自然也与江山社稷图有关。”   王富贵凝视了我一眼,轻声说:“江山社稷图一开始的诞生,是来源于魔崇范无救的灵感,他的特性,本来就是一个天然鬼村空间,它永远是一副挂在书房古代的水墨画,里面有人影涌动,相当神异。”   “像是聊斋里的故事一样。”我说。   王富贵继续说:“所以……真正江山社稷图的鬼村,更稳定,更真实,可以容纳极多的魂儿不崩溃,甚至扩大到极致,可以成为一方世界,真正的阴曹地府……程家先祖,就是这样设想的,诞生遥遥无期,毕竟现在还是几百人的鬼村。”   意思是,我的江山社稷图,是有上限的?   不过,我眼前还没有接触到上限,刚刚起步,才两百多个,越往后越难,自然也不在意了。   反正我也不要多大。   能装两百个人,安居乐业,我觉得已经很多了。   “你现在,应该也差不多能完全明白了。”王富贵笑着问我:你还要学吗?   “学。”我坚定的说。   至于后遗症,最起码还有解决的办法,在白小雪那边,最起码,可以不用“精神分裂”,疯狂的桃花烙记忆。   类似白小雪那样,出现绣娘。   “可以。”王富贵笑了笑,“你要学,那我就教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没有问题。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在王富贵的院子里,听他的教导,学习那反过来——练气化精的方法。   其实,就是一种自杀。   类似那些苦行僧的佛家观想法,把自己浑身练得干枯,主要还是观想。   这种练习法,有种很恐怖的感觉,浑身的生命力在迅速消失,一种无力感从体内缓缓滋生,仿佛没入某个黑色空洞之中……   我一坐,就是大半天。   偶尔抬头起身活动,练累了,就看一看沙盘里,众人的动静。   接下去的几天,苗倩倩几人偶然出来,又匆匆忙忙的进去,各自制定计划,几个人围在一起,热切的讨论着什么,嘿嘿的淫笑,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我觉得只怕是里面的庸人,要遭殃了。   我本来也想陪她们一起。   只是,我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下去几天,我是彻底突破了话事人,抵达了内家功巅峰。   本来我就进境极快,之前,是一直刻意卡着,现在一努力,突破已经是水到渠成。   进入内家功圆满之后,就我开始反练全身,凤凰涅槃的不死阴术。   日子,就这样又重复枯燥过了三日。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浑浊的白息从口鼻吐出。   我摸了摸皮肤,本来我的皮肤光泽泛红,极其健康的肤质,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肾好,精气神好……   可是此时,却有些暗淡。   皮肤并不明显,最明显的是头发,本来乌黑光泽,现在却有些干枯了,有些泛黄。   我休息了一下,这时,王富贵大步走来,“刚刚,我打电话跟叶文杰聊天,她说你惹了一些人。”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   大坝山已经沦为叶文杰的老巢,叶文杰一直在和王富贵,研究程琦的秘密,甚至连凤凰法,也是叶文杰研究出来的。   他们沟通,并不奇怪。   “果然是这样,不然,你也不至于那么焦急。”王富贵说:“其实,再有三十天,那些老牌阴行大家,就不敢轻易对你动手了。”   我浑身震惊,说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王富贵忽然笑道:再有三十天,你就五十多岁了。   我:“……”   是啊。   我马上要奔五了……   “同等年龄之下,你未必,不是他们对手。”王富贵面色肃穆道:你要有自信。   我忍不住说:“是真的吗?”   人家那三十年,都是苦修,三十年来不是活在狗身上的,一个个都是极其博学,精通阴阳周易、玄学、各类学识的博学大家,知识就是力量……   阴术已经研究到了自己的极限。   而我呢?   按照苗倩倩的话来说,我虽然五十岁了,但只怕我这眼前的三十年……是真活在了狗上身。   “的确如此,很快五十岁的你,也不会什么阴术。”王富贵说:“但是五十岁的你阳气是足够的,抵达同等五十多岁,巅峰时期的老牌武行宗师的层次。”   我说:我不是变老了吗。   王富贵沉声道:“你是变老了,身躯衰竭了,但你是把身体的生命力,三十年的寿命,练到肾上,反而不会弱于那些老牌阴人,甚至更强……”   我沉默。   一眨眼,就五十多岁了……变成了老年人,哪怕换那么多的阳气,能抵抗老牌阴行大家,我仍旧觉得很亏。   “别怕,也就五十多岁。”王富贵说:“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八九十岁了……如果。熬不过百日,不能在火中重生,只能在火里灭亡。”   这样的安慰,倒也新鲜。   “本来,你短时间内,要抗衡老牌阴行大家,是很难的弥补察觉的,哪怕阳气足够,也没有老牌宗师的标志——悟道,所以,你是很难弥补的,但是……眼前配合那个小姑娘的阳神,已然可以。”   王富贵继续介绍道:”老牌武行大家,特征是阳神,万法不侵,鬼神易辟,散发着很浓烈的气魄……   “气魄,是什么?就是武道,灵魂、精气神、自己的道,整合为一体,化成的气场,或者说是威胁感,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本能的会有‘危机反射’,你们看到猛虎,甚至有人吓得浑身发抖,浑身紧张,生理失禁,就是类似的原理,这是精气神的压制。”   我心里沉吟,点点头。   接下去,王富贵为我整合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每次修炼大半天,每天,都会老一岁,然后趁着吃饭的间隙里,王富贵就给我科普一些东西。   让我不至于在三十天、也就是我人生中的三十年,不至于彻底活在狗身上。   这个过程中,足足过去了十多天。   一眨眼,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苗倩倩,董小姐这一行人,也几乎都把大坝山摸索了一遍,比我之前去过的,还要通透一万遍。   这个过程中,小青儿,突破成了阴行大家,继承了家传的阴术。   而苗倩倩等人,也成为了话事人。   但是,接下去的又十几天,苗倩倩等人并没有突破,而是稳固在这个境界里。   让人有些遗憾。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她们两个,再成为阴行大家几乎不可能。   内家功巅峰,观想五脏,是很难做到彻底圆满的,人体极限很难,很多人都卡在临门一脚上,只能是话事人,比如云凤……   不然,阴行大家也不会那么少。   又过了几天,已经离我们在大坝山各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我已经五十岁了。”   我在看镜子里的我,已经大半头白发,夹杂着少许黑灰,眼眸有些浑浊沧桑。   倒是皮肤衰老得不那么迅速,只是有些暗淡下来,五十岁的头发,看上去,仅仅只是三十岁的容貌,倒也算是不错的消息。   第一千六十七章 归途      我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整个人,还有一种仿佛不是现实的失真感。   我竟然真的老了!   我已经五十多岁了……   “噗嗤!”   苗倩倩笑出声,“你比勐先生还老好多……同样的年龄,大家都是爸爸辈,勐先生看起来,才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青年。”   我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拥有长生不老药,我五十岁多岁,头发竟然和正常五十岁老人一样白了。   旁边的王富贵,倒是解释说:“那些是真正拥有长生不老药的,你不同……五十岁的你,要比他们老很多。”   我问为什么。   王富贵说:“你又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苗倩倩迅速反应过来,笑得开心,说:你这个肾,是假神仙肾,而程琦那个,成仙了,才是真正的太岁器官……你是半太岁,自然要老上很多。   王富贵说:“你老得太快了,一天老一岁,皮肤的松弛速度跟不上你的老化速度,人的头发是最容易变老的,你的头发才迅速变白,毕竟也有一夜白头的说法……等皮肤反应过来,你还要更老一些,只怕脸上还得有些皱纹。”   我的皮肤,还应该更老一些?   只是老得太快,皮肤的松弛老化速度跟不上?   我懵了!   “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王富贵说:“一个月,老了三十岁,再过一个月,你就是八十大寿了,那时多老,可想而知。”   我觉得,这王富贵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嘛,也变着相,和这些姑娘一起拿我寻开心。   这类的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月以来,你们这些人,整个阴人团队,都有很大的进步了,甚至和之前的野路子,判若两人。”王富贵忽然说。   我说这是自然的。   我们从来没有人教导过我们,哪怕之前学了阴术,也算是半个野路子,没有底蕴,现在有了。   王富贵笑了笑,说道:“那么,你们该离去的就离去吧,你们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现在五十多岁,已经有威胁老牌阴行大家的能力了,再老一些,阳气越强……直到百岁,全身枯萎,都集中在肾上……”   “我希望你一百天后,能回来,和我道谢。”王富贵说。   我说会的,一百天后,我成为两颗肾,活蹦乱跳的回来道谢。   王富贵听了,也笑得开心:但愿如此!   “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苗倩倩、小青儿几人,也诚心诚意的弯腰一拜,说道。   之前那闻人风水师,五人师兄弟,我们虽然得了传承,但没有真正手把手教我们,眼前的王富贵,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恩师。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了。   这一场收获,的确是非常的大,各个时代的大坝山,走了一遍,所获极多,但这里荒郊野岭,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也消失得太久了,一整个月了。   在我们临走之余,王富贵忽然对我说:“对了,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别去管他们,你做你的阴事,赚钱,做生意,名扬江湖就好了,就算名扬江湖,你也是很难做到的,江湖上,比你这位冒牌武行大家强的,太多了……程琦、叶文杰的事情,别去参合,终究是要给程家,留一丝血脉的。”   我沉默了一下。   这句话,含义太深了。   “我知道。”我忽然抱拳,微微弯腰鞠躬,“还请继续守着这一片宝地,我未来,或许还会带一些朋友,过来闭关。”   “去吧去吧。”   王富贵笑了笑,在院子里摆了摆手,继续弯腰,老迈的身影鞠躬而下,挥舞着锄头。   我们渐渐远去。   在山路上,忽然,苗倩倩把她的耳朵塞在我耳上。   远远的,我听到了一句低语,老人有些悲哀的笑了,“叶文杰啊……你们早该知道,世界,终究还是不能改变的。”   ……   大坝涧外。   我们循着山路,回到了我们的汽车上。   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行李,上车。   “怎么办,小游叔叔!你那副轮椅用不上了。”董小姐忽然说。   过了三十天。   三十年前的伤势,现在伤势肯定好了。   “别丢,很快能用得上了。”苗倩倩裂开嘴巴,“再过一个月,小游爷爷,八十大寿!估计老得走不动路了,拐杖都没用,得坐轮椅。”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下叔叔,一下爷爷,可够损的。   我摸了摸鼻子,问:“你们两个贱妮子,从刘阿女那边,得到了很多好处吧,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了?”   苗倩倩笑着得意,说:“别看我们还是话事人,其实我们已经不弱于云凤那种,正规的话事人了。”   那就好!   我们之前,一直是假招牌,狐假虎威。   连降伏云凤,都是连唬带骗的。   现在,连苗倩倩、董小姐几人,都是扎扎实实的话事人,这才是真正阴行大家的底蕴嘛。   我问董小姐拿了她的化妆镜,看了看镜子。   一头白发,夹杂着一片灰黑,十分难看,倒是面容没有老得那么快。   “别怕,老板……再过几天,头发全白了,脸如果还保持着三十岁的容貌,就是成熟的白发帅哥了。”安清正连忙说。   咳咳!   还是安清正,最让人安心。   其实,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再怎么样,只要熬过一百天,一切就过去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不生则死,换谁,都会心里有些膈应。   我们开着车,沿路返回,商量一下——还得先回我们的地盘再说。   “可是,必然是会有人,盯着我们的地盘风吹草动,如果回去,整个阴行江湖都会知道,你有把握吗?”   苗倩倩忍不住问。   我沉吟了一下,说:“应该有……我的阳气,比之前凝练了无数倍,具体的感受不出,我之前,先跨入阴行大家的层次,内家功圆满,就强了好几倍。”   “再之后,我又弱化身体,修炼叶文杰琢磨出的凤凰法,阳气积累了三十多年,相当于五十多岁。”   “那成!”   苗倩倩面色阴冷下来,说道:那么,是该彻底立一下我们阴行大家的招牌了,这一块地盘,附近七八个城市,对整个江湖宣布——都归我们管!   这话,是要杀人立威。   我没有意见,最起码,我现在还五十岁,处于“壮年”时期,再老一点……只怕就有心无力了,真得坐轮椅了。   等我老了,就是我的衰弱期,最弱的时刻。   我们一边谈着,一边养精蓄锐,交替着开车,大概过了十多个小时,连夜赶路,横跨了一省。   中途加油,吃饭,休息,终于回到了我们这边的城市里。   又过了三四十分钟,开入了市中心,我们笔直奔向我们的商业街,刺青工作室,在门口停下车。   门是关着的,周围的街道,人流依旧。   “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叹了一口气,大大方方下车,开门。   “是啊,物是人非,过了五十年了,人老得头发都白了。”苗倩倩在旁边一副很感叹的样子,“乡音未改鬓毛衰……老得街坊邻居,都不认识了。”   这人,欠揍得很!   我没有理她,开了卷闸门,又打开玻璃门。   这个时候,旁边的安清正,给我使一使眼色,“老板……”   周围,有很多目光,甚至有人躲在暗处,目光狠辣,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我面色一沉,忽然在门口大声道:“要找我,砸我程某人的阴行招牌,走江湖规矩,按照江湖的规矩来,无论是谁——我都一并接下!下帖子吧。”   这话音一落,周围窸窸窣窣一片。   “好胆!”   “还敢回来,还敢口出狂言!”   有人忍不住出口怒骂。   我却不管不顾,大步流星走进刺青店中。   第一千六十八章 拜帖      那些盯梢的小虾米,我懒得理会太多。   哪怕再嚣张,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久违的回到刺青工作室里,看着一楼熟悉的一幕,未免有些感触的感觉。   江湖纷纷扰扰,身不由己。   哪怕是现代的阴人江湖圈子,也保持着某些古代的风气,更或者说——弱肉强食,到哪儿,哪份工作或职业,都会存在。   “去对面,把酒吧的两位,叫过来一趟。”我看向旁边的董小姐。   董小姐会意,立刻出门去对面。   “我!我也过去!”   小青儿连忙跟上董小姐,去找她的小玉儿去了,甚是担心。   “我上楼,检查一些各方面情况,顺带整理、放下行李。”苗倩倩看着一楼,面色一沉,直接上楼。   前台,安清正在整理资料,“客户预约簿上,多了很多客人的预约,应该是罗一和宋佳薇,帮忙填的,挺尽责的……我们要接生意吗。”   我沉默了一下:既然回来了,生意就要回归正轨,没有必要为了外面的纷争,影响我们自己,继续接……对了,接我们出事之前的活,我们出事之后的活儿不接,可能不怀好意,有人故意试探之类……并且,看看哪个比较紧急,人命关天的优先。”   “我明白。”   安清正开始翻看资料。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对面的罗一,宋佳薇从酒吧对面过来了,而宋佳薇推着一辆婴儿车。   “齐宗师?”   我有些吃惊,看向那婴儿车。   一个粉雕玉琢,可爱精致如玉雕般皮肤的小婴儿,穿着粉色花格子婴儿衣,嘴上吸着奶嘴,一脸冷静肃穆,说不出的反差萌。   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是……齐宗师吗?”我憋着想笑。   我以为,我已经反差够大了,想不到齐宗师更大……   那婴儿宗师点点头,拔下了嘴里的粉红色可爱奶嘴,一脸无奈的说道:“是我。”   连声音,都奶声奶气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宋佳薇,抱歉道:“生产的时候,没能及时回来,陪在你身边。”   “咳咳,没事,我生孩子超简单的,他自己爬出来,我想帮忙,但他骂我笨,不许我动手,他自己拿剪刀消毒,剪断了脐带。”   宋佳薇悻悻然的说:“对了,老板,你头发怎么白了,人也老了?”   我随口给宋佳薇和罗一解释了一番,然后问:齐宗师,怎么在婴儿车里?   宋佳薇笑着说:“我知道,他自己是能走路啊,但不能表现得太异常,惊世骇俗!一出生就会走路,那我妈怎么看?街坊邻里怎么看?……至于奶嘴,是堵住嘴巴的,免得他,冷不丁忽然爆出一句话,吓得周围一跳。”   我望向齐宗师,摊上这样不靠谱的母亲,肯定很无奈吧?   我就说,之前齐宗师一直躲在肚子里,盘腿打坐,闭关不出来,是眼不见为净。   “要帮忙吗?”齐昊森忽然说:“但我现在,未必能镇得住那些老牌江湖人。”   我有些震惊。   一出生,就想干老牌阴行大家了?   这太夸张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相差不远了。   不过也是当然,他这种明显属于一出生,就能脚踩莲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不用了。”我连忙摇头说:帮忙坐镇一下就好,毕竟武行宗师,干涉不了我们阴行,如果光明正大拜访,砸我招牌,我只能自己上。   齐宗师听了,点点头,不再多说。   “江山社稷图没有问题吧?”我又问。   “没有。”罗一说:张爷,猫灵回来了,帮忙坐镇,这样一个月来,的确是出了一些麻烦,很快就解决了。   麻烦。   我闪过一抹苦笑。   罗一是不喜欢多说的性子,如果她都说是麻烦,那只怕还真不小,这一个月,只怕爆发了一些事情。   幸亏有张爷和猫灵。   “没事就好。”我深呼吸一口气,“你们先回去继续经营酒吧,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自己会处理。”   罗一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老板,你的头发……真的没事吗。”   “没事。”   我说。   罗一犹豫了一下,和宋佳薇,以及齐宗师离开了。   远处,收银台上,安清正走过来,说:“老板,客户名单赛选了一遍,你看这个怎么样?染上了重疾,说眼镜里有鬼……快疯了,命不久矣,如果我们不帮忙,只怕要没了。”   我接过安清正递过的资料,看了一眼。   上面附带着一张照片,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自拍照,最瞩目的,还有一副黑框斑纹眼镜。   那副黑框眼镜,很古老,像是上个世纪的款式了。   “我知道了,那就他吧。”我撇了一眼,随意应和下来,“你联系人,如果可以,明天让过来。”   “好!”   安清正离开了。   这时,苗倩倩从楼上下来,“二楼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一楼,有打斗过的痕迹,家具破损了,我眼力劲还是过得去的,尽管重新修过了,甚至换了一模一样的家具。”   我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家具,本来就是张爷儿子张天宇,帮忙布置的,重新换家具,估计也是他帮忙的。”   我沉吟着,看着一楼四周:“应该是及时拦下了,尽管我们没有放什么宝贵东西,都在酒吧那里……但又欠了张爷一个大人情,有些人,下三滥,手脚那么不干净,得让他们把眼珠擦亮一点了。”   “擦不亮的,直接捏爆!”苗倩倩冷笑。   未必是那些阴行大家,人家有权有势,没必要做出这丢脸的事情,一旦暴露,江湖上名声就臭了,只怕是一些不入流的阴人。   我摇着头,说还得看看,并且看向窗外:“怎么还没有来啊?”   “什么东西?”安清正有些迷糊。   “拜帖。”苗倩倩立刻说:“这里面的说头很简单,按照老年间的江湖规矩,武行和阴行一样,都得拜山头,但眼前这个拜帖,是别人砸我们招牌的拜帖……我们的实力,对方还是知道的,起码是阴行大家的水平才敢来,必然不是无名之辈,拜帖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理,的确是这个理。   但是,拜帖怎么还没有来?   按照我的看法,应该不止一个人才是?   之前,追得那么紧,一个个疯狂追杀,我现在光明正大的回来,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门口慢慢走进了一个黑衣西服男人,恭恭敬敬弯腰,递上一份帖子在收银台上,然后扭头,直接离开了。   一句话不说。   我上去,把帖子打开,上面,写着一排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字:   明日,将邀请程大先生一叙!   旁门左道,当代掌门人——连陈绝。   “我说怎么没来呢,来了一个大的,还是最棘手的。”我沉默了一下,默默把拜帖叠好,“估计一群老牌阴行大家在踟蹰,结果旁门左道,直接出手了。”   这就像是我们当时,砸骏爷招牌一样,强他的话事人位置一样,现在其他人,来砸我招牌,来光明正大的比试,这是江湖规矩,不容拒绝。   “有把握吗?”   苗倩倩低声,凝重说:“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并且还是旁门左道,我们接触过他们,他们是纯阳派,阳气鼎盛,未必怕你,是最克你的……”   “没有试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水平,但终究要试一试,为了我们这边的宁静。”我默默扭头,看着门口的玻璃门,镜面上反射出一个面容沧桑的青年,一头斑驳的灰发。   头发,越发花白了。   第一千六十九章 聚集 (第四更)      我们都知道,这逃不过,只要还想安宁的话,想在这一片地方干活,想管着一片阴人的话,就得硬接。   行走江湖,名声是最重要的部分。   阴人,同样也是能者居之,你手下管着一群阴人,如果没有能力,谁会服你?   你输了,就是技不如人,就该退场。   苗倩倩听了,沉默着,扭头上楼:“我上去洗澡了。”   连夜赶路奔波,她也太累了。   我也不太多说,各自打点了一下店里,确认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就洗澡睡觉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太阳仅仅出现过一段时间,天空微微阴郁,有下雨的迹象。   “这天色,要下雨了吗?”   安清正白皙的双手托着腮,趴在收银台上,看着外面街道上的天空。   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很少,很宁静。   我在店里坐着,沙发上端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一头发色,已经几乎转为银灰色。   “比昨天,又白了一些。”我心中有些莫名感叹。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苗倩倩在旁边,触景伤情。   “去你的,最近喜欢吟诗了是吧?”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脑壳,真想敲一巴掌。   这时,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是安清正昨天预约的那位客人。   “老板,您好您好……”他手里拿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林子寒,我在市港务局里坐班,朝九晚五的工作。”   还是一个文员?   我笑了笑,上前握了握手,“抱歉,前段时间,有事情太忙了,在外面一个月,昨晚刚刚赶回来,听闻了您的事情,连忙就约您过来见面,还赶得上吧?”   “赶得上,太好了,我差一点,我差一点,我就死了,头晕目眩,我真的是头晕目眩……”林子寒有些激动,“对了……您老,别对我用尊称,您真是折煞晚辈了,你这等高人,果然是有道行的,眼前这个岁数,还那么鹤发童颜……”   我瞬间无语。   旁门的苗倩倩噗嗤一声,笑出猪叫声。   我按了按太阳穴,苦笑说:“能具体讲讲吗,请问,你碰到的怪事,和眼镜有关,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幅吗?”   “是的,就是这一副眼镜。”林子寒也有些激动,像是将要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其实,这一切,都和我的亡妻有……”   踏踏踏!   猛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游,程游!不好了,旁门左道的人来了!!好多人!”宋佳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十分紧张。   “来了吗?那么快?”   我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微微一愣,撇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才九点多钟。   我对坐在对面的林子寒,露出一抹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些急事……”   旁边,宋佳薇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沙发边上,继续说:“我派去盯梢的姐妹,说看到一群人,在咱们市里高铁站附近的几个大酒店住下来了,来了好多人,都住满了,全国各地的车牌号。”   “好多的豪车,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密密麻麻的……大家都在传,是不是有大量富豪,在我们这个小城市聚会……”   “这不是还没有来吗?”我笑着安慰她:应该,只是围观的来了,正主还没有到。   “可是……可是……”宋佳薇有些急,“你怎么还有心情接客啊?”   “这是工作。”我说:急也急不得。   林子寒忽然有些莫名的尊重口吻,一副看得道高人的表情,说:“程老先生,您如果有事,那些富豪,是来找您的,您看着……我可以等一下。”   “不用,那些富豪是我们圈内的人,这我们是圈内的事情,等下,叫我了再出去。”我说,先讲一讲你的事情,你不是很急吗。   “那好。”   林子寒犹豫了几秒,点点头,继续讲下去,“事情,要从我的亡妻说起,实不相瞒,我的妻子叫李封晴,死于一场大火。”   林子寒有些痛苦,迟疑了一下,“是冒牌充电器短路引起的,她当时应该在睡觉,我是在上班时候,听到家里着火的消息。”   林子寒说,他当时才结婚了不到半年,新婚燕尔,正是最甜蜜的时期,却发生这种悲剧,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在火灾里,找到了她贴身的眼镜,就是这一副,她足足上千度的高度近视。”林子寒说。   要说这林子寒,也是一个痴人。   当时,悲痛欲绝,眼镜这是亡妻最贴身的东西,忍不住戴上,感受自己妻子的世界。   要知道,没有近视的人,戴上眼镜,会头晕目眩,并且,很痛苦难受。   特别是极高度的近视,还可能导致近视,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小时候好奇,拿他妈的眼镜来戴,结果近视了……   “我现在是近视了,医生说,我经常戴上千度眼镜,我现在已经两百多度了……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戴上眼睛,能看到她,她就在我身边,陪我说话,让我逛街,问我工作怎么样了……”林子寒越说越激动。   “你戴上那副眼镜,是在自残啊……”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林子寒说:“是,是这样,可是,我真的能看到她,就是能……”   踏踏踏!   猛然之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佳薇慌张的跑进来,大声说:“这次,是真的来了,好多人,好多人开着豪车,离开了宾馆,一起去了某个地方,高铁站那边的几条街,都轰动了,太多的豪车了,整条街的人都沸沸扬扬,在讨论,那些富豪为什么来我们这。”   我无语:等人真的来了,再说,别一惊一乍的。   我话音一落。   门口,忽然停下一辆黑色轿车。   门打开,上面下来两个中年黑衣西服的男人,微微弯腰,“程大先生,我们老板,请阁下一叙!”   竟然真来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看向眼前两个黑色西服男人,随便两个旁门左道的人,就是话事人吗?   我扭头,望向旁边的苗倩倩,“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继续接这一位客户的活儿。”   “打电话叫许桃夭过来,让她接活,我们几个人,跟过去看看。”苗倩倩立刻说。   “有什么好看的?”我苦笑说。   旁边的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也坚定的看着我。   我沉默,说:那就来吧。   我扭头看向这位客人,让他先等一等,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他过来接着活。   我们出了门,上车。   车辆开始缓缓启动,开向郊区。   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个偏僻冷清的大院前。   大院旁边,挺着许多豪车,大片的阴人在各处聊天。   而更远处,聚集着一群群众,在讨论着这些豪车以及主人,甚至还想靠近,还有些好事者,拿起了手机拍摄。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隔绝开了。   而那些讨论的阴人,穿着挺拔,名贵服饰,优雅的交流,看着我们的车过来,面色微微一凝。   刷。   谈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我们几个人,没理会,下了车。   站在大院的门口,旁边的苗倩倩,几个人想跟进去,却被旁边的几人拦下。   “这个大院,已经被我们临时买下了……只请程先生一叙!”西服男人沉沉地低声道,再次拦住苗倩倩几人。   “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一群阴人打算围观,忽然有一种生在古代江湖,金戈铁马,仗剑江湖的豪气。   仰头望去,阴郁的天空下,这个大院边缘的红漆有些脱离,露出下面褐色的石砖质地,地面的砖块也有些裂痕,布满了绿色青苔。   我伸手一推。   吱嘎。   院门开了。   隔着打开的院门,我看到了静静站在院子里的一个中年男人。   他双眸紧闭,浑身气息微微调整,浑圆一体,正处于某种奇异状态。   他并没有睁眼,耳朵微微一颤:“程游?”   “连陈绝?”我同样低声问。   没有丝毫犹豫,他瞬间拔刀,那是一柄红色木刀,涂着红漆,微微掉色,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笔直冲出。   同一时间,他才猛得睁眼,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璀璨,直射我的双眼,震慑心神!   第一千七十章 气势      院子很大。   大量的人群聚集在大院附近。   甚至一些身手不错的阴人,直接跃上墙头,坐在附近的高点,占据有利地形位置。   一些认识的,类似海南盗门曲姐、张天霸等人,远处,还有坛子女孩,甚至梁庭之、梁铮父子也带着一批手下的阴人赶来,也站在远处。   这些都是能看得到的。   而看不到的,是附近一些占据高楼民宅的走廊,出租屋,隐隐约约的投来视线。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院子中央。   圈子里的江湖比斗,哪怕是现代,也是极其凶险的……并且一位砸招牌,下拜帖的阴人,一般未必能引来那么多阴人,可是此时,来了很多。   哗!   一刀砍来。   连陈绝的眼眸也瞬间睁开,闪过一抹惊人亮光,震慑人心。   哪怕我现在的阳气鼎盛到一定程度,也一瞬间为之一顿,强顶住他的眼睛,猛然一抬手,一掌劈出,与那红刀错开击,一掌打他的胸口。   嘭!   我脚下微微一用力,院子内细碎的灰色尘土猛然炸开,扬起一抹尘土。   “能抗住我的阴术?能反应过来,你……已经成了真的老牌武行大家!?”连陈绝传来惊怒的声音。   他瞬间再次爆发,整个人瞬间一股巨大的气势透体而出,他的阳神离体!   “你是又如何?给我死!”   他一刀砍来,狠厉声道:“在整个阴行圈子中,只有我的道路和你最近,我也是老牌武行宗师的魂儿上身,也有阳神,所以,我根本不惧你!”   轰!   他气势冲到顶端,狂暴的气焰涌出。   透着必杀的巨大血腥杀意,他鼻子冒出白息,仿佛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白雾身影,每一次动作,那魂儿都带着巨大撕拉声,仿佛是空气嘶鸣。   “阳神离体!?”   我顿时面色微变。   王富贵曾经跟我说过——所谓阳神离体,也就是常见的灵魂出窍。   但一般人,灵魂出窍,是十分脆弱的,很容易魂飞魄散,更惧怕阴术。   而他们的阳神离体,反而能抵抗阴术,甚至能在阳光烈日下日游,也就是道家说的灵魂出窍的最高境界——“日游神”。   这种灵魂出窍,反而能鬼神易辟,强大的阳魂,反克阴气、阴术。   “给我死!”   连陈绝摆出了奇怪的刀势扑来,笼罩整个人的巨大的灵魂,顺势挥刀,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整个人融为一体,仿佛山崩海啸扑来!   “你想瞬间打死我?”   “就你有,我没有吗!!”   我面色一沉,身体一道朦胧白影透体,冲天而发。   轰!!   院子里的两个巨大的模糊人影,一个狂暴的白色雾态男人身影,一个冷清平静的女子身影,遥遥相对,气势酝酿到了极点。   院子里的一众围观的阴人,看着两大阳神对峙,彻底面色微变。   “好家伙!”   噗!   连陈绝看到阳神,也面色再次一变,忽然倒退几步。   他一竖红刀,微微斜插在地,浑身的气势一收,化为看似普通的青年男子。   “居然能震退我……不错……我的本意是邀你过来,不想多说话,直接将你活活打死,不过,你竟然短短消失一个月,竟然一身阳气,有抗衡老牌阴人的水准了,一头白发,你是变老了吗?”   连陈绝的嘴角,不由自主起深深的笑意,“你年纪轻轻,就和我一样,已经五十多岁了吗?”   他似乎一瞬间看透了什么,有些讥讽,又有些复杂的惋惜着。   “好强!”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苦笑了一下。   有一抹青黑的淤伤,一种剧烈的刺痛感,仿佛受了暗伤,如中医学上,静脉淤堵一般的伤势。   不愧是旁门左道,当代掌门。   他短短爆发的一瞬间,竟然瞬间爆发了三道阴术。   眼眸,震慑人心。   武器类似屠安刀。   身手更是明锐,竟然也有老牌宗师的阴魂上身,竟然与我不相上下。   “看来,我要认真一些了,你能杀死我的弟弟,看起来真不简单。”他浑身阳气缓缓澎湃,迅速激荡,一股冲天而发的气势再次缓缓酝酿,仿佛滚烫的岩浆。   “连国荣,是你的弟弟?”   我愕然,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轻轻叹息道,“他资质不行,生性愚钝,我曾经告诉他,不入阴行,入阴行必有一死,他不信,也为我做些事情……结果他还是……我尽管不管门内要事多年,可是这份仇,还是要报。”   我沉默,忽然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连国荣,是我杀的,但他要杀我在先。   “如果他知道你走到今天,他必然不会惹你,但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仇怨已经结下了。”   连陈绝站在院子中央,微微闭上双眼,杵着红刀,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而是在听着空气中的风声,一动不动。   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仿佛猛虎蛰伏。   哗啦!   风在院子吹过,天空的阴郁,越盛了。   我微微一愕,他眼前这番气势,让我想起那一首诗: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我顿时,也微微眯眼。   “我一进来,他就想直接动手杀我,我爆发出了让他正视的能耐后,这一次,开始认真了,在等我先动手吗?”   我纹丝未动,静静看着他,听着风声,自己也一股气势在缓缓酝酿积累。   ……   更远处的地方。   梁家一脉的阴人来了七人,而梁铮和梁庭之,也在旁边。   “才消失一个月,竟然能抗衡老牌阴人了?”梁铮望向远处,有些震惊,“仅仅接触一次,那连陈绝,怎么就停手了?以他的霸道性子,蛮横无理,刚刚要瞬间暴起杀人……现在,怎么闭上眼睛了?”   “你不明白,他们两人在酝酿,古代武道宗师,就是比势,极其凶险……你仔细看。”旁边的梁庭之沉声说道:“看他们的姿势,气势。”   站在院子里的两人,遥遥对立,环绕在一股玄之又玄的氛围中,朦朦胧胧,浑身动作浑然一体。   两人的气势对立,冲天而发,危险的气压,在院子里,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慢慢积蓄,越发压抑。   “好强的阳神!”   阮志强面色阴沉,几乎红得要滴出鲜血。   “父亲。”阮越欲言又止。   他的伤势未愈,手臂还包扎着绷带,低声说:这不可能……   阮志强眼帘低垂,不动声色道:“短短一个月,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在我看来,也极其不可思议,不过,也并非不可能。”   “到了我们整个层次,知识渊博,任何阴术的原理,都多少看出一点端倪,我已经看出一些了……”阮志强轻声说:“其实,一个月内,兵分两路即可,一者在灵魂的阳神,一者在身体的阳气。”   “一个月前,那武魂悟出自己的武道,它用短短一个月时间,必然经历极其惨烈的每日搏杀,才能短短一个月,武道气势,彻底形成!”   “这是就是第一个奇迹,老牌武行大家特征——阳神,彻底形成,看似不可思议,犹有可能。”   “第二个奇迹,便是老牌武行大家的阳气,你看他一头白发,面容苍老,明显是某种副作用极大的秘法,古代武行的阴术,也数不尽数,只怕是透支三十年生命,换取鼎盛阳气……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真实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与我们这些老一辈人,是同辈!”   阮越有些沉默,看着满是白色绷带的手臂。   “程游,此人已经疯了,鱼死网破,现在,已经是我们同辈中人,他的仇,你不用报了,不是和你一个岁数的。”阮志强轻声说道:“他这幅样子,已经基本断了前路,本来我猜测,如果他按部就班……不到三十岁,他将是第二个叶文杰,不到三十跨入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可是现在……你不用与他比,你还年轻,潜力无穷,他废了!”   “可是,父亲……”   站在远处,阮越咬紧牙关,声音干涩。   “没有可是。”   阮志强面色极端凝重,望向远处。   气势已经酝酿得压抑,整个院落,没有一丝虫鸣鸟叫,   “程游,能抗住连陈绝这一手,已经代表他,正式跨入了我们江湖上,最巅峰的一个阴人圈子中。”   第一千七十一章 圣人道      院子静悄悄的。   气势,杀意,在酝酿,层层攀升!   武人宗师与阴人最大的不同,一瞬间的爆发,便在一瞬,动辄分生死。   旁门左道,修的元阳,阳气鼎盛到极点。   他的派别,算是于我最相似的,都是用阴术,模拟仿照老牌武行大家。   但是显然,我是纯粹的模拟,他则只是阳气鼎盛,自身有各种阴术,而阳神,请神上身也只是其一。   仍旧对立。   仿佛过去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   哗啦。   巨大的压抑感,让周围的阴人咽下唾沫。   院子旁边的水缸,却在微微腾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天空的阴郁,仿佛随着凝固的气氛越发压抑里,让周围的阴人,仿佛走在凝固的空气中。   哗啦!   忽然之间,一阵凉风吹过,院子栽种的大树摇晃,一片枯黄树叶,轻飘飘的转在地面。   落在地面的一瞬间。   连陈绝闭着双眼,忽然打破了平静,张嘴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曾经立下大理想,大宏愿,我有圣贤志,心怀天下,也有大胸襟,有毕生奋斗的梦想,不该为这些恩怨情仇的小事费神,但是,他终究是我的弟弟,我想为他报仇,我原谅我小小的自私,但这……也是我的诚实。”   我发懵。   江湖之大,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的人。   可是,很奇怪。   他给我一种并没有在吹牛的感觉。   从他口中,笃定无比的口吻,没有丝毫波动,没有搞笑的口吻,他自己真就认为自己,就是有大理想,大宏愿,大胸襟,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好男儿!   这是自恋吗?   我不知道。   邪乎,很邪门。   不愧是旁门左道,歪门邪道的当代掌门。   连陈绝忽然又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直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沉默,微微张唇:是什么?   “天下,最难直视的,第一是太阳,第二是人心。”   连陈绝目光越发平静,“他人,常笑我狂妄,常笑我自大,笑我偏激,实则不然,我一生从未说谎,一生坦荡荡,厌他,便骂他,恨他,便杀他,我话皆由心生,我的话便是内心所想……其他人,可敢轻易袒露他们的内心给你看?”   “不!他们不敢!!”   连陈绝的气势,在逐步拔高,一步步沉稳上前迈进。   “我却敢!”   他越演越烈,语气越发坚定起来,掷地有声道:“他们的心里,多有龌龊!多有诽言!我的内心坦荡荡,胸怀天下,有宏图高飞之志……我的心,敢与众人示。”   “你且看好了,这是我的内心!!!”他闭着双眸,微微提起红刀,“我心如烈日,纯粹无暇,人人可见!天地可鉴!”   锵!!!   连陈绝,猛然睁开双眼。   两轮金色的清澈太阳,瞬间从他睁开的眼眸中绽放,一双金眸,金黄色的光芒摄人心弦,仿佛成为这阴郁天空下最亮的光。   这俩轮太阳,金色徇烂。   刷拉!   “这是……!??”   所有在院子里围观的阴人,全部鸦雀无声。   全部人,都本能的遮住了双眼,这明明不是真正的光,却刺亮了全部的双眸,让人羞愧。   那带着刺目的光辉太阳。   带着一抹纯粹的震撼,仿佛把全部人内心的暗面照出,让人忍不住想遮住自己内心的阴暗处。   我也忍不住本能的挡住双眼,免得被照出内心阴暗。   我的内心,也有黑暗面……   无法直视,浑身震撼,面对这样纯粹如孩童般的内心,羞愧不已。   一瞬间,一股极其锋锐的寒冰气息,一下刺入我的胸膛。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的脑海一炸。   紧接着,胸口剧烈的刺痛传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仅仅失神半秒,再回过神,胸口已经被红色刀尖刺入了半寸。   “你在找死!”我面红如血,猛然抬起头,猛然一掌拍出。   蓄势已久的一掌。   轰!!   瞬间两人再次分开。   这一次,是连陈绝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在后面的树木上,猛然胸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我低头看去,胸口溢血,如果不是我反应快,阳气鼎盛到极点,再慢半秒,我刚刚就已经死了。   可即使如此,胸口也一震酸麻,那刀类似屠安刀,阴气入体,胸口淤青了一大片,是经脉淤堵了。   倒飞出去的连陈绝也伤得不轻,毕竟是不练横练,他缓缓爬起身:   “不错,你竟然反应了过来,我的刀,是君子刀,斩小人不斩君子,可见,你也与于我一般,心胸坦荡,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心中的阴暗面,非常少,你面对我纯粹无暇的内心,虽然感到震撼的一瞬间,并不觉得羞愧。”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的人。   “这是诚实,坦诚——也是我的内心。”连陈绝,微笑起来,“你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是一个君子,有资格再见一次我的胸襟。”   他再次摆出了动作。   周围人,还沉浸在骇然的震惊中,甚至一些定性弱的,或者说,阴暗面多的歹毒小人,还脑袋空白。   那仿佛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胸怀,仿佛圣人的怀抱。   这是他的心?   一些从未见过的阴人,早已经是一脸惊吓,这阴术,简直抵达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不敢想象的领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绝大部分阴人,从未见识过的震撼场面。   而我,也和他们一样,是第一次见过。   这就是真正的老牌阴人吗?   他们真正的阴术?   我沉吟着,忽然说道:“之前,兔三生他为我展现了他的道,他一生的悲苦,而眼前,是你的道吗?”   “的确。”他笑着说:你所见的,是我的心,我的胸怀,我的道。   我顿时了然了。   阴术,大部分是一个魅惑人心的路子,而最顶尖的魅惑人心办法是什么?   是用自己的人心,去影响他们的人心。   用自己的道,去影响其他人的道。   如果自己没有自己心中坚定的道,又如何去影响他人?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底牌了,武人宗师,悟道后,有阳神,强大的阳魂。   阴人宗师,悟道后,会形成自己独有的魅惑人心阴术,用自己的道,这或许可以叫做道术了。   用自己,影响他人。   “兔三生老人的道,是自己悲凉的一生,他感慨江湖不公,沉浸于爱人去世的苦涩里,凝结在他的三剑里。”我苦笑了一下,“他为我展示了,他一生所度过的悲苦,而你现在……为我展示了你的胸襟,坦荡,宽广,纯粹的内心,这就是你的道吗?”   “对!悟道,悟道,悟的是自己为何而活!自己人生的意义!读懂读透,明悟本心是为道。”   连陈绝,轻轻微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一个人悟出的道是不同,有人是小道,只为守护家人,有人是情道,为爱人奋不顾身,有人从小拘束,悟出的道,是自由,不受一切拘束……”   “你所看到的,便是我一生的执念之道。”连陈绝笑了笑,“我的道,是圣人道,我从小便有大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弯腰,拱手抱拳:佩服!   一个人的道,是透彻本心,是不会说谎的。   连陈绝,正如他说,他的确有大理想,大宏愿,活得坦荡荡,从来不虚伪,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无论立场,值得敬佩!   尽管他很张狂!   第一千七十二章 君子之刀 (三千字章)      “道分大小,儿女情长,是为小道,胸怀天下,挽救江山社稷,是为大道!大道是圣人之道!”   连陈绝说:“我同代之中,别说你的父亲程琦、同门的叶文杰两人,我甚至远不如很多同辈,我不如梁庭之,也不如阮志强,但是,我现在比他们强,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   我问,你受到了叶文杰的打击,奋发图强?   “不然,因为所谓的道,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以理解为一种气场,分大小,胸怀天下的大道,比儿女情长的小道,要强,我的气场,自然比他们的强!我其他的阴术比不过他们,但悟道的底牌道术,他们远不如我!”   连陈绝冷声,十分霸道的说:“梁庭之的道,在妻儿,斤斤计较,喜欢唬人占便宜,阮志强的道,在家传,也为了尊严,不择手段……这些人的小家子执念,人生理想,怎么比得上我的胸襟?我的胸怀天下?”   连陈绝,很嚣张!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那么嚣张的人,他对在场的两位老牌江湖泰斗,一一点名出来。   骂他们的格局太小!   旁边,阮志强一脸暴怒,压抑着怒火,“连陈绝,你别太过分!你说你内心广阔,善良正直,你就当众取笑,诽谤我?这是善良人该做的?”   哈哈哈!   连陈绝哈哈大笑,张狂道:“我一生坦荡,不会藏着掖着,从未说过谎言,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我很讨厌你!”   阮志强憋红了脸。一挥袖,不再吭声。   而旁边,梁庭之这位老油子,就机智很多了,他此时,在正义言辞的对周围的阴人抱拳,“这旁门左道,向来歪门邪道之辈,修炼纯阳法,各位,不要轻信,我梁某人在江湖上的豪气,侠肝义胆,众位有目共睹的!”   “梁先生,说得在理!”   “梁大先生,岂是那等人?”   周围的阴人,迅速附和起来,看起来,梁庭之在圈子里上的名声十分不错,一呼百应,毕竟他虽然油,但坏事恶事却没有做过,很有底线,算是一位另类的好人。   我顿时,也明白了很多。   这一位连陈绝……不愧是歪门邪道的掌门,的确够邪门的!   一个旁门左道的掌门,竟然走的是圣人道……   让人哭笑不得。   这现代的阴行圈子没落,不仅仅是正道青黄不接,这旁门左道,也出现了断层啊,先后出现了叶文杰,还有这一位连陈绝,各个都是奇人。   人家旁门左道,都给这两人毁了!   “我的道,在君子之道。”连陈绝,掷地有声,万分张狂说:“我要杀你,是私仇,我堂堂正正,并不会找任何光明正大的借口,我杀了我的弟弟连国荣,你要死。”   “我与你聊很多,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性格,但你依旧要死。”   出乎意料的公私分明……   直白得很!他说他直来直往,从来不说谎,我现在是彻底的信了……   我沉默了一下,面对他这样的嚣张,忽然笑道:但这样的杀人,真是君子吗?你说你是君子刀,又为何不用剑?百般兵器,剑是君子。   连陈绝平静的抬手持刀,插在地面上,微微闭目:   “刀方是君子,剑者伪小人。”   他眼帘闪动,气势逐渐再次攀升,“君子是刀!堂堂正正,刀主杀伐,大开大合,不走花哨,喜怒自与人见……谁说,定要按照是那些腐儒之说?”   “善良之人,不能说自己善良?所谓谦虚推迟,那是虚伪,假君子,我张狂霸道,一口唾沫一口钉,亦是良人!”   “你在蓄势?”   我却面色一凝,看着他每吐出一句,气势便高涨一分,接连下来,已经接近顶峰了,气势如虹。   他之前,对我挥刀,就说了很多,当时每吐出一句,气势就越强大一分,现在只怕也是蓄势。   “的确,我在蓄势。”连陈绝果然很直白,微笑起来,越发张狂,气势一分一分拔高,“你这等心胸坦荡之人,才有资格再见一次我宽广的胸襟。”   他缓缓微微蹲下,举起了红刀。   “世界上,最难直视的,一是太阳,二是人心,我是两者皆有……我的心胸,纯粹无暇,与太阳一样耀眼难以直视,让人惭愧、忏悔,你准备好了吗?”   连陈绝缓缓一抽刀身,“你刚刚中了我那一刀,已经浑身经脉淤堵,阴邪入体,站不起身了吧?”   “结束了。”   他眼眸猛然再次一睁,就要发力。   “好强大的坦途内心,好张狂的良人。”我深深一口气,一股恐怖的庞大热气弥漫开,“可惜,第二次,可能对我没有那么强大的用处了。”   身后,安清正的巨大朦胧魂儿,在缩小!慢慢变得凝实!   本来略大我一截的笼罩阴魂,几乎与我等身高大,之微微有些大上一圈,仿佛穿着一个人形的衣服。   魂儿渐渐凝视,几乎有了实体。   面孔、精致的容貌,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影。   一瞬间,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在大院附近围观的阴人,盗门曲姐等人,老残门,梁庭之以及阮志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几乎凝视的阳神身上、   “这是……传说中的……阳神极限!”人群中,有人颤抖的声音传出,周围的众人却面面相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有人比较知识渊博,解释说,“传说中,阳神的极限,是凝练,才称得上真正的日游神,才称得上神。”   日游神。   我心里沉吟,王富贵给我讲过的。   死人的魂叫阴魂,活人的魂叫阳魂,强上一截的魂叫阳神,这种最克阴术。   阳神再进一步,强到极致的,才会几乎凝练成实体,才是真正的日游神,真正的可以暴露在烈日下。   据说古代的武行,大部分老牌大宗师都做不到这一点,虽然有阳神,但身体的阳气不够供给阳魂,难以抵达极限。   或许能做到的,也是身体巅峰,六十岁左右的那几年,之后就再也不行了。   而我现在,在话事人的程度,阳气就能抗住老牌阴行大家三招,现在阳气,哪怕在老牌大宗师里,也是最顶尖的那一类。   阳气程度,古往今来能超过我的,寥寥无几。   “阳神极限,真正的日游神,这下麻烦了!”阮志强沉默了一下,不再看下去,带着一脸不甘心的阮越,默默离开了。   而苗倩倩等人,在旁边听了那些阴人的低语,在旁边又惊又喜的盯着院子里,猛然大叫:“是真正的日游神,没有想到……你还不说,害我们白担心!”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   我只是听王富贵老人那么说,把阳气疯狂供给安清正的魂儿……日游神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还藏得那么深?”连陈绝彻底惊讶起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最强底气?如果是这样,刚刚我自信的那一刀,阴气入体,应该差不多被你完全抵消了,亏我还以为你重伤。”   他的脸上满是震撼,但一抹畏惧都没有,“传说中的日游神,天下罕见……程游……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将会响彻整个阴行圈子。”   “只是可惜,我们两个人,终究要倒下一个。”他的惊讶慢慢收敛,“你拥有了真正的日游神,强大的阳魂,但终究是外物,你为了达到这个程度,老到了五十多岁,我为你不值,你没有几年可活的,只有七八年的人生巅峰时期,过来了七十岁,哦不,甚至六十多岁,你就衰弱了,日游神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的,只有一两年。”   “一生,仅为这眼前短短几年的辉煌吗,像是飞蛾扑火,称霸两年阴行江湖,有用吗?你未来本应该更加辉煌,而不是这个无根浮萍,所谓模仿武行大家的可笑阴术,自身掌握阴术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可惜了……”   他缓缓高举红刀。   “那么,让你见识一下,我最后的底牌,我真正的胸襟吧。”   “让你看看我强大的内心!!!”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如果你的底牌只有这样,再强,也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应该知道,阳神,日游神,最克阴人,单纯的阴术,你的道,无法迷惑了……有日游神,大部分的阴术,与我绝缘,只有武艺能和我比高低。”   “没关系,不是对手,我也要尝试一下。”   连陈绝很认真,闭上双眸,再次举起刀,眼眸中全是肃穆和狂热,“年轻人啊,再来见见我广阔的胸襟吧!!!”   呲!   亮光闪过,一刀落下。   整个大院的人眼前一闪,足足几秒才回过神来。   只听嘭的一声。   连陈绝整个人瞬间口吐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树上,整个人口吐一口猩红鲜血,却越发张狂的大笑起来,“君子刀,果然对小人不对君子!”   “旁门左道,竟然败了!”   一瞬间,所有围观大院比武的阴人,心里同时回荡着这个念头。   第一千七十三章 大胜!      四周皆是寂静。   鸦雀无声。   我沉吟了一番,环视一周,整个在大院各处围观的阴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   仿佛这一刻,我的眼眸,比连陈绝,他眼中爆发的正义和内心,还要比太阳闪耀,更难直视。   我沉默了一秒,收回目光,低垂着头,看着眼前倒下的连陈绝,“你败了。”   瞬间又中了我一掌。   又不是体质强悍,遍身肌肉的壮汉,两下下来,根本难以承受。   “是的,我输了。”   连陈绝丝毫不避让目光,平静的盯着我。   他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失落,只是带着淡淡复杂。   他搀扶着身体坐起,再次吐了一口血,倚着树木,“都说昙花一现,证明徇烂的时刻……你现在熬尽了整片生命,以你的天赋,在五十多岁的时候,赢我是很正常的,尽管是这样另类的方式……但你要记住今日——将是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名动整片阴人江湖!!”   “过了今日,你开始老了……甚至,比我还老。”   他缓缓的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惋惜,“你很快,就会发现,英雄迟暮,是最难以接受的。”   我沉默了一下,并不作回答,收回目光片刻:我不杀你,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我还是很敬佩你的,敬佩你的道。   “不杀我??但我不感谢你。”连陈绝为之一愣,勉强支起身体,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我现在欠你一条命,你之前杀了我弟弟一条命,一笔勾销,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们两个人,再无瓜葛。”   我呆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逻辑?   按道理,我放了你一马,不是你欠我一条命吗,还一笔勾销……   我忽然觉得,这样坦坦荡荡,直视内心的人,他十分吸引人,有种独特的魅力,也很有趣。   尽管,很直白的人,也会很惹人讨厌。   “哼哼,臭小子……不,老小子!你不杀我,我可就走了。”   连陈绝很大方的站起身,又喷了一口血,默默走向院子外面,跌跌撞撞的,瞪了围观的阴人们一眼,“看什么看!?是在为老子捡回一条命而开心吗,还是你们这些人——是想看我的胸襟吗?也想看我伟大、正直广阔的内心吗?!!”   他开始闭上眼睛。   “疯子!”   “我们快走!!”   “别惹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是最疯的。”   众人面色微变,连忙让出一条道路。   其他人,知道侧视都已经被呆成那样了,如果直视,对于他那么光明伟岸的纯粹内心的巨大羞愧,那一瞬间的呆愣,真就任人宰割了。   直到连陈绝推开院子大门,嚣张的大步离去。   “连这位嚣张霸道的疯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疯圣人,也败了。”   这时,整个大院里,看着连陈绝嚣张离去的身影,才响起一些细微声音,才敢在别人的背后嚼舌根。   有人忍不住,彻底叹息,摇头离开了:   “要变天了,历来江湖,第一邪道阴人门派,旁门左道,一门两大老牌阴人宗师,全都倒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南方小城市里。”   “是旁门左道衰弱了吗,并不是,出了叶文杰、出了连陈绝,仍旧很强,只是……”   “日游神……别说在武人宗师极少的今天,就算是古代,武人地位崇高,重武*的时代,也极其罕见,只有武人宗师,阳气巅峰的那几年,才会出现的异状。”   “程游此人,今日后,只怕将响彻整个阴人江湖,天下阴人都知道他的厉害和疯狂,只怕整个江湖都不敢招惹了。”   “只是可惜……”   “是可惜啊……”   众人欲言又止,他们即使某些人层次不够,对于阴术并不那么博学,但也听着连陈绝的话,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个月的消失。   似乎是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变老了,把年龄拔高到五十多岁,堪比同年龄,巅峰时期的老牌武行宗师阳气……才能镇住各方的阴人大宗师。   以眼前的状况,本来的表现,堪比当年叶文杰的天资……是可惜了,人虽然瞬间爆发,可也彻底废掉了。   我望着连陈绝的背影,没有阻拦,默默听着周围阴人的嚼舌根子,闲言碎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拦不住他们的闲言碎语。   我整个人缓缓放松,安清正的魂儿远处一飘,回归了身体。   “怎么会?”   “又老了……”   “的确,那么强大的魂儿上身,本来就是强大的负担,老得越快了,只怕根本用不了几年,不,甚至几个月……”   周围人看着我,忽然又一脸异色,彻底吃惊了。   我一愣。   走到院子旁边的水缸前。   水缸里竟然有几位鲤鱼,缓缓漂浮在水面,似乎是被刚刚强大的气场震晕了。   而水缸里面的我,影子里的头发彻底的白完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像极了七八十岁的那些老人发色。   应该是本来老得太快,身体衰老速度跟不上。   可现在一番打斗,剧烈运动,浑身机能的越发靠近了,越发接近了这个年纪的体征。   呼……   我长呼了一口气,忽然有种无限轻松的感觉。   周围围观的阴人,此时也大多数离去了,三三两两讨论着离开,甚至有些人,望着我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周围离去,心里知道,整片江湖的骚乱,算是给我遏制住了。   只要我还有日游神一天,万法不侵,鬼神易辟,那些老牌阴人想来找我的麻烦,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经历了这一战,我阴行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以我为标杆,打了出去,我这边的阴行圈子,是彻底形成了。   相信再过不久,会陆续有阴人过来投靠,在这边拜山头,甚至扎根在这里,各方汇聚,就形成一股不小的阴行圈子。   周围,随着时间流逝,围观的人彻底散开了。   那些封锁起来的附近街道,围观的人群,被那些富豪带来的保镖驱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明天,会在我们市里,附近市里,出现一个新闻。   全国各地的富豪在这边,某个院落聚会,疑似举行某个聚餐活动,但不会有人想到,是我们内部阴行圈子里的人,在进行比试。   院子里的空气恢复了嘈杂。   再没有那种压抑暴风雨的气势,阳光穿透树叶,落在地面上,一片片枯叶在地面上回旋。   沙沙沙。   清脆的鸟叫声,微弱的虫鸣声,被震晕的水缸鲤鱼,再次重新缓缓游动起来。   等周围的人彻底离开了,苗倩倩几个人迅速聚集过来,“赢了!!”   几个人欢呼雀跃,说不出的欢喜。   我笑着说:那是,从今天以后,那些老牌江湖宗师,不敢在轻易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是不会什么阴术。   但是,大部分阴术也对我无效。   “对了!”苗倩倩看着这个院子,大声说:“那个连陈绝,好像说,他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你放他走了,这个院子,是不是就作为战利品,归我们了?”   我顿时无语。   咱们这里小城市,房价本来就不高,更何况是那么偏远的郊区,不会太贵,二十多万也就顶天了……   “贪人家一套院子?”董小姐鄙视,很骄傲的说:“咱们现在,已经是这片圈子的阴行老大!手里,是准备要管很多很多阴人的,我们这些大佬,贪人家小房子,说出去,我们还要不要面子了?我们要不要脸了?”   “也是。”苗倩倩摸着下巴,“不过,我们连像样的车都没有,穷得可以啊……”   我哭笑不得。   不远处,梁庭之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迅速走来道贺。   第一千七十四章 悟道之说      “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笑着说。   “是啊,先不到短短一个月,就完全另眼相看了。”梁庭之有些唏嘘,却话锋一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去找一个说话的地方。”   我们离开了大院,紧紧看着周围停驻的豪车,一个个来自五湖四海观战的阴人,慢慢离开。   等所剩无几的时候,我们才上了车,回到了市区,我们的刺青工作室里。   面前摆着几杯热茶,我们各自抿了几口,心中沉吟,整个店里的气氛很祥和。   “这一战过去,程先生,只怕是整个名震阴人江湖。”梁庭之坐在黑色沙发上,微微笑道:“江湖上,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程大先生了。”   这梁庭之不愧是老油子,吹得我有些懵,我苦笑了一下,说:“过奖了,一头白发,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想必梁先生也知道,我现在真实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   梁庭之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也很识趣的没有深究下去,说道:“真要在这一带地区的阴行?你应该知道,老牌阴行大家,应该去大城市,那里才有真正施展的空间,利润和利益,是这里远不可比的,来找港澳台的富商、甚至国外的富豪作为客户……他们很有钱,也可以和国际接轨。”   我说:在这里,挺好的。   梁庭之没有多说,忽然道:“你应该快悟道了吧?”   我微微一愣,说:看到兔三生老人与连陈绝,看到他们的底牌阴术,有些启发,但不知道,我的道在何方……   “也是罕见。”   梁庭之苦笑了一下,说道:“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人物,却没有悟道……对了,你知道程琦的道,是什么吗?”   我一愣:不死,不死是他的道,也是他追求的理念。   我仍旧记得,菜人家族,那里的讲述。   当年,那个病秧子病弱少年,磕着鲜血,对着贪狼壶的回答:人人都求长生,而我最先想做到的,是不死……我不想死,也不要死,只有活着,才能追求其他东西。   我沉吟了一下,说:他的道也可能是自由,不死,只是手段,他追求的是自由。   “或许吧。”梁庭之很罕见的苦笑了一下,“他现在,或许已经追求到了想要的。”   “程琦,其实不是战斗型的阴人,他很没有打斗天赋,同等力量,在叶文杰手里,比他强十几倍,叶文杰,才是当之无愧的战斗天才。”梁庭之微微感叹道。   我笑了笑,却说:知识就是力量,不需要多强的战斗意识和才能,战斗才能那是武人,追求阴术与真理,走在知识的路上,用知识打败对方……才是阴人。   难得的,我和梁庭之讨论了一下,那两位时代巅峰的天才。   梁庭之并没有在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而是说:“对了,关乎于道……那边那位姑娘,你眼眸里的神色,应该微微收敛一下。”   他看向安清正。   此时的安清正,给人一种冷清优雅、又难以接近的气质,漆黑眼眸中偶尔闪过冷冽的光泽,注视其他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宽广,俯览众生的浩瀚感,让人生畏。   甚至她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让其他人的心境,不自觉受到她的影响。   “这是悟道、站在顶端层次才有的气质,气场,算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阴术吧……武行、阴行都会有,自身气势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影响他人的心神,对于自己的道,绝对自信,是精气神合一的体现。”   梁庭之讲述道:“这股气场,古代却有很大的作用,精神领袖,气度折服他人,呵斥对方跪下,都是可行的……现在不是古代了,再强的武道宗师、江湖阴人,面对热武器都不堪一击。”   “但这是普通人的时代,不是古代个人勇武的时代,过度的气势、气场,会造成不必要的事情,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收敛……我们这个时代的江湖圈子,本质是——商业圈子。”   “请记住这一点,我们现代江湖一切的争斗,都是为了利益而引发,对于阴人而言,富豪,客户,有钱人,是我们的服务对象。”   我点点头,梁庭之是好意的,是怕我们膨胀了,来警告我们不要得意忘形。   安清正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焦急的说道:“那我该怎么收敛?我这个样子,别人都受我的气质影响,不是第二个董小姐?怎么做前台接客啊?”   “这要问你的第二人格。”   梁庭之笑了笑,这算是一种本能反应,收敛精气神,内敛的。   安清正的阳神,似乎有所察觉,说话的间隙里,竟然渐渐收敛起来。   梁庭之不由得惊讶起来。   “好强的武道天赋……程老板,你从哪儿挖到的人才,如果还有,请务必介绍给我认识,我儿子梁铮,拉起来的团队,那是比较中庸的。”   每一个阴行大家,都是有一个阴人团队。不仅仅是各类的阴术配合出活,也是一起打拼、患难与共的心腹。   毕竟一个人,打理产业,比较独木难支。   “这个事情,挺曲折的。”   我笑了笑,安清正是出身菜人世家,她家里的情况也很复杂。   虽然是菜人,但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或许,几百上千年前,我和她可能都是一个多心家族的祖宗。   “这一战熬过,短时间内,天下没有阴人,敢再挑衅,我们这个层次的,基本上好几年都未必出手一次,大家只要证明对方是一个水准的人物,就有平等对话的资格,就不会出手,毕竟和气生财,不是打打杀杀的时代。”   梁庭之站起身,“既然平安无事,那么我就不多留了,我那边,还有些要事要处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   我站起身,笑了笑,送梁先生出门。   “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观战,已经很感谢了,并且感谢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道的知识,梁先生你去忙。”   我之前,在和连陈绝的打斗中,才明白他的那一招其实是自己的悟道,很明显,梁庭之也看出这一点,才特意过来告诉我一些信息,卖我一些人情。   在路上,旁边的梁铮,欲言又止,面色十分复杂。   我知道他那种神色的含义,有种陌生、敬畏、复杂、还有惋惜。   敬畏我,是因为我已经算是他们父辈一代的人了,不管实力上,还是年龄上。   而可惜的……   自然是我已经五十多岁。   这事情,我本身也不想去解释,毕竟事情太过重大,用我已经老了来掩盖,是最好的……   毕竟,也确实老了。   出了门,上车之后,梁庭之对我说:“对了,之前说的那个圈子交流会,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我还是希望你去一趟。”   我点点头,之前就说过的。   梁庭之又笑了,“按照前面,你肯定是以新人,打出名声的方式过去,但是现在不同了,是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江湖泰斗的身份过去,与众位老牌阴人泰斗,并列坐在高处,看各家年轻一代的后辈新人,切磋与交流。”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适应。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   我就变成老一辈的阴人了?   看年轻一代的人,小孩子过家家?切磋交流?   “那么,告辞了。”梁庭之抱拳,然后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回到车上,离开了。   第一千七十五章 阴行会议      我和苗倩倩众人,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又被卖了一个人情。   老滑头!   我说:“梁先生要忙,应该是还在处理陆先生死后,留下的后事,毕竟陆山,自己也很难抗住。”   “这位老油条,估计要吞下人家的不少产业。”董小姐轻哼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小游哥也是老牌阴人了,怎么不找我们做靠山?我们那么猛!”   “猛个屁啊!那能一样吗?”   苗倩倩摇头,怒骂道:“不一样的,人家是实打实的真正老牌大宗师,而小游哥这种,是空中楼阁,揠苗助长的自杀型,明眼人都看出,马上又要老下去了……”   五十多岁,已经没有什么潜力了,算是半个废人。   “不过也好,毕竟,陆山自己也守不住那么大的家业,手下的阴人,地盘,人脉,肯定要被人吞并的,梁庭之虽然油,但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苗倩倩直直的扭头,走进了屋里。   我们几个回到屋里,已经是下午了。   忙到现在,我们也顾不得之前那一桩生意,于是直接打个电话,把外面隔壁的阴人,统统叫过来开一个会议。   云凤、南家兄妹。   勐海芸,张爷、猫灵,木曾雪。   大概过了一个多钟之后,基本上都集聚在了我们的刺青店里。   “第一届,本地阴行会议,正式开始……欢迎本地的各方阴人前来,报告程大先生,并无缺席。”苗倩倩在旁边叫了一声,十分得意,那叫一个气派。   “恭喜程先生,彻底成为老牌阴行大家。”云凤直接从隔壁赶来了,恭恭敬敬的在旁边弯腰道谢。   显然,她也听说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被迫屈服,现在就是心悦诚服了,彻彻底底的投靠了过来,毕竟连他的老靠山,旁门左道都被我们打倒了。   而南家兄妹,是野路子出身,不太懂我们这些,只是知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就对他说:“以后,我们这边可能会来更多的阴人,有更多的发展,你们两个继续练内气功,等什么时候成了话事人,会让你自己带领,管理一批阴人。”   南家兄妹听了,那叫一个兴奋!   接着,我把这两还算是有前途的阴人,给讨论了十分钟,讲述了一下形式,就让他们离开了。   并且,我对他们说,接下去,把一些活儿,匀到他们那边,把客户介绍过去。   他们那边解决不了的,觉得棘手的,再放过来处理。   一个层层递进的工作。   这样我们不用太忙,他们干活也有钱赚,他们干活,我们也有抽成拿。   这才是正常的模式,地头税。   “等一下,我就会把生意放过去一批给你们,我们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挤压了不少。”我说。   云凤、南家兄妹倒也没有异议,有活有钱拿,谁有意见啊?   这是外围会议,做阴行生意的。   之后,让他们离开,就是我们自己的内部会议了。   我们两个店里的全员员工。   张爷、乃至齐宗师,猫灵、勐海芸都在。   这些四位,都不是给人办阴活的,属于我们这边的盟友,最弱的勐海芸,之前打寻龙天师的师门恩怨时,就已经是阴行大家了。   只不过,勐海芸本身玩的风水,又坐在轮椅上,如果不给她时间布风水局,只怕弱得和木曾雪又一比。   她本身属于非战斗的阴人,毕竟给人看风水的,那是最赚钱的行当!   苗倩倩也属于这种,种蘑菇的,但她浪啊!见人就哇哇哇的冲上去。   “恭喜,只是可惜……变老了,你没事吧?”勐海芸有些惋惜,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这个事情,算是很危险,但是,倒也不是众位想的那样,不是丢了五十多岁的寿命那么简单。”   “对。”旁门的苗倩倩,插嘴打诨道:不是丢了五十年的问题,是丢不丢命的问题。   “这样?”猫灵嗅觉很敏锐,嘿嘿笑道:“我走上阴人江湖,这些天,也懂了一些东西,了解到了某些形式,你老爹程琦的不死阴术,难不成,和这个有关?”   这猫灵,还真是聪明。   不愧是和我们一样,白手起家的野路子,自己走到今天,是真的厉害。   “这个事情,你们就先别管了,各自打理自己的产业。”我说: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特别是猫灵和张爷,你们那片地方,够你们自己弄了,你们不会干阴活,手下拉一片阴人干活。   “没有问题。”   张爷沉吟了一下,感慨道:真的形成阳神了啊?我当年可没有,我当年是偏居一隅的岭南王而已,当年,大秦朝,也就杀神白起、王翦、王贲大人,才是真正的顶尖一批人。   我听得点头。   “那么,我没有意见。”张爷很干脆,“我本来就不是阴人,插手一脚而已,我负责赚钱。”   “我有意见!”猫灵说。   “什么意见?   猫灵立刻说:“程游,我要吸你的阳气!阳气越来越多了,竟然还有阳神,反正你也不亏……我实力强了,成为我们这边第二位老牌,我们大家都好!”   “否决,下一位。”我敲了敲桌子。   猫灵一脸的不服,骂骂咧咧。   “咳咳咳。”旁边,木曾雪弱弱的低声问道:那我的位置……   木曾雪,这一个月一直呆在张爷、猫灵那边,毕竟刚刚接手了黄港明的地盘,急需她这类人才,帮忙打理产业。   “咱们酒吧的运营,交给你来管。”   我想了想,又说:“你当我们团队的理财师,我们的钱都你负责运营,投资、开什么产业,交给你来主导。”   “啊?”木曾雪有些震惊:这好吗,我一个外来人……本地阴行的财务大臣啊。   “挺好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说:多心家族已经被人把控了,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族,我和安清正,都算你的本族人,这里算是多心家族的阴行。   这木曾雪,是属于一个弱鸡型的阴行大家。   她虽然也是内家功圆满,但她修道家内功,也只是图一个修身养性,延年益寿,其他什么都不会。   交给她这个,挺好的。   术业有专攻,本来就是经商的天才。   “还有谁,有什么提议吗?”我又问。   “确定其他阴人,不会过来吗?”   旁边,张爷难得问了一句正经话。   苗倩倩在旁边,说:“这一战过后,我们这边算是彻底奠定了下来,人人都知道——将死的野兽最是凶狠,没有人愿意被发疯的老年程游,给拉下水,同归于尽,我们必须趁机发展。”   “反倒是张爷,你那里,要收一些有潜力的阴人了,地盘,人越多,有资质的阴人越强,我们这边的阴行就越鼎盛。”   张爷点点头,说:我懂了,我会处理的,看看哪里有什么资质不错的。   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以我们这批人为核心,彻底把根基打下来!   一片阴行大家的地盘,已然彻底成型。   底下三片地方,分别由三位话事人——云凤、南家兄妹、猫灵和张爷,三方负责。   尽管南家兄妹,偏弱,但他们的地盘,就在我们自己这边,我们帮把手,迟早能扶持起他们,等他们起来了,本地的阴活我们也可以不用管了。   接着,会议散场了。   各自离开了,齐宗师倒是全程没有说话,等开会完了,直接到前台里,和自己的徒弟安清正聊天。   “你的阳神,我很好奇。”齐宗师叼着一只奶嘴,躺在婴儿车上,粉雕玉琢,奶声奶气的说道:“日游神的层次,我前世都做不到,能让我看一看吗。”   那边开始讨论起来。   “娘的,好烦啊。”   苗倩倩伸着懒腰,“开员工大会,管理一大片地方,当社会老大,太烦了,并且我们现在,还没有钱,穷得一逼!”   我说是这样。   我们现在最大的收入,还是酒吧。   “只能等其他人过来投靠了,我看老板,你得去那个交流会,装一波逼,忽悠一批阴人过来,我们阴行就有人气了,我们就有钱抽成。”董小姐在旁边倒是蛮开心的,“反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好轻松了,从此整个江湖,我们也是盘踞一方的大势力了,甚至曲姐的盗门,都不如我们了,因为我们有老牌阴行大家。”   我也有些像是做梦。   尽管,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和那些老牌阴人一个年龄……   也和程琦都一个年龄了!   咳咳。   我干笑了一声,我们闲聊之时,忽然接到了白小雪的一个电话。   我顿时有些激动。   白小雪之前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打不通,不过也是当然,她去见杞人,十八层地狱里,鬼村里自然不能打电话。   第一千七十六章 省内的魔崇      白小雪来电话了。   “事情我听说了,没事吧?”白小雪问,“竟然连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都败在了你的手下……还听说你老了。”   “是老了!”   旁边的苗倩倩听了,立刻在旁边插嘴,瞪大眼睛说:“老得不成样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我估计只有叶文杰,那种老太太,才能配得上他。”   我默默踢了苗倩倩疯狂插话的膝盖一脚,这人就爱多嘴,对电话那头说道。   “没事的,我老了,不是真的衰老。”   接着,我把事情都给她说了,包括不死的阴术。   “原来是这样。”   白小雪有些愕然,轻声说,“最近不能帮忙,对不起……异物调查局比较繁忙,我接手过后,做了很大的调整,并且我还对杞人、其他一系列的魔崇,进行了粗浅的认知交流和研究。”   我点点头,忍不住问:对了,你的魂体不合……   “我正要说这个事情。”白小雪说道:“杞人,其实,是难以处理掉魂体不合的,毕竟是千古疑难,再强的心理暗示,也只是心理暗示……”   我听得一惊。   难不成,真要从程琦那边想办法?   程琦所谓的能解决魂体不合的办法,我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了。   那个兔崇,能解决魂体不合,只怕是程琦,为她量身繁殖一具身体……   程琦本来自己就是太岁,是一位另类的神仙,身体兼容性极高,如果再采取那兔子的尸体血肉,和自己混合起来,量身打造一个身体,或许就是解决的办法。   这算是不死阴术的衍生性,也算是只有不死的神仙,才能使用的“仙术”……   难不成,要我成了不死仙,混合她的血肉,为她量身繁殖打造一个身体?   不管我能不能成仙,但不知道为何,我一想到白小雪可能要用我的身体生活,我就有些发毛。   “咳咳咳。”   白小雪刻意的轻轻咳嗽几声,“一般的魂体不合,杞人的心理暗示是不能解决的,但是我的却可以。”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这种情况特殊。”白小雪说:毕竟我还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只不过是我离开身体太久了,换了另外一个身体,回来身体的时候,就不是自己的身体了,相当于夺魂了一具十分契合自己的身体。”   我点点头,之前就说过。   “这种情况,是心理暗示能够解决的,毕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身躯,心理暗示,能够消除自己本身身体和魂儿的膈应。”白小雪低声说。   “意思是……”我忍不住说。   “我已经是阴行大家了。”   白小雪有些感慨的叹息说:从我十六岁灭门开始,到现在十九岁,已经卡了足足三年多了。”   已经是阴行大家!   那就代表能抵达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解除了魂体不合的问题。   苗倩倩在旁边声音有些震惊:那个……你不是二十岁了吗,不能每年都十九岁吧?   “还有半个月,才满二十周岁。”白小雪说。   苗倩倩听了,顿时咬牙切齿:小游哥,她才十九岁!!按照现在一些人结婚早,十七八岁就生儿子的,你现在五十多岁,你都可以过三代了,直接当白小雪的爷爷了!   咳咳!!   我有些无语。   不过,头发的确是花白,倒是皮肤皱得不快,要在短短一百天,每天过一年,走完自己的一生……短短一百天,皮肤衰老,未必能跟得上。   鹤发童颜,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对了,杞人既然已经解决了,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了。”白小雪有些感慨,说:“我来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我代表异物调查局,有个委托的阴活,想让你看看。”   “什么活儿?”我问。   “一桩阴事,可能关系到魔崇的收容。”白小雪有些凝重的道。   我一愣。   “你知道,我们异物调查局,以收纳魔崇为己任,你也知道,那些拥有堪比神仙战力的魔,到底是多么的恐怖,没有人是对手……并且,数量无法堆死。”白小雪说,“这类魔崇,放在外面是极其恐怖的灾难。”   “魔崇吗?”我微微沉吟:你确定?   魔崇的单子,我们从未见到过。   不仅仅是稀少,还是因为我们根本不够格。   连经验最丰富的老牌阴人,都可能会死。   “不清楚是不是。”   白小雪摇头,“主要是好几年前,地方民众发现异常、其后地方政府向上汇报,异物调查局派人前去调查,无端端消失了好几位调查员,调查局第二科室的科长王鳞,亲自赶往调查,也无影无踪了。”   白小雪说,那可是一位阴行大家,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顿时内心一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牌阴行大家,几乎是无敌在江湖之上,而阴行大家,在江湖上能杀他们的,实在不多。   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大家都忙着赚钱,哪有那么多杀人放火?   “所以,上面让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但是没有一位听到了魔崇是愿意出手的,毕竟陆先生的死,让人害怕了。”   白小雪说:“而本身,那种层次的阴人,已经基本很多年都不会接活,除非开出了很心动的价格……”   所以,找到了我们?   我多少,也勉强算是一个冒牌的老牌阴行大家。   “这个事情,很严重的。”   旁边,苗倩倩也不开玩笑了,认真的说:“咱们熟归熟,但要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花费的代价,很大的,你应该知道。”   “知道,会开出正常这个级别的价格!”   白小雪立刻说:并且,风险性不会很大,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杀人特性,去探查的阴人,只是有挑衅行为,所以失踪了,发生的怪事,可能与时间有关系……当地附近的村民,还活得好好的,并且,就在你们省里的一座深山里。   啊?   那魔崇,就在我们省里的某个地方?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我说:可以去看看,如果真是魔崇,的确不能放在外面不管,必须收容。   “可以,其实这个事情,拖了有一年多了,现在局里听到你的能力,所以才请你这位高人出山,毕竟咱们省不大,划分为三个阴行大家的圈子,其中没有一个老牌……你现在算是省里最厉害的高人了,这地盘你管,多少也是一个隐患,对吧?”白小雪挂断了电话。   这魔崇,蹲在我们省里某个偏远地方,都有很久了?   我们这里,连一位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倒也正常,很多地方都没有,有那个能耐的,都去三大阴行捞金了。   整个江湖本身,明面上也只是有十几个老牌阴行宗师,大多集聚北上广,广州就聚了三个。   “又要过来啊?”苗倩倩哼了一口气,“这白小雪,每次过来准没好事,一见我们厉害了,就把他们异物调查局,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年旧活,直接塞给我们。”   这人,天生和白小雪不待见。   魔崇是恐怖,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这个事情得从长计议。   并且在我们这边的省里。   我们刚要聊会,电话响了,是许桃夭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十分焦急的说:“哎……程游,那事情我搞不定哎,那个眼镜的鬼事,确实是有些怪异。”   我问什么情况。   “反正是比较邪乎的,你自己看看哈。”许桃夭似乎焦头烂额的。   我安慰她说没事……本来就是我们的活儿,你搞不定了,放着我们来。   “那样最好。”许桃夭给了我们一个地址。   我挂了许桃夭的电话之后,立刻站起身,跟苗倩倩说:走!开车去找许桃夭去!那公务员的眼镜鬼事,拖了一段时间,我们得办了,先去查查看。   我觉得活不大!   我们顺带去那边给办了,再去等白小雪,聊一聊她那边异物调查局过来的大活儿。   第一千七十七章 怀表杀人      我们几个人,说动就动,直接就开车。   车是梁庭之那边“抢”来的车,刚刚聊了一句,他说送给我们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江湖一把手,有得是钱。   那车,也就比苗倩倩的六十五万奔驰,贵上那么一截,但我们主要看中是六座的,平常我们出活,四座的是真不够用。   在去找许桃夭的路上,我的脑子里,开始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白小雪的后遗症解决了,她也不用急着生孩子,解决后代的问题了。   而说到婴儿,除了现在齐宗师出生,另外一个怀草婴儿,学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临盆。   本地阴行的下一代……   咳咳。   想得有些远了。   到时候再看看。   虽然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但一安定下来,琐事是真不少。   苗倩倩忽然喊了我一声:嘿!程老头,在想些什么?   “没有想什么。”我说。   苗倩倩嘿嘿一笑,“是不是挺开心的,白小雪的魂体不合竟然解决了,不然,你就得用程琦的办法,把她‘生’出来,当她的爸爸了!爸爸,爸爸!她要那么叫你!”   这人,真是满嘴的骚话。   我也是无语得不行,说:“这挺好的,这不死阴术,不仅仅是自己不死,也能给你们用,身体挂了,只要灵魂还在,我捡了你的尸体血肉,杂糅在一起,给你们量身打造一个。”   “那是很以后的事情了,等悟道成仙之后了……”旁边的小青儿插嘴说:并且,我也不要你当我们这群人的爸爸。   我:“……”   这小青儿,怎么就给苗倩倩的逻辑,给忽悠到了呢?   这明明是大好事嘛。   你们缺胳膊少腿,我给你们换个多好……   你看人家程琦,手下的那两个阴行大家,那么狠,不要命,也是人家能换身体的强大底气,不怕“魂体不合”的原因。   许桃夭给我们的地址,在新环路的一个小区里。   这里是那一位林子寒的家。   我们敲了敲门,门内的许桃夭开门,请我们进来了。   “今早,你们干嘛去了?忽然就打电话过来,让我接活了,这个活,我办不了。”   许桃夭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忽然扭头一撇我,“我靠!!程游,你之前肾挺好的,怎么肾虚成这样,都少白头了?”   我懒得理她。   对于这一位变态,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我走进屋,看着躺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的林子寒哆嗦,问什么情况。   “他不是那个眼镜的问题吗,他不近视,戴上自己亡妻的高度近视眼镜,会很晕眩的,就像他现在这样。”许桃夭正经起来,“但他戴上眼镜,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就像是VR眼镜。”   许桃夭说,他陪自己的妻子说话,逛街,一起吃饭,仿佛她真的存在一样。   但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似沙发上迷醉颤抖的这个男人,有些感慨,也是一个有情人。   “这眼镜,十有八九是有鬼的。”我说:“可能他妻子,被大火烧死的时候,魂儿进了眼镜里,所以能看到她。”   许桃夭请我们坐下来说,“眼镜是有鬼,还是民国的老物件,并且,还有个传奇故事在里面。”   林子寒给她讲过,这幅眼镜,是来自在民国的旧上海,做钟表店的,民国江湖里的一个奇人。   “这副眼镜,是有来历的?”我忍不住问。   “是有。”许桃夭说。   民国的时候有专门卖表的店,叫做钟表行,钟表,挂钟,都是上发条的那种,又大又笨重。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有怀表,手表这些精致小物件了,那是上流人士的象征,在民国,也是极其稀有的物件。   在旧上海,有一家钟表行。   叫顺家钟表行,前身是老年间的木匠,西洋文化流进来,当时的时代也就顺应着发展,开始做起了钟表。   钟表店的主人,楚信河,打小就是学木工的,手艺精细,做钟表,怀表,那是实打实的手艺高超。   那会儿,手表零件、全是纯手工的,时间走不走得准,得看人家的手艺和精度。   楚信河就有厉害的手艺,他的钟表分毫不差,每次进他的钟表行,都见他坐在前台,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拿着一个小夹子,对钟表进行摆弄。   那时候的上海,租界很多洋人,有几个洋人打听到他手艺不错,就到他的钟表行看看,见那钟表真不错,就直接给抢了。   那时候的洋人,在我们这边地位是极高的,强抢东西,那是屡见不鲜,哪怕把妇女抓到小巷里给强了,民国政府也不敢吭声。   那楚信河就和那些洋人争辩,吵得面红耳赤,结果被活活打了一顿,那李钰钰,就从后面拉开门帘出来看,那些洋人一见就眼红了,那李钰钰是一个长得出挑的美人。   几个洋人,就淫笑着动手动脚的。   之前楚信河还能忍着被打,这一回彻底暴怒了,直接就动手打洋人,他伸手竟然十分厉害,一下子都把几个人打翻在地。   可下一秒,一个洋人直接掏出枪指着他的鼻子,用蹩脚的中文:“别动,隐藏在钟表店的中国功夫高手,不然打死你!”   然后,几个洋人,哈哈大笑,狠狠打了他一顿,一起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婆给强了,然后把他的妻子蹂躏至死。   我听到这,苦笑说:“这武艺再高,也是比不过一杆枪,不管多高的高人,都要被蹦死。”   “是这样。”许桃夭说:“那楚信河受到了很大的屈辱,去当地政府交涉,结果人家哪里肯理你?那时候,大家就是和稀泥,谁也不敢得罪那些洋人。”   那楚信河东奔西走,就气得不行了。   他决定自己想个办法,报仇!   他一个钟表师傅,怎么报仇呢?   很诡异。   “他是用时间杀人的。”许桃夭说。   “时间怎么杀人?”我问。   “不知道。”许桃夭说:“那楚信河东奔西走,开始杀人,他怎么杀人呢?那租界里,几个洋人上街的时候被人袭击,然后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胸口被人放了一个怀表,怀表上写着一个‘死’字,上面有倒计时。”   我说:倒计时?   “对,那怀表,是倒着走的,在倒计时。”   许桃夭说:第一个洋人,倒计时是三个小时二十一分零八秒,他当时也没有在意,结果倒计时刚刚倒完,他就浑身抽搐,一下子就死掉了,当时请了医生,医生给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死因——寿终正寝。”   他是老死的。   但那洋人还在壮年,怎么会老死呢?   我听得离奇,“这怀表上,是他们的寿命?”   但能控制人的寿命,那不是神了吗。   “我也不知道。”   许桃夭摊开手掌,“接下去,几个人的时间,也陆续死掉了,最后几个,是被吓得很恐怖的,听说屎尿都流出来了,瘫软在床,还有发疯了的……毕竟一个手表上,有你的寿命倒计时,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滴答、滴答……你看着秒针倒计时,是很可怕的,他们去寻找过修表匠把怀表修好,也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却根本没有用……”   后来,这件事挺震动整个民国江湖的。   也引得很多政府追捕他,但人家神不知不鬼不觉,报仇了还没完,甚至还在继续杀那些作威作福的洋人。   并且更加恐怖的是,在人家身上,放上一个黑色怀表,上面留有“死”字,是很明显的告诉那些洋人,就是我楚信河杀了你们!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就是标记!   当时,很多租界的洋人,都在得到了一个怀表,守着自己剩余的寿元,在惊恐中死去。   有人说是被下了术。   有人说,这是来自东方的死神。   还有人不信邪,也请当时最顶尖的西洋高人来帮忙解咒,但根本无解,他们的寿命就定格在那里,怀表停止,就是他们寿命终结的时刻。   第一千七十八章 畸恋 (三千字章)      “如果说,时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那么能操控时间的人,便是世上最强的杀手。”   我听得嗤嗤称奇。   旁边的苗倩倩也说:“那连最顶尖的阴人,都没有办法解开,救下他们,这才是真正的黑白无常啊,夺人寿命。”   几个人,也面面相窥。   民国时代,人祸多,兵荒马乱的,江湖上怪事也多,有那么一个专杀洋人的江湖阴人高手,扔个怀表,飘然离去,才是我心目中的民国大侠。   “这幅眼镜,是民国一代奇人佩戴的眼镜,那林子寒,是怎么得到眼镜的?”我忍不住问。   “他自己说,是小时候,隔壁一家旧物店,有个老头专门卖老物件,说和他有缘,卖给他这一副旧眼镜的,并且讲了其中的故事,后来……他妻子是很喜欢古董、有历史厚重感的文物,就把这幅眼镜用上了。”   许桃夭继续说:民国当时,有个江湖传说,有人见到那楚信河,手里揣着一个怀表,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黑色眼镜,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和谁讲话。   大家都说,他的妻子没死!   他把他的妻子魂儿,放进了他的眼镜里,他戴着眼镜能看到对方,他杀那些洋人,是盗取了他们的时间,把时间延续妻子寿命,让她活下去……   “盗取时间?”   我皱了皱眉,“这不可能。”   “鬼才知道可不可能。”   许桃夭撇了撇嘴巴,说:这林子寒的妻子去世,这一副眼镜,还真把她的魂儿留了下来。   我听得也离奇。   看着躺在旁边的林子寒,摘下了他的眼镜,几个人一起观摩。   做工是挺老的,风格也是民国时代的眼镜框,和那些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那些学者差不多款式。   至于镜片,应该是新换的,我交给了旁边的小青儿看看。   小青儿说:阴气沉沉,估计是真有些门道。   “是有门道。”我点点头,“眼镜作为阴器吗,人死之后,魂儿从脑袋飘出,眼镜离的最近,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旁边的林子寒,幽幽然的醒来了,一醒来就疯狂哭嚎,“我的封情,封情,你去哪儿了?”   他发疯似的用手到处摸索,找眼镜,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   李封情,之前听过,是他的妻子名字。   “近视到一定程度了。”我摇头说。   “眼镜呢?眼镜呢?”他大声的哭嚎,含着泪光,看着我们几个模糊的人影,“请把我的眼镜还给我,请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同情这个悲情的男人。   我连忙把眼镜还给他,说:“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个眼镜里的魂儿,转移到你身上,陪着你,不然你戴着这一副眼镜,真就瞎了。”   他妻子一千度的度数,实在太高了。   “怎么做?”他眯了眯眼睛问我,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缓和,眼眸变清明了一些,“我也不想瞎掉,只是,我没有封情不行的。”   我说:你看这样,你跟我们会店里,我马上给你做个刺青。   “什么样儿的刺青?”他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同心结。   “同心结?”他问我。   这是之前给程教授做的纹身,心连心,最适合情人。   不过我现在,想略微改图一下。   毕竟到了我这个程度,已经有微整的能力,给客户因人而异,微微改那么一些图,更加适合客户的自身条件。   我准备改图,也是同心结,改成之前那位猫叉的尾巴——爱的形状。   眼前林子寒对自己妻子的爱情,让我想起了那猫叉,至死不渝的冤魂,她们的爱意,足够深沉,也算是一个纪念。   “要纹这个图吗?”林子寒拿着我随手画出来的图案问我。   “对。”我说:“这个图,按照我的价格,一幅图得收十到二十万,但看你情比金坚,给你个优惠价——五万块,不过有个条件,你这一副眼镜,希望可以匀给我,你留着当成纪念,但对我可能有些用处。”   我之前的正常阴图,是三万的收费价格。   但现在我身份水平地位不一样了嘛,品牌效益,是贵一些。   “一幅图二十多万,这不抢钱吗?”林子寒有些不信,却咬牙说:可五万,我纹了,只要让我和封情在一起!   那没问题。   这事也是小事,我就让林子寒陪着我们到刺青工作室里,我给他纹了一个鬼刺图。   稍微研究了一下那副眼镜,不懂得原理,但并不妨碍我把里面的魂儿取出。   把阴魂放进了墨筒,拿起纹针,花费了一个多钟,给他纹了一副鬼刺图。   一副同心结的中国结图案,品相还算是满意。   不过,在纹成的一瞬间,那图里传来一道声音:爱怨不平,心有魔障,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得有些楞,忽然问:什么声音,是你的妻子讲话了吗?   “没有,没有,肯定是你听错了。”那林子寒慌慌张张的站起身,也没有想到会忽然有声音,立马掏出手机,“老板,我给你转账哈。”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多说:可以!   “那我先告辞了。”林子寒穿上了衣服,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我也没有拦他,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等着白小雪过来。   这林子寒的阴事也算是做完了,就等白小雪过来了。   这时,旁边的安清正连忙靠过来,“这林子寒,慌慌张张的,明显有些什么不对!”   我笑了笑,扭头问旁边的苗倩倩:你看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吗?   苗倩倩摇头,“看不出来!最起码,我能看出他对自己妻子的爱很深,也当然了,人是复杂的,爱一个人,也会选择杀了她,比如对方出轨,或者他疑心病、占有欲重,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听不出来善恶……并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说家里发生大火,妻子被烧死了,为什么眼镜,没有被烧掉?”   啊?   安清正有些懵。   我说是这样,这是一个疑点,搞不好,是自己故意纵火,把妻子烧死,再把魂儿放进眼镜里面。   “那老板,你干嘛不……”安清正说。   “因为你老板,也变油了嘛!和梁庭之一样!”苗倩倩嘻嘻笑道:“这个事情,不用我们管,我们只管拿钱就好,如果他真的恶人,同心结会收拾他,如果是好人,那么,就完全无事了。”   安清正还是不明白。   旁边的董小姐笑了笑,说:“其实,我们还是可以放在眼镜里的,把魂儿拿出来,换个镜片、平光镜就好了,为什么要纹身呢,还要纹同心结呢?”   安清正一愣:不是想人家这幅眼镜吗?   “要眼镜,这是其中之一,主要是他妻子的冤魂,囚禁在眼镜里,冤魂,如果恨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董小姐说:但纹在身上,纹同心结,这是以防万一,因为如果不同心,如果真是他烧死了自己的妻子,鬼刺图,妻子就会反噬,那么他也离死不远了,我们只管着收钱就好了。”   “还有这种花花肠子?”小青儿有些震惊,“特异留一手,如果是恶人,他妻子就会自己报仇?”   我笑了笑,看向窗外。   刚刚做完一单生意,心情挺好的,就继续等着白小雪。   结果又过了一个小时,白小雪还没有来,我放到听了一个来自陈天气的消息。   人家是来质问我的,说为什么人家在我这里做完刺青后,人又死了。   她“又”字咬得很重。   真死了?   我一惊,说:“可能是妻子是他杀的,他妻子在报仇。”   不过,陈天气话锋一转,笑着说,死了也好,我们也怀疑是他自己纵火,根据我们重案组的研究,林子寒童年有很重的心理阴影,他的父母都各自有外遇,他从小,就生活在支离破碎的家庭里。   这导致他有很重的心理疾病——疑心病。   他结婚以后,生怕自己会失去妻子,怕妻子会有外遇,失去自己的家庭。   他曾经因为妻子和某个男人讲话过多,把妻子禁足,甚至有过,把妻子捆在床上不许外出,精心照顾一周的举动。   “喂饭还好,那怎么上厕所?”安清正问。   “那么简单,准备尿壶咯。”苗倩倩撇嘴。   “自然不是,根据他妻子的描述,是他自己用手接的……用手接屎、接尿,小心翼翼的捧到厕所里,途中漏下的,再拿抹布搽干净,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心理畸形,也是展现出他对自己妻子的溺爱,是真正的宠爱。”   我听得一麻。   用手接……   “好变态的爱。”我叹气说:这林子寒,也是一个可怜人,他本来可以生活得好好的,也是一个好人,只是可惜……   一个人的童年,真的影响整片人生。   “他是一个聪明人,极端聪明,我们没有抓到什么马脚,并且,我们内部也分为两派,有人说——正是因为他的心理变态,才不会杀他的妻子,他讨厌支离破碎的家庭,不会亲手破坏。”   “但是显然,如果能永远把妻子,禁锢在他的世界里,家庭也不会因此破坏,杀人动机就很显然了。”陈天气笑了笑,“这是一场高智商犯罪,本来是要调查他的,但没有想到,他找到了你们。”   我听了,有些感慨,嫁给这样爱妻子的男人,比嫁给家暴的,还要毛骨悚然。   畸形的爱恋。   现代都市,畸形的心理疾病无处不在,真正的鬼怪永远活在人心里。   我在店里和陈天气,闲聊的时候,门外的白小雪终于到了,比我们想先得来得晚一些。   白小雪一进门,就对我们说:“那个魔崇,是有些诡异的,根据我们异调局的多次调查,可能和时间有关,有个图案,上面有个诡异的钟表。”   白小雪递给我们一张照片,上面画着一个钟表。   第一千七十九章 死亡疑云      和钟表有关?   和时间有关?   我皱了皱眉,接过白小雪递过的照片。   说是钟表,其实是一个古式怀表,民国的风格,铜黄质地,上面没有数字,只有一圈标记时间的黑点,分针,秒针,时针,看起来有些坏损。   “这个怀表背后,有死字吗?”我忽然问。   “死?”   白小雪一愣,“不清楚。”   看来是她也不清楚了。   那到底是不是那个怀表,并不清楚,毕竟,我们也只是偶然听说那个民国大侠的故事而已。   未免觉得有些偶然。   如果真有联系,也未必是什么偶然,毕竟都是在咱们省里的。   “什么意思?”白小雪似乎有些反应过来。   我请她坐下,给她讲了那一桩奇怪眼镜的阴事。   “眼镜给我看看。”白小雪说。   我把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去看了看,又摇头,说不太明白。   “我们再看看这个。”   白小雪又掏出第二张照片,上面是一堆人物群像,都是老人,在树林里行走,有些朦胧,并不真实,“这是失踪的阴人拍摄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地面上就剩下一个相机了,你看一看。”   我接过照片,看了看,猛然面色一沉。   一群老人,其中一个老人,在最靠角落的那个,像极了我的爷爷,程埙的样子。   怎么会??   只是长得像而已吗。   “我们对这群拍摄到的老人,也很好奇,进行过了专门的调查,结果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白小雪说他们调查上面的人像,发现上面的人,经过家属确认,发现都是一些已经过世的江湖泰斗,老一辈的民国宗师人物……并且,我们仔细调查,都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老一辈的人,都死得很早。   我一愣,是这样!   现在,也就是我们父辈,勐先生,梁庭之,程琦,叶文杰这些五十多岁的人出没,都在自己的鼎盛年龄。   而更老一辈的爷爷辈,几乎都没有见到。   白小雪又说:“老一辈大多去世得早,其实,是很正常的,毕竟那个时代的人,基本上暗伤都很重,并且过了六七十岁的巅峰年龄,就会挖掉太岁肉,留给下一代,刚刚到三十出头岁的后人继承,保持他们的巅峰状态,并且成为下一代掌门人,打理产业……而他们自身,失去了太岁肉,也将彻底衰老。”   我点点头。   十多岁出来干活,三十岁,继承家业,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继承家业的交接,自然是长生不老药!   那一辈的老人暗伤重,一挖掉体内的太岁器官,活得不长,甚至直接死掉也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一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会不会,有黑手,暗中下手,做掉了他们这些老人呢?”我有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可这些,都是当年力挽狂澜,流血流汗的老一辈啊,谁会对他们那么残忍的下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十分的不简单了。   我忽然之间,联想到——   这些年下来,各家老一辈的老人,离奇死亡。   这些年下来,程琦,也在夺取各家的家传阴器……   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   毕竟,都是针对各大阴行世家的。   “如果没有联系还好,如果有联系,那就很可怕了。”白小雪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我想起了那个冷静、甚至冷血霸道的男人。   一直都知道他很冷血。   夺取各家阴器也就罢了,如果这些真是他干的,暗中下手,做掉了各家老一辈、流血流汗的老人,那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冷血恶魔,已经令人发指的程度!   我希望不是。   紧接着,我忽然一愣。   “怀表……”   我猛然之间,拔腿跑上阁楼。   在床底下翻箱倒柜,过了半分钟,才找到了一个黑色箱子打开,从里面的一堆老物件中,找到了一块古铜色怀表。   款式一模一样!   之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并且,我爷爷也是那个时代的人,有些老物件,有那个时代的怀表,再正常不过了……   我懵懵的,许久,才把怀表拿下了楼。   众人也错愕在原地。   “意思是,程埙老爷子,晚年,也是被人杀了的?给了他一个怀表倒计时?”苗倩倩有些吃惊,“搞不好,真有个人,在暗中偷袭这些老人,专门打他们的主意,毕竟……诱惑挺大的,本身有暗伤,实力大幅倒退。”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爷爷程埙,遗物里也有怀表?   我当时不知道,现在意味着太多事情。   “再说——程埙老爷子,即使暗伤很重,没有了太岁肉,也不至于七十多岁就去世了吧?”苗倩倩又提出了一个疑惑,“我估计,可能是那个楚信河干的!”   我不吭声,忽然低声说:搞不好,是我这边的问题,毕竟你也知道……   苗倩倩又瞪了我一眼,“娘的,你怎么一发生什么事,就往你那便宜老爹上想?眼前不是查魔崇,查怀表的事情吗?第一目标,不是那个玩怀表的江湖大侠楚信河吗,这八竿子打不着呢!”   我一愣,知道她在安慰我。   不过,我的确是第一反应,就想到程琦了,经历了太多事情,本能反应……   白小雪听了,也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说不定,和那位民国大侠真有关系,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听师傅讲过这个事情,民国时代,是有一位神出鬼没的江湖大侠,专门飞檐走壁,劫富济贫,还扔个钟表……   “嘿!那不是怪盗基德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那可不一样。”   白小雪摇头笑道:那位,可是偷走别人东西的,这一位是偷走时间。   “真有偷走时间?”我抿了一口茶,有些感慨的看着门口,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不清楚,那是我们父辈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怪谈。”白小雪摇头,忽然说:“对了,你们对古代江湖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个人勇武,仗剑走天涯!那是一个遍地侠客,遍地下三滥阴人的时代。”苗倩倩随口总结,却很精辟。   白小雪说:“的确是你想的那样,但那个古代江湖,交通实在不便利,除了某些浪迹天涯的游侠,一般说的江湖,就是七八个城市的较量,这样的古代江湖,是很难区分出真正的天下第一的。”   的确如此。   我点点头,举个例子,之前齐宗师、龙臣,那是广州武行江湖。   每个地方的江湖,都是划分开的。   “到了民国,就不一样了,国难当头,各类英雄齐出,武行、阴行,二次鼎盛起来,算是古往今来最顶峰的时期之一,那是交通便利,船车,极为方便,各路江湖好手,还有同一个目标,匡扶社稷,于是,就形成了各种流派,各种行当聚集,到处游走,全国各地同时交流。”   白小雪说,那个时代,怪事是非常多的,卧虎藏龙,有很多江湖诡事怪谈,也能区分出真正的第一。   程埙老爷子那一辈人,未必是那个时代的最强,只是因为威望高,带领阴人而已。   我点点头,“那一位民国大侠楚信河,就是其中之一了。”   “对。”白小雪说:“我听说,当年程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与人秘密的进行一场切磋,然后败了,据说,输给的就是那一位钟表师傅,楚信河……有人说,他才是那个时代的第一人,第一大侠。”   第一千八十章 邀请      如果真那么说,这位老人,或许真有这个实力,暗杀掉其他的老人?   但他当年杀的洋人,现在怎么就……杀那些一起奋斗过的志士了?   这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本来,是聊魔崇,但越聊越奇怪。   我沉默了一下:“按照年龄,他最少也已经八九十岁了吧?”   “大概。”白小雪也不多说,来到门口,叫我们收拾行李上车。   我们倒也不犹豫,直接上车。   我们让董小姐和安清正,两个人守在店里,而当然,鬼上身也是要带走。   然后,又去对面酒吧,和宋佳薇、罗一叮嘱了一下,表示要出几天的活儿,刚刚镇住了其他阴人,短时间是不敢来放肆的。   在车上,我继续聊起了刚刚的话题,说:“具体发生的事情,能讲一讲吗?”   “等等!”苗倩倩立刻说:“先把价钱谈好,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出山,价钱可不少。”   白小雪楞了一下,说道:异调局开出的条件是——能去见杞人三次,并且,外加一百万。   这个价钱……   “钱是少,但对于老牌阴人来说,人家都身居高位,钱自然是无法打动他们的,只能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白小雪笑了笑,说:“杞人的力量,是很多老牌阴行大家,都求之不得的珍宝……唯心主义之神,能心理暗示自己身体,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三次,哪怕是老牌阴人,也是足够诱惑的。”   “这不是你们内部福利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是我们内部福利,但每隔三四年,一个部门科室只有一次。”白小雪说:“倒也不是吝啬,物以稀为贵……你应该知道,杞人的精神状况是很不稳定的,见到外人一次后,需要进行很长的心理辅导……”   这倒也是。   杞人的能耐,恐怖到极点。   我们之前都是在考验里,和他对话,如果在现实中,对上他,是能把我们吓死的!   必然是和他讲话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被害妄想症引发了,又赤地千里……那可是灭了蜀山、灭了织女部落的怪物。   “这个价格,还算可以。”苗倩倩托着腮,“让我先想一想,唯心主义的能力,怎么用,让他怎么对我们身体进行暗示……对了,得加价,一百万不够,五百万!”   白小雪一愣,点点头说:可以。   那就没有意见了。   “那么,我们现在讲正事,我们现在先不过去事发地点……事情,我们未必办得了,先要去请一位老人出山。”白小雪说:“我们异物调查局的一位元老,不然,光靠我们可不行。”   “我们不行!?我们一位堂堂老牌阴人!”苗倩倩大声说:就你们,有老牌阴行大家吗?   白小雪看着她:没有,不然也不用请,但你确定程游能行?不怕死?   “好吧,他就会挥拳头。”苗倩倩怂了。   这闹归闹,我们开了足足七个多小时的车,跟着导航,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县城里。   汽车行驶,停在某个巷子口。   墙壁上到处贴满了小广告,放高利贷,甚至重金求子的信息,两侧的穷困民房,撑着晾衣杆,上面的衣服有些还是湿的,在不断向下滴水。   “高人就在这里?”苗倩倩随口问道,“就不能找点好地方来住吗,那么有高人的隐居气场?”   “不清楚,那位老人就是这个脾气,说自己贱命,从小就在这个这种环境长大,去其他地方不适应。”白小雪小声说着,带我们继续向前走。   “这位老人,也是和程埙老爷子同一个时代的,那个时代的人她基本都认识,建国以后,大家都隐退了,而他却主动入了刚刚成立的异调局。”   白小雪继续说:当年异调局,建国初期,是最艰难的时刻,很多魔崇都是几位元老带人抓捕的,你们应该知道难度,现在阴行那么安逸,没有魔崇出没,都是异调局的功劳。   我表示理解。   魔崇这种非常理的鬼物,不是除魔人的手段能对付的,用的是智慧,试探,鲜血,寻找弱点,才能将其制服。   很快,我们来到了县上一家农资店,也就是化肥店的门口。   门口远处,就是一片片农田。   “有人在吗?”白小雪轻声问。   “要点什么化肥,几位老板。”一个十几岁,穿着简陋灰色衣服的男孩走了出来,看着我们穿着光鲜,眼眸露出一股胆怯,似乎很怕城里人。   “你们老板呢?”   “你们是……找我们爷爷有事吗?”另外一个略大一些的清秀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简陋,浑身肌肤黝黑,却看得出很好的美人底子。   他们看着我们的光鲜穿着,似乎有些怕,却十分礼貌,连忙用衣袖,擦干净了几张最好的板凳,端过来请我们坐下,然后去后院叫人了。   很快,一个浑身苍老的黝黑老人,拄着拐杖,一头几乎脱光的白发,掀开店里的破布帘,走了进来。   “你们是……”老人有些微微疑惑。   白小雪轻轻掏出了一个黑色本子,上面写着特殊调查局的字样。   “不知道这一代的大人,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我已经隐居十多年了,就像过平静的生活。”老人颤颤巍巍的把拐杖放在旁边,直接坐在垒起的化肥麻袋上。   旁边的孙女和孙子站着,听得一脸迷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爷爷竟然和城里的人认识?看样子还是大人物。   “找我什么事?”老人问。   “第二科长,王鳞死了。”白小雪说。   “王麟?”   老人动作戛然而止。   店铺里,忽然一片安静。   受到气氛影响,站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已经缩在旁边不敢喘气,呼吸急促,不仅仅满脸的疑惑,两人青涩的面容,还透着一股隐约的兴奋。   许久,白小雪才开口:“当年,异调局,可是您一把手拉扯起来的啊,王麟是您的徒弟。”   老人目光猛然一沉。   “死了就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当年的同僚是死了不少,甚至,连您的儿子当年也……但是现在,又有那种东西出现了……能放下徒弟王麟的死,我不信。”   店里的气氛,再一次沉闷下来。   旁边的孙子孙女,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爷爷,只怕当年是某个很厉害的大人物,因为某个事情隐居在这里,眼前的几人,明显是请爷爷出山的。   “这个事情,我是不会管的……”老人锤了锤腰背,“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是单纯的魔崇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野生魔崇,自然可以找到规律,死上一些人,将其收容,可是……”   老人又说:我不会出去的,出去,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我老了,实力甚至远不如一般阴行大家。   白小雪说:“难道,就忍心看您的孙女和孙子,碌碌无为,以后继承这家化肥店,在这个县里生活,穷苦一辈子吗?”   老人沉默。   旁边长相清秀的孙子、孙女,眼眸里闪过热切的眼光,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可呼吸越发急促。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这位老人也看出了,他叹了一口气。   白小雪说:“我知道,没有足够的硬实力,是无法调查这个事情的,我们并没有老牌宗师,所以,我们邀请了一位老牌宗师,协助我局调查。”   “你?”   老人目光一扫,最终落在我的身上,他平静迟暮的感觉,骤然变得凌厉,狂暴危险,一只手狠狠向我的面门抓来。   啪!!!   手臂忽然在空中停住。   老人缓缓低头,万分凝重的看着我的手掌,稳稳捏住了他的手腕……   第一千八十一章 诡异之地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住。   缩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目光越发热切了,甚至躲在布帘后呢喃。   “爷爷,想不到那么厉害。”   “是啊,手好快!好快!”   这两人嘴巴张大,震惊得不行,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这位老人似乎站在屋里,也听到了,苦笑了一下,莫名的心软了下来,撇了我一眼,“这是什么阴术,类似武行大家?阳气旺盛,直来直往,所以,才需要我来帮忙?”   “是这样。”白小雪说。   “什么来头,哪家的人?”老人又问。   “程埙老爷子的孙子,程游。”白小雪解释说:“前一阵子,在大院里比武,赢了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连陈绝。”   “竟然能赢那个自恋的疯子?”   老人点点头,目光沧桑道:难怪给我那么强烈的威胁感,仿佛是阴人的天敌,你的阳气,应该强得可怕吧。   “日游神的层次。”   白小雪的话一落下,这位老人彻底惊讶了,“年轻一代的人,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武力上虽然单一,但也勉强有可能了……算了,你们能否出去等一下?我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反正哪怕我拒绝了你们,也不能安静了。”   老人看着缩在布帘后,畏畏缩缩的孙子孙女,招了招手,“你们看了那么久,过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不是一直问你们的父母去哪了吗?”   “爷爷。”   两个人乖巧的过来,眼眸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   我们出了门,看着外面的农田。   “这样,真的好吗?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我忽然问。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有些感慨。   有种异样的熟悉感,这不像是当时,我爷爷程埙带着我隐居的画面吗?   那两个年轻人,跃跃欲试的憧憬神色,和当年我入阴行一模一样,估计也会不甘于寂寞吧。   “不是不甘于寂寞,是不甘于贫穷。”苗倩倩说:我看到他们眼中闪着的光,是不想贫穷,和你当初,开那个小店的初衷,不是一模一样吗,赚钱!   “可一入阴行,身不由己。”我叹了一口气。   “你才进来几年啊?不到两年吧?”苗倩倩又一脸无语,“怎么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我说能不老吗,被天下阴人追杀过的待遇,估计就我们独有了。   我们在外面聊着天,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人从化肥店里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他面色严肃了很多,和我们握了握手,“鄙人李鱼君,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共事,叫我老李就成。”   我连忙摇头,说:“哪能啊,您是我爷爷辈的人物,和我爷爷也是旧识。”   “那反过来,叫我李老。”李鱼君也只是笑了笑,和我们走了几分钟,回到车上。   他问白小雪:“如果我死了,我希望……”   “我们知道,孙子孙女,都会妥善安排,不会亏待他们的。”   白小雪关了车门,发动了车辆。   “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李老说。   白小雪开着车,我们就替她说了,并且,把那两张照片拿出来,给详细讲解了一番。   “怀表?其他老一辈的阴人死得早,可能是有隐情的?”   李老有些震惊,知道传出去后,可能会引发多少骚动,他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这个怀表我见过,早在十几年前,就发现了踪迹。   “十几年前?”我忍不住问。   “是这样,建国初期,不仅仅异调局成立,当时有个组织,我们把他们叫做怀表,和我们异调局一样,在收集魔崇,和我们作对。”他说。   “怀表?”我一愣。   “我们给他们起名叫怀表,特征是他们的人,都带着怀表,忽然出现的一群人,很厉害。”李老平静的说:但这是我们内部圈子里的事情,你们江湖人,没有人愿意去接触那种魔崇,自然是不知道。   “也是。”   我摸了摸脑袋,说:正常人避之不及,谁会去找死啊,那可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他们找死,和你们抢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李老摇头道:可能是某些邪教吧,你们也知道,古代类似这种,白莲教,邪门教义的,很多。   “反正,当时肯定被庸人打惨了吧?”苗倩倩忽然说。   李老撇了苗倩倩一眼,有些异样的眼光,“的确,是被庸人打惨了,一下子就不敢和异调局作对了,也就昙花一现,瞬间就溃败了,所以,除了第一代老人知道,其他异调局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说也是,庸人都敢惹?   怕不是没有死过!   我沉吟了一下:“意思是,被庸人打爆了之后,他们不敢抢魔崇了,只能到处,去截杀老一辈的阴人?”   “不知道,你们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李老感慨道:“这个江湖还是很迷的,我本来以为那些同辈人,是寿终正寝,现在一讲,可能还真有什么阴谋秘密在里面,如果整片民国的宗师阴魂,都落在他们手上,被做成各种阴器,只怕是很恐怖的布局。”   的确如此。   老牌阴行大家被袭杀,做成阴器……想想就可怕。   苗倩倩说:“看那照片上的人影,二三十个,是免不了的,估计大半个民国时代的宗师,都被他们……”   特别是,我的爷爷,似乎也不是正常死亡的。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   这一切——此时都指向一群隐秘的人,拿着怀表,可能还控制着魔崇。   如果不是我跨入了这个层次,才被告诉、邀请干这个堆集着、无人受理的阴活,只怕我还没有能力接触这方面的恐怖机密。   我问李老:认不认识楚信河?   “不太熟,见过几面。”李老苦笑说:“当年,我也就是一位普通的阴行大家而已,哪有能耐和那些顶尖的阴人深交?实力真正强的,不会加入异调局,毕竟实力再强,在魔的面前,都是一样弱小。”   “这事情就难了。”白小雪摇头。   “对了。”苗倩倩忽然问:“庸人,多少也是一个魔崇,你们异调局,不遏制他?”   苗倩倩问的这个话题,很尖锐,是很忌讳的。   可那李老却不忌讳,说:“镇压魔崇,上面自然也防着他庸人,尽管是他,把可以镇压魔崇的那一副鬼村,交给我们……可现在那囚禁魔崇的阴器,十八层地狱,已经归异调局管了,他想对那些魔崇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都有人盯着的。”   这样还行。   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下,车辆一边行驶。   白小雪接我们是第一站,接这位老人是第二站,接下去我们自然是要去目的地了。   目的地也是在山里的一座县城里。   一个省是很大的,划分了很多地级市,我们那边偏远,而这边更加偏远,是一个叫做远县的地方。   听着就很远。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在县城外的高坡公路上,车辆行驶,透过车窗,远远俯览下去。   漆黑的阴郁天空下。   整个县里笼罩在暗红色的土壤中。   山上庞大的黑色树木,张牙舞爪着摆弄枝丫,仿佛巨大的狞笑鬼脸。   建筑叫嚣得穿过暗红色的天空。   仿佛整个县城,街道上的店铺、理发店、民居,都笼罩在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氛中。   街上的行人,却依旧在人来人往。   “莫名有种惊悚,前所未有的让人发毛。”我皱眉。   第一千八十二章 阿倪婆      “为什么会发毛?”   苗倩倩问,撇了撇远处的小镇。   “阳气旺盛的武人,是会有敏锐的第六感,本能的恶心某些脏东西,隔着那么远都感觉到那冲天的恶寒,只怕是很恐怖。”   白小雪在旁边解释道:正是觉得他们阴气重,恶心,不舒服……这也是武人看不起阴人,觉得下三滥的原因。   苗倩倩说:“我倒是看不出什么啊!不过风水上,那个群山盆地里的镇子,倒是低势,一种‘八面来朝’的格局。”   这妮子学了那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吗?   我连忙问她什么意思,这是很好的风水局吗。   “倒是说不上好坏。”   苗倩倩摇头,紧紧盯着远处的县城,“这种低地势,山势和南北走向,入口以及向阳,是风水学上讲的‘蓄势’,可以蓄龙势,也可以蓄阴势,蓄鬼局,得看要做什么,反正简单的来说,是一种收纳,不外泄的格局。”   苗倩倩说应用上是很多的,中规中矩,可以蓄很多东西,甚至也算是一种聚鬼、蓄鬼的格局。   小青儿看着苗倩倩侃侃而谈,萌萌的闭着眼眸,“你看起来,比咱们的老赵牛多了!”   “咳咳,区区装神弄鬼的半只脚赵半仙,那里比得上我堂堂苗某人?”苗倩倩很得意。   这家伙自己也没学多久,也是半桶水。   要说赵半仙,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和二姨太,到哪里游山玩水去了。   旁边,李老望着小镇出神,满是沧桑:“世上,最可怕的当属于魔,因为魔来自心的暗面……人恶不死魔便不灭,故而最可怕的,本身是人。”   李老的话一语双关。   他是指不仅仅是魔祸,也是人祸。   必然有某些人,在利用着魔崇……   这时,白小雪握着方向盘,说:“我们马上要进镇,调查这镇上发生的阴事,我再提醒一点——这是阴行圈子里,最高规格的脏事,牵扯甚大,请的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泰斗,甚至连一些顶尖老牌阴人,如果不选择接活,都无权知晓这桩阴事的内幕,你们应该知道,一旦外泄,可能会引起整个江湖的恐慌。”   最高规格吗。   我微微凝重,的确,眼前接的这一桩阴活,不容外泄。   也是异物调查局,直接接手的。   “我明白了。”我说。   我们不言不语,驱车来到镇上。   镇子还算大,并且看起来十分寻常,像是我们平常见到的普通乡镇一样,人来人往,有手机店,服装店,KTV,宾馆,还有热闹的菜市场,水果摊,仿佛刚刚见到的是幻觉。   县上,其实根本不贫穷。   因为远县,本身是咱们省里比较著名的农贸县,旁边的山林里,种着大片橙子,远县橙是出了名的鲜甜,每年都有大片人来采购。   甚至,还有不少自助摘橙子的农家乐,来旅游的人也有不少。   “如果不说,没有人想到,这个省里远近闻名的远县,竟然有问题。”   我们一行人,驱车进了街道,在街上游荡了几圈,打算随便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来再说。   结果,我们刚刚在停车场,一下车出门。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皮肤深处腾起。   仿佛整个县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物,密密麻麻的无数眼珠,平静的目光,成千上万,四面八方,迅速扫来……   仿佛我要把我整个人解刨感觉。   眼神里好奇、惊讶、满不在意……   “这是……”我忍不住惊恐,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但我的阳气鼎盛,是最敏锐的,觉得渗人得可怕。   如果说是阴崇……   那必然是骇人听闻,前所未有庞大的,甚至比鬼鲸,还要害人听闻。   一股仿佛面对大自然的无力感,渐渐从心里蔓延……   “别露出异样。”白小雪低声提醒。   我们一行人不动声色,去宾馆开房,在二楼宾馆上落脚,进了房间。   嘭!   门迅速关上。   门窗,全部反锁,掏出了几颗桃核,一下子砸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哗啦。   一瞬间,我们隐约听到了阴魂的惨叫声,可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被人注视的目光,消失了……   这至今为止的一切,我们都有些发毛,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无法用正常的阴行逻辑来解释。   一进来就发生那么诡异的画面……   “这县里,有东西盯着我们,并且几乎无处不在的,而我们又看不到他们。”白小雪忽然说:“但是,在密闭环境下,用驱魔的手段清扫一遍,能处理那些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我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异调局的几位阴人,用他们的生命的堆积,换取来的信息。”   我沉默了一下。   “我来这里才讲,就是为了让你们切身实际的体会到,才好进行形容,据说这个县里,有个传说——有人可以穿越时间。”白小雪说:“那些人,可能是透过时间的缝隙,传过来看我们的。”   白小雪的口中,蹦出了一个十分滑稽的理论。   “我反驳!”   苗倩倩举手,发表意见,掷地有声的说:“人是不可能穿越时间的,这是谬论,我们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要相信科学。”   “我也不信……那么,我们开始讲正事了。”   白小雪撇了刺头儿苗倩倩一眼,说:“我们的人,调查这个县里,频繁失踪了,不过,也调查这个县里,这里流传着一个叫阿倪婆的怪物,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传说来着手。”   “阿倪婆?”   我皱眉。   “用这里的土话,是那么叫的。”白小雪敲了敲桌子说:是这边的民间故事,说大山里有个老婆婆,能掌管时间的,这是一个光阴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全国各地的城县山村,其实真不少。   这里的老人,都会给这里的年轻人讲那么一个故事,说这边以前县里的出过一位两广总督,家世显赫,权利十分强大,他年幼的时候是贫困书生,勤奋用工,为了考取功名,日夜苦读……   最终是病倒了。   据说当时发了高烧,足足荒废了大半个月,等养好了病,明天就已经马上要乡试了,他还没有准备完全。   他当时就哭啊!   疯狂的哭!   嚎嚎大哭,趴在自己的院子门口,哭得歇斯里地。   这是,路过了一个端着花篮的老太太,问他为什么哭。   那书生告诉他:“我寒窗苦读多年,听说上面这次考的四书,我却……”   那灰衣老太太告诉他莫慌,给了他一个计时的沙钟,告诉他,回去读书吧,时间,绝对能赶得上。   那书生将信将疑,拿着那沙钟回到屋里,让老父亲明天叫他起床赶往乡试,他打算熬夜背书,奋力一搏,屋里不分日夜,废寝忘食,他的父亲才叫他出门考试。   他当时出了门,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足足在屋子里呆了七天,外面竟然才过了一天。   他欣喜若狂,结果成功通过了乡试。   我听到这,微微沉吟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古代,似乎听过这个类似的故事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对了,调查过没有,那一位两广总督,确有其人吗。”   “确有其人。”   白小雪笑了笑,继续说:“各位阴人,请继续听下去,这很重要。”   那书生后来把这个故事,分享给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好吃懒做,顿时起了心思,听了之后,就模仿自己的朋友,也在屋子门前大声哭嚎,感叹光阴易逝。   结果,真的引来了阿倪婆。   他依样画葫芦,欺骗了阿倪婆,就躲在屋子里,开始看书,他开始也在趁机学习,不过熬不过了半日,死读书背书,实在枯燥,他就觉得时间还多,可以趁机看会杂谈。   要说多少人,倒在“等会在学”“再睡十分钟起床”“最后赌一次”“再吸一次烟”,都是因为这种拖延症心理,荒废了光阴,害了自己,最终一事无成,走向末路。   那书生一看,就彻底沉迷了进去,开始徜徉在各类杂谈、志怪。   他每次趴在书桌上,看摆在旁边的四书五经,就想着等会再背,再看一会儿杂谈,到了最后,就直接想着——反正也是白得的时间,干脆直接就看杂谈算了。   结果,日子一晃,过去多日,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了……   他走出房间,外面才过去了一个月,而他自己一看镜子,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   他看着自己老迈的容颜,看着自己朝气蓬勃的同龄人,没有多久,抑郁而终。   第一千八十三章 缓慢世界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说:“挺有意思的民间故事,关于光阴的故事,很有警醒的教育意义,一位成功榜样,两广总督,从此家门辉煌,一个年少早衰的可悲老人,荒废了光阴……两个教材,成反面对比。”   周围还是沉默,不语而同的看着我。   苗倩倩平静的重复白小雪刚刚的话:“外面,才过了一个月,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和周围的同龄人,格格不入……最后,抑郁而终,活活老死了。”   我鼻子一抽。   我这一头白发,皮肤虽然还没有开始起皱,但已经没有年轻人的皮肤光泽……   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从这个故事里,听出了什么吗,那个阿倪婆,可能和这个县里的怪事,有些关系。”   “听不出,很简单的寓意故事。”苗倩倩低声问白小雪,“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白小雪摇头,说只有那个怀表照片、一群老人的照片,以及这个故事而已。   我们一群人,面面相窥,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要不这样,我们出去。在县里转一圈?”苗倩倩提议道。   “要被外面的目光监视的。”小青儿连忙说。   “整个县里,少少也得有个十几万人口吧?”苗倩倩说:“那种目光,可能是无处不在的,不一定非在看我们,只要在外面,行动正常一些,像是一个正常的游客就好了。”   “姑娘提议得不错。”   李老忽然插嘴说:这小姑娘,是你们团队的智囊吧,这个事情,可以全由你来做主,我听从调配,我也就清楚一些魔崇的对付经验,适时,会给与一些提议。   “那就却之不恭了!”   苗倩倩对李老抱了抱拳,扭头道:“依我看,我们眼前的最佳办法是——兵分两路。”   “那两路?”白小雪问。   “白小雪,和李老一路……我们来这里,是伪装成参加农家乐,来旅游的游客,你们两个,到县里到处探查,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都是老江湖,知道该做什么。”   “没有异议。”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并且,再给你们一个任务,定个农家乐,去吃饭野炊,一来是掩盖身份,不然我们来这边无所事事,就太刻意了,虽然未必有人会盯着我们……”   白小雪笑了笑,说:可以的,你现在比第一次见你,老练很多。   苗倩倩又说:定农家乐,最好打听一下……县里谁比较有势力,一个县里,肯定有比较有权势,有产业的人,去定他们的农家乐,接触了一下,我们无从着手,可以试着这方面接触,县里有权的人,多少知道些什么。   “我懂了。”白小雪也不否认,说:那你们三个呢?   “我们也到处逛,但主要的,是按照故事里的情节,试着召唤一下那个阿倪婆。”苗倩倩说:“总好过无头苍蝇。”   “那可以。”白小雪笑着。   这出门干活,团队意识、分工明确是最重要的!   眼前,既然兵分两路打算调查,我们也不含糊,整理休息了一下,伪装成游客,开始行动了。   甚至在没人的宾馆走廊,我们都开始旁若无人的聊着,该去哪玩。   因为那些目光,无处不在。   下了楼,我们兵分两路,开始分开。   我、苗倩倩、小青儿,顺着大街瞎逛,甚至还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点矿泉水,还和超市老板聊了聊,这个县里哪里好玩。   足足踩点了半个小时,我们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停下。   “这里,能行吗?”我问。   “可以。”苗倩倩说:就这里了。   “真的能召唤时间老人吗。”小青儿低声说:怎么感觉,像是都市传说。   “总得试一试,好过无头苍蝇。”我苦笑了一下,“搞不好,类似羞女,年兽之类……奇怪特性的魔崇。”   我们聊着天,发现问题来了——谁哭?   苗倩倩和小青儿,目光不语而同的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最好的人选只能是我了,岁月催人老,感叹光阴易逝,我一头白发是最合适的……苗倩倩、小青儿两个年轻得可怕,如果在那里感慨光阴,人家,还真不一定会理她们,骂她们矫情。   那就哭吧。   我拿着刚刚超市里买的辣椒,弄了一下,眼泪直流,就开始蹲在小巷里的过道里,失声痛哭……   哭得凄凉极了!   而苗倩倩和小青儿,躲在旁边默默看着。   我越哭越大声,眼泪直流,呛得难受极了,哭了足足几分钟。   忽然之间。   踏……   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灰衣老太太挎着篮子,无声无息,平稳诡异的缓步走来,慈祥的弯腰问我,“年轻人,你在哭什么?”   “我在哭我无能,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到头来,只留下一头白发,五十多岁了,一无所成。”我抹着眼泪。   “年轻人,你需要时间的话,这个给你吧……我想,你需要这个。”那老太太从篮子里,掏出了一个怀表,塞在我手里,慢慢离开了。   “看着它吧……”   “摇晃起来吧。”   “你就能看到曾经逝去的光阴。”   老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变得缥缈,我们都没有敢动弹。   等人彻底离开了,小青儿才说:苗阿姨,以你的性格,不是要试探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直接冲上去倒在地面上,碰瓷老太太的吗。   苗倩倩无语说:但人家可能是魔崇,属于一种自然现象,类似海市蜃楼,鬼兵过道那种……没有自我意识,只在条件符合出现……去聊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了,怀表呢,我们用用看。   故事里,给的是一个古代计时的沙钟,但现在,给的是一个民国款式的怀表。   这个怀表,款式一模一样,其中蕴含的意义太深了。   “用一下看看?”我皱起眉,“按照故事里,能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的确,可能会……”   万事万物,皆由可能。   我们无法理解的,不代表不存在。   过去,我们也见过很多无法理解的怪事,可现在,也一一理解原理了。   我说:“既然是给我的,我来试一试吧,但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回宾馆。”   我们本来这一路,也就是打算试验,死马当成活马医,谁知道还真成功了……于是就迅速改变计划。   周围的目光,实在太多了,弥漫整个县里。   我们回到了宾馆。   按照白小雪的办法,紧闭门窗,有让小青儿,贴满了道符,处理了一遍,伴随着阴魂细微的惨叫,房间内注视的目光,瞬间消失。   “怎么用?”   我们面面相窥。   “怀表,不是有那种催眠的方式吗?心理医生沫小兮的那种用法。”小青儿忽然说。   “也对,可以试一试。”我想了想,拿起怀表,抓着链条,整个表身在我的眼前晃动起来……   滴、滴……   秒针在响。   表身在摇晃。   我看着整个怀表的秒针,紧紧盯着它滴答、滴答的响着。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仿佛怀表上的秒针,仿佛变慢了,变得极慢。   足足过了无数秒……才缓缓跳下一格。   滴答。   缓慢而沉重的秒表声响彻整个房间。   “这是……”   我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灵魂离体,看着四周。   房间里,苗倩倩、小青儿、乃至宾馆电视里的电视剧画面,变得极其缓慢……   我离魂的身体,也开始向后倒下。   “唉……他……倒……下……”苗倩倩的话变得极其缓慢,足足过了七八秒,才吐完一个字,我整整听了三十秒,她才把这四个字讲完。   世界……   变慢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猛然拔腿就跑,跑到旁边的厕所,看着水龙头,水龙头还未拧紧。   滴~~   一滴水,从水龙头滴下来,变得极端缓慢匀速,足足两三秒,才落在地面上。   缓慢极了。   第一千八十四章 时间小镇      滴~~   水滴三四秒,才落下。   我的魂儿明明已经在宾馆房间走了一圈,远处的客厅里,苗倩倩和小青儿,还在慢动作,扶着我正要倒下的身体。   正常我的身体倒下,明明只需要两秒的过程,现在足足花费了七八秒的时间……此时,还在缓慢的倒下。   缓慢,诡异,渗人。   这是怎样的缓慢世界?   “好慢,时间,变得好慢好慢……”我呼吸急促起来,这毛骨悚然的画面,让我觉得整个人都炸毛了。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那个怀表,盯着秒针,每过七秒,秒针才微微有一弹,哒!指向下一个地方。   “这个缓慢世界,时间,是一比七吗?”   我心中沉吟,迅速回到身体里。   睁开双眼。   “啊!”苗倩倩一愣,“你才晕倒十几秒,就爬起来了?干嘛呢你?”   “你看起来十几秒,其实我这边已经过了很久了。”我苦笑了一下,把刚刚我看到的诡异画面,说了出来。   苗倩倩有些震惊,“意思是,你被怀表催眠了,之后灵魂出窍,在房间里看到我们非常的缓慢,你过了七秒,我们才过去一秒?”   “是这样。”我说。   “我们这边才过了十几秒,乘以七,你的世界里,其实已经过了两三分钟了?”苗倩倩又有些惊讶的问我。   我点点头。   苗倩倩托着腮,苦思冥想,“原来故事里,是这样的吗,怪不得故事里,能在屋里明明呆了七天,外面才过一天……原来是七倍时速。”   “是我们时间的流速不同,这个怀表,真有操控时间的恐怖能力?”小青儿瞪大眼睛,“好可怕的东西!”   “当然不是那么不科学的东西。”苗倩倩低声说:“只有一个解释——不是我们变慢了,是程游变快了,也不是程游的时间变快了,而是思维变快了。”   “思维?”我皱眉。   “对,就是思维!在相对论的角度上讲,当你想得快,思维速度快,外面的时间流速,就相对慢了。”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看过一篇报道——人感觉时间的快慢,不是固有时间决定的,而是人自身思维的速度快慢。   我点点头:“类似之前,那一位思维快到爆炸的凡人之神,许桃夭的程序员男友——梁少博,他的思维速度比我们快无数倍,所以,世界对他来说是缓慢的,是上帝时间……”   我或许已经能猜到,那个魔崇的能耐是干什么的——是加快人的思维速度。   类似梁少博的能耐。   而梁少博,是因为拥有刘阿女的脑子,才能通过锻炼脑子,突破了人脑极限。   神仙的脑子有这种功效,那么,死后化为某个魔崇,也可能有这种特性,加快人的思考速度。   这并不离奇。   “并且,只是灵魂离体的思维速度。”   苗倩倩又补充道:“毕竟,谁都不是梁少博,拥有神仙的脑子,正常人的脑子,神经冲脉,思维速度,是受到神经元限制的,被肉体限制,思维那么快,脑子会爆炸的,离开了身体,没有限制,才可能肆无忌惮的提高思维速度。”   我点点头。   苗倩倩的解释,有些科学啊!   意思是,这个怀表,有催眠的作用,让人灵魂离体,然后,让灵魂进入那种加快思维的魂体模式?   乍一看,是有些鸡肋!   实际上让人的灵魂思考速度加快,其实是很恐怖的。   ——当你的思维足够快,时间就追不上你。   这相当于,变相的把你的时间延长了。   “这个怀表,不是真的宝贝。”苗倩倩推测道:“可能只在这个镇子里有效,这是个媒介,牵动镇上的魔崇……那个魔崇,才是核心,可能是某种做的局或阴术,类似我们的酒吧一样。”   我点点头。   但是即使如此,也足够可怕了……   让人思维加快的魔崇。   一比七的时间比例,看起来很简单,但其中的概念,恐怖程度是很可怕的。   做个比方。   刚刚苗倩倩,用一秒钟就说完的一个字,到我这里,竟然用了足足七秒……   而用七秒钟,张嘴说出一个字,那种缓慢程度,可想而知……   “之前,我们一直聊许桃夭的能力是上帝视角,他的男朋友梁少博的能力,是上帝时间,而我们这里,只怕也是……上帝时间。”我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才明白梁少博的世界里,当初看到我们的画面是多么恐怖,或许在他眼里,我们是七秒钟才说出一个字,说完整一句话,要一分多钟。   这个过程默默等待,够他顺带思考很多人生了……   尽管,他当时是有肉体,活生生的,我们现在需要灵魂离体,才能感受到这个思维高速运转的画面。   “妈的,这个魔崇有意思啊。”苗倩倩骂骂咧咧的说:“这是相当于帮你把单核CPU,换成八核CPU的啊,碉堡了!”   苗倩倩一脸羡慕,说我们的魔崇跟人家没法比。   我皱起眉头,问:对了,刚刚十几秒里,小青儿,你看到我的魂儿,在屋里到处游走了吗?   “没有看到你。”   小青儿低声说:不过,说起来,有些模糊的影子,还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外面一样,被无数人的注视目光。   无数人注视?   怎么会,刚刚只有我一个啊。   “并且,没有看到我在房间里?”我有些费解,即使变快了,可我的魂儿,的确在房间里,她的阴阳眼,怎么会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是可能不会看到。”苗倩倩低声说,“人的视觉,是有盲区的,在现代医学上,叫做‘视觉暂留’,也就是人肉眼看到的帧数,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闪动得足够快,那就看不到……”   “看到动画了吗,动画,其实是一张张图片组成,快速翻动的,为什么在我们眼中,是连续的动画,是因为‘视觉残留’。”   我皱眉,是有些明白了。   粗浅的理解,小青儿要在某一秒看到我的身影,我必须在原地,呆滞七秒,一动不动,小青儿才能在那一秒中看到我。   毕竟,魂体本身就比活人速度快许多。   是一阵阴风,轻飘飘的,在我的七秒内,就瞬间走到了沙发上,来到了厨房里,又回到看电视,又回到厨房……   对于小青儿来说,是一秒钟内,我同时出现在厨房、客厅、卫生间,她自然看不到我。   并且,如果是实体还好,可能因为人的速度太快,一秒内看到像是影分身,而魂体本来就是半透明的,朦胧模糊的……这样分化,是彻底看不清了。   这是人类动态视觉捕捉的弱点盲区。   “所以,你感觉到的无数目光,其实,可能都是我自己在一秒时间内,在不同角度、不同地点在看着你?”我有些震惊。   “可能是这样。”   小青儿说。   我们几个人一连串推理下来,震惊得不行了。   时间流速差异,才导致了那么光怪陆离的异状?   我沉默一下,“那么,我们看到的那些注视目光,其实都是阴魂,我们看到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对。”苗倩倩说:“我们可能灭掉了那些随处走动的阴魂,,并且,可能不是多个,只是一个,毕竟一秒内,可以多地方看我们……我们CPU跟不上,卡壳了,出现画面抽帧的现象,以为很多目光在注视我们。”   苗倩倩形容得好贴切……   我竟然无从反驳!   这个事情,是匪夷所思!   我皱起眉:理论上可以实现,但是,思维快了七倍,灵体的速度跟得上吗,一秒内,同时走过那么多地方。   “阴魂本来就没有肉体限制,本来就是一阵阴风,一秒飘六七米,像是百米赛跑的速度,但也可能抵达不到,可能是这个镇子上的格局,让这里的魂儿更加融洽流动了。”苗倩倩说:“让它们速度能够做得更快。”   “这也就是梁少博很弱的原因,因为脑子够快,他身体神经元的反馈跟不上,离开了身体,才可能做到这一点,魂体跟上思维的速度。”   我懵懵的。   苗倩倩什么时候……   也变成高级知识分子了?   她说得我真是一脸懵!   我觉得解刨眼前这个阴术,推理它的原理,真是夸张得不行。   果然,阴人没有大学文凭,甚至教授文凭,没有渊博的知识功底,各大学科修满,是休想吃这一碗饭的。   “多说无益。”   苗倩倩低声说:小游哥,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再次在进入那个高速世界看看,房间里的魂儿都被我们清扫了,所以,我们看不到那些人,我们进入那个状态,进入七倍速,出外面的小镇看一看——高速世界。”   “去看看整个小镇上,那些几乎缓慢静止的人们,以及某些高速的东西……”   第一千八十五章 三重镇      一波强悍的阴术分析解刨原理,连苗倩倩,也变成科学知识分子了。   果然对于阴人来说,知识就是力量,没有足够的学历和专业知识,连吃阴人这一碗饭的资格都没有。   不懂得解析阴事,分析其中的道理,怎么当阴人?   怎么处理阴事?   不见人家到寺庙里当个和尚,都要大学、或者研究生文凭吗?   “好!我们出去看看。”   我点点头,让小青儿看守我们的身体。   咱们一直在屋里晃悠,也不是一个办法。   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轮流摇动着怀表,盯着上面的秒表,接受催眠,渐渐的,我们两人再次进入了那个离奇的世界。   “我靠!”   苗倩倩目瞪口呆。   她看着旁边的小青儿,以极慢的速度,扶着自己的身体握着怀表,渐渐向后倒下的身体……   “很不可思议吧。”我苦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外面看一看。”   我们离开了宾馆。   外面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钟。   繁华的街道上,满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到处都是叫卖声,以及满街的行人。   只不过……   他们都像是蜗牛一样。   走路,表情、动作……整条街的人,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在比我们缓慢了足足七倍的世界里。   “好神奇。”   我感叹道:“灵魂的加速世界。”   加速世界。   我第一次感觉,整个世界如此奇妙。   但更神奇的,是眼前我们,终于看到了之前肉眼看不到的人。   满大街都是。   那些魂体,若无其事的走动着。   它们无视那些速度缓慢的路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交流。   “仿佛是两个维度的人,生活在重叠的世界里,只是彼此的时间流速不同,导致看不到对方。”我忽然赞叹道。   我觉得……   我像是进入了一个科幻世界……而不是灵异世界,但很显然,神学的尽头是科学,不是吗?   我们继续观察。   我们惊喜万分,觉得有趣,又发现一个奇异的特征。   这些鬼魂,不少都是这里的镇民,他们也在三三两两的走路,一起聊天。   苗倩倩忍不住出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很多镇民,都知道这个空间,他们可以选择进入现实,也可以选择进入加速世界,就比如眼前这条街道。”   她指向眼前的道路——像是将街道划分成机动车道、人行道,两边各走各的。   出乎意料的比喻恰当。   “这里的镇民,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了吗?”我在街道上望去,满脸震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说:那我们之前,不是杀死了一些无辜的人?   “哼哼!”苗倩倩冷笑,“居民有好有坏,跟进房间偷窥我们的,能是什么好人,估计是心怀不轨。”   我想也是。   我忽然觉得,我梦中的完美世界,也是这般。   我本来以为,江山社稷图,是一个完美构架的阴术,画中鬼村。   却想不到,这里,显然还有一个更离奇的完美世界,供人们安居乐业……   完美程度,堪比江山社稷图!   这时,旁边的街道一个男人缓缓走来:“是远道而来的游客吗,还听到我们的传说来的?”   我一愣,点点头。   “很是罕见,能引出阿倪婆,送出怀表的外来人,是很稀少的。”男人笑了笑。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曾经有人说过,人生就是一座金字塔,时间就是镶砌在上面的秩序方砖,于生者乐园,于亡者之墓,欢迎来到生与死的南方时间小镇。”   “你是?”   我凝视着这个男人。   “鄙人董生,是居住在镇子上,一个农庄的老板,也是这里的第三卫队的巡逻队长。”那男人笑着说:“你们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进入这个二重天。”   “二重天?”   我问:是取道家的“九重天”说法,道家说——九天之上,你们把这里,比作天庭?   “的确如此,还有比这里更完美的地方吗?这是最完美生活的世界,这里正常的时间是一重天,七倍时间,就是二重天。”董生解释道。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行人,“很慢,对吗,我们比他们快了七倍,除非我们选择在原地静止七秒,不然,他们几乎是看不到我们的……也当然,普通人,本来就看不到魂体。”   我顺着目光看去。   对于那些游荡的魂儿来说,那些行人,就像是慢动作的木偶,街道上的装饰品一样,是几乎极为缓慢移动的生物,根本没有人在意。   我说:“董老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远镇的异变,从三十多年前开始的。”   董生带领我们向前走,平静的介绍说:“我们一开始,,也为这样的异状惊讶,坎坷不安,可是过去了好几年,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们就习惯了,经常进入,比如,有些事情急着忙的,可能借用这里的时速来思考,也有镇子里的学生要高考,利用这里复习……也当然,一些人的魂儿死后,也会来到这里。”   我愣愣,镇子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安定。   无数年来,镇子里的不少人,都选择使用这个怀表,进入这个加速世界吗?   甚至镇子里,还自发的组成了巡逻卫兵,在维持这里的秩序?   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震撼的心。   “你们这里,是个很奇妙的镇子,有种神一般的感觉,仿佛是看着一群蚂蚁。”苗倩倩笑了笑,看向远处,“就比如……白小雪,这个小蚂蚁。”   我顺着苗倩倩的目光看去。   白小雪,以及李老,已经从街道一头走来,准备回到宾馆上。   白小雪手里还拿着一串热狗,边走边吃,配合她冷清优雅的气质,看起来像是来到镇上旅游的大小姐。   显然,她伪装得十分想象。   但现在,她的动作对我们像是蜗牛。   “哼哼,愚蠢的白小雪,看我必杀技,影分身之术。”   苗倩倩到处跑动,上下左右,围着人家观看。   甚至还瞪着眼睛,甚至往人家的衣领里,要瞅人家的胸口。   白小雪停下脚步,皱眉。   “有无数个很猥琐、很*的变态眼光,从四面八方在看着我……是我们被发现了吗。”   白小雪掏出桃核。   轻轻一甩!   哗啦。   一颗桃核砸来。   苗倩倩吓得浑身一颤,猛然向后面狂飙,心有余悸的说:“妈的!明明比她快了七倍,她动作怎么还是那么快?差点就被打死了……”   这人有病。   人家多少也是阴行大家,感觉还算很敏锐的。   我摇头苦笑,这妮子都不觉得尴尬,自己在那里自娱自乐。   那董生也有些目瞪口呆,笑了笑说:“其实,大家一开始进来,都很好奇的,这很正常。”   “对了,其实不止一重。”董生忽然说:“你们在现实里,看到有人在看你们,对不对?”   我说对,其实那些目光,就是我们现在,在看那些几乎静止的人……   “那现在呢?有目光在看你们吗”董生问我。   我皱了皱眉,是感觉有目光仍旧在看向我,只是少了很多。   我心里一沉:“还有更上层的世界?我们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在看几乎静止的我们?”   “对,二重之上,还有第三重加速世界,并且,那里是二十一倍速。”董生很坦白的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一倍。   我想了想,的确是层层往上。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图书馆,越往上,时间的流速越慢,第一层是正常时间,第二层是七倍速,第三层是二十一倍速。   好有意思的地方……   大家都生活在时间流速不同的同一个镇子里?   我们真的是来这个神奇的时间小镇,调查那个魔崇的吗?调查当年,我爷爷程埙,以及那些民国宗师的死因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问他。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们呢?”董生笑了笑,反问我们。   第一千八十六章 袭击      我一时语噎。   我看向周围,三个时速空间,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我看到了缓慢的人们,而更上一层,还有人在看向缓慢的我们,以及周围静止的人们。   没错。   我想二十一倍速对于他们来说,街道上的人,几乎是静止的画面了。   而我们……   才算是微微会动的活物。   我有些震撼于这个地方,对于魔崇的利用。   我忍不住问:“时间缓慢了二十一倍,不是相当于把寿命延长二十一倍吗?你这里过了二十一天,外面才过了一天……”   这简直,比我的江山社稷图还要夸张!   不仅仅让逝者的阴魂在这里,还能让活人的阴魂也进来,还能让人长寿……   这才是真正的“予人必安”。   “哪有那么简单啊。”   董生摇头说:三十年前,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思维的快速,会让我们实现另类的长生,可是过去了数年,我们渐渐发现,思维的快速,会导致我们加快衰老。”   董生给我们讲起了远镇的历史。   “灵魂,其实是有寿命的。”董生说。   “灵魂寿命?”我忍不住问。   “对,灵魂的寿命。”董生说:“比如你在这里呆了七十年,在外面才过十年,可是,你灵魂也会衰老,并不是长寿。”   “我们猜测,思维的加速思考,属于一种超负荷强烈运转,消耗很大。”   这句话,一般人不一定明白。   我却有些明白了,人的老死,分为身体和灵魂,他这种灵魂加速,灵魂是老得很快的。   “正常人寿命是七十年,在二重世界生活,也只能活十年,因为加速了七倍。”   “在三重,是二十一倍,在那里的高倍思维速度下,人只能活三年多。”   在二十一倍流速下,人只能活三年多?   用外界的三年,过完在里面的七十年?   “你们也应该猜到了。”董生说:“除非有些事情,不然,一般不会轻易进来的,毕竟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我笑着说:已经很厉害了。   董生说到这里,才说明来意,“其实,我是充当导游的,你们能进来,也应该是外界的高人,普通的外来人几乎不可能进来的,因为普通人的魂儿,承受不住怀表,进入高倍速会直接产生晕眩,晕倒在原地。”   “而进来的阴人,一般都会承诺,用不对外泄露,不然,对外泄露了城镇的存在,就再没有进来的资格。”   我点点头。   泄露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能进来加速时间,是很大的诱惑,不会有人放弃。   意思是,其实已经有了很多外来的阴人,已经隐约形成了一个阴人城镇?   “也是让你们注意安全,我们这里是和平美满的镇子,很多人生活幸福,可现实世界,有违法乱纪,这里也有。”   他又笑了笑说:“有人如果在高倍三重世界,要袭击我们,我们是无从反抗的,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很慢,几乎静止……他们能轻易杀死我们,我们镇子里,是隐藏着一些不法分子……”   我一愣:忍不住问道:那怎么进入那三重世界?   “那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只有少部分人,通过锻炼思维,才能跨入第三重世界,进入二十一倍时速空间。”   董生说:“我也不能,我们镇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上百人……不过放心好了,没有那么危险,我在二重世界巡逻,自然也有长官,在三重世界巡逻,没有人能通过三重世界,对我们下手……”   “这是高维打击吗?就像是我刚刚一样,一层打一层?”   苗倩倩一脸懵,指着远处缓慢的白小雪,却再也不敢去调戏对方了。   “算是吧。”   董生笑了笑,说:那么,我就给你们介绍到这里了,规矩你们自己遵守,还请自便……   “对了。”我又问:那你们知道,这个城镇的创始人是谁吗?   “不知道。”   董生苦笑说:“忽然在三十年前出现的,这些年的渐渐发展,才导致了眼前畸形的繁荣,有人说,他其实在第四重的加速空间里,看着全部静止的我们。”   我一愣:二十一倍之上,还有一层?   “不知道。”董生又摇头,“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有人猜是三十多倍,有人猜是四十多倍……但只是猜测,目前暂时没有人,达到那个层次,我们很多三层的巡逻官,也在努力达到,毕竟如果第一个达到的,是某些心怀恶意的人,那么就糟糕了。”   我点点头,第三层害人制止,但在那个倍数,所有人都任人宰割了,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静止的。   “意思是,谁先抵达第四层时速,就是这个城镇真正的王?”苗倩倩低声说。   董生不再回答,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算是有利有弊。   这里,虽然有时间加速的优势,但也有巨大的隐患,有可能会有人利用这些作恶。   所以需要他们巡逻,维持治安。   “剑有双刃。”苗倩倩低声说。   这时,董生已经给我们介绍完了旅游地点,叫了旁边一个正在街道上巡逻的卫兵,是一个老男人,沉声道:“华平街,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刚刚巡逻完毕,最近那些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   我看得有些惊奇……   好神奇的世界!!   比我的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还要规矩完善得多……   “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用魔崇营造出这个的镇子,竟然那么夸张,好大的手笔……”我扭头,“如果我的江山社稷图,也成为这样就好了。”   “我的江山社稷图,也成为一个阴人专门的城镇,酒吧就是入口,欢迎外来人口,让他们在这里生活,成为阴人的聚集城市,画中鬼村,阴人相互交易、交流心得……”我有些憧憬着,如果我能开一个权威性的阴人聚集地,那一定是整个阴行江湖的霸主了。   而眼前这一切。   不正是我想达到的吗?   竟然真有人做到了。   “对了,那么白小雪说,那些消失的异调局阴人,死在了这里,难不成……”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这里的水很深,董生也告诉我们了,这里有人在袭击其他人,搞不好,他们都是被人袭击死了。   我们正在静止的街道上聊着,忽然之间,一股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腾起了全身。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紧紧盯着我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却根本看不到对方。   猛然间。   “袭……击……驱散人群!!”董生面色煞白,猛然大吼,话音未落。   哗哗哗。   一道道切割伤痕,仿佛风刃,凭空出现,落在董生的身体上。   他整个人,几乎在空气中爆开,像是承受着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攻击,疯狂打击。   “袭击!”   “又来袭击我们了!”   街道上的行人游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根本无人敢去帮忙,一拥而散。   我面色一沉:袭击的人看不到,难不成是……   他要死了?   我忽然之间,跨步上前,挡在董生面前。   紧接着,浑身发冷,锐利的死亡感弥漫全身,仿佛有什么未知的生物盯着我,如针扎一样。   我往前一挡。   噗。   一声脆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空荡荡一片,那股尖锐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千八十七章 反抗势力      我虽然不如安清正的日游神,但身体阳气整天滋润阳魂,灵魂多少也十分强大。   五十多岁,算是半个武行宗师的阳魂,我看不到他,但他打我一下,估计自己也吃不消……   啊!   伴随一声急促惨叫,再无声息。   周围皆是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   “那人……”   除了几乎静止、姿态各异的街道雕像活人外,那些卷缩起来的游魂,还在旁边看着。   “没事吧?”我蹲下,问董生。   董生苦笑了一下,嚅嗫嘴唇说:“没事,刚刚……怎么会……”   我摸了摸鼻子。   我能说是我太硬了?   我虽然看不到他,但可能他打我,把自己打得手残了吗?   普通人的阴魂,站着,让他对我动手,受伤的也是他自己……   这时,空气中有人影渐渐快步走出,每走出一步,身体就清晰了一分,那个男人问董生,“我来慢了,已经是今晚第八起了,全县都在骚乱,我们也应接不暇,你被袭击了?”   董生苦笑。   “人往哪里跑了?”那男人平静的问。   董生摇头,说不知道。   “也对,你们是看不到的,一切只能我们自己抵抗。”那男人面色一沉,身影渐后退渐,变成残影消失,“我去追人了,你自己小心。”   我们看得一愣。   全县,都在骚乱?   爆发很惨烈的搏斗?   可是,我们眼中却是很宁静的,是他们二十一倍速,他们速度,快得我们看不清了。   就像是眼前。   爆发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我们眼中,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更下一层的白小雪和李老,他们还在走路,还在缓慢的走进宾馆。   他们只过了一分钟。   董生缓了一口气,拱手对我们抱拳说:“各位,我们回身体再说吧,有身体的保护,对我们动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可以。”   我点点头,虽然满腹的疑惑。   “全部疏散!!”   董生猛然对着街道大叫。   全部人的反应更快,都迅速离开了,甚至跑回了屋里。   “真是夸张啊。”   我和苗倩倩,迅速上楼,等我们回到房间里,灵魂回到身体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白小雪和李老还在上楼梯。   很快,他们敲了敲门。   我打开了门,对白小雪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进来聊,说出来可能不行,我们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了。”   白小雪一愣,点点头:是有什么收获吗。   “是有收获。”   接着,我们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如一说清楚,花费了十几分钟。   “原来是这样?那个魔崇的能力,竟然是调节灵魂的思维速度吗。”白小雪盯着苗倩倩,“我难怪感觉,刚刚有恶心的目光,四面八方在猥亵我,只怕是你吧?”   苗倩倩干笑了一声,指着我:是程游!他都五十多岁了,为老不尊!还往你的胸口看。   我拍了她的脑袋一巴掌:讲正事!   “难怪江湖上,有人忽然之间,阴术、能力大增,估计是这个镇子在搞事情,只怕是这个镇子收拢了那些人,给了他们充足的缓慢时间。”白小雪沉吟了一下,“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这里只怕是某个人的老巢。”   白小雪又说:“当今天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那么大手笔的,无非只有三人,庸人,程游,叶文杰……”   我沉默了一下。   庸人在搞多心家族,只能是剩下两个了。   我们之前猜测是程琦,难不成,还真是程琦?   不过,以江山社稷图的经验,再搞出这个布局,倒也可能。   “也可能是叶文杰。”苗倩倩插嘴。   我刻意转移了一下话题,说:“这里,由于特殊的环境影响,甚至连普通人,都可能杀死很强的阴人……搞不好,那些阴人也查到了这里,进入了灵魂世界,灵魂出窍很脆弱,是普通人袭击死的。”   一般阴人的阴魂,真没有我那么强,变成靶子,只能任人宰割。   “那肯定很憋屈。”   白小雪苦笑,似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不过,幕后黑手,从来没有出现过,貌似只是这个城镇的内部,有些斗争了。”我说:“这个城镇里,似乎有反动势力,有人在暗杀那些巡逻的人。”   “可能是夺权?管他呢,我们看情况再说,我们的目标,是找这城里的根本秘密,找出罪魁祸首,查那一位江湖大侠,楚信河的蛛丝马迹。”苗倩倩说。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是董生来了。   这一位农庄的老板,直接来现实里,来宾馆敲门。   我们一开门,他对我说:谢谢兄弟的救命之恩。   我说不用谢。   “已经摆下酒桌,请各位赏脸。”他又说。   他有心找我们,我们也没有拒绝,这个地方太诡异了,直接陪着下楼,来到车上,过了几分钟,开到一个农庄里。   桌上里面摆着饭菜,水果。   我们坐下来了,就开始聊了。   我也不含糊,抱了抱拳,说:董老板,刚刚那位冒出来的人……   “是二十一倍数,我们镇子巡逻的人,我们叫李头儿,刚刚出来问我有没有事。”董生苦笑了一下,“刚刚打听了一下,今夜爆发了很大的战争,死伤了不少,那个人在逃跑,顺手要杀我,要不给兄弟,刚刚给我挡的那一下……”   我楞了一下神,说:“不必,那些偷鸡摸狗,在袭击你们县里的人,能跨入三重天的人,二十一倍速的人,很多吗。”   “除了我们的人之外,估摸只有十几个,也有人不怀好意,一直躲在县里,偷偷锻炼,进入了二十一倍数,人是不多,但捣乱起来,很难防。”董生苦笑。   “不是说,很难进入的吗?”我问。   “是很难,看天赋的。”董生说:要思维领悟一些东西,悟透一些东西,不然思维很难承受得住那么高的速度。”   难不成,条件是悟道?   悟道后,思维通透,才能承受住那么强大的时间加速?   那么,一个县里,那么多个普通人能悟道,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搞不好,这个时间流速,就是为了让人枯坐,产出那么多悟道的人。   我把这个诡异的心思安奈下,说:你们这边的恩怨,那些袭击的人……   “他们想颠覆一切,我们县里,分为保守派,激进派,他们是保守派的人。”   董生说:“他们认为,这个东西,害了他们,让他们的生活节奏变快了,并且,又不是延续寿命,又让人有拖延症,很多人都是最后一天,才进去熬夜,……这样会毁了所有人,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是图谋不轨。”   我一愣。   一想还真是。   毕竟是一把双刃剑。   “正如故事里说的那样。”我苦笑了一下,“像是那个书生一样,再拖一会就开始办事,可以更拖延了,的确是浪费生命,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其实,这个事情,本来不想说,但是现在,可能依靠各位来帮忙了。”他说。   我们能帮什么忙?   我挠了挠脑袋,我们再强,也跟不上他们啊。   在这里,甚至阴行大家,随便灵魂出窍,一个不足以,就可能被普通人给杀死,实在是可怕得厉害。   “那个颠覆一切的首领,是一个女人,叫做张怡涵,她在带人反抗,在带领人准备突袭,我希望你们能帮忙。”董生又说。   我一愣。   张怡涵。   之前偶然提到过,这不是我娘的名字吗?   她怎么在这里,成了反抗军的首领?   第一千八十八章 二十一倍      “张怡涵?”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确定是她吗?”   ”这是自然,是她率先带领人,到处袭击镇子里的守卫。”董生说:“这三十多年来,她一直在暗中拉拢一些人,说要颠覆这个地方,还原这里的清净,是有妖人在作祟。”   我愣了愣:三十多年来?   我娘在这里三十多年了,还是反抗这个镇子出现魔崇、怪事的首领?   我有些费解。   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毕竟,她旁边可是站在程琦,怎么会在这里暗中带人,反抗了三十多年?   苗倩倩更是直接爆了粗口,“骗谁呢,叫程琦出来,见谁打爆谁啊!”   我让她别出声。   “他们保守派,以张怡涵为首。”   董生以为我不清楚,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认为这里是一个双刃剑,意志力不坚定的人,的确会躲在里面,逃避现实,灵魂迅速衰老,像是阿倪婆的故事里一样,出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有利有弊,不是吗?”   我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意志力不坚定的人,会老得极快。   我们聊着天,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正是我们之前突兀见到的那个人。   “李头!”董生叫了一声,“没事吧!”   李头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没有事。   这位李头面色煞白,似乎伤到了阴魂,精神受创。   这一位,是能进入第三重时速,二十一倍速的人,他难不成真悟道了?   我看向旁边的白小雪。   白小雪摇了摇头,低声说:“是悟道了,能看出气质,不过,阴灵不强大,也就普通人的层次,悟道在他们身上没有太大效果。”   真悟道了?   我鼻子一抽。   这里有太多时间枯坐,思考人生,酿造成了一个很好的悟道环境?   这里是一个悟道镇?   连普通人都能?   “谢谢兄弟,救了我朋友董生。”李头道谢。   我连忙摆手,反应过来,说道:“能不能问一下,是怎么进入那个时速的?”   “只有看破红尘的人,才能进去。”   李头一愣,肯定了我们的猜测,只怕还真是悟道。   接着,他却又说:“不过,那是普通人的,我们真正这些年来发现,一些灵魂很强的高人,修炼内家功,精气神合一,灵魂强大,也能强行突破,不过,也需要思考!”   “思考?”我没有反应过来。   “思考,疯狂的想事情,加快你的思维速度,就能打破临界点,进入二十一倍速。”李头说:“可以用这种方式强行进入。”   他拿出了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聚精会神,做题,疯狂思索,就能看到周围……渐渐缓慢下来。”   “做高考题,能进入二十一倍时速?那么科学的吗。”苗倩倩一呆。   李头苦笑了一下,说:其他的也有用,动脑的,都行,但一般用这个……你们可以试一试,阁下几个,是很厉害的高人吧?   我并没有反驳。   “早在很多年前,进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高人,他要解决我们这边的怪事,也是他发现了能强行突破进去,但他也扛不住,说进去后,差点被普通人打死了,然后匆匆离开,阁下刚刚,竟然能硬抗对方……”   我点点头。   阴行大家,别看人家阴术多,但到了这里,一身阴术,基本无用武之地,也就阴魂比普通人强很多。   但人家比你快,你就成为活靶子。   哪能像我,半个武人的阳魂,韧性还是还是比较强悍的。   刚刚硬抗了几下。   “所以,你们想找我们?”我问。   “是的。”李头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可以尝试进入二十一倍流速,然后帮我们,我知道,你们阴人都会接生意,我们想雇佣你们,二十万,怎么样?”   他给我们开出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廉价的价格。   估计是没有接触过这类阴人,但我还是点点头,说:可以考虑。   李头顿时十分欢喜,说:“那么,请各位尝试一下,毕竟时间紧急,半个小时之后,就要……”   半个小时?   那么快的吗。   我猛然一惊。   李头补充道:“是现实中的半个小时。”   我瞬间反应过来,说明白了。   现实中的半个小时,其实乘以七,就就是三个半小时。   李头说完了,直接点点头,又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么各位,我们为你们准备了房间,我们专门用来突破二十一倍时速的专用房。”董生走来,认真的说。   我们也没有犹豫,直接进屋里。   关上门,扫了一遍阴魂,确定没有摄像头,我们才相互安定下来。   我们看了看房间。   一瞬间有些震惊了。   墙壁上,全部贴满了一张张试卷,撕下来的题目,从小学,初中,各个层次的都有,贴满整个房间。   “这才是真正的黄金屋啊。”苗倩倩一脸震惊。   我说:“要不我们试一试?”   “嗯。”白小雪点点头。   我们也不犹豫,拿出了那个怀表,这回学精了,提前躺在床上,各自进入离魂的状态,思维加速。   而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防止意外发生。   很快,我们进入了七倍速,我们看着墙壁上,贴在墙壁上的试卷,各自,开始做题起来。   我当年读书的基础还在。   只是没有笔,光靠心里计算,难度要难上数倍。   苗倩倩忽然说:“我们瞪着墙壁,像不像是古墓派,研究墙壁上的武功秘籍,玉女心经啊。”   没有人回答,大家已经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我们本来就已经处于高倍数的思维加速,现在一思考,脑袋竟然隐约撕裂,头痛起来,渐渐的,继续做题,全心全意,看着墙壁上的试卷心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脑袋轰的一下,猛然炸开。   我看向周围,越发清晰了,仿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世界。   成功了!!   我抬头看着旁边。   在我之后,白小雪,苗倩倩,接连突破,最后,才是李鱼君这位老人。   他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思维老化,人老了,也可能,是他在做着小学的题目。   “看来,老先生的文凭不高啊,做小学的题目,都能想得焦头烂额。”苗倩倩笑了笑。   李老也不害羞,说:当年那种环境,哪能学什么读书念字?   苗倩倩又扭头看着我,“看来——阴魂强大,才是主要的条件,思维,疯狂动脑是次要的……不然,应该是我最先突破才是。”   咳咳。   这家伙,说她动脑比我强是吗。   在场的都是阴魂大家,都是江湖上顶尖的一批人,普通人都能进来,我们自然花费点精神,也可以进来。   白小雪反而不在乎这点,看向面前守着我们身体的小青儿,她整个人几乎是静止的,说:“我们进入了二十一倍速,已经接触了最核心的机密,没有想到那么快,各位,要小心一些了。”   我点点头,其实,不是快。   现实中是快,但在加速的这里,已经过了很久了。   苗倩倩又说:“我们还得快一点了,我们在这种高倍数下,相当于把寿命缩短了二十一倍,在这里的人,只能活三年……”   “是这样。”我说。   我们几个人,走出了门口,看到了几乎静止的世界。   茶杯,闹钟,电视,花朵。   我们再向外走,看到了万分神奇的一幕。   整个街道的人几乎变成木偶,动也不动。   反倒是那些七倍速的阴魂,像是蚂蚁一样,缓慢的移动着……   这是刚刚我们的状态,现在也变得如此缓慢。   “好神奇的里世界。”我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第三重吗,把人思维的速度加速到二十一倍,这才是真正的上帝时间。”   “的确,相当于给了我们一个二十一核的CPU处理器。”苗倩倩说:我们加快了,世界自然变慢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   在缓慢街道的人偶,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些能快速活动的人影,在奔走,奋力拼杀。   一群人,在拼命围攻一个人。   围攻的人其中,就有那一位李头。   “快来帮忙!!”   李头大声怒吼。   我们面色一动,看向李头他们围攻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曾经在谢必安鬼村,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怡涵——正是我娘!   第一千八十九章 理念      “程游,你妈。”苗倩倩很平静的说。   我看向远处。   苗倩倩见我不说话,又说:“你妈真牛,被一群人围攻,还是……”   我们说话之间。   猛然远处的张怡涵,似乎也看到了我,面色一惊,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迅速退去。   然后其他围杀的人,也连忙追上。   而这时,远处的李头看到了我,停下追击的脚步,快步走来,抱拳说:“各位高人,还请帮忙围剿那些叛军。”   我说没问题。   不管如何,先答应下来再说。   “各位,我们分头追击,你们一群人,作为一组,要小心那些反叛势力,他们人很多……”这位李头抱拳,叮嘱几句,离开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性格很冷,话也不多。   他默默扭头离开了。   我倒也明白,他们才一百多个人,对方才十几个人,看似实力碾压,其实不然。   他们一百个人,要巡逻整个县里,保护七倍速的世界,防止他们对那里的训练队下手。   那十几个人,只要到处作乱,他们人手不够,反而劣势,甚至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告别了李头。   我们独自走在静止的街道上。   行人皆是静止。   姿态各异,有走路,欢笑、木然、思考,是众生相。   而那些阴魂,缓慢,像是蜗牛,仿佛某种底端维度的生物一般。   “那么慢的阴魂,怪不得,刚刚能突袭我,我堂堂半个武道宗师的阳魂,在普通人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我苦笑了一下。   这里的构造,真是奇妙……   他比我快,只能他打我,我不能打到他。   还好是我的灵魂比一般阴人坚韧很多,不然,换成白小雪、苗倩倩这类传统阴人,只怕要被普通人,给活活打死了……   毕竟,滴水穿石。   你就是那个不动的石头。   一次打不穿,但疯狂打击,总有一次是打穿的。   而我虽然也不会动,却是那种比较硌手,打着,他自己也痛的石头。   “异调局的二科长王麟,一位阴行大家,应该就死在这里,只怕是死在这个镇子里的普通人手上。”   “这个镇子,最可怕的反而是普通人。”   白小雪低声警示我们说:“在这里,普通人对阴人,造成有足够威胁,特别是眼前这些人,能进入二十一倍数的,都是悟道的普通人,尽管他们的魂儿很弱,但悟道之后能影响他人的内心,仍旧要提高警惕。”   我点点头:我们虽说要帮这个镇子,但未必站在镇子两边的势力上,我们的目标,自然是……调查!   刚刚看到了我娘,现在大家,都只字未提。   “那么,分头行动?”   苗倩倩低声说:“白小雪、我、李老三人一个组,程游一个组,日游神一个组,可以吗?”   一边说,身后一个阳魂缓缓飘了出来,正是安清正的分魂。   这位日游神悟道了。   自然不用像我们这样思考,强行突破,我们没有告诉那几个镇子里的人,日游神的存在,毕竟出门在外,不能太相信人家。   这位分魂,还是再次诞生自己的意识了。   武痴的性格,追求武道,目前貌似也没有要反抗安清正的心理……   毕竟,安清正蠢萌,整天呆在店里当前台和花瓶,有她,没她,对于人家武魂来说,真没有区别。   “日游神最强,在灵魂的世界,只怕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并且,又是武痴,你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吧。”苗倩倩低声说。   “没有问题。”   安清正的分魂,出乎意料的冷。   “那么程游,你自己,本身阳气滋润的魂儿,也不弱,要动你,会废很多手脚……”苗倩倩低声说:你出事了,大声叫,我们会赶来。   我点点头,也说没有问题。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甚至有生命之忧。   但是,其他人都是聪明人,根本不担心我,因为看到了我娘在这里……   当然,他们都不会揭破。   “我们三个传统的阴人一组,灵魂很弱,没有阴术,单靠灵魂的搏杀,普通人对我们造成威胁,毕竟,我们的魂儿虽然强,但他们的魂儿,是悟道的。”   苗倩倩低声说。   他们三个人,成群结队的离开了。   我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安清正的阴魂。   “我走这边。”这一位武痴,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很,每天习武十几个小时诞生的意识,完全没有想和我交流的意思。   她一个人自己向西而行。   那我就一个人走了。   我扭头离开,看着街道上,一个个雕像的行人,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阴魂,仿佛两重世界的镇子。   “能进这里的人,都是悟道的啊。”我一边走,一边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当然,他们身体看起来或许还年轻,但灵魂都已经衰老了,毕竟能悟道,也是看破红尘和人生,有道是——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我继续先前走。   镇子很大,很繁华很热闹。   到处都是行人,姿态各异。   他们静止在喧闹的某个瞬间,有种寂寞、孤独的感觉。   和我们处于同一个灵魂流速的,整个庞大的镇子,也只有一百多人而已,能碰到对方,是很罕见的。   但我终究,还是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阁下是?”我问。   “陈寻。”   他立在旁边,倚着街道看向那些呆滞的路人,平静的吐了一口气,说:“你来这里,干扰我们镇子的私人恩怨的,不会有好下场,之前,已经死了好几个外来人了,你们不是第一批。”   好几个?   我皱眉,是那些异调局的人,死在了这里?   “那些人,很骄傲,以为自己力量,很强大。”陈寻冷声说:“但实际上,他们在这里动手,未必能比得上我们这些普通人。”   他的威胁意思,十分明显。   我问他:你们这些保守派,为什么,在杀那些侍卫,你想改变这里的一切?   他笑了笑,说道:“我劝你善良,不要干涉我们镇里的事情。”   他见我沉默,迟疑了一下,又说:“那么,年轻人,我带你来看看,我们反抗的原因吧。”   他压低沙哑的声音。   “我再不走,巡逻队的人又走来了。”他站起身,走在前面,望着街道边缘的一个巷子走去,我沉吟了一下,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民居。   我们从窗口进入,看到了静止的一切,客厅里的摆件,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在倒茶,水成柱状,从茶壶倒下,水流却静止不动。   妇人在唉声叹息,满是皱纹。   陈寻带着我进屋。   在屋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体,躺在床上。   而旁边,却有一个小男孩的魂儿在房间里,在七速世界,盯着一台手机看。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   那手机上,是一篇,在自动翻页。   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在更高的时速世界在看他。   “看到那个男孩了吗?”陈寻问我,“你知道,他实际灵魂的年龄,有多少岁了吗。”   我摇头。   陈寻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在那里,呆了五十多年了,他因为老师的一次责骂,嚎嚎大哭,开始沉迷,逃避上课,这里是一个能让他躲藏的地方,每天都身体躺在床上,魂儿进入七倍速度空间。”   “他就像是故事里的书生,逃避现实,这个孩子,再呆两年,他就老死了。”   眼前,已经五十多岁了,在七倍的速度呆上两年,就是十四年……   也差不多该老死了。   “他废了……他曾经是我的邻居,一开始他是一个很顽皮活泼的小男孩,很聪明,继承了他姐姐的风趣,很讨人喜欢。”   “本来,他现在已经该上高中了,应该和同学玩闹,一起打篮球,阳光明媚,甚至还谈个早恋,在青涩的年龄被老师责骂……然后奋发图强,考上大学或专科,开启真正美好的人生。”陈寻叹了一口气,“可是眼前,这一切都没用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再过两年,灵魂老死,就剩个空壳。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内心沉默。   这个社会,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除了死亡是最大的逃避外,逃无可逃,人因此勇于面对苦难,变得勇敢坚强。   但是在这里,却有用……   可以选择躲在时间的间隙里,逃避一切苦难。   这个男孩,仅仅因为一次老师的责骂,就……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姐姐,是我的女友,两年前……不,是现实中的几个月前,死了,在了那些巡逻队的手里。”   他忽然笑容彻底消失。   我浑身一震,问他:远镇里的理念之争,保守派与激进派……会死人吗,那么残酷吗。   “哈哈哈哈!”   他猛然大笑起来,直直的扭头厉视着我:   “这早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不然你以为,在这个二十一倍速度,人生只能活三年的世界里,我们还进入这里,双方相互拼杀,甚至借此杀掉对方低倍数的人,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希望改变,渴望改变,不惜性命!”   第一千九十章 谁的道      我沉默。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镇子的恐怖之处。   是啊……   别说眼前这些人。   就是那些巡逻队,比如董生,进入七倍思维速度,每日疯狂巡逻,保护那一倍速的缓慢人……自己却只剩下十年的寿命,剧烈缩短自己的生命,是为了什么?   而那位李头呢?   他在二十一倍速,人生只能活三年多,他却每日进入这里巡逻,保护七倍速的人,这样自杀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保守派,激进派都在自杀!   这是一个三层时间金字塔,一层保护一层,双方每层都在搏斗。   “原来如此,其实三十年来,早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大家都在伤敌一千,自损一百。”我忽然叹息,“双方都在拼命,产生更多能进入二十一倍思维速度的人,想从这里结束对方,毕竟这里,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这是一场灵魂思维的速度,产生的战争。   甚至于,他们双方,三十年来,都在尽力突破眼前这个二十一倍思维速度,希望进入那个不一定存在的第四层思维加速。   在那里,必然拥有绝对的统治权,谁都是静止的。   谁先率先进入,谁就打破一切。   陈寻出神的望着,看手机的小男孩灵魂,轻声说:“他的姐姐,为了终止他弟弟躲在时间间隙里,沉迷的疯狂,想终止这个时间小镇,结果,被护卫队发现……”   我说:“未必大家都是那个书生,逃避现实,躲进时间里,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吧,还有人,可以借此奋发图强,毕竟,事有利弊。”   “双刃剑?是真的吗?”他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带着讥讽,“你真以为如此,我带你再看一家!”   我们离开了,那个躲在七速看书的男孩。   我们走上街道,又看到了一群如雕像的行人,以及一批来来回回行走、万分缓慢的游魂。   仿佛整个街道世界静止,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   我们顺着街道,来到了另外一家。   上了单元楼,来到了一个男人的家里,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一个男人的身体躺在床上,他的半透明魂儿在旁边的书桌上,看着书,十分缓慢的偶尔换一个姿势。   他也在灵魂离体,进行思维加速。   他没有发现我们在更高的加速世界看他。   我看到这个几乎精致的男人,看的是什么东西,是一篇考研的资料。   我说:“这个男人没有荒废光阴吧?”   “没有。”   陈寻说:他很努力,很疯狂,生活中极端快速的生活节奏里,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很腼腆,甚至还有些小脆弱。   “大概四年前,他的女友很拜金,抛弃了他,找了一个富二代男友,在豪车上骂他废物,不思进取,他疯了……当时大声怒骂——今日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可是,现实哪是童话?”   “任何重大收获,都将意味着可怕的付出。”   “他为了抬起头,开始疯狂考研,并且兼职,考了会计证,学习八国语言,背历史杂谈,补充知识,利用这里疯狂拼命……眼前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无数年轻人羡慕崇拜的对象,甚至还上过电视节目,最强大脑,展现过他的渊博知识。”   “他活在自己的辉煌里,尽管只剩下十年的辉煌人生。”   陈寻轻声说:我也曾劝过他,但是显然,他并不妥协,他说——灵魂老死又怎样?变成空壳又何妨?他的外表还是二十多岁,等他灵魂老死,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事情了,他的人生,只在乎这十年之间,他用他的一生时间的勤奋刻苦,换取十年辉煌。”   十年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远镇,出了很多天才,十分繁华,安居乐业,难不成正是因为这些“天才”的出现?   所以,这个才是镇子里,大家安居乐业的富饶资本,全镇共同的秘密,所以才不允许破坏?这应该是那些激进派的看法。   他们是为了镇子的未来。   “人啊,他就是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动物。”陈寻的声音渐渐沉重,带着苦涩与辛酸,“眼前,你还在坚持那可笑的理论吗?这个诡异地方是有利有弊……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制时间的诱惑。”   “这个世界,本就应该是属于缓慢的世界,人不该多做思考,思维,也不该那么迅速,人不应该活在快节奏的世界里。”他缓缓道:我为了改变这一切,进入二十一倍的思维加速,每日每夜,都在观察别人的人生,观察整个镇子的众生相,最终有一日,我忽然看破了,也进入二十一倍速。”   “你看我年轻,其实我为了看破,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我为了看破,足足花费了十多年。”   “你知道,我到底看破了什么吗?”   陈寻的目光渐渐平缓下来,“我所看到的,只是众生的常态,我所看到的……我们皆是庸人,任何妄图利用时间的,都将被时间所诅咒,我只想要平凡。”   “而他们,却不给我平凡。”   “而他们却不给我粗茶淡饭,我的爱情,也因此……”   他缓缓大步向我走来,气势越发拔高。   “你一直在蓄势?”我面色一凝:在用你的道来影响我?   陈寻再没有回答,忽然轻声说道:“那就让你看看,我所参悟到的一切!让你看看,我的梦,我那伟大的梦!!!”   他眼泪闪烁着大片泪花,却根本不自知。   哗!   他一掌抓来。   猛然之间恍恍惚惚。   简陋的木屋下,淡淡阳光,粗茶淡饭,把酒话桑麻,他在和一个女生在度过缓慢的时光……   “这是我所愿,不惜此生。”   轰!   一股决然的狠辣扑来。   一掌,近在咫尺。   “动……动……给我动!!”我猛然之间,浑身一颤,内心疯狂嘶吼。   下一秒,我却纹丝未动。   一只手掌落在我的胸口,我整个人微微一震,朦胧了不少。   “咦?”   “竟然没死?”   陈寻闪过惊诧,自己也迅速面色一白,“你们怎么那么硬,打得我自己都受伤了!”   “跑!!!”   我猛然面色煞白,顺着倒飞出去,整个人拔腿就跑。   不跑,就会死!   在这里,阴人本来就受到局限,虽然我本来也不会阴术……但没有了身体,就没有阳气,和人比拳头了,我自己也没有优势。   悟道的普通人,在这里,对阴人的灵魂也有致命杀伤力。   哪怕他们的灵魂不强,也拥有类似老牌阴行大家的底牌——道术。   悟道后,用于魅惑人心的阴术。   我被他的道影响,我又没有安清正的武道,在这里抵抗,自己也没有坚定的内心,已经是几乎必败……   踏踏踏!   我脚下狂奔。   街道周围静止,一个个木然的人偶呆立,缓慢的阴魂行走……我全都一一跨过,疯狂逃跑。   “想走!!”   陈寻面色一沉,在后面疯狂追逐,眼眸里杀意已决。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竟然在这里,被一个只是悟道的普通人,给疯狂追杀……   一路狂奔。   跨越街头疯狂闪过。   这时,另外一个老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该停手了。”老人说。   “是你!周老头!”陈寻面色剧变,闪烁了几次脸色,拔腿就走。   活下来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位老人,我之前见过,也是围攻我娘的一人,也是这里的巡逻队。   “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影响到你,你的身体那么强壮,你这是听他讲道了?”这位老人忽然问我。   我干笑了一声,挠了挠头。   之前,习惯了……   不过,兔三生老人,以及那位连陈绝,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们的人生,语气,气势,整个人的气质就影响到了我……   眼前这一位,还生涩得很,带我看了好几次实例。   不过也是当然,他毕竟只是普通人,这些都是自己摸索的。   “他在用自己的心境,话语,来影响你……你这样都没事,也是命大,没有自己的理念,人是很容易,被那些感染力极强的人影响的,特别是悟道的人,毕竟,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老人笑了一声,“他肯定给你讲了很多事情吧。”   我挠了挠脑袋。   “这里的人,都有自己强烈的理念,不容动摇,不要受他们影响……”周老头笑了笑。   我说,你们这样,是真的对的吗?   “有利有弊,未尝不对。”周老头低声说:走吧,下一次,别再听别人讲道了。   周老头也不理我,扭头离开了。   我微微一愣,也挠了挠头,继续向其他地方走去。   我继续在街道上,看着周围静止的画面,忽然这时,才反应过来。   “那些人,那么容易悟道,是因为在这里,可以随时观察别人的人生百态,饱经沧桑……看别人的道,看得多了,就明白自己的内心,明悟本心……”我忽然叹气,有些了然。   继续先前走。   又过了十几分钟,在周围几乎静止的街道中,又一个会移动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   “年轻人,你不该出现的。”他说。   我沉默了一下,对这位中年人说:“你也想对我讲道?阐述自己的理念?自己的人生?”   “的确,这里是道的世界。”   中年人一愣,笑了笑,说:你要听吗?我不会害你,我是两派之外的人,保持中立。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顿时好奇心起来了,“那你保持中立,你进来这里干嘛,在这里高速加倍,寿命只剩下三年了。”   “我想讲一场恩怨。”   中年人背负着双手,向着街道远处的阴暗小巷行走,说:如果你想知道,那位被围攻的女人张怡涵,就随着我来吧……   第一千九十一章 黑手显影      我快步跟上。   很快,我随着这个中年人,在静止的街道上,穿越小巷,又过了几个拐弯,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小院。   进屋,看到一个妇人戴着眼镜,老态龙钟,沙发上看着电视。   这位妇女,一动不动,并未察觉到我们在看她。   “这是我的老婆。”   中年人带我走进来,说:“她患有重病,神志经常不清醒,伤到了头脑,医生说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我就在这三个月里,进入二十一倍加速的灵魂世界,默默看着她,守着她。”   我一愣。   “现实中的三个月,乘以二十一倍,不是七年吗?”我看着中年人,“你要在这三个月里,度过七年的时光?”   那一定是很漫长的。   很孤寂的。   “是,是这样。”   中年人笑了笑,说:“我与我的妻子,相恋到结婚,也不过是十年的相伴,我现在要守着她度过最后的三月。”   我望向这个妇女。   我看着妇人,她几乎静止不动,在看着电视,说:“这样真的好吗?她是几乎静止的,并且也痴呆了……”   “默默看着她,就很好了。”   中年人有些无奈的笑了。   他不再多说,带领我跨过客厅,走进了屋里,笑道:“我曾经,也是反抗军的一员,反对那些躲在时间里的人,我觉得人,不应该把生活节奏加速,我也想要把镇子的一切,恢复成原状,也曾经是张怡涵的下属。”   我问:那现在为什么,你要保持中立?   “我老婆出事后,我虽然还是很厌恶,但却开始想躲进了间隙里,守着老婆……”中年人闪过一抹苦涩,“我变成了中立派,他们打他们的,谁赢了,都和我没有关系,只要熬过了这三个月,什么都好。”   我苦笑了一下,对于这种想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十分的消极。   他利用这个加速时间,守着老婆,自己也不好反抗什么了。   二十一倍的思维加速,全都是几乎静止的世界,也是剧烈消耗寿命,他却用这种时间,来默默守着妻子……   我有些感动,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的道,是爱吗?”我忽然问。   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坐在旁边的床上,说:其实吧,镇子现在,这算是一场理念的争执。   “刚刚那个陈寻,你看到了吧?他是因为女友,家人,被那个时间加速给毁了,所以,他很疯狂,是坚定的反抗军成员……”中年人说:“而那些主张保留这个时间的巡逻队,也是镇子的主流,他们也有很多人,是因为家人。”   “因为家人?”我问。   “对!”   中年人说:“比如那位董生,他的女儿患有癌症,定期接受化疗,身体活不过十年,而躲在这里,灵魂加速,他的女儿就能活完一生……他们很多人,家里的亲人都有疾病,他们认为,剑有双刃,不能因为这些,否决这个思维加速,这是阿倪婆赠给我们的礼物。”   我听到这苦笑。   算是彻底明白了争端的由来。   两边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老死了很多人,双方进入了极其惨烈的恶斗中。   一个灵魂上的思维加速……   竟然,引爆了一场整个镇子漫长得数十年的争斗。   我问中年人:“即使如此,你还是站在中立派,你老婆也患病了,不应该支持这个思维加速的镇子吗?”   “不支持。”中年人摇头,“生老病死,这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哪怕拥有思维加速,让那些身体疾病的人活得更久,也违背了伦理。”   我沉默了一下。   “咱们这个远镇,本来就积怨已久,双方都各执一词,现在,再说张怡涵。”   中年人笑了笑说:“那是一个很勇敢、很有主见的女人,也是我们反抗军的精神领袖,善良、光明磊落,勇敢,三十年前,那怀表刚刚出现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提出了抗议,她的目光,很深远。”   “你知道,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神迹,她却反抗,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中年人问。   我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意味着,她在反抗神?”   “对,对!”   中年人哈哈大笑,说道:先驱者,总是最让人震惊的……当时,还不像是现在,大家都说她疯了,反抗阿倪婆,民间传说的时间老人,要不是她当时才上初一,童言无忌,大家都说,要把她批斗,浸猪笼。”   那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一天,一位孤寡老人倒在了他们镇里,他们镇子接济了那位老头,老人在他们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还是死了……   在生活的三个月里,那位老人,听了镇子里的阿倪婆传说,在临死前,留下一块怀表,嘴里疯狂的说:“或许是命,让我死在这里……老天爷让我临死前,找到了继承者,不让家传的手艺失传。”   在老人死去不久,一个多星期后,阿倪婆出现了,整个镇子里,进入加速世界的空间,也开始出现,   我听到这,有些皱眉。   那位老人,其实是民国大侠——楚信河?   他早就死了?   当年,他死在了这个镇里。   那么,他在这个镇子里,其实收了徒弟,他手里的思维加速魔崇,早就到底落在了他徒弟的手上?   那个徒弟是谁?   但绝对是个恶人。   楚信河也被那个人给欺骗了。   那个人,用这个镇子,利用魔崇布风水局,才导致眼前的出现……   那个人后面,还和成立不久的异调局到处作对、到处带人抢魔崇,居心叵测,虽然,被庸人亲自出手,打得消声灭迹……   但并不死心,那人把重心,转移到另外一面,补充魔崇下手,就开始暗中杀害我爷爷程埙、偷袭杀掉一群晚年的民国宗师。   那些宗师,可都为了国家,呕心沥血、赴汤蹈火的先辈……   我顿时理清楚了思绪。   当年,这个镇子里,有人继承了这个魔崇手艺,那人就是幕后黑手!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个人!   “当时,那个异状出现后,我们发现灵魂离体,思维过了一天,就相当于外界七天,那些大人们,研究了很多东西,疯狂学习,然后,致富了镇子,我们远镇的富饶,那时形成。”   中年人目光感慨,喃喃道:那时,大家都沉浸在浮夸,喜悦的气氛里,生活节奏都快极,恨不得把一分时间,拆成两分用。   我点点头。   那个魔崇,或许,是因为人心里的快节奏诞生的,这里很适合它生存的土壤。   “然后呢?”我问。   “后来,就是第一个悟道的人出现了,他进入了更高思维速度的,它统治了我们全部人,他就像是高纬度的天神,任意支配着我们,只要我们不服从他,他就开始屠杀我们,他的道,是霸道。”   我沉默了一下。   中年人继续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平等的,谁都能进去,但现在,出现了阶级力量,就代表着,有人可以统治他们,所有人都慌了,那个人支配了我们镇子足足一个多月,有人又悟道了。”   一个月,相当于七个月……   七个月悟道,已经是很快了。   不过,什么都不做,闭关参悟人生,自己想要什么,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又能看整个小镇里,其他人静止的人生,进行观看思考,快也是能理解的。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初中生,张怡涵。”他忽然感慨道。   第一千九十二章 痴道      我一愣,其实我娘,早在十几岁就悟道了?   不过,悟道本来就是一种心境,并且,可能也不止十几岁了,灵魂当时或许都二十好几了。   这里的人,身体和心理年龄极其不符,年轻的外表,成熟、衰老的灵魂比比皆是。   中年人继续说:“她第二个悟道,就开始和那个人分庭抗礼,进入二十一倍世界,牵制住对方,然后让镇子剩下的人,继续悟道,争取出现第三个进入三重天的人。”   很快,又过了几个月,第三个悟道的人出现了。   然后合力,两个人一起处理掉那个到处作乱的人,镇子经过这个事情后,大家都心有余悸。   这个时候,张怡涵就号召大家,说这个镇子出现这个异常,可以思维加速,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大家想办法,一起找出这个罪魁祸首,把镇子恢复平静。   当时,有人赞同,表示这个太危险了,必须停止,恢复平常的生活。   但也有人表示反对。   反对的人说:“我们只要巡逻好,我们只要共同把持,有更多的人进入这里,那就不会再诞生独裁的人,这只是意外!”   “我们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否定这个好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镇子繁华,多亏靠了它!”   一批人反对,一批人强烈支持,当时,就彻底开始两级分化了。   “这就是一切的由来。”中年人说。   我呆了呆,感慨万千,我娘嫁给了程琦,之后消失的那些年,就一直在这里?   难怪,除了谢必安鬼村那一次程琦和我娘同行,其他的好几次,都没有见到她,只见到程琦带着兔崇和肌肉女。   我忽然问:能否问一下,张怡涵悟出的道,是哪一方面的,她的理念,她的人生目标是……   “圣人道——愿天下人人活得幸福,人人,皆可以可以真正的活在世上。”中年人说:“如果不是这般,我们如何佩服她?道是不会说谎的,正是因为这般大公无私,像是仙女娘娘一样善良,我们才会……”   圣人道吗?   我没有说话。   当时,在谢必安的村里,惊鸿一瞥,就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有主见的人。   “你是外来人。”中年人又说:“前一阵子,也来了一批人,想介入这镇子双方的势力,已经死了,你自己应该有所决断。”   我说我明白了。   他的意思我懂,他在好心成全我。   我们阴人的灵魂,到这里,不比普通人强很多,而悟道的阴魂,也对我们有致命杀伤力。   毕竟我们都不是老牌阴人。   正如所说,这里是思维加速的世界,也是道的世界。   “除非,你能在这里悟道。”他说。   道?   我摇头苦笑。   我的道路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坦白讲,我活到现在,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   跟着爷爷在农村里长大,之后出活,渐渐集结一群天南地北的朋友,一起做生意,很开心,很刺激,也很惊险。   我沉醉其中。   但,我所要的人生,到底是什么?   如花美眷?   权倾天下?   富可敌国?   “人生在世,总得给自己找个存在的理由,找个生活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明悟本心,也就是悟道。”   中年人忽然笑了笑,说道:“无论佛家,道家,悟道本来就是问心——我是谁,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说:……   “别急,当你明白你是你时,你不是你,当你明白你不是你时,你才是你。”   中年人忽然笑道:“悟道悟道,要看其他人的道,才有收获,人生有阅历才能感悟,要不要看看我的道?”   “可以吗?”我问。   中年人刻板的面容忽然变得复杂,看向门外客厅的妻子,“曾经有人问我,守着老年痴呆的妻子守着,苦等七年,真的值得吗?值得,皆因为我心有所爱。”   “那一日,在院子前枯坐了整整一个星期,看着街道上缓慢的行人,欢声笑语,或喜或悲,我站起身,又走遍整个镇子,去遍每个家庭,看着他们欢笑……我忽然明白,我活着就是为了与她在一起。”   “也或许,悟道让我奋不顾身,反而害了我自己,不能释然妻子的将死。”   “但也能让我的人生,轰轰烈烈吧。”中年人抬手,“你看好了!!你看着我的前后,也是我的人生!!”   哗!   他猛然伸出双手。   我眼前猛然一闪,周围环境变化。   “我身后是十年短暂的因果,我身前是一个七年漫长的孤寂。”   世界静了。   空气、味道、画面,全都凝固。   我仿佛看到了一片男人的时间长河,男人的身后是无数人影轻笑、妩媚灿烂,两个年轻人在春树下牵手漫步。   男人身前,皆是一个孤独痴呆的妇人,独自行走……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来,却有似是而非,等还没有细细品味,周围又静了。   心中自觉,有一股巨大的悲凉升起,莫名伤感。   “这就是我的道,我要继续看我的妻子了。”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他来到客厅里,妻子还在看着电视,痴呆麻木,双手缓慢的揉着枕头的两端。   我一愣,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有肩周炎,她很喜欢给我揉肩膀,哪怕痴呆了,也保持这个动作。”   他开始托着腮,半透明的灵魂蹲坐在客厅交流里,默默看着妇人,仿佛化成雕像,再也一动不动,静静等待岁月流淌。   而妇人,在客厅里默默揉着枕头,看着电视。   这里明明如此的简陋,我却觉得画面有股异样的触动和唯美。   “祝好运。”   我沉默着,扭头离开。   这个中年人的道,他给我一种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感觉。   只是可惜……   我叹了一口气,看得出他的落寞。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而是遗忘。   他其后现实三月,将是梦中漫长的七年。   ……   得到了那个中年人的照顾,我又离开了。   我没有想到,走了一遭,竟然看到了二十一倍思维流速的两个人,他们两人的道,每个人的路,都形形色色。   给我很大感触,但悟道本身,就是顺其自然,强求不得,我倒也没有强求,该悟的时候自然会悟。   我们又走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苗倩倩三人,正在走来。   “情况怎么样了?”苗倩倩在静止的街道走来。   两侧仍旧是缓慢的行人。   我苦笑一声,说:“我被追杀了一大圈,你们那边呢?”   “还行。”苗倩倩说:我们三个,一般人还真不敢惹我们,我们反而去追杀了一个,但对方悟道,我们被镇住了,太夸张了这个……而安清正的阳神,就更嚣张了,到处去挑衅,去研究别人的道。   我点点头。   这里的确是一个悟道的好地方,那安清正的阳神分魂,在研究别人的道,完善自己的武道。   我倒也没有管她,毕竟她强了,上身我也厉害。   我又把我听到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是楚信河,那位老人,其实早就已经老死了?也对,那一辈人,暗伤都很重,眼前是他的徒弟吗?”白小雪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徒弟必然是幕后黑手,一直躲在县里,让两派相互厮杀吗?”   “可能是谁?”李老问。   “不清楚。”我摇头,我们在县里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   “可能是你妈吗?”苗倩倩忽然说。   我瞪了她一眼:人家是带人反抗的反抗军首领,还是圣人道呢。   第一千九十三章 娘亲      我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圣人道怎么了?圣人道,就很好吗?”苗倩倩瞪大眼睛,快步踩着小碎步跟上,“之前,那个连陈绝,不也爱瞎比比的,嚣张得狠!”   “那是嚣张的善良。”我撇了撇嘴巴。   “哼哼。”苗倩倩哼气。   我有些不耐烦,说:“那个幕后黑手,背地里,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在这个县里布局,让双方厮杀……而在外面到处暗杀,屠杀那些民国时代,浴血奋战的先辈宗师……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我开始也有疑惑。   毕竟,还是有些第一反应,怀疑我娘的。   毕竟我娘背后,还站着程琦啊,还在远镇里当反抗军,太小家子气了吧?叫程琦出来,那个黑手不救解决了吗?   那个黑手,当年怂过庸人,也必然得怂程琦。   可是她现在,还在这里当反抗军的首领,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可显然,既然是圣人道,也就不是她了……   我内心本能里,还是相信我娘是一个好人的,毕竟那个黑手,丧尽天良,歹毒得恐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白小雪看向李老:李前辈,您是异调局的老人了,捕捉魔崇,有很多经验,不知道现在……   李鱼君沉默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有感应到魔崇的能力,那个控制时间的魔崇,的确在镇里,我能找到。   “怎么不早说?”苗倩倩问。   李老苦笑了一下,说:“早说,难道直接去送死吗,魔崇之事,太过重大了,这样的活儿必须谨慎,先调查一番,魔崇,本身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   也是。   毕竟,刚刚查到这里,现在才各自寻找一周。   接着,旁边的苗倩倩又好奇的问:李老先生,你是怎么感应到魔崇的。   “杞人。”李老说。   “杞人?”   我一愣:心理暗示?   之前,我们去见杞人,是陪着苗倩倩的父亲,和弟弟一起去的。   当时,就是图的一个能力,能看到别人的运势和才能。   其实,也就是杞人心理暗示,让你爆发了某种身体的潜能。   毕竟人体,拥有深不可测的潜能。   “是你让杞人,对你的身体进行心理暗示,让你对魔崇的气息敏锐?”我吃惊的说。   “的确如此,得益于杞人,我对任何灵魂的气息,都很敏锐。”   李老说:“魔崇算是一种特殊的强人念,死后的强烈执念汇聚,这种强大的可怕怨灵,人是会本能产生恐惧的,就像是对虎豹产生恐惧一样,我求杞人,把我的恐惧放大,我只要一靠近,靠近嗅到气息……就浑身颤抖,吓得脚软。”   浑身颤抖?   加深对魔崇的恐惧?   我想了想,异调局的阴人,还真有两把刷子,还有这一招。   而恐惧了,就无法打斗,这是致命弱点吗?   不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打斗,打不打,是个人碰到了,都得死,有这种能力,还能躲过对方。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杞人的三次心理暗示,可得好好利用,对了,能心理暗示——变身?”   “比如说,我张嘴一念——变身,我就得到心理暗示,浑身荷尔蒙,肾上腺素,疯狂爆发,浑身潜能爆发出来。”苗倩倩一脸认真的问。   李老苦笑了一下,说:“可以,甚至异调局的很多阴人,都是那么干的,我们不如很多阴人,只能靠这点弥补,毕竟,人的潜力是很强大的,一位老太太,都能爆发抓起汽车,救下孙子……只不过副作用很大,会造成肌肉撕裂损伤。”   “那也不错了,可以暗示几段变身,不用全部爆发出来,爆发弱一点,就不用肌肉劳损了,算是一种另类的请神上身,变成神汉。”苗倩倩托着腮,“杞人,真是无所不能的神。”   “别想了。”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偏移话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说:“活还没有干完,就开始谈报酬怎么用了,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还说不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了两声,说:“我们谈正事,既然能找到魔崇,我们就去勾结其中的一方势力,一起去找魔崇的位置,从根本上解决。”   苗倩倩虽然说勾结其中的一方,但很明显,是反抗军的那一方。   反抗军要寻找幕后黑手,也在找魔崇,恢复远镇的和平。   而我们认识的董生一方,却打算保护那个幕后黑手,维持现状。   “就去找你娘去。”苗倩倩立刻说:“她不是在带领镇子里的人反抗吗,在找幕后黑手吗,找了三十多年,我们现在,直接帮她把位置找出来了。”   这人,阴阳怪气的,还在质疑。   要说找那批人,是真不难,他们在县里来来回回的到处袭击人,很快,我们走了一圈,又见到了一位保守派的人。   还是之前那一位陈寻,他一见我们人多,拔腿就走。   却瞬间被我们叫住了,“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首领,去你们的老巢,我们能帮你们找到罪魁祸首,远镇的根源。”   陈寻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你以为我会信?   我说:“我们才几个人,进去了你们的大本营,不是自投罗网,任你们宰割?我们又什么阴谋诡计也没用。”   陈寻也懵了。   他想了想,说随我来!   他还警惕的带我们转了好几圈,围着镇子的街道、小巷,转了十几分钟,看着确认没有人跟着,才带我们绕到镇子边缘,一处僻静的小区里。   小区的路上,人很少。   都基本上变成雕像,静止在原地。   我们上了二楼,又绕了几圈,上天台。   在破旧小区的天台上,我看到了七八个魂儿在相互交流,甚至在看手机里的电影。   其中,我还看到了一个女人,我娘张怡涵。   她在和旁边几个人谈事情,看到我,也是顿时愣住了,迟疑了好几秒,柔声道:你怎么真找到这里来了?   显然,还真是认识我的。   周围的人,看着陈寻带来的人,面露警惕。   “各位放心吧,这些人,其实都不是什么恶人,程游,你跟我过来吧。”张怡涵站起身。   “老大!”   旁边几个人面露焦急。   “没事的。”张怡涵摇头,让我跟着她下了楼道。   我下了楼,沉默无声,心情复杂急了。   之前一直在听故事,程琦为了她,叛出程家,闹出了惊天大事,夺走刘阿女的无头尸身,眼前,却竟然真正的见到了我的生母。   她也静了一会儿。   我仍旧沉默。   “你一定,在疑惑很多东西吧?”   许久,张怡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扭头看着我,柔声道:“这些年,不是我不想管你,只是我和你父亲,我们还很年轻,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信念,我们各自要忙,在东奔西走,甚至于,不能把你卷进来,本来想再过几年,把一切都平定下来,再去找你。”   我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说:“可是,我还是进来了,入了阴行。”   张怡涵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之前,抢江山社稷图,也是为了你好,程琦做了,我后来才知道的,但他,自己也没有做错……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当个普通人就好。”   我苦笑了一下,忽然迟疑道:“能问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在想,我是不是幕后黑手?”张怡涵忽然微笑,“其实我不是,这里是灵魂的世界,神仙——魂体合一,早就魂肉交融了,只有死后,灵魂才会溢出,变成魔崇,这就是魔崇的由来……他无法离魂,自然也无法帮我。”   她又轻轻的道:反正,他那边在忙,我也帮不上,就在这里自己鼓捣一下,解决这个地方的魔崇,那就很不错了。   第一千九十四章 祸首    原来是这样。   抵达到了神仙的层次,那种超凡生物,已经灵肉结合,无法再灵魂出窍,进入灵魂的世界里了?   所以,这现代唯一的一位神仙,程琦也无法干涉这里?   “也不是不好干涉。”   张怡涵轻柔的摇头,低声道:“只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已,程琦,他没有必要来管这个城镇的小事情,毕竟,城镇之争,两边的派别,理念不同而已,这是自家人的事,没有必要让外来人来插手。”   “你也应该知道,程琦虽然是一位仙,但和传统的神仙是不同的,他实力不到仙的十分之一,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疯狂拼命,都能杀死他几次。”张怡涵低声说。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   其他的传统神仙,有身体没肾,有一个完整的仙躯,浑身是一个完整的生物,爆发力自然可怕。   而程琦呢?   他是有肾没有身体。   可神仙肾,蕴含的力量堪比神仙的整个身体,但是一个肾,怎么和人打架?   牺牲很大,拥有很强的生育繁殖能力,让自己的逃生能力更强了。   我一愣,说道:“那个操控镇子里的魔崇,可能在背地里,到处祸害老一辈的民国阴人,当年,纷纷离世的那些老人前辈,甚至我爷爷程埙,可能是那人暗中谋杀,即使这样,也不管吗?”   “程琦,为什么要管?”张怡涵忽然问我。   我一愣。   是啊,人家为什么要管?   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插足这个事情,而如果是程琦,那就不一定了。   “这个事情,他很难办,我自己倒是在查,毕竟这里是我的故乡,我闲在这里也没有事做,也算找些事情......”她的目光柔和下来。   我欲言又止,忽然低声说:“那我们现在,带来了能寻找魔崇的阴人,或许,能帮娘亲,寻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异调局的阴人?”张怡涵问。   我点点头。   “也只有他们,这些专业抓捕魔崇的阴人,通过杞人,才能有这种手段。”   张怡涵平静的望着我,“异调局,最好不要过多去接触,你应该知道庸人的可怕,你应该也猜到了,程琦的对手是他。”   我点点头。   “虽然不涉及后辈,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张怡涵倒是叹了一口气,才说:“那么,就一起处理眼前这个阴事吧,已经拖了足足三十多年了,我也在这里沉浸了太久,也是时候把一切结束了。”   她站起身,带着我上了天台。   天台上,苗倩倩、白小雪、李老三人,已经和那些反抗军打成了一片,在聊天。   “老大,他们说,能帮我们找到那个罪魁祸首的藏身处!”   “老大!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虽然三十多年来,那个人,一直藏得很深......”   周围都被说动了,纷纷过来望着张怡涵。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看向四周,“你们应该知道,你们可能会死。”   “我们等这一天太久了。”周围的人低声说:我们的寿命,也没有多久了。   的确....   这些人,思维极快,进入了二十一倍速。   在这里,过一年等于二十一年,他们只剩下三年的寿命,在场的,基本上都已经接近寿终正寝的年龄了.....   张怡涵扭头看着周围,说道:“那么,就一起去吧,那么多年了,我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隐藏在我们县里,十多年了,到底想要干嘛。”   周围也一个个神色复杂,凝重。   他们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对方藏在哪里,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何在,眼前要去面对那个隐藏了三十多年的人,自然是.....   其实,这边反抗军也才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是悟道,倒也不是好惹的。   “那么,如果你们真要去,就随我来。”李老低声说:“我们之前陪着白小姐转了一圈,其实暗地里,已经确认了镇子里魔崇的位置,你们做好准备。”   下了天台,我们相约回到身体里。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后,躲藏在镇子各处的反抗军,难得的线下见面,聚在了一块。   我们几个人,也回到了身体里,又把到处挑衅的安清正分魂叫上。   聚在一起之后,一行人十几个,躲过小巷,绕了大概三十分钟,在李老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里是镇中学。”   周围人,面面相窥,“三十多年来了,这个幕后黑手一直躲在这里吗?完全没有想到。”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思维加速,让我们镇子里的人,化为两派,相互厮杀?”   周围还在低语,像是把全部的疑惑在这时吐出。   我们跟随着李老,跨入中学后面一个废弃的操场。   在后面一个地面破碎腐烂的木板上,李老说:给我的感觉,气味就在里面,毛骨悚然的气息.....   “撬开看看。”我们对视一眼,猛然嘭的一下,把木板砸开。   下面是一个宽大的密室。   并列的木架子上,放置着一个个怀表,仿佛收藏室。   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女人,戴着灰框眼镜,手里拿着镊子,桌上一大堆精密零件,在组装着怀表。   这像是一个钟表店。   她抬头撇了我们一眼,抬了抬老花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忽然叹息着:“三十多年,你们终于还是找来了....太慢,太慢了。”   “是你!?”   周围人面色惊异不定。   我低声问我娘:这个女人,是谁?   张怡涵面色有些凝重,“是三十年前,我们远县里的一位老师,也曾经是我的班主任,当时我们是贫困县,李老师下乡支教十多年,我们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她教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她在背后主导着一切。”   我看向周围的人,在场很多人,都曾经是这位妇女的学生?   这位是幕后黑手?   “李凯丽老师.....你这是.....”周围人沉默了一下。   “不用问了,我等这一天太久了.......整个县里的一切,的确是我干的,我把那个加速空间给弄出来,但各取所需,不是吗?县里的人,也因此受益了。”李凯丽微笑,放下手里的怀表,指向其他地方,”你们看到那些怀表了吗,这都是我的收藏品。”   “收藏品?”   众人面面相窥,仔细看周围。   周围,摆着足足二三十个怀表,每一个都十分精致,仿佛是手工制作的怀表。   李凯丽随手取了一只怀表,“这里的每一个怀表,都是其他人的悟道——他们的人生理想,爱情、奋斗、渴望自由,向往美好.....这三十年来,远县死掉的二十几个悟道的人,都在这里。”   周围面色一变。   意思是,她在用思维加速布这个局,让镇子里的人,在短短三年里,参悟自己人生的一切?   然后把他们领悟的魂儿,收集在这个怀表里?   这就像是牧羊人,在疯狂催生他们小羔羊,每隔三年一批,然后,进行收割?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围怒问。   “我不是说了吗,各取所需,你们需要那个加速的思维,而我,只是需要你们的悟道。”李凯丽笑了笑,露出一抹冷静,说道:至于为什么那么做,仅仅只是收藏而已,有人喜欢收藏壁画,有人喜欢收藏古董,而我所喜欢的,只不过,是想要收藏他人的人生而已。   她露出病态扭曲的微笑,一脸狂热,“你们看,我的收藏品,美妙吗?先给你们看看这个,这是李有生的,这是他的人生。”   她默默按下那一枚怀表。   我们看到,伴随怀表一秒一秒的跳动,上面一个男人的人生,渐渐浮现了出来,年少读书,谈恋爱,结婚生子,当研究生.....   第一千九十五章 黑圣人    李有生?   周围沉默了一下。   我问是谁,他们几个人低声说,是他们一个反抗军的人,不过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没有想到,他落在了李凯丽老师的手上。   我却面色越发凝重——按照那么说,三十年来,每隔三年,就有一批人度过了一生,悟出了自己的理念。   她引诱那些人,三年一批,耗费大量寿命悟道,激进派、保守派,相互拼杀,死的人都到了她这里?   我一眼望去。   整个收藏室里,已经有二三十个怀表了。   就像是猪栏里驯养的猪,三年出栏一次.....   “漂亮吗,我的展品。”李凯丽笑了笑,像是一位收藏馆的介绍人,站起身,领着我们到各个架子上观看,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个。”   她带着我们,走到一个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怀表,轻轻拧了拧。   滴答,滴答。   怀表,开始的秒针走动起来。   我们眼前,扑来一股气势,有种阳光明媚,烈日下的感觉,满是冲劲。   “这块怀表,名叫勤奋。”   李凯丽说:“这个男人的生前,是一个懒惰懦弱的人,烂赌鬼,好吃懒做,还很喜欢装阔绰,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关心他的哥哥.....后来,被他赌光了家产,他看着家破人亡,才知耻而后勇。”   “当然了,要说我最满意的收藏,自然是这块怀表,它叫自卑。”   李凯丽又走到一块怀表面前。   “自卑?”   我忍不住说:还有这种悟道?   “你以为,所有人悟透的人生——大彻大悟,都是积极正面的吗?”李凯丽摇头,指向这个怀表里,这是推销员的一生,以及他的大彻大悟。   这个男人天生口吃,却很努力,到处碰壁,屡败屡战。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不过,他后来受到了自己女友的打击,他女友离开了他,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垃圾始终是垃圾,再努力也飞不上枝头!   那天晚上,这个男人一宿没睡。   他吸了一地的烟屁股,黑眼圈重极了,他在打击面前,彻底看透了人生,大彻大悟。   他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废物!   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开始彻底变得很自卑,目光躲躲闪闪,见到人都跑,很怕生,见到光线都躲闪,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流落街头,到处乞讨。   他悟道后的气质,给人一看死气沉沉的感觉,其他人,都不自觉受到他的自卑影响。   “这个人的人生,很可悲,现实不是童话,不是每一个人在受到致命打击后,大彻大悟,重新爬起来发愤图强,更多的,是一蹶不振。”   李凯丽继续向前走,说:我热爱收集其他人的人生......这里的每一个怀表,都是一个人的感情,寄托着喜、怒、哀、乐。   我听得沉默。   这位李凯丽,是一个病态的收藏癖?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当教师吗?是因为我的父亲,也是教师。”   李凯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一年教师节,我八岁,父亲的很多学生,来家里慰问,商谈了很多很多,他们挨个讲述自己的人生,自己毕业后的发展,有当公务员,有当小老板,有大企业总裁......他们的人生,我默默趴在沙发后听着。”   李凯丽当时就觉得,这种听别人的人生感觉,很精彩徇烂。   “等到了晚上,我对父亲说,我以后相当老师。”李凯丽轻轻陈述说:“当时,父亲笑着问我为什么,是因为很多学生,来拜访,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我当时说对,有成就感。”   李凯丽又说:“其实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的人生而已,听别人的故事,我当时想,以后找很多很多的学生,一个个培养,引导他们的道路,等以后,回来一一讲给我听,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理想与梦。”   李凯丽笑了笑,“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很明显,眼前有个三年一届的人生,加快你们的人生,然后展现给我看.....我无法克制。”   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一架子的怀表,眼眸里的空洞越来越多,如七老八十的暮年老人,“那么,就到这里结束了,我的人生已经过得很美满,精彩的一生。”   “开心啊...”   “我好开心啊.....”   她流着泪,眼眸爆发喜悦的光芒,望着那些怀表,想是看待自己的孩子,“我人生的梦想,就是看别人的梦想.....”   她猛然掏出怀表。   滴答!!!   整个人,灵魂猛然离开。   我们大家都以为,她要离魂,躲进二十一倍时速,立刻有几个反抗军的人,离魂追去.....   结果三十秒,那几个追去的人,再次回到身体上。   现实中的一秒,相当于二十一秒,那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那几个反抗军的人苦笑,有些迷茫,“她老死了.....应该本来就差不多了,一进去加速,直接进就....”   这是畏罪自杀吗?   那么轻松就解决了?   我扭头问李老:魔崇在哪!   李老四处一看,在旁边找出了一块最古老的黄铜怀表,“魔崇,在这里面。”   魔崇真的在这里,那么就不是另有阴谋,金蝉脱壳了,眼前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就.....   解决了?   周围的人们,也有些恍然。   “接下去,镇子,该回复平静了。”张怡涵在旁边满是亲和,如沐春风,“大家伙们,我们奋斗了足足三十年...这个思维加速,终于落下了帷幕,我们赢了!”   周围的反抗军还有些不适应。   接着,张怡涵靠过来,低声对我说:“这一桩阴事,结束了,你们来这里,是调查那个怀表的吧?”   “是这样。”苗倩倩说:这个魔崇.....   “不能给异调局。”张怡涵沉吟了一下,望向我说:如果你需要,可以给你。   把魔崇给我?   “悟道会有帮助。”张怡涵笑了笑,说道:“你的身体都老得七老八十了,灵魂还很年轻,这个,恰好能弥补缺陷,让你的灵魂和身体一样老迈,可以争取很多的时间。”   我看向白小雪。   “我们异调局,没有意见......”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害人,去哪都行。   “那就好了。”张怡涵低声说:“至于这些怀表,都是别人的人生,我们要收拢起来,不能给你们了。”   我说这是应该的。   “镇子里的思维加速,应该是一个风水局,你拿走了布局的核心,现在失效了,我们镇子长达三十年的恩怨,就此彻底结束。”张怡涵说:你们先回宾馆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说:那好。   眼前,没有想到那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些反抗军,还有后事要忙。   我麻木的拿着轻易到手的怀表,有些发呆。   周围白小雪几人,也有些发呆....   ——这就解决了?   那个幕后黑手,一下子就?   畏罪自杀了?   等我们麻木的回到宾馆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房间里,足足缓了十几分钟,大家沉浸在刚刚的震撼里,大家一起坐在桌子前。   全部人都以为是一桩恐怖的阴事,没有想到那么轻松。   苗倩倩抿了一口茶,“如果说,这是一个普通的阴活,倒也说得过去,用魔崇的阴事,不是没有过,之前的贪狼壶,就是用魔崇的菜人......眼前,应该只是这样。”   “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桩小阴事而已,一个镇子两派人的斗争,幕后黑手,是一个喜欢看其他人人生的女教师......”   我点点头。   这样的阴事,我们遇到得太多了,眼前也和以往一样。   “但是,可能吗?”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   “如果只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苗倩倩低声说:但是,如果再加上其他事,就不可能了,一个女老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当年,和庸人作对?并且,是杀掉那些当年民国宗师的黑手?”   “暗杀那些老迈的民国宗师,收集那些老一辈的江湖人生,不可能吗?”李老忽然反问:毕竟,那些民国宗师,程埙老爷子那些人,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传奇啊,对于那个收藏癖来说,是很致命的诱惑。   “是吗?李老你也那么觉得,一个女老师能做到?”   苗倩倩忽然说:“你这样,可不像是异调局的老人啊,当年那么多阴人都死了,就您活下来.....我现在可得看低你了。”   李老不可置否,看着宾馆外面的窗户,目光沧桑,“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不管如何,这桩阴事,已经如愿以偿的罢手了,不需要去深究。”   “如果真要深究呢?”苗倩倩问。   “那么很简单。”李老苦笑了一下,“你们应该知道,我被杞人加强过灵魂的气味,能感觉到魔崇,其实.....我见过的人,也过目不忘,对于气质和灵魂味道。”   “我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感觉到,她到底是谁....我曾经见过她,她是....她是.....”   李老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人的恐惧。   他仿佛回忆起记忆深处,最恐怖的画面,“我现在一想,全都明白了.....她现在看似光辉慈悲的气场下,其实,是黑圣人。”   第一千九十六章 所谓残忍    黑圣人?   我面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走圣人道的,大多都有大宏愿,胸怀天下,大气磅礴,为天下大义,都是善良的,之前那一位连陈绝,被江湖上成为——疯圣人。   是因为他够狂,极度自信、张狂。   他是一个“君子刀”,直来直往,心胸坦荡,没有一丝见不得人的心里暗面。   这样的人,是最耿直霸道的.....   可圣人,怎么能是黑的呢?   “外表温柔善良,如沐春风的人,切开之后,大多是黑的.......对了,李老,你曾经见过程游的娘亲?”苗倩倩问。   “灵魂的味道,见过一次,就不会忘,特别是她,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恐惧,我们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李老笑了笑,又收敛起笑容,说道:“没有必要去深究,阴事也解决了,魔崇也到手了.....就代表,已经收敛了。”   “是啊。”   苗倩倩低声说:如果不是程游过来,我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这里,是何其恐怖。   我张嘴,欲言又止。   “不是你太蠢,只是你不愿去想,不愿去思考,本能的抵制。”苗倩倩站起身,“走吧,得到了魔崇,全身而退,我们现在就开车,离开远镇。”   “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白小雪站起身,也有些发慌。   我想说些什么。   “其实,人家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苗倩倩低声说:“这位母亲,不想在她的孩子面前,暴露自己做的某些事情,所以才.....”   我内心有些不可遏制的恐惧。   难道....   “别不识好歹!”   他们几个人,直接拉着我,下了楼梯,在宾馆里退房,然后直奔停车场。   在停车场的位置,张怡涵早就已经默默在等待,她倚着墙壁,眯着眼眸,一脸感慨的看着天空升起的朝阳,仿佛沐浴阳光下的仙子,“你要离开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娘亲,我要走了。”   “回去吧,也该回去了。”   张怡涵眼眸闪过温柔的笑容,清幽平和。   “有些事情,我们长辈扛着,轮不到你们下一辈承担,现在有些事情你不理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必须要死的,为天下而死,不死,江湖就不会太平。”   我欲言又止。   张怡涵却温柔的笑了笑,又摸了摸我的脸颊,“你老了....本不该那么老的.....”   她不再说些什么,幽幽然的站起身,修长冷清的身影神色渐渐收敛,变得平静起来,再站起身,默默扭头离开。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轻轻喃喃,看着娘亲,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远离。   这真相,这远镇发生的一切.....   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   正如苗倩倩所言——我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想!!   那个残忍到令人恶寒,甚至足以让我们、甚至全天下的阴人,都恐慌到极点的可怕真相.....   但不愿意去想,它就,真的不存在吗?   ........   车辆,终究还是离开了。   遥遥行驶向远方,返回归途。   两侧的翠绿山林渐渐划过,身后的那一片镇子,已经化为了小点。   奇异的远镇。   能让思维加速的镇子....   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真的结束了吗?   仿佛我们现今的调查,被某种不可控的恐怖外力强行终止,直接给了一个简陋的答案,并且,我们此行的目标——魔崇,直接交给了我.....   车上。   “我们终究不是杞人,现实,并不随着我们的内心进行转移。”   “发生了,它终究是发生了。”   苗倩倩嘴里念念叨叨,仿佛在喃喃自语,“看似残忍的猜测,往往掩盖着更加残忍的事实,因为猜测,往往无法揣度真实。   苗倩倩问旁边的李老:“您时至今日,所知道的,有多少?”   李老沉默了一下,默默扭头望向窗外,又摇下了车窗,吹着窗外的大风,风吹着老人一头白发乱舞,“我老了,有些忘记了,已经记不清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探究的,老头子只想过完平静的生活,守着孙子孙女,上大学。”   “那我就猜猜。”   苗倩倩立刻说:“你曾经见过她一次,是蒙着脸的,你没有记住她的真身,但你记住了她的气味,她所带给你的恐惧。”   “当时,你们一群阴人在回收魔崇,而她,正是那个你们称为怀表组织,惊鸿一现的人,她在和庸人抢魔崇,之后被庸人打跑.....”   李老看向窗外。   “很显然啊,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苗倩倩低声喃喃:“被庸人打跑之后,就又选中了一个目标,就去暗杀各大阴行世家,老一辈的阴人,当时他们都七八十岁,还挖了太岁肉,又有年轻时抗战时的暗伤.....这是他们是最弱的时刻,于是,她动手了。”   我张大嘴巴,又沉默下来,心里复杂。   “她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杀死当今江湖一众老牌阴人,包括你爷爷程埙的人。”苗倩倩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说了出来,“当年....你爷爷程埙的死,只怕是她的儿媳妇,登门拜访,给留下怀表的,就是她。”   呼。   我深呼吸,仍旧遏制不住颤抖的情绪。   那个娘亲,明明那么温柔....   我当年爷爷的死,很突兀,死得也很安详,我一直以为是寿终正寝,现在或许,那一日,有人拜访......   苗倩倩望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那么,顺势推理,咱们说一说眼前,远镇发生的事情。”白小雪在旁边,沉吟了一下,接着话茬,轻声说道:“如果以张怡涵,就是幕后黑手作为前提,那么又如何呢?一切都符合逻辑了。”   “她就是当年,楚信河老人,在远镇里偶然寻找到的传人,她才上初中,就在自己生活的镇子里,亲手制造了那个风水局。”   “当年,在大家都觉得这个‘思维加速’很好的时候,也是她这个初中生,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的,并且引发矛盾,把远镇,分割成两派,让双方疯狂斗争。”   “漫长三十年的斗争,都是她一手主导,甚至她还当上了保守派的首领,以恢复平静为名,把镇子的怪事解决.....实际上,这一切本身是她自己亲手弄出来的,贼喊捉贼。”   “那个李凯丽,只是被拉出来顶替的人,她不想让儿子知道。”   “她的目标,应该就是在这里布局,疯狂批量制造悟道的人,然后夺他们的阴魂,就像是驯养在猪圈里的肉猪,三年出栏一次......”   “那为什么,现在要把魔崇怀表,交出去呢?”   “因为她收集了三十多年,悟道的魂儿,应该差不多够了。”   “够了?”   “远镇三年一批,现在三十年,就是十批,应该抵达她的要求了,所以,就顺势放手了,魔崇她也不需要了。”   车里的两人,层层推理分析,很快,就把全部都解刨了出来。   “很明显。”   苗倩倩叹了一口气,“夫妇二人,是可怕的,有很恐怖目标的,明面上,丈夫到处去各大阴行世家,夺取他们家传的阴器,暗地里,妻子到处去各大阴行世家,暗杀他们老一辈的阴人......”   我不再说话,默默看向窗外。   这一切,到底在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   “圣人道,古往今来,都概指心怀天下、有大胸襟的圣人,他们的理念,为众生赴汤蹈火,游走诸侯百家,到处游说战国,但黑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旁边的白小雪,低声问李老。   第一千九十七章 各有公道      李老本来不搭理苗倩倩。   可是此时,白小雪一问,李老却沉吟了一下,还是解释了出来。   他说:“有些人,心怀大义,却会杀人,做尽恶事,他们的理念虽然也是很正直,心怀大抱负,却可能用的手法不同,十分残忍……这样说,可能你们很难理解。”   “我举个例子。”   李老看向车窗外,流逝的青山风景,忽然说:“你们知道,唐朝的张巡吗?那是一位廉政,很受当地百姓爱戴的县令,一个儒雅的文人,后世记载说他——博览群书,志气远大,不拘小节。”   “安史之乱!国难当头……安禄山,攻陷洛阳称帝,本身蓄势谋反许久。揭竿而起后,军队接连攻陷许多州县,甚至到后来,不少县令、太守,吓破了胆,叛军一到直接投降,一时间,大唐土地大片沦陷,无人能阻!”   “其后,张巡文官出身的县令,带着数千士兵,以及城中壮丁,守着睢阳孤城,死战不退,死守城池,足足硬抗了叛军十多万军队数个月之久,拖延了敌军,得以缓冲,保住了大唐江南大片江山……而这样铁骨铮铮的文臣,却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李老问我们:知道为什么吗。   “吃人,张巡吃人。”   我沉默了一下说:“当时,足足吃了数万的人。”   “是这样。”白小雪低声说:“历史记载——外无援兵,孤城血战,以人为食,杀妻充粮……单单几句话,就代表其中惊人的血腥。”   当时一座孤城,死守数月,早就弹尽粮绝。   他带领的军队饥不果腹,又如何死守城墙?   他带士兵开始吃死人尸体,但渐渐也彻底不够。   张巡那一日,号召士兵,吃掉城里的老弱妇孺,自己更是为表决心,当众亲手杀掉了妻妾,把她们的肉给众位士兵分食。   以此,又死守孤城数月。   是他天生残暴吗?   不是。   张巡向来清廉,很受当地百姓爱戴,是难得的清官。   他爱民如子,杀了尊敬爱戴他的民众,比死了还难受,可他还是杀了,被人唾骂了千古。   他也本来可以投降敌军,享受富贵,当时,叛军被他活活拦住几个月,心急如焚,他们打的就是措手不及,各地难以迅速组织军队反抗,只要他归降,不延误战机,下了很多惊人的好处……   只是,他心中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整个大唐江山。   后世对于他的做法,争议千年,至今仍旧争吵不休。   有人说,千古恶人,暴徒。   有人说,如果不食人数万,无法守住城池,其后爆发的后果,只怕是赤地千里,彻底生灵涂炭,死的就不是这几万人了。   “这样,你们理解了吗?”李老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能为了心中的善良,而杀人。”   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之前,或许,我会很难理解。   但是,经历了“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勐海芸的家门恩怨争执之后,我就不难理解了。   那民国时代的“人龙情缘”,廖轻衫,也能为天下杀夫!杀勐江海!   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吗?   很爱。   她爱丈夫,胜过爱自己,杀勐江海,比杀死她自己更难受。   那她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强杀勐江海呢?   因为在她心中,天下比勐江海、以及自己,更加重要。   她当时的那一句抽泣的话,让我很动容,仍旧萦绕耳边:   “国将不国,何处为家?舍小我,而成全大我,如果要我的命,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如果要我丈夫的命……那我就背上杀夫之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国难当头,眼前的战事,决定是以后数百年的走势,数亿苍生的性命,而不是我们二人短短数十年的小小儿女情长。”   这样一想,廖轻衫,和李老讲述的黑圣人,有些类似。   “意思是……”我沉默一下,有些毛骨悚然,“虽然走的也是圣人道,心怀天下,却属于比较偏激的那种?她和廖轻衫杀夫类似?她要做某些事情,只能狠心杀了我爷爷?”   “不清楚。”苗倩倩说。   我长叹了一口气。   显然,我娘亲也不是好惹的。   我或许早该知道,以程琦的天才程度,怎么可能,会真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善良女孩?   她是民国大侠楚信河,临死前在远镇收的徒弟。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远镇,做下某种可怕的布局,并且,也在到处奔走。   “其实,我们调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忽然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了那一张照片,上面,有民国的各位宗师老人。   都是各家已死的老一辈阴人。   其中,就有我的爷爷程埙。   “调查虽然被终止,但很显然,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二三十个怀表外,还有其他人的怀表……只是被隐藏了起来,其中,应该就有死去的那十几个民国宗师,他们也被做成了怀表,取了他们的道。”   苗倩倩的推理,几乎是事实了。   我娘亲,一直在收集其他的悟道。   在远镇,思维加速,在远镇三年一出栏,批量生产悟道的魂儿。   而老一辈的阴人,也被暗中杀死,取走了他们的道……   “她到处收集其他人的悟道,可能是在做某种阴术吧。”苗倩倩叹了一口气,“就像是程琦,到处收集太岁阴器,只怕也在做某种阴术。”   我们一边讨论,却无可奈何。   正如李老说的,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事情,我们也无从干涉。   并且,程琦和我娘亲,只怕并非什么恶人。   神仙至善至良,程琦如果是恶人,就无法成仙了。   而我娘亲,走心怀天下的圣人,自然也不会是恶人。   但他们做下的这些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   汽车继续行驶。   我捏着手里的铜黄怀表,这个魔崇的阴事,轻易的就解决了。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报酬的事情吧。”苗倩倩望着白小雪,忽然嬉笑了一声。   “可以,不过得分成三次,每隔一年一次,去见杞人。”白小雪说。   “为什么每隔三年?”小青儿在旁边才插上话。   之前我们讲的,小青儿都一头雾水,毕竟她守着我们的身体,不和我们一起出去。   “因为杞人,不能多见,每见到一次外人,就要进行长达数月的心理团队进行心理辅导……”白小雪说:并且,不能让你们连续去见,我们内部一些人也要,杞人的行程,早就排到了几年以后,眼前,是为你们强行移出了某些空挡。”   感情,杞人还是一个大忙人啊?   不愧是异调局的镇局之宝。   “那我们什么时候?”苗倩倩说。   “三天后,可以去一次,但下一次,得排最少九个月了,不能连续。”白小雪说。   我说:我能理解。   我们谈话的过程中,车辆也开了几个钟,返往回程。   这一桩阴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或许,其中蕴含的恐怖……我们都得死在那里,但幕后黑手是我娘……就给我开了后门。   又过了三个多钟的车程。   我们回到了市里,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白小雪要送隐居的李老,回到了住处,而我们,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安清正和董小姐,在店里营业忙活。   不过,一见到我们回来,董小姐就靠了过来,连忙说:“老板,这两天,出大事了!”   “什么事?”我忍不住问: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活儿,要交给我们解决吗?   “当然不是。”   董小姐笑了笑,说:是这几天,有一些阴人慕名而来,在我们市里有扎根的意愿,有投靠的想法。   “这是好事啊。”我笑了笑说:我多少也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也算是在圈子里闯出了名头。   “那是。”   苗倩倩得意的竖起耳朵,说:我们还是最年轻的,名声最盛的!!   董小姐压低声音:老板,要去见他们吗?   “什么级别的,有话事人级别的吗?”苗倩倩忽然问。   董小姐摇头,说没有话事人。   话事人哪有那么容易啊,话事人都是顶梁柱,管着一片阴人的,哪有那么轻易挪窝?   “那就没有必要了。”   苗倩倩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拍了拍胸口,“一位老牌阴行大家,面子要起来!不能谁投靠过来,都去欢迎,最少也得话事人,老大才能去接见……按照牌面规矩,我这个手底下的话事人,过去见面,商谈一下,就足够了。”   得了。   这人,官腔还打起来了?得意起来了?   我也没有理她,心情闷闷的,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她喜欢去装逼,敲打一下那些新来的阴人,那就去吧……   我直接上楼,回到房间里。   摸了摸这一个古铜色的怀表,这算是我娘家门的传承了吧?   又一个魔崇。   加快思维的能力……   我忽然眉头一动:可不可以用在江山社稷图里?   江山社稷图里,是一个鬼村,鬼魂的世界,如果把他们加速,那不是现实中过了一天,江山社稷图就过了七天?   两边的时间流速,就出来了……   “这或许,才是阴曹地府,天上一年,地上一日……”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我想了想,又掏出了之前那一副眼镜。   应该也和怀表一样,那位民国大侠的遗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这里……   我忽然莫名的,忍不住把眼镜戴上,再去拨弄那个魔崇怀表。   结果……   哗啦。   一个意想不到的魂儿,猛然从眼镜里的视角显形出来。   第一千九十八章 忍耐动物      我之前,不知道这个眼镜有什么作用。   自己也鼓捣了一番,捉摸不透,现在一配合这个怀表……   就出现了异状。   “难不成,是配套的?”   我心里一惊,有些反应过来,“这个眼镜,是辅助这个怀表,使用的阴器?”   联想一下,还真可能是这样。   怀表,眼镜,是曾经民国大侠楚信河的标配。   我看向眼前,这个浮现的阴魂,朦朦胧胧。   摘下了眼镜,就看不到对方,一戴上眼镜,对方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很明显,这个阴魂躲在眼镜里,之前并未察觉。   我问这个阴魂:你能说话吗?   “这个怀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那个男人阴魂,有些错愕,激动万分的问我。   我呆了一下,说:在远镇里,从一个女人身上拿到的,你是谁?   “你竟然能从张怡涵手上,拿到这个怀表?”那个男人忽然一惊,继而苦笑起来。   我顿时发毛,急切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怎么在这个眼镜里?   “是,我是知道……”这个男人说,他叫陈动,当年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远镇的变故,以及起因。   “能讲一讲吗?”我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有料到,这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眼镜里,还藏着一个知情者。   “这个事情,大概,要从三十多年前讲起了。”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有些唏嘘不已,“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不太信……毕竟我也知道的不多,只能从张怡涵的一个同学的角度,给你讲我知道的。”   他说张怡涵,曾经是他们远镇中学的初中女神。   完美,聪明、善良,让人如沐春风,全班的男生都暗恋她。   而这样的女生,一般受到班级的女生团体排挤、嫉妒,暗骂绿茶婊。做作。   但是张怡涵不在此列,她的善良温柔,不仅仅让男生佩服,连班上的女生,也十分对他友好。   “直到那一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陈动眼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我逐渐理解了她的聪慧,特立独行,以及……可怕,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他说,他和张怡涵,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也是同班同学。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班上,一个很胆小的同学陆胜,和一个混子,在巷子里打架,打得歇斯底里,浑身都是抓痕,皮开肉绽,拼命凶厉。   而旁边,躲着角落的张怡涵,她掩着嘴轻笑,笑得很温柔,很善良,“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打起来吧,打得太好了……陆胜,我祝福你……”   陈动惊恐的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   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仿佛看见恶魔。   “当时,我就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主导的……”陈动说:“她在勾引班上那个胆小内向的男生,和那个流氓打在一起。”   陈动当时就好奇了啊,偷偷跟在后面,开始观察张怡涵。   他连续跟着好几天,他发现,张怡涵在暗中挑逗一些可怕的事情。   比如说,他们小区里。   一对夫妇到处吵架,砸锅碗瓢盆,闹得凶极了,甚至之后,还直接离婚,分道扬镳……   这一切,背地里都是张怡涵在挑逗的。   又比如说,他们班里,有一个内向腼腆的女生李小筱,是张怡涵的好闺蜜,两个人是同桌,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逛街。   但李小筱因为腼腆胆小,整天受到班里其他的女孩欺负。   其实,是张怡涵,背地里偷偷唆使同班的女生,去针对她,欺负自己的同桌闺蜜。   他完全想不到,那个众人眼中的善良女生,背地里如此的性情恶劣!喜欢到处挑逗,拨弄周围是非!   陈动感慨了一声,低声说道:“我越看越心惊,心惊胆战,后来就想离得她远远的,不过,她还是发现了我跟踪她,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   张怡涵对他,也只是笑一笑。   张怡涵摊开手掌,年幼的初中女生,一副很认真的解释说:“他们并未真正的活过,我只是让他们真正的活着,作为一个人而活。”   “那你就让人欺负他们?”陈动忍不住说。   她温柔的笑了笑,给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感染力与安宁,如沐春风,轻柔道:“来吧,让你看看我所看到的一切,你就会明白……”   她走在前面。   陈动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你看到什么了?表象并非里象。”张怡涵说:“你看到我挑逗陆胜,在小巷里和混混打架?”   陈动点头,似懂非懂。   “我只是在逼迫他们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不疯魔,不成活,与其踟蹰,不如果断分一个死活。”   张怡涵低着头,温柔笑道:“陆胜,太过懦弱窝囊,我连续好几个月放学,都看到他被小混混欺负,交保护费……于是,那一天,我就诱导更多的混混,疯狂欺负,敲诈勒索他!我在压迫、强逼着他改变,不然,他就是被蹂躏欺负到死……他也的确改变了,敢于反抗,这很好。”   陈动面色有些惊骇。   “而我闺蜜李小筱,太逆来顺受了,她从未有过自己的主见,浑浑噩噩……我就说她的坏话,说她背地里是个贱人,是个婊子,那些拥护我的女生,就打压她,疯狂霸凌,欺负她,……我是逼迫她,破茧成蝶。”   陈动问:如果不能呢,她崩溃了?   “那就彻底崩溃,自杀,精神失常,一蹶不振,不来上学,都是很正常的。”张怡涵向前走去,“作为一个朋友,与其这样行尸走肉,整天被人欺负,懦弱下去的话,不如就这样结束,人要敢于反抗啊。”   她又笑了笑:有人说过,在动物界中,其实,最能隐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动物是人,只要给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丝活路的希望,他们就能忍耐很多,不求改变,而我现在一口饭,都不给他们吃呢?   “他们从未真正的活着。”   陈动不再说话,眼前的女孩,话语满是感染力,充斥她独有的理念。   “那对夫妻,每天都死气沉沉,丈夫出轨,双方整天吵架,妻子又有些逆来顺受,不想离婚,可丈夫又一直出轨,我推波助澜,逼他们一把,如果不重归于好,那就谈崩吧……很显然,他们并未浴火重生,重修旧好,而是直接离婚了。”   陈动毛骨悚然,又问他:那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张怡涵说:“他们在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快刀斩乱麻,一直熬,我在逼他们做一个选择,合或分,离婚了也好,各自重新开始……他们这样熬下去,才是最可怕的,整天吵架,一直熬,如果他们生下了子女呢?子女承受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陈动心头大震。   第一次见到那么可怕、乖张的想法……她在疯狂诱导,搬弄是非,把周围的矛盾激化,逼迫人,在“生”与“死”中做选择。   她把人逼到绝望,压迫人进行自救。   张怡涵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行尸走肉,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然后看会电视,你觉得,他们真的活着吗?他们和动物世界里,那些吃、喝、拉、撒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张怡涵说:你觉得,你真的活着吗?   “我不是活着吗。”陈动问。   “那你为什么活着?”张怡涵说。   陈动语噎,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一千九十九章 过往      是啊……   我为什么活着……   陈动忽然沉默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   “疯子,你真是疯子!!”   陈动大声说:你是一个偏激的变态。   “我并不否认,我的确在压迫他们,分一个死活,但总好过半死不活的浑噩状态。”   张怡涵微笑,“一个人,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梦想,不懦弱,有人尊严,方才是人,不然,便不曾真正活过,只是动物而已。”   张怡涵幽幽然的向前走,说:“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的痛苦,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我只是让他们,经历绝望的苦难,在大火中,涅槃重生而已。”   我听到这,有些想起电锯惊魂。   也在逼迫他们,熬过了那生死的恐怖绝境,逃出生天,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喜极而泣,从此真正的活着,热爱生活,积极应对一切……   尽管,方式不同。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张怡涵又问,“我也在自我挣扎,经过了绝望,也曾经卷缩在黑暗角落里,哭嚎着——谁能帮帮我,为什么没有人救救我……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救你,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那时的张怡涵,语言、理念还很青涩。   可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已经是十分骇人了。   这个世界上,毫无想法的庸人大多千篇一律,各有理想的人散发百般光辉,感染影响着众人。   陈动听说过,张怡涵的身世。   她父母各自出轨,还勉强同居生活,这个僵持情况下活了三年,生下了她,对她童年有长达数年的家暴,父母每天吵架,都拿着年幼的她撒气。   读小学的时候,经常伤痕累累的上学,青一块紫一块,听说在家里睡在走廊里,拉着小毯子,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以前,真的被打疼了,我心里还有一抹希望,认为可能会他们会合好,后来,我听到父母要把我读完初中,拿十万块礼金嫁给一个老头,我就真的怕了,我知道,已经一口饭都没有吃了。”张怡涵叹了一口气,有些平静的说:我后来,找到了李凯丽老师,那一天,我跪倒在她的屋子面前,我要自救。   “老师,求求你收养我。”   年幼的女孩在坐着自己的反抗,跪下来求着李凯丽。   “我知道,你喜欢收藏别人的人生,那么,请收藏我的人生,我会为你展现出你所感兴趣的一切。”   那时的李凯丽很震惊,这个小女孩,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她微微弯腰,将这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收养了。   我听到这,有些震惊。   之前,看到的那一位李凯丽老人,曾经是我娘的养母?   张怡涵的父母,根本不在意这个拖油瓶,整天打架,没了她最好,要了几万块,直接把女儿过继了过去。   从此,一个病态收藏癖的李凯丽老师,一个“怪异善良”的心理病态学生女孩,像是两个不被社会认同的偏僻患者,相互依偎,一起同居起来。   一个小小的家庭开始热闹。   “后来,那个叫楚信河的老人,也是病倒在了小区里,被善良的小女孩张怡涵救下,然后,收养在李老师的家里。”   陈动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位老人,感受到了这个善良小女孩的心胸,善良光明,就收她为徒了……以为是自己老死前,老天爷的安排,让家传的手艺不断,却没全没有想到……这个善良的圣人,她很偏激,老人并未猜到,他死后,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苦笑着:是很偏激。   尽管我不想承认。   但或许因为黑暗的童年,导致她有些心里偏激,善良,又是另类的善良。   她希望所有人真正的活着,拥有自我,明悟本心……用极端偏激的方式,用死亡以压迫,逼迫涅槃重生。   或许,眼前也是如此。   她认为那些悟道的人,明白自己到底是谁,知道自己想要干嘛,才真正算是活人吧?   那些活着庸碌、吃喝拉撒、沉沦苦海的芸芸众生,并不是人,只是一种遵循本能*、吃喝拉撒的动物野兽。   “当你知道你是你时,你不是你,当你知道你不是你时,你才是你。”陈动说,这是我们的理念,伟大的梦想。   “然后呢?”我问。   她们两个人同居,就开始完成自己的大计了。   李凯丽,喜欢收集其他人的人生,而张怡涵喜欢把人逼到绝境,不再逃避,彻底活出自我……两人一拍即合。   当时,陈动也被拉到其中。   张怡涵那么对他、也对另外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说:“大声告诉我——你,为何而活?”   “你的道,又是什么?”   “这些芸芸众生,他们真的是活人吗?众生沉沦苦海,从未真正的活过。”   “没有自己的想法,随波逐流,唯有看破,才能跳出,明悟本心之人,方才活着。”   就这样,他也被拉到其中。   而陈动之后,也悟道了,明悟了自己的所想,成为了真正的人。   他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清晰,如此精彩,生活的每一天都充实无比,仿佛活着一个高清的精致世界中,每一份一秒都活得开怀。   “但是,显然她要做的,是更多一些。”陈动说到这,话锋一转:“我并不清楚,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她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   “我也有自己的理念,在很早的时候,就让她把我放了出来,她尊重我们每一个‘活人’,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我想要的,她帮我实现了——把我放在她师傅遗物的眼镜里,把我随机卖到其他地方,经历形形色色的主人,感受他们的人生。”   我一愣,望向陈动:你的道,被收藏癖李凯丽老师感染了吧?观察倾听其他人的人生?   陈动点点头,苦笑一下。   我挠了挠脑袋,是有些清楚了自己母亲的过去。   还真是一个偏激的疯子,她的善良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显然,她碰到程琦,与之结婚生子,是陈动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其实,并不害人。”   陈动还是有些钦佩这个奇女子的,“她只是让双方分成两派,理念产生冲突,相互斗争搏杀,用这种压迫,让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的理念是——众生沉沦苦海,唯有悟道方是人。”   “至于无法悟道的,也不会死……那些死掉的,都过完了他们的一生,活活老死的,尽管是在三年里,过往了七十岁。”   陈动说到这,“至于之后,她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就留不清楚了,她在三年里,让那么多人悟道,应该还有更大一盘棋。”   我点点头,说已经够多了。   “那么,你以后的打算……”我问陈动。   “还请放我离开。”   陈动说:我继续去经历下一个主人,成为他们的随身物件,通过他们的眼睛,去领略他们的各色精彩人生。   “可以。”我不再多说。   我可以把他从酒吧里送出去,毕竟,形形色色的客人,终究会有人喜欢那么复古,老物件的眼镜。   我把眼镜放好,整理了一下心神,下了楼。   我在楼下,把知道的一切,和刚刚打压了阴人,美滋滋回来的苗倩倩,以及店里的众人都讲清楚了。   “原来,你娘还真是一个偏激的疯子?”苗倩倩低声说:我早就觉得,她应该比那一位连陈绝,疯圣人,还要奇怪。   我没有反驳。   都有悲天悯人,舍己为人的善心,可是他们的善,又因为自己的性格,表现出在不同的地方。   “挺好的啊。”旁边的小青儿萌萌的说:“又不害人,那个镇子里死的人,其实都是老死的,让他们悟道,真正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很好。”   “是挺好。”董小姐听了,挠了挠头,插话道:“但她同时收集那些人的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我们聊着天,忽然之间,来了一个电话。   是勐先生打来的,勐先生立刻对我说:“明天,就是阴人圈子里的交流会了,年轻一代的阴术友好交流,还是得去看看为好,你可以去做个裁判什么的。”   我一愣。   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时间一晃过去,这就那么快,就来了?   还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来得好!”   苗倩倩哈哈大笑,插着腰大声说:管那些奇形怪状的陈年旧事干嘛?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很头大!我们去威风一把,出出风头,吸引一些阴人过来,那还不是美滋滋?去,必须得去!   第一千一百章 风雨欲来!      年轻一戴的阴人圈子交流会,到底去不去?   我认为还是得去的。   圈子里的事情还得掺和,威望得立,吸引一些阴人过来。   不然,默默无闻,我这个这个老牌阴行大家,不就白当了吗?   虽然,我前两个月,我是年轻一代的阴人,勐先生说让我去见一见世面,虚心求教,现在我已经变成了“阴行泰斗”,五十多岁的老人,作为阴人宗师,是去这年轻一代的阴人切磋,坐在高处观礼。   尽管,我不会任何阴术,但大家都默认了我这个老牌阴行大家。   毕竟……   谁都不会和临死前的“疯狗”搏斗,生怕被死前反咬一口。   “真要去,还得琢磨一下,明天是吧?”董小姐一脸认真,托着腮,“看来,我们又得关门了……”   “你就别去了。”我无语。   “啊!”董小姐一脸的不服,“我要去!我要去!”   “留下来看店,和对面酒吧的罗一两人,把活儿撑起来,这里的热闹就够你凑的了,那阴行圈子的聚会,你没有必要去。”我说。   董小姐还是很不服,表示自己也是阴人,自己是团队里的降头师。   我却没有理会她,让她和安清正在店里看着,我叫上苗倩倩,到对面的酒吧去。   ……   酒吧这边,一如既往的热闹。   一群人在这里打诨,聊天,时不时有人到酒吧的鬼屋里买张票。   要说我们市中心的这间特色网红酒吧,已经名声远扬,很多来我们市里旅游的人,都会特地来体验一下这股恐怖感觉。   虽然,我们市里本身就没有什么旅游的人。   坐在酒吧角落的桌子上,我们两个地盘的领头人,就难得聊一聊近期我们势力的发展和计划。   “要说这酒吧,像不像你娘做的那些事情?”苗倩倩忽然说。   “什么?”我问。   “人只有在生死之中,体验剧烈的恐惧,在死亡边缘,才能明白一些东西。”   “一些经历鬼屋的人,也的确改变很多,被吓尿了,体验了一把生死之间的恐惧……毕竟,唯有接近死亡,才明白生活的可贵。”   苗倩倩有些感慨,轻笑道:“很多人,喜欢体验边缘死亡就是这种原因,飙车、跳伞、滑雪,都是这种死亡和大风,在耳边风驰电掣的刺激感。”   我沉默了一下。   的确如此。   从本质上来说,她逼迫人,告别得过且过的人生,在死亡压迫里,让人寻刺激……   让人真正的活过来。   涅槃重生吗?   这很偏激。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童年经历,才会有这种激进的做法。   实际上,也难怪有黑圣人的说法。   “谁知道呢?”我感慨了一声,“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同,九龙公道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   我引用了之前,人龙风水师的那一句话。   之前勐先生的师门恩怨,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才彻底明白他们的区别,他们说的道,到底是些什么。   “那么,讲正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咱们眼前,摆在眼前,第一个,是那个眼镜的安置!”   “这个简单。”   苗倩倩立刻说:宋佳薇,你过来……   没有一会儿,眼镜被宋佳薇拿走了,说看看有没有姐妹,有没有客人喜欢。   我们两个人,解决了这个事情,就去鬼屋。   鬼屋里,小青儿坐在小板凳上,在抱着小白狐,而小白狐的爪子抱着手机,两个家伙一起在看电影。   我们和两个小家伙聊了聊,问一下江山社稷图的近况,又看着那些坐着车,在跪倒里的晕迷人,在鬼屋里享受尖叫……   小白狐说:我们离去了一个多月,也就涨了七个人的位置,已经曾几何倍数困难,接近饱和了。   “理所当然的。”我们就坐在鬼屋里,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那些轨道车,继续聊事情。   “那么,第二件事。”我又说:“江山社稷图,得了一个思维加速的魔崇,我们或许,可以放在江山社稷图里。”   “的确。”苗倩倩也走来,低声说:“江山社稷图的厉害,不在于打斗,在于根基,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福泽后代,用处太多了。”   我们一合计,这江山社稷图,还得加入第三个魔崇。   但是,这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短时间内,未必能够完成。   “接下来,第三件事!”   我说:“程琦、我娘亲,两个人到处奔走,到底在做些什么!?”   几次奔波,我们疑惑越来越深。   “不明白。”   苗倩倩摇头,“不过,既然叶文杰、王富贵、乃至你娘亲都说,这个事情我们可以不用管,涉及不到我们,我们就可以置之不理,我们的层次,目前还接触不到。”   我苦笑了一声。   我虽然说是老牌阴行大家,但最蹩脚的那种,靠拳头打人的。   甚至从开始到今天,我都是用拳头打人……毕竟,我们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很多时间给我们沉淀一些东西。   其实这几天过去,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头发全白,皮肤也开始微微出现皱纹,还在加速衰老。   百日死,已经过了六十多天。   “不过,你如果真想干涉的话,不是没有线索。”苗倩倩又说。   “你有线索?”我皱眉。   “有!”   苗倩倩立刻说:“我有线索,我们可以问人,但你确定你想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无力参与,只会徒增烦恼……”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想知道。   或许,从头到尾,甚至从我们一开始接活,走进阴人江湖圈子……遇到白小雪,躲在那个男人身体里,躲避程琦的追杀的时候。   我们就已经有些感觉了。   这几年来,伴随着很多事情,很多阴事,白小雪、谢必安、范无救……   几乎以程琦为一条线,几乎贯彻了我们很多很多的阴活儿……   一路走来,我们越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们的头上。   而眼前,似乎彻底到来了!   大难临头的感觉,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急剧压迫。   “问谁?”我又说。   “我们有两个人可以问。”   苗倩倩低声说:“第一个,王富贵……但是他之前不说,现在,十有八九也是不会说,甚至我怀疑,他连程埙老爷子,是被你娘杀的,他都知道!”   我深呼吸:第二个人呢?   “勐先生。”   苗倩倩低声说:“叶文杰曾经评价过他——天下第四人,在老牌阴行大家,都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仅仅在程琦、叶文杰、庸人这些人之下,甚至连抢了程琦身体,比单体“程琦”更强的颜于洋,可能还要根强。”   “那你为什么说他知道呢?他未必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掺和过这个事情,他一直是个局外人。”据我所知,勐先生一直都很淡然。   “一个事!”   苗倩倩严肃,竖起一根手指,“他找你和勐海芸逼婚的时候,找你纹身,把魔崇‘谣龙’纹在自己身上。”   “哦?”我皱眉。   “勐先生已经强到那种层次了,为什么还要一个魔崇,大幅增长自己的实力?他安心混日子,享清福不好吗?”苗倩倩低声说:“只怕,他之所以会那么做,是知道一些事情,他也在怕。”   什么事?   还得问一问。   不问,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很大的疙瘩。   王富贵老人,是不会跟我说的,甚至我娘杀死了我爷爷程埙,都没有给我说过一句。   我沉默了一下,刚刚勐先生,才打完电话给我,现在,我又重新给他打了一个。   “什么事情,是问那个圈内交流会的事情吗?”勐先生又问我。   我把我的疑惑说出。   勐先生沉默了一下,“你还是注意一下,眼前这个交流会的事情吧。”   我说:勐先生……   勐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叶文杰也应该告诉过你了,一个星期后,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也就是当年蜀山的旧址上,证道成仙,邀请天下阴人前去观礼!”   “他将是第二个二口和尚。”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仙之上      我一愣。   这仿佛听到了一个谬论。   之前,叶文杰的确对我说过。   她当时对我说——一个月多后,在阴人交流会之后,程琦会趁机公布的悟道成仙,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眼前,算是时间,我们闭关了一个月,的确是对上了。   “程琦,不是已经是神仙了吗?”我低声说:“其他人不知道,天底下的大部分阴人都不知道,可勐先生,你是知道的啊。”   之前,我们就讨论过。   程琦说要像当年的二口和尚一样,悟道成仙,邀请天下人观礼——这不可能!   毕竟,他早已经是神仙了,又如何有成仙之说?   我们猜测,他是用这种方式,去勾引大片的阴人围观,有某种目标。   勐先生却叹气,“按照常理,的确是这样,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是可以骗得过天下阴人,却骗不过庸人、骗不过叶文杰……那他们两个人,也知道程琦的底细,却仍旧拼命要杀程琦,说要在观礼的时候杀他,是为何?”   我沉默。   是啊……   他可以骗其他人,但绝对骗不过那两个。   “所以,程琦,是真要成仙,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仙。”勐先生说。   我一愣,“什么意思?”   勐先生说:“据说,程琦发现了神仙不是终点,仙之上,还有一条路,他要在一个星期后,他已经是仙,要当着全天下人,成为比神仙更强大的生物。”   我:……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脸上写满了震撼,一时间,竟然语噎了!   仙之上,又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现在,没有了成仙的路,以前的路被堵死了,程琦就活生生破开了一条,研究出了不死阴术,成为了另类的仙。   甚至现在,他还完成了当年那批仙,到老死,都未曾完成的,推演出了仙的下一个境界?   “那又是什么?”我喃喃,“长寿物种之后,又会是什么生物?”   我是彻底惊呆了。   我一直以为程琦很可怕,谁知道还要更加恐怖。   意思是,我还在推理他的不死阴术,他成仙新方法的时候,他已经遥遥领先,研究出了神仙之后,该如何继续走?   勐先生低声说:“程琦那么嚣张,要在天下人面前演示,届时,庸人会去阻拦、叶文杰也会去阻拦……”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切,是真的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   勐先生忽然叹气,说:其实,庸人、叶文杰、乃至我,都不清楚真假,不过,以程琦的性子,怎么会说谎?他说他研究出了,那就真的研究出了,他那时候,要尝试突破自己推演出的成果,亲自验证……不论成败,邀请天下观礼,进行见证。   额……   匪夷所思。   “只怕天下江湖中,各大阴人都会前去,只怕将会引起前所未有的灾难,整个阴行圈子,只怕要阻拦他,杀他,分尸他,程琦哪怕被杀,江湖上也损失惨重,差不多灭绝了。”勐先生叹了一口气,“他生在古代还好,但是现代,青黄不接,阴人圈子明显没落了,他很明显,生错了时代……”   勐先生也不给我们多说了,说:“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观礼,看一看,到底是怎样匪夷所思的情况……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交流会上,全部人都会知道,此事,会惊爆整个阴人江湖。”   勐先生叹了一口气,“这天下,要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搅动得浑浊,要下大暴雨了,不知道,是好是坏。”   勐先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深呼吸,难怪之前就说,现在还是他们的时代,还在身体最巅峰,我们才二十多岁,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太凶了!”   苗倩倩在旁边喃喃:“”相比起来,我们之前引以为傲的,天下阴人追杀我们,都特么的和他一比,还真是小孩子过家家!”   更旁边,小青儿和小白狐,两个家伙早就不看手机了,听得冷汗淋漓。   “好凶啊,好霸气……”小青儿也一脸憧憬,“大大方方,表示自己要突破前所未有的神仙之上,要验证自己推演的结果,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天下阴人围剿自己……现在嚣张到爆!”   我摸了摸鼻子。   与天下阴人为敌。   以那个男人的霸道,嚣张,还真做得出来……   电话挂断了,勐先生还是果断告诉了我们一切,不过听了,虽然被震撼,也的确不能做什么。   但是,我们是要去看一看!   别说程琦和我们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关系,也必须去,那必然是千年以来,最鼎盛热闹的盛世。   整个阴人江湖,为之沸腾!   没有一位阴人不好奇,神仙之后,到底是什么生物?   而程琦表示,自己已经推演出来了,眼前,将要进行验证,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何等的霸气!?   何等的张狂!?   其中蕴含的可能性,蕴含的意味,实在太大!太浓重了!甚至让人呼吸急促!   “看来,要改变一下计划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之前不打算让其他人去,如果圈子交流会之后,要发生这种事的话……就要叫上全店的人,都去观礼,猫灵,也要叫去,不知道张爷、齐宗师,有没有兴趣……”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程琦铺垫,努力了十几年,将要在一个星期后,证明他的成败。   苗倩倩眼眸有些震撼,也喃喃,“去!张爷、齐宗师他们肯定是会去的,两位武行大宗师,必然是兴奋的,甚至觉得,人生能见到一次这种千古难有之奇迹,重活在这个时代,死而无憾,别忘了,武人也是可以悟道成仙的……”   的确如此。   只要内家功巅峰,悟道、道心圆满就可以。   而那些武行宗师,不仅仅内家功巅峰,比我们还多了一个外家功巅峰,自然更加可以。   接着,我猛然又说:“那么,程琦到处抢劫阴行世家的太岁阴器,我娘到处暗杀阴行世家的老一辈……很有可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削弱对方的势力?”   “很有可能!”   苗倩倩立刻说:并且,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突破下一个境界,在他们的推演中,是需要太岁肉,或者是无数人的道?   我们两个人,都讨论着。   我们都觉得,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事关重大!   讨论了大半个小时,我让苗倩倩和店里的人,说道说道,特别是齐宗师,把我们讨论的结果,安排一下,我们得全军而动了!   而我自己呢?   我自己开着车,去隔壁市,去隔壁黄港明原先的地盘,现在猫灵、张爷运营的地盘。   张爷,现在在咱们市里可找不到他,得去远一些。   我得找猫灵、张爷两位大佬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请去,大战在即,不管如何发展……也是一份很大的助力。   我开着车,花了两个多钟,来到了隔壁的市里,按照地址摸索了大半天,在市中心靠边的位置,找到了一家“是非茶馆”的酒楼。   楼里十分雅致,转了一圈,找到了张爷。   同时,他的面前,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张爷望着中年人,一脸焦头烂额,看到走进门的我,哈哈大笑,说:“程游,快来,来得真好!专业的人士来了,你来给看看,这一桩阴事哎,他有些怪!”   我没有反应过来。   张爷就十分的热情,砂锅大的巴掌,拽着我胳膊都碎了,往里头拉……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化骨怪事      “张爷,你这是……”我很懵,胳膊都被拉得痛得不行。   我只是阳气,堪比老牌武行宗师,我这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儿,又不是真正三大五粗的武人,可经受不起张爷的折腾啊……   但张爷可不管我,拉着我坐下来,指着面前的中年人说:“这位老哥,叫崔八,一位老实巴交的兄弟,家里,发生了一点怪事,你给看看。”   感情,张爷自己还真开始当话事人了?   开了一个酒楼,学我接阴活了?   他那三大五粗,憋得我想笑,可张爷倒是兴致勃勃。   “猫灵呢?”我问。   “啊!猫灵啊!”   张爷一拍脑袋,说:“也在茶馆里,但是她性子冷,不鸟这个事情,当时都说好了开店接活……现在不理,我也很头疼啊,这当个屁的话事人,都不接活,能是阴人吗?这不服众啊。”   “其实,猫灵也在这里。”张爷这老油子,挤眉弄眼,撇了撇旁边,酒楼中央,那个大水缸里,有一只大乌龟在来回游动。   那乌龟,小磨盘大小,是酒楼的镇店之宝,养在鱼缸里,像是金龙鱼助运一样,背上还有一副鬼村的图案。   这位是山神娘娘的儿子,小龙龟。   感情猫灵,老巢也搬到这里了?   她带着一群鬼魂小弟,躲在鱼缸里,乌龟背上的鬼村,偶尔去当绿林好汉劫道,还在这里一起接活?   我哭笑不得,说:“那张爷,其实我来,是有些很重要的事……”   “别管那么多,先看看这个。”张爷又拽着我坐下来,“这位老哥,咱们酒楼隔壁,开宾馆的,家里老婆出了点事儿,死得离奇呢……你帮看看,也就一个顺路,隔壁呢!”   张爷见我一脸犹豫,又立刻说:“我招牌,就立在这里了,连隔壁老哥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这边的阴人,怎么服众,对吧?你看这个忙,必须帮!”   张爷也是个老兵油子,一张嘴巴能说会道,还是秦朝的……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   明天出发,倒也还能弄一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活儿,小事情而已,张爷开心,那就给看看,要不了几个小时   我缓下心,看向这个男人,说:您好,您叫崔八,对吧?   “对对。”   崔八很有富态的中年人,挺着大肚子,满脸油腻,和我握了握手,“张爷,这位老先生是……”   “高人!专门干这活的。”张爷说。   崔八却有些不乐意了,“这位老先生,一看就知道仙风道骨的,的确是高人,但张爷,你就不能尊重尊重老人家吗?”   张爷笑容渐渐僵硬:他,老人家……   张爷本来就四十多岁,体格也看着年轻,虎背熊腰,现在一弄到长生不老药,是看起来才三十出头,年轻得可以……   而我呢?   一天老一岁,现在都六十多了。   我也尴尬,默默移开这茬,“崔八老板,你遇到了什么怪事?”   人家也不含糊,看得出我似乎有事,就直接给我讲了起来。   他说,他老婆撞邪了,然后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   “溺水。”崔八连忙说:死在浴缸里,变成了一滩肉色的烂泥,融化了,剩下一坨沾着泥肉的骨架。   “死得那么惨?”   我皱眉,那画面想想就恶心。   “是这样。”崔八说他怀疑,他老婆是中了某种邪术,然后死掉的。   “你心里,有什么人选吗?”我说:谁和你老婆有仇?会给她下术?   “我……”崔八欲言又止。   “他老妈!”旁边的张爷在茶桌上磕着瓜子儿,八卦说:“他妈,和他老婆,婆媳关系差得很,整天闹得不可开交,从对面闹到这里,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要说谁想他老婆死,就是他老妈!”   “哎,我妈不可能……”崔八连忙说。   “怎么不可能!”张爷是直性子,说:你家那老太婆,神神叨叨的,信邪,整天请神拜佛,依我看,就是她请人,弄死你的老婆。”   我在旁边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这自古婆媳关系,是千古疑难,一大难题,这位老哥家,也是有本难念的经。   “可能是你老娘下的咒,请人下的手吗?”我问崔八。   崔八嚅嗫嘴唇,又没有说话。   我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还真有可能。   “住哪儿,带我去浴缸看看。”我说。   “这边,这边。”崔八连忙带我向外走,其实也不远,就在旁边。   还真是邻居,就在街道背后的一个小区里。   我上了楼,进屋,看到那屋子里装修还不错,欧式风格,看了浴缸,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隐约带着一股难以清除的恶臭。   “报警了吗?”我问。   崔八说没报,洗澡洗澡,洗着洗着,就融化了,说出来,人家也不信是吧?   我沉默了一下。   看这崔八也是一个迷信封建的人,怕是想掩盖,怕其他人抓他的母亲?   “那尸体呢?”我沉默了一下。   “我当时也彻底震惊了,被吓晕了过去,爬起来,又觉得反胃,整个人掉头就跑,然后缓了好久,再回来,在浴缸里的血肉,泡化了,变得一滩浑浊,我开水冲走了,就剩下一具骨架。”   真的融化了?   我顿时有些吃惊起来,那么邪的阴术,有些邪门啊。   “张爷怎么看?”我扭头。   张爷摊开手掌,“你让那阴人出来,搞这些下三滥手段,我一巴掌呼死他,但你让我看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猫灵呢?”我问。   “猫灵倒是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说没有阴气,也找不到魂儿,看了一眼又去忙了。”张爷很无奈。   我听得,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一个甩手掌柜,一个专业不对口。   我扭头说:“崔八老板,查一下楼道、小区的摄像头,看看有什么人,离开你的家,并且,查一查你老婆的娘家那边,放松一些,你老婆,也未必真的死了……”   “啊?”崔八一愣。   “去吧,你先去查一查,动用一些关系。”我让他去忙了,等查出消息,再过来,我掌掌眼。   “好,我去查一查。”   崔八楞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   我和张爷下楼,闲聊着,回到这边的酒楼里,这内部装潢细看之下,还真是不错,精致有品位。   和我们的刺青工作室,竟然有几分神似。   “张爷,你儿子张天宇给弄的?”我回到店里,忽然说。   张爷老脸一憋,说:“别提他,我现在也算是二十多岁了,等找个时间,再生一个。”   我顿时哭笑不得。   四十岁,有了长生不老药,的确算是二十多岁了……   本来到了张爷这个层次,练精化气,其实,和很多老牌宗师一样,很难生育了,有一个张天宇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现在,又年轻了,未尝不能再努力一番。   张爷问我:“崔八的事情,你怎么看的,怎么让他回去查自己的老婆?不是查自己的母亲吗?”   我说:不一定是阴术,我没有察觉到什么阴气,猫灵也没有察觉,那可能是人为,而人为……搞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他老婆自己弄的。   “假死吗。”张爷若有所思。   “这个事情,再看看看,我们先讲正事。”我沉吟了一下,坐在酒楼里,给张爷讲了我听到的事情。   张爷一听,震惊的站起身,惊骇万分,猛然说:当真如此!?   我点点头。   张爷顿时沉吟着,“如果真是这样,那程琦此人,只怕古往今来……算得上有数的怪物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门当户对    张爷听了我的话,也很吃惊。   而旁边,酒楼里的水缸小龟游动,一团黑影冒了出来,正是猫灵。   猫灵漂浮到桌子前,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说:“简直匪夷所思,这个阴人江湖,真是精彩纷呈.....立马横刀,一人笑战天下,这是一个人的时代......不过,也倒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愣,那倒也是。   猫灵是死了的怨灵,没有身体,先天残缺,不得圆满,是无法成仙的,她也就止步于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了。   不过,古往今来,整个江湖之上,能真正悟道成仙的,又有几人?   “不过,我倒也会去看看。”   猫灵话锋一转,又笑道:“毕竟,古往今来,那么可怕的人杰,这个热闹,是千古难遇的,要凑热闹一下.....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吗?嚣张,的确是嚣张!”   我摸了摸鼻子:“那张爷....”   “去,同样会去!我相信任何一个阴人,任何一个江湖人,都忍不住这个诱惑。”张爷也显然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风暴,说道:“不过,只怕到时候很多人,腥风血雨.....”   我说:庸人会去阻拦、叶文杰也会去阻拦,天下大多数阴人,只怕都会......如果各位到时候真要去,我希望站在大家站在同一方的立场,大家作为一个团体,一起行事。   张爷挑了挑眉头:“你要去帮程琦?”   我苦笑,说: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我心里,也是蛮复杂的。   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   “可以,不过,你们阴人圈子的聚会,我们就不参加了。”张爷说:“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   我说能理解。   毕竟,张爷是一个武人,没有必要过去。   而猫灵,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滔天阴崇,过去参加降妖除魔的阴人聚会,是自己找不自在。   “那行,就这样谈定了。”   我站起身,望了望四周,忽然又说:“你们的阴活,如果自己不能解决的话,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匀几个有经验的阴人过去,帮你们看一看场。”   “那感情好。”张爷很开心。   也当然不是我们店里的人过来,我想着不是有阴人来投靠吗?   那些阴人,水平未必有多高,连话事人都没有,但处理脏活的经验,也肯定丰富。   毕竟一个阴行话事人,没有自己的活儿,比较难服众,你连阴人都不是,凭什么当话事人?管着一群阴人,收地头税?   赚钱归赚钱,适当的遮羞布还是要的。   回去就和苗倩倩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我和两位大佬聊着天,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外面那个崔八,又走了进来。   “老板,老板,你猜对了!”   崔八一进来就破口大骂,说,“我老婆,自导自演,假装被人下术诅咒了,假死,陷害我老妈,还在自己娘家躲着呢。”   崔八生气极了,我让他消一消气,发生了什么,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崔八又恭恭敬敬,说:“老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没有下术的痕迹,那个腐烂程度,又那么诡异,我就猜不一定是阴祸,而是人祸。”   “高!实在是高!”崔八竖起大拇指,说:“那肉是猪肉腐烂的,那人的骨架也是在别处弄来的,泡在水池里,假装自己洗澡,中邪术融化了.....”   我顿了顿,问他:你老婆呢?   “来了!我揭穿了她的鬼把戏,我让她来店里,让老先生给我们评评理!”崔八气得脸都红了。   得了....   老先生就老先生吧,我懒得纠正了。   我现在这气质,比仙风道骨的赵半仙,还要更像高人!更加飘逸,鹤发童颜,就像是深山里隐居的老神仙......   “唉,我娘,还有我媳妇儿,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简直就是.....”崔八点起一根烟,抓住就是一顿猛吸,疯狂吞吐。   我们聊着天,门外一个女人进门了,很优雅,有些贵气,一看就知道很小资,很懂生活的人。   “李薛,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做!?”   崔八见女人一进门,就拉着自己媳妇的衣袖,“你假死,陷害我娘下邪术害你,还好我没有报警,不然这事,可闹大了!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家?”   他说完了,一巴掌狠狠呼在自己媳妇脸上,她老婆一下子,就被扇倒在地。   “生气归生气,别打老婆。”张爷砂锅大的手掌,拉着崔八。   “我就是气.....我就是气啊....”   崔八也有些崩溃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薛捂着被打红的脸,站起身,盯着崔八,大声质问,“我就是等你报警,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妈的,你还上了天了!”   崔八彻底怒了,又作势要打。   李薛却丝毫不惧了,说:“我就想试一试你,我和你娘,谁更重要!我如果真有一天,我被你娘害死了之后,你会不会报警.....我现在知道,你不会,你反而想办法包庇你娘.....我的心,凉了!我们离婚吧。”   崔八也是一下子,懵了,也没有想到会吵到这个地步:薛薛,你怎么就一下子给......   李薛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冷冷的问他:“我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对不对,我家很有钱,你穷得很,我有嫌弃过你吗?”   崔八说没有。   “那我,对你怎么样?”李薛又问。   “好得很。”崔八说,当时很多人都倒追你,你唯独看上我这个穷小子,还不顾父母的反对,非要嫁给我。   崔八还说,他现在能有今天的事业,还是她的父母资助了几百万,给他们开店。   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好几家连锁宾馆,很有手腕和经商才能,资产已经超过了李薛的父母。   “那你眼中,是怎么看我的?”她又问。   “我娶了你,我很幸福。”崔八说:我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你是我的贵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   “我一开始,我也以为很开心,因为我嫁给了爱情,陪着喜欢的男人一起奋斗......但是,我现在不开心,因为我们,根本不配。”李薛说:“我当时看中你,是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我喜欢上你勤劳、聪明、勇敢的品质,我相信你不是浅水鱼虾,迟早有一天,能闯出大事业。”   “那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崔八默默擦着眼泪,“我能让我娘别那么嚣张了,对你好一点,你是城里养大的富家千金,不能按照我们家那边的习俗,不能那么.....”   呵呵!   李薛冷笑了两声,满是自嘲,说:“不是你娘,是你自己!老实给我讲,你在家业做大之后,有没有在外面找过女人?”   崔八低着头,像是个认错的小孩:“不是我主动的.....”   “我知道。”李薛冷笑:“是你娘诱惑你的,说要给你找小媳妇,给你找情人,通过隔壁一起跳舞的老姐妹唆使,介绍了一个屁股大的女人,说好生养,她还说男人就不该挂死在一棵树上,女人就该守妇道,我就该忍,忍不了就休了我,但是她强逼你,你不会反驳!?”   “我....”崔八嚅嗫嘴唇。   李薛还说:“我告诉你,最让我忍不了你的事,不是你在外面找女人,是你的观念太封建了,你从小在大山里长大,村里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我知道——你们那里的女人,不准上桌吃饭!”   “你爸妈让你的两个姐姐,一个给在外面打工,一个嫁人换礼金,你才有钱上的大学,家里的女人都是为了你而活,你自己也是这个思想,你一直看不起女人,认为女人天生该服侍男人,是不是?你也潜意识里认为,婆娘,就该伺候你。”   “我没有....我没有像是我村里的男人一样。”   崔八的声音,有些低微的颤抖:我就是怕你自己我家里的事情,我才没有带你回娘家,大山里穷,地方又比较封建,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也让你上桌吃饭.....   李薛却不管这些,继续低声说:“我当时,非要嫁给你,我爹娘劝我,嫁人,要门当户对!不然,嫁了就不会幸福,我偏不信!跪下来求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说你很有才,只要我们帮把手,投资下,你以后也很有钱,就门当户对了.....我当时是那么想,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   李薛流着泪,说:我爹娘讲的有道理,我现在,才明白用心良苦,门当户对....说的不是钱财,而是家庭!富贵人家、贫寒人家,观念冲突太大了,两家人的世界观,就像是一条平行的交界线,永远凑不到一块.....我在你们家里,找不到当媳妇的感觉,而是一个下人,一个保姆。”   崔八一时间,浑身隐约颤抖,却一句话都没有能说出口。   “我这次下定决心,要试探你,是彻底试探出了,就算是,我被你娘活活弄死了,你第一反应,也是帮你娘打掩护。”李薛冷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崔八,我是彻底看透你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人生一醉    我们坐在旁边,正聊着事情,看着店里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有些不知所措。   夫妻两人对峙,泪流满面,声泪俱下。   或许,这不是忽然,而是两人结婚以来,多年挤压了许多情绪,哪怕当着外人的面,也彻底忍不住爆发了,歇斯底里起来。   崔八流着泪,低声说:不是啊,我是真的爱你的,只是你如果真的死了,逝者不可挽回,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活着的人.....   “呵呵呵!那我会死得不明不白?”   李薛是彻底冷下来,“你爱我,我是真的相信!那个小情人,你也只是碰一下就不碰了,敷衍你娘.....但是,我是彻底看透了,问题不是出在你娘,而是那种封建思想,也早就扎根在你的心中....我们离婚吧。”   李薛说完,扭头就走。   崔八泪流满面,大声叫住老婆:我能改,我会改的,我们再一起过....   “开始,我也以为你能改,但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改变不了....这就是命,我认了。”李薛说,“从你决定要为你娘,掩盖她杀了我罪行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心如死灰。”   “今天开始,我们各走各的。”   她万分复杂的泪如雨下,说:门当户对,我们本来就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我却强凑在一起,早该知道,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她说完,毅然决然的走了,抹干眼泪,头也不回。   崔八坐在酒楼里,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我也不想啊,我努力了,我已经.....”   你真的努力了吗?   我忽然想起,我娘的话。   她虽然偏激,但终究有些道理,有些人就是浑浑噩噩,非要拖着、等着,不把人逼到最后一刻,根本不愿意解决。   可当事情走到最后,还有解决的余地吗?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崔八的肩膀,心里也很复杂——有些人,哪怕相爱,但他们的观念,理想,生活方式差异,根本走不到一起。   不可否认,哪怕是崔八自己并不承认,自己有看不起老婆的想法,但村里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也在不断影响着他。   “这就是命!”   张爷也有些唏嘘的说:“门当户对.....其实是你的不对,哪怕富了,不改变思想....你们两个人终究走不到一块。”   崔八没有说话,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脸迷茫的走了。   在店里,他拉扯着自己的媳妇、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质问,最终,却如同一只战败的公鸡,落魄的离开。   其中的戏剧性,让人瞠目结舌。   .....   有时候,流传千古的门当户对之说,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家庭因素、婆媳之间的观念,会让很多相爱的两人,鸡飞蛋打。   崔八失魂落魄的走了,撇开了夫妻间的吵闹,我们又把重心,继续放在了聊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邀请天下阴人围观的事情。   我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问张爷:“张爷!你和猫灵出去一趟,也弄到了长生不老药,能否再次回到老牌武行大家的水平?”   张爷一愣,笑道:“本来就是快慢的问题,可以尝试,毕竟,我也前世悟道了,重新回去而已,我有自己的武道和阳神,虽然不是日游神的极致程度.....”   我点点头。   其实张爷,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灵魂,拥有秦朝岭南王的记忆而已,把古人的记忆,烙在他的脑海里。   不是真正的自己,虽然能跨入,但不会那么快。   “一个星期,我会尝试。”张爷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张爷要留我,说要我陪他喝酒再走。   我连忙摆手,说明天还得出发呢,以张爷的脾气,被她灌了,那还得了?明天根本爬不起身。   “那祝你在阴人圈子交流里,名声大噪!”   张爷哈哈大笑,也不含糊,送我出了楼。   我从张爷那边离开,就自己开着车往回走,在路上,我就在想着:   我该不该认程琦这个父亲?   我的脑子,很乱!   哪怕知道他,或许是事出有因,才不来找我。   可是,我爷爷程埙的死,他判出我程家.....   心有芥蒂。   可眼前,他那么嚣张的“作死”,与天下阴人为敌,我心里又有些.....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我开着车,回到市中心,在刺青工作室门口停下。   奔波了一天,已然是深夜。   刺青工作室已经不再营业,倒是店里十分的热闹。   苗倩倩、董小姐这些人摆了一大桌,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菜。   对面酒吧的宋佳薇、罗一、乃至勐海芸,许桃夭,沫小兮,这些人都统统来了,在整个工作室里,到处聊天,满地啤酒瓶,一地的烤串,热闹极了。   “干嘛呢你们这是?”我走进门。   “开会!”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快看,程叔叔来了,我们大家快敬酒。”   见了鬼的程叔叔....   “程叔叔,程爷爷,今儿个你是的六十大寿。”周围却哄然大笑,一起喜气洋洋的过来拉着我去喝酒。   我逃过了张爷那边,倒是没有逃过店里这群牲口。   “明天,就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时刻了,我们彻底响彻整个江湖。”苗倩倩笑了笑,低声说:庆祝一番,也是应该的,我们一路走来.....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   我也感慨了一声,接过苗倩倩递过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知不觉,我们一群人,已经走到了今天。   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还记得,我们之前喝的那一场酒吗?”苗倩倩笑了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说记得,你这家伙,喝醉了还耍酒疯。   “那时刚刚讲完......然后,你就忘了初心,第二次喝酒,根本不带我,就情人节那天,全部人都叫上了,还都是姑娘。”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额。   我跳过这一茬,说:“说起来,我们全员工,还没有真正一起喝酒过,我们难得聚一场,今晚,倒也可以喝个痛快。”   “那敬老板劳苦功高!”   “敬老板六十大寿!”   周围的家伙们,笑着应和,继续各自聊天,吃东西,敬酒,热闹极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全员一起喝得畅快。   连最腼腆内向的安清正,都喝得伶仃大醉,开始风言风语。   甚至董小姐,还拉着宋佳薇,喝到半醉,比拼起歌喉,勾肩搭背,一起唱起了歌。   闹了不知道多久。   苗倩倩端着烤串,坐在旁边笑着说:“去看一看,我总觉得,有些危险。”   “是啊。”我叹了一口气。   说不关我们的事,但怎么可能不关?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布,可一公布,整个江湖都要热闹起来。   “华山论剑呢.....”苗倩倩忽然说:你想要插手?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叹气,“总要试一试,虽然不知道我的父母一直在努力些什么,但他们无数年的一切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是啊。”   苗倩倩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又走上前面继续和那群家伙们喝酒。   除了我们两个人有些担忧,其他人都不太清楚,也不太担心,都闹得开怀。   这一夜,大家都很尽兴。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我们就出发了。   罗一,宋佳薇这两个人没去,守着酒吧。   而剩下的我们,关了店门,一起坐上飞机,前往这一次的目的地,上海,去参加那一场圈内的阴人交流会。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阴人聚会    担心归担心,可是日子还得过,正事还得办。   最起码,眼前这一次交流会,对我们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们这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名声,要在这里彻底打出去。   地方自然是在上海。   那里本身就是三大阴行之一,甚至比广州阴行圈子还要兴盛一些。   只不过,广州阴行圈子,还保持着比较古朴的阴人传统,比较守旧。   而上海的圈子,商业气息就很浓重了,两边的圈子虽然都很鼎盛,却气氛不同。   阴人交流会,自然是这边商业气息比较浓厚的地方举行,毕竟也有个“摆阔”的地方,厉害的阴人,哪个不是有钱人?   再说老牌阴行大家。   这两大阴行倒是相差无几,也是三个阴人,共同瓜分一个城市,就比如....旁门左道的老巢,就在这边。   那一位连陈绝,就是上海这边的老牌阴行大家。   机场。   周围一片沸腾热闹的人海。   平常,哪边的机场都是人山人海,可是眼前,一些下了飞机的乘客,倒是有些满是贵气的中年人,妇人,微微带着一些微微阴气。   这是脏活干多了,难免有些沾染。   并且,下机场的阴人还不止一位,让整个机场显得微微有些异样,甚至有三三两两下了飞机,窃窃私语。   老一辈的阴人,倒是不说什么,远远避开,年轻一辈的阴人,比较潮,也有些八卦,胆子肥。   下了飞机,有两个姑娘穿得时尚,高跟鞋,黑色丝袜,直接就在我们旁边七八米的地方拖着行李箱聊天。   “看,这就是那位程游,赢了旁门左道的那个疯子,我老爸说,这个人很可惜,也很厉害,别惹。”   “是可惜啊.....”   “你觉得可惜什么?”   “可惜年轻时,应该是挺帅的,现在是老大叔了,牺牲好大.....”   “咳咳,不是可惜他为了拼命,寿命所剩无几,可怜一代圈内天才吗?”   “天赋不重要,颜值才重要。”   旁边的董小姐几人听了,也有些面色不自然,憋着一股子笑意。   我顿时无语了。   这地方杂七杂八,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都能八卦。   古人诚不欺我,江湖上,真是什么闲言碎语都有。   “这代表,其他人,都知道了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   小青儿有些骄傲,连忙安慰我,“也不敢来靠近我们了,只敢背后嘀咕我们,毕竟我们是老牌阴行大家,阴行泰斗,人家知道自己地位....”   小青儿都变得那么得意了啊?   十有八九,和苗倩倩这混蛋学坏了。   我觉得,我们团队的风气本来挺好的,都比较正经的,都是因为苗倩倩带坏,现在,大家都被她感染了....   “其他地方的阴人,都来了。”   我正了正神色,看向周围,摸了摸鼻子,感觉似曾相识,“之前,好像我们被追杀的时候,也是那么热闹。”   “上海这边的圈内氛围,一般氪金味道,比较浓厚。“苗倩倩低声说:“比较适合圈内人的交流,哪边的富商比较好骗,自己出去做一波活儿,又赚了多少钱,又借着助运辟邪的名义,潜了哪个明星......相互炫耀一波。”   还别说,苗倩倩猜的,还真十有八九是这个样子。   现代的江湖圈子,如果不是程琦在搞风搞雨,都十分和平、和睦,风平浪静。   大家都忙着赚钱,干活呢!   谁有空打打杀杀?到处恩怨情仇?   之前,勐先生也提过,以前交流会,是用来比武切磋的,特别是民国时代,可现在还真是单纯交流心得,算是某种商业聚会,谈生意倒是挺多。   也是让年轻一代的阴人,交流交流,相互结识,算是有个人脉。   “来这边也好,见一见大城市,大世面。”我说:“看看大地方的阴人是怎么干活的,我们取点经。”   “怎么?”   董小姐笑着说:“老板,还想把咱们那个地方给开得那么热闹,变成一大阴行?”   我摸了摸鼻子,说人得有志向,不是吗。   我们在机场里一直行走,我们聊着天,身边,传来一道洪亮的中年男子声音。   “程大先生,您来了啊!”   我扭头一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带着腼腆女儿,从大兴安岭匆匆赶来,拦住我,强嫁女儿的陈某人。   “鄙人陈秋生。”   中年人提着行李箱,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竟然是两个武行大家,他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好厚的脸皮....   之前还来追杀我,强逼要嫁女儿...   这些江湖上的老油条,都是这样的吗?   我连忙和陈秋生握了握手,“是不打不相识,陈大先生,也是来参加这次交流会的吧?”   “正是。”陈秋生说。   “陈大先生,您女儿呢?”苗倩倩嬉笑了一声,“这位程老爷,年近六十了,尚未婚配,你看看......”   “正有此意!”   陈秋生伸手,叫来在后面卷缩得怯生生的乖巧女儿,笑道:“我这一次带小女过来,也是抱着和程老板,结交一番的想法,小女,仍旧倾心程老板。”   苗倩倩顿时面色一僵:他都七老八十了....   “年龄不是问题,对于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有权有势,妻子小个几十岁,不是问题。”陈秋生笑了笑,陪我们走出机场,外面早就停留一辆黑色轿车,他拉开旁边的一辆车的门,“对了,不如,我们一起坐上来,聊一聊?”   我缓和了一下气氛,说:可以,陈先生,我们上车聊吧。   车子有几辆,我和苗倩倩做到陈秋生的主车上,一起开往外面。   “其实,我的女儿的确倾心程老板。”陈秋生又提起这个话茬。   我顿时有些尴尬。   怎么我老了,反而更受欢迎了?   ’苗倩倩忽然说:“我知道你们的主意了,来硬的不行了,直接来软的,嫁女儿最好,老夫少妻!人家身体不行了,还想掏空他的肾,榨干他的精力,生个孩子,然后等程游老死了,好霸占他的家产!”   “这位姑娘是.....”陈秋生有些尴尬,一副你那么不会聊天的样子。   我说:“我们这边的风水师,不太会说话。”   在车上,陈秋生也转移话题,看着外面的风景,说:“在这边,我也有几处产业,现在的阴人,越来越不好混了,看风水,办活,固然赚钱,大家都在囤积家产,准备转型,做其他投资。”   我说我明白。   要比钱,我穷得连很多话事人都不如。   陈秋生低声说:“这里,曾经是程埙老爷子的地盘,本地,很多有名望的阴人,甚至都是程埙老爷子的旧部,当然了,这里也有很多仇家,毕竟当年的民国旧上海滩,程埙老爷可在这里,名声显赫。”   我点点头,说我听说过。   这里是当年我爷爷的地盘,很有威望。   “也算是故地旧址重游吧。”陈秋生说:“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些东西,也给你们讲一讲这片地方的民国恩怨情仇。”   我愣了愣,倒是没有拒绝。   陈秋生,其实也知道得不多,他不是爷爷一辈的阴人,只是父辈那一代,程琦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但我也基本知道了。   他现在给我讲的,都是我爷爷一些比较出名的事迹,我们在车上,倒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位陈秋生还是很会聊天的。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车辆向外开,来往市区边缘,有一个巨大的庄园,把车停下,周围已经停满了豪车。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血腥交流      庄园外,停着一大堆豪车,尽管我们已经见了好几次,仍旧感觉很震撼。   这些阴人,太特么有钱了……   “都是土大款,都是有钱人。”董小姐一副十分感叹的样子,“为什么同样是一方地盘的阴人老大,为什么我们那么穷呢?”   “是啊,穷得连车,都是讹来的。”苗倩倩表示很有发言权。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这片占地很大,都是巨大的私人庄园别墅,据说,还是上海本地的阴人龙头之一,旁门左道手下房地产的产业。   旁边,有各种设施,草坪上,已经有人在这边,两两闲聊了。   陈秋生说:“今天第一天,是等人过来的,早上到晚上,全国各地都会陆续赶来……已经安排好住宿,有游泳池,桌球室这些,吃过了午饭,可以去看看,也可以外出,一共是为期五天的交流会。”   陈秋生又说:大家住在这里,交流商业上的一些东西,阴术上的心得,不必拘谨。   我愣了愣,还真是圈内私人的聚会交流,只是对圈外人比较隐秘。   我们也不严谨了,在一个美女的带领下,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又在走廊上,各个地方转了一圈,的确是交际的好地方。   桌球室、篮球场,游泳池,乃至还有电影放映室,这些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在闲聊,天南地北的交朋友。   苗倩倩几个人,倒也没感兴趣,没有来过上海,直接出去逛了一圈,疯狂的买买买,大包小包的拎着。   第二天一大早。   又是自由活动,算是一次全国各地的阴人交流,也有些碰到一些脏事,咨询周围阴人意见的,很热闹。   但是,中央的篮球馆里,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是某个交流项目,据说是阴术比试,虽然不是强制性的,很多人都前来围观。   我作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江湖上的泰斗级人物,也被邀请,一行人坐在最高处的一个座椅上。   我看了周围的大佬们一圈。   勐先生,虽然劝我过来,反倒是自己没有来,梁庭之来了,陈秋生也坐在旁边,更远处,阮志强一脸面色阴沉不定。   而其他的老牌阴人,虽然和我有过被追杀的一面之缘,倒也不知道叫什么。   我们坐在篮球馆的最上方座位,下面的纷纷扰扰,疯狂比试,似乎和我们无关。   “这边的位置,主要是老牌阴行大家的区域,我们各自带来的阴人,都坐在这边。”   梁庭之笑了笑,说道:“下面,是年轻一代的切磋比试,也搞给顺序强弱出来,当然不是强制的,有兴趣的,都可以下场比一比,切磋下。”   “年轻一代的阴人,展露头角,都在这边吗?”我忽然问。   “那倒不是,只是主要在这边。”   梁庭之解释说:“一个阴人团队,各有分工,各有能耐,这边是一个团队里,主‘杀’的位置,就在这边较量阴术。”   我点点头。   每个合格的阴人团队,都有各自的位置,一般只有一个人,负责打斗。   就比如,我们小青儿的位置,出了什么要打斗的事,都是小青儿上,扛起我们的安全。   “而隔壁的房间里,比的是风水,有风水高人帮忙布阵风水局,一共十个,一个比一个难,让各位年轻一代的风水师,过去比试一下,看谁能破得多阵,比拼风水造诣,把这一代的年轻风水师,强弱排名出来。”   梁庭之又说:“而另外一边房间,是比助运,不过,咱们圈内助运的手段,倒是很多,玉佩、刺青、供奉的佛像,算是杂类,程老板你原先也属于这类助运。”   我听了,是彻底明白了。   这整个地方,算是一个巨大的圈内聚会,分为几个地方的项目交流,毕竟阴人的手段,各自不同嘛。   不过,这边,是一个团队最很重要的主杀伐,保护众人安全的,并且,看点很多,难怪大家都聚集在这边。   大家都主要看看这一代年轻阴人的水平。   下方,篮球场上,一个马尾黑发美女,手里拿着一个金刚圈阴器,对面是一个拿着木剑的年轻粗眉毛男人。   踏踏!!   那马尾黑发美女,侧身一跃,钢圈一砸,狠辣无比,正是男人的两腿。   男人面色一变,一掌柔力推开对方的手腕,又是伸腿一扫,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反击。   啪!!   男人一变身形。   猛然之间,他作形意拳的鹰形之势,十分凌厉,身上透出一股老鹰虚影,爆发一阵摄人心弦的鹰啸,黑马尾美女瞬间一愣神。   男人脚尖一戳,女人膝盖瞬间一软,倒地不起。   交手不到三十多秒,双方爆发全力,气喘吁吁,瞬间分出了胜负。   “刁阴手许家,胜。”   坐在旁边当裁判的一位阴行大家说,然后让人把受伤的女人带下去。   “好凶,女人踹裤裆,刚刚那一脚踢中了,男人就彻底废了,而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怜香惜玉,那女人的膝盖骨,只怕骨折了。”   小青儿低声说:“还有,那个男人,似乎用的老鹰阴魂,把人瞬间镇住了。”   “老年间的武艺都是这样,戳眼,踢下阴,刺心窝,一击必杀。”   旁边的梁庭之随口解释道:“至于那个老鹰阴魂,是许家家传,他们家在新疆苏木塔什乡,祖上是汉人,当年逃到的大草原上,现在玩的熬鹰手艺,熬死的老鹰阴魂,很凶,配合形意拳中的鹰形,这门阴术,对鬼魂也有伤害。”   梁庭之还说,形意门,其实是老年间的一大顶尖门派。   都是熬的各类兽形,以动物阴魂为术,只不过传到这里,手艺失传太多了,许家只得了一门鹰形的手艺。   不然,形意拳各大配合,简直勇不可挡!   显然,老年间的阴人江湖手艺,失传得太多了。   梁庭之又说:“并且,打斗得凶一些,也是当然的,这也是各地方阴人,展露头角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很重要了,值得拼命,甚至不择手段……毕竟我们这些人的下一代,都独木难支,需要找人来搭个团队,需要找人……他们自然想加入,死人到不至于,但踢残打残的,就比较常见了,毕竟下手狠了,谁都收不住,下手不狠,一犹豫,那就分出胜负了。”   的确如此。   每一个阴行大家,都需要团队,特别是未来的老牌宗师。   比如梁庭之的儿子梁铮也需要,他本身自然也有,只不过,之前在去谢必安鬼村的时候,他带领的团队阴人,都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自然要重新找。   不然以后接手家业,打理阴行,哪来的班底?   总不能靠自己的父亲留下的老班底,苦苦支撑家里产业吧?   “他们眼前,主要是想在我儿子面前,表现一番。”梁庭之微笑,“甚至昨晚,不少各地阴人,都主动来找我儿子示好,甚至一些姑娘,都很热情……”   我说:这是嫁想给阴二代吗?   “就像是想找你一样,都是利益驱使。”梁庭之又说,“其实,我也很头疼,你找的这些阴人团队,有潜力,都是从哪儿找来的?还有吗?”   额。   要说还真是。   董小姐、苗倩倩自带太岁肉,自己有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可能。   安清正菜人世家,香甜可口。   小青儿是清朝第一宫廷阴人吾鲁家的后代。   我看向旁边的小青儿,跃跃欲试,说道:“等下你看准机会,也下去比拼一下,这是难得的机会。”   小青儿连忙点头。   我又看向旁边的董小姐。   董小姐连忙说:“我也要比,不过,我不拿降头术,我就比拳脚!”   我苦笑了一下。   董小姐明明是一个刺客,却喜欢近身肉搏,喜欢武人比拼,说刀光剑影,这才是江湖人的浪漫。   我望向安清正。   安清正表示她尽管是在场武艺最高的,但是她不比。   “我也去隔壁看看风水局,去见一见世面。”   苗倩倩站起身,不打算在这里呆着了,去隔壁的风水局那边,去和同行,破解专研那边的风水。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武行第一人      我们店里的这几位,都各自去自己的领域,切磋去了。   毕竟,一方阴行,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要厉害的阴人多,潜力的阴人不少,才能算得上有底蕴潜力的阴行,值得让人重视。   我们来这边,是露面,打响名气,必要的流程,是必须走的。   我感慨了一下,也不动身。   我现在属于老一辈的五六十岁阴人,牌面要有,问旁边的梁庭之:“其他两个地方的比拼,也那么激烈血腥吗?”   梁庭之说:算是不见血的硝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想往上爬,在江湖上争一个名头,现代社会,有名,就有利……那些富商找人办活,企业上办风水,也看这些我们圈内的名声。   我听明白了,问旁边的梁庭之,说:“你看我团队的这些阴人,怎么样?”   “都是话事人,很厉害。”梁庭之说。   我楞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话事人,是很厉害,但是,比起年轻一代最顶尖的一批,肯定是比不过了。   梁铮,阮越,白小雪这些人……人家都是阴行大家。   接下去,我们又看了半个小时。   各位老牌门派的年轻一代,这时都没有上场,都是一些不出名的地方阴人,在切磋比试。   这算是开胃菜,真正重头的,是后面各大老牌门派的年轻一辈,他们杰出的继承人,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了。   也当然,虽然这是开胃菜,也算是给一些偏僻地方阴人的一次机会。   如果出了天才,可以在这里展露头角,也可能会得到老牌阴人门派的重视,甚至入赘,接纳。   之前的陆尘艾,就是野路子的地方阴人出身,据说,他娘是村里的神婆,给人叫魂的,自己也是瞎子摸象,摸进的阴行。   也当然,据说年轻时有过奇遇。   据说,当年在圈内交流会上,陆尘艾才二十多岁,就是阴行大家,然后干倒一些老牌门派年轻一代的俊杰,被陆家看中,入赘了陆家。   这也是很多人的榜样。   毕竟,入赘改名而已,能够拥有长生不老药,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管理着偌大的产业,相当于凭空接收了人家,积累了无数年的家底。   “这就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原因。”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感慨道:“老牌阴行门派,不仅仅掌握有长生不老药,每一代都有老牌阴行大家的名额,还是因为他们,在不断吸收各地的年轻天才,在自己家里补充新血液,形成一种垄断。”   梁庭之微笑,坐在高处上,不可置否。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一个阴二代,我只怕根本走不到今天,打破垄断。   要清楚,如果不是苗倩倩一开始,因为我家的刺青手艺,才选择在我身上压住,不然,我有什么底气,让精明的苗倩倩投靠……   要不是白小雪看着我爷爷程埙,才来我这边小地方帮我,勐先生、曲姐、这些人也是看着我爷爷的面子上……   要不是我身上,有个太岁肾……   很快,下面的比试结束了。   接下去,上去的挑战的,都是一些话事人级别,不算是深厚底蕴阴人的门派。   下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少年,还有一个三大五粗的东北大汉,干得难解难分。   我说:“整个交流会,就这样一直,比下去吗?”   “今天就比一天,年轻一代的实力,谁强谁弱,有个排序,就大致出来了……明天又是自由交流,各自结交朋友。”   梁庭之似笑非笑,说:但肯定和之前不同了,只有知道相互的实力如何,才有真正交流的能力……明天,按照往常,必然会出现一些挖人的情况。   我皱眉,说:“再然后呢?”   “再然后的一天,就在泳池旁边,吃饭,搞个舞会,又继续交流……”梁庭之说。   我沉默了一下,出奇的散漫,这个交流会,也的确是够自由的。   露出实力,交流,交流,再交流。   满满的商业气息,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不过,交流的最后一两天,会请老牌阴行大家,为大家演武几手,作为结束。”梁庭之说:对于这点,你最好做下准备。   “我?”我若有所思。   “上海阴行圈子,多少有些人对程埙老爷子,有异议的,对程琦就更别说了,天下仇人数不尽数,其他阴人也知道,你不太稳……和你拼命倒是不会,他们也怕拉人下水,让你出丑倒是十有八九,这样一来,你的阴行圈子,名声砸了,意义就很大了。”梁庭之低声说:“你该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会注意的。   在我们聊天的间隙里,下面的比试,仍旧在进行着。   到了话事人的级别,小青儿也看得手痒,见到下面一个厉害的人,直接下去比试了,已经连续赢了七八次,下面惊呼连连,好不热闹。   都在说,这个小女孩,怎么那么厉害……   “阴阳眼,小姑娘加油!”   “好萌!”   “是好猛!”   我们看下去,过了十几分钟,小青儿连赢了几场野路子的阴行话事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下场挑衅,开始艰难的打斗。   对手,是在之前拦着我们,说要嫁给我……那个傲娇的十三四岁小女孩话事人,两人苦大仇深,在打斗着,有来有往。   两个小姑娘打斗,全场围观的阴人,都又惊爆了!   我一边看,一边又问:“对了,老一辈的阴人,真的都基本老死了吗。”   梁庭之不懂我问的什么意思,说:“是啊,老一辈的阴人,暗伤太重,我父亲也才七十多,忽然暴毙,离世了……很多老一辈的阴人都是这样,不过,有一位前辈,却还没有去世。”   “谁?”我问。   “李暗前辈,一个民国时代的巅峰人物。”梁庭之的眼眸里,满是敬佩。   我微微一愕:“时代的巅峰,不是我爷爷程埙吗?即使不是他,也是那一位民国大侠,利用时间加速,耍赖皮,杀人于无形的楚信河?”   “你还知道楚信河?”梁庭之一愣,“李暗前辈,的确是民国时代的巅峰,但不是阴人江湖,而是武行江湖的人物。”   “民国武行第一人?”我问。   梁庭之说,的确是这样。   民国时代,国难当头,英雄豪杰辈出,不仅仅阴行能人辈出,武行里,也出了极多的顶尖武人。   不过,那个时代,武人宗师式微,面对枪炮,阴人到处暗杀,诡异的手段,远远比武人更强,武人开始没落了……   李暗,代表当时一个时代的武人巅峰,二十七岁的老牌武行宗师。   “二十七岁……”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叶文杰据说是二十三四岁,进入了老牌阴行大家,他也就比叶文杰慢三年而已。   并且,同等水平,武行宗师,打阴人像是捏儿子一样,管你什么花伎俩,全都没有,大步走来,一巴掌就拍爆你的脑袋。   “李暗前辈,其实,后来也算是一个阴人了。”梁庭之说。   我问为什么。   梁庭之说:“因为李暗前辈,也寻求变革,他发现在洋兵面前,他们武人武艺再强,也要被洋枪打成筛子,反而平日里看不起的下三滥阴人,各种暗杀洋兵,他悲愤之余,决定从一个武人,尝试研究阴术,试图转型。”   我听到这,有些震惊,“老牌武行宗师,要转型成阴人,成功了?”   “据说是成功了,不过,本来作为武人宗师的第一人,听说变成阴人之后,实力弱了很多,在老牌阴人里不算顶尖的。”梁庭之也有些唏嘘。   据说老一辈的阴人,就剩下这一位了,可能是曾经是老牌武人宗师,身体素质较强的原因。   我沉默了一下。   真的是这样吗?   当年,民国江湖上老一辈的阴人,只剩下这一位老宗师了?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他曾经被我娘亲暗杀过,不过失败了?   娘亲不讲,我只能旁敲侧击的打探。   我问: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   “据说还隐居在上海这边,他的徒弟,李如孙,正是这里和连陈绝并列的三大老牌阴行大家之一。”梁庭之低声说:“难不成,你是要挑战这位老一辈的阴人宗师?可真够大胆,真够打脸的!我早就想到,你不是个好鸟,惹是生非,弄得广州阴行圈子,暴乱成那种程度还不够,一来这里,就又想搅爆整个上海阴行?”   我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上来就说,我要去挑战?去砸招牌的?   我是去友好交流的,毕竟本来就是交流会。   梁庭之却若有所思,托着腮,继续分析,“原来如此吗?先下手为强!”   “民国时代,旧上海滩上,李暗与程埙老爷子,素来不合,多有仇怨,虽然都同样报国,但双方也是敌对……毕竟,本身就是武行、阴行理念之争,积怨已久……我刚刚说,要来找你挑事的,落下你的面子的,可能就是李如孙,正是李暗的儿子,你要反搞他们吗?”   我:……   我怎么觉得,在梁庭之眼中,我也变成了苗倩倩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这只是巧合而已,我想去友好拜访,我哪知道那李暗前辈,和我爷爷程埙,当年是死对头?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威压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粱大先生,你多想了。”   “人家是武人转阴人,你是阴人转武人,有些共同之处,或许,可以借鉴。”梁庭之忽然说道:“据说那一位的阴术,和你有相似之处,也是利用自己的阳神,做的阴术。”   阳神作的阴术?   我愣了愣神,也有些反应过来,或许,有些兴趣了……   我觉得,这个交流会,虽然自由,但也十分无聊,与其在这里守着,看他们商业互吹,还不如去寻找那隐居在上海,老一辈的最后一位阴人。   毕竟,那是一个民国时代的巅峰啊。   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小青儿打败了那个小女孩,然后,又被一个阴行大家打败了。   毕竟,小青儿扫了一片,没有话事人再敢上去,只能是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上去比试。   人家一上来,她就下场了。   “我输了。”小青儿回到旁边坐下,“拿回了家传的吾鲁家手艺,还是干不过那些阴行大家。”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正常的,你还年轻,人家也是十几岁出活,二十多岁的时候阴行大家,你到了那个年纪,肯定也是阴行大家了。”   “不!”小青儿挥舞着拳头,“我要像是小雪姐姐一样,十六岁,就成阴行大家!”   “有志气。”我笑着。   “第二位白小雪……”   梁庭之在旁边看得一脸羡慕,甚至带着一些悲愤,“程老板,你看,你们店里的这位小姑娘,十三四岁了,我家儿子梁铮,也才二十出头,要不联姻,我们两家的关系,是不是更上一层楼?”   我脸皮一抽!   这梁老油子,刚刚还问我,我团队的人还有没有,他这里缺人,现在就那么直白的想挖我墙角?   其实,小青儿从王富贵那边回来,就已经是刚刚跨入阴行大家了。   只是我让她隐藏实力,不然,十四岁的阴行大家,只怕还真是叶文杰第二了,整个江湖都要沸腾。   不过,不隐藏,也干不过一般的阴行大家,毕竟小青儿,刚刚跨进去,属于最弱那种阴行大家,没有自己的积累。   不过,我家小姑娘,也学到苗倩倩了,真的好能装啊……还萌声萌气的挥舞拳头,说要在十六岁成为阴行大家。   “咳咳咳。”我咳嗽了两声,对梁庭之说:“梁大先生,这个事情还太早了,等再过四年,人家姑娘十八岁再说,这个时代,婚姻自由。”   我看向下面,坐在下面坐着的阴人,已经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小青儿了。   毕竟,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横扫了话事人一片。   至于董小姐?   也是一个话事人,可早就输了。   没有用飞头降,单单比拳脚,自然不算多厉害。   小青儿、董小姐,两人都缩得很,隐藏得很深!   苗倩倩也回来了,说在隔壁破到了第四个风水局,就不行了,比她厉害的人太多了。   我顿时笑了,其他两个人都缩着,隐藏实力,你没缩,还被排不上名次,我说:看你平常还得意不?   “哼哼哼。”苗倩倩生气了,“看风水,需要积累的。”   而我们又看着下面一会儿,阴行大家的比试一挑开,梁铮、阮越、这一批人也上去了。   但是,他们更属于一种表演。   不算是拼命的那种,相互探探底,知道对方的深浅,然后自己露一下脸,就可以了。   整场下来,反而之前,那群野路子的地方阴人,打得最是惨烈,不少人,送进医院里,就是为了让人正眼看他们。   眼前一场下来,到了最后。   整场最亮眼,异军突起的,就是小青儿。   其中,还有一个来自陕西的野路子阴人,叫李闻,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   虽然不太强,被梁铮给干倒了,但已经让人频频侧目了。   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还是野路子,能达到这个程度,就代表他天赋极强。   不少人频频侧目,说这个人,可能是陆尘艾第二,甚至还有想拉拢的,成为了焦点。   并且,那一位陈秋生,也不缠着我了,带着自己乖巧的女儿,直接去拜访对方……   而那个带着十三四岁、傲娇小女孩的贵妇,也过去进行接触。   这一次交流会,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那么夸张?”我看得目瞪口呆。   苗倩倩说:“其他也就算了,那位贵妇,目光真是长远啊,才十三四岁,就整天为自己的女儿,想未来的丈夫了。”   “人各有志。”董小姐说。   我们聊着天,下方又打了几场。   而最后,是那个来自北京的阴人田婧,之前,追杀我们那个阴行大家,成为了第一。   “怪不得,之前梁铮怕她,原来是这一代的第一人啊,看起来好残暴。”苗倩倩低声说:“要我说,真是青黄不接,上一代父亲辈,是叶文杰,我们这一代,也是个女人……”   “阴人,比的是脑子,又不是体力。”我摇头。   我们坐在上面,当个看客,随口点评,也算是长点眼界。   谁知道,旁边的梁庭之笑着说:“谁说不关我们事的,赢的第一人,有个彩头,可以向老牌阴行大家,提出一些问题,一些要求,那田婧心高气傲,搞不好,想找程大先生切磋。”   我说未必找我。   我刚刚说完。   下面的田婧,就重要抱拳道:“我听闻程大先生,十分厉害,我想找程大先生切磋,想请先生指点晚辈……”   她还没有说完,这个时候,旁边又慢慢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壮汉瓮声瓮气道:“田鸡,别说你赢了,这不,还没有打完吗?”   田婧面色一变,望着壮汉:李如峰,这只是一场交流会而已,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壮汉李如峰闷声道:你下去吧,我不想和你打。   “你给我记着!”田婧面色一变,深呼吸一口气,默不吭声,直接下了台。   我面色有些异样,说:这位,那么嚣张,实力很强?   “强倒是不强,只不过是一个武行大家。”梁庭之说:在场的阴人,都不是对手。   我挑了挑眉毛,说:武行大家,能来这里?   “另类的一脉,武行大家,也修阴术。”梁庭之低声说:“这样也算是阴人……这一脉,就是用武人的手法,锤锻出阳神,然后用阳神做阴术。”   我若有所思,这位就是上海阴行,李暗的后人?   “对!”梁庭之面色有些微变,“我本来以为,他们要在交流会最后,老牌阴行大家的切磋这里,落一下你的面子,谁知道现在更绝,竟然想让年轻一代的阴人,来挑衅你。”   我沉默。   梁庭之说:“同样是武行大家,你的阳神,对对方没用,你只怕要……”   我深呼吸一口气。   梁庭之的担忧我知道,我能赢老牌阴行大家,而老牌阴行大家,能赢武行大家……   但是我,未必能赢武行大家,毕竟,我的缺陷太大了!   “好个阳谋。”苗倩倩面色微变,“这是想落我们的面子,如果你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连普通的武行大家都打不过……那么,你这个老牌阴人,其中的含金量,乐子可就大了。”   下面,议论纷纷。   整个会场嘈杂一片,热闹极了。   远处,正如我们所想,那个李如峰,果然站出来,对我抱拳道:“听闻程大先生,竟然能败连陈绝,这等顶尖的老牌阴人,是最近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大人物,晚辈想求前辈,知道一些我们之间的差距。”   整个篮球场,上百个阴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声,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似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周围皆是寂静。   苗倩倩拉了拉我。   我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安心,缓缓站起身,说:“既然你想知道差距,那么我就让你看看,老牌阴行大家,和普通阴行大家之间的差距。”   我望向安清正。   安清正会意,阳神瞬间立体而出,半透明的魂儿缓缓飘进我的身上。   一瞬间,安清正的阳神得到我身体阳气的滋润,像是小树苗疯狂吮吸,淡淡的影子和气魄,笼罩着我的身体。   我看向李如峰。   李如峰凝重的和我对视。   轰!   一股庞然的压力不断冲击着他的全身,仿佛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有种背负重压般的沉闷。汗水缓缓渗出两鬓,顺着脸角滑落。   “是气魄……”   “武行大宗师的威压……精气神……”   李如峰大片大片汗水流淌下来,整个人渐渐变成了汗人,浑身汗毛直竖,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不知名巨大凶悍野兽。   李如峰压力最重。   而周围的阴人,也承受着不知名的精神压力,不看还好,只是感觉空气有些压抑,一看过去,仿佛如同一头凶悍巨兽盘踞在中间,威势逼人,有种不自觉的压抑感,让人心惊肉跳,面色潮红。   “明白了吗?”我猛然放松。   顿时,李如峰彻底软倒在地,整个人,豆大的汗水拼命往外冒,大口大口喘气。   整个篮球馆,再无一丝声音,彻底惊骇的压低声音,看着我,露出了如同看其他老牌阴行大家的尊敬。   我淡淡道:“古代武人宗师,为何地位如此崇高?不仅仅是他克阴人,甚至克一切人,一切动物,在那股压力之下,动弹不得。”   经过了这些天的圆润,之前,连陈绝对我压迫的势: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他当时的这一股势……现在的我也已经完全做到了,已经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另类老牌武行大宗师!   已经是阴人天生的克星!   任何阴人在我面前,阴术无用,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要被我一巴掌活活拍死!   “日游神,真的像是古代传说中,那么恐怖……”旁边,梁庭之也有些压抑,皮肤上腾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是感觉到了仿佛天敌的可怕威胁。   “无聊,走吧。”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在这里闲坐了一天了,明天没有比试,单单是交流、吃饭的话,就不来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拜访那一位民国的老人。”   我叫上苗倩倩等人,扭头离开了。   身后篮球场一片寂静。   忽然间,这才有人压低声音,“去见民国的那位隐居已久的老人?难道是……那可是江湖圈子里,一个时代的巅峰啊。”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大事    身后,声音越吵越大。   “去拜访那一位民国的老人?”   “难不成是那一位,哪可是一个时代的巅峰人物啊,就凭他....”   “不会是小的挑衅了,就去找人家老一辈直接去.....这脾气,可真够爆的,搅乱了广州阴行圈子,又来搅乱上海阴行圈子?”   “好狠。”   “别惹他。”   .....   那些声音,我没有去管。   嘴巴长在人家的嘴里,我也不能给人家一一缝上。   出了会场,我和几人打算出去吃饭。   里面热闹轰烈,外面已是黄昏,淡色调的暗黄阳光洒下草地,透过旁边的绿荫间隙,有些略显斑驳,格外透着宁静。   两边,像是两个世界。   “干嘛不继续看啊?”苗倩倩含糊不清,快步跟上,“后面的颁奖典礼,还有舞会聚餐,不正是我们结交人脉的好时机吗?”   我说现在的江湖太浮躁了,不过,倒也是正常,只是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也是,搞得和个联谊一样,是真正各地的富商聚会。”苗倩倩摇了摇头,也不多问了。   “这样,我们会不会,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半途就走了。”安清正有些胆小,跟在后面。   我摇头说:“反正本身就十分自由,我看了一下周围的气氛......本来就是自愿下场,阴术比试,而观看者也是自愿,愿意看就来,不愿意看就去其他地方玩,坐在高处观礼的那些老牌阴行大家,也不是强制性,我见到好几个老牌阴人,不喜欢热闹,露了脸,坐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我们离开,也无所谓,毕竟其他人也是那么干,我们又不是第一例!   里面集聚了大部分的阴人,外面走廊上,只有小猫两三只,在周围聊天。   在里面坐了一天了,我们也觉得无聊,还很拘束,坐在高处,上个厕所都有无数人投来视线。   我们几个人直接去餐厅吃饭,正要坐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熟人——连陈绝。   “连大先生,作为主办方,你怎么一直没有出现在会场?”我忽然问。   连陈绝笑了笑,“我不喜欢那里的气氛,提供了在上海的场地,也就不去了,反正本来就是来去自由,咱们名震江湖的程大先生,不在里面,陪着各大江湖泰斗,点评年轻一代的阴人水准,指点江山,气吞山河,怎么也出来了?”   我说:显得尴尬。   “连某人,也觉得尴尬。”连陈绝笑着,坐下来,叫着旁边的姑娘点了一份饭菜,和我们坐在一桌。   旁边的董小姐、小青儿有些敌视的看着他。   连陈绝倒也不在意,怪笑说:“嗤嗤!本来,这一次年轻一代的比试,李家是想让你出个丑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牌阴行大家,被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打败.....那画面,肯定美得不敢直视,很有戏剧感,谁知道.....”   我说:“连大先生,知道这个事情?”   “知道,怎么不知道。”   连陈绝说:多少,也是我举办的这个会场,谁知道,你那么快,已经能完善的运用“道势”了,会用气势压人,不然肯定出丑。   我沉默了一下。   的确如此,之前,我和连陈绝打斗的时候,我用日游神和他硬杠,他用势来压迫我,而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碰硬,我赢能他,是比拳头打不过我....   可我刚刚,我用拳头明显比不过那个年轻力壮的武行大家,如果我刚刚没有以势压人,还真只怕难办了。   也多亏了,去我娘那里,我和安清正,看了无数人的道,有所领悟和进步,有对于道的应用,才算是一名真正假冒的老牌武行大家。   我说:“刚刚那李如峰.....”   “是这一代李家的传人,他的父亲是李如秋,上海本地阴行圈子的老牌阴行大家之一,爷爷正是李暗。”连陈绝也不犹豫,直接解释。   我说:他们一家,和我爷爷,有深仇大恨?   “有久积的梁子,毕竟都是旧上海圈子里的,但不是什么大仇,两位老头子,都很顽固,你这个事情,李暗前辈应该不知道,也不屑这样.....估计是李如秋指示自己儿子,去让你出丑的。”连陈绝说:“你来到他们的地盘,自然要表示一下,也当然不是死仇.....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让你出丑那么简单了。”   “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吗。”我微微沉吟。   “对了。”连陈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听说,你要拜访老一辈民国时代的巅峰——李暗前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这连陈绝,果然是不会骗人,光明正大,一副准备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都写脸上了!   “别误会。我只是去拜访。”我说。   “我明白,我明白.....”连陈绝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了。   我顿时也懒得解释些什么了,我说:怎么帮?   “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你看如何?”   连陈绝说:“这里小一辈的阴人聚会,都是小孩子的勾当,明天这里的聚会我们也不管了,我们偷偷离开,我陪你去拜访老一代的江湖巅峰。”   我说可以!   “那就成了!”连陈绝笑得越发灿烂了,吃完饭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们也不理他,继续吃饭。   吃完饭了,天色彻底黯淡下来,那边热闹的会场,也差不多散场了。   晚上的时候,还有一次聚会,喝酒吃饭,据说还请了大牌明星出来唱歌,这个热闹我们也没有打算去凑。   我们就在屋里呆着,养精蓄锐,明天如何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位老人。   当然,也不是怀着什么恶意,可或许会有适当的切磋,点到即止,毕竟我对于武行大宗师,变成阴行宗师之后的阴术,有些感兴趣。   房间是一个大套房,三房一厅,客厅里还有麻将桌,几个姑娘就在这里打麻将。   而我,也不去凑热闹,继续修炼着凤凰法——逆练了道家内功,把全身的生命力,反练到肾脏上。   虽然我的身体越来越衰老,但是我的阳气,气势、也因此越来越强。   相当于削弱了比拳脚的能力,都点在了克制阴人的能耐之上。   “那位老人....”我深呼吸一口气,“和我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巅峰泰斗,我可以去问一问娘的事情,他或许也被我娘暗杀过,知道真相......并且,他的阴术,或许本身,也对我有帮助。”   我本身心里有股巨大压迫感。   再有五六天,也就是圈子交流会完毕之后,程琦就要借势宣布,要请天下人观礼,从此引爆整个天下大势。   其他人不知道,怡然自得,在这里开心的交流,我却不能安然享受这几天,我必须要在这交流会的几天里,趁机做点什么事情。   压迫感太强了!   我盘腿坐在床上,又拿出镜子,“越来越老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百日,涅槃重生....”   说实话,我的心,有些累了,疲倦了。   一连串的事情接憧而来,根本不给我喘息的任何时机。   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我一百日之后,如果我真的悟道成仙了,变成了两颗神仙肾,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也变成了被整片江湖狩猎的对象....   并且,肾不是身体,根本用解肢....更加方便。   也当然,没有人接触过这种新的神仙身体,两颗肾蕴含的精华堪比神仙全身,效力最大,可能是切成肾小块?   我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爷爷,去开门啦!”苗倩倩大声吆喝,带着小青儿、安清正、董小姐,四个人搓麻将,根本抽不开身。   我站起身开门。   谁知道一开门,梁铮就迅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大声说:“不好了!不好了,要出大事情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前夕    内家功气息悠长,梁铮这大口喘气,估计是经历了剧烈奔跑。   我说:发生了什么,缓着点说。   我也不担心是什么脏活、脏事什么的。   这里,全国各地的阴人都在聚会,如果什么鬼玩意儿敢来这里挑衅,那是打着灯笼到厕所——找死。   “呼!”梁铮弯腰大口喘气,搀着膝盖,“咱们那边阴人聚会不是搞舞会吗?大家聚餐,你没去,一群人聊着聊着,就会忽然起疑说,会不会在养精蓄锐,明天准备去把面子找回来,孙子挑衅,去打爷爷了.....真去挑战老宗师了。”   啊? 我一愣。   你们那么闲的吗。   不过想了想还真是,聚餐闲聊,聊着聊着,肯定聊到这里。   梁铮又说:“于是,我爹又去问连大先生,对方根本不会说谎,很坦然的就说对,是这样。”   我皱起眉头,说然后呢?   “然后就爆炸了,彻底轩然大波,据说大家商量了一番,越来越火热,甚至还吵了起来,说自己的女儿才嫁给你,各位大佬,吵得面红耳赤,然后就气冲冲的过来了。”梁铮说。   我说:他们吵他们的,那两个,吵起来不是一两天了,之前还追杀过我,强逼嫁女儿也在相互嘲讽,现在又过来干嘛?   “过来谈地盘,嫁女儿,投靠,特别是之前那一位陈大先生,还有带着小女儿的贵妇,还有田婧.....都准备过来,找你聊一些东西,本来,聚会的焦点,是那一位陕西的野路子阴行大家,都想招进来入赘,结果现在.......”   “都怪我爹,到处油嘴滑舌....”梁铮额头冒着了冷汗,说他当时见情形不对,就迅速过来了。   苗倩倩在旁边也很震惊,麻将也不打了,“又转移目标,想着老年程游,老夫少妻,想等他死后,继承家产吗?!”   我有些无语。   他们那边谈生意,我躲在这里还不成吗?   谈着谈着,就统统涌来这边了?   那么疯狂吗!   我觉得没有那么夸张,可走到窗台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简直恐怖。   这些人,都不在会场那边吃喝了,都直接来这边住宿区找我?   董小姐目瞪口呆,“都想嫁给你,在想你死后,好名正言顺继承你的肾吗?”   我头皮有些发麻。   我扭头望向苗倩倩,“你来处理!没有问题吧?要谈什么生意,和我们的地盘谈什么活儿,都找你,嫁女儿的,模糊带过.....我先躲起来,跑路了,这地方不是人呆的!”   “可以!”   苗倩倩立刻点头,表示可以打掩护。   我二话不说,到房间里关上门,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提亲的门不会都给我踩烂了吧?   我让梁铮,带我去他住的房间,躲一躲。   很快,外面吵吵嚷嚷的,整栋搂都闹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外面闹了谢什么,根本不敢去看,不知道谈了多久。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嘈杂人流,才渐渐离开。   苗倩倩才走了进来,表示我可以回去了。   她拿着一个本子,说:“发大财了,很多人都表示要联姻,嫁女儿,把产业交给你来打理,两边共同合作,实现双赢的。”   苗倩倩说,也的确是双赢。   他们把全部家产,都一起共同打理,我们缺少的也正是产业和底蕴。   人家不贪我这一代,贪图的是长久未来,比如我的孩子,我的后代。   而其他的,就是阴人主动投靠、示好的名单。   苗倩倩把一张表格递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粗浅的看了一下名单。   经过那么一闹,都形成一种氛围了,人人都开始觉得我很抢手,有意向过来,阴行大家都有四五个,类似云凤这样的,话事人还有十几个......   再下面的普通阴人,就更多了。   那么夸张吗?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有意向,人家也在待价而沽,看我们给什么样的待遇......不是真要过来。”苗倩倩低声说:“真正要过来的,有这三分之一的数量都已经很开心了,人家只是见你手底下没人,想过来占据一个元老、一个重要位置的岗位,飞黄腾达。”   我点点头。   这些投靠的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居多,比较老迈,精气神衰竭,没有什么前途的那种。   话事人里,年轻人的数量也不多,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那种老人。   当然,其中比较显眼的,是属于那一位李闲。   我脑海里想着他白天的身影,说:“这个,也表示要过来吗,不是很多人,要招他入赘的吗?今晚的聚会,他不是整场的焦点吗?”   “是有意向。”苗倩倩立刻说:“不过,他希望成为我们阴人团队的一员,进入我们的工作室做生意。”   “能主动投过来,而不是要去入赘老牌阴行门派,野心很大。”我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后期,商量一下。   资质,是毋容置疑的,但人品有待考量。   并且,我们这边的人员也饱和了,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苗倩倩,还有外围的几人,人才倒也真不缺。   而我们的信任打磨,是一桩桩经历生死的阴事积累的,凭空加入外人.....不太好。   “还有,除了这个之外,也有些我们附近周边的地方阴行,过来洽谈依附的事物。”苗倩倩又给我爆出了一个消息,“我们这边,开可以向外扩大一圈。”   我沉默了一下,那么夸张?   我现在,才彻底了解到了这个圈内聚会的好处,就是给人洽谈业务。   我眼前表现出色了,自然会有人过来.....   苗倩倩说:“主要都是因为,我们要挑战老一辈阴人宗师——李暗,七十多岁,哪怕已经进入衰老期了,可也没有衰老几年,才是真正的最巅峰。”   我沉默着。   他们的七十岁,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十五岁,三十岁是身体巅峰,也不过是才过去了几年。   甚至比现在年轻力壮的梁庭之一辈,还要厉害一些....   “我明白了。”我沉默了一下,没有想到一场拜访,越演越烈,达到了这种地步,各方前来,暗潮涌动。   我本来就想,来这里是打响阴行圈子名声的,眼前,也的确达到了目标。   ......   第二天一大早。   我在连陈绝的带领下,上了停在庄园外面的车。   这边的阴人聚会,剩下的半截交流,我并不打算参加了,而是去拜访那一位隐居的民国老人。   尽管我们尽量小心,还是被一些有些有心人看到,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昨晚,各方阴人势力,和我们做了初步协商,也是正式见识了我彻底崛起的大势之后,纷纷彻底正视,过来洽谈各方事物。   但是,谈判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他们提前来,是示好,也是在捷足先登的同时,顺便拖延时间,在等我和老宗师李暗一战后的结果。   一切的阴人势力都建立在强大的力量基础上,如果在和李暗的比试中出现问题,那么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些洽谈的人,都会绝口不提。   而我如果完好无损,那么,他们提前洽谈,也占据了先机。   现在,大部分的阴人视线,都不在聚焦在这个阴人聚会上,而是聚焦在我和连陈绝匆匆离去的身影上。   一个个阴人,也纷纷面色匆匆,各自开车离开了阴人聚会,车辆尾随而上,暗中大量聚焦而来。   很快,整个圈内的江湖阴人聚会,第一次出现人烟稀少的情况,甚至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庄园之内,进行交流,已经名存实亡。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时代巅峰    对于绝大部分阴人来说,这比圈内阴人聚会的商业性交流重要多了。   比起年轻一代野路子阴人的交手,比起那些各大老牌门派,点到即止的年轻阴行大家交手,很多老人,甚至到来的年轻一辈,都有心想见识一下,真正江湖上,最顶尖阴人大宗师的境界是怎么样的,也有些人,本身怀着心怀叵测的心理想前去观战。   地址不在上海市。   很多人都隐约听说过,在老一辈宗师李暗,二十多年前把上海的阴行圈子产业,交给自己的儿子李如秋打理之后,自己便选择隐退了,也不在市里隐居,而是附近一个小县城,三林县。   大概几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三林县。   不经同意,尾随而来的阴人,越来越多,舍弃了那边的阴人圈内聚会,想强行跟来观战。   一辆辆豪车,宝马,劳斯莱斯,顺着道路行驶而来,几乎排成长龙,整个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围观,甚至有交警出来维持秩序,不让骚乱。   就在三林县人越来越多、一辆辆豪车停驻的时候。   连陈绝,已经带领我们偷偷换车,偷偷换了几辆不起眼的小车,领着我们往三林县旁边,一个更加偏远的乡村开去。   ......   才下午一点多。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有些阴郁,偶尔才有阳光洒下。   “本来只是拜访,没有想到闹得那么大。”   我坐在车里,看向车窗外的山村田野风景,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看起来,整个阴行圈子,都已经惊动了,都想跟过来,要不是早有准备,根本控制不住局势。”   “大家都只是知道住在三林县附近,没有人知道,李暗前辈,具体隐居的位置。”连陈绝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到了我们这种程度,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不轻易出手的原因,哪怕,你只是单纯有交流的意思......”   我若有所思。   到了这种层次,谁都是自己家的阴行招牌,无论是谁赢谁输,造成的江湖格局影响都会非常巨大。   所以,连陈绝之前,才似笑非笑,因为他知道肯定会发展成这样。   他带我绕路过来,也是尽可能的减少这种影响。   眼前我拜访李暗前辈,早已经被列为了本地阴行的最高机密,除了少数的几个顶尖阴人外,其他人,都不允许观战。   我这边也只带领了苗倩倩几人。   连陈绝独自一人。   而对方另外一位,执掌上海阴行圈子的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却没有出现,显然已经在地方等着我了。   显然,我随口一说,整个圈内局势,已经变得非常隆重的气氛。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我这个江湖地位的层次,一举一动,已经会影响圈内格局。   “毕竟,虽然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心理年龄没有跟上,处事不老练。”旁边的苗倩倩看着窗外,头也没回,又偷偷嘲讽我。   我懒得离她。   “别小看了那位老人。”连陈绝淡淡的笑道:“很多老牌门派,不仅仅只有一个长生不老药,导致老一辈不用挖出来交接。”   “李暗前辈就是?”我问。   “是!”连陈绝说:“古代武行,远远超过阴行,地位崇高,武行世家,长生不老药超过阴行,也是理所当然的......”   意思是,不仅仅本地阴行,五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有,他的父亲,这位七十多岁、年近八十的老人,还有长生不老药在体内,根本没有衰弱太多。   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十多岁,年近四十的岁数。   我面色微微一沉。   连陈绝又说:“李暗前辈,当年是民国时代,在那个阴人下贱的时代里,公认的天下第一宗师!代表一个时代的巅峰,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叹息着,说知道。   老年间,是没有阴人的地位,阴人,都是被武人一巴掌拍死的货色,天下江湖,自然是武人排序,阴人根本排不上号,偷鸡摸狗,被人看贱。   而李暗前辈,是当时武行最耀眼的新星。   民国公认第一人!   天下第一大宗师!   自然是囊括所有阴人、武人在内。   只不过,到了后来,武人被枪炮打死,这位武行大宗师,为了报效国家出一份力,转修阴术,变成了自己眼中十分瞧不起的阴人。   至此,天下第一武人大宗师,变成了一个老牌阴人宗师。   转变之后,他的阴术,却不算得上老牌阴行大家最顶尖的一批,比我爷爷不如。   可当年,他曾经也是整整一个时代的最巅峰!   在之前,我爷爷程埙、其他的一群民国老牌阴人,都是被他一巴掌,轻易拍死的天下第一大宗师。   这样的传奇老人,是整个江湖最值得敬佩的。   我忽然问道:“连大先生,知道几天后,江湖上即将爆发的大事吗?”   “知道。”连陈绝说。   果然是这样!   他应该是除了勐先生外,少有几个提前知道消息的人,毕竟,他是这一代旁门左道的掌门人,而他的师姐,正是叶文杰。   “有什么看法吗?”我忽然问。   “怎么看?”连陈绝摇头,“我也不知道太多,也不知道师姐到底在干什么......只能说是,各有立场。”   “各有立场?”我问。   连陈绝的目光,满是崇拜,“我师姐心之所向,便是我所向之处,她到时要如何,我便死死跟随她.....而你呢?你的立场呢?”   连陈绝望向我,又道:你的立场,是程琦吗?还是默默观礼,并不插手?   我沉默了一下:到时候再说。   连陈绝笑了,“希望,我们两个人不要再打一场就好。”   我不再说话。   人人都以为,我这一个“年轻一代”巅峰第一个人,拜访老一辈的民国巅峰,已经引爆了整个江湖的格局。   其实,在真正的江湖腥风血雨,才正式开始,眼前我这些,真不算得了什么。   我们一行人,在村口外面停下车。   又顺着道路继续赶路,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处果园里。   门口贴着两个门神,很古朴的农家大院,推开门,进了果园,地方非常的大,是很典型的南方农院,种植的都是一颗颗桔子树。   也有藤椅,养着鸡鸭,在地面走动,透着一股农家独有的鸡屎味。   继续往里走,是一个中型鱼塘,一个一身灰衣的高大老人正拿着鱼竿,坐在摇椅上垂钓。   老人一动不动躺着,微微眯着眼睛,怡然自得,他身后,有个久居上位气质的威严中年人默默站在背后。   我们默默走到面前。   这位老人听到了声音,才把鱼竿放下来,插在鱼塘旁边。   老人的沧桑目光看向旁边,“连陈绝,你小子,从小志向高远,小时候来我这里玩,就立志说自己以后要当圣人,你这个圣人.....很久没有来看我了。”   “事物繁忙。”连陈绝不卑不亢。   “也是,和我家的秋子,一起管着本地圈子,倒也忙.....你带了外人来?”老人的目光,忽然瞥向我,微微皱眉。   我沉默了下。   这位老人估计是躲在这里隐居太久了,对外界很多事情都不关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对我挑衅,也不知道我要过来。   “前辈,程家刺青师,叫程游。”我说。   老人微微一愣,渐渐正视起来,有些唏嘘道:“程埙老头子,那个家伙的孙子?本来你家没有没落,该是你程家,旁门左道、我李家、三分上海阴行,你本是这边阴行的太子爷,不该被外来的某阴人占据。”   “都是命。”我说。   老人带着一抹复杂的惋惜,“看你年纪轻轻,就那么老了,看来,你也走上了这一条路了....不该啊,不该如此的啊。”   老人缓缓的站起身,背负着苍老的双手,站在鱼塘边缘,望着一滩涟漪荡开的池水,“那么,年轻人,告诉我,你的来意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一拳      连陈绝默默向后倒退一步,老人身后的本地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也倒退了几步。   “我是来拜访前辈,某些关于母亲的事情,以及前来请教阴术。”   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晚辈来之前,陈秋生、连陈绝、两位当今阴行泰斗,曾经对前辈极为推崇,认为您是民国时代第一大宗师,横扫天下,代表民国武术的一个巅峰,此时一身阴术的研发,也是用武人的阳神转换而来,您特殊的经历,让晚辈很敬佩……晚辈也走类似的阴人转换武人的道路,还请指点一下。”   “程游?”   李暗老迈的面孔上流露出一抹回忆,重新回到鱼塘边的摇椅上坐下。   “你眉目见的英气,光明磊落,和你爷爷真像……仿佛让我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得挺拔的中山装年轻人……不愧是他带大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个倔脾气的程老头,他的孙子会那么推崇我,真是想不到啊……”   老人回过神,有些感慨的看着我老迈的容颜,一头白发,微微摇头,“背水一搏,一头白发,不值得,你太年轻,还有太多光阴……至于和我切磋,早在四年前,老头子已经彻底金盆洗手,退隐在这个小院里,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你自行离开吧。”   我沉默了一下,缓缓抱拳:还请前辈赐教,只是点到为止。   李暗望着我,略微沉吟了几秒,冷声道:“年轻人……你的境界已经几乎达到巅峰了,我能看出,你身上的阳气已经抵达到几乎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很多老牌武行宗师,都远不如你。”   “不管对方阴术如何,你皆可以如武行大宗师一样无视,万法不侵,鬼神易辟,一力破万法,能是你对手的老牌阴行大家,寥寥无几,你已经站在了阴行江湖的最顶点,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追求了,没有必要再与我这个隐居的老头子切磋。”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出了李暗前辈的意思,我已经站在真正老牌阴行大家的顶点,再往上,是程琦、叶文杰等人的层次了。   那不是我能涉及的,也别让我插手。   我眼前这个水平,已经基本上,江湖上没有人敢惹我了。   虽然,我很多地方不如他们,但我彻底是他们的克星,他们的阴术对我无效。   毕竟阴人,在古代地位低微,就是这个原因,极其惧怕武人!   可是,正是因为他那么说,我就越发笃定,他必然是知道程琦、我娘的某些事情,当年,我娘可能还真来找过这位老人,想要杀掉他。   他是老一辈民国阴人,唯一的幸存者。   “还请前辈赐教。”我再次抱拳,再次向前一步,目光坚定。   李暗沉默了一下,再次站起身,“你既然想见,那么,就让你见一下好了。”   “别人都说我是天下第一武道宗师,其实,这是朋友给我的虚名,我只擅长一种拳法,八极拳。”李暗宗师低声说道:“八极拳,是号称天下第一杀人拳法,中之几乎必死,你要看看吗?”   我若有所思。   武术中,八极拳号称最可怕的拳法,不是偶然。   帮、挤、靠、崩、撼,爆发力极强,动若雷霆,经常有传言,一拳打死同等宗师的可怕威名。   “拳脚无眼,我的身体老迈,不比当年,但是仍旧可能会杀人,我给你演示一遍吧,你且看好了。”李暗抬起苍老干枯的手臂,轻轻五指握拳,轻轻向前一砸,   啪。。   轻微的细碎声响起。   明明声音如此轻微,可却带着极端刺耳的振荡感,一圈圈晕开,周围的众人,耳膜猛然传来刺痛感。   周围的虫鸣、鸡叫、全部安静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一瞬间,还未醒悟。   看向他砸向的那颗桔子树,树皮缓缓无声的弥漫大量裂纹,没有炸裂,没有瞬间变得粉碎,只是缓缓的……无声无息的出现裂纹……   看到缓慢绽裂的一瞬间,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一股匪夷所思的情绪。   以拳印为中心,整个树皮一张巨大的蛛网向外撕开。   “这是,武人的暗劲?”   我嘴巴微张,面露错愕,内心充斥着巨大震撼。   老人收回拳头,“的确,悟道后,精气神合一,灌注精气神,这是老牌武行宗师才有的层次,到了这个层次,很多人都能一拳打死震死,那些阴人……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随手捏死的小鸡罢了。”   老人轻轻抚摸着剥落裂开的树皮。   “八极拳,重一个崩字,故有八极崩的称号,是对武人杀死力极强的一种拳法,切磋中不能使用,不然,很可能会被瞬间打死。”   “古代江湖上,八极拳是最恐怖的拳法,我们历代的继承人,各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屠夫,出拳,根本难以控制,你还要和我动手吗?我的阴术,与你一样,阴术与武术齐动。”   我沉吟着,心中思索得失。   李暗前辈,代表民国时代的武术巅峰,而我的阴术,是模仿武行大家,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番。   “真有与我动手?”李暗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我,又扭头望向旁边的池水,“你应该明白,你对阴人的杀伤力,对我是无效的。”   “这是我来这的目标。”我说。   “那就点到为止好了,但我未必能收住手。”李暗正色起来。   “安清正。”   我说。   一股魂儿离体而出,飞上我的身体。   我缓缓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身上一股庞大的气息缓缓涌出,让人产生巨大的危机感,仿佛见到了什么巨大猛兽,皮肤一阵刺痛。   池塘边缘,我们两人对立着,其他所有阴人,全部都直觉退下,站得远远的,进行观战。   气势酝酿,冲天而发。   而更远处,农林外,终究还是有些人找到了这里,赶来了几位老牌阴行大家。   梁庭之等人,缓缓靠近。   他们人脉宽广,最先找到李暗前辈隐居的位置。   而其他的人,并没有阻拦这些老牌阴人进来,也不敢阻拦,毕竟每一个都是江湖上的泰斗人物。   “要开始了吗?”   梁庭之面色凝重,“我们赶来得正是时候。”   陈秋生跟在后面,一脸肃穆,拉着自己漂亮乖巧的女儿站在旁边,“这场切磋,哪怕放在古往今来,哪个世代的阴人江湖之上,都属于最顶峰的层次……”   “幸亏是赶上了。”梁庭之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到了一半的嘴巴戛然而止,是远处彻底动手了。   老人腿下画步,抬手就是一记崩拳。   一股轰然庞大的气势瞬间涌来,仿佛面对整座磅礴泰山,几乎凝固了的可怕气势,形成恐怖的精神压力,让我浑身微微一顿。   “好快!不,是我被影响了……”   嘭!   我微微感觉肚子一阵剧烈疼痛,回过神来,整个人倒飞了一米多的距离,感觉五脏六腑仿佛撕裂开,有种恶心反胃感觉。   “结束了。”   老人微微收拳,眼眸里露出一抹怜悯的神色。   “出招根本就收不住力,中了我全力的一击崩拳,暗劲夹杂贯穿意志的庞大精气神,打入五脏六腑,阴人虽然锤锻五脏,却没有武人强健的外在体魄肌肉缓冲,他已经内出血了……你们几个人,送他去医院。”   老人说完,继续坐在池塘边的摇椅上,拿起鱼竿,微微闭上眼帘,悠然自得的继续垂钓起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阳神离体      旁边的几个老牌阴行大家,嘴巴微张,都是一惊,默默吞了吞口水。   一副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显然刚刚那一瞬间,他们也未必有把握接下这一拳。   “好强,哪怕是变成了阴人,武人的可怕,阳神以及拳法,终究是阴人的克星。”梁庭之叹息,“这一次,是我们都想多了……”   “时代第一,终究是时代第一啊。”   旁边,连陈绝也有些摇头,带着敬畏,“当年,李暗前辈,转为阴人后,之所以不强,是因为阴人需要研究积累,需要二三十年的阴术积累,当时,正值乱世,哪有时间研究?”   “故而,当时名声显赫的天下第一宗师,变成阴人之后,像是落难的凤凰,消声灭迹,甚至远不如当时各大顶尖的老牌阴人,可是眼前,经过这隐居的多年,已经补全了,甚至,此时让当年的民国前辈再比一番,他仍旧是民国第一,只不过这一次,是阴行第一宗师。”   众人沉默。   全部人都知道,连陈绝的话是对的。   武行第一人,到了阴行之后,也仍旧不会消声灭迹,才情,就像是金子,到哪都会闪闪发光。   当年的武行第一宗师,或许现今,已经转变成阴行第一宗师了吗?   周围皆是沉默,看着这位默默垂钓的隐居灰衣老人。   “走吧……”   连陈绝摇头,靠过来,要扶起我。   可是这时,众人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我正眼睛睁大,默默听着他们的话:“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   “你没事?!”   连陈绝瞪大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有事,一下子,不太适应。”我抬起身,捂着小腹有些疼痛难忍。   我的身体虽然外在老迈,可是,五脏六腑健壮得很!   修炼了凤凰法,浑身的生机倒流,最先往五脏六腑走,再汇聚到肾脏,这导致了我的五脏六腑,比内家功大成的人强悍得太多,虽然吃痛,却终究没有伤得太重。   这位老人终究是老了。   他老迈的拳头没有什么拳力,只是用暗劲、技巧的手法震伤,是巧劲。   如果他的拳头有力,和张爷砂锅大的拳头,还是一个武人,那我的肋骨被打碎了,就真的完蛋了。   “咦?”   池塘边,李暗垂钓的眼睛缓缓睁开,忽然诧异的看着我,“你竟然没事?”   “前辈,我没事。”我站起身,苦笑了一下,“第一下没有镇住,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次会好很多。”   “倒也有意思。”李暗站起身,又把鱼竿插在旁边的鱼塘上,“叶文杰的凤凰法吗?她竟然真的交给你了,难怪你变得和她一样苍老了……”   “那么,我该认真一些了。”老人再次站起身。   “前辈请!”   我点点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之前忽然中招一下,未尝不是有着试探的心理,毕竟任何阴术,拳法,不如切身实际感受来的真切,又不是生死之斗,我来这里是借鉴和参考,吃下一招,感受一下,或许体验来得深刻。   “再一拳!给我倒下!”   李暗猛然踏步,气势如虹,一拳打来。   常人都要被镇住,我血气透体而发,阳神微微出窍,侧身一躲,反手一击八卦掌。   砰砰砰!   拳脚相加,一时间激烈万分。   横练外功需要持续打熬,李暗前辈,已经二三十年没有保持体形,早已经没有那虎背熊腰的肌肉,横练筋骨皮膜。   而我,本身也细皮嫩肉。   这就仿佛两个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类似的人,却蕴含着巨大的能力,气势,仿佛消瘦的身躯里,蕴藏着汹涌澎湃的能量。   “这一次,竟然真的抗住了?”   董小姐长大嘴巴,一副吃惊的姿态:我刚刚还以为他被打到肾了,打到要害,才倒得那么快,不然平常那么顽强。   董小姐的嘴巴,依旧很飘。   “好厉害,小游哥也就算了,那个老头的阳气也很强!我的道符,阴术都没有作用,如果我砰上他,要被当成花拳绣腿的阴人,活活打死……”小青儿也吞了吞口水,“也是一位阴术对他无用、阳气旺盛的阴人。”   苗倩倩倒是变得礼貌,眉头紧锁,说:“梁先生,你看这个……”   梁庭之也面色肃穆,“两人,都是属于模仿武人气血的阴术,算得上是当世最强的阴术,不是因为这样阴术有多强,也不是他们比我们强太多……只是因为这种阴术没有其他用途,唯一用途就是用来克制阴人,整个江湖只有他们两个人,风格相同,模仿武行宗师,才算是对方的对手。”   “模仿武人的气血阳气,化身武行大宗师,克制阴人吗?”   旁边,陈秋生叹气,“古往今来,不是没有阴人想过开发类似的术法,可是,没有人能做到……只有程琦是唯一一个,而李暗前辈,是武行大宗师转阴人的缘故。”   一旁当代的李家掌门人李如秋,也紧盯着远处的变化,眼眸泛着浓浓的惊讶。   他从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硬接自己父亲的拳头,而眼前已经又接了好几拳,仍旧生龙活虎。   “师兄……”旁边一个李家人低声,“如果老师,是全盛时期……”   “切磋而已,父亲虽然已经过了巅峰期近十年,但是,不会衰弱太多,已经明显开始认真了,我见他很开心。”李如秋沉声道:“但是,情况似乎有些复杂了。”   一群人,都紧紧盯着远处的局势。   远处,又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迟迟赶来,正是那一位带着小女孩的贵妇,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   “呼!”   我几次交手,双双错开。   安清正的武艺,我第一次见到旗鼓相当的武行高手,彼此武艺相当,的确收益太多。   我深呼吸一口气,“李暗前辈,本来想慢慢交流,可是眼前,我们得快速解决了,来的人已经太多了,只怕等一下……”   “那么,也该结束了。”老人微笑,巨大的淡白色灵魂离体,笼罩住他整个老迈的老人身躯。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身成一道白影。   轰!   我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虚影,正是请神上身,安清正的阳神透体而出,笼罩全身。   我也化作一条白色气雾笼罩身体的白影。   两个庞大得足足两米的白色身影,在果林里轰然碰撞着,空气中,徒然响起了锐利的尖啸声,巨大的压迫感弥漫整个果林。   附近鱼塘的鲤鱼,一片泛白。   都被强大的气势活活震晕了过去,浮满一片鱼塘,翻起死鱼眼。   噗!   我倒飞出去。   李暗猛然疾步跟上,直冲入果林。   一追一挡,沉闷的碰撞声轻缓,仿佛是普通人的慢动作,拳脚力气不大,却举手投足之间,带动惊人的气势。   观战的众人紧随其后,跟人后面。   “蹦!”   李暗面色一冷,双手作拳挥来,在空气中同样作势挥拳,带起两道巨大的白雾阳神拳影,直打我的胸口。   我猛地睁开眼睛,八卦掌一挥。   拳掌相交。   轰!!!   一股无声的恐怖液态气魄轰然炸开,交手的瞬间两大灵魂凝聚的阳神碰撞,灵魂撞击之处,旁边的树叶纷纷落下。   众人再回过神来。   农园里的红艳大公鸡,纷纷晕死在果树下,瘫软了一片,还有失禁的迹象,现场狼藉一片。   遍地都是晕死的公鸡。   “你终于逼我使用出真正的全力了,年轻人,如果仅仅如此,你就败了。”此时,李暗老人半透明的灵魂,站在地面中央,“我的阴术,是阳神离体,阳神会杀人之法。”   他灵魂离体站在眼前,而他老迈的老人身躯,倚着十几米外的树木,微微闭目。   众人再看向我。   我面容煞白,最近有些溢血,刚刚被那离体的阳神击伤了。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位老人的阴术是什么了。   他的阳神,离体杀人,仿佛阴人放恶鬼出来行凶,并且这阳神,竟然会八极拳。   他的八极拳,不再作用于身体,而是灵魂,阳神挥拳,打得他人的灵魂崩坏,魂飞魄散!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胜败!      “八极拳?”   我深呼吸一口气。   刚刚,我仅仅中了这离体的灵魂,这个阳神几拳,我的身体无伤,可意识就几乎模糊了,撕裂性的痛苦,仿佛要把我整个人炸开。   是崩坏灵魂吗?   “如果你就只是这样,你就必输无疑了。”李暗前辈的阳神,平静的看着我。   他老迈的身躯失去意识,身躯还在十几米外,微微闭目,“如果你想趁机对我离魂的身体动手,要先过我这一关。”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周围。   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老牌阴人,默默站在远处围观,面容带着严肃。   而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些阴行大家也得到消息,已经在外面,被人堵住不让进,吵吵嚷嚷的,表示要进来观战。   外面门口已经堵了一群人了!   他们,可不是不能招惹的老牌阴人,不用给面子,被堵在门口外面,吵成了一片,甚至传到了这里。   毕竟,整个阴人聚会的人,都听到消息,来到了三林县,周围找一圈,迟早要找到这边。   停在外面的豪车越来越多,是个瞩目的路标。   “看来,是得快些结束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尽管太急促了,可这里,已经不能呆太久了。   “是该结束了。”   李暗前辈低声说:“我的武道,是八极崩,这些年已经融入灵魂,以阳神为术,拳法直接作用于灵魂,杀人无形,有些人身躯完好,灵魂已经魂飞魄散,被我蹦死、震死,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   轰!!   一股冲天意志勃发。   环绕在身体被几乎崩散的阳神,缓缓浓缩,变小,最终笼罩在我表体,无比凝视,越发恐怖。   一瞬间,我鼎盛的气息,仿佛滔天阴崇,只不过性质相反,如果真要比喻,是滔天阳崇。   “前辈,请!”我微微抱拳。   “日游神?”   李暗望着笼罩在我身上的强大魂儿,脸上的平静渐渐化为凝重,看向旁边的儿子,“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李如秋回答:父亲你隐居,也就没有对您说。   李暗面色一沉,“老牌武行宗师的身体巅峰特征——日游神,阳气庞大到极点,那几年身体巅峰才产生的异象,竟然真给你实现了……倒也有意思,第一次见到这异象,本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启发,现在,反倒我从你身上得到裨益了,日游神吗?”   “还请前辈赐教。”我抱拳说:相互印证。   “当是如此!”   面前的李暗闪过一丝期待。   他的阳神样貌,是一个黑发披肩的年轻人,英姿飒爽,仍旧能看得出民国时代天下第一人的傲气。   下一秒。   我们同时动手!!   两道巨大气魄的灵魂狠狠碰撞在一起,卷起两道白色气浪,明明没有任何声响,带来的灵魂层次的闷雷声,让在场大多数人,彻底耳鸣。   这是灵魂之间的碰撞!   是阳魂、阳神之间的爆发!   疯狂碰撞、迅速交手间,我微微眯眼。   好强!   哪怕是我仗着恐怖阳气、伪神仙肾的优势,拥有传说中的日游神,质变上的凝实,却仅仅与他一团雾态的传统武人阳神,旗鼓相当。   如果不是我的日游神极为凝视,还是之前的雾态,早已经被他崩散,灵魂破碎。   这位老人,的确以自己的阳神,改良研究出了阴术,把自己的武道,作用于灵魂层次的杀人阴术。   用阳神离体,阳神出窍,千米之外取人性命!   哞!!!   我身后的日游神,发出如佛声威严振荡声,仿佛一尊金灿灿的佛祖金身,照耀在众人面前,无比震撼威仪。   对方,李暗的阳神略显弱小,裹着灵魂特有的大片朦胧白雾,却仍旧凭着技艺,旗鼓相当。   更远处。   围观的人都默不作声,感觉头皮发麻,场上的两人,已经根本不是人的比斗了,仿佛两个怪物,远古巨兽。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人吗?”   陈秋生忽然感慨,“到了我们的时代,基本上看不到这些老年间,江湖上的老牌武行宗师比斗场面了,他们对我们阴人造成的恐惧,早已经淡忘了,想不到,亲眼见到,竟然如此恐怖……难怪我们古代阴人被瞧不起,说是下三滥的术法把戏。”   大家都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武人大宗师比斗,这是两个伪宗师阳气的阴术,两人都不修横练外家硬功,细皮嫩肉,不然,真是两个暴龙。   如果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又拥有长生不老药,在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那血气旺盛程度,就是两个肌肉巨汉,像两头大象在疯狂搏杀,撞到一片片树木。   还真是古代项羽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即使这样,就已经很变态了!!”反倒是脾气耿直的连陈绝,直接笑道:“我们任何人介入其中,都要被活活打死,我败得不冤,的确是我们的天敌!那阳气,压得我们用不出任何阴术,活活敲死。”   连陈绝,话多又直,一直很欠揍,但这一次各位泰斗,都没有反驳,皆是沉默。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   空气中,忽然传来隐约的惨叫声,远处的闷哼声,接连不断。   众人看向李如秋。   李如秋冷笑着,“拦着,没放进来,我不敢拦你们,还不能拦他们?有些阴行大家,自己找死!耍小聪明,灵魂离体想过来观战,被余波活活震伤了,又不是悟道,精气神合一的老牌,震死都活该,阴人本来就怕阳神。”   李如秋冷哼一声,对于这些人偷窥自己家门的比武,十分的不满。   众人没有在多说。   那些阴行大家,想要离魂偷窥,光是余波,就被震成这样,灵魂受损。   众人聊天的间隙里,果林里爆发的气焰,再次平静了下来。   “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李暗的阳神微微透明,有些溃散的迹象,他的身躯依旧倚着更远处的一颗果树上。   “的确。”我大口喘息,扫向周围。   果林附近一圈,极为狼藉。   我们的拳脚比拼,也只是普通人略强的层次,可是阳神的比拼,气势,仍旧把周围弄得乱糟糟的一片。   一地的鸡毛,满地被震晕,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家鸡,在周围的果林地面零散的抽搐,泛着白眼。   更远处的几只土狗,通人性,躲得没有晕过去,也瑟瑟发抖,不断惊恐的呜咽着,仿佛是看到老虎猛兽,表示臣服。   而旁边的鱼塘,早已经翻了一池塘的鱼肚白,一条条鲤鱼,翻着白眼,密密麻麻的漂浮水面。   “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切磋到此为止。”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虽然有日游神,比对方高一个层次,但是对方的技巧,八极崩,我根本难以遏制。   我们旗鼓相当。   我们这样打下去,所带来的后果,或许,都会精疲力尽的倒下,也可能是一死一重伤。   我不能败!   因为,我已经代表我阴行的门面。   而李暗前辈虽然已经退隐,可是败了,也仍旧很难处理。   我们切磋到这个层次,再往下,就是分胜负,生死搏杀的激烈时刻了,完全没有必要了……周围的环境,也不许!   “那么,到此结束。”   李暗微笑,阳神向回一飘,回到远处的身躯身上。   我也默默倒退,这时,才仔细看了四周一圈,几乎在阴人交流会上看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全都来了。   “对了,李暗前辈,这一次拜访,还有一事,关于我娘亲……”我忽然低语。   李暗一愣,摇头。   我看着他的神色,一切都明白了,他也不愿意说。   “走吧,这一次的目标,差不多达到了,晚辈受益良多。”我转身大步离开,“李暗前辈,有些事情如果可以告诉我,还请务必告诉我!”   苗倩倩等人,连忙跟上。   身后还是沉默了一下,李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切都非你所想,一切都超乎你的意料,不用我告诉你,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你很快就会全部明白,所以的一切,有些人,必须要死……”   “所有的,一切吗?”我脚步一顿,内心闪过一抹踟蹰,继续带着苗倩倩几人,无视那些围观的阴人,快步离开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预见      几年前,各大民国时代七八十岁的老牌宗师,陆续开始“老死”离世。   现今,老一辈人里,只剩下李暗前辈,唯一的一位遗老。   按照道理来说:   程琦到处“访问”阴行世家,取走太岁阴器。   我娘到处“访问”阴行世家,杀死他们的老一辈宗师。   她必然是访问过这一位李暗宗师,之所以没有得手,很可能是因为这位老人,因为武人转阴人的缘故,本身就是阴人的克星?   所以唯一幸存?   他必然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有些人,必须要死……   之前,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些人,是必须要死的……   那么,是指我爷爷程埙,那一批老一辈,为国为民的民国宗师,是必须要死的,非死不可?   他们做了什么恶事?   还是,他们牵扯在什么事情里?   我顿时有些匪夷所思,一切彻底蒙在迷雾之中。   走出了院子,我一直在思考可能性,而周围农园外停下豪车,一群阴人,三三两两的结队,在外面等待,议论纷纷,一脸期待。   有几位阴行大家,显得面如白纸,浑身瘫软,“不行,根本没法进去偷看,光是阳神的气息,就把我们震得不行了,阴人的灵魂脆弱,又不是日游神……”   “那里面,结果怎么了?”   “那么可怕……”   “这就是传说的老牌阴人大宗师?”   不断有人议论纷纷,闲言碎语。   忽然有人看到,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喧闹声,戛然而止。   没有人敢当着一位老牌大宗师的面,嚼舌根子。   “既然结束了拜访,我们走吧。”连陈绝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也没有理会那些阴人,似乎习以为常,带着我们向外走,走了一会儿,回到来时的两辆车,让我们双方分批上。   我们无视周围的议论,直接上车。   连陈绝在上车前,还在偷偷跟在后面的阴人,说了一句:   “这里,外人不是不许停车在门口的,要停在远处,再步行过来,因为前辈喜欢安静,你们是冒犯了规矩,念在本来就是阴人交流会的时间内,就不找你们的麻烦了,还聚在这里的,快些离去吧。”   连陈绝说完,直接上车,嘭的一下关上门,忽然有些无语的拍了拍脑袋,像是才反应过来说:“算了,赶走了也没用,反正以前辈的性格,这次暴露了位置,肯定换地方了。”   轰!   车辆开始发动。   那些围观的阴人,默默守在各方,看着我们的离去。   在车上,苗倩倩问我,“伤得不要紧吧?”   “没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老人的拳头不狠,但是暗劲很足,一般人,哪怕一头牛,都怕要被震死了,我内脏强壮,也受了点暗伤,日游神方面也是……修养下就好了。”   江湖上,不仅仅办阴活,还有江湖之间的比试,刀光剑影,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大家一起和睦相处,一起干阴活,赚钱,是不可能的,天下之为利益驱使。   旁边,连陈绝看着车窗外,说。“你们现在去哪,交流会应该,是不想去参加了,是送你们去机场吗,你们要回去?”   “不,我们回交流会去。”我说。   啊?   连陈绝一愣:你们回去,肯定要起很大风波,你要被骚扰得头大……也对,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   之前的消息——交流会后,程琦会出来宣布,现在终究还是等一等为好,不急着离开。   尽管得到了消息,可是真是假,到底是哪里,还需要亲眼见证。   我想等待,和大家一起见到这一幕的开启。   连陈绝也不多说,车往上海开。   我们混熟了,倒也发现连陈绝,还真是一个圣人脾气,光明磊落,内心敞亮得很。   也是一个暴脾气。   “你们旁门左道,不是邪道吗?”   苗倩倩混熟了,也就直接问了,“怎么一个个都是叛徒一样?改邪归正了!你们邪派衰落了啊,出了个叶文杰,又出了走圣人道,胸怀天下的大宗师……”   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   毕竟。古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旁门左道,元阳生子,历来在江湖上,有邪道的名称。   之前,我们都和他们的小弟硬杠,他们地方上纳贡的话事人——骏爷,打了良久,给我们印象坏极了。   谁知道,一接触他们的高层,一个个都是游手好闲,甩手掌柜,不管事的主儿……   本该,是叶文杰接任掌门,可这位被程琦打败之后,却连师门都不回,一直在外面游荡。   而接任师门的,还是一个圣人道的……从小要励志当圣人,名留青史的大志向人士,让人哭笑不得。   反倒是他们地方上的话事人,利用他们的名声,为非作歹。   “什么是邪?你们以为的邪吗。”   连陈绝笑了笑,说:“我们只求安逸而已,如果可以善良,谁去作恶?老年间,阴人地位低下,为了赚钱,生活,不择手段,去骗富、去假装神仙道,但现在不同了,阴人地位崇高,有暴利赚钱的手段,给富人看风水、给娱乐圈助运,帮房地产商看楼盘,太多了,哪有时间去害人?”   “意思是,旁门左道,早已经弃恶从善了?”苗倩倩问。   “赚钱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害人。”连陈绝摇头,说:至于元阳生子的女道童,钞票砸下来,愿意‘代孕’的,数不尽数。”   “那倒也是。”我点头,虽然终究有些抵制,但人家的家门传承,还是不多说为好。   我们聊天的话语,止步于此。   都闭口不谈程琦的事情,心照不宣,毕竟到时候,局势不明亮,或许,我们会是对手也说不定。   再加上,隐藏得太深了,不仅仅我不知道程琦在干嘛。   连陈绝这些旁门左道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游历多年,行踪不定的师姐叶文杰,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们拜访完老人,开着车,回到上海,已经是夜晚。   不愧是最繁华的国际城市之一,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色灯光,把城市照得通透,从高处看下去,仿佛是一片银光的海洋。   晚上,陆陆续续有阴人赶回来。   阴人交流会,短暂的空荡了一天之后,又再次汇聚人流,继续如期举办交流会。   晚上,又是一个饭局。   无数端着红酒的成功高端人士,在舞会里,交流磋商。   阴术,各类经验,办活的技巧,介绍一些富商的人脉,这个交流会对全国各地的阴人都有很大的裨益。   然而,我并没有去。   因为注定是喧闹的,整个交流会都在谈论着刚刚火爆的比试,我成为讨论的主角。   我去,是找不自在,又是一堆疯狂找我聊天攀谈嫁女儿,觊觎我的肾的……毕竟,我与李暗前辈一战平局的结果,渐渐传遍了整个阴行圈子。   两人一战平手,这个结果,超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两人天克阴人的最强阴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业内的圈子。   而这一刻,我老了三十多岁,化为五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的实力,彻底得到印证,我所在的阴行,也成为各地阴行告诫下方阴人,注意路过拜山头的区域。   而刺青程家的地位,再次冲上来。   虽然不如之前鼎盛,但也隐约和那些老牌名门,并驾齐驱的趋势,再无人敢惹。   到了夜晚,更多的人找上门直接拜访,继续商谈之前的业务。   这其中,就有之前的陈秋生,带着自己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儿,我就越发头疼了,不过很意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带给了我一个让人浑身一震的消息:   他对我说,他看到程琦了,就在不远处……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再见程琦      看到程琦了?   我顿时心里一震。   我们虽然谈论了程琦很多次,但是真正见面的,很少!   我与程琦的第一次见面,是白小雪被他追杀、江山社稷图的那一次,程琦露过面,说了几句话,抢回了江山社稷图。   第二次,在谢必安鬼村里,那屠村的程琦,不过是当年的影像,并非真正的程琦。   之后的见面,也就是在天庭。   直升机上惊鸿一瞥,不过短短数秒。   再然后,就是黑衣程琦颜于洋,叶文杰炸出的那一次程琦,叶文杰实力恐怖,几个举手投足间,也把程琦迅速杀死了一次。   真正见过的,共有三次,还都是惊鸿一瞥。   此时,我们在房间里,房间是很高档的厅室,门口有语音系统,我们隔着门,在和给我们这个诧异消息的陈秋生讲话。   隔着门,是因为外面……   闹得太凶了!   陈秋生这位老前辈,也能理解。   “真的见到了?”   我隔着门,忍不住问。   苗倩倩看着显示屏上的陈秋生带着女儿,一脸质疑,偷偷在我耳朵边低语。“他不会是,特异来搭讪我们,骗我们出去一起吃饭喝茶,借机推销女儿的吧?”   还别说,我们缩在房间里,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各方带着女儿过来的阴人,都在疯狂推销。   开始的时候,老牌阴行大家,也请进来聊聊。   可是后来发现,这些老江湖,老油子没脸没皮的,疯狂过来推销,也就找个由头,统统在门外拒绝了。   甚至更夸张的……   一些地方阴人,自己知道比不过老牌阴人门派,甚至几十个联合起来推销。   怎么一个联合?   就是把自己的女儿,一起打包销售,权势大的几个阴行大家的女儿,当正妻,当平妻,其他人的女儿,当妾。   他们表示可以,以我为中心枢纽,迎娶一批人,整合一大片势力,十几个阴行大家的地盘,形成联盟。   这样,就足以超越江湖上的任何老牌门派,成为圈内第一阴人势力。   当时,我就震惊了!   你们真以为我肾好,就能为所欲为啊?   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不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后宫佳丽三千,是疯狂占便宜,谁都想借着你,生个肾好的后代,继承血脉……毕竟,你的阳气太诱人了。   董小姐也公认表示:太夸张了!还有这种方式,疯狂娶老婆,整合势力,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   就这样,花招层出不穷,我们看着也心烦。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殷勤过来嫁女儿,你还真不好骂人……   门外,陈秋生又笑着说:“我觉得,程兄弟来这边,交流会上,也不喜欢和人交流,在房间里也不出门,我就琢磨着,之前来的时候在车上聊天,你不是很感兴趣程埙老爷子的往事吗?我就琢磨着,既然来了,带你去程埙老爷子的上海旧址故居上逛逛,谁知道,在这边遇到了疑似程琦的身影……”   我一愣。   苗倩倩虚着眼睛,透过显示屏,看着门外的陈秋生和背后的姑娘,感叹道:“这个姑娘真幸福,他老爹,为了她的婚姻大事,真是拉下了脸皮,又不择手段,另辟蹊径,从这边下手,想拉我们出门。”   陈秋生这位前辈,的确挺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他跟在身后的女儿,那姑娘脸红红的,很胆怯。   见了好几次了,叫陈雨欣,说不得这样的姑娘,其实,也还挺讨人喜欢,温柔贤惠,还有些腼腆乖巧,哪怕天赋不强,不少男人也是愿意娶的。   但眼前,我却在意的不是这些。   我把门打开了,撇了外面的阴人一眼,“我爷爷的故居?陈前辈,真的看到了?”   “自然。”陈秋生说。   我倒也不是不信,想一想算是时间,也该来了,可能现在就在上海这边。   “在哪?”我问。   如果是真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出门一趟了。   一直在这里,被这群人疯狂堵门也不是事儿。   “程琦,可能还在程埙老爷子的故居转悠。”陈秋生说。   我点点头,说:如果可以,请陈前辈,带我们过去看一看。   “这是自然。”陈秋生说。   “这边请。”   陈秋生带我们向外走。   我们出门的时候,周围走廊的阴人,眼神恨不得把陈秋生给杀了。   陈秋生看着周围阴人的眼神,笑着说:“别看了,我与程兄弟,带着女儿一起去喝茶,聊一聊人生大事,你们继续去各自交流哈,别让交流会失去了初衷。”   旁边,一直和陈秋生有仇怨的贵妇,带着十三四岁的女儿,恶狠狠的看着陈秋生,银牙都快咬碎了,“好你个陈老头!不知羞!”   “哈哈哈哈!你家那小女娃儿,想当童养媳,还太嫩了!”陈秋生,哈哈大笑了几声,话里有话,领着我们出门:这边请!   这画面,搞得我……略显尴尬。   这些老牌阴人,都是不知情的,以为江湖依旧祥和。   所以都在江湖上,圈子里以我为中心的勾心斗角,争取眼下的利益,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我也不多说,知道内情的我,心里沉重,与连陈绝一般,都不如他们那般放松。   一起坐车赶往过去。   很快,大概一个多钟后,我们来到了旧址。   是一个很老的铺面,在上海外滩这边,是曾经的英租界,大门紧闭,装潢已经脱漆,在这繁华的地段来说,十分罕见。   其他地方还照常营业,唯有这里关了门。   出来这边的,就只有我和苗倩倩,陈秋生和他的女儿。   “这里是旧址。”陈秋生拿出了钥匙,“这些年,又翻修了一遍,七八十年的老建筑了,但整体格局和摆设没变,程埙老爷子退隐后,是李暗前辈的产业,钥匙是我问那边借过来的。”   陈秋生似乎做了很有诚意的准备,拉开了卷帘门,露出了里面的摆设。   很陈旧,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进来了,带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格局是很简陋的刺青店。   还是民国时代的风格摆设,有些像是那个民国时代的茶室,木桌木椅,还有灰布屏风遮挡,背后是一张纹身用的小床。   “以前这一块地方,民国时期的旧上海,很多的洋兵,都有纹身的习惯,程埙老爷子,当年在这片地区,手艺折服了很多洋人。”   陈秋生感慨道:“程埙老爷子,是一个怀旧的人,建国之后,还在这边开店,年幼时期的程琦,也在这刺青店里玩耍长大,从小就对刺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程琦,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吗?   我看向周围的布局,他竟然在这种店铺营业的环境长大?   “王富贵前辈,据说当年,是店里的前台。”陈秋生又看向摆在屋子门口的一张刮痕斑驳的收银台,“这位老人已经一百余岁了,看着程埙老爷长大,又带大了,小少爷程琦。”   我若有所思。   王富贵,果然是当年爷爷团队里的人,类似我们店里安清正的位置吗?   我看着整个古老沧桑的刺青店,感慨良多。   忽然之间,我看向角落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应该是去那个时代的照相馆拍的,十分珍惜。   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画面上,有个年轻人,拉着一位温柔姑娘,两人中间,站着一个一脸病怏怏的孩子,眼眸坚毅。   那年轻人,眉目间的英气和神色,现在一看,果然如李暗前辈说的那样,年轻时的爷爷与我有几分相像。   我收起照片,忽然叹息,我的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支离破碎,似乎隐藏着整个江湖上最大的秘密……   我们继续游走,参观。   过了几分钟,屋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动响。   我们扭头一看,有人进来了。   是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衣,眼眸冷漠,正是程琦,他负责的站在店中央,抚摸着座椅,扫了四周一眼:   “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他在怕      “程琦!?”   陈秋生面色微变,看着进来的男人,略显惊异不定。   “陈秋生……”程琦沉默,扫了四周一眼,轻轻道:“别怕,我这一次来,不是要做些什么。”   陈秋生的面色,这时,才微微恢复平静,有些颤抖的说:“你竟然真的在这里转悠?我开始,以为只是错觉……你想进来这里吗?”   程琦点头。   “想进来,却不好破门而入,只能在外面转悠?”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你终究,还是不愿意破坏这里,这最少……是你曾经长大的地方。”   程琦沉默,没有回答。   他看向店内四周,开始缓缓走动。   手臂抚摸过一张张座椅,看过前台,又望着灰色屏风,最终,双手扶着膝盖,端坐在那张纹身小床上,像是感受些什么。   陈秋生也不说话了,拉着背后怯生生的女儿,站在旁边,看着程琦。   程琦在纹床上端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继续走动,看着室内的每一个摆设。   他的目光带着复杂与缓慢,眼眸里的深邃悠远,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年少时,店里的那片繁华喧闹。   他在感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家具与摆设,都有他年少时的每一份记忆与故事。   “你在怕?”   忽然之间,陈秋生看向程琦。   程琦平缓的从一张椅子上收敛回目光,扭头,又沉默不语的望向他。   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当年,我们也是同辈人,我们也是朋友,你的性子冷漠内敛,如果不到了某种紧迫程度,背水一战,你是不会回来看……”   “不对不对。”   陈秋生又摇头,“你怎么会怕??……你明明已经无敌于整个江湖了,甚至古往今来的阴人江湖上,天下之间,能与你比肩的,寥寥无几……整个天下,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了。”   程琦沉默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继续在店铺里游走,忽然扭头上了阁楼。   我们跟随而上。   阁楼矮小,褐色木地板,摆着木桌椅,他正坐在椅子中央,一动不动,眼眸只是不断闪烁,证明他仍是活人。   他继续坐着,丝毫不吭声。   我们默默站在远处,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静静坐着阁楼的他。   陈秋生,虽然否决了他的想法,可是,我站在旁边,顺势而想,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程琦在怕!   这个当今,无所不能,无敌于天下,霸道无比的强势男人,他现在竟然在怕!!   人只有在临死前。   在畏惧时。   在大事爆发前。   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感慨,最后再一次,莫名的顺着本能,回到自己曾经的旧居,回到曾经的学校,曾经的街道,不由自主的缅怀当年。   最后,再去看多一眼。   他或许,是不愿意破坏曾经的家,才在门外踟蹰,在来回走动,直到我们到来,借来钥匙打开这里,他才顺势走进来。   几乎无数不能、阴术通天,强势到天下江湖畏惧的程琦,他竟然被一扇小小的自己家门,给堵住不得入内……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琦,仍旧在呆坐。   他木然的看着木地板。   他盯着周围老旧的家具发呆,双手扶着膝盖,在椅子中央静坐,桌子对面,是另外两张空荡荡的木椅子。   他眼眸里满是复杂,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当年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欢喜悲凉。   我们继续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琦再次起身,沉默无言的下楼。   走着阁楼的每一步,都缓慢、宁静、悄然无比,短短一个阁楼阶梯,足足花费了几分钟才走完。   他下了楼,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直接缓慢的离开了刺青店,消失在门口。   “他离开了?”   我们面面相窥,程琦从到来,再到离去,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无声的过来,静悄悄的在曾经的家,坐了半个钟,然后又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吗?”陈秋生有些迷茫,莫名,“第一次见到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迷茫,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人,敢跟上程琦的离开。   对于陈秋生来说,程琦早已经和瘟神无疑,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名为程琦的父亲,霸道、强势,一直扎根在我的心中,支配着我的恐惧……   可是,我还是咬紧牙关,快步跟上了。   苗倩倩踟蹰了一下,也想跟来。   却被我制止了,我跟上去,十有八九不会有事,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快步跟上,走向外面的繁华街道。   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程琦仍旧在缓慢的游走,在整条街道慢步,他眉目闪着一股复杂,仿佛当年自己长大的整条街,都面目全非了。   我莫名跟在他背后走着。   程琦仍在缓慢的行走,仿佛要把全部的故地重游,都走完一遍。   我们走到了海边,又走回了市内,不知道走了多久,绕着一条弯弯曲曲,完全没有头绪的路线。   最后,走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公园前,停在一滩湖泊面前。   眼前。   “救命!救命啊!”   一个落水的妇女在水中挣扎,疯狂求救。   噗嗤!   旁边一对情侣牵着手路过,男人看到了这一幕,猛然衣服也不脱,把鞋子一踹,奋力越入水中游过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才气喘吁吁的,把妇女拉到岸边。   程琦停下脚步,默默看着这救人的一幕。   我也默默拖在身后,看着这一场救人。   那妇女被救下,连忙道谢,又说让男人,帮忙把掉下去的钱包从河里捞上来。   “这位大姐,湖底那么深,钱包,是捞不上来的,我自己也没有力气了。”男人说。   “我全部的卡、包里几百块,那就没了啊,小兄弟,行行好……”那妇女低声央求。   男人大口喘气,“我真的不行了。”   妇女面色变化,猛然对着周围大叫,“抢劫啊!非礼啊!这小两口非礼我,抢走了我的钱包,把我推进水里……”   那对情侣,面对那么刁蛮的妇女,碰瓷讹人,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那个男人在做好事,为什么得不到好报呢?”程琦第二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   我心思一动,“是因为他做好事,摊上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人,那个妇女,明显是想把丢掉的钱包,损失的财务,从那情侣身上讹回来,保证自己的利益。”   “不错。”程琦目光冷淡,“因为男人帮错了对象,所以,好人没好报,恶人没恶报……”   我没说话。   “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吗?”程琦第一次扭头,用冷漠深邃的眼眸正视、乃至凝视着我。   我刚刚要张口。   “其实很简单。”   程琦大步向湖边走去。   在那妇女仍旧撒泼,那对情侣不知所措,他猛然介入,一把抓住了那撒泼的妇女胳膊,将其拎起,往旁边的湖水一扔。   噗!   女人再次落入水中。   “救命啊!!杀人啦!!”   那妇女先是呆滞,继而在湖水里疯狂挣扎,惨叫声再度响起,“我要告你蓄意杀人,你要赔钱,赔死你!”   那对被妇女指着骂的情侣,看着忽然其来的程琦,目瞪口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情侣还要说些什么。   程琦扭头离开了,回到我的身边,继续向前走,我们离身后的湖水,越来越远。   “现在,知道救上来会发生什么,男人可以重新对自己的人生进行选择了。”程琦平静的先前走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对手      我看到这一幕一时间被哽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扭头看去,那对情侣一脸懵,看着离开的程琦,又扭头看着重新落水的妇女,似乎这在踟蹰,犹豫着救或不救。   农夫与蛇,救了咬人,不救又……   那对情侣,咬牙了几次,还是离开了。   而附近早有也几个路人在围观,也看到了泼妇吵架,可是,还是有人于心不忍,叫附近的人帮忙拍照,以免被泼妇勒索,然后跳下湖救人。   我看到这一幕,才微微安心,跟着离开。   “你明白了吗?”程琦忽然说。   “我……”我迟疑。   程琦的声音平淡,透着毋容反驳的霸道,“生命,本身就是一次次的选择,而我们在选择中,承受接踵而来的变数,承担其后果。”   “没有人知道,自己将要做下的选择,是对是错。”   程琦大步向前,淡淡道:“正如刚刚那个男人一样,也如同我一样,我接下去做的选择,也不知对错……我可能会死,叶文杰会死,天下阴人,死绝大半,但终究还是要尝试一番,毕竟,眼前这样的阴人江湖,没有前路的江湖,我厌倦了,我要为天下,开出一条坦途大道出来。”   我沉默,凝视着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他的话语中,无处不透着霸道,强势,说的话,也是惊世骇俗。   我跟在他的背后,望着他的背影:   他难道,真是要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然后邀请天下人观礼?   我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讲道理,现在的阴人江湖太弱了,又被他抢走了太岁阴器,老一辈宗师,又被暗杀死绝。   现代,是凋零没落的阴人江湖。   而又出了他一个妖孽程琦,那么强,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和他比肩,就算是天下阴人来拦他,一起上,也未必能拦得下。   除了叶文杰和庸人,其他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被他打怕了,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叶文杰和庸人的威胁,真的就那么大?   程琦沉默了一下,眼眸凝视着我,忽然还是说了出口,“庸人,远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象得隐藏得深,这千年下来,特别是当年蜀山一役之后,他收拢了历代江湖关押的魔崇,越来越可怕了……作为天下第一魔崇,除非古往今来的仙,全部重活,不然,单单七八个仙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都要被他活活解肢……”   庸人!?   真的是那么恐怖!?   我顿时毛骨悚然。   他是庸人,平庸之人,智商、身高,体重、都是平均水平,是不可能成仙的,不是说,他的极限就是老牌阴行大家吗?   他不是最弱的魔崇吗?   那些每个时代的长生物种,每一人都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生物,惊才绝艳的天才,几个神仙一起出手,都未必是现在的庸人对手?   怎么可能!?   可如果真是这样。   而他程琦,牺牲了力量,换取生存能力,才躲过庸人的监视和追杀,现在勉强成仙……可他眼前的真正水平,连传统神仙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而他的肾,一旦被找到,甚至连一个阴行大家,都有可能把他杀死……   可是,尽管如此……   他还要!?   我望着他。   知道他为什么会刚刚那么沉默,以他性格的强势和霸道,还在故居里,踟蹰缅怀年少时的时光,因为他现在几乎……是在找死!   “你,你真的会死吗?”我忽然声音不知道为何,有些颤抖着,这个男人,他明明从来都不管我……   程琦又不说话了,缓慢的向前走去,“别跟上来了,你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到时候离得远一些。”   他一边说,稳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前面的街道上。   我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我才长叹了一口气,内心不知道为何,有些奇异的错觉。   这样的父亲……   明明那么冷漠,我却又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隐约感到自豪。   这股情绪很复杂,他对我从头到尾的冷漠,甚至之前还抢走了江山社稷图,现在不知道为何,都随着他眼前的送死……   竟然,有些释怀了。   ……   回到了交流会的庄园联动别墅里。   苗倩倩等人已经回来了,正坐立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情况怎么样了?”   我一回来,苗倩倩就瞬间一惊,直接问我。   “还行……其实,连话都没有说两句。”我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过,他说庸人,比我们想的来得深。”   “对手是庸人吗?”苗倩倩皱眉。   董小姐在旁边说:“庸人,的确比我们想得深,只怕是古往今来的罪魁祸首,我们之前在大坝山里,就知道他是屠杀仙的黑手,历代王朝,都是他在诱导那些皇帝,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不然,仙躲起来,深山那么大,还是很难围剿找到的。”   董小姐和苗倩倩,热烈的讨论着。   我却默默扭头,出了门。   “你去哪儿?”苗倩倩问。   “之前和李暗前辈比试,有些暗伤了,我去修养一下,并且交手后有些感悟,去试验一下,研究一下阴术。”我叫上安清正的阳神,一起出了门。   尽管我很弱小,终究还是想做些什么。   我记得,这里的设施很全面,之前有见过健身室,里面有沙袋,和锻炼器材。   我转了一圈,周围的阴人看了,也不敢拦我,找到了健身房,里面有隔间,进了屋关上门,站在沙袋面前。   “安清正,你说,你会震、蹦,这些暗劲吗?”我忽然问。   “会。”安清正点点头,“武行的宗师,到了后期都是会暗劲的,配合精气神,融入气魄,一拳打出去,很厉害。”   “试验一下。”   我抬手,对着沙袋就是一拳。   嘭。   一声闷响。   沙袋没事,里面的沙子被震得有些松散,但效果不明显。   不过,我很明显感觉出,也是我力气和普通人一样,如果我力气很大,这沙袋里的沙子,反而被我震开,沙袋瞬间炸开。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里。   “身体可以,灵魂,能做到吗?”我问。   李暗前辈,让对于这条模仿武人的阴术,又有了新的想法。   武人宗师自然不用这样。   毕竟他们身躯强壮,比猛虎还壮实几分,体重五六百斤,这种怪物,光靠体重都能压死对手,自然不需要对于阳神的应用。   而我模仿了武人的阳气和阳神,却没有对应体格,自然要从这方面蔓延。   “可以试一试。”安清正的阳神声音冷清。   我点点头,“你试一下,在日游神的情况下,能不能像是李暗前辈一样,同样把你的八卦掌,你的掌法暗劲融入进去。”   “可是,消耗很大。”她说。   消耗的确是大!   日游神的状态,连我也不是能随时维持的,我就像是土壤,安清正的阳神,就像是扎根在上面吮吸养分的大树。   “没事。”我说。   安清正的阳神,悟道天赋几乎点满的,毕竟,本身是影武人,每天晚上影子都自己练武十几个小时,这样诞生的意识,是天生的“武魂”。   接下去两天里,我那里也不去,心里不安,万分压抑,就闭关在这个健身房里,研究我唯一的阴术。   其他阴人,研究阴术,一般都是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这种情况几乎司空见惯,外面的阴人知道了,反而也没有再骚扰我了。   第一天,第二天,废寝忘食,几乎是发狂的,每天就休息一个钟,熬了二十多个小时,掩饰我的不安。   到了第三天,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的声音,极度凝重:程琦来了,外面,已经喧闹了一片,全部阴人,都被吓得卷缩起来……   我点点头,轻声说:开始说了吗?   “已经正在说了,宣布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成仙,天下阴人都可过去观礼,全部人,都已经彻底沸腾了。”苗倩倩说。   “我马上来。”我站起身,离开了健身室。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天下江湖    或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听到消息的时候,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当我赶到的时候,程琦已经走了。   在场的阴人,都处于一股震撼之中。   像是暴风雪袭击过一样,一个个人表情各异,有失魂落魄,有眼神复杂,也有还处于呆滞的。   无数人,都懵了!   而有年轻一辈的阴人,不知道程琦,在想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相互询问。   可更多的,那些老一辈阴人,这些当今天下,各大阴人世家的掌门人,阮志强、梁庭之、乃至刚刚见过程琦的陈秋生,都一脸震撼。   “原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见他要回到旧居。“陈秋生忽然低语,“他真的胆大包天,竟然敢……”   阮志强在沉默,喃喃道:疯了!程琦他真是疯了,明明可以……   旁边,梁庭之却忽然皱眉,望向迅速赶来的我,复杂的叹息着,“你早就知道了?难怪本来挺悠闲的一场交流会,你那么心神不宁,还要去拜访李暗前辈。”   “知道得也不多,也就是比你们早几天。”我苦笑了一下。   “第二个,二口和尚吗?”旁边,陈秋生也在沉默。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程琦将不是江湖上的第二个二口和尚,以他的才情,只要他想,就会成功。   而当年的二口和尚,资质愚钝,他想成仙,是抱着必死的想法的,他知道,他哪怕侥幸熬过天人五衰,也要被在场的阴人活活分尸,可最终,他连天人五衰都没有熬过去。   而眼前的程琦,很明显,是抱着活下去的希望,悟道成仙的。   双方,截然不同。   尽管,在场的阴人他们都不知道程琦的底细,不知道他的不死阴术,是成仙才有的,认为他仍旧还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现在是真的要成仙。   这时,连陈绝大步走了进来,说道:“走吧,已经订好车厢了,我提前半个月,订了几个车厢的高铁动车票。”   我一愣,继而苦笑。   这一位疯圣人,可真是脑壳清奇……   “你早就知道了!?”梁庭之皱眉,“原来是这样?是叶文杰告诉你的,你也是知情者之一。”   连陈绝没有理他,扭头望着在场的阴人,“我举办这一场为期七天的上海阴人交流会,在场的各位,都给过我证件号码,我就给提前各位订票了,如果你们想去的话……”   哈哈哈哈!   连陈绝继而大笑起来,“你们肯定会去的!连之前程游,讨教老一辈阴人,都各种强行过去观战,更何况眼前,这是近代江湖中,难得一遇的盛世画面,江湖之上,有人要证道成仙了!太夸张了!太傻逼了!等着被人分尸吗,哈哈哈哈……”   “来吧,来见见世面,上车!这将是史上最热闹的一次阴人交流会!”   连陈绝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周围全国各地赶来的阴人,是彻底被连陈绝的脾气,搞得懵了。   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不犹豫,迅速再次离开了这里,然后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快速赶去高铁站。   每一个人的神色,面容中的震撼之色,都难以掩盖!   ……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我们陆续上了前往四川的高铁动车,附近一圈的三个包厢,都是交流会的各位阴人。   在车上,各自的阴人仍旧在讨论着,眼眸中的震撼之色难以掩盖。   而旁边,梁庭之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看着高铁外流逝的风景,却在唏嘘,“原来是这样,他到处抢夺各家的太岁阴器,是削弱江湖的实力,方便眼前这一刻吗?”   “怪不得,到处抢走各家阴器。”旁边,陈如秋也如是说。   我听得苦笑。   太高看你们自己了。   他根本不在意你们,抢走阴器,不是为了削弱你们的实力,只怕,是另有用途。   而他们也只知其一,程琦在抢夺各家太岁阴器,不知道各家的老牌宗师,也是非正常死亡的。   只能说,程琦在明,我娘在暗,这位黑圣人,做得十分的隐蔽。   “整片江湖,都去看他成仙,都去观礼,还有这样的人吗?嚣张,不要命,真是疯了……”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悄悄低语,满脸的震撼,似乎难以想象天下,还有这种奇人。   周围很多年轻人,也听老一辈低语,现在才知道程琦是谁,听到他当年的事迹和传说,都处于震撼之中。   他们都明白,自己将要去看到的,将是什么。   我望向车厢里低语的众人,又扭头看向窗外,忽然叹气,“天下大部分的阴人,全国各地,都基本在这里了,这一次之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我不再多说,微微闭目。   连续熬了三天,我已经太累了,趁着在车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尽管,我太弱,不一定能做些什么。   但终究还是想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一切。   忽然之间,我心头悸动不安,顺着车厢窗口抬头看去,在高铁上面,云层袅袅的天空。   ……   天上鬼村。   云朵被太阳染出一片金色,无数的磅礴云气仿佛潮水,在缓慢飘动。   石将军身披金色铠甲,坐在天庭金銮殿之上,遥望天边。   “好久,没有见过那漂亮的彩霞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久违笑意,“红得似血,真美,恰如那一日,我们兄弟几人杀上天庭。”   “真的,要去吗?”   白妃在旁边,穿着华服凤冠低语。   “答应了他的,不灭我天庭的条件。”石峤立轻声说:“他疯了,本来可以躲藏,却非要拼命……其实,这也是我们一次机会,是为了我们整片江湖……强开出条路,他对我许诺了很多……”   “可是,他要是死了,我们就不用怕他……”   “没有可是,天庭躲在天上,躲在天空的鬼村,不是真的能躲过一切,之前的张百忍,就是一个例子,导致现在的天庭,变成什么样了?”   白妃浑身在颤抖着,望着这个威严的金甲将军。   明明希望他不那么隐忍,再次成为那桀骜不驯,又变成嬉皮笑脸,指天怒骂,不惧死亡的猴儿,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奋不顾身,她却……   “有把握吗?”白妃问。   石峤立默默提起棍子,坐在金銮殿之上,望着外面的白雾翻滚,“总要去尝试一番,努力无数年一切的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白妃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四百年前,你也那么说……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你有家了,心有顾虑,此去一行,只怕……”   石峤立站起身。   “如果是我,让你心有迟疑……”白妃轻轻叫住他。   石峤立猛然扭头。   “如果是我,让你隐忍顾虑……”白妃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   石峤立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妃,渐渐朦胧,流着眼泪,最终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青烟,彻底飘散,融入旁边的云朵,化为一片彩霞。   “可惜……”   石峤立望着消失的白妃,眼眸里的隐忍与沉稳渐渐消失,一股猖狂暴躁的桀骜不驯气质。开始蔓延。   石峤立大步走向南天门,伸手从空气一握,手里自然浮现一根金色棍棒。   棍棒疯狂搅动云层。   轰隆!   天空的云朵翻滚,仿佛沸腾的开水,不断冒着气泡。   “来吧!”   石峤立猖狂的大笑起来,眼泪流淌,不知道是找回当年狂傲自我的喜悦,还是因为悲伤而流淌的泪水。   “那便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咔擦!   他望南天门下轻轻一跃,一道闪电骤然划过,照亮了他张狂的身姿。   身后,金銮殿内,才缓缓陆续有大臣走出,纷纷跪倒在地,满是悲戚之色,望着白妃消失的地方。   “恭送白妃娘娘仙逝!”   “恭送白妃娘娘仙逝!”   一阵似有若无的哀鸣从天空飘散开……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天下江湖(外篇) (为书友小皓霖的爸比冠名)    “曾经有人说过,自秦朝开始中国历史便分为两头,如果世界走向另外一边,那将是一个人人如龙时代,不会每朝每代皆是太岁分尸,食其肉,唾其骨。”   “人人如龙,那可能吗?”   “或许吧,如果庸人不曾诞生,也不曾滚雪球般,诞生那么多魔崇,那么,也不至于整片江湖被它操控独断上千年……这一次成仙,他一定又会去阻拦,甚至,对手是程琦的话,它或许会带着天下的魔崇齐至。”   李暗早已坐在四川大山内的一座大院内,手里轻轻放下一块当年被送给的铜黄怀表,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望向更远处的一座深山。   入秋了。   凉风夹杂着细雨,透骨寒冷。   细碎凉雨纷纷扬扬落下,连绵不绝,天空,仿佛蒙上了一片灰色薄雾。   大院里,李如秋这位威仪的中年人,满是复杂的看着父亲喃喃自语。   他的父亲李暗,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买下了这个大院,说这里将是自己的坟墓,安息之地,并且,早已在大院里备好了自己的棺材。   买下院落之后便不曾来过,而今天却过来了,他隐约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自与程游一战后,父亲李暗,就带他直接来到了这里,静静等待,等了三天,直到刚刚,他才从交流会传来消息,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大山里成仙,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也就是这里附近。   而他们,早就提前来到这里。   “父亲,你早就知道了吗?早在多年以前,就知道程琦迟早要有一天,在四川大山深处,成仙,请天下人观礼?”李如秋浑身颤抖。   李暗看向旁边的李如秋,满是笑意,“你不是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父亲。”李如秋恭恭敬敬站在旁边,“我知道当年,程琦的妻子曾经来暗杀过你,所以,我才让儿子在圈子交流会上挑衅,没有想到,明明与我儿同辈,却已经能……”   “没事。”   李暗眼眸深邃望向天空,仿佛回到数年以前,“当年的事情,你想知道,我给你说一说吧。”   数年前。   “请李暗大宗师,为天下江湖赴死!”大院面前,张怡涵悄无声息的走进,冷声弯腰抱拳。   “是程琦叫你来的?你们夫妻,真是一对疯子!”李暗问。   “不是他让我来的,他不舍得,也拉不下脸皮,他认为各位老一辈宗师,已经做得够多了。”张怡涵低声说道:“是我自己的主意,各位老宗师临死前,不若为天下出一份力,反正各位,已经为天下奔波半生,死后干脆,也尽最后一份余热。”   李暗老人的声音沧桑,“程埙、以及其他老一辈,最近频繁离世,也是你暗中拜访的吧……如若,我不愿意死呢?”   “那便请前辈去死!为后人谋福!”   张怡涵眼眸冒着决意,带着莫名杀意,仿佛便要动手。   “有意思……就你这样,还是圣人道?黑圣人……”李暗沉默了一下,“老朽这条老命也无用,等我一段时间吧,我不是其他老牌阴人,我转阴人之后,阴术还没有彻底抵达巅峰,远不如其他同辈,到时候彻底阴术圆满,我自己去……”   张怡涵纹丝不动。   李暗闪过温怒,冷声说道:“你真以为,我像其他老人,可强杀不成?我的阴术,最克阴人,与我动手,反倒你要死在这里……到时候,我作用,将比现在还大!”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身子倒退了,身影消失阴影中。   院子里的细雨,仍旧在继续下,偶尔,传来细微的虫鸣和鸟叫。   旁边,李如秋沉默,听得浑身震撼,知道其中这短短一段经历,已经蕴含太多意思了。   “这些年,幸亏赶上了,所幸,见到了真正的日游神,有所感悟。”李暗坐在摇椅上,摇着蒲扇,遥遥望着窗外的大山。   他缓缓站起身。   轰!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他老迈的皮肤恢复红润,苍老的容颜变得年轻。   李暗老人在破道!   如之前的陆尘艾一样。   一眨眼之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除了头发难以变化,他已经肌肤红润,变成一个白发披肩的年轻人。   “舞台的一切,都彻底搭建好了,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吗!!”白发披肩的年轻人哈哈大笑,大步稳健。   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有少年人胸怀天下的峥嵘气势,这位当年民国一代武行大宗师年轻人,迎着纷纷的细雨。走出院子大门。   “父亲……”   李如秋呆呆的望着院落,心头猛然一酸,忍不住闭上双眼。   院子里,躺着一具走到一半的老人尸骨。   在李如秋的眼中,父亲破道,强行成仙,刚刚恢复年轻,走出了几步路,就已经迅速苍老,倒下化为尸骨,而灵魂,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然死亡……仍旧在大步走出院落,走向四川的深山。   那灵魂,是恢复身体血气巅峰那几年,才有的灵魂异象——日游神。   “父亲啊……”许久,李如秋缓缓睁开眼,收拾尸骨,准备好的棺木迅速铺上,一个坟头埋在院落里。   迎着院里冷清的微微细雨,李如秋叩首,一拜眼前的墓碑:   “武行宗师李暗之墓。”   ……   天空,黑色乌云漫布。   同一时间,勐家祖庙之中。   勐先生跪倒在先祖排位面前,低语道:“那个不孝女,强逼了好久,终于算是留有后代了……是一位太岁婴儿,再加上我勐家本来的长生不老药,下一代,有两份不老药,有出两位老牌宗师的资本,只怕更加辉煌,可以安心了,了无牵挂。”   勐先生站起身,复杂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微微闭上眼眸。   他站在祖庙中央,仿佛看到民国时代的那一场恩怨,廖轻衫,也同样跪倒在这座祖庙里,嚎嚎大哭,哭了一日夜之后,毅然决定杀他的父亲,勐江海。   为天下杀夫!   何等的决然!   “寻龙风水师一脉,祖训如此,父辈如此,我亦如此……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而我的公道是……”勐先生沉默了一下,扭头大步离开。   他的嘴角,忽然微微划起一抹弧度,他身后,请程家继续纹的“谣龙”纹身,隐约散发可怕的气势。   “我出手了,但是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吗?它们实在太多了……”   ……   大坝山,冷风吹落一地泛黄的枫叶。   这个在深山里的村落,早已经几乎无人居住,房屋里久无人居,村里遍地落叶,秋风萧瑟,说不出的冷清。   只有一位老农,仍旧在农田里耕耘。   “爷爷,要帮忙吗?”   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活泼欢快的走出来。   王富贵扭头,温和的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特异从大学请假回来陪自己,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不想自己去。   而王富贵,本来便不准备去,他老了,或许是雄心不再,也不想趟这摊浑水,他更知道事不可为。   老人迟缓的放下锄头,披上灰色棉衣,坐在屋前的一张木椅上,捶着膝盖,“天气一冷,风湿又犯了,内家功巅峰,延年益寿,可到了一百岁,也扛不住了,老了,真是老了……”   孙女乖巧的过来替爷爷捶背,“爷爷,今天我大学的辅修课程,修到理财了,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我啊……我不想……去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我不能陪你们去了。”王富贵眼泪忽然流淌下来,麻木呆滞的望着远处农田里,那是每个时代的大坝山沙盘,一排排并列。   “爷爷!爷爷!你怎么哭了?!”   孙女慌了,手无足措,连忙拿出纸巾帮忙擦拭眼泪。   “不能做到的,根本不能做到……我守着大坝山的历史,比你们更了解一些东西,我了解它的可怕,它每杀一位仙,就意味诞生一位魔,数千年的积累,诞生的魔崇,实在太多了,无数年来,已经彻底把仙路堵死了,越堵越死。”   王富贵喃喃着,流淌着浑浊的老泪,“不是老奴,惜自己这条老牌阴人的贱命,而是本来就是无意义的死亡,何必去送命?”   “程埙老爷啊,那些不可改变的,它终究,不可改变。”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为天下讲道    一辆动车驶向四川。   已经入了四川省,再过十几分钟便要到站。   动车的车厢里,无数阴人在低语,议论纷纷,沉浸在那股刚刚交流会的震撼之中。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位站在江湖巅峰的传奇人物,要公然证道的事情,难掩眉目中的兴奋。   甚至,一些年轻一辈的阴人,还听老一辈阴人说了,世界上,竟然有“不死阴术”,根本杀不死的程琦.....   杀死了一次,又重新出现一次。   全部人,都为这样的人物赞叹,在车上讨论这个神秘不死阴术的原理和可能。   车辆到站之后,高铁站下车,全国各地的阴人,都各自动用人脉和手段,自己开始赶往目的地。   当年蜀山派的旧址,在四川盆地的大山深处,那一座青云村附近的一座山上。   我们迅速开车赶往,几个钟后,过了艰难坎坷的山路,我们才遥遥看到之前到过的那个畸形村落,青云村。   “这里的人,怎么都.....”   连陈绝在村子随意一撇,他便皱眉。   我随口解释道:“这里,是当年阴人江湖的第一门派蜀山,镇妖塔里面的魔崇逃脱,导致山下的村子受灾,那些魔崇性质各异,千奇百怪,让村民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病变,甚至有半妖。”   “你知道?”梁庭之问。   我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曾经来过。   之前,程琦还对我说,秦朝是第一次变故,改变了历史轨迹,导致杀仙成为习惯,代代狩猎长生不老药,第二次变故,在蜀山。   当时的蜀山,是江湖阴人第一门派,镇妖塔里,关押着历代江湖的魔崇,被全部放出来后,庸人才彻底势大,难以抵挡。   我们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我们之前来过一次,现在再来还算快,身后的阴人,也陆续赶到。   “他们太慢了,会不会程琦,已经开始了?”梁庭之皱眉。   我摇头,“不会的,观礼,没有人来,请谁来观礼?他肯定会等人到了一定程度,才开始的。”   可是,我心里又疑惑了。   他如果,只是对付庸人,叫那么多江湖阴人过来,目的是什么?   按理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还有叶文杰。   而不仅仅,庸人要阻拦他,连叶文杰也要阻拦他?   我不明白。   我抱着疑惑,沉默不动。   等人来了一半了,陆陆续续都到了,江湖大片现有的各大阴人门派都来了。   剩下的阴人,基本在这边的人脉不行,赶不过来那么快,都是野路子,众人也没有理会太多了,直接往里走。   我们一行人,继续登山。   再次来到了之前的那个深山里,当时,青鸟飞鱼的坟墓,还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让我有些感慨。   继续前行。   我们本来以为大山那么大,找程琦的位置要一段时间,可来到之后,我们发现根本无需多找。   因为程琦就像是耀眼的彗星一样!   我们在山林之间,相隔几百米米,就有一种巨大的莫名渴望,催动着我们疯狂分泌咽下唾液,欲望驱使,本能的靠过去。   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我们终于见到了程琦。   此时,他的气势已然完全不同。   他的身影,站在空旷林间的一块大石高处,平静的望着远处山林,给人一种耀眼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仿佛高高在上、超然脱俗的生物。   而与之矛盾的,是他那身影,给人一种本能要吞噬的剧烈渴望。   “程琦,你竟然已经是神仙了!?”   梁庭之,惊得几乎失声。   身后,陆续赶来的阴人,也彻底被吓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股强大的气息,这股诱人的味道,意味着什么。   “怎么可能,他已经是神仙了?”   陈秋生一脸惊骇,望着站在远处的程琦,“难不成,他来得太慢,等不及我们,已经提前,不对成仙了.....难不成,他这幅模样早已经是....也不对!之前,我们见到的他,分明是没有这股气息的,怎么忽然之间就.....”   众人惊骇万分。   我却凝视望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之前你们看到都是程琦的分身,眼前这个,是程琦的本体。   他的本体来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具身体里,有他的肾在里面,所以,他才会散发神仙才有诱人的气息。   那神仙的气息,是肾发出的。   本体暴露,他真的不要命了!   只要杀死他这一具身体,里面的肾,就任人宰割......   周围人,已经开始不安,神色各异,阴沉又带着复杂隐晦的贪婪,看着眼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仙,呼吸急促。   “这到底是....”   “他已经是仙,现在,又如何去悟道成仙.....”   “是仙,还请我们来观礼...”   “难不成,他如此嚣张,是叫我们过来分尸他?”   呼呼呼!   无数人喘息,一股本能吞食的欲望,疯狂蔓延,目光猩红起来,甚至,克制能力不足的野路子阴人,都快要忍不住冲上去了。   周围树林。   人越聚越多,激烈声鼎沸。   无数人沸腾了。   无数人都在呼吸急促。   “今日,请各位江湖人士齐至,是为布道,也是为了成仙,请天下观礼。”   这时,程琦面色平静,目光冷然,带着一股霸道冷峻的气势,站在大石之上,俯览着天下阴人,声音威严,如惊雷,震耳欲聋。   “历代江湖之中,家家户户珍藏手艺,各方术法,不传外人!今日,我有一法,不死之术,此法公布天下,人人皆可修习,成就不死阴术。”   这话一落....   在场的所有阴人都震撼了。   周围瞬间死寂,针落可闻,阴人之中响起不少压抑的剧烈喘息声,在激动。   全部人都知道,程琦的可怕,在于他的不死!   杀了一次,又重新出现一次。   是当今江湖,不....甚至古往今来几千年,史上最恐怖强大的阴术,而他眼前,竟然要把这种不死阴术,要公告天下?   让全天下的阴人,都可以修习?   “此话当真!?”   阮志强站出来,呼吸急促,在惊叹于程琦的大手笔。   “自然当真。”   程琦冷声,背负着双手,侃侃而谈,道:“并且,不绝于此,不死之术,是另类一种长生法门,与传统内家功,练精化气的古代长生不老术相反,是另外并驾齐驱的一条成仙路,成为不死仙。”   嘶!!   周围的凉气声,此起彼伏。   全部阴人,都已经震撼得说不出来,被一连串的事情彻底冲击住了。   程琦宣布成仙,请天下人观礼,已经足够震撼!   可来了之后,程琦已经是一位仙,彻底把众人惊住,而他接着,又宣布公布自己的根本,不死阴术之谜?   而不死阴术,本身是与古代江湖的长生术类似,是另外一条成仙的法门?   这一切的一切,冲击实在太大了!!   “且看石头之上。”程琦说。   这时,众人才看到石头上,早就已经刻着一排排小字,密密麻麻,是一种类似道家内功,练精化气的法门,只不过是反过来的。   我看了一下,与凤凰法类似,各有千秋,也是反练全身精华,练到肾上。   “竟然真的.....写在石头上面了!!!”众人呼吸急促起来,疯狂盯着石头之上,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上面,因为里面蕴含的不死秘密,都知道蕴含着什么恐怖意义。   “诸位阴人大可记下,有不明之处,大可提问。”   程琦盘腿坐下,端坐在这块大石之上,一副坐而论道的姿态,冷声道:“古代部落,有圣贤先辈,人祖研究出长生不老之法,布道天下,告知各部落,时代鼎盛之势萌发,有熊氏、织女氏,神农氏,祝融氏.....”   “今日,我程琦效仿先辈,布道天下,欲为天下讲道一次!让江湖再开一路不死之法,愿天下人人如龙!成就不死之仙!”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讲一场长生不死!    古老相传,部落时代,人祖有巢氏,有感人类饱受野兽袭击,病痛折磨,研究锻炼身体法门,最终研究出长生不老之术,在部落里开坛讲道,为天下,大开长生之门。   由此,导致了鼎盛的长生阴术。   各种炎黄部落时代的神话流传,燧人氏、尽管之后,由盛转衰,那些长生物种,到处被人分食,屠宰殆尽。   这其中的漫长历史,之前也讲过。   可是如今,程琦要效仿这位先贤的壮举,再开出另外一条路,布道天下?   这是何等的嚣张!   何等的霸气!   众人皆是沉默。   却不再有人吭声,纷纷低垂着头,咬紧嘴皮子,疯狂盯着那一块大石,迅速吮吸里面的知识,生怕错过丝毫!   这可是响彻整片江湖,传说中的不死阴术!   对于任何江湖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武功秘籍!   “有何不明之处吗?”程琦盘腿坐在大石之上,目光收敛,仿佛神话之中的鸿钧坐而论道。   周围没有回应,紧紧盯着大石。   这石头上,已经讲得很详细了,各位江湖泰斗,次一级地方上的阴行大家,哪个不是聪明之人,举一反三,一点就透,自然不需要多问。   而年轻一辈的阴人,是有人不明白,却也不敢出声询问,默默背下,回去寻找长辈帮忙参详。   周围沉默。   程琦继续侃侃而谈,面容坚毅,眸中有璀璨的精光闪过,“不仅如此,为天下公布不死之术,今日,我仍要悟道成仙,故而请天下人观礼.....”   人群里,再次沉寂许久。   原来......是真的要成仙,请天下人观礼,不是骗人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程琦,你已经现在是仙了,一种另类的不死仙,又怎么再成仙?”   “不然....”程琦微顿。   他盘腿坐下之姿未改,气势如虹,眼眸俯览众人,“长生仙,不死仙,两路并驾齐驱,成仙之后,终究无人再进一步......”   “今日,程某人再开一路,是为仙之上。”   人群中,彻底从惊愕中爆发了。   “神仙,不是终点?”   “并非终点。”   程琦目光坚毅,平静道:“长生、不死、两路只取其一,二者取一是为残缺,古人修的皆是残道,古人修小成,我修大成,古人修残缺,我却修圆满。”   怎么可能!!?   有人,再也遏制不住了!   连古代,那么多神仙,集思广益,聚在一起论道,都研究不出。   甚至据说连那第一位神仙——有巢氏,他身体力行,研究出长生阴术的法门,往后的道路,他也穷其一生都研究不出之后的路,他是第一位老死的神仙,在织女部落老死,化身为天地间的第一位魔崇,杞人....   而现在,程琦竟然说他研究出了?   那不是意味着,他是要比那些古人,都要厉害?   众人毛骨悚然!   这一天里,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有人,都快反应不及了!   “那仙之上,到底是什么?”终于,在下方的人群忍不住有人问道。   程琦盘腿而坐。   “仙之上,是长生不死。”   轰!!   此话一落,如平地一声惊雷。   天空中乌云翻滚,暗无天日,霎时间,仿佛整个世界又徒然平静,忽然平息下来,只是大山树林间的虫鸣鸟叫,再也没有了声音。   程琦缓缓抬头,仿佛望破天穹,“我知道,你在听.....”   众人不解。   “长生,不死?”有人忽然问。   程琦低下头,再次平静的开口解释道,“古代的那些仙,自然想研究出那些神仙之上的路,不是他们不如我程琦惊才绝艳,能与我比肩着,古往今来,犹有二三人之多。”   这话说得嚣张极了。   可是眼前程琦的平静口吻,再配合现在的压抑气氛,竟然全部人都觉得这话......只是他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   有人又恭恭敬敬问道,仿佛在恩师前请教。   “他们之所以研究不出,是因为他们身躯所限。”程琦又道:“仙之上的这条路,是神仙的身体走不出的,所以,他们穷极一生,根本无法走出。”   众人再次诧异。   人群之中,有人彻底放开了,仿佛眼前才是真正的阴人交流会,讨论阴术,坐而论道。   有人忍不住道:“这话,很自相矛盾,神仙受限无法走出,那他们又如何,通过这成为仙之上?”   程琦目光低垂,撇过眼前的众位阴人,看向更远处的大山,仿佛在喃喃,“我曾经想过很久很久,为什么那些神仙,就诱人食欲呢?为什么,他们忍不住引人分食呢?”   旁边,梁庭之开口道:“古往今来,很多神仙,都尝试过改进这点,甚至很多老牌阴行大家,也各种研究。”   我点点头,之前就听过了。   那些隐居在大山里的神仙,终日研究神仙术,就是研究让自己不引人分食,屏蔽自己气息的阴术,让自己融入人群中生活,可是.....却根本无法成功!   “不,我不是那么想的.....”   程琦的目光,望向大山的更远处。   “我反而在想,神仙这种长生物种,它真的比人更加完美吗.....是,它拥有强悍巨力,悠久寿命,善良聪明,各方面,都是最完美的长寿生物,可是,如果真的完美,它又如何有那么致命的缺陷,疯狂吸引人来分食??”   众人,大汗淋漓。   他们一直认为,神仙是古往今来,最完美的善良长生物种,只是人祸的原因,把它们疯狂屠杀、分尸。   可是,换一个方向,如果真的完美,那它们为何会让人分尸?这么大的缺陷,又如何称得上完美?   程琦缓缓的站起身,面容冷峻,一股莫名的气魄缓缓蔓延而开,“神仙这种物种,它为什么,会有让人解肢的冲动?它是否只是一种进化路上的残缺品?一种并非自然进化、人为畸形进化的物种?”   我沉默。   连程琦的坐而论道,与天下阴人交流,也那么科学的吗?   “这是其一。”   程琦目光低垂,缓慢道:“其二的怀疑,是任何生物,都能繁衍后代,而他们不能生育,他们真的是一个自然界合格存在的物种吗?”   “被人疯狂分尸,无法繁衍后代......结合这两点,这是进化路上的某种残缺造物而已,本该被自然界逃脱。”   程琦忽然之间,望向众人,“我当时便在想,他如果是残缺的,那么,它又缺少了什么?于是,不死阴术的萌芽,由此而生.....”   而此时,众人也彻底想到了什么....   是啊,神仙如果是残缺品,那么,他缺少了什么?   神仙练精化气,是把肾练掉了,没有肾,所以,他无法生育,它缺少的是肾!   神仙是一种有身体,没肾的生物。   那么....   不死仙是肾。   长生仙是身体。   双方都缺少对方的身体一部分.....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仿佛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缓缓拉开帷幕,越想越疯狂,情不自禁的疯狂冒汗。   无数阴人,再次看向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一股越发紧绷的气氛疯狂蔓延,让全部阴人,都密密麻麻的流淌下冷汗,脊背发凉。   “想必,你们也猜到了,长生、不死,它们本身是互补的,两者合一,方是一个整体生命......”程琦盘腿坐在大石上,仰头看着天空,眼眸的深邃,仿佛穿透整片乌云漫布的压抑天空。   “这便是仙之上——长生不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袭击 (为书友Dozen冠名)    长生不死。   这四个字古往今来,最是动人。   浩瀚漫长历史,不管多少天骄、帝王、历代方士,徐福等旷古烁今的炼气士,都在追求这一点,可最终,他们也抵不过岁月侵蚀,任你芳华绝代,也化为一捧黄土,任你绝世倾城,也化为红粉骷髅。   或是,那些逃脱岁月侵蚀,成仙之后也被人分尸,食其骨,吞其肉的悲惨下场。   古往今来,那些追求永垂不朽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眼前,程琦给众人一一阐述他的理念,他眼中的长生不死!   相比之前,太过商业浮夸的阴人聚会,程琦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在给当今整片江湖,开一场圈内交流,交流阴术。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哪怕是后面,匆匆赶来的张爷、猫灵,也听得满脸震撼,沉浸其中。   “故而,古代的那些仙就陷入了歧路。”   程琦仍旧在坐而论道,轻声呢喃,在给天下的众阴人解说,“他们没有了肾,如何再去走另外一路?再去拥有神仙肾?这本来,就是无解的死局。”   “只有成仙之前,还有肾的时候,才有可能,先走不死阴术一路,走了不死,先有肾,再用肾繁殖身体,用身体再走去长生,才是正确顺序。”   程琦笑了笑,又说:“可是,那些没有成仙的,自然想着成仙,成仙之后再去研究之后如何改良神仙的食欲缺陷,毕竟成仙之后,念头通达,远比之前聪慧了很多,可成仙后,再聪慧,也无法做到,改变自己被人吞噬的气味了,逃不了被人分尸的下场.....这是一个死循环,并非他们不够聪明,不够惊才绝艳。”   程琦的谈吐平缓,却字字震撼人心。   把全部在场的阴人,都说得脑袋空白,又咬紧牙关,仔细听讲,生怕说过一个字。   全部人都知道,这是他们人生中,最难得的机缘时刻。   甚至这一刻,古往今来,有多少旷古烁今的场景,能比上眼前的震撼讲道?   程琦这位现代社会唯一的一位仙,盘腿坐于大石上,继续开口:   “可现在不同了,成仙的人都被分尸,也才有人在开始想其他的路,想出了一条另类的路,逃生能力更强,躲避众人的追杀,偷偷的,就能悟道成仙。”   程琦轻叹道:故而,我生在这个时代,也是幸运的,如果生在古代,我也必然走前人的死路,成仙之后再去思索。   他说完,静静看着众人,等待他们的消化。   过了片刻,他又道:“至于想疯狂分食的气息,我的猜测是,因为不圆满,气息外泄,才诱人分食.......古代的太岁是如此,眼前的不死仙,也是这样,如你们所见。”   众人点头。   仍旧难以克制住眼前,想要分食程琦的欲望。   要不是程琦实力早就在众人心里留下阴影,以及他的话,太吸引人了,根本难以分神,他接连震撼众人,公布他的秘密——不死阴术,又为天下人讲道,让人如痴如醉,只怕此时,早已经因为全部人的食欲,一哄而上,与他打作一团了。   “两者残缺,完全互补。”   程琦又平静的道:“如果融合,身体与肾,自成循环,有了肾,真正拥有了生育能力,是真正的长寿物种,自己的气息也不再外泄,那么,就是一个完整的完美生物了,这方是真正的长生不死,隐藏于人群中安然生活,是真正的活神仙。”   众人,震撼莫名。   越听程琦讲道,越觉得受益匪浅。   甚至连不少老牌阴行大家,都恭敬了不少,安安静静的听他讲道,一副奉为恩师的表情。   能为众人讲到这种程度,已经堪比生养大恩。   “那真正的长生不死,又如何去走?”那个带着小女孩的少妇问。   “先走长生,是愚蠢的,也是古人的做法。”程琦低声解释说:“按照道理来说,不死仙相对传统神仙来说,太弱小了,远不如十分之一,但是,仍旧不能先走长生。”   众人若有所思。   “是不能没有肾吗?”连陈绝忍不住说。   “正是,道家学说上讲,肾藏精,是生命之源,没有肾,就落入古代神仙的境地,按照我的猜测,要先走不死,养出神仙肾,有生机才有一切,然后,才能走长生。”   程琦平静的说:“正如我之前所言,今日,我便是要成仙,请天下阴人前来观礼,验证我的猜想。”   他话音一落。   周围树林里,走出了一个程琦。   我们的面前,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程琦!   尽管周围的阴人早有准备,可是真正见到的这一刻,看到了两个程琦,还是被震撼住了。   不死的阴术,是强大的生命力!   属于一种另类的断肢重生。   比壁虎还可怕,只剩下肾这个肢体,就能断肢重生,只要给足够时间,就能不断向外生长出血肉,骨骼,最后回复成一个完整的人。   就像是壁虎的尾巴。   程琦不断割掉尾巴,然后又重新断肢重生,长出尾巴,以达到出现多个程琦的身体。   “这不是普通的程琦,普通的程琦是只有身体,没有我的本体——肾在里面,这个程琦不同,我蕴养了许久。”   程琦低声说:“我用强大的生命力,疯狂滋润他,花费了足足七八年,才让他,反而重新长出肾,当然,那只是普通的肾脏,不是神仙肾,可也足够,他便是完整的程琦,我让他走另外一条路,修炼道家内功。”   众人看向眼前这个程琦。   程琦又道:“这是另外一个我,悟道成仙之后,没有肾脏,而我却只有肾脏,两者互补,我便与他合二为一,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长生不死!”   在场的全部阴人,都已经被震惊得不行了。   他们被程琦的胆大包天,以及恐怖的推演猜测能力,吓得几乎失神!   “今日,这位程琦,悟道成仙。”   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低声说:“邀请天下人观礼,之后我与其融合,连破两境,成就当世江湖之中,真正的长生不死。”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真正的含义,他是真的没有骗人,要请天下阴人过来观礼,看他成仙。   一个自己是不死仙,一个自己是长生仙,然后合二为一,便是长生不死。   “当然,这只是猜测,一切,都未曾真正实践过。”程琦又感慨道:“眼前,我便要验证我的阴术,我的猜想。”   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不再说话,他静静望着眼前的另外一个程琦。   那个程琦,与坐在大石上的自己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那我,便开始证道,成仙了......”   这个程琦也不再说话,浑身冒着奇异的气息,显然早有准备,开始破道了,经历天人五衰,浑身透着腐朽气息......   这是之前,陆尘艾破道的气息。   全部阴人,都在静静看着,没有人阻拦,也不敢阻拦。   因为程琦刚刚说的话,太有深意了,让人遐想连篇.......并且,程琦自己本身也站在旁边,要动手这个悟道的程琦,也得掂量一下自己。   可忽然之间.....   一道细碎的响声出现,黑影闪过。   嗖!!   正在破道的那位程琦,忽然浑身一震,吐出一口淤血出来,瞬间倒在地面上。   这个程琦,是程琦本身苦心营造了许久,即将按照传统的长生阴术,开始成仙......在这一刻,竟然被人瞬间杀掉了!   “谁!?”   众人面面惊骇:谁有这种能耐?!   “辛苦准备了七八年,竟然被杀死了,我的前路,眼前,还是断绝了.....”程琦面容闪过一抹悲痛与惋惜,扭头望向一处更远处的山林处。   “庸人.....你终究还是来拦我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程琦说过往      “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哪怕是程琦的隐忍,也缓缓闭上双眼,显得有些悲戚,“我本来,仍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你不会来阻我,让我证道长生不死……”   这一具程琦,花费了他七八年的心血,才在众多程琦里脱颖而出,辛辛苦苦培育到内家功巅峰,成为阴行大家,再悟道,跨入老牌阴行大家……   这其中,大家都明白培育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需要的心力,更何况,一个道心圆满的老牌阴行大家,能够成仙的,整个江湖上基本没有。   甚至古往今来的江湖上,也寥寥无几。   周围沉默无声。   “怎么会?”   “他无数年的心血啊……”   “那他的前路,那不是断了?”   周围低语,一脸震惊,又顺着程琦的目光望向远处,那里仍旧没有人出现。   “庸人,你无需再躲。”   失去了多年来的心血,程琦面容的悲伤也只是一闪而逝,坐在大石之上,面容平静,望向远处,“你此时断了我的道,还不出现吗?”   这时,才有一个长相平庸无奇的男人缓缓出现,“程琦,你做得太过了。”   这个男人一身黑衣,气质十分大众,仿佛芸芸众生的一员,像是丢到人群之中,就难以认出他。   “庸人!?”   “怎么会是他!”   “江湖上的异调局,不是为天下,收敛魔崇,让整片江湖宁静吗?”   江湖之上,已经有人隐约认出了这一位异物调查局的庸人。   程琦坐在大石之上,望着下方程琦的死,面色不动,继续坐而论道,“程琦,既然决定为天下讲道一次,自然也要为天下讲老年间,神仙消声灭迹的历史……庸人前辈,你刚刚听了我的道,我对长生不死的猜测,现在,可还要一听?”   庸人面色微动,背负着双手,“可讲!”   程游沉吟,继续回头,对下方的天下众阴人讲道,微笑道:“古往今来,多有杀仙之举!整片江湖、乃至王朝,围剿屠仙,求长生不老药,皆是庸人在背后各个时代引导!他不断杀仙,或者阻杀刚刚成仙之人,将其分尸。”   “如果是其他仙,他或许不会出手!只会像是过往朝代一般,诱导整片江湖人士,围剿刚刚悟道的仙,将其分尸,瓜分长生不老药,但是眼前……许是我的仙之上,让他有所不安,不等我成仙,他就亲自暴露身份出手,将我提前打死。”   刷!   这话一落,四座皆惊。   众人宛若石像,纷纷看向远处异调局的庸人前辈,心中大骇!内心翻腾不止!   他们不愿意相信程琦的话是真的。   可是眼前,事实又证明了可怕的一切……   “江湖皆知,历史转折在大秦,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程琦掷地有声,朗声道:“当时,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大肆杀仙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掩护众神仙的离去,燧人氏留下断后,他被数万秦军围了几个日夜,被活活累死拖垮……于是,诞生了天下第二位魔崇——庸人。”   “燧人氏,是开辟长生术的第一位首领有巢氏之后,第二代部落首领,也是古往今来,算得上有数的第二奇才,其死后的魔崇庸人,在千年间,开始与仙遥遥敌对,不断杀仙。”   庸人望着他,默不作声。   周围的阴人彻底震惊了!   一个个可怕到骇人听闻的消息公布于整个江湖!   疯狂在剧烈冲击他们的大脑!!   有人忍不住问:“魔崇,不是仙死后的怨念诞生的吗?杞人忧天,有巢氏正是如此忧国忧民的性格,才开辟一条长生路,这位先贤,死后怨念,聚成杞人,也是当然。”   “而庸人呢?这位燧人氏首领,这位有巢氏的继承者,神仙里也是极强的,天下第二奇才,怎么会死后,变成庸人?”   听到这点疑问,我和苗倩倩在人群中对视。   这一点,我们的团队,之前也有推测过,而眼前,程琦也在印证我们的推测,进行作答。   “平庸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程琦仰头看着天空,乌云密布,“他很自卑,认为自己无法超越上一代部落首领——有巢氏,甚至在秦朝,无法带着众仙扭转局势,开始认为自己无能,认为自己太平庸……如果是有巢氏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不如我一般平庸,肯定能改变整个大秦历史,如果是他的话……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抱憾而死的。”   “这份平庸遗憾的执念,让其死后化为庸人。”   江湖上的各位宗师,听到这样的历史内幕,有些心酸,又有些悲戚。   生前,为救天下众仙而死,死后,却长达数千年,开始疯狂狩猎神仙,拉开了长达数千年的黑暗序幕。   而庸人,正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那位伟大的先贤有巢氏,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死后的怨念魔念,竟然会这般残忍?”程琦扭头,望向庸人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带着复杂与沧桑。   庸人沉默,仍旧不语。   “对于当年,我也想过很多,太多太多了。”   程琦忽然说:“如果当时,那一位圣贤,不怀着那样自卑的心情而死就好了,他便不会因为这股执念冤死化为庸人,而是其他魔崇,庸人不出现,整片历史也得以更改,可是有时……历史的浪潮岔口,往往就在一个念头。”   众人再次沉默,隐约有人露出悲伤神色,是被这份沉重的心情感染了。   “程琦,你真是……聪明,天纵奇才。”   旁边,梁庭之、阮志强这些人,彻底沉默了,看着坐在大石之上,坐而论道的程琦,“阴人不在强,在博学、在研究、研究阴阳玄学,奇门遁甲,你单单是推理,就几乎能还原……”   我也彻底震撼。   这是何等的惊世奇才!   曾经白小雪给我说过,苗倩倩的能力有些像程琦,天马行空,现在果然如此,只不过,苗倩倩也只不过是削弱版的程琦……远不如他的惊世大才。   程琦继续坐而论道,仿佛旁边的庸人,也化身为他讲道的一员,“其实,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庸人,这一位唯一有智慧的魔崇,非要疯狂狩猎神仙呢?他的目标为何?”   “我想了很久,很久,可这一次,我如何也推理不出了,最难揣摩是人心,庸人是唯一有智慧的魔崇,他的特性是普通人,普通人能达到的力量,普通人的智慧,普通人的身高、体重……”   “可是,我偏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琦低声呢喃,眼眸感慨万千,复杂得仿佛看到过往的岁月,“知道某一日,我在大坝山里,找到了群仙临死前拼命记录、留给后人的影像,看到了庸人……我心有触动,做出了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我问。   程琦撇了我一眼,“我把一只活生生的魔崇,放在眼前,它便拼命发疯的要杀我,那一刻我明白了,魔崇,是没有智慧的,但它有种强烈本能,想杀掉最善良的仙。”   我若有所思……   魔崇会疯狂杀仙?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是天性本能驱使吗?   毕竟,仙是最善良的生物,魔是怨念汇聚的强人念,极善、极恶,两者是极端,相互本能敌对,产生厌恶感,也是当然。   “可是,我又不解了……”   程琦又平静的望着庸人,仿佛喃喃自语,“其他魔崇没有智慧,是怨念汇合,凭着本能在行动,而庸人是唯一有完整自我意识的魔崇,但他为什么要去狩猎仙?”   程琦望向庸人,似乎在等他一个答案。   庸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你这是临死前想做的吗?用你的死亡为代价,公告于天下。”   程琦叹息说:“死的,或许是你。”   庸人深深皱眉,“你的前路,已经被我断了,那一具身体已死,无法悟道成仙,再也走不了长生路,长生不死,无法合道,以你现在的不死性,根本没有什么大用,肾就在你的体内,甚至来两三个老牌阴行大家,都能轻易杀你。”   “还是说,你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身躯?也没用的。”庸人摇头,“哪怕再掏出一具,我也不可能给你证道成仙的机会,必然被我强行打断,多少次都一样。”   庸人大步向前,声音缓慢沉着。   “程琦!你……太托大了!也太傲慢了!你本可以私底下完成,却要在天下阴人面前,展示未来的前路,告知他们,天下还有路……程琦,你的野心太大!你非要做得完美,你的实力,已然不足以撑起你的野心!”   “真的,是这样吗?”   程琦平静的说道:“你忘记了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程琦话语一落,轻轻从大石越下,脚下一踏,尘土飞扬,震开轻轻一层沙,露出早已埋在下方的一具长方形黑色棺材。   “你……”   庸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徒然微变:竟还有后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为天下开仙门      “难不成!?”   庸人惊退了数步,一脸警惕的看着程琦,面容带着丝丝惊慌。   如果他猜想是真,程琦早已经有了瞬间悟道,成就长生不死的能力,可以瞬间杀他,他又如何不退?   旁边,天下众阴人,看得面面相窥。   那黑棺里,到底躺的是哪一位?   竟然能让古往今来的庸人,都迅速退去,面露忌惮之色?   程琦并未理会疾退而去的庸人,继续扶着黑色棺材,继续与天下阴人讲道,侃侃而谈。   “我说过,今日我程琦,要为天下人讲道一次,我要讲一场长生不死。”   他面容冷静,“刚刚,我所演示的,是长生不死合道之法的第一种!先走不死,再用肾长出身躯,再用身躯走长生,长生不死合一!往后各位阴人,大可走此道!”   “成了不死仙后,只需要躲过一段时间,防止被人分尸……这不死仙,也本身容易躲避,之后再证长生,融为整体,长生不死,那一股诱人分食的气息,自然消除,自然可以隐于人群之中。”   “眼前,我为大家演示第二种,合道长生不死的法门!”   程琦话语落下,全部人,都彻底吃惊了。   还有第二种?   不仅仅开出了前路,还同时开出了两种办法,可以抵达长生不死?   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我面色一凝,忽然望向那个棺材。   难不成,里面的是……   “且看,第二条合道之路!”   程琦猛然立起棺材,把棺材板掀开!   里面,正是又一个程琦,平静的躺在棺材里。   只是气息,隐约有些不同了,带着震慑人心的气息,仿佛什么洪荒巨兽在闭上眼帘,沉睡。   “这是太岁!?”   “这是一具完整的太岁,一具完整的长生不老药,这是古往今来的哪一位神仙?”   “据江湖记载,天下,没有如此完整的不老药,皆尽被人分尸了!”   “那尊太岁的威仪仙容……怎么长成程琦的样子?”   周围人,显然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尽管一路下来,他们已经被接连的转变,震惊得骇然,可是眼前,依旧被这恐怖的画面吓住了!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猜测。   难不成,程琦也是转世而来的人,前世,还是一个神仙?   这具尸骨,是他前世遗留下的遗蜕?今世重新找出?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如此可怕才情的原因……   不然,有一个长得像程琦的神仙,太惊世骇俗了……   “我并非转世之人,这是第二合道之法。”   程琦平静的俯瞰众阴人,说道:“我没有长生身体,但是古人有,古往今来,死的太岁,太多太多了,无数年流传下来,大都以失去活性的太岁阴器存在,少有流传的部分才是有活性的太岁肉,被代代传在各家身体里。”   我点点头,太岁阴器其实很多,但说贵重,也没有贵重到真正家传宝的程度。   真正的家传宝,是还有活性的太岁肉。   也就是长生不老药,这才是江湖各大门派的根基,踏足老牌阴行大家的资本。   太岁阴器,是非常多的,而太岁肉千年渐渐下来,十分稀少。   毕竟,太岁也是有寿命的,虽然是长生种,却不是永生,几千年下来,很多太岁肉在体内养得多了,也会渐渐枯死、老死,之后才被做成了太岁阴器。   不然,现今的长生不老药,也不会那么少。   程琦又说:“我重新用我的自身不死性滋润,把各家的太岁阴器,焕发生机活性,拼凑,删减,重新组成了一具神仙身体。”   这话落下,庸人早已经站在退到远处。   因为庸人知道只要一瞬间,程琦肾就能去到那具身体里,在刚刚那一段距离太近,很可能可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击杀他!   他虽然是不死的魔崇,但不代表不怕死!   庸人爆退,程琦也没有管他。   “今日,接连展现了长生不死的两路,我便真正亲自验证一下猜测。”   程琦声音轰隆隆的,恍然惊雷,炸响众人的心神,“我要为天下,展现一场长生不死的合道。”   “并且,不仅如此!”   这时,旁边,又有叶文杰走出,庄严肃穆。   这位老太太老迈异常,面容枯槁,站在程琦的旁边,她冷声道:“而我叶文杰,也要为天下,展现悟道成仙,成不死仙,请天下人观礼!”   又一人要成仙,请天下阴人观礼!?   我浑身一颤。   惊骇万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好大的手笔!   好大的连环布局!   不知道布了多少年,甚至连庸人会出手打断,毁了他一次合道的机会,以此诱出庸人,全都算计在内。   眼前,程琦要为天下,证长生不死。   而叶文杰,要为天下,证不死。   一前一后,预示着两条路,要完整的铺展证明在众人面前,这一次讲道,的确是要为天下——讲一场长生不死!   “好嚣张、骇人听闻的做法!”我深呼吸一口气,知道其中可怕。   我或许,早该有察觉。   叶文杰,那么老迈,外表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并且,凤凰法也是从她那里过来的。   她那么老……   应该,也是早有修炼了凤凰法,随时准备返练全身,她老了,不是真老,是把浑身练到肾上,就在等眼前的这一刻!   这时,旁边一处,勐先生也大步走出。   他哈哈大笑,好不豪爽,“既然如此,我勐某人,也来插一脚!你们既然一个不死,一个长生不死,那么……我就走一遭长生好了!三条路,各人走一条!”   我顿时倒下一口凉气。   先走长生,已经证实是死路。   勐先生还要走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修的内家功,练精化气,要走,只能走长生,或许他本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根本不需要考虑以后!   “勐鹤,你也来插上一脚吗!?”   庸人蓦然转头,看向勐先生来的方向,皱眉道:“好!当真是好!好大的手笔!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分头证三道,还要杀我庸人!?”   “你们这些人,竟然,一直在算计我。”   庸人丝毫没有紧张之色,仿佛饭后闲聊,随意看着三人,“亏我以为,你叶文杰、勐鹤,也在追杀程琦,前来阻拦程琦成仙……毕竟,他抢了你们家传的太岁阴器,原来,你们自相残杀都是演给我看,好一出要杀我的大戏。”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颜于洋,以及跟在他背后的几个妖崇,眼眸黯淡下来,“哪怕我培育的人,也为你们做嫁衣吗?养了个狼心狗肺之人。”   颜于洋默不吭声。   显然,他是为叶文杰而活,叶文杰要杀程琦,他自然也要以程琦为目标杀他,而叶文杰现在要杀庸人,他自然也会杀庸人。   “你们三人,便是这整片现代江湖最后的希望吗?”   庸人面色凝重,一身黑衣,反手拿出了一张漆黑镜子,里面各种惨叫重重,那是十八层地狱,透着无数滔天气息的魔崇。   他轻轻一晃黑镜,照向山林的天空。   呲!   一道亮光照耀而出。   整片山间乌云遍布的天空,天空之上,彻底露出了此时真正的本相。   整个天空,遮天蔽月,弥漫无数阴影扭曲的黑色身影,有男有女,有漆黑牛角人形,有长着鱼尾的夜叉,有各种古代民间传说的异兽,在乌云沉浮。   天空,三十多只魔崇,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刹那间,没有意识的它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让它们厌恶的生物。   它们纷纷紧盯着地面上如神祗降世的男人,整片数十米方圆的地域,从白昼徒然沦为鬼蜮,杀气蓬勃。   而其中带头的,便是杞人。   “你终于,要选择和我动手了。”程琦缓缓看着天空,伸手一拍棺材板,“各位过往的先贤,各位古老时代的圣贤,你们生前,为天下苍生,死后,却阻挡我们后人的道路……”   嘭!   他整个人软倒下来。   身上有两道血红豌豆弹出,进入了棺材之中那一具程琦的身躯里。   合道!   长生不死!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仿佛某种强大的长生物种,彻底诞生。   程琦自黑色精致棺材大步走出,望向天空的杞人,望向眼前的庸人,“各位死去的前辈,以及两位当年的神仙之首,请你们,为天下江湖赴死……”   他的身影,仿佛笼罩在冲天阳气的神光中,面容模糊不清,黑发飞扬,眼眸有红色火焰跳动,气焰滔天,将整片山林大地遮盖住。   他笼罩在气焰中,抬头望破天穹,缓缓开口:   “今日,我程琦,要为天下江湖开仙门。”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烈战      程琦,要开始拼命了!   我顿时倒吸一口气,望向孤身一人,挡住天空众魔崇的男人。   而他身后,叶文杰、勐先生,两人开始各自证道,强行突破。   程琦,这是要为两人拦住一段时间,等他们两个人成仙……   “好大的手笔,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吗?”   苗倩倩在旁边低声呢喃,“魔崇,是人力不可敌的怪物,是和仙一个层次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要被它们打死……唯有神仙能抗衡,程琦先抗住,其他两人,强行突破,要成为两个仙,到时就一共有三个,或许能够勉强……”   “可是,只有三个仙,去对抗古往今来的三十多个魔崇……”我怔怔的,望着眼前挡住一切的程琦。   “可他们三人,已经做到能做到的极致了,是千年以来,整片江湖最后的抵抗!”   选址蜀地深山,是曾经在这里,锁妖塔的魔崇放出之后,导致现在的一切后果,今日要在这里重新结束吗?   “疯了,他的确是疯了……要完成不可能之事。”   我望向那个恐怖的男人。   一种自豪又复杂的绞痛在心头不断涌动着。   那个当时在回到上海故居里发呆,坐在椅子上缅怀当年的男人,难怪,他会最后来一趟。   哗啦!   天空之上,四只魔崇从天空扑下。   它们与下方的程琦战作一团,数道黑影,散发着寒光。   程琦左手演化,不知道做出了什么阴术,一道凌厉的血气红光冲天化为剑刃,锋锐无双,一时间竟然抗住了四个魔崇的进攻。   “等等!”   我忽然喃喃:异调局,不是没有被庸人把控吗?不是说,里面的魔崇每只都被盯着,哪怕是庸人,也不可能调动出来吗?异调局本身,也防着庸人这个魔崇。   “庸人,怎么可能无法调用魔崇?”苗倩倩眉头紧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是借用杞人,躲过了异调局的监控!”   “杞人?”   我望向程琦远处激烈的斗争。   气焰滔天,程琦的阳气已经几乎凝固成另外一种质变,那是仙、或者说人这种生物无法抵达的阳气,长生种才有,可怕得骇人听闻!   苗倩倩说:“肯定是利用杞人……异调局里的人,还没有察觉魔崇全部都被带走了,他们已经被杞人心理暗示,依旧看到魔崇还完整的躺在监狱里。”   我瞬间沉默。   杞人的能力,是无敌的。   是能够做到……通过心理暗示,让异调局的成员,还以为魔崇在里面关着,却不知道自己守着一个空监狱。   甚至异调局里,那些魔崇,一开始就被庸人偷偷带走了,只留下一个杞人在里面,对他们心理暗示,让他们认为全部魔崇还在……而异调局的人,却还在舍生赴死,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把魔崇关进去,让天下太平一些。   庸人其中只是利用这些江湖义士,用命替他收集魔崇,一关进去,就直接被庸人带走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布局。   ……   更远处。   巨大的打斗几乎是质变。   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都是十几招,就被瞬间打死的下场,蕴含着恐怖杀机。   全场的阴人骇然,看得心惊胆战!   古往今来,魔崇是无敌的存在。   从来没有人,能和它们正面打斗,老年间的江湖里,只能寻找他们的弱点,将其制服,镇压起来。   “那个……魔崇,我认得!”   有阴人指着其中一个围杀的魔崇,几乎吓得失声,“是大宋年间,一个可怕的魔崇,当时,屠杀了半片大宋江湖,腥风血雨,无数老牌宗师,死在她的手上,但是,也由此找到了它的弱点,它叫羞女,只要盯着它,它就不会杀人。”   “光是这一个魔崇,就能灭整个江湖!”   无数人激动了,议论纷纷。   “还有救!”   “魔崇这东西,向来不需要正面敌对,除了仙,没有人是这些魔的对手,但是我们能帮忙!他们是没有自我意识,也有弱点的。”   “我们盯着羞女,它害怕注视,就会罢手,束手就擒。”众阴人,开始纷纷盯着它。   可惜……   羞女一动不动,仍旧在疯狂围杀程琦。   “没有用的。”   这时,白小雪从远处走来,苦笑一声,“我刚刚从异调局里打电话确认,无数人都说,全部的魔崇都还在……他们用项上人头发誓,保证还在,显然……他们还活在杞人的可怕心理暗示里。”   “魔崇怎么会弱点没有用了?”   旁边的阴人们问。   “如果有用的话,程琦他们就不用那么吃力,准备那么多了。”苗倩倩说。   “对。”白小雪苦笑,“杞人,是收监、控制全部魔崇的枢纽,在蜀山锁妖塔是如此,在异调局也是如此。”   “就比如眼前的羞女,她的弱点,是目光注视,羞女为什么会被异调局关起来?动也不动?因为杞人对她做过心理暗示,无时无刻,周围都有无数的目光盯着她。”   “反之,杞人也能心理暗示,周围没有目光盯着它,帮它克服弱点,所以,那些魔崇都是无敌的……”白小雪苦笑,“在那个羞女眼中,没有目光在看向它……我们再怎么看她也没用。”   我沉默着,望向远处。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通过心理暗示,魔崇不再有弱点……   只能正面硬抗三十多个魔崇!   白小雪望向远处,庸人身边,也站在两个魔崇,“眼前搏杀程琦的四个魔崇,再加上现在保护庸人的那两个,一共六个,很可能,就是杞人心理暗示的极限了,毕竟,哪怕是杞人要暗示强大的魔崇,克服弱点,只怕也很吃力……”   眼前,魔崇虽然没有弱点了,但也不会一拥而上,是我们唯一赢的希望!   可尽管如此,每次只放出来四个,也是三十多个。   它们,每一位都是各个时代惊才绝艳的仙,死后凝聚的怨念,哪怕程琦再惊才绝艳,又如何和那么多魔崇抗衡??   所有人都绝望了!   眼前,天空只下来四个魔崇,就已经和程琦旗鼓相当,他能抗住这四个,或许还能以重伤为代价杀掉。   那下四个呢?   再下四个呢?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正如程琦之前说的那样,千年下来,把路全部堵死了!   那可是古往今来,三十多位死掉的仙,堵住前方啊!   在场的阴人看到这一刻,也彻底发现,程琦的长生不死,不是质变,只是一种圆满,不是一种境界的质变。   只是把仙圆满了,补全了。   他的实力是比一般的仙强了,但没有强得太多!只是强上一倍!   比神仙多了两个肾,相当于多了一个动力炉,提供源源不断的力气,以及惊人的持久力。   “那叶文杰,和勐先生,为什么不提前偷偷成仙呢?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一起?”苗倩倩又问,“如果早些,可以为程琦分担压力。”   “不是不想。”   白小雪显然,知道得更多一些,“是因为有望成仙的人,都被庸人盯着,跑不掉的,程琦之所以成仙,能逃过庸人的发现,是因为他的路不同,第一时间,庸人没有察觉,以为他身躯枯萎了,老死了……之后反应过来,感觉有神仙的气息隐约浮动,程琦的肾已经躲起来了,无影无踪,之后,庸人便有警惕,再走不死路的人,也要被他盯着,也不可能再效仿他了。”   白小雪继续说:“并且,魔崇里,有个叫进化腔的魔崇,能感应成仙的人,所以,不可能再偷摸成功了……只能眼前,程琦拖住,让其他人趁机成仙。”   远处。   嘭!   程琦挥拳,气焰滔天,一拳把一位魔崇,击得粉碎,魂飞魄散,爆炸成一团黑雾。   啪啪!   一魔崇倒下,剩下三个直接成溃败之势,被程琦乘胜追击,一拳打爆。   程琦嘴角溢血,面容煞白,显得触目惊心,四个魔崇,竟然被正面活活死了,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让在场的阴人都看得痉挛激动。   “好强!”   “太厉害了!”   “那可是魔啊,一战四,胜之!”   “我们还有希望!”   “太可怕了!”苗倩倩喃喃。   那些魔崇不是真正的死了,魔是不死的,它们死后,会在于自己类似的人心里阴暗面,重新滋生出现。   只不过,现在死掉之后,重活在其他地方,是无主的魔崇,短时间内,庸人不可能再次收集到。   哪怕他手下,有专门负责收集魔崇的异调局。   “四个,我还是太弱了,如果,再给我点时间适应,可惜啊……”程琦嘴角溢血,似乎伤势很重。   “再下来四个!”   他站在前方,像是一人坐关,挡住了天空漫天魔崇。   身后,两人仍旧在突破成仙。   “程琦,你的可怕,的确旷古烁今,甚至与第一代有巢氏,也不逊色,都是惊天动地之人……只是……”庸人站在远处,有些震撼,又摇头,“你以为这一次,这就是杞人的极限了吗?”   “杞人生前,是不逊于你的天才,杞人的极限……是十个啊。”庸人眼眸闪过悲悯。   他身边,有两个魔崇保护着他。   下一刻,天空,不再是四个下来,直接飞下来八个魔崇!气焰滔天,从八个方向围住了程琦!   “程琦,你终究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也太低估我庸人独断数千年所蕴含的底蕴,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逆天之人站死跪亦死      “简直可怕,杞人。。能暗示十个……”   我深呼吸一口气,杞人果然是第一魔崇,甚至远远超越其他魔崇的能耐。   只怕当年作为仙的时候,他也是以一敌几,实力远远超出其他长生种,天资卓绝的芳华绝代人物。   要知道,心理暗示魔崇,让它们克服弱点,与简单的监控、镇压它们,是完全不同的。   拿羞女作比喻。   要镇住羞女,只需要暗示周围,有成百上千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就不敢作恶,怯生生的害羞在人们的目光里。   这很简单。   而反之,要用心里暗示,克服她本源上的这个致命弱点,害怕目光的心理障碍,要难上数倍!   “杞人的上限,是十个……”   我深呼吸,知道其中可怕。   而周围的阴人,已经彻底惊骇一片。   之前,四个魔崇围攻程琦,程琦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魔崇与神仙一个层次,虽然因为没有自我意识,导致了它们的实力比仙弱上很多,可是,数量太多了……   “八个魔崇围杀一个程琦!”   在场的阴人已经不忍直视,眼眸里充满了不甘心,更有心头涌现一种无力感,愤怒与无奈交织。   为了整片江湖。   为了整片阴人圈子。   这个男人,是为了整片江湖而战,要为整片天下,打开庸人独断几千年,积累下堵死的前路。   那堵死的路,何其可怕?   古往今来,各个朝代的江湖,每死一个仙,就越堵死一分,时至今日,早已经……他这是要与过往各个时代涌出、惊才绝艳的仙死后怨念,为敌!   他要为不可为之事!   “铮!”   八个魔崇,有长得各异。   有一头类似麒麟的凶恶恐怖异兽。   有正常身形的人影,一坨黑雾萦绕。   有神似民间传说的巡海夜叉,甩着长长黑鳞鱼尾。   这些死后怨念汇聚的残人念,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而其中,最夸张的是一个有红发披肩的单脚牛,实力,明显远超其他魔崇许多。   那头单脚牛,眼眸散发着凶悍,红发乱舞,这只魔崇竟然在口吐人言,嘴里癫狂念叨着狂语:“天下人杀仙,又曾想过我们,为你们做过什么!卸磨杀牛,最恶不过人心……我不甘心啊!!”   “杀杀杀杀杀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其中,诗词蕴含的凶悍杀机勃发,仿佛一阵大风吹过,震得我们在场全部的阴人,头发根根竖起,死亡的气息蔓延,滔天气势,导致我们这些围观的江湖人士,接连爆退。   “好可怕!”   “那头牛,只怕是传说中的夔!”   有在场的阴人认出了身份,面色惊骇到了极点。   “仙有强弱,魔自然也有……那不是普通的魔崇,它的特性,每逢乱世现身,于无数灾民死亡的怨念诞生,在明末时候出现,曾经落于张献忠之手,祸乱人世,当时无数江湖义士阴人想出手,灭了大半江湖,才得以解决。”   那个携着十三四岁小女孩的少妇,一脸震惊悲戚,喃喃道:“曾经有人猜测,这头牛的身世,只怕是仙中十分厉害的圣贤,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轩辕氏死后的魔念,他为天下苍生呕心沥血,在部落时代,带领人们躲避野兽疾病、灾害,却在秦末,被不懂报恩的人们围死,心有不甘,形成怨念,要杀尽天下人!”   秦朝,秦始皇作为一名雄韬伟略的皇帝,野心极大,有长生不老之念,花费了太多国力,到大山里寻找长生不老药,导致整个大秦,很快就亡国了。   古往今来,死掉的仙实在太多了,甚至那些魔崇生前是谁,已经无从考究,只能推测,可能是古老文献记载的部落轩辕氏。   “夔,是古代阴人江湖相传,最凶崇暴虐的魔崇之一。”   “古老相传,轩辕氏,曾经将第一位仙坐化后的魔崇杞人,变成第一个太岁阴器,轩辕剑,一面刀耕火种,一面山河日月,继续造福人类……在之后,轩辕剑落入江湖之上的蜀山名门之中,作为镇妖塔,可是……蜀山灭亡,镇妖塔里全都……”   周围有阴人大悲,感慨不止。   眼前,一个个阴人,用自己家传的秘闻,补全了整个古代江湖很多过往,全部真相,伴随程琦讲道为序幕,现在,渐渐展现眼前。   这些古老时代的仙,尽管不是真正无所不能的神仙,只是一种修炼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后,身体和灵魂同时蜕变,自我进化,寿命悠久的长生种,可是,也在为人在石器时代,做下了太多功劳。   没有他们,当时,那些拿着石头、石矛的穿着兽皮部落人,又怎么抵御野兽、天灾袭击?   尽管到了青铜器。铁器时代,人们渐渐学会了运用工具,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这些部落首领,已经渐渐被淘汰了!   甚至随着时代发展,人的武装力量强大,那些仙,他们可以做到进行围杀,任你飞檐走壁,力能扛鼎,一旦被堵住,也要被活活围死,可是他们曾经为人们做下的功绩……   不可磨灭!!   至于魔崇会说话,也是当然。   他们是一种残念,没有自我意识,也有粗浅的行为逻辑。   我们之前遇到的刘阿女,虽然不能与我们正常说话,但会偶尔回答我们。   我们之前在异调局碰到的羞女,必须要有目光盯着她,如果不盯着她,她就会暴起,疯狂杀人,并且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乎我了!!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了!!我好寂寞啊,我好孤单啊,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   甚至杞人,也是这样。   他杞人忧天,的确没有自我思考的意识,但也有忧国忧民的特质,是一种固化的机械性逻辑。   唯一拥有完整自我思考能力的魔崇,是庸人。   这是他的特性,虽然弱小,可智慧的力量,让他强大程度堪比杞人。   ……   眼前,这个魔崇十分棘手!   夔流下血泪,红发乱舞,沉浸在极致悲伤的哀嚎中,在恼怒人的无情寡淡,大声低吼:“杀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那夔竭力攻击,癫狂疯魔的姿态尽显,狂暴万分,要杀尽天下人的气势,带着七个魔崇,滔天的鬼气阴气迷漫,围杀程琦。   这是鬼魂之争,程琦一人独斗八魔魂,周围的花草实木,迅速枯萎,方圆三十米之内,地面发黑,化为一片赤地。   “杀杀杀!”   夔悲愤大吼,战斗已经到了惨烈时刻,猛然一蹄砸来,直至程琦的额头。   其他七个魔崇,已经把程琦牵制,难以脱身!   “江湖,完了。”   无数人忍不住闭上双眼。   一场来自江湖的反抗,就要落下帷幕!   还是差距太大了……八个魔崇围杀程琦,他孤军奋战,一人敌天下魔崇……而他们,无力相助!   他们太弱小。   他们也太无力。   明明有心杀敌,却只能在旁围观。   “铛!”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响,让每一个人,徒然睁开眼睛,带着期待与希冀,渴望奇迹的发生。   众人看去,程琦伤痕累累,浑身血肉绽开,一地洒落地面的鲜血,血液透着惊人的食欲,他被七个魔崇围得皮开肉绽,几乎整个人爆开。   可是,这一瞬间,他对七个魔崇不管不顾,任由它们围杀自己,忽然狠狠一拳,落在了围攻自己的夔的鼻梁上。   锵!   一声碎响,牵动全部人的心神。   “前辈,不管您生前是谁,死后又做下何等滔天大恶……”程琦张狂大笑,宛若疯魔,嘴角噗的一下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前辈,你的怨念我能理解,可是,为了此刻江湖……我必须先送您离开。”   他一掌拍爆了夔的头颅。   啪!!   “你,你是怎么做到……”夔悲伤的面容瞬间凝固,满是惊讶与不置信,却最后仿佛有清醒的痕迹,露出了一抹淡淡释怀的笑意。   “你很厉害,或许能……”   下一秒它噗的一声炸开了,一团黑雾溃散,清风一吹,彻底消散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来临      噗嗤!   在围合之下,程琦抓住间隙,无数其他魔崇的攻击,将夔强杀!   剩下七个魔崇,在这个间隙里疯狂围攻程琦,程琦瞬间受创,大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再给下来一个,现在死了一个了,快些给我补上!”   程琦在濒死之中,张狂大笑。   他边战边退,一路挥洒鲜血,打入旁边的树林之中,“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那我便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死!”   “有骨气,三十多个,你至今才杀五个,我看你杀到几时!”庸人皱眉,“你今日杀掉的魔崇,我很快就会通过异调局,魔崇重新找回来,继续由我收容……你所做一切,皆是无用功。”   庸人面色微怒。   漆黑乌云上,隐没站立的大片魔崇,宛如一尊尊魔神耸立,在黑雾沉浮,带着浩瀚的阴气,俯瞰着眼前这个要忤逆他们的男人。   哗啦!   滔天魔崇中,再次下来一个,补全八魔。   这个魔崇,气息也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夔,也是一个脱颖而出的可怕魔崇,不知道生前是那一位前辈圣贤。   “来得好!”   程琦一拳打出,手里不知道使用的什么阴术,与那魔崇交手,轰然炸裂,身影在鲜血中沐浴。   “程琦!”   这幅姿态,让全部围观的江湖人士惊呼,不禁对这独战天下魔崇的无上风采,又惊又慌,难以忘怀。   在场的老牌阴行大家,无不羞愧,痴痴的望着远处沐浴鲜血的程琦,带着一场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想到,不知不觉间,曾经与他们同一时代的程琦,在他们享受安逸时,打理各种家门产业时,已经达到了整片当代江湖,甚至古往今来的历史中,都为之动容的恐怖高度。   只怕寻常的仙,早就被拖垮了!   因为他们虽然强大,可恢复力极其缓慢,伤势缓慢愈合,而眼前,程琦的生命力极其强大,伤口在快速愈合,拥有可怕的不死性。   只不过,这种回复程度,对于每秒爆发的烈战而言,还是太慢太慢!   砰!!   程琦一拳砸向天空,气焰如涟漪重重绽开。   没有任何物理体积碰撞。   只见他与黑雾所到之处的打斗,花草尽数枯萎,大片树木凋零,失去生机,化为绝地。   这眼前的战斗,已经超越江湖阴人,所能想象处理阴事的极限,已经类似神话般的战争了!   这不是滔天鬼崇,而是魔崇,在场的任何江湖上的老牌宗师,都无法处理这种阴事!   哗啦!   巨大的风浪闪过。   在大片鲜血凋零中,程琦继续以一敌八,可是,渐渐不再如之前那边强硬了,他频频找机会想趁机拼杀掉其中一个,可是对方警惕起来,很难得手。   “程琦……他要不行了。”   苗倩倩低声说:“之前,要拼命搏杀掉夔,被七个魔崇疯狂打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自己伤得太重太重,眼前,要被活活拖垮。”   我沉默,望向远处。   如果是单对单,程琦甚至有挨个杀掉三十多个魔崇的能力。   可是,眼前能在众多围杀中,在四围一,甚至八围一,强杀掉其中五个,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可怕了。   嘭!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振荡,席卷周围,吹得附近的江湖阴人头发飞扬。   这时,八个魔崇围殴之下,程琦抓住机会,再次抬手,阴术一展,滔天阳气笼罩,无视周围八个魔崇的疯狂围杀,支离破碎,以命换命的疯狂,瞬间把对方打爆!   又有一个魔崇死了!   众人看得内心腾起一股悲鸣,又惊又喜。   可是,这仿佛是最后的反抗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已经是彻底的强弩之末……他杀的不是其中最强的魔崇,而是其中最弱的。   嘭!   又一个魔崇,被他强行绞杀。   程琦彻底喷出一口鲜血出来,再也吞咽不回去,七窍渗血,化为一个血人,脚下的一片土壤,已经被鲜血染得到暗红了十米。   “三十多个魔崇,在被围剿中,强杀了七个,已经是……太惨烈了!”旁边有人哽咽。   再看叶文杰、勐先生,两个人仍旧在突破。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一切,其实发生得太快了,从围杀出手,到眼前七个魔崇被斩杀,程琦几乎濒死,前后不到十分钟!   “有意思……”   远处,庸人摇头,反而坐在程琦之前讲道的大石上,抚摸上面的文字,不死阴术的详解,有些惊叹,又道:“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你杀的七个魔崇,我能轻易找回,况且,还有二十多个,你杀得尽吗?你早该比我清楚,你这是在自找死路,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庸人一挥手。   漆黑乌云的天空之上,又下来两个魔崇填补其中,一瞬间,八个魔崇再次齐备,围杀程琦!   “根本无用,又补齐了!”   众人看到这里,彻底绝望了。   一个悲凉的情绪在缓缓蔓延,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三十多个魔崇,哪怕程琦拼命到现在,也只相当于干掉了四分之一,就精疲力尽了。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时,旁边传来声音。   我猛然扭头一看,正是我娘。   全部阴人,这时,才发现张怡涵,已经不知不觉,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我连忙问:现在,该怎么办……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望向远处的程琦,“可惜……刚刚成仙,是最弱的时刻,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和能力,本来以为还能多杀一些……可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最弱的时刻??   周围惊得沉默。   即使是最弱的时候,也在被围攻的时候,强杀了对方七个魔崇吗?   张怡涵环顾四周,“眼前,不是没有办法……魔崇终究是没有意识的,比有自我意识的仙弱太多了,仙有阴术,有自己的拳脚武道……而魔崇仅凭自身的强大,如野兽莽撞单一……这样的魔,只要老牌阴人强行破道,成为半仙,短时间内,就凭借精妙的阴术,以巧破力,可堪一战。”   我沉默。   像之前,陆尘艾那般吗?   强行破道成仙,临门一脚,经历天人五衰的过程中,燃烧全部生命,勉强拥有仙的部分气势。   “差不多,他们也该赶到了!”   张怡涵扭头望去山的一头。   这时,一个白发披肩的年轻人,风华绝代,眼眸深邃悠远,大步走出,“哈哈哈哈!来得正是时候!”   “李暗前辈!”   周围恭敬起来,似乎认了出来。   “这是……日游神!”   周围的阴人隐约想到了什么,闪过沉默,拥有日游神,武人身体最巅峰的时候,是有的异象,应该是破道而来……   更远处。   天空落下了一个淡金色的朦胧猴子,手持棍棒,嬉笑一声,张狂之意尽显,“好一场盛世,远比当年,我们七兄弟大闹天宫来得热闹……现在的江湖竟然出了这等奇人,想要打破前路吗,那么,我也是该打一场了!帮尽一份力了!”   周围一惊。   “我要打两个,你行吗?”李暗问。   “你行,我怎么不行?”石峤立哈哈大笑,挥舞棍棒一甩。   周围面面相窥。   全部人都隐约猜到,哪怕破道之后,用命强行破道的老牌阴行大家,即使短时间能抗住魔崇,也应该是劣势,用自己的生命,能阻拦拖延一段时间,而他们两个人,竟然表示一人要打两个?   “两位,一位民国天下第一宗师,一位明朝第一大圣!都是各个时代的传奇……”张怡涵微笑,却笑容渐渐收敛,“两位惊才绝艳,也就是放在不能成仙的时代,不然,哪怕是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想一敌二,也是有无敌之姿的自信。”   “那八个,必须拦下!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人,分摊四个,那剩下四个,就交由我……”张怡涵大步走出,反手一抖,手掌抓住二十几个怀表,“那四个,交给我杀掉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侠之大者      周围阴人心头大震。   轻易之间,眼前几人就把八个魔崇给随便瓜分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阴魂啊。   那是仙死后的冤魂!   眼前,这两位各自时代的巅峰人物,或许,他们真的强大到极限,破道之后,燃烧自己的性命,短时间内有底气阻拦两个魔崇。   而我娘,要阻拦四个?   那可是魔崇。   不过,她掏出怀表的那一刻,我心里隐约有些可怕的猜测。   他们几个人人,在江湖暗地游走多年,背地里筹谋太多太多,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太久了!   力所能及的,全部都做了,哪怕背起了骂名。   程琦到处到各大阴人门派,抢夺太岁阴器,是为了做一具合道的身躯。   因为他知道,在庸人面前,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够破道成仙,必然会遭遇他的出手拦截。   他能成不死仙,逃过一截,也是因为这一条新路,打的庸人出其不意。   而我娘到处去各大阴人门派,暗杀老一辈宗师,她是为了什么?   或许,现在该出手了!   “有点意思,整片江湖很久没有那么有血性了!”李暗赞叹,大步向前,气宇轩昂,“告诉我,前路,真的有吗?尽管程琦已经如此恐怖,让我们见到了些许希望……可路早已经被堵死千年,眼前,咱们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轰!   他豪迈伸手,强行截下两个魔崇,战意熊熊,“来吧,过往的两位江湖圣贤,与我一战!在你们的时代无法领略你们的风采,只能在现今……”   程琦本来几乎已死,大片喷血,已经到了极限,眼前瞬间,两个魔崇被牵制,缓和了片刻。   “谁知道行不行……”   石峤立眼眸闪烁滔天火焰,熊熊战意,身披金色铠甲,脚踩五彩祥云,头戴凤冠,威风凛凛的身姿手持棍棒一跃。   铛!   他对着两个魔崇当头砸下。   他张狂肆意的大笑,满是桀骜不驯,“但终究要去试一试的,准备了那么多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两个魔崇,瞬间也被拦下。   程琦又轻松了一半,这时,张怡涵大步走出,手里怀表一摇。   滴答!   隐约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周围异象滋生。   每一个怀表,都纷纷涌出了一个人物虚影,而是多个怀表,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各家老一辈的宗师!”   周围有阴人认了出来。   全部人看得沉默,这些宗师被做成了阴器?   残忍恶毒,足足二十四位,为国为民、赴汤蹈火的民国宗师……   可是此时,却没有人说话!   “动手!”   张怡涵面色有些煞白,一拍手掌。   控制那么多阴器,哪怕她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头颅以下,几乎是神仙身体,也几乎要扛不住了!   轰隆!   二十四位老牌阴行宗师的阴魂,离开怀表,齐齐出手,   每位老一辈宗师个个面无表情,甚至爷爷程埙也在其中,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剩下些许本能,纷纷施展自己的道!   轰!!   一瞬间,五光十色,徇烂夺目。   每六个老牌宗师的阴魂,不惜一切代价,拼命围杀一个魔崇。   “这就是她暗杀那些老牌宗师,收集老牌宗师的道,原来是这个用途。”我深呼吸,心中震撼莫名,“要趁着他们七十岁,还在身体最巅峰的时候,让他们去死,保留他们巅峰时期的道,做成阴术,做最大程度的战力保留,不然挖了长生不老药,留给下一代后,就迅速衰老了。”   二十四位老牌宗师出手,他们悟出的道,大片碰撞在一起,天地仿佛为之变色。   远处,梁庭之似乎有所触动。   “各位老一辈的前辈宗师,年轻时将性命献给国家,安逸后将自己的性命作为最后的财富,献给了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   “父亲,你忽然离世,你原来……”阮志强眼眸复杂,怔怔的望着远处恐怖的战团,他的父亲,似乎也在其中。   呼!   “阴人之旨,在为江湖,驱鬼降魔!!”   李暗的日游神狂笑,遮天蔽日,阳气冲天而发,砸向两个魔崇。   “哈哈哈哈!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石峤立的笑声越来越大,越发狂暴,打发带着凶悍和不羁。   更远处,二十四位老牌宗师动手,各自的人生与道纷纷展现。   大风吹过整片树林。   青草在枯萎,树木凋零落叶。   分为无数个战团,分头交手,到处气息激荡,巨大的阴风呼啸,吹拂着整片树林,枯萎的落叶几乎席卷。   更远处。   无数来自各地的江湖人士,望着画面没有人说话,全部都面色发白,被那残暴恐怖的画面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之前,光是一个连陈绝的道,就已经震撼人心,影响周围观战意志不坚定的人了,而眼前,那么多老牌大宗师的道……   有人不自觉的带入其中,险些阴魂受创。   眼前树林中的战斗,已经超越了一众阴人能够想象的极限,那已经不是阴人之间,降妖除魔的争斗,而像是神话般的战争,代表整个江湖所能企及的最巅峰!   “要赢!”   “不能输!”   大片阴人神色莫名,捏紧拳头,指甲陷入血肉。   有人虔诚的祈祷,有人高声狂叫,有人低声怒吼,表情早已各异。   再看程琦,在八人替他拦截之后,他已经开始盘腿休息。   “你们……真是疯了!”   庸人面色露出巨大的震撼,衣袖一挥,冷哼道:“老一辈二十多个宗师,以及眼前两个天纵奇才,以死亡为代价,只不过是要杀死几个魔崇而已吗?”   “你们该知道——魔崇,是不死的……你们杀死之后,我很快就能重新找回收容,而你们所作的一切,是无意义的事情。”庸人低声说道:“杀了这八个,你们的底牌全都出尽了!整片江湖能动用的资源也耗尽,仍旧不过三分之一,疯了!真是疯了!”   程琦不语,继续盘腿坐下,疯狂调息,甚至旁边早有一堆食物,给他疯狂补充能量。   受伤了,就必须要吃东西。   他要恢复伤势,自然要如此,需要能量来源,他的不死性,恢复伤势,不是凭空的,只是恢复能量超强。   他平常断肢再生,长出手脚,甚至生长出一具程琦,也需要大片能量补充,疯狂进食。   他的伤势,现在在缓慢愈合。   庸人明显看出了这一点,皱眉道:“把八个魔崇拦住,不仅仅是为了杀掉魔崇,还是为了让你缓和一下?不死性,的确好可怕的恢复能力,让神仙的身体也……”   他沉吟了一下,望向旁边护着自己的两个魔崇,“去一个,杀了程琦!”   他终究不敢全部让魔崇出去,必须要有一个魔崇守住自己,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虽然不惧死,但他现在一旦死了,之后,缓慢的重活在其他人心里,没有他主控其他无意识的魔崇,对眼前的战局,影响太大。   “第九个魔崇,也下场了吗?”   我扭头望去,这个魔崇,谁还能拦住它?   这将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这时,远处的张怡涵也看到这一点异变,低吼道:“你们这些江湖阴人,还在等什么!?出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   在场的老牌阴人,面面相窥。   他们知道张怡涵的话意味着什么,这是要他们走出一人,去送死,去以性命为代价,强行拦住那个魔崇片刻!   一时间,竟然无人出声。   在场的那位老牌阴行大家,谁没有私心?谁不怕死?   谁都不想死,都骄奢淫逸惯了,过惯了上层社会的生活,哪怕见到那么惨烈的画面,激起了心里些许血性,也希望是其他人出手,而不是自己去生死。   瞬间,再次死寂。   无人动身,眼看那个魔崇,要再次拖住程琦,一切毁于一旦。   “哈哈哈!天下江湖,你们这群人,除陆尘艾之后,再无一有血性之辈!!”   身边,连陈绝忽然哈哈大笑,忽然讥讽道:“我天赋不如你们,我比你们蠢,不如你们花花肠子多,但我连陈绝的道术,远超你们,你们心中皆是小道,小家子气,而我,心怀天下,心胸宽广,气势远超你们……”   周围老牌阴行大家,不吭声,默默听他大肆辱骂。   连陈绝大步走出,步步生莲,气势如虹。   “我要那权势有何用?不懂风月,我苟且这寿命有何用?忍辱半生,我这一生,最是正直!我告诉你们——我连某人之所以赢你们,靠的不是天赋、才情、智慧、靠的是我宽广的胸襟!”   连陈绝张狂肆意,一股奇异的心悸气息从身上缓缓蔓延,“连陈绝,一腔热血,心怀日月天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江湖请命,在所不惜!”   “放眼当今天下,侠之大者不过二三之数,我为其一。”他大步向前,全是自夸,却迎上那一只魔崇,忽然笑得灿烂起来,“这份送死的蠢事,放着,让我来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恭送疯圣人    连陈绝步步生莲,气势如虹,已然破道!   一股灭破夹杂新生的复杂气息蔓延,是天人五衰。   现代江湖之中,除了眼前的勐先生、叶文杰、早有准备成仙,两人已经修到道心圆满,其他的老牌阴行宗师,仍旧道心不圆满。   因为,没有人会花这个精力成仙,大家都不想被分尸。   毕竟,那些阴人江湖上的老牌阴行宗师,哪怕提前走漏消息给他们,他们也几乎不可能做到道心圆满。   古往今来,江湖上太多老牌宗师,能真正走出那一步的有几人?   悟道容易,圆满难!   而大量走漏消息给十几位老牌宗师,去搏他们能做到,风险太大了,很可能被庸人提前知道要做的一切。   而道心不圆满,强行破道成仙,哪怕获得短时间内接触长生种的力量,也会融为一滩灰色血肉而死。   “连陈绝.....”   “他还在自己人生中的巅峰啊,他就这样去破道.....”   周围全是死寂。   在场的老牌阴行大家也沉默。   在他们眼中,这太过不值得了!   如果让他们去换一个同样老牌阴行宗师的性命也好,可让他们用命,去换取一个无关紧要的魔崇....   是的。   无关紧要。   因为魔崇是不死的,杀又重生,根本毫无意义。   古往今来的江湖认知中,魔崇虽然无敌,可弱点太明显了!   甚至只要掌握了弱点,连普通人都能将一只魔崇,强行控制住.....   基于这点,让他们去用自己珍贵的性命换,他们觉得不值!   “哈哈哈哈!”   连陈绝狂笑起来,手持鲜红长刀,浑身腐烂气息蔓延,却嚣张的指着那魔崇,“这位过往的前辈,不知道您,生前是那一位仙?也不知道我心中的敞开胸襟,与您生前相比如何?但是现在.......”   “我想试一试。”   “希望,您不要被我的君子刀所杀。”连陈绝面容渐渐收敛,凶悍暴虐的气息缓缓蔓延,提刀快步冲去。   “连某人,君子之刀,斩小人不斩君子!不知道,魔崇......是否小人!!”   他猛然挥刀。   噗!   那魔崇铺天盖地的气息蔓延,与之争锋,一瞬间两两交手,再形成一个战团。   整片山林,此时不管那一处,不管放在那一个时代的江湖,哪个江湖有多鼎盛,都是最巅峰的江湖厮杀。   可是此时,却聚在了一处!   全部人都应接不暇,看得捏紧拳头。   太壮观了!   也太悲烈了!   眼前这些赴汤蹈火、为天下赴死的宗师.....要把堵住的江湖之路,重新打开。   眼前的战局,加上李暗与石峤立,连陈绝,即使二十多位江湖上的老牌宗师,抱着必死的决意,要为程琦拖延时间,并击杀一批魔崇....形式也并非乐观。   李暗与石峤立强行破道,这两位,尽管惊才绝艳,可分别对上两个魔崇也极为艰难,浑身支离破碎。   连陈绝也在强行顶住一个。   剩下,看似二十四位老牌宗师虽多,其实都已经几乎没有自己的神智了,被做成阴器,本身衰弱大半,眼前六围一,根本不谈击杀对方,六个宗师阴魂,能勉强抗住一只魔崇,已经是侥幸了。   “难,还是太难了!”我面色凝重,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滋生,“被堆得太死,几乎是人力不可打开的。”   我自己也太弱了!   他们强行破道,燃烧全部生命,接近仙的层次,能短时间内勉强抗住魔崇,而我不能。   我没有悟道,又如何破道?   我连成仙的门槛都没抵达,我虽然对外宣称是老牌阴行大家,可其实,没有悟道的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阴行大家罢了。   根本没有破道送死的资本!   面对这种战局,哪怕我有心....也无力!   “便从我这打破僵局吧.....我的道,胜败从来只是一刀......”连陈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眸微微闭起,一头披肩长发,张狂的随风舞动,挥舞血红长刀,仿佛远古部落时代走出的烈焰战神。   “前辈,便让你看看我伟大宽广的胸襟!!”   噗!   “这是我的一生!”连陈绝猛然睁眼,眼眸绽放光彩,一瞬间,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他如太阳璀璨圣洁的眼眸照耀,无数人忍不住闭眼。   那魔崇竟然也浑身呆滞。   这一刹那之间,连陈绝猛然一舞长刀。   魔崇的头颅应声而落。   噗!   整个魔崇炸开,变成一团黑雾,消失无影无踪。   “连魔,看到他的内心,都觉得羞愧!?被震惊住吗?”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无比震惊,按照道理来讲,一个老牌阴人破道,哪怕短时间有与之抗衡的力量,也终究不敌魔崇,只能勉强拖延时间.....   可是此时,连陈绝竟然强杀了一个魔崇!   更远处,张怡涵微微闭眼,控制着怀表,露出一抹感伤,轻声道:“连陈绝,其人天资不佳,但他的圣人道,他的心怀、志向,让他甚至能克制魔崇,毕竟,君子刀斩小人不,斩君子。”   “但也可惜.....他天资实属不佳,没有道心圆满的能力,不然,与勐先生、叶文杰一同借机成仙,成仙之后,他的道克制魔崇,我们,也未必那么艰辛......”   轰!!!   此时,连陈绝爆发了惊人一击,瞬间杀掉一个魔崇,似乎也彻底到了全部极限。   他浑身迅速腐烂,头发如发酵黑泥融化,皮肤迅速腐烂瓦解,浑身融化,露出了皮肉之下的深白骨。   他甚至脚下已经化为泥泞融化,无法再走路了。   “天人五衰......”连陈绝喃喃,望着自己腐化的双手,“陆尘艾,原来你当时.....也是这么腐烂的吗。”   他忽然眼神微微收敛,带着一抹凝重,望向远处战团之中的李暗前辈,“李暗前辈!我虽然无法移动,可仍旧勉强,有最后一次机会展现我的道。   远处李暗浑身受创,仍旧在疯狂交手,一人硬抗两个魔崇已经实属不易,听到了声音,微微点头。   猛然之间,他迅速交手,牵引着两个魔崇改变战地,迅速往连陈绝这边引来。   “哈哈哈哈!”   连陈绝微微闭眼,神色淡漠,道:“那位这位前辈,你生前是仙,也要和我比一比谁的胸怀伟大吗?”   他猛然睁眼,光彩再次绽放。   两个围攻李暗的魔崇,其中一个魔崇微微一愣,被连陈绝的心怀震慑住。   下一秒。   李暗趁机挥拳一击。   “蹦!!”   那魔崇浑身龟裂,巨大的拳劲穿透魂体,魔崇如蛛网瞬间支离破碎,消散了。   一瞬间死了一个魔崇。   另外一个魔崇,李暗瞬间趁机爆发,短短十几招之内,将其斩杀。   连陈绝微微闭目,睁眼望向远处悟道的叶文杰,笑声由笑转大,越发张狂,“哈哈哈哈哈!够了!够了!师姐。我能拉两个垫背,足够了!”   “放眼当今天下,侠之大者不过二三之数,我为其一!”   洪亮山林的声音一落,连陈绝皮肉彻底腐烂,露出一具森森白骨,骨架也如融化的白色蜡烛,迅速瘫软,最终化为一滩淤泥。   “这小子.....竟然走得比我还早。”   李暗这位白发披肩的年轻人,微微闭上眼帘,沉默了片刻,眉目中带着伤感,仿佛想起了当年庭院里的那一幕。   一位老人做着摇椅摇着蒲扇,在院落钓鱼,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嚣张无比的用稚嫩声音说出自己以后的志向——我要当圣!受天下敬仰!   老人只是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当圣人,可不能说谎,要行得正,站得直,内心没有暗面,敢于把内心视于众人。   “资质不佳,却有这等志向,胸怀天下,这份气场、这份理念......这一代的江湖,竟出了这等趣人。”石峤立微微一怔,继续挥舞棍棒向前一砸。   轰!   他这边不能分神。   “死了,那可是,一代堂堂江湖大宗师啊......”   周围皆是死寂,大多阴人掩着眼泪,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谁带头,人群中轻轻响起沙哑的哀嚎。   “恭送旁门左道当代掌门,疯圣人连陈绝仙逝!!!”   一阵若有若无的悲戚声响起。   此起彼伏,化为遍地哀嚎,乌云之下,清风一吹,绕过整片山林,跨过山巅.......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成仙    对于连陈绝之死,周围哀嚎不止。   压抑紧绷的气氛在周围弥漫,无数人哀鸣,无数人低声抽泣,有沉默寡言的人紧紧捏拳,指甲陷入血肉中。   可惨烈的搏杀,仍旧继续。   “不知所谓。”   庸人见状,微微皱眉,一挥手,瞬间再下来两个魔崇,轻松补全刚刚连陈绝拼杀掉的两个魔崇。   在场的阴人看到这一幕,刚刚燃起的热血,瞬间就熄灭了。   连陈绝用自己的命,辛辛苦苦拼杀掉了两个,根本无伤痛痒!   程琦杀死的七个,以及眼前的两个,也才九个魔崇而已。   对方三十多个魔崇,也才减少了三分之一还不到,杀了之后又补全?怎么能杀得过光?   “实在太多,差距太大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眼前,又重新多出了两个魔崇,恢复了鼎盛时期,交给谁来解决?   李暗前辈,依旧可以重新抗住两个。   可这回,多出的那一个呢?   之前有连陈绝出手,帮忙抗住,可是现在,谁来?   我看向周围的那一群老牌阴行大家。   他们似乎有所触动,对连陈绝的死有些动容,可是眼前,随着两个魔崇的补全,他们的热血再次被浇灭了!!   多出的那一个魔崇,再次向重伤的程琦走去,没有人敢阻拦。   从连陈绝的爆发到现在,其实,也只不过是过了短短五分钟而已。   五分钟,哪怕程琦的不死性恢复再快,浑身是血,看起来现在的伤口已经结疤,可还是太短了!   “没有各位宗师。愿意上前吗?”我忽然望向四周,“为天下江湖,做出一份贡献。”   没有一位老牌宗师吭声。   我叹了一口气。   唉!   他们不是不想去帮,也不是真的怕死。   拼命到现在,才有九个魔崇死掉,剩下的,实在太多了,根本看不到希望,自然就.....这只是人之常情,没有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和其中一个魔崇换掉!   是的。   他们不是连陈绝,他们的道,克制不了魔崇,做不到一换二,顶多也就是拖延时间,或者再进一步,也就是一换一而已。   我心中悲愤,想要出手拦住,可是,我根本无法破道成仙,连去送死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那只魔崇向程琦走去,无人阻拦。   而这时,再旁边的地方,又出现了惨烈的一幕。   轰!   六位宗师的阴魂拖住一个魔崇,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溃败。   “完了......”张怡涵面色凝重,一收怀表,连忙把那六个阴魂收回。   至此,一个魔崇再无牵制,瞬间解放。   瞬间的战局,如骨诺牌一般连锁崩塌,解放的魔崇,去帮旁边的魔崇,一瞬间,又有六位宗师魂体朦胧.....   又一个魔崇解放!   这瞬间崩塌的一幕,让人看得面色通红,满脸绝望,   “三个魔崇解放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不走出三个老牌宗师,强行阻拦,只怕将要.....”   身边,几位老牌宗师,彻底踟蹰。   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那些魔崇,又重新帮助一个魔崇,击倒了围杀他的六位宗师.....   又有一个魔崇得以解放了!   瞬间,维持的僵局瞬间崩塌,整片本就勉强维持的局势,陷入绝境,全所未有的绝境!   “完了.....”   我闭上眼睛,心中悲凉蔓延:察觉终究太大了!刚刚连陈绝,激起周围阴人的气势和血性,瞬间就.....   可这时,更远处,勐先生与叶文杰两人,气息越来越鼎盛,一股意境,在渐渐孕育。   叶文杰稍慢一些,不死路只是摸索,并不是成熟的体系。   而勐先生已经率先向前一步,一股惊天动地的气息缓缓孕育,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彻底经历了蜕变,猛然站起身来,一股强大可怕的气息彻底诞生。   “勐先生....”   “这是成仙了?”   众人燃起一片希望。   众人看着勐先生,忽然也有一种疯狂的食欲开始蔓延,疯狂吞咽口水,仿佛看到了什么鲜美的血肉。   是已经成仙了。   这是成仙才有的疯狂吞食欲。   这时,二十四位老牌宗师的残魂,再也坚持不住了,接连倒塌。   “都收回去吧,二十四位前辈,已经彻底扛不住了....让我来。”勐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望向眼前。   张怡涵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猛然一收怀表。   那些几乎魂飞魄散的宗师残魂,再次回到了怀表之中。   至此,缠住的四位魔崇,彻底得到了解放,再加上庸人放出了一个保护他的魔崇。   “五个吗?”   勐先生面色极为凝重。   他只是长生仙,不是程琦,长生不死合一,能硬扛住八个,还能反杀那么多。   这些魔崇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还是太多了,他虽然也是奇才,或许,三个围杀他,他能尝试一一反击,付出巨大代价,将三个魔崇一起杀掉。   而一人对上四个魔崇,胜负就是五五开....他死亡的可能性,已经很大。   而对上五个....   “能行吗?”张怡涵皱眉。   “杀掉,是不可能的.....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强行拖住五个,不过拖久了,我会死,我也不如程琦,不像他被八个围杀,还能找到机会,拼着重伤,先搏杀掉其中一个。”他望向旁边的叶文杰。   意思很明显,只能拖!   拖到叶文杰也悟道成仙了,或许还能.....   勐先生说话之间,已经迎上去,浑身蕴含着一股巨大的气势。   孟家风水师,走的是以自身为真龙的路线,鱼龙风水师,自己就是真龙王,自己就是阵眼,走到哪,哪就是风水局。   他浑身气息一涨。   周围山林的气息完全不同了,仿佛变成了一个风水格局,以他自身为中心,作为枢纽,化为他自己的主场。   他身躯修长,身后有谣龙纹身,在隐约想起威严的龙啸声,震彻山林,勾连着周围的风水局助势,一瞬间又强大了许多。   五个魔崇被他的气息引来,一瞬间,双方就开始迅速交手起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勐先生,还好赶上了。   或许,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一开始,让勐先生和叶文杰证道。   程琦先出手,拖延时间的同时,杀掉一批,自己抗到抗不住的时候退下,利用自己的不死性恢复伤势。   这个时候,就由我娘带着一群宗师,以及让李暗、石峤立,两位自己时代的江湖第一宗师,亲自出手,接替他拖延时间。   而多出的一个,只能依靠在场的江湖阴人破道拖延。   即使不会有人走出来,以连陈绝的性格,必然会走出来扛起一切!他也果然走出来了!   这一切,都是步步连环的计划。   如此,程琦抗住一段时间,几位宗师抗住一段时间,勐先生也差不多,能够站出来了,而叶文杰也不会比勐先生晚太多!   “小家子气的格局。”   庸人在旁边低语,摇头说道:“你们底牌很多,在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人扳成两个人用.....可是,到现在,你们的底牌已经全部都打了出来,现在整片江湖之上,能找到的助力,已经全部都找完了,可眼前还是差得太远了,你们这样.....只是做无用之事。”   “是,差得太远了....”   勐先生低语,并不否认,低声说道:“可是尽管如此,仍旧要去尝试,不去试一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庸人不再言语。   一瞬间,五个魔崇一拥而上。   嘭!   五只魔崇齐齐出手,勐先生炸开鲜血,瞬间就受创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变局    五个,太勉强了。”苗倩倩在旁边皱眉,“要不是勐先生背后有谣龙纹身,算是帮顶住一个魔崇,眼前相当于一打四,只怕早就……”   我沉默。   其实,魔崇比仙的确弱很多。   如果一个成熟的仙,未必不能一敌四,可是刚刚成仙,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是最弱的时刻,也是历代江湖人士,趁机围剿他们的最佳时机。   眼前,要看勐先生能坚持得多久,能否坚持到叶文杰成仙!   不过,很显然,勐先生虽然极为凄惨,被五个魔崇疯狂围杀,大口喷血,也算是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毕竟他是全盛状态,即使凄惨,也不可能那么快被打死。   而真正先坚持不住的,是早已经各自苦苦支撑许久,正在以一敌二的两位宗师。   如果他们也倒下,那么勐先生,就面临一对九的绝境!   “难,太难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正如庸人所言,眼前一张张底牌打出,看似惊世骇俗,可也彻底榨干了整片当今的阴人江湖,所能找到的力量。   眼前,已经基本底牌齐出了,可换来的,也才杀死九个魔崇……   实际上,正面敌对下,一个魔崇就能灭了各个时代的大片江湖,眼前杀了九个,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可对方一共有三十多个,差距实在太大!   勐先生在这边在一敌五死战,而更远处,李暗、石峤立,在死死支撑。   他们想要再拖延一些时间,也知道关键所在。   李暗这边已经几乎打疯了!他白发乱舞,如一次次彗星撞击,大片黑雾炸开,他自己的日游神也迅速崩裂。   拳拳到肉!   八极拳,震劲与蹦劲,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一招一式,浑然天成,近乎于道,比之前与我交手时,还要强上许多。   那只是切磋,而眼前,是生死相搏。   轰!   巨大的声响再次炸裂。   李暗倒退了几步,日游神已经彻底朦胧,“不行,我要坚持不住了,已经拖得到极限,再往下,我只怕要……”   他艰难的爬起身,望向天空,带着艰难的渴望咽下唾沫,“我一开始修习武道,不就是为了看到最巅峰的风景吗?要印证我的武道有多强?”   “我苦等,太久太久了。”他喃喃起来,几乎抽泣哽咽,站立在原地,气势缓缓酝酿,“民国时代弃武,衰老到今天,没有想到,还能再看到巅峰的风景,这已经……是巅峰了吧?”   “是了,魔之所在,应该是古往今来的江湖最巅峰处。”   李暗低声,仿佛在自我印证自己的道,气势不断膨胀,仿佛浑身血液都要燃烧起来,眼眸绽放激烈的战意。   “我能否做到?我从未见过我最强的一拳,要试试看吗……”   李暗低头,忽然,低微的笑声忽然渐渐扩大,“当然要!等了一生,其他老友先去,只留我孤身一人,蓄势了一生之道,尽在此时!”   哈哈哈哈!   他大笑声响彻整片天地,他日游神的皮肤迅速蔓延淡淡的白金色,朦胧的白雾魂体带着淡金,带着一股莫名的神圣和纯净感。   “给我蹦!”   噗!!!   一股白金色的阳气冲天而起。   整片山林下围观的阴人,精神都猛地一震。   “气魄凝形,武仙——”一瞬间,石峤立在剧烈交手之中扭头,仿佛看到了传说中那些武人大宗师,证道成仙后的影子。   李暗一拳指向前方。   轰!!!   一片淡色的剧烈阳气涌向两个魔崇,伴随尖锐的惨叫声,两个魔崇迅速龟裂,粉碎,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片大地本来已经被魔崇的冲天阴气魔气灼得枯死,植物枯萎。   可李暗挥拳所到之处,地面枯萎的草木,隐约冒出一点点绿意。   那不是枯死的草木回生,而是巨大的阳气带着勃勃生机,让躲藏在地面下的植物种子,得到了某种程度的些许催生,长出嫩芽。   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好可怕的阳气……这一拳。”   众人远远望去,干涩的咽下喉咙,那种瞬息而过的画面,实在太惊艳了。   李暗却不管这些,原本透明的日游神彻底朦胧了,他缓缓靠着旁边一颗枯死的树木上,视线跨过灰色的云雾,仿佛看到自己曾经最辉煌的那一段民国岁月。   “毕生无敌之志贯彻其中,这一拳,此生足矣。”他扭头,望向那一拳留下的轨迹,这是自己一生之道,扬起淡淡的笑意。   哗啦。   一阵微风吹过。   枯木旁边再无李暗宗师的虚影,只有依靠的枯树下方土壤,种子冒芽,一朵绿玉盎然的花蕊冲破死土,在随风缓缓摇曳。   “老宗师,李暗也走了……”   无数阴人彻底沉默,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在场的很多老牌宗师,都曾经受过这位退隐的老人照顾,受到这位慈祥老宗师的恩泽,有过很多大恩。   “恭送李暗大宗师仙逝!”   无数阴人喃喃,跪倒在地,抽泣不止,悠远的悲凄声再次响彻山林。   ……   另外一边,石峤立遥遥相望那边的大片悲鸣。   “你拖不住了,我也要拖不住了……是要分出一个胜负,不然,杀不掉了。”石峤立手持棍棒,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一见如故,如果,你我早些认识多好,以及那一位趣人连陈绝。”   “我们三个……”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张狂之色,愈发浓郁,嚣张的舞动棍棒,猛然轻轻一跃而起。   一瞬间。   轰隆!!   雷霆炸响。   一道巨大的金光棍棒闪过,冲天而起,搅动整片天穹,仿佛要捅破一片天。   转瞬,金光殒灭,整片山林一片寂静黯淡下来,金光一闪而过后,两个与之对战的魔崇,已经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平淡,无奇,又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错愕感。   魔崇死了。   “两只,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石峤立身躯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没有轮廓,它遥遥望向东面的天空,仿佛望穿那一片云雾,看向天庭。   忽然之间,一句话,仿佛再度萦绕在耳边:大圣此去西行,若一去不回……   它哑然,忽然复杂失笑。   “白敏真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一阵微风吹过,朦胧的轮廓彻底消失,这位民间传颂了四百年的神话,最终陨落在了人迹罕见的四川深山里。   ……   同一时间,一片气息勃发。   “时间,已经足够了。”   第二道成仙的气息彻底孕育,再扭头看去,盘腿打坐的叶文杰,彻底枯萎,老死,浑身皮肉干枯黝黑,皮包骨,化为一具枯尸,如深山里的老僧枯寂,坐化在原地。   可枯尸的勃勃生机,越发浓郁。   “叶、文、杰!”庸人蓦然转头,似乎有所察觉,面色徒然凝重起来。   忽然,她的身躯彻底枯萎,坍缩,皮肉老死、骸骨失去光泽变得灰白,碎裂成一堆,只留下了一件空荡荡的衣物。   “勐鹤!”   叶文杰一声低吼。   “屠安刀借我,屠仙!”勐先生低吼。   苗倩倩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抛。   勐先生接住刀,迅速疾行,来到枯尸的面前,伸手往自己的腰间划出两个伤口。   大片鲜血滴落。   叶文杰所化的不死仙,两个小肾轻轻一跃,跳入勐先生的身体里。   呼!!   勐先生气势猛然一涨。   “你……”庸人面容低垂,之前一直平静,此时,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又是一场算计吗?”   勐先生大步向前,他的口中,竟然响起他和叶文杰,两人重叠的杂音。   “今日讲道,是为天下阴人讲一场长生不死!眼前继续论道,此为第三道!只不过,此路为邪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各位宗师,请赴死    望着勐先生第三次布道,庸人彻底惊讶了,“原来,你们一人证长生,一人证不死,不仅仅是要为天下江湖的阴人演道,还有这一层目的吗?”   “好,当真是好。”庸人微微笑起来,抚掌道:“好大的手笔,好胆大包天的想法,简直惊天动地,妄图一连证出两个长生不死?要来杀我?”   勐先生目光凝重,夹着叶文杰的声音,略显沙哑,“庸人,你终究是魔崇,成仙的圣贤死后的怨念,各位逝去的古老江湖先贤,堵住我们后人的路太久太久了.....这本是一场悲剧,是该结束了。”   众阴人面面相窥。   忽然隐约有一股希望,无数人激动,有些振奋心怀。   第二个长生不死一旦出现,未必没有可能了,已然有一线希望!   开始,程琦强行以一敌八,还在其中搏杀七个。   之后,连陈绝以自己的性命搏死两个。   李暗两位老宗师也各自搏死两个,一共四个,加起来,已经有了十三个.....   尽管对方有三十多个魔崇,可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一半之数了。   而现在,还有两个完整的长生不死。   有希望!   重开仙门有望!   无数阴人泪目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哪一位最少不是各地方的话事人?   他们的手下管理太多阴人,自身经历的阴事、脏活、看客户们的生离死别,也不计其数,对其他人的生死早已经淡漠。   可是眼前,却还是忍不住激动。   一位位宗师的悲壮离世,一股共鸣的悲凉感疯狂蔓延,终于不是做无用功,而是用自己的死,为整片开出了一抹希望。   “有趣。”   这时,庸人也微微一笑,“你们的手段,几乎已经耗尽了,还剩下二十多个魔崇,你们两个人,真就能独当一面吗?特别是,程琦已然重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出手的情况下。”   他一挥手,黑镜一亮。   站在黑色乌云之上若隐若现的一尊尊魔崇,仿佛惊天动地的魔神,上方的杞人顺势一动,再次放下来四个魔崇。   九个魔崇,又补齐了!   眼前,李暗等宗师已死,阻拦的二十多位民国宗师也几乎魂飞魄散,积累下的底牌全部耗尽了,已经不再有帮手了。   勐先生这一位长生不死,只能独斗九个魔崇。   程琦依旧在养伤,他之前做出一搏七的恐怖壮举,伤得实在太重了!   几乎濒死,眼前看似漫长,无数人赴死,实则一连串的时间堆积,顶尖的交手搏杀,生死一瞬,都在瞬间爆发与结束,也不过才过了十几分钟。   哪怕不死性再强,要从濒死恢复到健康状态,十几分钟也几乎不可能。   程琦不能出手。   只能勐先生,一人独对九个魔崇?   之前程琦一对八已经几乎濒死了,勐先生加上叶文杰,是略逊一截的长生不死,远不如程琦,眼前一对八都不可能做到,一对九.....   必死无疑!   “尽管有了一丝希望,仍旧太难!”   围观在山林各处、大石之上、树木之后的众阴人,再次沉默,明显已经有人想清楚了这一点,刚刚那一抹激动,又重新泯灭。   “勐先生,叶文杰,二人合一长生不死,是无法一敌九的,众位,也明白这一点。”这时,张怡涵缓缓走来,面色煞白,在微微嗑血。   她明显也到极限了。   尽管不是出自她自身,可二十四个老牌宗师的阴魂保存在怀表里,仍旧需要她施展阴术引出,一般老牌阴人宗师根本不可能承受,也是她脖子以下,几乎是整具长生不老药,耗尽了大片其中的生机,才勉强做到。   周围老牌宗师看着张怡涵,沉默了一下,知道她为何而来,之前她已经做过一次,叫出一位连陈绝。   张怡涵立刻说:“各位宗师,眼前的路已经摆在面前了,为天下讲道,为天下验证了三次,长生不死,已在眼前,而目前不再是毫无希望,请各位当今的江湖泰斗,为天下江湖赴死!”   周围沉默。   张怡涵又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嘹亮之声响彻山林,“请天下各位老牌大宗师,为后人开仙门!!!”   周围的老牌宗师,面色复杂,眼睁睁看着这一位黑圣人。   “当断不断!”   张怡涵望着周围,道:“你们该知道,这是整片江湖,古往今来唯一的机会了.....你们也该知道,今日一败,下场如何!”   “古往今来,人人妄图不死、人人求道长生,你们刚刚所见之精彩,长生不死之梦,已摆在眼前,你们就不憧憬?就不期待?不再是压抑千古的江湖,前方便是整片灿烂精彩的时代,立马横刀,一片坦途,可今日一输....将彻底断绝。”   张怡涵快速道:“勐先生、叶文杰二人一死,两个魔崇诞生,再为早已堵死的路,添砖加瓦.....之后,程琦再一死,你们当知如何!”   他们面容惊惧!   已经猜到了程琦死后,将是什么可怕的画面。   程琦死后,不知道将要化为什么魔崇?必然堪比无敌的杞人,堪比眼前拥有自我智慧的庸人。   杞人与庸人,两个惊世魔崇,两位生前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的仙,已经把前路拦死,再加一个堪比杞人天资卓绝的魔崇,只怕前路.....彻底断绝!   今日一败,往后的阴人江湖,长生仙,不死仙,长生不死,只能活在今天、程琦与一众宗师,为天下阴人讲道,开仙门的震撼江湖传说中。   而如果今日,他们这些老牌宗师,不为天下赴死,如若贪生怕死,从而导致前路断绝,之前的宗师白死,全部付之一炬,他们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后人,会如何看他们?   那些后人会想,这些自己家门的前辈,怕死苟且,导致了他们无路可走,留下千古骂名!!   “好你个张怡涵,原来请我们讲道,又让我们的后辈随我们前来,是为了眼下......逼迫我们到不得不为....”梁庭之深呼吸,似乎已经猜到这一切,其实又是一个布局,逼他们这些江湖上的老牌宗师,为天下江湖,毅然赴死!   如果不去,那么,他们将会遗臭万年!   被后世的江湖,疯狂唾骂!   张怡涵又说道:“梁庭之,你儿子梁铮,天赋不低,他未必没有悟道成仙的可能,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愿意为天下,为自己无数代的子孙后人,开一条前路?你的儿子,很有希望。”   梁庭之面色复杂。   张怡涵扭头,望着阮志强,“你的道,我明白,为小家,为了儿子阮越,不择手段,做下很多恶事,可没有大家,何来小家?你既然为儿子不择手段,为何不为自己的后代,开一条路来?阮越未必如我们这一代,前路断绝!我们是在为下一代,开出一条光明大道出来,你以为如何?”   阮志强不言不语,似乎在抉择。   张怡涵又扭头看向梁秋生,“你爱女心切,女儿却资质极差,你为你女儿奔波,也为自己后继无人而恼,此一战过后,你梁秋生身死!我儿子程游,会替你女儿挡住家门,不说婚娶,最起码,保证你女儿这一代.....我许诺,你粱家家门不衰!”   梁秋生看着旁边乖巧懂事的女儿,有些哽咽。   张怡涵又看向那位拉着小女孩的贵妇,“你女儿,是当代江湖前的奇才,十三四岁的话事人,十六七岁必是阴行大家,你不想为你女儿,开出一条前路?让他以后也如你一样,三十多岁,就彻底止步不前?这是何父母?”   “各位宗师,请!”   张怡涵倒退一步,微微弯腰,抱拳,退站在一侧,为各位老牌宗师,在前方的战场让出一条路来,“今日之后,天下江湖,再无一位老牌宗师!有的只是老一辈阴人,为下一代,开出的一片坦途前路。”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轻重之分    今日之后,天下江湖,再无一位老牌宗师!   这一句话,何等壮烈!?   如雷霆炸响,在我耳朵环绕。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程琦、我娘之前某时候说过的话:   那一日,程琦证道成仙,天下阴人,只怕要死绝大半。   这言下之意,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分明是早已经做了准备,要各位当代的江湖泰斗,纷纷去破道,去送死!   天下再无大宗师。   多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死得屈憋.....但能否真的开路?我们死得,到底有没有价值?”梁庭之仍旧沉默,满脸复杂,皱眉,“如若我们.....家门,你可敢保证不衰?”   张怡涵点头,道:“各家的长生不老药,各位宗师死后,必然如数奉还到各家手中,天下再无老牌宗师,各位的子女,也二十余岁,年近三十,马上要继承家业,成为新的老牌,传承,必然不绝!”   “我明白了。”   梁庭之虽然油,但大义面前,丝毫不模糊,大步向前,“那么,算我一个,你可是许诺好我,我儿子梁铮以后,必定成仙的,可得帮他。”   张怡涵哑然,到了这个时候,梁庭之还那么油。   阮志强沉默了一下,我这位昔日结怨的仇家,按下了自己儿子阮越,也大步走出,“之前之事,抱歉,希望今日我一死,既往不咎,让我儿子也有一线希望。”   “女儿,拖程小兄弟照顾了。”陈秋生沉默了一下,连忙拉着自己疯狂抽泣的女儿,来到我面前。   “我也是这样。”那贵妇微笑,也把自己十三四岁的女儿带到面前,“小女年幼,性格有些骄傲,也拖阁下照顾了。”   陈秋生大怒,“你和我斗了三十多年,即使临时,也要和我斗一把吗?还要比送女儿!?”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两位前辈,大可放心。”   两位前辈闻言微笑,露出满意之色,大步向前。   阮志强、梁庭之也走上前方。   “出来四位老牌宗师,拖住四位魔崇!”张怡涵大声说道:“让勐先生与叶文杰,对手只有五个,方便迅速斩杀对方!”   可以!   四位老牌阴人,大步向前。   这谈话,不过一分多钟。   一瞬间就齐齐出手,一位位走出,迅速破道,一股缓慢腐败的气息蔓延,各自向前拦住一位魔崇。   轰!   勐先生以一敌五,魔崇的阴气绽放蔓延,冲天而起,勐先生伸手一挡,真龙气蔓延,一瞬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程琦可以以一敌四,将其一一斩杀,哪怕八个魔崇围杀,他也能在濒死之余,杀了其中三个。   他勐先生虽然比程琦弱,可此时结合了叶文杰,也算是稍弱的长生不死,对上五个,付出惨烈代价,仍旧能获胜。   一时间,战局微微分散,分为六个战场,在疯狂交手,几乎是打疯了!   庸人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终于动容了,“有意思,连最后整片江湖,能叫出来的力量都出来了吗?那些老牌阴行大家,竟然也愿意陪你们送死?可是,还是差得太远了。”   轰!   勐先生与叶文杰合一,独战五个魔崇。   阮志强、梁庭之四人拖住四个,可是,仅仅只是勉为其难的抗住,甚至还频频受创,凄惨到了极点。   他们连一个魔崇,都拼不掉!   太难太难了!!   他们不是连陈绝,他的道,君子刀能极端克制魔崇,他们这才是一位正常的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准,破道之后,虽然能勉强交手,可处于劣势,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魔崇,终究是神仙一个层次的,是质变。   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出现一个魔崇,就灭了大片江湖,人人闻风丧胆,杀了众多阴行泰斗的事迹了。   “要坚持住啊....”   张怡涵望向远处,低声呢喃。   剧烈战况电光火石中发生,叶文杰与勐先生合一,此时对上五个魔崇,也直接不顾一切爆发,大口喷血,一眨眼,强行手刃第一个魔崇。   对方的防线缺一,瞬间溃败,勐先生徒然爆发!气势冲天而起,攀升顶端,想趁机再直接斩杀剩下的四个魔崇。   “幼稚。”   庸人摇头。   下一个魔崇,再次扑下,补全了五个魔崇,恢复到了全盛的人数,继续围杀勐先生。   勐先生大口喷血,继续激战不休,寻找将其中之一斩杀的机会。   显然,在五个魔崇的围杀之中,强行忍住伤势,击杀其一,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噗!   勐先生喷血,浑身衣裳化为血衣,滴滴鲜血流淌,又有一个魔崇被他斩杀。   庸人一挥手,再次下去一个魔崇,又补齐了一个。   “无耻!”   董小姐低吼,愤怒到了极点,“简直无耻,勐先生要强顶着压力,强杀掉其中一个,需要承受其他四个魔崇围杀,身受重创,而杀了他又补齐.....可如果不强行突死一个,他又面临被五个魔崇活活拖死的下场。”   不仅仅董小姐,旁边的无数阴人,都露出悲愤与激怒的神色。   这太无耻了!   这样下去,只怕不需要杀几个魔崇,勐先生就要被活活拖垮了。   “杀!”   勐先生的吼声惊天动地,滔天龙气蔓延,又一个魔崇被强行杀掉,之后再次补全。   这个期间,另外一边战场。   噗!   阮志强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整个人倒退,大片喷血,摇摇欲坠,整个人彻底开始融化腐烂,化为一滩泥人。   哗啦。   对方的魔崇一伸手,阮志强倒退飞去,整个人撞到旁边的一颗枯树上,想微微挣扎起身,想再为用性命拖延一分一秒,只是可惜....   砰。   一声脆响。   阮志强刚刚要挣扎的站起身,忽然低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胸口,魔崇的爪子已经刺入胸口,阴气扩散。   “爹!!!”   阮越在远处,大声低吼,眼泪大片流下。   无数阴人看到这一幕,不免兔死狐悲,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如此可怕的江湖泰斗人物,竟然轻易的就这样.....   “恭送阮志强宗师仙逝!!”   旁边,无数阴人再次低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疯狂流淌下。   “下一位宗师,接上,不能断绝。”   张怡涵站起身,又给了他们希望,“你们拖住,让勐先生和叶文杰杀八个,程琦修养足够,在起身,又杀八个,就差不多了,三十个魔崇,已经解决了十三个,再杀十六个,能赢。”   她话音一落,扭头看向旁边,欲要上前的颜于洋,“你不能去!”   “为什么?”颜于洋低声说道。   他比谁都想去!   甚至一开始,连陈绝如果不是出声太快,他就第一个上前了。   连陈绝是叶文杰的师弟,圣人道,自然奋不顾身,而他颜于洋,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可爱慕着叶文杰,可以为对方奋不顾身。   “你不能去。”张怡涵低声说:“之前,叶文杰曾经对你说过——你会死,但不是现在,还记得吗?你将面临的,会是比那些宗师,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结局,你比他们、乃至全部人更加重要,叶文杰会需要你的。”   “我明白了。”颜于洋咬紧牙关,点点头。   在场的阴人里,一共有七位老牌阴人宗师,眼前上去了梁庭之等人四位,除去颜于洋不能去,剩下的只有两位老牌宗师,我也在交流会上有一面之缘,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抱拳:请。   “那就却之不恭了。”   其中一位宗师哈哈大笑,大步向前。   一瞬间,他强行破道,接替阮志强的位置上前,强行拦住了那魔崇。   “哎,天下宗师......”我忽然之间,看着阮志强的尸骨,以及旁边阮越的嚎嚎大哭,默默闭上双眼。   “其实,阮志强败得那么快,是因为我。”   一股复杂的滋味蔓延。   老牌阴行宗师,一般差距不大,阮志强之所以败得那么快,是因为他之前的阴术,被我破了一道。   他身上有致命的缺陷。   哪怕与同样层次的老牌阴行大家,也要被对方迅速斩杀。   他请神上身的阴术,李有光那一位民国宗师,被我们打败了。   他缺少一道至关重要的请神术,请一位武行宗师上身,没有对应的拳脚,以及阳魂保护,轻易便被阴气、鬼气入侵了身体,才败得如此迅速。   此时,他之前做过诸多恶事,欺人孤儿寡母,也让我对他再无恨意。   个人之间,江湖上的深仇大恨,在这一刻天下大义面前,彻底无足轻重。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勐先生的道    激斗仍旧在继续。   勐先生与叶文杰联手,鲜血淋漓,虽然由于不死性,恢复极快,可也赶不上被重创的速度。   噗!   第四个魔崇,也被勐先生打倒,云雾涌动再次浮现下来一个,又补全了五个魔崇继续围杀。   又激斗许久。   第五个魔崇倒下,又补上一个。   换算下来,看似勐先生一敌五,此时已经斩杀了对方五名魔崇,可实际上的难度,要大上无数倍。   短短不到三分钟的交手,生死一瞬间,惨烈到极点,杀敌五个,可此时勐先生,已经快要力竭了。   一位仙,还是拥有不死性的仙,短短三分多钟,就几乎累垮、败亡了,可想而知,遭受了多么惨烈的围杀和激战,几乎每一秒都在绽放鲜血。   而更远处,一处战场。   梁庭之,这位江湖上的老油子,也哈哈大笑一声,继着阮志强之后倒下,整个人融化为枯骨,化为一滩血水。   不是他太弱,而是他对上的魔崇,是比较强的那一批硬骨头!   “爹!”   梁铮哀鸣不止。   “恭送江湖宗师梁庭之仙逝!!”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疯狂的抽泣声,他们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站在江湖巅峰的宗师,为他们打开前路。   “各位同辈,皆是天下豪杰,无愧宗师之名,为天下江湖领袖人物,你们先去一步,我现在,便来!”剩余的一位老牌宗师,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向前,默默破道,奇异的气息蔓延,替补上。   另外一边的山林里,两处战局,也彻底引得周围阴人的哀鸣声弥漫,在梁庭之之后,另外梁秋生两人,也彻底不行了。   “恭送两位大宗师仙逝!!”   无数哀鸣送葬之声,此起彼伏。   两位堂堂名震江湖的老牌宗师,整个圈子跺一跺脚江湖都会震动的人物,也为了拖住两个魔崇,如此屈憋而死……   今日,注定是整片江湖,全所未有的悲哀之日,大片老牌宗师惨死,甚至将要死绝,天下,将再无一位江湖泰斗人物!   无论哪个时代,江湖都从未如此凋零过。   而此时,伴随着这两位老牌宗师的逝去,他们对手的魔崇,再次无人能拖延了。   在场的老牌宗师,除了颜于洋,已经彻底上场了,死伤破道,一共六位当代宗师。   “剩下两位,我来抗住其一吧。”李如秋慢慢站了出来,显然刚刚在院子里,收拾好自己父亲的墓碑,随即赶来。   周围的阴人彻底眼泪涌出,哽咽道:“可是李前辈,你的父亲李暗,已经做得够多了……”   “转为阴行世家之前,李家为武人世家,代代忠烈,古往今来,上阵父子兵,一门全家老小战死沙场,数不尽数……”李如秋上前一步破道。   可此时,还缺一位。   张爷沉默了一下,大笑而出,“同是武人,我与你一起如何?”   张爷,也已经是老牌武人宗师了,自然可以破道。   “张爷……”我欲言又止,其他人虽然熟悉,可都没有熟到这份程度,眼前,张爷要出手……   “没事。”   张爷哈哈大笑,砂锅大的拳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如既往的生疼,“其他人的亲人,同样过去破道了,他们也在悲戚,不能你不想,就不去,我活了三世,已经足够了,堂堂岭南王,也算是死得灿烂辉煌,为天下争一场,是武人大宗师之愿,而我儿子张天宇……”   “我会照顾。”我低声说。   “这样的死法,或许也是我想要的。”张爷也不多说,看向那一位李如秋,豪迈大笑,“同去,走!”   两人齐齐而上,接替了那空置的两个位置。   我沉默着,苗倩倩在旁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面容悲伤到极点,却不吭一声。   她苗倩倩,小时候家庭不好,父亲对她冷漠,后妈又打骂,是张爷对她从小到大,多有照顾,她对张爷的情绪,才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张爷待她如女。   而其他老牌宗师的子女,哪个不是如此?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倒塌,像是之前的陆山一般,随着陆尘艾死亡,整片天都塌陷了……   可是他们,仍旧不去阻拦。   “因为他们,都在为现在自己的父亲骄傲。”我忽然叹息。   忽然之间,有老牌宗师的子女抽泣,他们将是未来整片的中流砥柱。   “杀杀杀!把过往的魔崇怨念都消除掉!古人杀仙犯下的错,让我们这一代来还!”有人流着泪,面色坚毅带血,望着远处。   “这些江湖阴人宗师,在解决古往今来最大的阴祸,一桩最恐怖的阴事……”有一位宗师的女儿也在叹息,默默流泪。   血气如烈阳。   张爷与李如秋破道,再次抗住了两个魔崇。   而更远处,勐先生与叶文杰仍旧在与五只魔崇厮杀,大口喷血。   “至此,整片江湖,天下再无老牌宗师。”   我深呼吸一口气,彻底明白了这一句话里,所蕴含的悲壮。   他们打算用一个时代的英雄豪杰,全部牺牲,去换取未来的路。   猫灵也在旁边,沉默不语。   她只是阴行大家的水平,根本不能帮忙,眼眸里满是复杂。   她又何尝不心怀天下?   她比张爷还要有野心壮志,不然,也不会想重建地府鬼村,龟背地狱府,自命崔判官了。   嘭!   在其他阴人的拖延下,勐先生大口喷血,以命薄命,再次搏杀第六个魔崇,已经彻底要不行了。   死亡之后,天空再次下来一个魔崇,补全了五人的围攻,彻底陷入了绝境。   一时间,战局越发胶着了。   之前,替补阮志强的那一位老牌宗师,也自称了一段时间,也彻底拖延不住,天人五衰,腐烂为一滩血水。   短短一日内,天人五衰的老牌宗师,全所未有的多。   “又缺了一位,我来吧。”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   我扭头一看,大坝山里隐居的那一位老宗师,王富贵。   王富贵锤了锤肩膀,颤颤巍巍向前走去,破道的气息蔓延,“本来我以为没有机会,可还是忍不住过来了,竟然已经杀了近半……既然是送死,那便送死吧。”   又来了一位。   天下之间,能赶到的宗师,几乎已经全部赶来了。   已经赌得太大了!   付出得太多太多,只能不断的加大筹码,不能就此功亏一篑了。   至今,在场已经出现了十位老牌宗师,天下泰斗尽数到来,除了颜于洋外,已经全部破道。   用整片江湖的全部泰斗宗师性命,拖延那些魔崇的片刻时间,短短三五分钟,简直是大手笔,也太不值得了!   噗!   勐先生抬手,一只魔崇迅速炸开,又死了一只,这是他和叶文杰手下斩杀的第七只,已经堪比了之前程琦所杀的数量。   可是此时,他已经伤得重得不能再重,几乎濒死的程度。   他受到的伤,还比之前的程琦,伤得还重!   噗!   他大口喷血,被五个魔崇围杀,疯狂倒退,地面的枯草上染红了一片巨大的血迹,几乎化为鲜红湖泊。   “你要不行了吗?”忽然之间,勐先生体内隐约有叶文杰的声音传出。   “我……”勐先生忽然沉默。   “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搏杀一个了,开始吧……”叶文杰的声音,带着极端的平静。   勐先生忽然沉默,露出动人的微笑,“各位生前曾是圣贤的前辈,要看看我的道吗?人有人道,我成仙了,自然有我的仙道。”   “而仙的人生,作为一种长生种,他心中所想的一切理念,又是怎么样的呢?”   他气息蔓延,露出一股可怕破灭的气息,站起身,露出微笑,看向天下阴人,“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道,也是圣人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殉道    勐先生此话一落,周围的阴人隐约有些猜测,露出一抹惊恐的悲鸣。   他这一副姿态,已经如之前的连陈绝、李暗宗师三人,临死前要强行破道,用最后的全部力量,拖一批魔崇下水....   无数阴人扭头望去,鲜血几乎流淌成鲜红湖泊中央的人影,纷纷哽咽。   “勐先生,不要死啊。”   勐先生,在其他老牌阴人用性命拖延之下,强杀了七个魔崇,此时,已经抵达了之前程琦所做到的一切。   他的伤,比程琦还要严重太多太多了,作为一名长生不死的仙,走出了从未走出的圆满,比古仙都要强上太多了....   而这一位古往今来,都算得上无敌的存在,此时此刻,竟然倚着旁边的一颗枯木,才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勉强站稳。   显然,已经到了几乎濒死的时刻。   “难道.....勐先生要作为现代江湖,第一位死去的仙吗?”有人哽咽。   “时间......太短了!!”   “刚刚成仙,往往是它们最弱的时刻,不然以勐先生与叶文杰两人的天资,就算是放在古代的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无数在场的江湖阴人心里冰凉,时间真的是太短,太短了!   当代江湖,出了这三位人杰,是江湖大幸!   可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叶文杰、勐先生、程琦这三人也未必会落得这种境地,甚至一旦他们彻底熟悉力量,何止比眼前强大一倍?   那时,再加上现有的力量,未必如眼前会那么艰辛.....   “哪怕缓和只有一天,两天,甚至半天都好,可惜,庸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有一位九十多岁江湖圈子内的老人苦涩:“不然,我偌大江湖,何至于此?!天下宗师皆尽赴死的悲壮之举!!”   无数阴人本来便面容悲戚,听到这位老人的话,彻底悲哀起来。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哪怕准备如此充分,要打开堵死的路,实在太难太难了,如果给多一些时间适应力量,不至于刚刚突破,就要被逼迫死战。   勐先生,一位古往今来江湖都罕有的仙,长生不死,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滔天鬼气在剧烈涌动着,天空之中,一只只魔崇浮动其中,隐约看到他们的鬼气弥漫身姿,这些另类的“日游神”,根本不惧怕阳光,把它们照得魂飞魄散。   他们是仙死后的怨念,本身是不死的。   此时,这些强大的阴魂沉浮于云端,面色各异,有面无表情,有露出诡异的欢喜,也有保持怒目之状。   轰隆!   更远处,勐先生微微闭上眼帘,“父亲勐江海曾经讲过,寻龙天师一脉,勐家之道,代代皆是圣人之道,从小告诉我寻龙风水师的家门恩怨,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勐家祖训——乱世寻龙救世,盛世保天下太平。”   “我从小,亦立有大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勐先生仰头,双眼猛然一睁。   “这一场太平,我要为后世而开!!”   “不好!他要殉道。”庸人杀过的仙何其之多,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速退!!”   庸人猛然爆喝,“分头散开,如此他的拼命一击,也只能带着其中一个魔崇,一起死亡。”   魔崇没有太多自主意识。   可此时,围杀勐先生的五个魔崇,被杞人控制心理暗示,一瞬间也迅速退却。   “你们,跑得了吗?”   勐先生脸上徒然泛起一丝平静的微笑。   他面容上的皮肤忽然泛起一丝丝黑色青筋,血管徒然膨胀鼓起,那些青筋竟然如无数真龙,迅速涌动,说不出的诡异,汇聚到他眉心的一点,挤成一块凸起的黑色肌肉龙鳞。   呼啦啦。   龙鳞从眉心扩散,瞬间布满整张脸,背后的纹身谣龙图腾,隐约绽放黑色光芒。   噗!   下一秒,那刺青徒然炸裂。   “给我死!!”   被他囚禁在身上刺青之中的魔崇谣龙,瞬间死亡,一只魔崇死亡,为勐先生瞬间再次提供恐怖的力量。   他无视周围五只迅速退却的魔崇,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上,仍旧站立的十多个魔崇。   “我从小便有大志,苦读诗书,自幼苦修江湖阴术,降妖除魔,要当燕赤霞一般的江湖大侠,我的一生之道是.....”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刹那间,黑光大作。   吼!!!   一股惊天动地的龙吼声猛然响彻山林,仿佛黑夜般刺目耀眼至极的黑光炸裂,一条巨大的黑龙直冲天空之上。   “不好!”   庸人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太迟了!   轰隆隆!   伴随黑龙冲破天穹,勐先生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浑身血肉迅速枯萎。   长生不老药,竟然枯萎了!   无数阴人骇然。   仙死后,长生不老药是全部人瓜分的目标,其中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即使被解肢,分开的血肉,被人养在身体里,也足以活上千年.....可见血肉里蕴含的生命力,何其恐怖强大!   可此时,勐先生竟然把全身抽干,又把身上的魔崇活活抽死,全部化为最恐怖的一击!   轰隆!!   恐怖到极点的黑龙,直冲云霄。   还未抵达,站立云端上的魔崇便受到剧烈冲击,无数魔崇仿佛要在那恐怖的气势下,还未直接接触,它们的魂体,就有了隐约朦胧,溃散的迹象。   “勐先生的目标,竟然是.....”   无数人咽着喉咙,骇然的纷纷抬头,看向天空,瞬间明白了全部的一切,终于知道为什么庸人会猛然惊恐万分,“这殉道的一击,他想奇袭天空,瞬间杀掉全部的魔崇!”   众人骇然。   如果分头站在各处,勐先生拼命,或许也只能换掉一个。   可是此时,全都堆在一处,未尝没有可能.....   简直惊世骇俗的想法!   胆大包天!   “虽然大胆,但可行!”   我捏紧拳头,死死看向天空,“勐先生的打算,是用自己的性命,直捣黄龙,杀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胜负,便在此一举!”   那牺牲一切的死亡一击,恐怖到极点!   还未抵达,就吹得天空魔崇们刷刷作响,隐约有了溃败的痕迹!   聚在一起,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只要这蓄势一击打中,只怕那些魔崇来不及散开,都会死亡...   “一定要成功啊!”   黑龙直冲云霄,搅动云层,隐约有电光火花,豆大的细碎雨滴落下,无数阴人彻底激动了,露出疯狂之色,大声呢喃。   勐先生要瞬间,刺杀掉全部堆在一起的魔崇!   “杞人!”   庸人也是面色彻底大变。   天空之上,杞人站在众多魔崇之中,此时终于猛然向前一步,挡在众魔崇面前。   他一抬手。   一道黑色气雾交织无数阴影,组合成一道黑幕,轻轻伸手向前一推。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仿佛周围一切都模糊起来。   黑幕挡不住黑龙,迅速破碎。   “嘿!!”   杞人忽然咧嘴一笑,身躯微微一晃。   轰!   他一伸手,第二道黑幕,再次出现,挡在黑龙面前,黑龙击碎黑幕过半,彻底无力,瞬间破碎,向四面八方扩散。   黑龙消失了。   天空之上,仅仅因为余波,有两个魔崇被不幸震死.....   “可惜了,竟然临死前,只杀了两个....”   勐先生缓缓软倒在血泊中,一身生机消失。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强烈的不甘怨念交织着,黑色气雾在他的枯萎尸体上轻轻浮动,那是魔崇开始诞生的征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勐先生!!”   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片山林。   勐先生...死了!   无数人心头满是不可置信,全是悲愤。   一位仙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现场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可是他眼前,却被五个魔崇围杀之下,还能拼命搏杀了七个魔崇。   临死前,还要全部的所有,化为恐怖的倾力一击,想要发动一场惊世骇俗的奇袭,强杀掉大部分的魔崇.....   这是可惜,就差一点点,功亏一篑!   我面色满是不甘,明明就差一点点,如果那一击彻底落下,那些魔崇都堆在一块,或许就很可能......   “哈哈哈哈!”   庸人眼眸闪过一抹心有余悸,在狂笑,“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差一点就中招了,不过,一位仙用自己死亡,倾力一击,只换下两个魔崇.....”   庸人张狂万分。   我也心里沉默,这是很不值!   想赌一场大的,可是赌输了,连陈绝都能临死前,拖着两个魔崇下水,勐先生一位仙,死后竟然也只能拖着两个魔崇下水.....   相较之下,亏损太大了!   此时这一搏不中,勐先生一死,几乎再次落于绝境之中。   并且,同时还暴露了一个可怕的信息。   我抬头看去,望向站在其中的杞人。   刚刚那一击,杞人站出来,挡在全部魔崇的面前,轻易的硬接下了一位仙,临死前的疯狂一击!   这就代表着杞人,这个天下第一魔崇的实力,或许比勐先生还要强大许多!   魔崇虽然与仙一个层次,可没有自我意识,宛若野兽,不懂得阴术,只有莽夫之勇,导致他们实力比仙弱,甚至只有仙的一半左右。   所以,一位仙能战两到三个魔崇。   长生仙、不死仙两人合一,比一位传统的仙强一倍,故而,勐先生能一战五个魔崇,还能强杀七个。   可是杞人,似乎不在此列,他远远超乎了其他魔崇的实力。   换算下来,同样的处境,他可能可以如程琦一般,一敌九个魔崇。   “简直骇人听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仙的能耐吗?”   杞人的出手,暴露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如果能一敌九的话,就代表他和程琦同等的战力,不相伯仲,那就意味着一个绝望到恐怖的局势,我们几乎希望渺茫。   周围的阴人都不蠢,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勐先生临死前的爆发,功亏一篑,杞人轻易就挡下一切了他的拼命,意味着太多了!   庸人微笑,背负着双手,“你们该知道差距了吧?你们所作的一切,皆是无用功,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魔崇是不死的,今日,你们所杀的魔崇,将会重活在其他人的阴暗内心里,重新滋生发芽,重活各处,我很快就能通过异调局,重新进行回收,依旧还是那么多,没有丝毫损失。”   这话落下,再伴随勐先生的死亡,周围的阴人彻底绝望。   庸人又冷声道:“并且,勐先生一死,天下魔崇又多了一位,你们所谓的前路又再次堵死了一分,你们应该知道以为着什么,你们看——勐鹤的魔崇,已经诞生了.......”   庸人扭头,看向勐先生死亡的位置。   枯萎的太岁尸体内,一股怨念和执念交织着,越发扩大,越演越烈!   忽然之间,勐先生的尸体上,一个淡淡半透明的黑雾魔崇,缓缓飘起来,带着滔天怨意与魔气.....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一道愤怒极致的嘶吼声,带着不甘死亡的执念与怨意,渐渐扩大,一个浑身黑鳞,手臂盘龙,无头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杀杀杀!”   那魔崇忽然低语,化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杀戮怪物,猛然站起身,身影一闪。   噗嗤!   身边刚刚围杀勐先生的一个魔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它没有自我智慧,只剩下本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同类会忽然对他出手袭击。   突袭之下,一个魔崇死亡。   “杀杀杀杀!杀尽天下一切魔!”   “杀杀杀杀!要为天下开出一片太平盛世!”   那魔崇也没有自我的神智,嘴里疯狂呢喃,继续伸手,又袭击一个魔崇。   这一次那个魔崇似乎有所防备,可是几番强烈攻击之下,又斩杀了一个。   一瞬间,那新生的魔崇不敌,再次被斩杀。   这个魔崇的特性,似乎是杀魔崇,天生就是为杀魔崇而生!   它有类似连陈绝,天生克制魔崇的道,他的诞生,生下来就是克制魔崇,同等水平之下,其他的魔崇纷纷被他镇住,数招之下,将其击杀!   这是一个杀魔之魔。   “这是?”   “勐先生的执念!”   我们看得瞬间一惊,一股热血夹着悲烈,交织内心,五味杂陈。   勐先生的不甘执念,死后化魔,他化为的魔崇,竟然带着他生前的执念,仍旧对魔崇出手。   魔崇各有特性,比如追求梦想的男人夸父,比如羞女,而这个魔崇的特性.....   是杀魔崇!   无数人又悲又喜,复杂极了。   旁边,苗倩倩在低语,“勐先生果然是.....原来如此,他的道,是圣人道,要为天下开太平,他的理念是开前路,天下无魔.......他的执念太强烈了,死后强烈执念化魔,仍旧在杀魔,永不停息的在杀魔,机械化的重复着自己临死前的壮举!”   我沉默。   死亡之后,不屈的意志犹在战斗!   忽然想起古代的神话:   战神刑天的故事。   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死后,不屈不甘的战意,仍旧驱使它的无头尸体,手持巨斧,与天帝继续厮杀,又何其相像?   无数人看着这个停止不休的魔崇,忽然泪目,嚎嚎大哭不止,“哪怕今日我等失败......千百年后,往后如若有后世之豪杰,要再次重开堵死的仙路,他今日所化的魔崇,也会不知疲惫的赶来,贡献他的一份力量。”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魔若不死,执念不止!”   周围彻底沉默,在歌颂,也呜咽声不止。   这是勐先生一生的执念与所追求的道,哪怕死后,也永不停歇。   他生前的强烈执念,将是第一个会疯狂猎杀魔崇的魔崇。   “好你个勐鹤,死了,还不知道安生!”庸人见状大怒!   他一伸手挥动。   再下去两个魔崇,强行补全,五个魔崇,再次围杀那勐先生死后的魔崇,要再杀勐先生第二次!   “动手!陪勐先生的执念,一起再杀一批!”这时,两颗小肾从勐先生的尸体跃起,一声历喝,斗志盎然,“颜于洋,屠安刀!”   颜于洋猛然浑身一震,快步赶来,似乎也迅速明白了叶文杰的意思,他伸手取勐先生尸骸旁边的屠安刀,往腰间一割两个小口,鲜血流淌。   两颗小肾轻轻一跃,进入颜于洋的身体里。   一瞬间.....   借着颜于洋的身体,也便是程琦繁殖的一具身躯,叶文杰也化身成一位单独的不死仙,虽然不是勐先生那种长生不死,可也能强行抗住两个魔崇。   不死仙,终究远不如传统的神仙,抗住两个,已经露出了极端的败势。   这还是叶文杰,如若程琦不出,她便是天下第一奇才,哪怕古往今来,都十分罕有,她才情惊天动地,不然,一个寻常的不死仙,未必可能抗住一个魔崇。   此时,叶文杰这个不死仙,眼前只能勉强抗住两个魔崇,而更远处,那个勐先生化作的魔崇以一第三。   一转眼,又合力继续硬抗住五个魔崇.....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再次出手    “这....也是计划之一吗?”   苗倩倩已经彻底动容了,面色骇然,“可怕,简直太可怕了....算计了全部一切,算计得惊天动地!”   我也面色凝重。   很显然,挡死道路的魔崇,它们实在太多太多了,程琦他们已经把整片江湖能找到的力量,都利用到了极限,甚至恨不得把一个人扳成两个用,也的确把一个勐先生,扳成了两个.....   他们早已经把勐先生死后,化作的魔崇,他的执念化魔,也能杀掉一批,也当成预算的计划之一。   先是让天下江湖宗师赴死!   继而让一位刚刚证道的仙赴死!   狠辣,果断!   死了无数的人,甚至连自己的死,都在他们的算计范围内。   “也就是说,看起来无数次险死还生,或许,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我面容激动。   看似已经全部底牌已经打出来了。   谁知道,一张又一张底牌又持续翻出,震撼众人,疯狂屠杀着魔崇,化不可能为可能。   先前,程琦拼掉七个,李暗三人,各自拼掉两个,共杀了十三个魔崇。   在天下宗师以性命拖延之下,勐先生成功成仙,生前杀了七个,临死前一击失败,只拼掉两个,自己死后的魔崇,却又出其不意的杀掉了两个......   已经杀了二十四个了!   简直匪夷所思,已经杀了超过大半的数量,对方的魔崇,已经剩下十多个.....   已经能隐约看到希望了。   十多个魔崇.....   “可是,真的已经看到了希望吗?”苗倩倩忽然低语,“看似接近了希望,或许,我们更加接近死亡。”   她仰头,看向杞人,那个刚刚轻易出手,就挡住了勐先生自爆的懦弱男人。   我沉默。   “你看,看似仍旧能厮杀,实则,已经彻底露出败势了.....”苗倩倩望向远处,叶文杰拖住两个,勐先生的魔崇拖住三个。   而叶文杰,在抗住两个魔崇。   “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不是主战的,实力比传统的仙弱太多了.....只能抗住两个,战力,也仅仅与之前破道的李暗宗师相当。”   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不死仙的确是弱小,仅仅与一位破道的老牌宗师相当。   这还是在叶文杰这位惊天动地的人杰面前,才勉强有这个实力。   而勐先生所化的魔崇呢?   特性是很克魔崇,天生为杀魔而生的魔,可是依旧是同等水平的魔崇,一对二,已经很勉强了,现在一对三,败亡是很迅速的事情。   勐先生的魔崇,也要败亡。   而那四位从各处赶来,刚刚替换不久的老牌宗师,已经几乎扛不住了。   苦苦支撑!   已经彻底到了极限。   远处,第一位为拖延的老牌宗师,再也扛不住,惨叫了一声,身死道消了。   而王富贵老人那边,大口喷血,也已经到了极限,忽然浑身一软。   噗!   猛然倒下,这位老人后退了几步,一股不甘神色,洋溢整片老脸,“好不甘心啊,如若我再年轻十岁,我必拼死一个魔崇.....”   老人倒下。   “恭送王富贵宗师仙逝!”   无数人大声哀鸣抽泣,又一位老牌宗师死了,他们只能呜咽,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另外一边。   张爷哈哈大笑,嘴角大口溢血,“活了三世,见过太多魔了,想不到今日真与之一战,眼前....只怕再也拖不下去了,那就只能拉一个下水。”   张爷大步向前,浑身气息徒然膨胀,大片肌肉鼓起,日游神猛然从背后腾起。   “杀!!”   他一声低吼,阳气杀机勃发,对面的魔崇猛然支撑不住,魂飞魄散。   “带走一个,已然是极限了.....”张爷眼眸渐渐暗淡,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渐渐融化,天人五衰化为一滩泥水。   张爷竟然搏死了一个魔崇!   无数阴人骇然,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的很多江湖各大泰斗人物,都只能以拖延性命拖延,做不到击杀,其中的难度,差别太大了!   一对一,老牌宗师破道,只能拖延魔崇,两位老牌阴行大家破道,才能对上一个魔崇占据优势,但要三位宗师,才有可能合力击杀一个魔崇。   而三位破道老牌宗师,仅仅只为杀一个魔崇,三换一,太浪费了。   如果这有三位老牌宗师,还不如让他们各自分头,拖延三个魔崇。   三个魔崇受到牵制,让有击杀之力的勐先生,腾出手,对其他的魔崇一一杀掉,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们才轮流上阵,各自为勐先生拖延四个魔崇,让勐先生对上五个,结果也显而易见,杀了七个魔崇!   可此时,张爷竟然以一人的姿态,活活拼掉了一个魔崇......   有些夸张了。   “这是武人的优势。”   我沉默了一下,苦涩说:“人死后,冤魂化鬼,仙死后,冤魂化魔,魔崇,归根到底也是一种更高等级长生物种的冤魂阴灵,自然惧怕阳气,武人多少有克制作用!”   也当然,是张爷太强大了!   这位秦朝岭南王,活了三世,虽然不是天资强大,也不像李暗两位,是属于自己时代的巅峰第一人,可现在又在四十多岁的身体巅峰时期,用自己的性命强杀一个魔崇,自然也正常。   而更远处。   李如秋倒下,一脸含恨不甘心,“竟然,竟然做不到击杀一个魔崇....天人五衰,时间不够,不然我一定.....”   李如秋阳气冲天。   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也走的自己父亲的路子,仿照武人阳气,对上魔崇也有优势......他与那魔崇已经旗鼓相当,生死拼杀到极点,双方都极为惨烈,可是此时,却只差一些,就能杀掉魔崇.....   可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他倒下了,十分不甘心。   四位强行拖延的宗师,各自倒下了。   “竟然杀了一个.....”庸人皱眉,挥手,又下来一个补全。   一转眼,九个魔崇,勐先生的冤魂与叶文杰仍旧拖住之前的五个,可剩下四个魔崇,已经再无人牵制,四个各自分散,两魔崇一组,向两边杀去。   一时间,苦苦支撑两个魔崇的叶文杰,压力徒然加倍。   四个魔崇围杀,颜于洋大口喷血,哪怕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的可怕不死性,每秒都有被活活击杀的可能。   “四个魔崇,我们必死.....”颜于洋彻底焦急,“我破道!再加上叶文杰你的不死性,我们必然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甚至,有击杀这四个魔崇的可能性。”   叶文杰却冷声说:颜于洋,你太平庸了,你的道也是最弱的,你的老牌阴行大家,是仗着程琦的身躯,不然,你连老牌都无法进入,你太弱了,你破道,我们仍旧扛不住四个魔崇围杀......   “是啊,我太弱了,我太弱了啊.....”颜于洋悲愤和羞愧在心头蔓延,嚎嚎大哭,“我资质太差了,我太平庸了,不管如何努力,都做不到你们这种程度,如果我再强一些,如果我再强一些.....”   颜于洋崩溃,恨自己的平庸与弱小。   “你知道你平庸就好,牢牢记住你这一刻的弱小。”叶文杰低声说:“你破道无用,就不必了,并且,你的性命,比所有人都很重要,你比勐先生都重要,他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   颜于洋呆住:那我们现在.....   噗!   说话之间,远处。   本来受到三个魔崇围攻的勐先生魔崇,徒然也加入两个,五杀一,根本没有支撑过三十秒,勐先生的魔崇嘭的一下炸开。   勐先生的魔崇也死了!   作为不死的魔崇,虽然迟早在其他人的心里滋生,可眼前已经无法再短时间内重新出现。   这个魔崇一开始偷袭,趁着措手不及,连续偷袭杀掉两个魔崇,可一旦被庸人警觉,三围一,就陷入苦战,现在五杀一,只能含恨而死,最后连一个魔崇都再也搏杀不掉。   无数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太憋屈了,处处受制。   “完了!”   无数阴人低语。   全部反抗的力量,都已经死亡了,眼前,只剩下叶文杰和颜于洋,两人将要面对九个魔崇的围杀......   可这时,忽然传来声音。   “已经杀了二十五个魔崇,还剩下十一个吗?”程琦平淡的声音响起来,浑身破烂,可伤口皆尽愈合。   众人看去,程琦已经重新站起身,气势恢复鼎盛。   “程琦!”   全部人暗暗激动。   无数人拖延了那么久,终于.....   李暗那三位宗师拖延。   其后,二十四位民国宗师的阴魂也在拖延。   天下泰斗,共同赴死的那一批宗师。   其后,又是勐先生,叶文杰,成功成仙,两人抗住一段时间。   勐先生死后的冤魂魔崇,又拖延一段时间。   无数次下来,虽然各自只拖延五六分钟,惨烈到了极点,合计之下,杀了二十四位魔崇,也已然过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过去,程琦的不死性疯狂恢复,重伤到濒死的他,此时,已经接近恢复顶峰了。   “你们,已经为我拖得够多了。”   程琦缓缓的站起身,望向庸人,“剩下的十一个,包括杞人,由我来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最后的希望    “或许有机会....”   “有一线希望了。”   阴郁乌黑的天空下,围绕在山林的各地方江湖人士,心里暗暗激动,纷纷交头接耳低语。   之前,程琦一敌八,现在重新恢复过来,眼前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已经很有希望了....   尽管,希望不多。   毕竟此时此刻,站出来的阴人几乎死绝,地面上一片尸骸血水,能战的,只剩下程琦一个!   “有意思....很有意思。”   庸人望向程琦,面色未动,一挥手,全部魔崇停下,纷纷死死盯着程琦,将其环绕其中。   “整片江湖的全部阴人,算上那二十四位民国宗师,一共四十多位江湖泰斗人物,以及一位仙舍命为你拖延,好大的手笔和气魄.....可是,时间是为你争取来了,你——真的能做到吗?”   庸人背负着双手,平静的望着程琦。   他不是不想出手,他自知平庸,智慧远不如人,自然极为谨慎,早已经在奋力阻拦,想提前奠定胜局,可是一个个不惧死亡的老牌宗师破道,要各自要拉一个魔崇下水,同归于尽,那疯狂之色,让他动容,也无法阻拦住程琦的修养恢复。   沦落到眼前这境地,竟然,让程琦有了一丝希望!   “有把握吗?”   颜于洋靠近,叶文杰在旁边低语,“我们杀得还是太少了,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勐先生想搏一场大的,结果输了.....他杀的魔崇,.少于我们的预计,你的压力还要大上一截。”   “他做得很对,多两个,少两个,对我来说无所谓的,我本来没有把握,他如果刚刚搏赢了,杀掉大片魔崇,我们就彻底赢了.....输了,我只是压力倍增,得失一算,那时,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程琦平静的仰头,可他说起勐先生的死亡,仍旧眼眸闪过一抹悲意,跨过其他的魔崇,看向天空中的杞人。   “我能一敌八个魔崇,魔无自我意识,弱仙半截,换算下来,相当于四个仙,也就是我放在古代,是能一敌四的存在,前辈,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位仙,战力也果然与我一般......我要相隔数千年与浩瀚历史,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位始祖神仙,遥遥相战吗?”   众人沉默。   是啊.....   程琦的话让众人苦涩。   看似接近了希望,其实,更像接近绝望。   杞人的可怕,与战力强到恐怖的程琦,是一个水平。   勐先生作为一个仙,强行自爆,爆发的恐怖威力一击,被杞人轻易挡住,就代表他,已经强得匪夷所思,也远远超越其他魔崇。   此时,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加上从未下场的杞人,就是十二个魔崇。   庸人,不算在魔崇战力里。   也就是说,剩下留给程琦的,是十一个魔崇,以及一个与自己不相伯仲的杞人!   单单剩下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杞人,这位魔中最强的无敌恐怖存在,一对一,程琦都未必能胜他!   眼前,他却仍旧带着十一个魔崇.....   令人绝望。   苗倩倩低语,面容苦涩,喃喃道:“难怪勐先生,要临死前,要兵行险着,强行想搏杀一批魔崇,不然留下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只是可惜,刚刚只差一瞬......赌输了,勐先生一位仙临死前只搏杀了两个,这太少.....留给程琦的压力,比预料中还要大!”   全部阴人也在低语。   眼前,到了惨烈厮杀的末尾,此战,决胜负的真正终结时刻,也代表着最绝望黑暗的夜幕降临。   谁都希望熬过了最黑暗的夜晚,迎来的将是曙光,可真的熬得过吗?   太多....   还剩太多,太多了....   无数阴人捏紧拳头,在悲鸣,面容写满了苦涩。   他们甚至,也想去赴死,不让那么多宗师的鲜血白流,可是他们这些阴行大家,连送死的资格都没有!   全部人都知道,如果今日一败,付出极大代价杀过的魔崇,全都重活,被庸人收集回来,心血付诸东流。   庸人望着程琦,“这个时代,能出你一个程琦,媲美古往今来的最强者,是幸运,也是不幸,你已经是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你做好准备了吗?”   庸人已经不愿意在纠缠。   程琦平静的看向那九个魔崇,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面容坚毅,朗声道:“那么,来吧!各位古往今来,生前的圣贤们!”   吼!!   魔气冲天。   一时间,九个魔崇带着滔天杀意,同时杀向前方,四面八方疯狂围杀程琦。   庸人身边仍旧留着一个魔崇,保护着他,而天空之上,杞人与剩下的一个魔崇,站在云端,俯览而下。   “哈哈哈哈!”   程琦眼眸深邃,张狂大笑,且战且退,以一人的身姿,迎击九个滔天的恐怖魔崇,大片鬼气撕裂,几乎战到疯狂!   噗!   大片鲜血流淌而下,程琦却仍在大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杞人不下场,是因为他要心理暗示这十位魔崇,已经耗尽了心力,不能同其他魔崇,一起下场围剿于我,如此....我还有机会!”   的确是机会!   众人心头被攥得死死。   程琦在赌,他果然赌对了!   从头到尾,经历了那么惨烈的厮杀,杞人一直站在高处陪着魔崇,不是不想下场,而是他不能下!   魔崇是有致命弱点的,可以针对的。   故而,古往今来,魔崇虽然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正面抵抗,在历代江湖上可很容易被控制、收容、镇压。   而眼前,杞人的极限,只能同时心理暗示十个魔崇,克服他们的弱点,让他们十个魔崇,变成只能正面敌对的恐怖存在。   十个,这是极限!如果放出的魔崇超出这个数量,多放出来的魔崇,就有致命的弱点,是普通的魔崇了.....那就极其容易解决了。   比如羞女。   她如果仍旧害怕人的注视,那么,这个魔崇,哪怕是普通的阴人,都能将她控制。   所以,庸人一直保持十个的上限,一旦多放出来魔崇,就由于弱点被轻易解决,这是极其愚蠢的浪费行为。   “杞人自身不能下场,又如何?”   庸人面色平静,仿佛一切,仍旧在他的意料之中,高高在上,俯览着程琦。   “眼前十一个魔崇,你即使搏杀光了,也精疲力尽,将死之躯,届时,杞人杀你,不过三招。”   “哈哈哈哈!”   程琦笑得张狂,却被九个魔崇围杀,浑身又开始绽放鲜血,浑身破碎,凄惨到了极点,“都到了这一步,总要去试一试!此时已赌上全天下江湖宗师的性命,我怎么可能输!?”   嘭嘭嘭!   “杀!!”   程琦大步奔走,面容坚毅,且战且退。   他在九个魔崇围杀之间,如暴雨般无孔不入的恐怖攻击之中,迅速负伤了。   天空乌云漫布。   血战之地,树木在枯萎,草地变得灰黄,大片鲜血浸没。   整片作为山林的战场,枯萎的树木,再也承受不住庞大的阴气鬼气侵袭,生机被吞噬,枯萎树木开始破碎,轰然坍塌。   整片山林,伴随这一位位老牌宗师的染血,古往今来二十多位无敌的魔崇死亡,开始渐渐彻底化为死地。   “杀!”   程琦一口鲜血猛然吐出,凄惨到极点。   已然抓住了一丝机会,无视旁边八个魔崇的围杀,猛然按住其中一个魔崇。   轰!!   刹那间,程琦浑身气势冲天,急速变大,一股无法抵抗的庞大阳气,伴随着剧烈的呼啸刺音,狠狠落在魔崇胸膛正中。   噗!   一只魔崇,不甘而死。   与此同时,强杀一个魔崇,剩下八个魔崇在疯狂趁机出手,程琦瞬间受到八次魔崇的奋力袭杀,浑身肌肤破裂,再次受创。   程琦大片喷血,可却笑得越发癫狂了。   他却急速一闪,猛然倒退,看向天空之上,杞人与最后一个魔崇站立。笑道:“最后一个,也下来吧!”   庸人大怒,杞人面无表情,伸手一挥,最后一个魔崇从云端下来,补全了九个魔崇,再次围杀程琦。   至此,云端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面色平静的杞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江山社稷图    轰隆!   程琦再次快步奔走。   他且战且退,与眼前再次重新恢复数量的九个魔崇,疯狂交手。   “程琦,比之前强了一大截,很大的一截。”   远处,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之前,他硬抗八个魔崇,都几乎支撑不住,勉强拼杀其中三个.....而现在,硬抗了九个魔崇,仍旧有余力,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就杀掉了其中之一的魔崇。”   是变强了!   我面色凝重,明眼人都看出了这一点,肉眼可见的强大了很多。   此时此刻,我也隐约彻底猜到了程琦变强的原因。   仙刚刚突破,往往是它们最弱的时刻,因为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   而程琦不同。   或许,也是计划之一,让他先死战一场,险死还生,用这样的方式,熟悉自身力量。   之后,全天下,为他拖延半个小时,不仅仅是为他让用他的不死性,疯狂恢复伤势,也是让他借着这一个小时,吮吸刚刚死亡拼杀的经验。   险死还生,置之死地而后生,会让他收获极大!   以程琦的天资,在这半个小时里,彻底适应一切。   “眼前,已经是一个能完整发挥自身力量的仙了,不再是虚弱期。”   我忽然喃喃,有些赞叹,这也是计划之一。   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算计中,疯狂布局,以此,弥补一切差距,欲化不可能为可能,强开一条道路。   轰隆!   程琦一抬手,继续与九个魔崇拼杀,此时此刻,他再次受创,几乎打到惨烈,也拼着巨大的伤势,再次强杀掉其中一个魔崇。   又死一个!   至此,又是八个魔崇,再无魔崇下来。   而唯一一直不在战场的第十个魔崇,仍旧在守着旁边的庸人。   一个魔崇的多少,此时,面对仅剩的一个程琦,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庸人根本不打算让其下场,这是保护他的最后力量,十分谨慎。   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魔崇再无可上场,补全数量,程琦以一敌八。   一时间,他压力大减!   程琦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眼前只要杀一个少一个,无法补全。   噗嗤!   八个魔崇之中,再次被冒着七个魔崇围杀的风险,程琦再度强行拼掉了一个。   一时间,压力彻底减缓。   在场之中,七个魔崇继续围杀程琦,已经渐渐再无绝对碾压的优势,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周围的阴人,却已经渐渐面露悲色了。   看似优势,其实,情况不容乐观。   “伤得.....太重了。”   苗倩倩低语,声音带着一抹沙哑和惨然,“把这魔崇全部拼死之后,他虽然不如之前那样濒死,可已经伤得极重,这样状态的他,远不是全盛时期的杞人对手。”   我也深呼吸,知道其中惨烈。   形式已经到了极其压抑的最后关头,如果是程琦的全盛时期,或许与杞人旗鼓相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是以重伤的状态......   难,太难了!   苗倩倩又仰头,望向站在天空中唯一的一个魔崇,杞人,“魔崇都是有心理弱点的,杞人自然也有,他的懦弱和被害妄想症.....严格意义上来说,杞人也是没有完整自我智慧的,他的逻辑和怯懦,是固定的思维行动模式。”   我点点头。   之前杞人的可怕,我们已经见过了。   这个懦弱胆小的男人,杞人忧天,虽然是古往今来最恐怖的存在,却十分容易控制,用语言诱导,可以进行镇压。   这个魔崇,也是有致命破绽的,知道了他的弱点,甚至普通人,都能将其控制,进行语言诱导。   “你的意思是说......”董小姐燃起了一丝希望,“我们可以通过如之前一样,语言诱导,和庸人争夺杞人的控制权?”   “没有可能!如果可以倒戈杞人,程琦他们也不会选择硬干了,目的肯定放在杞人这边。”   苗倩倩摇头,缓慢道:“我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天空上的杞人了,他一直面无表情,只怕根本没有看到下面惨烈的一切,不然,以他的懦弱与善良,看到那么多宗师赴死,必然悲伤到哭泣....多愁善感,认为是自己害死的。”   “的确如此。”我点点头。   “可是此时却没有,很显然.....”她望向远处的庸人,“杞人自己,也被心理暗示,排除了弱点,他或许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他的世界里只看到、听到庸人说话.....”   “只有庸人?”小青儿说。   “是的。”   苗倩倩说:“只怕数千年下来,庸人已经彻底的诱导、控制了杞人,他诱导杞人,让他心里暗示他自己,可以进入某种催眠状态,一旦进入,杞人就只能听到庸人的讲话,其他的人话根本听不到.....以此达到,可以控制杞人的办法。”   “这种办法,光是我的脑海中,就有数种可以实现,从而控制杞人。”苗倩倩说:“杞人太懦弱了,也太怯懦....我只需要对他说,其他人,都是你杀死的,我会一种奇异的戏法,你以后进入之后,只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听不到其他人的话,那你就不会杀人了.....类似的做法,肯定杞人会积极配合。”   我沉默。   的确,想一想,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他利用杞人的懦弱、善良心理暗示,对杞人,进行控制。   “而期间内,几千年的强化固化心理暗示,杞人已经完全属于庸人的私有物了......”苗倩倩低声说:“杞人,听不到我们的讲话,杞人心里暗示了他自己,只听到庸人。”   如此,一切只能硬来。   庸人不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给我们。   “意思是,杞人亲自下场,我们也无法在旁边,对他进行语言控制,劝降?”旁边的董小姐彻底无言。   “是的。”   苗倩倩目光凝重到极点,看着天空上的杞人,“说杞人心理暗示的极限,是十个......其实是不对的,是十一个,他也心理暗示了自己,克服心理弱点。”   我们商谈的间隙里,程琦继续疯狂厮杀!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了,又杀了两个魔崇,已经只剩下五个魔崇在围攻他。   五对一,对上程琦,它们竟然还处于一种劣势,在苦苦支撑....   他们的败亡越发迅速,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外一边,颜于洋体内的叶文杰,也彻底力竭,几乎濒死,连参与厮杀的程度都做不到了,坐在远处,利用自己的不死性,疯狂恢复伤势。   时间紧迫,没有任何阴人,敢去打扰叶文杰,一分一秒的时间,甚至都站得遥远,以免惊扰到她。   噗嗤!   又一个魔崇被斩杀。   第五个魔崇又死了一个,余下的四个魔崇是彻底扛不住了,成溃败之势,被程琦几下边解决一个,瞬间斩杀一空。   至此,再无魔崇围杀程琦。   周围空荡荡的一片,皆是鲜血和苍凉的绝地,树木尽数枯萎,只剩下程琦一人,浑身鲜血淋漓,已然重伤。   “杀光了!”   程琦仰头,吐了一口血沫,目光坚定,仿佛望破天穹。   “庸人,让杞人下来吧。”   “已经伤成这样,你还要送死?”庸人面色微微凝重,轻松之色收敛,天空之上的最后一尊魔崇,杞人轻轻飘下。   接着,庸人望着重伤的程琦道:“如果你仅仅如此,那么,必死无疑。”   “如果凭着这个呢!?”   程琦忽然撕开了破烂染血的衣裳,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上面,有一副精致到极点的刺青图,正是江山社稷图。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程琦背上的刺青,大气磅礴,绘画万里江山,河流瀑布,农居耕种,隐约有人影在其中行走,给人一种自成一方世界的震撼感。   这是一片巨大的鬼村,比我自己经营的小小鬼村,大上无数倍不止。   “江山社稷图!?”   庸人面色凝重,显然也认出了这一副刺青图。   刺青程家,是刺青名门。   而刺青才是他程琦的老本行,一开始学习的阴术手艺,江山社稷图才是根本!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激动万分:   竟然,还藏着最后一张底牌!   哪怕之前,程琦被一围八,打得几乎濒死,仍旧藏而不露。   我脑袋中,隐约猜到了什么,我一直以来遗忘了一点:   程琦一直以来,在整个江湖上,他不仅仅在收集各家阴器。   我娘不仅仅在各家老牌宗师的阴魂。   他还在一直做第三件事,游走江湖收集阴魂,疯狂扩充江山社稷图,扩充画中鬼村的容量!   显然,他也在用江山社稷图,做出某种谋划。   而那一副家传的刺青图,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纹满了他的上半身……   我也有些猜测。   程家刺青,不能给自己纹!   可江山社稷图,作为一个太岁阴器,本身是用太岁的皮来绘画。   程琦收集各阴人世家的阴器,用各种阴器,重铸一具仙躯,作为人皮绘制的刺青图,自然被他用作太岁的皮肤,重铸起来,化为他自己身上的一副刺青。   故而,他此时背上的是古往今来,历代程家刺青师,一代代完善、几千年绘制的恢弘刺青图案——江山社稷图。   他背起的,是一整个鬼村!   这是一个背着整整一方世界的男人。   “江山社稷图吗?”   庸人彻底沉默,“竟然还有这一手,背上你们程家历代的全部心血,这就是你重伤之后,仍然有勇气,与杞人一战的底气!?”   “自然,不仅如此。”   程琦摇头,轻声低语道:“我没有小看杞人前辈,这一副鬼魂世界,并不是真正完整的鬼魂世界,他是残缺的,不圆满的……我扛着它,抗住这一副历代程家都无法完善的刺青图,自然不是杞人前辈的对手。”   “哦?”   庸人再次沉默,死死盯着程琦。   “当然,我已经有了想法改良……彻底将其完整。”程琦轻轻抚摸着已经变成自己身上刺青的江山社稷图,“想看看吗?我的根本阴术,便在于此……我现在想给庸人前辈,再讲一道。”   “你要再给我讲一次道?”庸人呢喃。   “当然,之前讲道,我讲了一场长生不死,讲仙缺了部分器官,不是整体,故而不圆满,现在讲鬼村缺了什么,为何不圆满。”   程琦抚摸着身上的刺青,说道:“这一幅画中鬼村,一直不得完整,死气沉沉,不能自成循环,如那些神仙一样,缺少身体的一部分,我也一直思索,这个代代范无救,黑无常锻造的鬼魂世界,到底怎么缺了什么,才能圆满。”   “后来,我想明白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是残缺的,是因为它少了一些根本……”   “人有自己的理念,精气神与梦想,所以是鲜活的,人有人道,而天呢?天该也有天道……这方画中鬼村,它没有属于自己的规矩,没有自己的道,没有不规矩,不成方圆。”   庸人忽然低语。“所以,你找到了办法?让这个画中鬼村,彻底形成一方完美自我循环的鬼魂世界?”   “这是自然,眼前,那就让前辈,见证我的阴器彻底形成,请看……”   “道!!!”   下一刻,一阵轻微的呐喊声冲天而起。   此时,程琦背上的那一副刺青,图案里绘画精致山河,隐约看到其中山川附近,一个古老的村落里,数百身穿兽皮的民众,在围着一个古老部落祭坛,在虔诚叩首。   带着悠久的岁月感,成百上千的子民,纷纷祈祷,像是举行着什么供奉上天的仪式,在围着祭坛,声音正是这里传出。   其中带头的祭祀,正是我娘张怡涵。   她早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在战场之上,悄悄进入了程琦身上的刺青图,左手拿祭祀权杖,右手拿一颗头骨,有古老巫族部落的原始风格。   无数子民,在祭坛面前纷纷跪下,在刺青图的水墨画中,高高举起双臂,仿佛古老时代岩壁上留下的壁画图案。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   巨大的歌颂声,划破天际,伴随着祭祀的威仪声,响彻整片画中鬼村的天地之间,越发缥缈之时,逐渐扩大。   “束诵妖魔精,斩魄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   声音竟然渐渐扩大,浩大恢弘而有力,缓缓穿透程琦身上的刺青图,传到众人耳中。   刺青图里的众生,似乎在举行着什么浩大震撼的祭祀仪式。   “这是,当年道教阴人门派蜀山的蜀山谣……”庸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些感慨,望向旁边山林,这里正是蜀山的旧址。   当年,镇妖塔,镇守一切的魔崇,蜀山阴人门派旧址。   “当年,蜀山灭亡,一切悲剧从这里开始的……眼前都将从这里结束。”程琦高高张开手臂,振臂一呼:   “天道!”   程琦微笑,张开双臂,仿佛要迎接着什么到来。   “天道!!!”   程琦站得笔直,再次双臂张开到极限,高高举起天空,大声低吼,仿佛要把全部的力量,都用这种方式嘶吼出来。   与此同时。   刺青图之内,祭坛之上,身穿古老黑色祭祀巫服的张怡涵,举起祭祀拐杖,高高扬起,带着下方的子民,也在同时振臂一呼:   “天道!”   嘹亮的声音划破整个山谷,大气磅礴,下方无数的子民,跪倒在祭坛之前,同时跟着大声呐喊,歇斯底里,带着殉道者的疯狂,疯狂歌颂:   “天道!!”   轰!!!   呼喊声猛然涌动。   鬼村之上,乌云密布,仿佛天空猛然裂开,祭坛上空,无数白色透明手臂从天空伸下,四十九张人脸鬼影浮动,带着瑰丽徇烂的淡淡金色。   江山社稷图内,天空的异象越发密集了。   若有若无的神圣声音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片缥缈神圣的恢弘声音。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人遁其一!”   ……   仿佛是风的呼啸,仿佛是雨的打击。   嘹亮的歌声不断振荡着,歌颂着,隐约整片画中鬼村,将彻底迎来某种质变。   轰!!!   那些飘动的四十九个鬼魂,在天空之上浮动,隐约汇聚,扭曲一团。   其中二十四个正是之前退下濒死的民国宗师,他们的道和理念各异,此时在相互碰撞,交融。   而剩下的二十五个魂儿,正是远镇之时,我娘运用思维加速,每三年一批,强行疯狂压榨出来,批量产出的二十多位悟道之人……   这四十九“人道”,各自的理念,信仰、为小家、为爱情、为天下、圣人道,为友谊,这些人生理念,在相互交融,碰撞,融合成一片。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人遁其一!”   伴随下方子民的祭拜和呐喊,嘹亮的声音彻底穿越画中鬼村的山谷,透过刺青图,响彻我们的耳朵之间。   “天道!天道!!”   “人道融天道!!”   似有若无的急促圣谣响彻整片祭坛所在的山谷。   鬼村之中,无数子民在古老祭坛里跪拜,疯狂呐喊,撕心裂肺,天空之中,无数巨大的淡白色手臂落下,夹杂着其中的人脸漂浮。   恢弘、神圣、壮丽、震撼。   在一次次碰撞中,一股更加恐怖的混合的道,巨大类似强人念的魂体,从半空中渐渐形成了……   轰!   仿佛整个画中鬼村猛然向下一沉,奠定基石。   江山社稷图,携着无数代程家刺青师的梦想,一代代的心血累积,终于在这一代,彻底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鬼魂世界。   “你之前,一直骂我们愚蠢,一直骂我们自寻死路,骂我们不可理解,一直送死,不知道究竟为何。”   “可此时,庸人,你明白了吗?”   程琦轻轻一叹。   他轻轻抚摸着江山社稷图,隐约感觉到有某股东西,已经彻底渐渐完善,“就像是这一副江山社稷图一般。”   “正是因为有了人的梦想和理念,才让这片世界变得鲜活。”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唯一的胜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庸人心头大震,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天演四十九道,可此时,分明是你自身在推演四十九道,你言下之意,你自己就是那天!?”   何其的嚣张!   何其胆大妄为!   这句话,取自道家经典,可程琦此时运用,言下之意是,要为自己这片程家代代家传的鬼魂世界,亲自推演,交融一个天道出来。   天衍四九,实则是程琦推演四十九道,他在把自己比作老天爷!   “对于画中的小人而言,我又何尝不是那天?”   程琦面容平静,身上的江山社稷图,缓缓涌动,道:“相对于画中鬼村的子民来说,画中的山川河流,是我创造的,他们住在我画的世界里,我就是他们的盘古,我就是他们的老天爷……我给他们衣食住行,让他们为我立像,拜我、供我,为我提供信仰香火,提供力量。”   “有意思的理念,有意思的江山社稷图。”庸人沉默。   我们也反应过来。   是啊,就像是我手里自己打造的江山社稷图一样。   里面送进去的住民,里面的李二娘,又何尝不把我们这些浮现在天空上、观察的人脸,轻易就能改变地貌的人,当成老天爷?   他们这些人死后,都以为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我们就是神明。   我们就是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这是我为画中,铺陈的规矩。”   程琦说道:“融入这四十九人,各有不同的道,碰撞,交流,汇聚,形成一片庞大的意识聚合体……这是一种类似强人念的魂儿,冥冥之中,管理这片土地,掌管风调雨顺,掌管春秋日夜交替,河流迁移,山川移动。”   “我便是这片画中世界的天,天衍四九,并无说错……而人遁其一,其中不断加入生活的住民,用他们的思想和道,不断融入其中,完善这片强人念,他们所想的、所念的,说希望的……在不断融入,改变这片土地。”   程琦的思想,简直天马行空。   用无数悟道者的道,汇聚在一起,形成强人念,作为这片鬼魂世界的天道。   这是一个雏形,而居住在鬼村的鬼魂,他们的理念,他们道,也将会不断融入其中,将其彻底推演、完善。   这已经不是简陋的养鬼地,养鬼罐,而算是一个完整的鬼魂生活世界,已经宛若神话——仿佛真正的阴曹地府!   而此时,我也彻底明白了我娘,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暗杀那些老牌宗师,不仅仅是用他们的阴魂,抵挡一段时间,还是用他们的道,来推演天道……   而二十四位民国宗师的道,明显是不够的,故而她在远镇里,长达无数年,疯狂批量催生普通人悟道。   把他们的道,他们明悟的人生,收集成之前我们看到的无数个怀表,进行储存。   以此,凑够四十九人。   可这也是极难的,只怕相同的道毫无作用,这四十九人的道,都形态各异,才能补全一切,互补残缺。   故而,她收集了长达二十多年,才完整的筛选出四十九道出来。   而此时,这一副程家代代家传的江山社稷图,到了程琦这一代,彻底完善起来,程琦再背上身,已经算是背着一个世界的男人。   我力量大增,是请神术,请神上身,请安清正的鬼魂上身。   可程琦此时,相当于背负整个世界,以及请的是……四十九位悟道者融合的强大阴魂——天道,以及背着数百鬼村之中的子民。   那些村子里的人,供奉他,为他立像,也是一种更高等的请神。   他扛着一个完整的画中鬼村,重伤之躯,未必不能与杞人一战!   “前辈,请!”   程琦微笑,后退半步。   “是让人惊讶,如果仅仅如此,你未必就胜券在握了……”庸人面色微动,杞人面色冷静平淡,猛然向前一扑。   轰!   狂暴的黑色阴气猛然在程琦周围炸开,杞人一抬手,身后无数的黑色手臂伸张,仿佛一朵巨大的黑色花蕊,要狠狠抱住程琦。   “这是……阴术,杞人,竟然会阴术!”   程琦露出一抹诧异,伸手一震。   噗!   巨大的阳气扩散,身上扛着的江山社稷图,带给他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抵挡那无数手臂的袭击。   嘭!   阳气破碎。   程琦倒飞出去,面色骇然,边打边退,“原来如此,好你个庸人!……利用心理暗示,让杞人成为你的提线傀儡,还教它学习阴术,怪不得如此恐怖。”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可怕,可你仍旧低估我了。”   庸人面色平缓,大步向前:“寻常的魔崇,没有自我意识,如野兽一般,只有仙的一般能耐,而此时的杞人,我欺骗他修习阴术,有生前八成的战力……程琦,你应该想到,杞人远比你想得更加恐怖。”   “即便如此!”程琦面色坚毅。   嘭!   程琦与杞人几乎打疯了!   巨大的阳气与阴气碰撞在一起,仿佛两道色泽相反的洪流光芒,在相互碰撞着,震动我们的耳膜。   杞人在施展阴术,一只黑色手臂不断幻化,各色阴术疯狂显现,无比徇烂恐怖,而程琦也在比拼阴术,惨烈到极限。   “江山社稷。”   程琦张开嘴唇。   他的身上那一霎间刺青图缓缓浮动,极其复杂精密的山川河流绘图缓缓跳跃,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蔓延而出。   其中,无数鬼村的子民,仍旧在祭坛里嘶吼。   “杀!为天下开仙门!”   那里的无数阴魂,知道外面到底在发生着什么,那是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   这些阴魂疯狂高高举起双臂,要为程琦的厮杀,贡献最后的力量。   “杀!已经到了最后之战!此战必杀杞人!推开前方最后堵死的大石。”程琦喃喃,向前一步,神色越发坚定,他的双眸泛起一种极致的疯狂。   杞人与程琦,厮杀得惨烈。   无数阴人在附近看得胶着,心里被狠狠捏紧,动弹不得。   “要败了……”   可这时,颜于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体内的叶文杰,缓缓出现在眼前传来女声。   “怎么会?”我苦涩低语。   叶文杰道:“杞人,是会阴术的……如果他真如其他魔崇一般,只能像是野兽凭着身躯厮杀,程琦未必不能赢,可是此时……”   我顿时心里沉默。   的确如此。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程琦,带有眼前这一副恐怖到极点、筹谋已久的最后底牌,江山社稷图,必然能杀杞人。   可是他已经重伤了,再对上拥有阴术的杞人,就算拥有江山社稷图,也迟早将是败亡的下场。   “那该如何是好!?”   我忍不住问。   “只有一个办法了……”叶文杰沉默了一下,望向远处的庸人那边,他还有最后一个魔崇,在守护着他。   “魔崇只剩下一个,是我们的机会。”叶文杰低声说:“如果能够趁机奇袭庸人,将之斩杀,可以做到直捣黄龙,一锤定音的效果。”   杀庸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   他身边,的确是只剩下一个魔崇守护,现场之中,再无一个老牌宗师,可以破道拖住那只魔崇了……   “我不是一个人吗?”叶文杰声音惨然,“恢复了些许,勉强拖延最后一个魔崇,而现场之中,能敌最后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只有你了……”   叶文杰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她去拖住最后一个魔崇,让我找机会,强杀掉控制一切的真正幕后黑手,庸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可怕庸人    要再拖住一个魔崇,说来简单,可是,何其困难?   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哪怕再惊艳,惊天动地之才,也伤得太重,太重了。   她已经连战两场!   与勐先生合一,长生不死仙,拼杀一搏,拼得惨烈到极点,已然重伤。   然后,又与颜于洋一同,化为单独的不死仙,强行拖住了两个魔崇。   数次死拼下来,她的不死性,几乎已经耗空,连回复伤势,都已经做不到了。   而即使如此,她眼前稍稍缓和了几分钟,就要再次出手,想拖住守护庸人的最后一个魔崇……   “前辈,能做到吗?”我忍不住问。   “应该可以……”叶文杰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一个魔崇,多少还是能勉强拖延住的。”   如果她能拖延一个魔崇,剩下的庸人,就进入了全所未有,没有人保护的处境。   可是,庸人需要魔崇保护,就代表他是废物吗?   不然。   庸人虽然不能成仙,可他作为老牌阴行大家,之前,是连叶文杰、程琦,都觉得万分可怕的恐怖存在。   甚至于,真要与其搏杀,同样在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上,叶文杰、程琦加在一起,只怕都要轻易死在庸人手里。   毕竟,程琦再惊艳,他也只是不死性而已,不死仙本身的局限性,让他的战力太弱了,单轮战力,之前,叶文杰都能杀死程琦很多次。   而叶文杰,的确是这个时代之前的最强,可终究只活了五十多岁而已,她自己研究出的阴术,是强,可也强得有限。   相对活了几千年的庸人而言,叶文杰资质是强,但她手中的阴术,并不强。   庸人在数千年里,各大世家偷艺,甚至偷袭击杀太岁,那些古代江湖的神仙手里,研究、掌握的恐怖阴术,他手里,只怕都有几百种。   他就是一本古代江湖的活字典。   掌握整个历代江湖的阴术,这样的庸人,可不可怕?   他再平庸,吸收了一切古人的智慧,也变成恐怖骇然。   作为唯一拥有智慧的魔崇,庸人和杞人的可怕程度,是等同的,甚至是因为庸人操控,杞人才会如此可怕。   并且,庸人怕死!   他怕死到极限,不然也不会用一个魔崇来保护他,这样的他,必然是全副武装的,手里的阴术,太多太多了。   此时,在场再无一位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   因为之前,拥有破道实力的老牌阴人,没有一个人留下,拼得太惨太惨了!已经全部破道殒命了,天下江湖,至此,再无一位阴行泰斗。   而我……   没有悟道,只是一个“假冒”老牌阴行大家,没法破道,眼前算得上现场,唯一一个与庸人勉强有抗衡之力的人。   最后的战争天平,竟然倾斜到我的身上……   “有把握吗?”叶文杰问。   “没有,一层把握都没有,必死无疑。”我摇头,很有自知之明。   只怕连叶文杰、程琦一起上,都轻易会死在同一个境界的庸人手里。   这不是天资问题。   庸人手里,掌握的可是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一批人手中的得意阴术啊!   “打不过,那也要去拼命,拼尽最后一兵一卒,去尝试!”   叶文杰低语,望向其他的阴行大家,“各位……老牌阴行大家的厮杀,普通阴行大家一多,照样对其有致命威胁。”   周围阴人沉默,面色复杂,点点头。   他们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是要他们上去赴死!   寻常的老牌阴行大家,杀他们这些阴行大家,不会多费多少工夫,毕竟领悟了道,用自己的阴术——道术,震慑一秒。   那一瞬间的呆滞,你就死了。   而眼前,这个最恐怖的老牌阴行大家,甚至掌握了无数神仙开发出的阴术。   可是,众人都没有犹豫,因为已经没有退路。   已经拼到现在……死了无数的江湖巅峰人物,不可能功亏一篑,他们只能继续压上筹码,倾尽全力一搏!   “也几乎不会死的,各位。”   叶文杰低语,“程游与庸人拖延厮杀,你们只需要把自己能用出、身上全部的阴术,都砸向庸人,就足够了。”   “明白。”   众人点头。   阴行大家,普通的阴人,其实,也就是会阴术的普通人而已,砸完了全部阴术,就是个废人了,无法再帮任何忙。   可在场的,汇聚了整片现代江湖的圈内阴人,有五十多位阴行大家,话事人也有上百,各自全部阴术一砸。   庸人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他再强,底牌再恐怖,未必能吃得消……   众人暗暗捏拳,满是自信。   “很有希望!”   “庸人再强,他也很平庸,成不了仙……我们靠人数就能堆死他!”   “是啊!庸人是老牌阴行大家,程游是阴人的天敌,整片江湖的老牌阴人宗师,都被他克制,庸人也被他克制,未尝不可……”   “能堆死!”   “我们能赢!”   在场的阴人,甚至激动得落泪。   之前,眼睁睁的看着天下阴人送死,不能付出一切,一身屈憋只能忍着,默默落泪。   可是眼前拼到了最后,连他们这些弱者,都有上场的资格了,已经有可能改变战局了,又如何不激动?   “那就行动吧。”   叶文杰说话之间,颜于洋已经向着庸人与他旁边的魔崇走去。   庸人看到众人向他走来的这一幕,面色微变,“原来,耗尽全部的魔崇,不仅仅是等与杞人决战,也是想对我直接出手吗?”   “杀!”   颜于洋微笑,轻轻上前,一掌打向那只魔崇。   一时间,重伤的颜于洋与叶文杰联手,两人彻底强行拖住最后一个魔崇。   庸人不去管她。   他扭过过来,望向我,与身后大批的江湖阴人,“程游……想不到我们双方拼搏到了最后,竟然是你,要对我动手?”   “五十多位阴行大家,来自全国各地,基本上都集合了整片现代江湖圈子,各地的全部力量……很多。”   庸人面色平静,无喜无悲,又扭头望向白小雪,“我这一世生下的女儿,也要与我为敌吗?”   白小雪之前,一直沉默复杂,在旁边没有吭声,出奇的沉默。   她的眼眸里更多的是内疚,因为江湖上最恐怖的黑手,竟然是她的生父,在大肆的屠杀江湖人士。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庸人微笑,这位沉默威严的普通中年男人,看向白小雪,“你从小,就被我找机会掩藏身份,送到谢必安家里,拜师学艺,作为他们的养女,你的今天,这位响彻江湖的驱魔人,能学习到他们家珍贵的家传阴术,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你连接触阴人的圈子,都没有可能!”   庸人继续又道:“并且,你也该清楚,你的天资,来源于我……如果你不是我庸人之女,会有那么恐怖的天赋,十六岁的阴行大家?”   白小雪沉默。   我也默默拉了拉白小雪的手。   是的,阴人是有野路子的天纵奇才,但很少,白小雪不是意外,我也不是意外……   阴行大家精气神合一,内家功巅峰,站在人的顶端,生育能力大幅减少,可一旦生下来了,基本都是资质不低的。   并且,身怀长生不老药的阴人世家,代代传承,他们的身体和后人也受太岁潜默化的影响,长相姣好,五官端正,人高马大,资质聪慧……这些都是基因、血统的影响。   就像正常人身边某些人一样。   有些人家里的基因,全家人都是谢顶,或者有大量脱发的毛病。   也有人家传基因,代代都是胖子。   也有人家里基因好,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我天资恐怖,是来源我父母,特别是程琦的遗留。   小青儿天资恐怖,也很大程度是她是乌鲁家的血脉,有家传的阴阳眼,还是隔代相传的重瞳。   而安清正是菜人世家,半个假太岁。   苗倩倩、董小姐这些人就不用说了,最纯正血脉的第一代太岁婴儿。   我店里的人,个个都是阴二代,普通人是有可能是阴行天才,但概率太少太少了。   古人云——寒门难出贵子,这在门户森严的阴行圈子,更是如此。   “我……”白小雪沉默。   “过来吧,来到我这里,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你要忤逆不成?”庸人微笑。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倒退了半步,“不,我是我自己的。”   这话一落,庸人露出一丝惊讶。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完美日游神    为什么?”庸人平静的说。   白小雪苦涩无比的望着庸人,“你活得太久太久了,几千年下来,亲情早已经淡薄,你死了太多太多后代,你生我下来,只不过是作为工具,替你打理异调局,你甚至懒得养大我,随手利用杞人的可怕能力,心理暗示,我是戏曲白家后人,让那一代谢必安收养我为养女。”   庸人笑容渐渐收敛:那你,是准备找死吗?   “是。”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苦涩道:“我欠你的生育之恩,这一次杀了你之后,我会还给你,以死谢罪。”   “你要和他们一起围杀我,然后以死谢罪?”   庸人洒然一笑,“有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让你过来,不是要你来帮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了而已。”   “你如果一死,异调局没有人帮我打理,我会很困扰的,等今日杀光了你们之后,异调局会进入很忙碌的阶段,重新收容、监控、那些魔崇回归自由,重生在各个人心里,到处都会骚乱,引起魔祸……”   阴行江湖,一般都是阴祸,脏事鬼事。   而魔祸,眼前也将要爆发了,毕竟,眼前的魔死得太多了,将要在各处重生……   “那么,你眼前既然要陪着这些阴人一起死,我自己辛苦一些,自己打理异调局,重新收容魔崇。”庸人不再望着白小雪,平缓的盯着我,以及那些阴行大家:   “你们,都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梁铮、阮志强、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各位阴行大家,话事人都没有说话。   “动手!”   我猛然之间,一声大喝:“安清正!”   话音一落,安清正的阳神瞬间离体出窍,依附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气息一涨,大步向前。   武行大家,最克阴人,我眼前克制庸人,未必没有一丝丝希望。   “我也来,你扛得住吗?”这时,猫灵也忽然飘来,“就像是你之前,我上你的身,我们一起打赢骏爷一样。”   “两个,可以扛得住。我说。   猫灵也不多说,轻轻一跃,进入我的身躯里。   一瞬间,加上安清正、猫灵的鬼上身,我彻底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猫灵,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崇。   远处,程琦与杞人,已经杀得天崩地裂,大片气雾蔓延。   “杀!”   我也猛然向前低喝。   一个健步笔直的冲上去,浑身阳神透体,进而微微一缩,瞬间凝实。   短短一瞬之间,我就爆发了眼前最强的实力,万法不侵、鬼神易辟的古代武圣、宗师,镇国大将军的日游神状态。   身后,无数阴行大家,话事人,根本也没有藏私,养鬼的、玩魅惑阴术的,布阵风水的,使用各色阴器的,纷纷准备出手……   庸人面色微微一敛,望着这一片近百的阴人,“一群牛鬼蛇神,你们可知,我手里有十八种绝世阴术,随便一种,放在现代,都可以撑起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门派?”   “秽阳术。”   庸人背负着双手,丝毫不惧,随手拿出一枚黑色纹龙玉佩,往前一丢,玉佩炸裂,伸手一拍,与我正面硬接一掌。   呼啦啦。   巨大的黑气从玉佩弥漫,一瞬间玷污了我的阳气,让我浑身血脉淤堵,有种抑郁难受的顿愕感。   “秽阳术,是大唐一位阴人大宗师,历经五十载所创。”庸人看着我被瞬间倒退,一脸郁结,侃侃而谈,“这位宗师惊世奇才,多有奇思妙想,我曾经与其交流,他有感武人强横,专门克制武行宗师之法。”   我浑身气血不畅,可是很快,再度被我的阳气冲破!   再次强行向庸人杀去。   “好强悍的阳气,不愧是传说中的日游神,一般的武行宗师,只是阳神的话,这一招一种,要郁结数分钟。”庸人微微一笑,身影化为一道白影,向前一扑,竟然做出老鹰之势,“形意!”   我一掌排去,一时间,庸人的拳脚,竟然与我旗鼓相当!   庸人抬手一挡,幽幽朗声道:   “大宋江湖的形意门,一时鼎盛,采用各动物阴魂上身,化各动物之武艺,我曾经也去与其交流,奈何顽固不化,只得灭其满门,盗其术!”   嘭!!我和庸人剧烈碰撞在一起。   我明明是极其克制阴人的武人宗师,拥有万法不侵的日游神,却只能处于劣势,这是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状态。   更远处。   “我们人多,五十多位阴行大家,上百话事人,整个江湖、阴行圈子内的全部力量,基本都在这里。”   苗倩倩在奋力组织着一切。   “玩鬼养鬼的,化作一队!准备合击,形成百鬼夜行的格局!”   “魅惑阴术的,也在一队,你们各自交流战术,到时一起上,争取震慑庸人几秒,只要让他失神几秒,必死无疑!”   “风水局的,一队!之前在阴人交流会里,展露头角的那几个出来,阻止大家布下风水局,设局强杀庸人!”   “驱魔人,也一队,你们是主战力,也大多是各大阴人世家的门阀,梁铮、阮志强、白小雪,你们带队,各自带一批,商量战术,做好准备!”   上百人迅速行动起来。   百人一起,围杀史上最强的老牌阴行大家。   连小青儿也设符做准备、董小姐的飞头降也在筹谋,苗倩倩早就一来,就在种蘑菇了,她是风水局一队……   嘭!   我猛然倒飞出去。   强,简直强得可怕,并且他的底牌,多得数不尽数!   他的形意拳,简直夸张到可怕。   我之前是见过的,在交流会上,某个年轻阴人展露,当时,也就是养一个鹰魂上身,施展鹰形,那只是上身而已,一直会用下去。   可庸人不同。   他的鹰形只有一击!   施展鹰形,那只鬼上身的老鹰阴魂,阴魂会自动炸裂开,化为舍命一击打向我。   他的鹤形,虎形,都只有一招。   每一次都消耗了一只强大的阴崇,变成一次性的,因此威力强大得可怕。   整个形意拳,一套下来,他只打了八招,死了他储备的八个动物阴魂。   他的底牌,积累、准备好的阴术实在太多了,可以随便消耗,根本不心疼,疯狂消耗我。   而眼前……   “你就仅仅如此而已吗?”   庸人的眼眸闪过一抹失望,“日游神的确强大,但不是无敌的,经过强烈的消耗,已经萎靡了,我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我手里的阴术太多,也太强,足以把你耗死!”   他缓缓收拳,手里拿出一根骨笛,“隋朝之时,苗地有苗巫阴人一脉,擅长御鬼之术,诡异无比,我也曾经看过,有可取之处,特地去学来。”   他一伸手扶着笛子,轻轻吹奏,“程游,送你上路!”   更远处,其他阴人彻底沉默。   他们本意是让我抗住,他们施展阴术,可是,我根本扛不住,就轰然倒塌了。   我的阳气是前所未有的鼎盛,可连传说中的日游神,都扛不住他展现出来的两道阴术……   如果我不能抗住,与其牵制,那么,他们就毫无用武之地了,庸人会虎入狼群,形成一片屠杀。   “能够抗住!”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凝视这旁边的安清正,“你的阳魂,并不完整,还缺少一个阴魂,如果你的阴魂也一起上身程游,阴阳交融,方是圆满,才是最恐怖的日游神。”   安清正浑身一愣。   “去吧!”苗倩倩说。   “我明白了。”安清正点点头,她整个人开始离魂,迅速融入我的身躯里,这一刻,日游神彻底圆满起来。   安清正这个阴阳人,此时一阴一阳,双魂几乎重叠,相互扭曲,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案,而猫灵的存在,仿佛变成了其中划分阴阳鱼的那条界限,夹杂在中央。   我猛然一震,浑身庞大的气息彻底凝实,阳气几乎化为实体。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阴术层出    轰!   我的日游神竟然向内微微一缩,迅速凝实。   原先朦胧的女子灵魂身影,此时此刻,精致得连每一处面孔与毛发,都看得清楚,带着神圣清冷的莫名庄严气质。   我之前与苗倩倩曾经讨论研究过,我这一道阴术的进展,因此研究出了这种方法,这也是我们的底牌之一。   这一刻,日游神抵达了某种彻头彻尾的质变。   甚至隐约有了之前李暗前辈,他破道之后的日游神水准,那是前所未有的阳魂层次。   毕竟,仙没有灵魂。   成仙之后,精气神合一,灵肉交融,再也无法离魂,只有死时,灵魂才会离体,可那时,已经化为冤魂魔崇。   “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日游神,最强大的魂体……”庸人喃喃,望向那前所未有见过的阴魂,“连你程游,都有这样的底牌吗?”   “有意思。”   庸人似乎在感慨,眼眸闪烁着回忆在缅怀什么,他站起身,“如果是这样的日游神,那么就可能再抗住我更多的阴术了。”   “心道。”   庸人第一次挥手,手里卷动着莫名的黑雾,其中一片片光彩夺目,化为一片片深紫漩涡,其中透着诱人沉睡的异象。   噗!   我猛然咬破嘴唇,鲜血从口大片流淌而下,浑身一震,迅速醒悟过来。   “有意思……心道门,是明朝大儒,格物致知的道学一派,拷问内心,你竟然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庸人微微惊讶。   “那这招如何!?”   庸人又掏出了手掌,想再次施展阴术,可是远处,苗倩倩猛然一声低吼。   “动手!”   霎那之间,天昏地暗。   无数震慑心神、迷惑心智的阴术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扑来。   无数个阴行大家、话事人,积少成多,这一击竟然已经具备了老牌阴行大家破道之后,全力一击的威势。   “碍事……没看我与程游论道比试吗?竟然要上百人合力镇杀我?”   庸人徒然扭头,哪怕他再强,也露出微微凝重的神色,“那么,你们先且看此招,此为大宋江湖第一泰斗,当年名震天下、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之术——七情七心曲!”   庸人的心脏猛然跳动。   咚!   咚咚!   清脆悦耳之声,如同天籁,一片片振荡晕开,卷起一片片涟漪。   无数震慑心神的阴术扑来,竟然被他的心跳声瞬间席卷,两道音波一对冲,瞬间消散。   “这是,……”   “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大宋年间,恐怖骇然的七情七心曲!?”   “这是完整原版。”   无数阴人骇然。   庸人的底蕴太深了,他储备的阴术,太多太多。   “七情七心曲,不是需要酒缸辅助,才能发生的吗?”我猛然问道:天籁之声,唯有心跳。   “寻常自然要削成人棍,进入酒缸,扩音心跳,毕竟普通人的心脏无力……而我的心,是仙心。”庸人微笑。   “原来是这样,底牌多得数不尽数。”我顿时面色一沉。   无数年下来,庸人都在研究怎么保命,增加自己的底牌了。   可庸人刚刚那一招,挡住了上百阴人合力一击的魅惑阴术,显然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面色极为煞白。   估计哪怕是仙的心脏,也支持不住第二次如此恐怖的七情七心曲了。   本来,苗倩倩的想法,是显然魅惑人心,震慑阴术的阴人,强行镇住他几秒。   然后让风水局,养鬼养阴崇的阴人,一起趁机,趁着他失神,将其击杀!   可是此时,庸人破旧了震慑心神之术。   “那么,第二队,上!看他还有多少底牌!”   苗倩倩大声低吼。   “无耻。”庸人微微恼怒,即使是他底牌很多,身上各处都是阴术,可也经不起那么多人的围杀。   苗倩倩却在大喝:“你如此多魔崇,围杀天下阴人,就不无耻吗,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队阴人,是鬼崇队伍,无数阴人,短时间内结合,排排并列,一瞬间,各自掏出了自己的养鬼罐,袋子,各种阴器,一伸手。   呼啦。   鬼魂漂浮而出。   鬼气萦绕,百鬼夜行。   那些鬼崇虽然都不强,可铺天盖地,瞬间疯狂弥漫,如此巨额数量,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也为之变色。   “你们找死!”   庸人彻底被激怒,一挥袖口,“此为大明年间,一个无名神秘游方道士的阴术,游走陕西大山河流,降妖除魔,具体不知来由,但可收百鬼!”   呼呼呼。   他的袖子仿佛无风鼓动,形成一片巨大的刀风,狠狠一吸纳。   无数鬼崇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为一道黑雾,被他吸入袖子之中。   他的阴器袖子,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种数额巨大的鬼崇,轰然破裂。   此时,袖子裂开了一边,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了。   “怪物!”   我深呼吸一口凉气。   庸人全身上下,都是恐怖的阴器,随手掏出八个滔天阴崇打出形意拳,又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施展可怕的秽阳术。   他的心脏,也是施展阴术的恐怖材料,连他的袖子,都是恐怖无比的阴器,一瞬间,可以容纳无数鬼崇。   他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身上每一处,都是古往今来,最杰出的阴术。   “第三队,上!”   苗倩倩大手一挥。   第三队,是风水杀局,苗倩倩也参与其中,在我牵扯的时间里,周围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一个恐怖杀局,而庸人正在杀局中央。   不同前面。   风水局虽然繁琐,但只要给足够的时间,是可以以弱胜强的。   此时,无数风水造诣高超的阴人,联手布置,他们号称——哪怕是数位老牌阴行大家落入其中,也要轻易被活活杀死,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风水局,起!”   苗倩倩一喊。   风水局立刻腾起。   周围无数器物摆件,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风水局,重重叠叠,困杀庸人在其中。   “此风水局……”   而庸人面色也彻底大变。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轰隆隆!   无数气息腾起,汇聚,阵眼汇聚地气,形成了之前类似风水杀局的鱼龙,满是鳞甲,带着狰狞煞气,四面八方扑向庸人。   “活人齿!”   庸人电光火石之间,扳下口中一颗牙齿,竟然是一颗太岁牙齿。   他狠狠一捏碎。   噗!   牙齿破碎,化为一股巨大的灰紫黑幕,笼罩自身。   短短数秒,剧烈冲击,黑幕破碎。   庸人伸开手指尖一弹。   “十指瞬。”   手指黑雾弥漫,十根指甲脱壳而出,飘出一条条黑色丝带,环绕周围。   又撑过短短七八秒。   巨大的风水杀局重重叠叠,仿佛浩瀚江海,再次将其击碎。   伴随一声剧烈的惨叫,庸人,彻底被隐没在风水局的黑光之中。   数十秒后。   黑雾消散,只剩下一个浑身被抽干了血气,浑身皱皱巴巴、皮肤紧贴骸骨的人,盘腿枯坐中央,仿佛生机消失,被抽干血气。   这是巨大的阴气冲击,带走了他活人的生机。   哪怕他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还是被疯狂围杀了。   “赢了!”   “庸人被打死了!”   “哪怕他手段再多……”   无数人低语,喜极而泣,可是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却渐渐僵硬在脸上。   远处,风水局中央,庸人枯死的身躯,渐渐丰韵,恢复了血色,渐渐鼓起肌肤,皱纹重新拉平,巨大的生机充斥,使得他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深红。   “咳咳……”庸人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嘶鸣,缓缓睁开眼帘,“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杀死我一次。”   “你竟然还活着!?”我面色剧变,满是不可置信,大步向前,“你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庸人缓缓站起身,淡淡道:“这是仙术,十二脉归元,我也让我有了十二条性命,十二次恢复身躯巅峰的能力。”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算计    仙术?   十二脉归元?   意思是,猫有九命,而他有十二条命?   这是什么恐怖的阴术,简直逆天到了极限,匪夷所思!   庸人站起身,巨大的生机弥漫,仿佛他已经彻底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完好无损,“仙术,顾名思义,是古代江湖的仙创造的阴术,才有此美誉。”   “十二脉归元,此术法,为神仙方能修炼,人体之内,有十二正经,如果人要修炼,需要取仙的经脉十二,融入自己身躯之内。”   “每一条经脉,都能大量储蓄自身生机阳气,到了死亡时刻,耗损其中之一,便可恢复全盛状态。”   “此术,为我生前所创。”   庸人面色带着感慨,已经恢复成一个平庸普通的中年人样貌,看着我侃侃而谈,给人一种柔和平静的感觉。   “我现在虽平庸,可是生前,是杞人之下最强的仙,惊才绝艳,古往今来天下第二人,这是我曾经苦心研究的根本阴术。”   我面色渐渐肃然。   程琦研究的根本阴术,在江山社稷图,营造了那么恐怖的鬼村,形成一个真正的阴曹地府,被自己背在身上,又融一个“天道”意识聚合体,请神上身,已经很变态了,可谁想到庸人生前,同样变态!   庸人生前、燧人氏这位圣贤,他的根本阴术,就是这恐怖到极点的重活十二条性命的阴术,恢复十二次巅峰状态——十二脉归元吗?   “你有生前的记忆?”我问。   庸人忽然一皱眉,微笑道:“有,其他人没有智慧了,我死了仍有智慧,自然记得生前的事情。”   “那你为何……”   “如此,你们还要与我斗,我十二条命,你们如何和我相斗!?”庸人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周围的阴人们。   周围面色惨然。   是啊……   这样的庸人,底牌层出不穷,还有十二条命,怎么和他斗?   周围的阴人绝望了。   我却微微皱眉,说道:“你的十二条命,也有局限性,不是真的十二条命。”   “哦?”庸人微笑。   “你储存的,是生机,生命力与阳气,实则与不死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终究,不是不死。”我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当时的你,也想研究长生之外的不死,才有这个阴术的诞生吧?”   “你的不死与恢复,是有局限性的,如果把你的头颅,把你的手臂,砍下来呢?”   我凝视着他:“你的生命力再强,也不是断肢再生,终究不是不死仙。”   “有趣。”庸人笑着低语,“一个合格的阴人,要有强大的判断能力,和分析阴术的能力,你合格了。”   庸人直接应答。   周围的阴人们听了,从绝望的神色,终于稍有缓和,不是真的不死,那就行了。   眼前再用阴术,把他的生机和阳气打枯,趁着他还没有回复之前,将他的头颅砍下来!   头断了,不管他再怎么恢复,他也彻底死了!   “可是,你们真的能做得到吗?说实话,我亲自动手杀死的仙并不多,蜀山一役之后,我彻底掌握大量魔崇,大势已成之时,神仙已经寥寥无几,他们身上取得的阴术,也彻底寥寥无几,但终究还是有那么几道……”   “这是一位武人宗师,成就武仙所创的阴术。”庸人大步向前。   “仙术,沸血。”   他猛然低吼,浑身迅速膨胀起来,仿佛一个武人大宗师,浑身血液沸腾起来,竟然激发了体内的巨大阳气。   “这是曾经的刘阿女,创造的阴术,让你们看一看!”   “苗人刀!”   他猛然低吼,伸手凭空从空气里一抓,一柄朦胧鬼气长刀,缓缓飘出来。   这是没有实体的鬼刀,就像鬼魂状的刀刃,却又给人一种斩在身上,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杀!”   庸人此时使用的阴术,不再是单纯的远远对我袭击,而是化为另外一种辅助拳脚施展的阴术流派。   轰!!   我向前一步,也奋力动手,挥舞八卦掌,抬手一击,疯狂相互厮杀起来。   巨大的阳气夹杂着日游神,与这柄鬼刀碰撞起来,一白一黑两道雾气,疯狂碰撞在了一起,打得几乎到了极限!   更远处。   叶文杰与颜于洋,以重伤之躯,仍旧在死死拖住最后一个魔崇,嘴角喷洒大片鲜血,宛如撕烂的人偶,残破不堪。   战场,另外一边。   杞人与程琦厮杀,已经惨烈到了极限,双方都是耐力极其强悍的怪物,程琦更是长生不死,不死性的坚持下,血液也染满了地面。   “杀!”   远处,苗倩倩再次组织起来。   庸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一招袖里乾坤,把全部养鬼、御鬼的阴术,那些铺天盖地的阴崇,彻底废掉。   阴人瞬间战力少了许多。   而布风水局的阴人,以及修炼魅惑、震慑精神阴术的,他们术法被破,遭受了巨大的反噬,可此时,仍旧咬着牙,要卷土重来一次。   再度布风水局,再度筹备魅惑心神的阴术。   他们还在准备继续拼命。   而此时,最核心一批的主力,已经上前一步。   正是驱魔人,在阴人团队之中,正面上场、替团队降妖除魔,驱魔的那一批人。   这批人,大多是江湖名门之后,白小雪、梁铮、阮志强,小青儿,董小姐……太多太多了,此时已经纷纷上前。   杀!   一时之间,无数阴人上前。   这一次,庸人面色彻底微变了,因为这一次,是整片江湖仅剩的最后一份主力,比之前几次强得太多了。   “仙术,念人剑。”   他猛然低喝,露出一股感慨之色,“这是用精气神,强人念的养剑之法,日日祭拜、供奉此剑,汇聚执念,孕育越久,威力越大,一旦出剑,可杀神佛……我养剑养了七世,日日佩戴身旁,日日灌入我的意志与思念,此剑一出,惊天地,泣鬼神!”   “甚至,连数位魔崇,只要聚在一起,都可以斩杀!”   “养剑了七世,足足数百余年,杀你们一百余人,你们应该死也骄傲了!”   他从衣袖中,猛然掏出一柄巴掌大的灰色古朴木剑,猛然用嘴一吹。   呼!   木剑破碎。   剑碎之后,一股刺人意念,化为一柄半透明的木剑,随着庸人一吹,迎着大风,剑身迅速扩大,带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带着撕裂尖锐的啸声,此时正要当空一斩。   可谁知道……   那群袭来的阴人,雷声大雨点小,一个个夹着惊天动地、鱼死网破的杀意而来,却一瞬间,纷纷拔腿就跑!   “你们……”   “骗我出剑……”   庸人看到这一幕,龇目欲裂,何尝反应不过来?   之前的三队,一个个夹杂着拼命的气势,也的确与他拼命,逼迫他出尽了一张张强悍底牌。   而眼前第四队,是比风水局更恐怖的一队阴人,夹杂了整片江湖仅剩的全部驱魔人,惯性思维之下。   他也认为对方会奋不顾身,谁知道他们吆喝了一声,必杀你庸人,夹着冲天杀势而来,冲到一半,扭头就走?   “卑鄙无耻!”   庸人直接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能朝着分散的阴人,想寻找逃跑最多的方向想要挥剑,谁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均匀逃跑。   “阴险!”   庸人大怒,可剑已出,只能一剑砍下。   这一剑落下之际,那个方向的十几人,也彻底反应过来,再次扭头就跑。   轰!   惊天动地的一刀落下。   只有跑得极慢的六个阴人,被这一剑覆盖,活活斩死……   “妈的……好恐怖的一刀……”   梁铮擦了擦汗水,面色骇然,脑海里,想起了之前苗倩倩的话,“还好听她的,躲开了,她说这庸人面色淡定,必然还有惊天动地的阴术,能一举灭掉我们一百多人,我们先诈他一手再说。”   远处的阴人,众人皆是冷汗,心有余悸,刚刚那一刀如果真去拼命,只怕在场的全部阴人,统统死绝!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最后决战    阴险!!”   庸人看到自己的一刀,只杀了六人,气得面色发红发紫。   噗嗤!   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气急败坏。   这口鲜血,可能是之前中了风水局,恢复过来残留的淤血,留在体内,可也足以证明,他彻底怒到极点!   他被算计了!   他被骗出了一张最强的保命底牌!这个最强杀招,却没有奠定胜局!以此全部的局势,他将彻底没有完全获胜的底气了……   “这一招骗下来,有戏!”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手,明显是苗倩倩,在疯狂算计庸人。   这妮子的阴人天赋不强,但是她的脑子,坑人的伎俩,实在是没得说。   她早就打算算计庸人,前几次分队袭击,一队比一队强,是故意为之,形成惯性思维,眼前,面对最强的最后一队,整片江湖的最后主力,驱魔人一队,必然要用出最恐怖的底牌!   骗这手,如果成功了,将彻底改变全部战局!   最强的底牌庸人已经打出来了,我们便没有了这最大的死亡威胁,并且一看这张底牌的层次,也可也反向推测出,庸人的底牌大致还有多少,是什么层次威力的。   “你们……又在算计我!”庸人是彻底愤怒了,似乎也在恼怒自己的平庸,自己的反应,不如那些绝顶聪明的人快。   从头到尾,他都一直被算计!   明明占据了绝对胜算,却被以一种种奇迹,疯狂扭转过来,他被程琦等人算计,再到现在,被这群乌合之众的阴人,算计了一回。   “你说我们阴险!?”   我深呼吸一口气,肃穆的望向庸人,“就许你庸人占便宜,不许我们?你这足以灭我们全部阴人的一刀,只杀了六个,而之前,勐先生以死想搏,能灭掉十几个魔崇的一击,只杀了两个魔崇……礼尚往来而已。”   如果不是勐先生那一招没有成功,导致失利,我们也不会苦战到这种程度。   我们的确是礼尚往来。   魔崇都是有致命弱点的。   而庸人的致命弱点,或许就是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他太平庸了,反应能力、聪慧才情,都是普通人的中等水平。   他反应能力不快,欺诈他,才是唯一能赢的手段。   “该死。”庸人面色一沉,气愤一闪而过,忽然恢复了平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你最强的一张底牌了吧?”   我拳脚并用,疯狂迎击庸人,从心里的层面疯狂打击他,说道:“这张底牌,的确是恐怖,竟然还有这种蓄势,养刀之法,养了几百年,的确能灭杀在场全部阴人,可此时,此刀一破,你已经要离败亡不远了!”   庸人不言不语,意志仍旧坚定。   “杀!”   这时,远处的苗倩倩与众人大吼。   最后一队,这时,继续疯狂涌来!   “又来?”庸人这次却面色凝重,一抬手,反手掏出一个玉佩。   噗嗤。   玉佩破碎,化为十几个滔天鬼崇,拦住那批驱魔人的去路。   放出阴崇,哪怕收不回,也不怕被骗掉,可以袭击或进行守护。   这时,白小雪、梁铮等阴行大家,各自用自己的桃核、道符,各自迎击那些滔天鬼崇,而周围的阴人也在纷纷施展阴术。   看到这一幕,庸人才确定了一切,我们这次,是真与他拼命了!   可此时,他似乎也再没有那么恐怖能瞬间灭掉众人的最强底牌,又掏出了三四个各色的挂坠,玉佩,香囊,稻草人偶,都是各个时代的绝顶阴术,这是他大量储备的施术材料,纷纷向前砸去。   一个个阴术砸下,五十多个阴行大家,竟然被他一个人独自牵制了。   简直恐怖到极点。   到了这个时候,施展了那么多,还有那么多恐怖的储备。   “武装到牙齿了,这个土豪!庸人,真是怕死……这些年下来,不知道存了多少的阴术!随时准备拿出来砸人!”苗倩倩在阴人中大叫,“继续杀,他只有一个人!”   梁铮挥舞道符。   阮志强之前一直被我用蛮力打得屈憋,此时终于使用出了他家传的阴术。   白小雪桃核鞭链一砸。   苗倩倩挥舞着屠安刀。   小青儿阴阳眼一睁,挥舞着符咒砸去,董小姐的人头漂浮。   我眼中熟悉的面孔,太多太多了……   无数阴人,都在与庸人放出的滔天鬼崇厮杀着。   不知道他到底存了多少,此时,竟然活生生的缠住了全部人,毕竟还是太弱太弱了,连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都是一群普通阴行大家。   而我一个人,疯狂拖延着庸人,与之拳脚相加,我的阳气鼎盛到极点。   凤凰法,此时此刻,八十天了,我已经化为八十岁的老人,一头白发,皮肤枯燥,生机练到肾上,阳气鼎盛到极点。   “杀!”   我猛然向前一步。   庸人面色渐渐大怒,“看来你是找死!其他阴人都已经被彻底拖住了,先杀你程游!只要你一死,再无人可以牵制我!”   他再次挥手。   “绝阳指!”他手脚一挥,竟然不再使用阴术,而是使用某种武艺。   比拼武艺,我丝毫不惧,八卦掌迎击而上。   谁知道一比拼,我才发现庸人的拳脚武艺也可怕到极限,丝毫不逊色与任何一位武行大宗师。   “真当我那么多年,是活在狗身上的吗?”庸人面色平静,显然再蠢,武艺那么多年,也苦修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第一指。”   他手脚并用,猛然往我腰下一指。   我浑身隐约不舒服,有些隐约作痛。”   “第二指。”庸人脚下闪步,以一种诡异轻柔的姿态绕在我身后,在我后腰一点。   “第三指!”   “第四指!”   我自从被他戳中一指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使不上力,浑身越发酸麻,瘫软,一身鼎盛阳气,仿佛被他彻底封闭了……   “要完!”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阳气疯狂涌现,冲破他的禁锢,狠狠一拍他的胸口。   庸人瞬间胸口塌陷,倒飞出去!   “机会!”   我面色凝重,快步上前,要一掌趁机拍碎他的脑袋。   “该死,好恶心的阳气,专克武人的武艺也奈何不得!”庸人悲愤,露出之前与连陈绝、李暗前辈一般无奈的神色。   可是下一秒,仅仅只是被我打成重伤,庸人就直接果断的运用一次恢复,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塌陷的胸口渐渐鼓起。   他一丝机会都不肯留给我,知道他一旦重伤,就有可能瞬间被我打碎脑袋,他脑袋一碎,连他的十二脉归元,可能都用不出来,就彻底死了。   “杀!”   我再次嘶吼。   庸人冷声道:“比拼耐力,我也不惧你,你的阳气鼎盛到极点,我又何尝不是?我有十二命!十二次巅峰状态,阳气和耐力同样可怕!”   旁边,也有阴人彻底脱困出来,并且,那些布风水局的阴人,又在各地布局,庸人面色一变,再次掏出一个阴器,继续拖延住其他的阴人。   显然,他已经阴器不多了,不舍得浪费在我的身上,毕竟我的阳气,太克制阴术了!发挥不出效果。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用阴术拖延其他的阴人,与我硬拼拳脚。   毕竟我不惧怕阴术,唯一能杀我的,就只有比拼拳脚,以武人宗师的方式击杀我。   此时此刻,其他阴人,彻底被庸人放出的大量滔天鬼崇拖住,而庸人与我疯狂比拼拳脚。   最后决定胜负倾斜的,在我与庸人之间!   如果我输了,庸人彻底虎入狼群,没有人能牵制他,其他上百阴人,都要死绝。   而如果我赢了,庸人一死,杞人再无人控制,程琦的战局必胜!   “杀!”   “请生前圣贤,当今魔崇庸人,为天下江湖赴死!”   “前辈一死,天下太平,圈内江湖彻底自由,再无人凌驾于我们之上!”   我一声低吼,浑身阳气鼎盛,也具备了些许伪劣的不死性,也经不起那么恐怖损耗,一瞬间大片鲜血留下。   而对面的庸人,也重伤了几次,根本不给我机会,迅速恢复到巅峰,与我拼杀。   我们都在硬撑,看谁先倒下。   “想不到,想不到五千年余年,我竟然可能,要输在这里……”庸人面色凝重,声音沙哑道了极点,一拳带着恐怖气势砸来。   “天下江湖,古往今来的无数恩怨,胜负,今日……就在你我之间。”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问道    这是整片古往今来的江湖天下,从未有过的一日。   惨烈、凋零、死伤无数,算得上让无数阴人落泪悲哀的黑暗日。   死得太多太多当代阴人了……而魔崇被灭杀的数量,也是前所未有,整片江湖之中,此时此刻在迎来全所未有的变故!   “天下……”   我忽然喃喃,这两个字,沉重无比,深深压在肩头成为我的负累。   “你应该知道,你我之间的一战,这场胜败,已经影响着整片江湖,古往今来的最大变局!你一输,天下血汗付之东流!”庸人哈哈大笑,他的言语中,仍旧带给我巨大的压力,要影响我的心神。   人一有压力,就容易犯错,一个人的心态,在生死之间的搏杀之中,太重要了。   嘭!!   “死!”   庸人伸手挥拳。   我忽然倒飞出去,嘴角鲜血溢出,又轻轻一跃而起,再次向庸人杀去。   “找死!”   庸人面色一凝,他的拳头由巨大的气魄凝成,他也此时此刻,用那个诡异的仙术沸血,也诞生了日游神。   撕拉!他的手臂猛然膨胀一大截,环绕着密密麻麻的朦胧阳魂,如虫子在手臂上爬行蠕动。   “绝阳指!”   庸人伸手,一股庞大无形的气魄缓缓在他手指间环绕   一瞬间,我的胸膛塌陷,出现一个黑色指印,嘴巴鼻子都溢出鲜血来。   “你阳气鼎盛又如何?你拥有传说中的日游神又如何?”庸人大步走来,讥讽道:“我只是拥有区区阳神,我也只与你阳气一般鼎盛,可却有恢复伤势的无数次能力,而你不同……你被打伤了,就已经打伤了,终究耗不过我!”   日游神,对于阳神来说是质变,也是碾压,此时此刻,我已经拼掉了他六次性命。   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恢复了六次巅峰状态了,再加上之前那一次,一共七次,也就意味着,他还有五次巅峰!   可我持久力再强悍,恢复力再可怕,也不可能抵得住……   我缓缓站起身,“即使如此,仍旧要死战,哪怕是死,我也要……”   嘭!   话音未落,我狠狠倒飞了出去。   “投降吧,年轻人……你太让我失望了!!程琦、连陈绝、勐鹤,把全部的希望都拼尽了!最后只剩下你,来左右这最后的战局!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碰到了你……他们的血汗都白流了!”   庸人一掌一拳打出,言语变得尖酸而刻薄,打得我浑身酸麻,勉强格挡。   如果不是他也身躯娇弱,不练横练武功,只是普通人的力气,不然,若武人那砂锅大的拳头,我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庸人已经彻底被眼前的阴人接连算计激怒了,“弱者就是弱者,你改变不了一切的,终究改变不了……”   “我不会输——”   嘭!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张击中胸膛,胸口微微塌陷,肋骨隐约骨折。   “你太弱了!”   庸人越打越强,他精疲力尽之后,一瞬间恢复到巅峰,使用出了第七条命,要一鼓作气,将我活活打死。   对于他来说,他也需要争分夺秒。   “你已经必死无疑了!”庸人大声讥讽,疯狂干扰我的心神,瓦解我的斗志,“如果你投降,我不会杀你,你反而可以娶白小雪为妻,与她一起看管异物调查局,成为这一代江湖圈子的天下第一人……”   我……我刚刚张嘴。   “第四指!”   庸人被自己的阳神笼罩身躯,手指泛着阳神的朦胧白雾,在空中化为一条白线,猛然刺向我的喉咙。   “最后一击,给我去死吧!”庸人的脸上泛起了残忍的笑容。   嘭!   我猛然抬手一挡,一脚踹飞庸人。   “有意思,伤成这样……还能反抗,不得不承认,你的阳气和耐久力,实在可怕!”庸人再次大步走来。   可那一击,已经是我最后的抵抗了,我意识在渐渐模糊,变得朦胧,仿佛只要轻轻一闭眼,就能进入安详的深渊长眠。   “交给我!”   这时,旁边响起了安清正阳神,冷酷的声音。   “我也在!”猫灵也在呐喊。   安清正柔软的声音,也传来,“交给阳神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沉默了一下,放手身躯的控制权交给安清正的阳神。   嘭!   下一秒,安清正控制的我,再次倒飞出去。   我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仿佛看到外面的安清正阳神,在操纵着我的身躯做最后的反击。   之前,应对阮志强的那一位宗师,也是安清正的阳神接管身躯,那时的安清正阳神爆发,得以悟道,反败为胜……   可是此时,安清正的阳魂,也只是做最后的抵抗。   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   我重伤不可以恢复,而庸人,能轻易恢复到巅峰,这个十二条命的阴术,简直骇人听闻。   要输了吗?   我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不,还有悟道,如果我悟道,将是我最后的机会……之前的陆山能在临死边缘悟道,我也能……”我深呼吸,微微闭上眼帘。   一个个人影,缓缓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已经见得太多太多,内心似乎早有所悟,早已经面临那最后一张窗户纸。   兔三生老人的三生剑。   连陈绝的坦荡胸襟与豪迈性格。   在远镇里看到的一切,两个派系,保守派与激进派,为理念而争,各有各的道,死伤无数。   那个为了女友,毅然反抗的反抗军陈寻。   那个独自守着客厅里的痴呆妻子的中年男人。   我娘的偏激圣人道,勐先生的天下无魔,叶文杰的为天下开路,程琦的不死渴望……   黑暗之中,一个个人影,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一一浮现出来他们的人生,音容相貌,欢笑与悲苦,以及他们的所有所有……   这是他们的人生道。   他们格物致知,悟了他们想要的,想追求的,知行合一。   而我呢?   我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所想的,所渴望的,它又是什么?   我扪心自问,刨开一切的浮沉,第一次真正直视自我。   “我的道是……”   我忽然之间,脑海之中,一个个客户浮现在我的脑海:   宁缺与小馨的爱情,宁缺毋滥。   为医慈悲的程教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天人五衰。   腐草为萤,飞虫文莹为追求幸福的努力与悲凄,小艺与梁小强的黑暗爱情,木雕的生命残缺之美……   二奶与牛的故事。   皮条汪叔的弱者之反击。   老太太战龙王的死亡豁达。   大宋名震天下的七情七心曲。   ……   太多太多了。   一桩桩客户的音容,他们的欢喜,悲愁,都感染着我的内心。   我一向胸无大志,只喜欢平淡生活,遵守阴人的本分,只喜欢守着刺青工作室的收银台,迎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默默等着客户上门,做阴活,看他们的人生,为他们解决引祸。   为到店里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解决引祸,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   可是再次深究——我的梦想,难道仅仅如此吗?   “我的道,原来是……”   这个念头一落下,一点淡淡曙光出现。   “为天下江湖争自由,为客人追求所想,帮助他们绽放出属于他们的鲜活。”   “我的人生志愿,只想平平淡淡的接客,去做阴活,帮助他们实现所能实现的,改变现今的苦难。”   我内心似有触动,渐渐坚定下来,一句曾经在某段阴活的感慨,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愿每段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嘭!   脑袋轰然炸开!   此想法一落,什么孕育而生。   仿佛整片世界徒然变得清明,如醍醐灌顶,整片世界霍然开朗,前所未有的变得鲜活动人,这一刻,才真正的看清了世界本身。   “好美的世界啊,原来之前的我,不曾真正的活着……   轰隆!!   我的皮肤渐渐腾起气雾,仿佛什么东西在渐渐觉醒,一个淡色的朦胧巨大身影,缓缓从我重伤的身躯腾起,抬起头颅。   “这便是悟道!”   “道之所向,心之所往!”   巨大的朦胧魂儿,带着一股莫名的神圣与纯净感。   那巨大的魂儿面容,不是安清正,而是我自己的面容!!   轰隆!   我的阳神刚刚孕育,狠狠一缩。   阳神受到巨大的阳气疯狂填充滋润,瞬间凝视,缩成日游神。   长着我面孔的日游神,瞬间与安清正的女子日游神重叠,一男一女,两大日游神缓缓交叠在一起,汇聚成一张不辨雌雄的中性神圣面孔,几乎凝实,竟然带着淡淡的白金色,仿佛冷酷无情的天神。   哗啦!!!   透体而出,巨大的魂体带着可怕气魄,居高临下,俯览着整片山林,如同是古老时代走出来的伟岸神祗。   “那是……”   整片山林上,全部的生物精神都猛然一震,无数交手之中的阴人错愕抬头,惊讶的望着那前所未有的日游神。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厮杀尾声    “阳气凝为白金色.....之前的李暗宗师,最后一击的破道,曾经达到过。”   叶文杰在与一个魔崇奋力交手,徒然扭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凝视阳气,惊讶道:“这是古代武行谣传中的最强层次,日游神之上的传说境界,在古代,这样的人超凡入圣,被成为陆地神仙!因为惧怕被分尸,而隐居江湖,把自身锤锻到极限,程游......他竟然达到了这个境界!!”   “陆地神仙.....”   程琦与庸人疯狂交手,扭头望着那白金色的巨大魂儿离体,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古代,只在传说中惊鸿一瞥的陆地神仙,虽然不是真仙,可这样的武人大宗师,已经有勉强正面匹敌一只魔崇的能力,达到了人类的真正极限。”   “如果不是他们怕成仙被分尸,压抑着自身,他们成仙之后,都是惊才绝艳的恐怖存在。”   “陆地神仙.....”   周围的阴人脸上也写满了震撼,有种抑郁感。   那巨大的恐怖凝实阳气,如海洋浩瀚,哪怕只是看着那巨大的阳神,就有一股浩瀚无边的意境扑来,能让人跪下,顶礼膜拜。   无数阴人低语,有种压抑不住的震撼。   “没有人能想到,阳魂的极限,能走到这个地步.....”   “好恢弘强大的意境气场,也是圣人道,这是胸怀天下的气势,才有.....”   天空的山林已经渐渐黑暗下来,在普通人的眼里看不到什么,只是隐约中感觉空气中有看不到的恐怖东西,鸡皮疙瘩腾起。   可在众阴人的眼中能看到鬼崇,眼中此时仿佛被整片山林,都被中央的可怕阳神闪耀照亮,白金色魂体穿透深林,仿佛直冲云霄。   “这便是老牌武行宗师的特征——阳神?”   此时此刻,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帘,默默感受。   阳神之所以是武人宗师特有的,是因为他们打熬筋骨,锻炼皮膜血肉,阳气强大,受到阳气滋润的灵魂,就是阳神。   我虽然不练横练外功,但阳气足够,也足以诞生阳神,并且,我庞大的阳气,直接将阳神,推向了日游神的顶尖层次。   此时。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也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种奇异。   平日里,都是灵魂躲在身体里操控身体,接受身躯保护。   可是此时,却是灵魂笼罩在身体外,灵魂保护身躯,灵魂笼罩身躯的同时,在外面操控自己的身体。   “好奇妙的感觉...”我微微沉默。   我望向眼前。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与安清正的阳神,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而猫灵的魂儿,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因为没有一个武人宗师,能拥有两个阳神,并且他们的阳气,滋润一个日游神,都极为困难。   毕竟只有武人阳气巅峰的那几年,才能产生日游神,更别提同时提供两个。   而眼前,我一个人同时提供两个日游神需要的阳气,或许是同源的关系,竟然融在了一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   “陆地神仙......”   庸人也面色渐渐凝固,“悟道了.....但是,两大鬼神易辟、万法不侵的日游神,融成一魂.....”   “真是壮观。”   庸人扭头,果断的拔腿就跑。   他很果断,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最正确、最惜命、也是最怕死的做法。   “想走!”   我身躯已经残破不堪,几乎已经站不起身了,如果不是现在悟道,安清正控制着身躯抵抗,此时只怕也死了。   可哪怕悟道之后,我也伤得太重了,我不是庸人,身躯能接二连三的恢复巅峰。   下一秒,如李暗宗师一般,灵魂离体,淡淡白金色的朦胧阳神,大步跨出,直接追去。   庸人快步奔走,我在后面迅速追逐,一前一后,疯狂奔跑,可是他一个活人,哪能跑得过一个鬼魂?   不到短短七八秒,我已经来到了庸人的身后,狠狠一招八卦掌,打击在他的背后上。   庸人猛然面色煞白,灵魂受创,脚下狠狠一软。   这一招,是从李暗宗师得来的招数,把武道运用在灵魂层面上,直接震、蹦这些暗劲,打击对方的魂儿。   这一招下来,庸人根本不敢顶着重伤之躯,直接再度恢复身躯,面色带着惊人的红晕,恢复到身体巅峰,脚下步伐一踏。   踏踏踏!   竟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跑。   “这又是什么阴术!?”我顿时面色一凝,这庸人手里简直就是活字典,什么样的阴术都有,跑得极快,“看你还有几条性命恢复!”   我快步跟上。   庸人以一种极其快速的爆发狂奔,可我魂儿本来就飘得极快,仍旧在渐渐逼近。   庸人又反手一掏。   噗嗤!   手里又拿出了几个阴器,瞬间炸开,爆发巨大的威势,想阻拦我。   “有用吗?”我阳气微微一震,那强大的阴气鬼气,仿佛碰到天敌了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往哪里走!”   我快步跟上,今日,必杀庸人!   庸人必须死!   一旦放他逃跑,放虎归山,让他继续像是古代江湖一样,潜伏在暗处,到处施展阴谋诡计,之前那些前辈的血统统都得白流!   “杀!”   我也彻底动了决心,庸人疯狂砸出阴器,爆发巨大的威力,我不管不顾,强硬的顶着,死死跟在背后。   庸人爆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噗嗤!   又是一击打中他的后背。   庸人几乎跌倒,下一秒再次恢复全身,重新站起身狂奔,如此发生几次,庸人渐渐的速度,彻底缓慢了下来。   我们已经追到了深山,远离战场之地。   “你的最后一次性命了,用出来吧......”我快步走向庸人。   庸人面色阴沉不定,闪过一抹阴霾,低语道:“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了今天,足足三十多个魔崇,随便一个,被心理暗示失去了弱点,都是无敌的,都能屠遍半个江湖....而今日,竟然死了三十多个魔崇。”   “庸人,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伏诛吧。”我面色冷然。   庸人面色一狞:那么,接我最后一招!   下一秒。   庸人浑身迅速枯萎,一股强大的气息透体而发,似乎是某种透支全身生命的禁术,以他的一条命为代价。   “杀!”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气息弥漫,冲天而起。   冲天气魄弥漫开,十几秒后,气魄消散,庸人最后一条命重新恢复,死死凝视着眼前。   鬼气散去,我缓缓走出来,“最后的抵抗,你已经没有用了,两大日游神融合,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恐怖阳神,任何层次的阴术,除非是仙来施展,不然已经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庸人忽然一软,不再逃亡,倒在地面之上,嘴里仅仅只剩下一丝呢喃,“我真是太平庸了,太平凡了.....明明手上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可竟然败得如此憋屈。”   嘭!   我一掌将其再次击伤,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并且盯着庸人,防止他再度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你怕我跑!?不,我是不会跑的。”   庸人悲苦之中,跌坐在地,忽然咧嘴,低笑着,笑声逐渐扩大,化为癫狂的大笑响彻山林,“你们以为,你们就这样赢了吗!”   “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他沙哑的低吼,带着极端怨毒,“魔是不死的!今日你们杀死了我,我仍旧会重新复活活在人心的某处。”   “只要人的黑暗面仍在,魔,便不会彻底消失!!”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各自的最后底牌 (为书友Dozen冠名)    庸人的话,我此时此刻,才想到了什么。   魔是不死的....   魔一死了,会重活在某处,庸人也是一样。   “不出百年,你们就会发现.....今日做的一切,留下的血汗,都是白费的。”庸人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里,“我会重新出现某个角落里,继续暗地里杀仙,收集魔崇,迟早会恢复今日的魔崇数量.....”   他几乎是已经步入癫狂。   “不管如何...”我深呼吸,面色微变,仍旧死死盯着他。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身后的一群阴人,才迅速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其中,有带着叶文杰的颜于洋、也有苗倩倩背着我的身体。   我看着众阴人,顿时松懈了一口气,实在是太累了,太疲惫了,为了把幕后黑手庸人降伏,已经付出了数不尽的血泪。   “你的身体。”   苗倩倩背着我的身体放下。   我迅速飘回去,回到身躯之内,顿时一股巨大的酸痛涌来,已经是重伤之躯,甚至能活着,是因为体内的伪不死性在支撑着。   “叶文杰前辈.....”我问。   苗倩倩笑着说:“我们解决了庸人放下的那一批滔天鬼崇后,不急着去追你,因为叶文杰前辈要撑不住了....我们一起合力,帮叶文杰前辈奠定胜局,再追过来。”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程琦那边,仍旧在与杞人血战,不过,快要撑不住了!”   “那就杀庸人!”无数阴人激动,盯着庸人,急切的说:“杀了庸人,杞人应该就无人控制了,到时程琦能赢!”   是的,直捣黄龙,是我们的计划。   只要杀了庸人,杞人就无人控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庸人手里,那一面黑镜,应该就是控制杞人的手段了,每一次庸人对杞人说话,他都要拿着那面镜子,照向杞人。   只怕是通过庸人让杞人,对自己心理暗示,让他对那一面黑镜,他才会做出反应。   “哈哈哈哈!”   庸人低笑,猛然面色一冷,说道:“的确,杀了我抢黑镜,用黑镜回去控制杞人.....的确能救下程琦,可是,你们确定要杀我吗?”   庸人说道:“不杀我,杞人将会杀死程琦!如果杀了我,我将会重生,获得自由,我将会躲藏起来,卷土重来....这是一个选择!而你们现在,又该如何选择呢?”   周围阴人面色大变。   的确,现在不杀庸人,程琦会死。   可是一杀了庸人,庸人本身是不死的另类魔崇,他重生在别处,躲藏在江湖上,继续各种暗算,偷偷杀仙,迟早会卷土重来。   “那我们不是.....”   无数阴人面色露出悲戚,显然想到了什么。   “对!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们在做无用之事!”庸人冷笑,闪过讥讽的神色,“魔是不死的,你们哪怕今日做到了又如何?我仍旧会重新再回来!”   周围,彻底死寂。   “江湖,还是完了。”   无数现场的阴人闪过悲凉,难道,今日所流的鲜血,都是白流的吗?今日打开了又如何?仍旧要被庸人重新将路堵死。   一位仙,那些天下宗师....   牺牲太大了!   并且,他们奋力赶来,阴行大家和话事人,也死伤得很多。   这时,叶文杰却笑道:“庸人,你看似给我们两个选择,其实只是给了一个选择而已,我们即使不杀你,你也会自杀,你有瞬间致死的手段吧?藏在心脏的毒药?还是牙齿里的自杀阴术?以你的警惕,必然早有自杀手段,方便你死后,重活向其他地方....我们其实只有一个选择,杀了你,救程琦。”   叶文杰继续说:“你之所以不自杀,是因为你随时有手段可以瞬间死亡,只是仗着自己的不死性,留下来嘲讽我们,讥讽我们,然后,看我们绝望的神色....”   庸人面色平静起来。   “可是,你以为真就如此吗?”叶文杰低语,“你以为,我们一开始,没有算到你庸人,是一个不死的魔崇吗?”   庸人面色露出一抹惊恐,又立刻镇定道:“想要诈我?魔是不死的,古往今来,没有一种真正杀魔的办法,我不信程琦,研究出了长生不死的办法,研究出了江山社稷图的完善,还研究出了彻底将魔杀死的法子!”   庸人虽然那么说,可是,已经隐约有些底气不足了。   因为叶文杰的语气,是那么自信。   而周围的阴人,也闪过惊喜,“难不成,程琦真的研究出了,彻底将魔杀死的办法?”   “是有这个可能!以程琦如此的惊才绝艳,这番拼死一搏,不会做无用功!”   “是了,既然已经提前想到,庸人是不死的魔崇,肯定是研究出了彻底杀死魔崇的办法......才会动手的。”   周围的阴人激动。   “现在并没有彻底杀死魔崇的办法。”叶文杰摇头平静的说。   庸人原先一脸迟疑,可此时却狂笑起来,“果然如此!”   周围的阴人面露绝望。   “可是,我们能彻底禁锢庸人。”   叶文杰低语说:“魔崇一死,会重生在离自己最相似的人身上,长在他们内心的阴暗面深处,渐渐滋生,负面渐渐侵蚀,最终化为新的魔崇.....”   我点点头,之前就听过,故而魔崇是不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叶文杰低语,“庸人死亡之后,会重生在谁的心里,渐渐滋生,最终重活呢?”   “你们...在算计我。”   庸人的张狂面色渐渐凝固,望向颜于洋,“竟然,还有这一张绝杀的底牌。”   全部人都望向颜于洋,已经彻底了然。   庸人一死,只怕十有八九,会重活在颜于洋身上,渐渐将其同化,取代颜于洋,变成新的庸人。   怪不得之前,叶文杰说,颜于洋的重要程度,比勐先生这个仙还要重要!   不然没有颜于洋,哪怕是大获全胜,也前功尽弃,庸人只要一死,就继续流落在外,卷土重来。   颜于洋,是庸人死后的重新载体。   “庸人,你自己也知道,你必然会重生平庸之人身上,而最近的平庸之人,便是颜于洋。”叶文杰低语,“你当时,之所以选择扶持颜于洋,帮助他对付程琦,不正是因为他太像你了吗?一样的平庸,刻苦又一事无成,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所以你才花费大代价帮他....却想不到,今日你要被囚禁在颜于洋的身躯里.....当日种下的因,没有想到留下你此生最大的一个破绽吧?”   “不!!”   庸人扭头,要拔腿就跑。   可是,他已经跑不掉了.....无数阴人围绕着他。   哪怕他自杀,也会在颜于洋的身上重生,渐渐占据颜于洋的神智。   魔是不死的,只能镇压、扣押起来,就像是异调局一般扣押魔崇,而庸人,几乎无法寻找镇压他,因为他在其他地方重生,会躲藏成普通人,与其他毫无自我意识的魔崇不同。   可此时颜于洋,将是镇压魔崇庸人,唯一的囚笼!   给他致命一击的破绽!   “今日,你庸人的时代,彻底落下帷幕,你将被彻底镇压起来,”叶文杰低语,“可惜颜于洋,被你上身之后,我们会让颜于洋彻底失去自我之前,配合我们镇压自己,此生此世,要承受最痛苦的余生,拔掉舌头,斩断四肢,被捆绑起来,杜绝一起自杀的手段....”   叶文杰之前说过,颜于洋将会比死更加痛苦,比那些破道的宗师更加痛苦,原来如此.....   这是最后的绝杀底牌。   “不!!!是你们逼我!”   庸人猛然大吼,“就只有你们有底牌吗?我本来是留着最后一张底牌,配合我重生,作为内应,替我卷土重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庸人大声低吼,掏出黑镜做出了一个奇异的手势,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心理暗示!”苗倩倩猛然面色大变,“白小雪到过异调局,肯定被庸人,让杞人给她下过心理暗示——”   猛然之间,白小雪仿佛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彻底启动了一般。   “不!!!”   白小雪浑身一震,想要奋力挣扎,可是下一秒,受到连魔崇都无法抗拒的暗示,化为癫狂之色。   “死吧死吧死吧,全都是死!!!”白小雪目光猩红,疯狂的大笑起来,脸上弥漫着绝望和怨毒,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噗嗤。   我猛然扭头。   不知何时,白小雪掏出一柄专门杀仙的永灵刀,趁着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砍向我的头颅。   一瞬间,天旋地转.....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新生    在场的人,本都已经是重伤之躯,力竭,几乎濒死的人比比皆是,我更是如此,身躯都无法动弹,只能灵魂离体,去追杀庸人。   此时一瞬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永灵刀一闪。   噗嗤!   我一瞬间天旋地转。   仿佛整个世界颠倒了过来,渐渐变得漆黑,朦胧,转瞬之间,我隐约看到了自己落在地面之上的诡异画面,看到了一具无头身躯......   以及周围撕心裂肺的大叫。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朦朦胧胧,处于一片极端的黑暗之中。   “我没死?”   恍恍惚惚间,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是了。   按照常理来说,我是死不了的....毕竟身躯被砍下来,魂儿还在,顶多像是白小雪那样夺魂,换一具身躯。   甚至,我连夺魂都不用,根本不用承受魂体不合的后遗症。   我已经类似那些太岁姑娘,太岁器官才是本体,储藏灵魂的根本身躯,董小姐就剩下个脑袋,到处换身体,套在别人头上,因为她的脑袋才是本体。   之前的舌头姑娘,也是这样,唇枪舌剑,舌头还住在陈天气的嘴巴里,两人公用一具身躯。   而那个眼睛少数民族姑娘,只剩下眼睛,挖了死人的眼睛寄居其中,也活得自由自在。   按照我们的推测,如果苗倩倩死了,她的耳朵这个器官只要还在,换个身体,把耳朵插在上面就好了。   而我呢?   我已经做到伪太岁的肾了,尽管不是真正的太岁器官,也算是类似他们的一个太岁婴儿。   按照道理来讲,我的肾才是本体,只要给我换一个身躯,那就没事了.....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重活过来呢?   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一切,伸手不见五指,我漂浮其中,只能用这样的思考来打发时间,思索着我现在在哪。   难道是永灵刀,这一柄专门杀仙的阴器刀具?   永灵刀彻底把我伤及了根本?毕竟,那可不是假冒的仿制品屠安刀,可是真正恶名昭彰的屠仙厨具。   能真正杀仙的屠刀,要杀我,简直太容易了....   永灵刀出现在白小雪的手上,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永灵刀,一直在广州野味馆里被多心家族掌管。   多心家族,又被庸人控制,永灵刀一直在庸人手里,交给白小雪,也是理所当然。   或许我们早该想到.....   以庸人的怕死、谨慎性格,必然会对自己每一代的子女,留下后手,防止他们叛变。   而他的最好后手,就是利用杞人,对他们做心理暗示,留下一个暗门,白小雪也是如此。   可惜....   没有提前察觉。   或许一开始,白小雪从异调局回来,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被杞人心理暗示过了,那个时候庸人就已经埋下了这个后手。   我脑海里昏昏沉沉,想了太多太多事情,在这片朦胧的世界里,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默默打发时间。   而我怪白小雪吗?   我想起了她最后那一抹眼神,心中复杂。   她本身只是受害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埋下了这个后手,摊上庸人这个父亲,被作为一个工具,她就像是苗倩倩一样,遇上了不幸的父母,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是最无辜的。   我想着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是因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漆黑的世界里,外面有一道声音,却已经分辨不出是谁,我想张开嘴巴回应,却仿佛被隔着一个世界,变成了植物人一般,只是听到,却无法回应。   那声音仍旧在继续。   “天下再无老牌宗师,圈子里剩下的人,不到鼎盛时期的一成.....现在不仅仅武行凋零了,阴行也彻底凋零,不知道圈子里,要过去多少年,才能恢复这一战的创伤,更或许,会彻底衰落下去。”   是苗倩倩.....   这种理性分析口气说话的,是认真情况下的苗倩倩。   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外面说话的是谁。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各地都在哀鸣,为自己家的长辈立碑,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也想让我们给你立碑吗,那么,只能送你去涅槃重生了,不知道要过多久.....”   那声音絮絮叨叨的,在旁边讲话,像是唠嗑,想到哪说到哪,仿佛这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每一天,都来这里重复着这些话,默默守护着。   直到今天,我才隐约能从外面听到声音。   “那一战过后,叶文杰与程琦与你娘,短暂的安置完你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他们的顾虑,我能明白....他们必须走,他们伤得太重了,哪怕为天下开仙门,也要防止其他人对他们下手.....留下来,是作为英雄?还是被人围杀?....他们不敢赌,我也明白....那是最好的选择。”   “激起江湖人士的血性是短暂的,血液冷却之后,人或许会恢复冷血,太岁的诱惑,实在太大太大。”   “可悲吗?可悲并可以理解,人性便是如此,提防其险恶,向往其美好。”   “但是那一份重压,终究还是没有了.....那一场江湖厮杀惊天动地,日夜无光,这是古往今来的天下江湖,前所未有之变局,此战是胜了,程琦为其他人展现出了未来的路,长生不死,至此天下坦途,没有堵死的路,这片江湖,将彻底自由了.....我等生来平等,再没有人凌驾在我们之上。”   “我想起那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们,做到了。”   “你也做到了。”   .......   絮叨的声音渐渐变得朦胧。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不仅仅是苗倩倩,我听到了董小姐、小白狐、小青儿、安清正,乃至罗一和宋佳薇,几乎所有人都一一过来与我唠嗑,讲了很多很多,我却不能应答。   仿佛经过了某种颠簸,我被送到了某个地方,再没有苗倩倩、以及其他的声音了。   无边的寂寞涌来,一片黑暗中,仿佛已经彻底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之间,我仿佛周围不再是黑暗的,而是变成一堆漆黑流动的液体,我在其中漂浮,游动,仿佛在什么地方孕育。   水流中透着一股温暖,以及淡淡的生机,渐渐的,我眼中变得清晰,我在这片温暖海洋中缓缓游动,仿佛初生的婴儿。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我缓缓睁开眼睛,已经渐渐恢复了完整的意识,却仍旧有些迟钝,我有些痛苦的思考着,大脑皮层随着思考,渐渐苏醒,彻底变得灵活。   “这里,是哪里?”   “他们人呢?”   我渐渐移动,开始睁开眼。   周围是简陋的摆设,桌子椅子,隐约有人曾经居住的痕迹,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朦胧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我躺在一片水池中,旁边水池有熟悉的贪狼壶,在缓缓流淌着生命之源,阳水。   “这是.....”我脑袋仍旧有些僵硬,“贪狼壶,这不是菜人世家的家传阴器厨具吗,养大婴儿的水池吗,我现在变成了蝌蚪,像是安清正一样,蝌蚪,青蛙,重新长大了?”   我缓缓爬起身,这才发现,周围变得异常巨大。   “不是周围变大了,是我变小了,我变成了一个婴儿。”我顿时后知后觉,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从头皮炸开。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时代    “我这??”   我一股悲痛欲绝的复杂情感滋生,看了看自己粉雕玉琢的小手,胖嘟嘟,圆溜溜的,粉嫩极了。   我不会是变成两颗小肾,被养在贪狼壶的羊水里,生命之源中,重新长出了小孩身体吧?   “好饿!”   来不得多想,一股剧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   强烈的食欲促使着我勉强站起身,到屋子里到处寻找食物,找了一圈,才发现旁边,竟然早已经备好一些绿色包装的军用干粮和水,疯狂吞食,化为大胃王,吃下了一个成年人的量,才渐渐缓解饥饿。   “我长大了?”我吃了东西,发现自己好像隐约长大了一圈,像是酵母一样,迅速膨胀发酵起来。   补充能量之后,长大得也不快,从一两岁,微微长大了一圈,长成了三四岁。   一股匪夷所思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我现在,成了不死仙?   我在断肢再生,孕育身体?   原来不死仙,孕育身体,是生长出婴儿,然后再迅速长大?   我这个状态,长大成人,估计得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那不成猪了?从小猪仔到成猪出栏,长膘,成型,吃猪饲料疯狂催生,只要四五个月?”一股快要崩溃的感觉,从脑海里蔓延。   可能是程琦有某种办法催生,比我快多了,我是第一次成不死仙,还不明白运用。   也可能是,程琦也是生长那么缓慢,三五月才长出一个程琦,只不过他准备了很多。   我感觉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腰间的位置传出,是肾,并且,透着一股诱人的食欲。   我想了想,“神仙肾不能带出去,诱人食欲,会被人分尸,只能放在这里,可是出去的身躯,没有桃花烙,烙上自己的意识。”   我现在,没有桃花烙的工具,怎么把自己的意识,烙在身体上面?   而现在肾脏贸然分开,没有我意识的身躯,也只是死尸而已。   而烙印我意识的身躯,不是真正的我,而是另外一个我,不知道另外一个自己出去后在干什么,尽管思想一样,但总感觉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对了。”   我又想了想,“我记得王富贵老人曾经说过,程琦追生死刺青簿,是因为生死刺青簿上,第一代谢必安的魔崇,有统筹轮回桃花烙,无数意识合一的特质,就像是蚁后统筹蚁群。”   刺青簿,不会给我留在这里了吧?   以苗倩倩的谨慎性格,应该想到我会自己恢复过来,给我做好准备才对,我想到这里,连忙寻找了一番,在抽屉里果然看到一本古老油皮纸作的薄子。   “果然,苗倩倩这个聪明劲真是省心。”   我想了想,撕开最后一页,用其中的魔崇整理起来。   我在黑暗中闲来无事,只能思考,研究,加深阴术造诣,阴术补全到了一定程度,毕竟之前空有知识,却没有时间去积累。   眼前,我的阴术已经彻底不逊于一位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   甚至,对于自己的不死性,未来的路,乃至如何统筹,有了一定想法,眼前只是把脑海里的思路时间。   很快,魔崇被研究起特质出来。   外面日夜交替,过了不知道几天,一个简陋的阴器被制作出来,拥有统筹意识的功效,这是魔崇特有的特质,无法解释。   做完了这些,我用刀一割腰间两边,两颗小肾掏出,继续落在贪狼壶的水池中滋润,而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伤口一缩,不再流血。   没有了肾,把本体藏起来之后,我站起身,找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穿上之后,推开了门,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墓地里,周围皆是坟墓。   而整片坟墓林,落在一片茂盛山林中。   “躲在这个地方.....”我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忽然扭头看向旁边,一座墓碑的上面写着,“青鸟飞鱼”之墓。   这些坟墓数百林立,其实基本都是两个人的墓碑,两个人不断轮回,世世代代埋葬在这里。   我一瞬间,明白了我所在的位置,还在蜀山,想不到苗倩倩等人,把我藏在了当年大战附近的位置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苦笑了一下,深山老林,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只能往外走。   转眼过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原本厮杀的惨烈战场上,已经长满了零零散散的翠绿花草,细密的青苔。   而当年核心厮杀的位置上,仍旧寸草不生,形成一片荒芜的罕见绝地,十分奇异。   我很快发现,这里人烟并不罕见。   周围,游走着一些背包旅客,青春靓丽的少女,在到处参观旅游。   “这边大山里冒出了一个奇异的麦田圈,无数树木枯死,不是被外力杀死的,自然柔软下来,失去了生机,那么多年来,一直寸草不生。”   “有地理学家说,可能是这里四川盆地的地形独特,形成的景象,附近的那个村子,很多畸形儿,据说也是这般的水土影响。”   “是啊,我看了,特别可怕,缺胳膊缺手的畸形,鼻子和眼睛拧成一团。”   周围的游客们背着包,一边低语。   “似乎这里的奇特地形,吸引了一批来四川大山的游客。”   我先是懵了几秒,继而苦笑起来,应该发现附近不少人发现了商机,之前的那个青云村,已经变得热闹,似乎发展成了一个旅游村,偶尔有客人过来好奇旅游。   远处,不少游客对我指指点点,萌心大发。   “好可爱的小孩子啊,才三四岁,刚刚会走路,大人呢?”   “好萌。”   “好想捏捏他的小脸。”   我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此刻,忽然察觉到远处,有一队阴人也掺杂在旅游的人群之中。   一个带队的中年男人,揣着花格子彩色运动衫,打扮得十分前卫,在给身后的几个阴人带领观光,介绍一些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迹。   “各位阴人,也是江湖之上,慕名而来的吧?”那中年男人似乎作为导游,专门吃这一口饭,作为一位特殊的导游,十分专业。   “我们今日的江湖,能如此安定,都是因为七年前江湖巅峰的那一战,由以程琦为首的各位阴行大宗师带领下,与庸人一战,那是千古未有的阴事,除去魔崇,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天空乌云漫布,站着一尊尊魔崇,仿佛神话里的战斗.....”   “呵呵呵,谁信啊,江湖上,还有人能成仙,怕不是武侠看多了,踏破虚空吗。”身后的年轻阴人之中,有人低声讥笑起来,“鬼只是一种磁场,是存在的,但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们更可怕人,我们也接触过不少。”   “阴术,古时候是下三滥的手艺,也就是古代跑江湖的饭碗,称不上多神奇,古代重武轻文,习武的武行倒是鼎盛,估计之前那场江湖械斗,也只是被神化了而已。”   “内家气功我也修炼过,强身健体,是有作用,但也就那样,什么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根本没有的事儿。”   几个年轻阴人,相互讨论起来,“要不是我家传有些底子,觉得古代的奇门道法很有意思,按照其中一些法门,的确能撞鬼,才不相信呢。”   “我也觉得是有,真实存在的,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几个年轻阴人纷纷讨论起来。   带路的花格子阴人导游闪过一脸悲哀,他也是野路子,不然,也不会靠这个吃饭。   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当年,的确见证过那场厮杀,我曾经见过他的身影。   “算了,算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年轻一代的阴人,几乎没有参与过那样惨烈的过程,听老一辈人说,也只是将信将疑,可真正来到了现场,就彻底不信了。   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留下的厮杀痕迹,太过恐怖惨烈了,可怕到匪夷所思!   三十多个魔崇死亡,当代全部的老牌阴行大家,天人五衰,带来的死气阴气太过浓郁了,让这里寸草不生。   没有人相信那种江湖豪杰的故事。   成仙,破道?武人大宗师?阳神?   谁信啊,只不过是被神话了而已,特别是现代,科技越发发展的今天。   “唉,影响,终究太大了。”我沉默了一下,露出苦涩,“天下阴人圈子,终究是没落了,断传承的断传承,已经基本....”   本来门户之见就森严,普通野路子阴人,手艺传承就少。   经过这一战,只怕很多彻底断绝了家门。   那些年轻一代的野路子阴人,修炼的内家气功法门是对的,可没有对应的道家内丹,内服修炼,配合观想五脏,只是得其形而已,不是真正的入门。   “等等,那一位好像是......程大先生?”忽然之间,花格子衬衫中年人,似乎看到了我的身影,仿佛联想到了什么。   再仔细一看,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到了什么?”旁边的年轻阴人忍不住问他。   “程游,程大先生,当年,那阴人江湖一战的传奇巅峰人物.....”   花格子衬衫忽然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流淌出欢喜的泪水,声泪俱下,“当年,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现在那副孩童模样,他.....只怕已经成仙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岁月变化    中年男人匍匐在地,嚎嚎大哭,引得不少周围的游客看他。   他却仍旧在大哭,歇斯底里,兴奋的流淌热泪,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圈内江湖,才会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为天下江湖开仙门!   何等的豪言壮志!   天下宗师毅然赴死!   “当今江湖……”   我迷茫的走在这片曾经的土地上,染满了鲜血,到处都是魔崇、天人五衰的气息,导致这里成为十分可怕的天然聚阴地。   我继续走动,偶尔还在游客之中,看到一些阴人的存在,他们显然,也是年轻一辈的阴人,在瞻仰名震整个圈内的当年战场,不过大多不信。   七年过去,不由得感慨岁月如梭。   也到下一代年轻一辈的阴人崛起时刻,毕竟阴人圈子交替很快,很多人十几岁就出活了,七年,足够涌现下一代了。   “他说——那些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我忽然喃喃,想起了当年庸人、王富贵的那一句话,看着周围青春靓丽的游客们,心里知道:   “可一切终究还是改变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份改变,到底是对是错,凋零到这种程度的江湖阴行圈子,还能再次崛起吗?   要恢复今日的创伤,恢复到之前江湖上,十几位老牌阴行宗师的鼎盛,又要多少年?   尽管前路打开,恢复到当年的鼎盛之后,或许就有人能再进一步,按照程琦讲的那一场长生不死,继续走下去。   可是,又谈何容易?   当然,天下老牌宗师已经死绝,七年过去,哪怕梁铮那一批,现在成为了老牌阴行大家,也才三十出头而已。   他们这一代要崛起,抵达自身的巅峰,要五十多岁。   也就是意味着,最快还要二十多年的时间,才修补完那一战受到的创伤,恢复到之前的江湖圈子,江湖上再出现七八个老牌阴行宗师,这是往最好的方向想,也只有这个数量,才勉强有一两人,出现一线百分之一的希望,能顺着程琦开的路,再进一步。   古往今来,几人能长生不死?   尽管路已经真正打开了,可是仍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古往今来的江湖人士,悟道成仙,都遥不可及。   我一边感慨,一边沉默着,“七年过去,我也快要二十九岁了……”   仿佛二十出头的年轻气盛还只是刚刚,不免有些唏嘘。   尽管对于我来说,已经成就了不死仙,虽然残缺,食欲引人分食,但肾脏躲藏一会儿,再走长生,长生不死合一,形成整体已经不远,年龄已经彻底不重要了。   “七年,不知道店里的人,到底过得怎么样?”   忽然之间,我看到一家三口,在远处前行,我微微一怔,跟了上去。   那是一位面色威严的男人,才二十八九岁,就已经悟道的老牌阴人宗师,久居上位,携带着漂亮的妻子,与自己的儿子在游玩。   “爹爹,你之前一直给我讲的那些神话一样的有趣故事,为天下江湖开仙门!长生不死!今天终于带我来现场了吗?”一个小男孩活泼的大叫。   “对啊,你从小喜欢这些,快意江湖,江湖恩怨情仇,刀光剑影,立马横刀……但是,那些可不是故事。”男人立刻生气的板着脸,缅怀的看着周围的画面,忽然感触万分,“今日……又接近七年前的那一天了……那天祭日。”   中年男人仰头望向天空,仿佛又想起了当年这里山林的漫天黑云。   “不是故事,是爹宝贵的经历,一生的传奇!”小男孩很机灵,大声嚷嚷着,“听着就很真实,爷爷办阴活,死在外面,奶奶和爹爹,与恩公程游一行人,一起败尽天下拦路的阴人,浴血奋战,自身杀回到广州!重振家门,守住家里的产业。”   “我们的产业,大酒店,饭馆子,还有休闲会所……还有我娘很讨厌的足浴中心。”   小男孩板着手指数数。   中年男人哑然微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思艾啊,刚刚上初中,英语考得怎么样?”   孩子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爹!我们是传统文化世家的传承者,手艺人,要列入非物质遗产的,抵制外语的入侵,爱国从我们做起!”   “小滑头。”男人笑了笑,也不恼。   或许是我跟在背后的脚步声,微微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他猛然回头望来。   他这随意一回头,视线再也无法离开,眼眶隐约开始湿润。   我也同样望着眼前的陆山。   当年那个杀回广州,轰轰烈烈,发誓要保住父亲留下的一切,悟道与兔三生老人一战的年轻阴人,仿佛犹是昨日。   这位正直的年轻人,七年过去,已经变得沉稳了很多,有了他父亲陆尘艾那种清澈、稳重的气质,像极了他的父亲。   “你……你是他的孩子?”陆山的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变得沙哑。   我沉默了一下。   “是我,我已经回来了。”   陆山浑身狠狠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缓缓掏出了一个手机,迅速拨打起电话,“喂,苗倩倩吗,他又重新出现了……”   那边似乎也沉默了几秒,讲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老公,这个孩子是……”旁边,美丽妻子有些疑惑。   “一个故人,老朋友。”陆山说:你带着思艾去那边玩玩,我有些话要聊。   “爹!难道这个孩子,他才三四岁,难道是当年那传说中的传奇人物……”男孩激动大叫,仿佛看到了偶像,“果然是真的,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思艾,别吵他们。”女子楞了一下,点点头,拉着兴奋万分的儿子离开了。   “陆思艾?”我忽然望着孩子离去的背影。   陆山点点头。   这个名字让我若有所思,思艾,思念陆尘艾吗?   我沉默了几秒,与这位沉稳的高大威严中年人前行,三四岁的小孩童,仅仅只到他的膝盖,并肩行走形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我说道:“现在,当年的那些朋友,都过得怎么样了?”   “七年,对于拥有长生不老药的我们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只相当于三年。”   陆山笑了笑,“当时,我们都二十出头,现在也才二十七八了,对我们来说,接任家门产业,都早了那么几年……可是经历了血的洗礼,我们反而强了不少。”   周围的人群,纷纷扰扰。   无数旅客在登山,蜀道之难,让周围游人的攀岩登山很有挑战性,阳光洒下,很温暖。   陆山对我说,现在的广州阴行圈子,仍旧是三大老牌阴行大家,各自管理一片,梁铮、阮志强、以及他陆山。   而上海阴行圈子,也由各大老牌宗师的下一代继承。   他给我讲了一些熟人的去向。   上海那边的圈子,李暗前辈的孙子,李如秋的儿子,之前在阴人交流会上挑衅找茬的李如峰,继承了自己的家门,打理着李家产业。   而上海另外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旁门左道没有人传承,连陈绝没有留下传人,反倒是安清正,接任了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   安清正?   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   我眼皮子狂跳。   肯定是苗倩倩那个混蛋出的主意,以她的性格,肯定说人家旁门左道,元阳生子,没有了蛋,而她安清正也阉了,半斤八两很适合之类的内容,然后,让她继承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顺势接收势力。   陆山对我说,安清正本身悟道,是当时大战后唯一现存的老牌阴行大家,阴阳双魂之道,也很合适旁门左道的风格,没有人有异议,而猫灵与其融合后,猫灵也赖上了安清正,帮安清正在上海,作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打理旁门左道的产业。   “瓜分了上海阴行圈子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的确像是苗倩倩的作风,也像是猫灵的企图,猫灵野心很大,她的确会过去帮安清正。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头疼之事    安清正吗?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我苦笑了一下,以她的性格,始终让我有种错愕感,觉得两者根本沾不上边。   “这七年,是整个阴行江湖悲凄的七年,彻底衰落了。”   陆山带我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前行,穿越山林,低语道,“可其中也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在那一场天下宗师赴死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大兴安岭那边,也发生过很剧烈的变故。”   陈秋生去世了。   他那当时羞涩腼腆、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儿陈雨欣,只是一个话事人,资质太差,根本无法服众,有陆家的旁门远亲,有人想要夺权。   苗倩倩闻讯,带着我们店里的阴人,亲自过去平乱,发生了很大争执,十分激烈,她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才平息下来,帮陈秋生的女儿,稳住了陆家家门,实现了承诺。   我听到这,反应过来,当时苗倩倩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是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见我始终活不过来,才把我送走,涅槃重生。   而她经历的一个月里,也是不平静的,带着店里的人,到了大兴安岭一趟。   我脑海里闪现起那个乖巧的懂事姑娘,叹气说:“七年过去了,没有成为阴行大家吗?”   “是成了。”   陆山摇头道:“那姑娘太勤奋了,是个刻苦的好女孩儿,日夜苦修,终于勉强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属于最弱的一批,这样的阴行大家,不算强,又如何扛得起老牌阴行大家的位置?”   我沉默了一下。   “可是苗倩倩却帮她,至今仍旧稳住了局势。”   陆山眼眸里,闪过了回忆,“原因有二,其一,天下宗师赴死,老牌宗师太少了……现在还是阴行大家做主,她自然还能扛得住,其二,陆尘艾将女儿委托给你,天下阴人都知道,你不知生死,他们也不知你何时回归……而她也对外宣布,她是你将来的妻子,她的地盘就是你的阴行,才稳住。”   我将来的妻子?   我一愣,苦笑起来。   一笔烂账!   陈秋生当时的那一番话,实在拒绝不了,而我娘又在那里请天下宗师赴死,当时夸下海口,许下种种夸张的好处。   而那个姑娘的努力,我自然是知道的,她这么对外宣布,借着我的名声保住陈家家门,也已经是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   “这一位资质不行,而另外一位资质却厉害,可太年幼了,也爆发过冲突。”   陆山笑了笑,继续讲起江湖上那些爆发的事情,“而北京阴人圈子那边,那个十三四的话事人小女孩,天资不错,但终究还是太年幼了,苗倩倩也带人也过去走了一趟,压服了一批人,帮她保住了家门。”   天下老牌阴行宗师死绝,苗倩倩带着安清正,这唯一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能上身的老牌武行宗师,山中无老虎,已然是那时的江湖天下第一。   陆山继续说:“之后,那个小姑娘在娘亲留下的家门产业压力、以及经历那一战鲜血洗礼之后,彻底激流勇进,才过了一年多,就成了阴行大家,彻底稳住了局势,苗倩倩就没有再帮她。”   十五岁的阴行大家,比当年的白小雪,还早了那么一岁。   如今那个姑娘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号称叶文杰第二,无数圈内人都声称,二三十年后,她将是年轻一代,这个有了前路的阴人江湖,最有希望走出长生不死的一人。   “无数阴人上门提亲,踏破了门槛,都想娶她,下了很多贵重、让无数人心动的聘礼,甚至愿意把全部的家门和产业交给她,毕竟长生不死的可能,一个真正的长生生物……在全部阴人眼中,已经意味太多太多了。”陆山笑着,“不过,人家倒是拒绝了任何提亲,经常惦记着你,经常到你们那边,和小青姑娘聊天。”   啊?   还在惦记我?   我顿时一脸黑线。   我们才见过几面啊?   那个傲娇的小丫头一直很傲慢,恃才傲物,只怕觉得这个世间的寻常男人根本配不上她,就惦记上了我。   并且还有一点就是,哪怕天资再好,也未必有把握,毕竟古往今来的江湖上,真正能踏出那一步的天骄能有几?   她也没有把握。   只怕也未尝没有,惦记着我的肾的心思。   别人惦记她的才能,疯狂想娶她,她惦记我的肾,疯狂想嫁给我。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本来以为能清闲一会儿,谁知道,我消失了那么多年,还有那么多人不嫁人,还在惦记着嫁给我……惦记着我的肾,想留下血脉和后代,让自己的家门鼎盛。”   这两位,当时他们的父辈就在勾心斗角,想不到现在,还继承着双方父辈的意志,没有消停。   “我很羡慕。”   陆山一脸笑意,我总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他又说:“不仅仅如此,还记得之前的田婧吗,也是北京阴人,当时是公认的我们这一代第一天才,交流会上你们见过,现在因为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姑娘,退居我们这一代第二天才了,她二十七,也未婚,据说也在等着你的消息,毕竟你那一战,给不少女孩留下了英雄的传奇印象。”   陆山看我一愣,以为我嫌人家老了,又笑着劝我道:二十七,也没有什么的,对于家传长生不老药的我们来说,六十岁才是身体巅峰,也只相当于平常人的三十岁,二十七的年龄,减掉一半才十三,她还未成年呢……   我一脸发黑!   之前看着陆山挺正直,现在成为一方阴行的老大,老辣了很多,还会拿我打趣了!   我忽然说:“你都变得那么老练了,梁铮,这些年下来,不会成长成他父亲那种老油子了吧?”   陆山一愣,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看起来……   当年的这些江湖阴人朋友,一个个都成熟了许多。   可心里顿时也有些发慌了。   毕竟,那一步太难了,要把浑身反练到肾上,成就神仙肾。   天生有一个伪太岁肾器官打基础,巨大的天生阳气,伪神仙肾,会让凤凰法的百日死,简单无数倍,相当于让自己的后人血脉,代代都得到了一柄钥匙,直接撬开不死的大门。   他们又如何不羡慕?!   无数人激动到不顾一切。   坦白讲,如果没有这个太岁肾,如果让我从平地走起,我未必能做到今天,一开始走出这条路是最难的,沿着父辈留下的足迹前行,能简单很多。   毕竟不死,太难了!   这个时代,出了一个类似杞人天资的程琦,同样开辟了新路。   又出了一个略逊一筹,类似庸人天资的叶文杰,才能出现他们两个不死仙。   同一个时代里,出现了堪比杞人、庸人的两个千古难遇的绝世人杰,才彻底胜了它们,打开堵死的路。   甚至,勐先生这位有成仙资质的奇才,他能走长生,但难度更大的不死,只怕连这位绝世奇才,都未必有太大把握成功。   不死仙虽然极为弱小,比传统的长生仙,还要难上无数倍。   传统的仙中庸平缓,突破失败也没有什么,继续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不死仙,太偏激极端了,根本不是修身养性之法,而是自杀之术,不生则死!涅槃重生,把浑身生机练到肾上,如果不突破,必死无疑!   可先走不死,再走长生,这条路,才是真正的正道。   不死太难了!才一个个想找我生后代,毕竟我还有肾,也只有肾,长生仙生不得,我却生得。   可生命层次越高,生育能力越差,比那些把肾练小的老牌阴行大家还低,进化后的长生种,像是猴子与人类的基因差距。   就算不产生生殖隔离,要生下后代的几率也太低,程琦能生下一个我,或许已经是奇迹了,真让我生……   一辈子都未必能有,但他们还是愿意搏那个概率。   毕竟有程琦玉珠在前。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再遇绣娘    我有些略微头疼起来,心里暗暗思索。   整片江湖彻底没落,可又压在头顶积郁的乌云彻底散开,人人自由,又隐约孕育了勃勃生机。   最起码,人人都可以向往长生不死了,尽管本身仍旧渺茫。   “不死仙,涅槃重生……眼前的江湖,破而后立,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听着这些年江湖上爆发的事情,忽然感慨到了极点。   “是这样。”   陆山也在感慨,“现在的江湖很残破,是史无前例的最低谷,可也透着勃勃生机,像是眼前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土地,某一朵花儿,在破土而出。”   “某一朵花?”我微微一怔。   陆山笑着,带着我向前走。   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个私人的院落,明显原先没有,是大战之后才建立,并且围绕起来。   陆山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院落里空荡荡的,不许游人进入,其中也没有什么。   只剩下一颗枯老的树木,以及一朵坚强的花蕊,满是绿意生机,花朵艳丽,在随风招摇。   “这朵花是……”   我浑身一震,看着这一片绝地上,唯一一株植物。   “是的,正是李暗前辈去逝的那颗树下,当时,巨大的生机阳气绽放,破土重生的那一朵花儿,花儿活到了现在。”陆山低语。   我眼眸复杂,隐约想起了当年,李暗宗师把白金色的淡淡朦胧阳神,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巨大阳气坐化,让地下的种子逢春,破土而出,化为一朵花。   这一朵花,竟然活到了今日。   它被阴人们好好保护着,成为这片蔓延死亡鬼气阴气的唯一一朵绿意,仿佛那位前辈另类的重生。   “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擦拭着眼眶,大步向外走去。   陆山也面色复杂,带我看了一会儿,又领着我走向外面大山的一处院落,院落里,有这李暗宗师的墓碑,以及李如秋的墓碑。   “上阵父子兵,武行李家,无愧天下江湖!”   我们两个人祭拜,然后又离去了。   我们走着走着,一路走过当年的足迹,渐渐面色复杂,不再言语。   七年前的祭日,就在这后天,我也在这一天醒来,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许久之后,陆山才掩去悲痛之色,笑道:“还记得海南阴行吗?我记得曲姐与你熟识,她三年前结婚了,与张天霸一起,生下了一个孩子,是男孩。”   我错愕了一秒,闪过淡淡的笑意:终于……   曲姐与张天霸,两个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曲姐的本意是终身不嫁的,她的残缺身躯,自觉不配当一个女人。   而张天霸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这些年下来,或许是经历了那一场血的洗礼,有了感触,默默守在旁边的张天霸,终于打动了曲姐。   “来接你的人,来了。”   我们说话之间,陆山望向远处。   那里在常人的眼中空无一物,可是在我眼中,出现了一个长成白小雪一模一样的美人影儿,正是绣娘。   我看到绣娘微微一愣。   多年未见,她依旧是一片旗袍,绣着各色的美丽花朵,给人神秘优雅的气质。   我忽然之中,想起了白小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感慨道:绣娘,七年过去,你还是丝毫未变。   “鬼魂怎么会变老?反倒你都是变化好大。”绣娘掩着嘴轻笑,很有白小雪的清淡优雅,“小程游,长得真可爱。”   我顿时尴尬。   “刚刚,苗倩倩骂我了。”绣娘忽然道。   “骂你干嘛?”我一愣。   绣娘缓缓飘过来,修长优雅的身子缓缓弯腰保住我,一股子冰凉感传来,“因为,她骂我擅离职守,没有好好守着你,让你出事了,我罪该万死。”   我一愣。   “绣娘,你怎么哭了?”我沉默了一下,感觉到背上有冰冷阴气落下,化为一串串泪水,连忙安慰她。   “没事,没事……你还活着,我真是太开心了。”绣娘摇着头。   “别小题大做了,我只是提前醒了,才出去了一小会。”我有些苦笑。   绣娘笑颜如花:“不,终于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我说怎么没有人守着我。   尽管那地方再隐瞒,也多少有人得护着我,毕竟贪狼壶,生死刺青簿,以及我的肾都在那里,无人看管,不可能那么大意。   尽管屋子布满灰尘,但是有人守着的。   有灰尘,就代表不是活人守着我,只能是鬼魂——绣娘了,她一个滔天阴崇,守着我正好合适,毕竟活人进进出出,终究容易暴露地点。   难怪苗倩倩要骂她,只怕她擅离职守,到了别处转悠。   不过,我倒也可以理解,守了足足七年,没有人会一直呆在屋里,那比死了更难受。   “陆大先生,谢谢提醒我们。”绣娘微笑有礼,缓缓抱拳道。   “那既然是这样,便告辞了。”陆山也只是笑了笑,走向远处,抱着儿子、正在热狗摊子站着的妻子。   “陆大先生,他告诉你了现在江湖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了吧?”绣娘说。   我点点头。   “可他终究只是知道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一些东西,不知道我们这一派系的内幕。”绣娘笑了笑,缓缓目送陆山的离开。   显然,陆山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甚至不知道,我的本体躲藏在着附近休眠,故而见到我极为吃惊。   他还以为我真的死了。   他眼前见绣娘来,就直接离开了,是因为他很懂为人处世,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的私密,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讲的。   而眼前,我同样有太多疑惑,正如所言,我从陆山那边,知道的都是江湖阴事,不知道我们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要睡了七年,才彻底苏醒?   而这些年,苗倩倩等人又干了什么,程琦、叶文杰、我娘的去向呢?   颜于洋,不死的庸人又如何?   而那些死去的三十多个魔崇,现在是否重新收容了?最关键的杞人,又重活在了哪个地方?   那一战,我“死”得太仓促了,在最危急的最后关头死去,特别是我死的时候,庸人还活着,其后发生的事情,不尽知晓。   我想知道这些。   “想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会给你一一讲明白。”绣娘这个修长窈窕的鬼魂拉着我的小小孩童手臂,带我走向远处。   没有人看到绣娘,只有我一个在向前走。   很快,我们回到了之前人烟偏僻的墓地里,回到隐藏地下的密室里,绣娘让我把贪狼壶,肾脏这些东西收起来。   “你出现在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绣娘温柔的说:“有些人必然会察觉,你的本体——肾,你的最弱点可能就藏在附近,古往今来,都有人分尸神仙,你也不会例外,要提防。”   “而你的肾,现在很难转移,也不可能开车上公路运送,整条街道的车辆,都会拥堵,本能的下车堵住你,疯狂分尸,也不能到毕很远的地方,隔着老远,就会吸引人疯狂吞噬的*,形成骚乱。”   我点点头,毛骨悚然。   “不可转移本体,而又暴露了大致位置,只能等死了,一些阴人,将会地毯式搜寻,不怀好意的阴人终究是有很多,长生不老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绣娘说:但是苗倩倩,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为你想到了退路!   绣娘说罢,一抬手。   天空飞下来一个人头灯笼,正是董小姐,这些年她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妩媚笑道,“老板,变得好小好小……”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当年之死    我脸一黑,董小姐还是那个德行。   董小姐笑得很灿烂,也有喜悦的泪水,“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店里,就差你一个人了,这些年来,大家都很想你!”   嗖!   董小姐的人头灯笼飞下,携着两颗小肾,然后再次飞向天空,迅速飞走了。   “用这种方式,带着我的本体离开吗?”我抬头,看向董小姐消失的方向。   “转移肾脏,路过城市、山村、甚至附近的旅客,必然会引起周围疯狂食欲,并留下路线,给不怀好意的阴人打听到,不管如何转移……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是五十米天空上,以天空的形式转移,便不会有人感受到这股食欲了!”   绣娘说:“我们走吧,你的肾脏,董小姐会带到另外一个隐蔽的无人藏匿地点,会帮你藏好的,其中也有食物。”   我点点头。   我的本体,现在产生了我这一具身躯,两个小肾光秃秃,自然没有反抗之力。   等我的本体肾,再产生第二具身躯的时候,它便有了保护。   就像是程琦一样,分身走在外面,本体的肾,也有一个身躯保护,这导致不死仙虽然弱,也是老牌阴行大家层次的,轻易之间还很难杀。   “我明白苗倩倩的想法,等藏起来,再产生第二个程游,就有了勉强的自保能力。”我笑了笑,董小姐必然是带着我的肾脏,去别处藏起来了。   引诱食欲的范围很宽广。   足足有一个篮球场的恐怖范围,但是,肾终究不是神仙身躯,要像人一样吃喝拉撒,巴掌大的小器官,可以藏得很稳。   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就比如,苗倩倩把我埋在刚刚地下很深的密室里,外面就察觉没有发觉。   埋在你脚下三四十米,就算是你食欲再强,走在上面也发现不了你脚下埋着天底下最宝贵的长生不老药。   如果在无人深山里,刨个三四十米深的小密室地洞,还能被人无意之间,碰巧挖三四十米挖出来,那就活该你倒霉。   “本体藏起来了,我们回去吧。”   绣娘笑了笑,让我跟随着她,来到了一辆准备好的车上,有一个阴人已经在开车了。   我点点头。   上了车,绣娘才对我说:“我们坐飞机回去,刺青工作室,七年了,还在等你回去……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给你一一讲起。”   我点点头。   绣娘也是白小雪,很冷清的性子,给我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你被白小雪一刀斩首,全部阴人都吓坏了,而我及时赶到,打落了兵刃,可是你已经被砍掉脑袋了。”绣娘说起了我失去意识后的事情。   绣娘当时不在那里战场,是少有不在的老牌阴行大家之一,她是鬼崇,自然不来参加降魔阴人的聚会,到处游玩,一时间竟然通知不到她。   是后来才听闻消息,赶到最后现场的。   “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俘虏庸人了,白小雪倒戈,我吓了一跳,打落了小雪的兵刃,但还是太慢了,你被斩首了。”   绣娘说:“你的本体在肾,按理来说,砍下脑袋应该没事,可那是永灵刀!专门杀仙的,一刀下去,魂飞魄散,你就要不行了。”   绣娘说我当时处于一种濒死的状态,要不是那可怕得前所未有的日游神,灵魂实在强大,以及肾脏最后一口不死性,吊着生机,只怕当场就死了!   我当时的凤凰法,只过了八十天,还差最后二十天,终究离不死,还是有些差距。   如果接近九十天,肾的生机彻底强大,不会处于那么危险的濒死处境,取肾,换一具身躯就好了,只是可惜,当时偏偏差那么一些……   “大家是真的疯了,见你一个月不醒来,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大家都疯狂想办法。”绣娘低语说:其中,要属于苗倩倩胆子最大,想法最疯狂!竟然说她有个办法,能救你!把你的脑袋接上!   啊!!   接上我的脑袋?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什么想法?”   绣娘面色平静道:“苗倩倩竟然想用你之前藏起来,压箱底的那个困兽刺青,携尾之蛇,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替你挡下那一刀,把你救活!”   我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是那一场轮回刺青的生意……   姚小凯,三次回到自己八岁的那年,想要改变过去,抓情夫,改变父母离婚的结果,却是自己亲手营造了自己当年的悲剧,他回到过去,竟然发现自己就是当年勾引自己娘亲的情夫,导致自己家庭破裂,最后也是自己导致自己八岁那年失忆,永坠轮回。   当时,那一单古怪又恐怖的生意,苗倩倩也是有目共睹的,她竟然那么疯狂,不怕像是姚小凯一样,永久坠入轮回中吗?   永远被困在时间里?   “她当时是很疯,几乎已经不顾一切了,你知道她的性子,聪明如妖,胆大包天,又有些偏执。”绣娘低声说:“但是,苗倩倩提出来之后,白小雪却主动站出来,说她自己做这一副刺青,让安清正给纹上,是她自己犯下的错,用命来偿,她愿意顶替苗倩倩,回到过去救人。”   我一愣,摇头苦笑。   从绣娘平淡口气中,能感受到当时大家的状况,很焦急,几乎吵得不可开交。   苗倩倩本身性子发疯,会选择那么做,而白小雪因为是她亲手杀我……以她的冷淡性子,其实内在很倔强,也发疯了!   “当时,很乱,整个店里都很乱,甚至白小雪和苗倩倩,两个人都是冰雪聪明,智慧近妖的女子,白小雪认真起来不比苗倩倩差,甚至开始探讨起来,研究其中的可能性,开始制定计划,回到过去,应该怎么改变,拯救你。”   我面色一沉,凝重如血:后来呢?   “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因为这个时候,程琦来了……”   绣娘说:他给了一个救你的办法,把你的两个肾,放在贪狼壶里,期望你能像是安清正的菜人一样,重新长大,用里面的阳水,补全最后的二十天……凤凰法,涅槃重生,成不死仙后,你也将彻底活过来!   我苦笑,明白了我自己身上的缘由。   可惜,凤凰法的最后短短二十天,我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我竟然用了整整七年!   “她们那么胆大包天,最后没有用就好。”我听到这,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最后关头,程琦来救场了。”   她们简直是疯了!!   之前姚小凯,讲的那个回到过去的囚笼仪式,是要杀掉自己的一个亲人血祭,然后纹上刺青,然后自杀……   那姚小凯是精神病医院出来的客户,很可能只是他的臆想,自杀,可能就真的死了。   而苗倩倩、白小雪,竟然想用这种自杀的方式,自杀之后,要救我……   我深呼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有些心有余悸。   “她们没有去,可是,有人却已经……”   绣娘忽然眼眸露出复杂,瞬间,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向,“白小雪,不是故意的,我希望你能原谅她……她七年来,一直在异调局,拼命收押魔崇,疯狂得紧,拼命得几次重伤,几乎濒死,也不养伤,继续抓捕魔崇,谁也拦不住,就是想用这种的方式,不让自己想起自己曾经杀的你……”   我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沉吟了一会儿,说:不是她,是庸人,她也是受害者,没有必要都往自己身上揽。   绣娘望着我,忽然温柔的说道:“如果你娶白小雪,我可以一同嫁给你,毕竟我们两个人本是一个人……我没有身体,你可以为我做一个,这样,我就有了自己的身躯,我也是白小雪。”   我一愣,望着绣娘,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已经像是程琦一样可以为兔崇,量身打造身躯了,猫灵、绣娘这些阴魂,都可以重新有身体,解决魂体不合的问题。   这是不死仙,才独有的仙术。   “身体,我会帮你造的。”我想了想,说。   可是我一想,绣娘如果要嫁给我,不是用我自己身体做的身体当老婆吗……   我有些发毛。   绣娘轻轻一笑,继续说:“我们再说庸人吧,庸人现在被镇压在异调局里,颜于洋已经被削成人彘了,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管,避免一切他自杀的可能。”   “果然吗?”   我默默闭上双眼。   是庸人重活在了颜于洋的体内。   绣娘继续说:“在颜于洋,获得庸人的记忆,渐渐被他占据神智的时候,颜于洋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对我们说出了庸人,代代杀魔崇的真正原因。”   我浑身一震,之前问庸人,庸人根本不说,避而不谈!   现在终于知道了?   我猛然问:他代代暗示皇帝,到深山寻找历代长生不老药,处心积虑,疯狂屠杀神仙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是庸人。”绣娘立刻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魔崇的后遗症    代代杀神仙,只是因为他是魔崇——庸人?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是魔崇,他本质上作为一个魔崇,杀仙也是他的本能?   还是说,他是庸人,本质上是一个平庸之人,庸人善妒,才会杀仙?   “大概,两者都有吧。”   绣娘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说道:“庸人真正杀仙的原因,看似很恐怖,其实,真相也无比简单,令人吃惊……颜于洋继承了庸人的一切,意识,自我,渐渐被他吞噬,临终前才告诉我们。”   绣娘说:魔是有一种本能的,遇到仙就杀……我们一直以为,庸人有了智慧,就能逃脱本能,其实不然,他也不能。”   不能!?   我浑身汗毛自立。   他杀仙,只是因为他的杀仙本能?   “我们一直以为他能遏制,其实不然,他太平庸了……平庸到控制不住本能的*。”绣娘说:“就像是人一样,人遇到仙,就有一种疯狂分尸、吞食的本能,大多数不能控制……只有少部分人,有大毅力、大智慧、能克服那股本能贪婪的食欲。”   绣娘盯着我:   “你以为,庸人属于那一部分?”   我沉默了。   庸人,是代表大部分人的平静水平,故而他不是有大毅力的圣人,必然克制不了这股杀仙的本能。   “仅仅如此而已吗?”我忽然沉默。   仅仅如此。”绣娘道。   我沉默。   庸人杀仙,仅仅只是因为本能,我们一直认为他有了智慧,能克服魔崇的本能……可是,我们忘记了他的是庸人。   他平庸,又如何能让他战胜本性??   “我太平庸了啊!”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之前庸人苦涩低语。   我问庸人为什么杀仙,他并没有作答,而是转移话题,现在也显然有了答案。   他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他羞愧,恨自己、感叹自己的平庸,不好意思说自己遏制不住。   他越恨自己的平庸,越骂自己平庸,他便越平庸,他就彻底沦为庸人……魔是不死的,他随人心的暗面而生,只要人心不死,魔性不灭。   这是一个死循环,他永远无法逃脱。   ……   两边出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车辆渐渐开向机场,三个钟之后,我们登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仍旧为庸人的事情唏嘘不已。   杀仙的理由,如此简单,也如此的复杂,他杀仙,仅仅只是他是庸人。   也正是因为他是庸人,才被我们疯狂算计,化不可能为可能,讲他杀死。   成也庸人,败也庸人。   “庸人杀仙的原因,就是这样,数千年以来,他遏制不住,他太平庸了,故而杀仙……”绣娘望穿窗外,看到白云袅袅。   “天庭,现在怎么样了?”我目光沧桑,望向窗外的云雾。   “现在不知所踪,三年前,我们出活,也偶然接触过一次,石将军一死,他们也凋零到了一定程度,或许将来还会崛起,我们的前路开了,它们的路也开了,只不过现代阴人圈子,它们彻底没落,时代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绣娘低语。   那一场惨烈的厮杀,谁都陷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低谷,特别是现在的时代,阴人没落,本就不再是老年间、那快意恩情的阴人江湖。   “至于庸人,他被关在颜于洋体内,现在异调局,由白小雪掌管,也由你娘看管,毕竟其他人,是看不住庸人的……”   绣娘说,唯有不死的仙,才能镇压住不死的魔。   因为在场的其他人,都会老去,新旧人交替,一代代看守,迟早会有失误,放走庸人的一天,毕竟庸人太可怕了,作为有智慧的魔崇,他天生是魔的首领,他一出去,必然再次寻找控制杞人,以及一批魔崇,只有长生种,才能一代代的镇守住它。   并且,还要不断培育出下一代“颜于洋”,下一个囚笼。   等颜于洋老死之后,下一代庸人身躯,要出现在庸人旁边,要庸人再次重活在他的身上。   “下一个?还要代代相传。”我忽然沉默。   绣娘又道:“不那么简单的,天底下下,悟透庸人道的人,太少了,颜于洋是一个,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出了他,根本无法抓捕庸人,哪怕出现了程琦,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程琦一样重要。”   我心里也明白,颜于洋这样的人,茫茫人海极多,也极少。   多是天下的确大多都是碌碌无为之人,少是要彻底悟透自身平庸、悟道之人,才可能最大程度成为下一个庸人的寄生载体。   可是谈何容易?   道有积极、消极。   兔三生老人的道,就是悲道,他堕落颓废,浑身蔓延着死气沉沉,把一身的悲意,凝聚在自己的三剑之上,让人看到他的人生与道,不断落泪,陷入悲痛之中。   而要再关住庸人,有在一个人,领悟平庸之道。   像是颜于洋一样,经历无数挫折,受到无数同龄人的打击,悲愤交加,最终大彻大悟,悟透自己的平庸,憎恨自己的无能,他的道是消极的平庸之道……   这样的人,才是载体。   “做成刺青不好吗?关在江山社稷图里不行吗?”我问。   “不好,没有身躯束缚,以魂体的方式镇压,庸人有太多办法钻漏洞,趁机逃跑了,最好关住他的方法,是自己重生后的肉身。”绣娘说。   斩断四肢,割掉舌头,二十四小时盯着,杜绝他任何自杀的手段!   然后又在他身上镇魂,不许他灵魂出窍,离开身躯,让身躯,成为他真正的囚笼,这是最完美、也是唯一能镇压住博古通今的庸人办法。   “人不好找,据说程琦、你娘也开始去寻找了,仍旧行踪无定,颜于洋体内有长生不老药,老死还有六七十年,足够找到下一代‘囚笼’了。”   我点点,要以此,一代代镇压庸人。   庸人不是其他魔崇,他是有智慧的,是狡猾的,逃跑的手段比程琦的见识还要多很多,故而他的镇压,很难很难。   “杞人呢?”我问。   “杞人没有找到。”   绣娘摇头,“他必然是生在一个杞人忧天、有多愁善感的人身上,从他的内心暗面滋生,渐渐被同化为杞人,杞人一旦彻底重生,便是天灾,也很容易察觉,他的忧郁症死神,周围都会被他杀死。”   那必然是一个很大的魔崇爆发,死伤不少人,至今还没有出现,就代表还没有特别契合的人,让杞人诞生在他的内心里。   魔崇的诞生很随机,有时候很短,有时候长达数十年,才会重生。   “其他的魔崇,倒是诞生了不少,已经重新收容了七八个。”绣娘说:“但还有二十多个,不知所踪,你应该知道……魔崇其实也是很难隐蔽的,接下去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将是收集魔崇的江湖时代,整个江湖,被包裹在危机之下。”   魔崇的可怕,谁都清楚。   “对于下一代人而言,这个时代,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我忽然感慨道:“天下最可怕的两个魔崇,庸人被镇压起来,杞人还不知所踪……”   我们聊着天,飞机已经渐渐回到了我们省里,下了机场,坐车一个多钟,回到了市里。   可是绣娘,不急着带我回市中心商业街,而是让司机开车,来到了一所大学里。   我刚刚下车,就捡到学校门口有个特别漂亮的青春靓丽姑娘,在翘首以盼。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重聚    那个姑娘似乎很受欢迎,光是站在学校门口,就有不少男生,在一脸爱慕憧憬的看着她,不少人停着豪车,在旁边看着她。   车一开门。   “小游哥!”   那个姑娘扑来,一把插住我的咯吱窝,抱起我,在她的怀里疯狂的蹭,一片淡淡的香气扑鼻,柔软的怀抱让我有些失神。   我楞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过分漂亮精致的女生容貌,睫毛很长,闭着双眼扑闪扑闪的,“小青儿?”   “是我啊。”姑娘抱着我上了车,把我放在她白皙修长的腿上抱起来,流着泪,“好可爱的四岁小孩,我就知道,你会活过来的……”   她抱着我,精致的脸颊,疯狂往我脸上蹭,流着眼泪,眼泪湿了我一脸。   我感慨之余,小青儿流那么多眼泪,如果苗倩倩在这里,一定大呼浪费,肯定要拿个小瓶子,疯狂的装起来,以后涂在眼帘上见鬼。   可我脸也是一黑:我不是你的小白狐,别抱在怀里了……   小青儿脸一红,瞬间放开了我,可是又猛然抱紧起来,“我不管,就要抱紧你,免得你再跑了……”   “我不会跑的。”我说。   当年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小青,现在都上大学了吗?已经长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亭亭玉立。   心里一片感慨,物是人非。   没有外人,她睁开眼,眼眸两个重瞳旋转,雪白神秘,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恢弘感。   她一米七几,草原人的血脉让她精致的五官十分立体,给人一种很活泼青春的印象,但一睁开眼睛,又给人一种神秘到极致的感觉。   “小游哥,我是当今江湖,天下第一宗师了。”   小青儿变成大姑娘了,抱着我坐在膝盖上,笑嘻嘻的说:“老一辈宗师死了,现在的新一代阴人,哪怕是那个小傲娇,也打不过我,她现在号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私底下,十招就败给了我,亏那妮子还吵吵嚷嚷的,不服输,整天跑过来店里打听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哼……打不死她!”   她说到这,咬牙切齿。   小青儿的天资堪比叶文杰第二,之前是十三四岁的阴行大家,经过那一战血的洗礼,十七八岁,就已经是老牌阴行大家。   那个女孩二十岁才是老牌阴行大家,差了两三年,自然打不过。   “你先放开我再说。”我粉嫩嫩的小胳膊小腿,往车旁边的座椅上爬。   “小程游,你打不过我的,别挣扎了。”小青儿得意的抓我回来,抱在膝盖上,说:“我现在做不到杀死一个程琦,但你不是程琦啊……你的身躯长大,没有安清正姐姐上你的身,来一个程游,打死一个程游……”   我无语,只能任由小青儿把抱在怀里,一双手把我肉乎乎的小脸捏扁揉圆,真把我当小白狐捏了。   “我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宗师。”小青儿继续说:“三四年前就天下无敌了,太寂寞,我就去上学了,学校里偶尔也有鬼魂、我偶尔打打牙祭。”   小青,比陆尘艾这些老一辈阴人宗师,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水准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天下再无宗师的时代,叶文杰、我娘、程琦三个仅剩的怪物不出,她的确是天下无敌了,她在年轻一代,的确是最强的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汽车继续开启,这一回是前往市中心了,七年过去,周围的街道一些商铺,是有很大的变化,也有一些熟悉商铺,依旧坐立在远处。   很快,我们回到的刺青工作室门口。   刺青工作室的对面,仍旧是酒吧,依旧很热闹,无数人来人往。   进了店门,苗倩倩正在拉着董小姐,安清正坐在店里聊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们猛然听到门口的动静,扭头看来,瞬间一动不动,眼眸再也没有离开。   我也望着七年来,店里从未改变的一草一木,仿佛那七年漫长的黑暗也有了回报。   “我回来了。”我说,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你终于回来了。”苗倩倩热泪盈眶,忽然挥着小拳头狠狠锤了我一拳,抱起来在怀里狠狠蹂躏,“好小只,小时候的程游……捏起来手感好好啊。”   咳咳。   我憋得喘不过气来,“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用这套?”   “因为长得很可爱啊。”董小姐笑了笑,“我从看到老板那一刻,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了,小时候的程游,长得像是精致洋娃娃一样。”   董小姐回来得比我还快,一下子就把我的肾藏起来了。   “不是小时候程游长得可爱,是眼前这个刚刚生出来,粉嫩嫩的,水灵得可以,手感非常好,再过一阵子,经过风吹日晒就不好啦。”苗倩倩认真解释。   “也是,趁机多捏两下。”董小姐瞪大眼睛。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让这些人别闹了。   “那么老板回来了,咱们召开员工会议!”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   众人纷纷点头,都很高兴,虽然还在打打闹闹,但渐渐又哭又笑,眼泪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小青儿,把对面的宋佳薇叫过来。”苗倩倩立刻说。   “又是我,人家是天下第一高手啊。”小青儿撇了撇嘴巴,走到对面去。   七年的时间,除了小青儿已经长大,店里的人样貌没有一丝丝变化。   董小姐、苗倩倩两人是拥有长生不老药的,常人的七年对她们而言仅仅过了三年,甚至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还太年轻了,用陆山的话来讲,二十七八岁,只相当于常人的十三四岁,还未成年……   岁月也没在安清正的脸上留下痕迹,她继承了旁门左道,师门家传的太岁肉,归她所有。   可是七年的时光容颜未变,还是随着岁月,留下了些许气质上的变化,众人都褪去青涩,变得有些成熟了。   我望着小青儿的背影,说:这七年下来,小青也上大学了?   “大三了。”董小姐笑道:“苗倩倩整天骂她游手好闲,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被你宠坏了,一个阴人,没有文化,怎么能当一个好阴人吗?对于阴人来说,渊博的知识与智慧才是最重要的,现代社会,不学习跟不上时代了,学的是商业管理,以后打理产业。”   “是该这样,如果是以前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前路打开,老牌阴人不是极限了,有更高的可能,不该止步不前。”我点点头,小青儿智商本身高,估计苗倩倩直接送她读高中来着,二十岁,就上大三了。   年轻一代的阴人,梁铮这些人的学历都不低,基本都是学管理的,打理家门的产业用得着。   “安清正,你不是在上海吗?”我又扭头,看着安清正。   董小姐笑着说:“旁门左道的掌门,一定要在老老实实上海吗?旁门左道掌门,大多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看人家连陈绝也不管事情,安清正也不管,待在这里,只有猫灵在那边,打理着阴行呢。”   我一愣,点点头。   猫灵热衷这些,安清正只要适时的过去镇镇场子就够了。   苗倩倩也笑着说:咱们有个旁门左道的掌门当前台,那面子大大的!   我无语。   望向周围这一圈人,刚刚见小青第一眼,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了,安清正也早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了,一个店里,两个老牌阴人。   而董小姐、苗倩倩,之前还是话事人,现在七年过去,也只是阴行大家而已。   不过,这才是正常阴人的速度,她们本身的资质也不强,只是抵达了标准之上了,同样是拥有长生不老药,她们悠久家门比代代嫡传,从小就修炼阴术的阮越、白小雪、梁铮等人差一截。   没有一会儿,小青已经带着宋佳薇过来了。   宋佳薇当时年纪也才十八,已经二十五岁,显得成熟美艳了很多,算是女生最美的年龄。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七年之变    我们现在的这位酒吧老板娘宋佳薇,提着一个抱抱,那是一副贵妇打扮,化着淡妆,带着珍珠项链,优雅成熟得不行。   我眼皮一跳。   她这贵妇打扮,才二十五岁,扮什么老啊?   苗倩倩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旁边嘀咕,“她那不是扮老,是扮富!”   看了一圈,除了宋佳薇成熟美艳了,小青儿长大了,其他基本没有变化。   “齐宗师呢?”我问宋佳薇。   “上小学呢。”宋佳薇笑着凑过来,也想捏我,我一脸嫌弃的躲开。   “苗倩倩她们捏得,我捏不得?”宋佳薇有些讪讪,很不服。   “这是我们老板发给我们的福利,刺青店的内部员工,才有!”苗倩倩笑道,振振有词。   我懒得理她。   宋佳薇是普通人,修了内家功修身养性,自然可以躲开,店里其他人,都是阴行大家起步,我现在四岁,小胳膊小腿,反应都来不及。   小青儿也跟着回来了,笑道:“齐老师现在打不过我,我的的确确是天下第一……他还是内家功巅峰的水平,他说前路开了,他要习武,走武人的路尝试成仙,他与龙臣有约定,一定要看看这个世间,武道最巅峰的风景。”   我沉默了一下,想起光头齐眉大汉,武痴龙臣——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是真的开了长生不死之路了。   小青儿又道:“不过,他现在还小,体格不成型,没有发育好,如果练外功,打熬筋骨,骨骼就长不开,变成肌肉侏儒了。”   我一愣,点点头。   古代武人最少十三四岁,才能练横练硬功,不然现在就废了。   “你的学姐怀草姑娘,也生了,是个异种,我们几个人隔几个月就去看望,还以为是一棵草,结果后来也出现了胚胎,是一个人,出生时有异象,拿着小草呱呱坠地,十分祥瑞,那小草和他的性命相连,捏他的小草,他自己也会剧痛,有趣得紧,什么时候带你去瞧瞧,捏一捏……现在他和齐宗师一起在上小学。”   苗倩倩笑着说:“许桃夭那死变态也结婚了,眼睛飘出来到处望的家伙,都有人要,是那个凡人之神梁少博,脑子是刘阿女脑袋的那个……我就说那憨厚的男人玩不过她,被她忽悠上了,现在是妻管严,许桃夭把人控制得死死的。”苗倩倩一脸唏嘘。   “两个人,上帝视角,上帝时间,涉及神的领域,生了一个女娃,挺乖巧的,也有些奇异,思维很快,眼睛也很独特……许桃夭那死变态,从小就教女儿把眼珠探出来看世界,告诉女儿,这样的眼睛是最美的,我都想打死她了,真是变态从小养起。”   我一愣,毛骨悚然。   脑补一下,许桃夭教自己的女儿,把眼珠子探出来,像是蜗牛触手一样到处晃……觉得可怕极了!   许桃夭那个死变态,是真打算研究一个上帝视角的阴术世家,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啊?   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   小青儿一家,代代都开阴阳眼,渐渐的,每隔几代,就有那么一个重瞳……粘连畸变的遗传病。   而一代代下去,或许日子久了,许桃夭的后代,眼眶都十分松动,眼珠可以轻易掉下来,眼外肌都十分粗壮,可以像是举哑铃一样,举起眼睛……   “贼可怕啊。”   我喃喃自语。   苗倩倩又道:“齐宗师,怀草婴儿,勐海芸的女儿,许桃夭的女儿,也在和他们一起上小学,四个小家伙,热闹得紧。”   本地阴行的下一代,真是可怕得厉害,风起云涌的。   “很多都是非人类的怪物。”苗倩倩似笑非笑,“我们这一代,只有你这个非人类怪物,下一代就有意思了,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还有遍地魔崇,下一代的阴人江湖,真是牛坏了……”   我挠了挠脑袋。   我们都变成老一辈了啊,这一代的阴人江湖,老一辈死得太快,导致交替得也很快,我们都要退出江湖了,等年轻一代上场了。   “罗一呢?”我坐在沙发上问。   “罗一,已经去世了。”旁边,董小姐忽然摇头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应该猜到了。”苗倩倩低语道:“艾滋病的问题,三年前她就去世了,我们到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送的她。”   我沉默了。   苗倩倩继续说:“不过,她的魂儿还在酒吧里继续当她的老板娘,只不过,她管的是江山社稷图。”   “也不夺魂。”苗倩倩说:“如果以后可以,你用你的不死阴术,给她做个身体吧,让她继续出来活着,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刻。”   我想了想,点头。   罗一不夺魂,是因为夺魂的代价太大,而夺魂之后,魂体不合,保养得再好,最多七八年。   正常人,没有对应的本事,一两年就倒下了。   而附身和夺魂,是两码事,夺魂是鸠占鹊巢,不是自己的身躯,对阴魂有致命损伤的,离开夺魂的身体,第二次夺魂其他人是不可能的,灵魂承受不住第二次,只能魂飞魄散!   我可以让那些身体意外死亡的人,再次恢复正常生活,活到灵魂寿终正寝的时刻。   “我会尝试的。”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在异调局,已经通知了,大概今晚差不多到了,程琦与你娘,叶文杰也要来……能请的,基本都叫来了,包括我们市里阴行内的人,许桃夭也来、而沫小兮这些年倒也还未婚。”苗倩倩低语,不断说着之前,经常来我们店里聚会的人,“至于张爷,你应该知道……而最后一位客人,勐海芸,她死了。”   我浑身一震:怎么会死了!?   周围全是沉默,闪过复杂的神色,没有人回答。   许久之后,苗倩倩才开口出声,苦涩的道:是死了,魂飞魄散,救都救不了。   我面色凝重,问怎么回事,谁杀了她?   “她是自杀的,她其实死得很早,在那一场大战后的一个月,也就是我们争吵,要救你的时候,她就自杀死了。”苗倩倩摇头说。   我沉默着:为什么。   苗倩倩等我缓和了一下,才低语道:“你知道,勐海芸向来是个偏激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自断了双腿,坐在轮椅上……当年,也不会挖了自己的子宫。”   苗倩倩说:“还记得,当时很早的时候,勐先生来刺青吗?还逼婚之后,我们便给了那一副太岁肠胃,让勐海芸怀孕。”   我说记得。   苗倩倩说:“勐海芸便把那副太岁肠胃,养在自己的盆骨里,在养龙池里用自己养的锦鲤龙气浇灌,不过,她没有子宫,相比正常的太岁婴儿在子宫里,生得实在太慢了,后来,安清正的菜人世家后,我们有了贪狼壶,她问我们要了子宫产的羊水,才迅速孕育生女儿。”   这些事情,苗倩倩没有跟我说。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勐海芸的性子不开放,这是女孩子的事情,太私密了,也没有说的必要,之前贪狼壶产生的阳水,我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用,苗倩倩用了我都没有察觉。   “当时大战的时候,勐海芸就已经怀孕了四个月,大战之后,勐先生身死,她才明白勐先生所做的一切……她跪在勐先生的衣冠冢面前,疯狂大骂自己,痛恨自己不孝,太自私,有违勐家的传人,这些年一直不继承家业,活得自私……她羞愧极了。”   “她是个性格极端的人,来到我们店里,听到我们当时在争执困兽仪式,知道了还有这个可能……她当场就提前产下了自己怀孕五个月大的女儿,交给我们照顾,然后回去联络母亲,将母亲杀死祭献,用作困兽仪式,然后自杀,回到过去,救勐先生。”   我浑身冷汗淋漓。   我“死”后的一个月,发生了那么多激烈的事情。   苗倩倩、白小雪没有去,反而是勐海芸自杀了!!   人死不能复生,勐海芸当时收到的打击,和白小雪、苗倩倩一样大,竟然也想回到过去,救自己的父亲。   “回到过去,这可能吗?她怎么那么偏激啊。”我微微闭上眼帘,有些痛苦。   “我们想救勐海芸……她自杀后,我们便想收走她的魂儿,可是她的魂儿,竟然古怪的消失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灵魂回到了过去。”苗倩倩摇头,苦涩的道:“当时姚小凯自杀,我们还太弱了,察觉不到他的魂儿自己飘走了,还是忽然古怪的消失,反正这一次,勐海芸的魂儿忽然消失了。”   “魂儿消失,是不是回到过去了?没有人知道。”   董小姐眼角微微洋溢出眼泪,湿润了眼眶,苦涩呢喃,“可勐先生的死,现在并没有改变,就代表勐海芸即使回到过去,也失败了,他可能像是姚小凯一样,彻底被困在时间的囚笼里。”   “也可能她是不曾回到过去,只是真的自杀就死了。”苗倩倩苦笑着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这成为我们这些年,一个心里最大的心结。”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携尾之蛇的猜测    我们从入阴行一来,经历了无数的阴活阴事。   其中很多阴事,或许一开始并不明白,但伴随着我们知识的丰富,阅历的增长,很多谜团都被我们彻底解开。   以前的阴事,以现在的我解读,都能找到了原理,可是至今,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当年的某一桩阴事,萦绕在我们的脑海里:   携尾之蛇!   那个古怪离奇的困兽仪式,姚小凯的那一桩古怪阴事。   那是唯一一个至今仍不明白的阴事。   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与父亲的精神病姚小凯,说自己回到了过去,所讲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臆想。   “携尾之蛇,困兽仪式,回到过去的时间里,真的可能吗?”我喃喃道。   勐海芸,她简直是疯了!   她听了姚小凯的阴事,竟然真想去搏一场。   我问苗倩倩: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苗倩倩点点头,“当年,处理那一桩阴事的时候,困兽仪式的规矩,你还记得吗?”   我说记得。   困兽仪式的规矩,是祭献。   杀死自己的哪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会回到那个亲人身上,但那样只是短时间的回到过去,灵魂附体到自己的亲人身上。   同理,自己也是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杀死了自己,就会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而这样回到过去,是彻底重活到过去的自己身上,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起了当时姚小凯的事情。   他八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崩溃,对他疯狂家暴,把他打失忆过一次,他之后被虐待了多年,他长大之后,想回去改变他悲惨黑暗的一生。   第一次回去,他是杀死了自己父亲姚强,想做困兽仪式,回到自己当年父亲的身上,以自己父亲的身份改变母亲的那次出轨,让自己往后人生的悲惨命运,得到改变。   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姚强,发现困兽仪式根本没有作用。   这时,陈晓东老师来进行家访,他只能杀死老师灭口,可是杀死陈晓东老师之后,困兽仪式竟然生效,他回到了过去。   回去之后,他并没有回到父亲身上,竟然回到了过去的陈晓东老师身上。   他以为仪式出现了意外,不知道陈晓东其实才是他的生父,因为无意间杀了生父才生效。   之后,他开始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去跟踪调查母亲,谁知道陈晓东老师与母亲徐小娇,在八年前有旧情,他其实是陈晓东的儿子,他父亲早就喜当爹……两人失联多年,找到因为他的跟踪,两人重新认识,旧情复燃,导致他的父母离婚。   他第一次回到过去,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八岁那年勾引自己母亲的情夫,自己导致了自己母亲的出轨。   他不是姚强的儿子,姚强知道自己被绿了,所以这些年才疯狂揍他!   第二次,他再次打算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他身边已经没有亲人可杀,就杀了自己,祭献了自己,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   回到自己八岁那年,他想以自己小孩的身份阻止徐晓东,阻止第一个自己跟踪母亲,却被第一个自己强行打晕,八岁的他失忆了,忘记自己来自未来。   于是,一场轮回开始了。   他回到八岁那年的自己身上,失忆,经受父亲暴打,长大以后,举行困兽仪式,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又被第一个自己打失忆,又开始经历漫长的家暴……   这是一个永世轮回。   不断的循环。   我想到这,彻底把当时姚小凯的阴事,整理清晰。   苗倩倩苦笑着说:“勐海芸,也回去过两次,第一次杀死自己的母亲,第二次,杀死自己。”   我沉默。   “其实,她娘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心里不舍,却知道是勐家使命,没有去阻止勐先生,之后勐先生一死,她娘便疯了,失心疯,崩溃了。”   “勐海芸看着疯疯癫癫的母亲,自己也疯了,她很自己不孝,明明有爱自己的父母,幸福的家庭,却亲手破碎了它……她是个偏执的人,想像当年的姚小凯一样,要改变眼前自己家庭的悲剧。”   那一夜,她跪在勐家祖庙面前整整一夜,“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心中的公道是……”   第二天清晨。   她在疯癫的母亲面前跪拜后,将其杀死,用作困兽仪式,要回到发疯的母亲身上,改变勐先生死亡的悲剧。   对她来说,今日母亲的死亡,只要回去改变了一切,自己的母亲和勐先生,都会重活过来。   改变了过去,今日她杀死母亲的事实,就不会存在了。   “她应该是失败了。”   董小姐苦涩的低语道:“不然不会回来之后,自杀,想进行第二次,彻底回到自己当年的自己身上,再搏一次。”   我沉默。   苗倩倩接声道:“她第二次自杀,这便让我们很不解!按照这样推测,很可能是第一次那困兽仪式真的有效……她回到了过去,只是没有改变过去,心有不甘,将自己杀死之后,回去了第二次。”   意思是,勐海芸可能没有死?   真的回到了过去的自己身上?   我打了一个冷战,瞬间毛骨悚然。   “至于她成功了没有?应该是没有成功,她现在死了,过去也没有任何改变。”   苗倩倩低语道:“更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臆想,那困兽仪式,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只是一种奇异的现象,让他们以为自己回到过去,然后骗他们自杀,是很魔性的东西。”   幻觉吗?   类似阴崇的魅惑人心?   这在阴行圈子里太多太多了,或许,可以解释这一切。   “可勐海芸现在已经死了,是真是假,我们已经无从猜测,不可考证了。”苗倩倩摇头。   周围的人,面容都很苦涩。   勐海芸当年的死,对大家来说,冲击太大了!   “这些年来,我们几个人一直在想,困兽仪式,真的有可能吗?如果真能实现,这桩诡异阴事的原理,又是什么?”   苗倩倩低语,掏出了当年,那一张我孩童时期,随意涂鸦的歪歪扭扭刺青图案,一条丑陋的小蛇携着自己的尾巴,“这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而阴行圈子里,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只有魔崇!”   我沉默了一下。   难不成,是有让人的灵魂,穿越时间的魔崇?   这个魔崇,就是各地民间的古老神话之中的携尾之蛇?   有年兽,黑白无常,就未必没有这个东西。   “我也想过,无法理解的,不代表并不存在,时间穿越,虫洞,是现代很多人研究的课题,一九八几年,两千年,都发生过很多类似疑似时间穿越的案例,科幻片也有很多,但现在的科技,人还无法涉足时间,就像是现在的医学……人脑大部分无法理解,仪器也无法探测灵魂一样。”苗倩倩手里拿出了一沓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难以理解的案例。   “至于可能是魔崇吗?”   苗倩倩低语说:“如果携尾之蛇,真是一个魔崇,它拥有让人的灵魂穿越时间的匪夷所思能力,那这个魔崇的能力,只怕是杞人、庸人之上,它才是真正的第一魔崇。”   “我们无法确认这样的魔崇是否存在,但是可以反向推理。”   苗倩倩又说:“假设成立,那么这个能让灵魂回到过去的魔崇,生前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存在,甚至超越了庸人,最少与杞人并肩,但过往的历史上,有这等人物吗?”   我摇头。   不可能有了。   长生种的历史,我们已经彻底清晰了。   古往今来生前的杞人第一,那位旷古烁今的绝世存在,在部落农耕时代开辟了“长生路”,庸人第二,是第二代首领。   历史上,不可能有才能和天资,超越他们两位的恐怖存在,所以,苗倩倩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不可能有凌驾在他们二人之上的魔崇!   “我再假设,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他就必然生前超越庸人,与杞人比肩!甚至更胜他一瞅!他死后化身的魔崇执念,是一副携尾蛇的刺青,他生前,只怕也是一个与刺青有关的人。”   “一个超越开辟长生路的杞人,生前与刺青有关的绝世天才,你觉得过去的数千年历史,有这样的人吗?”苗倩倩低声说。   “没有。”我又肯定的回答。   “我也觉得如此。”苗倩倩摇头,又给我递上了一份资料,“但是根据我的调查,勐海芸在十四岁那年,有过一次失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故人来    勐海芸,曾经失忆过……   我浑身鸡皮疙瘩,彻底蔓延了全身。   我自认为,经历了那么多的阴事,站在我现在整片江湖的高度上,甚至已经成了不死仙,预备长生种,已经没有什么阴事,能动摇我的内心。   可是此时,却觉得深处一片诡异黑暗的漆黑之中。   这个阴行,竟然还有我们未解、难以理解的东西……   勐海芸,也同姚小凯一样,失忆过……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此时此刻,是否她也一样,被永远困在时间里,不断的轮回。   “很难弄明白,我们无法理解的,不代表它不存在。”   苗倩倩痛苦的按了按额头,低语说:“这七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勐海芸的死,她自杀后,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却没有头绪……她幼年时的失忆过一次,不知道是否巧合。”   我苦笑。   和苗倩倩等人,一起讨论当年勐海芸的死因,让我们的气氛闷得厉害。   她的离奇死亡,七年来,不仅仅成为了苗倩倩等人一根拔不掉的刺,此时也成为了我心里的疙瘩。   “要去看看吗?”苗倩倩忽然说:勐海芸的墓,我自作主张,把她与姚小凯葬在了附近。   我微微一愣,点点头。   “要去。”   ……   新北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七年过去,这里的风景几乎依旧,并没有变化太多太多。   这里是我们市最大的公墓,埋葬当年许多故人,肖柔被葬在这里,张顺曾经在这里坟头蹦迪,以及那一个南瓜阴事,仍旧记忆犹新。   汽车在山下停下,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上山扫墓。   当年的姚小凯墓碑,是我立的。   墓碑之上除了姓名,还有一条奇怪的携尾扭曲暗青长蛇,那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封闭的蛇形圆环中间,写上了“困兽”二字。   姚小凯,他是被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姚小凯,七年未见,我又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在目前倒了一杯酒。   又看向旁边,那是勐海芸的墓碑,上面也有一条暗青色咬着尾巴的小蛇图案,是苗倩倩立的。   “你啊,那么多年,还是一样的偏激……”   我沉默了,站在目前,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与勐海芸的一幕幕。   张爷去了之后,勐海芸的离去,也让我感慨良多。   许久,我忽然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指责吗?恨其不争吗,骂她找死,骂她偏执吗?   我看到墓碑,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叹了一口气,“勐海芸,我当年对姚小凯说的,我想对你再说一遍——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究要被命运所诅咒。”   “这句话,只是可惜没有能对你生前说,拦住你去做这种蠢事。”   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魔崇。   但我默默望着那一副携尾之蛇,轻轻把我小时候随手涂鸦的原稿,给彻底撕碎了,随风一扬,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没有原稿,哪怕是照着图案仿照,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些许的刺针差距,就足以导致天差地别的差距。   没有原稿,这一副携尾之蛇,我童年所绘的,不管到底是不是涂鸦,还是真有其神秘,将彻底失传。   “或许,我不该留着它的……当年就不该压在箱底,直接在姚小凯之后,撕碎它。”我忽然感慨着,望着随风到处飘散的破碎图纸,“如果不是这样,勐海芸也不会死亡。”   这是一个诅咒,发生在勐海芸身上,也发生在姚小凯身上。   它让人们成为困兽,让人们杀死最亲的人,为了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进程,认为如果可以重来,那么现在杀死的亲人也便可以救赎。   他每杀一次亲人,就越要往那条绝路走上一分,死得越多的亲人,就越让人无法回头,最终,杀无可杀。   回头看着遍地尸骨,只能变成赌徒,赌上自己最后的一切,杀掉自己,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永远坠入那个轮回之中,永坠轮回。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   公墓离开之后,已然入夜。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刺青工作室的前台之上,那一副携尾之蛇,被我彻底毁了,我不希望如此恐怖诡异的东西留存在世上。   我现在还是一个四岁的孩童,但发育很迅速,只要补充足够的食物,我的发育、生长周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不死性,疯狂发育,的确邪性。   太岁肉本身就有些超乎常理。   而这些年下来,我们的阴人团队,已经站在整片江湖之上。   安清正作为旁门左道的掌门,再加上我们自身的专营,木曾雪的确是商业奇才,产业比一个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地盘不弱。   大兴安岭的陈雨欣姑娘,也属于我们这一派。   她作为老牌阴人,手下的产业也数不尽数。至于陈秋生托孤,这个姑娘等了我多年,怎么处理,我也有些头大……   而到了这个层次,苗倩倩等人早已经不在乎太多了,开着这个店,接接活,只是为了让我回来之后,不显得陌生,仍旧有一个家。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回到店里,苗倩倩望着门外,“白小雪在异调局,半天的时间应该赶来了,程琦和你娘,到处周游,如果速度快,半天就赶来了。”   苗倩倩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人群。   是许桃夭、带着丈夫梁少博,我学姐张慕恬、她的老公黄富乐,以及宋佳薇,他们各自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走进了店门。   其中,还有勐海芸的女儿。   这些年来,勐海芸的女儿被安清正收养,认作干娘,乖巧得很,也成长得很好。   至于当年勐海芸的死后,宋佳薇、许桃夭都表示可以收养,为自己家里的孩子增加玩伴,董小姐也兴致勃勃。   却被苗倩倩统统拒绝了,这些个变态,人交给他们,十有八九养出一个小变态出来,店里最正常的,要属安清正了。   木曾雪、沫小兮两个,却还是单身。   “小家伙们,都放学了啊。”苗倩倩笑嘻嘻的低声说,看着这些背着书包的小朋友。   “苗阿姨,别整天整我们!”   一群孩子面色一白,看到苗倩倩仿佛看到了大魔王。   “程游,你终于活啦,变得好小只!”许桃夭拉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我,忽然兴致勃勃的道:“女儿,快些给你程叔叔露两手!让他指点指点你的阴术!”   那可爱呆萌的小女孩,一下子眼珠子夺眶而出,变成两根小触手,举着圆溜溜的白色眼珠,上下晃动:   “叔叔,我美吗?”   我面色一黑!   许桃夭这个死变态,真把自己女儿,给教成以裸露眼球为美的扭曲审美观了。   她自己带的女儿,养成这样,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来来,大家坐下来吃饭。”苗倩倩招呼着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来,“咱们一群人,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众人笑了笑,坐下吃饭,谈天说地。   几个各自带来的那几个小孩,似乎也听说过那一场大战,眼眸中带着一丝丝崇拜,对于一位传说中的不死仙,还是很好奇的。   饭桌上,谈天说地,十分温馨融洽的气氛,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记得前一次,是中秋那天,一群单身的家伙们,在店里各自聚会,现在再聚,都已经拖家带口,让我感慨不已。   “程老板,你也该结婚了,思考终身大事了。”许桃夭似笑非笑,“别再一去就是七年,让人等得辛苦。”   我摸了摸鼻子。   饭桌上聊了一会儿,吃饱喝足,各自离去了,毕竟我回来之后,大家都在市里,想聚也随时能聚在一起。   我们收拾了碗筷,等待下面一批人到来。   没有一会儿,白小雪走进了门,程琦与我娘,也慢慢跨进了门口,并且,还有一个长得极其漂亮、英姿飒爽的女孩,手指断了一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真正的庸人    那长得青春靓丽、英姿飒爽的女生,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微微一眯眼,看向她手里的那根断指。   叶文杰!?   “怎么,不认得了?”苗倩倩笑嘻嘻的,“人家可不是老太太,只不过修炼凤凰法,卡在老迈的那几天而已,你当时,不也是老头儿吗?就不许人家是老太太吗?”   我一愣,点点头,对叶文杰这位前辈抱拳,十分尊敬。   可是下一秒,我又有些疑惑了:“叶前辈,不死性,应该是可以恢复手指的,为何还留着断指?”   叶文杰笑着道:“是程琦斩断的,对我来说,就像是他主动戴在我手指上的婚戒一样,是定情信物。”   我一怔,默默看向我娘,心道:这分明就是当着面挑衅……   我娘脸黑得可怕,她又看向旁边的程琦,程琦似乎在假装没有听到。   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三人,有些理不清的感觉。   我忽然觉得,我继续打听、问下去,可能有性命之忧,我打不过他们,谁也开罪不起,也掺和不上。   可叶文杰性格豪迈,却不管那么多,大大方方的坐下来,说道:“这些年,我们仍旧在继续前进,程琦主要是为了你娘,想让她成仙,她资质不行,未必能成就不死……以她的资质,和勐先生一样,成个长生仙,很有把握,但不死,估计在五五之数。”   我一愣,看向我娘。   的确,不死是很难的,比传统的仙难太多了。   “所以,我在等你娘老死了,我当你后妈啊。”   叶文杰笑脸盈盈的,笑道:“反正,我已经是不死仙,走完了不死,长生就不那么难了,我长生不死,也是迟早的事情,你娘她已经五十多岁了,有大半具太岁身躯又怎么样?也不是自己的,再过七十年也就老死了,我等得起。”   “等你娘老死之后,程琦以后活个几百上千年,孤零零的,没有人陪,这怎么行?”   后妈……   我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我或许早该想到,叶文杰是一个敢爱敢恨的绝世奇女子,脸皮厚得厉害,连陈绝的厚脸皮,十有八九是从小受这位奇女子的感染!   “呵呵呵。”   张怡涵冷笑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你个贱女人,不知廉耻,想等我老死之后捡便宜,你以为我真的一定会老死吗?”   “说起便宜,是你捡便宜才对。”   叶文杰却也冷笑,笑里藏针,针锋相对:“当时整个江湖,我风华绝代,镇压整片江湖,哪个男人不爱慕我?程琦也是倾心于我,只不过他实力藏得很深,不好显露出来,我当时眼界太高,天资弱于我的看不上,结果被你不要脸,主动倒贴,后来捡了便宜。”   程琦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坐在旁边静静抿着茶,戴上了耳塞,听着歌,两耳不闻窗外事。   白小雪恭恭敬敬的跟在他旁边,而绣娘也在和白小雪说着话,白小雪时不时偷偷扭头看向我,满脸羞愧,欲言又止。   “当然,我还是大发慈悲,给你留一条路的。”   叶文杰又说:“我已经证了不死,你证稍微简单一些的长生,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你长生,我不死,合一之后,你可以借着我,大家公用一个身体,成就长生不死,不过,我得叫我一声姐姐,要当小的。”   “不要脸。”张怡涵黑着脸,气极反笑。   我本能往后缩了一些。   苗倩倩几个人,也缩得远远的,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个事情我也掺和不了,也不担心我娘会吃亏,她可是暗杀历代老牌宗师、在远镇操控一切的狠角色。   打小三这种事情,我觉得她一定很在行。   “程琦真是惨。”   苗倩倩幸灾乐祸,笑得灿烂极了,鼓掌而笑,“抢得好!叶文杰真是奇女子,知道自己长生不死后,会很孤独,很寂寞,往后的几百上千年,无人为伴,就在争取程琦……反正你娘十有八九要老死。”   我也看得无语。   老一辈的恩怨情仇,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反正我们这些小一辈的,也参合不上。   “小苗姑娘,你笑什么?”忽然之间,我娘瞅过来,笑脸盈盈的道:什么东西那么好笑,你且说来听听?   “我也看这个不要脸的小丫头,早就不顺眼了,你先打压她,等下我们再吵。”叶文杰忽然也不吵了,坐在程琦旁边喝茶。   一下子,气氛围绕在苗倩倩和我娘之间。   苗倩倩顿时头大,讪讪的笑了笑,一脸羞涩的忸怩道:“娘亲,我没有说什么啊。”   “别幸灾乐祸,不要脸叫娘亲,你该想一想你自己。”   张怡涵笑着说:“我起码能成长生仙,不死也有希望,可你脑瓜子好使,资质比我还平庸一截,你以后,多半是要老死的,我儿子,怎么会娶一个要老死的女人?静静看着她老去?然后悲苦的过往一生?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娶。”   苗倩倩笑容僵住。   这时,远处的程琦摘下耳机,“别吵了,坐下来谈吧。”   张怡涵顿时瞪了他一眼,“别假装戴耳机,就听不到,你的耳朵是神仙耳朵儿,听得一清二楚。”   程琦也不说话,招呼着我们几个人坐下来。   “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好吵的,吵也解决不了。”程琦平静的说道:“等你看看将来不死是不是有望,没有希望,就再做打算……你们也一样,苗倩倩,别把心思花在别处,长生才是真正的底气。”   “作为长生物种,娶的,也只能是长生物种,不然一代代妻子老死,谁也受不住……如果你也一样长生不死,你根本不用把人攥在手心,他也躲不开你了,几百上千年,只能陪在一起生活,想不在一起都只能在一起了。”程琦扭头,望向白小雪,毋容置疑的说:“你也一样,别想太多了,当年那只是一场意外,你已经将功补过了。”   程琦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针针见血。   白小雪沉默,低头道:收集异调局的这些魔崇,算不得将功补过,我配不上……还是倩倩做得好。   程琦摇头,“你并不知道,你曾经为了补偿所作的一切,也无需知道,这会让大家都不好,你只需要知道,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你已经补偿够了,程游一定会娶你,我做主的。”   苗倩倩脸一黑,顿时不服气的说:怎么能拉偏架,公平竞争。   程琦看着苗倩倩说:“谢必安一脉,不能断绝,范无救一脉有义务……程游,你将来要娶白小雪。”   程琦的声音,霸道无比,不容反驳的口吻。   我一愣,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这婚姻大事,一下子就替我做主了?   “白小雪,有资格成就长生不死。”   程琦低声说:“白小雪证不死,你再给绣娘做一个身躯,让她一人证长生,一个证不死,合二为一,就是长生不死,一人一半,难度降低很多……故而成就长生不死的可能性很大,而苗倩倩,你有这个把握吗?”   苗倩倩顿时怒火冲天,又压抑下来,有些无助:我没有!   “我只是来这里讲一讲,把事情挑明,不是拉偏架,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做主。”程琦低声说:“我不是强硬的要做什么,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让程游娶你,他也不会拒绝,他心里也有你,只是你想过你老死之后的事情了吗?你们两个女孩儿,谁努力跨出了那一步,才能有机会想到自己的未来。”   苗倩倩沉默。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欲言又止。   “话就讲到这里,你们自己聊一聊吧。”程琦站起身,“叶文杰,你也别碎嘴了,程游的不死仙有缺陷,不会运用,才会长出那么小个的孩子,你现在教一教他。”   叶文杰点头。   程琦又站起身,“绣娘,出来吧。”   绣娘一言不发,跟在后面飘了出来。   程琦与绣娘离开店里,越走越远,到了一张偏僻公园的长椅边缘,程琦坐下,看着满天的星空,忽然感慨道:“我已经尽力帮你了,程游要娶你,也会娶你的,让他搭着白小雪娶你,你这些年……太苦太苦了。”   绣娘沉默,苦涩的低语:不苦。   “没有人知道,你也是真正的白小雪啊。”程琦忽然低语道。   绣娘浑身一震。   程琦面容苦涩,眼眸里闪过敬佩的光,对绣娘狠狠一拜,“辛苦了!为天下阴人开仙门!世人只记得我程琦,只记得以及殉道的勐先生、李暗宗师等人,却除我之外,无一人知道,整片江湖最大的功臣,当是你白小雪,当受我程琦一拜!竟然能为古往今来的阴人,做到这个程度!”   程琦的眼眸满是敬佩,带着无比的尊重。   “我已经不是白小雪了,我是绣娘,同一个时代,不能有两个白小雪,会产生悖论的。”   绣娘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为天下阴人开仙门,我受不起……古往今来,堵住仙门的最大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她忽然停顿,眼眸里闪过一抹悲凉,“江湖之上,人人都以为,庸人杀仙的原因,是他的本性与他的平庸使然,其实不然……”   “庸人之所以杀仙的真正真相,是因为我白小雪——才是秦朝时代真正杀仙的庸人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魔崇的真相    “庸人之所以杀仙的真正真相,是因为我白小雪——才是秦朝时代真正杀仙的庸人啊!”   绣娘这一句话落下,程琦不再言语。   黑夜中,公园的木头长椅冰凉,程琦端坐椅子上,不远处的树木刷刷作响,周围忽然寂静无声。   刷拉。   一阵寒风吹过,公园静悄悄的一片。   “果然.....你曾经回到过去,改变了一些东西。”程琦沉默许久,开口道:“那一幅刺青图,果然让灵魂回到过去某个时空的恐怖能力,它才是杞人、庸人之外的神秘恐怖第一魔崇,对了.....让他们毁了刺青原稿。”   “我知道,毁了便毁了,那个可怕的时间诅咒,不该留存于世。”绣娘说。   “但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你曾经所作的一切,不是他们都忘了,而是他们.....都不曾经历。”程琦低声说:连我也不知道你曾经做的一切.....你是孤独的,能告诉我,在你的眼中,发生了什么吗?你又改变了什么。   “什么时候发现的。”绣娘说:“我不是真正的绣娘。”   “七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的一个月,你让我自杀了一次,我本来不需要死,你却对我说——请程大先生,为天下江湖赴死.....您不死,会引起时间悖论。”   程琦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着一些什么东西,轻声说道:“我很早就发现你有异常,七年前你显然不对劲,当见到那一副携尾之蛇刺青,我就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不仅仅勐海芸回去过,你也回去过....她失败了,而你成功了,你改变了过去,也走出了困兽。”   绣娘说:“不愧是古往今来,最可怕的天才之一。”   程琦道:“之前,我隐约有了猜测,但是你不说,我便不问,你必然是有不能言语的理由,七年过去,程游从昏睡中醒来,能告诉我了吗?”   “可以了。”   绣娘说:“之前不能说,是在等程游彻底活过来的那一刻,我担心的时间悖论已经彻底消除了,现在已经可以说了......其实,程大先生,我很早便于你接触过,甚至还是你,教我走出困兽的,我一次次轮回,都在向你讨教,如何走出困境。”   “困兽!”   程琦浑身一震,即使他的冷静,仍旧是吃惊起来,他曾经到过店里,知道这幅刺青,困兽,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任何妄图改变过去的,都将受到时间的诅咒,化为被困在时间的野兽。   程琦低语道:“我已经隐约有些猜测,当年,程游晕迷的那一个月,苗倩倩和你在吵架,甚至提出疯狂想法,利用困兽仪式,携尾之蛇回到过去....只怕不仅仅只是想法,不仅仅勐海芸回去了,你白小雪也回去了。”   绣娘望着程琦。   程琦又冷声说道:“以你的性格,害死程游,你必然要奋不顾身的想去救他,你其实是回去了。”   “程大先生,不愧是古往今来阴人江湖之上的千古奇才,其他人不曾察觉,哪怕是苗倩倩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你却察觉到了。”   绣娘点点头,眼眸里闪过很漫长的回忆,“那大概,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容我想一想。”   程琦仰头,看着星空,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   “真的要听吗?”绣娘想了许久,又低声问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他们,在刺青工作室里,多么幸福美满,在打骂嬉戏,整片江湖也彻底迎来未来。”   程琦扭头望着她。   绣娘面色开始平静起来,“程琦先生,对那一副携尾之蛇的刺青图,您到底了解多少.....想必您也推测到,这一幅图,可能是魔崇了吧。”   “那么,便有了一个问题,这个魔崇生前到底是谁呢?”   绣娘说,“初代程家先祖——范无救,是仙,它死后化为魔崇,变成了一副画中水墨江山,他这个魔崇的特性是——以水墨画的风格存在,它可能是某个人的书房里挂着的一幅画,把人全都吸进去,诡异无比。”   绣娘说,既然初代的范无救,擅长刺青,故而死后化身的魔崇,与刺青有关,是一副江山社稷图的雏形。   那么这个携尾之蛇的刺青魔崇,生前其人,也与刺青有关。   他也是刺青世家的江湖阴人,成的仙。   可是古往今来,刺青手艺的江湖阴人,只有两个成仙,范无救与谢必安。   他们死后的两个魔崇都掌握在两家手里,自然不可能是携尾之蛇,并且以他们的才能,也远远不够资格!!   如此推理下来,古代不可能有超越杞人、庸人两大巅峰的存在。   “古代不可能存在,那么未来呢?”绣娘问。   程琦神色莫名,却微微紧张的捏紧了拳头,作出疑惑状,“未来?”   “是的。”   绣娘低语,“苗倩倩等人,之所以认为古代没有这个仙,不可能是魔崇,是他们陷入了误区,其他的魔崇自然可以那么思考,但是这个魔崇,是特殊的,它有让灵魂穿越时间的能力,它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缥缈、黑洞、时空隧道一般的自然现象,过去未来,对它没有意义.....那么,它便有可能,是未来的某位仙死掉,化身的时间魔崇。”   “携尾之蛇,是未来阴人江湖之上,死掉的仙?”程琦浑身大震。   “它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魔崇,生前的成就,必然超越庸人、杞人.....生前,又以刺青为基础的仙,这样的人,您以为是谁?”绣娘低声问道。她此时透露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整片江湖上,引起恐怖的轩然大波与恐慌。   程琦苦涩,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去,仿佛望穿夜色下公园的天空:是我....符合条件的,只有我一个人。   绣娘低语,“以程大先生的聪明才智,经天纬地的智慧,只怕早已经推理出来了,明白那个魔崇生前是谁,只是不想去信,也不愿意相信,你便是那个魔崇的生前。”   “我在未来,死了,我化身成了携尾之蛇。”程琦低语。   绣娘摇摇头,“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程琦面色凝重,似乎早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得到绣娘真正的确认,他仍旧惊骇到了极点!   “是的,七年前,程大先生,你在与杞人那一战之后,便重伤死了,我们败了,败给了庸人。”绣娘说出了极为匪夷所思的话。   绣娘又说:“勐先生死亡,他临死前的怨念,是杀魔,故而化身为天下第一个杀魔的魔崇,生前杀魔,死后亦在杀魔!   而程大先生可曾想过,如果您死后的执念,会化身成什么魔崇?”   不等程琦回答,绣娘又低语道:“当时,您临死前,一直悲怨,时间不够,天下阴人宗师赴死,勐先生为你赴死,为你拖延半个小时,可还是不够.....如果时间充足,让你们三位仙适应,便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您死后,对于时间不够的强烈怨念,让您......”   “成为了携尾之蛇。”   说到这,绣娘弯腰,狠狠一拜:   “勐大先生死后,化身的魔崇是我们的一个后手,仍在为整片江湖杀魔,而程大先生死后,化身的魔崇,又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后手!因为您知道您一死,只怕就已经败了....也早已经有了失败的打算,给了我们一丝失败之后,扭转胜局的机会!”   “当时,我们果然败了?”程琦低语。   绣娘目光感慨,“你们当年以为胜了,其实是败了.....只不过,我利用携尾之蛇,无数次回到了过去,终于把一切都改变了,所以.....眼前大家都活了下来,我们赢了。”   23()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败亡的时代    即使是程琦早有猜测,可也被彻底震撼了。   那一战,他们创造了太多太多奇迹,其实不然偶然,是必然。   “眼前,你们所看到的只是胜利一战,那些我们曾经失败之后的故事,已经彻底不存在了,烟消云散,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绣娘说:“即使如此,程大先生,也要盘根问底吗?”   程琦目光闪动,对绣娘又是一拜:“忘记失败的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免得他们忧愁,但独自憋在心里终究不好,我愿与你分担这份痛苦,我们曾经失败的、你改变过去之前的历史。”   绣娘苦笑,抬头望去,夜色公园树叶的刷刷作响之中,她和程琦讲起了当年那一战发生的全部真相。   当时,都是程游被砍掉头颅之后,才开始导致的败局。   白小雪暴起杀人!   在猝不及防之下,程游被斩下头颅。   周围错愕,远处的程琦,看到程游被斩首的这一幕,瞬间失神,高手生死搏杀的瞬间失神,足以奠定胜负,本来程琦就在苦苦支撑,瞬间便受到杞人重创,溃败之势疯狂扩散,大口喷血,命不久矣!   绣娘在那一瞬间赶到,看到这一幕龇牙欲裂,前来阻止。   可这时,白小雪又反手,迅速偷袭了重伤濒死的颜于洋与叶文杰。   之后赶来的绣娘,是在场唯一保持实力的人,与白小雪厮杀,白小雪手持永灵刀,对阴崇有致命威胁,白小雪拖延了五六分钟,才倒下。   众人这时,抢过了镜子,控制杞人停止杀戮,让他不准反抗,将其击杀,可是程琦已经彻底濒死,伤势重得无力回天。   “我们本来可以惨胜,但白小雪的爆发,永灵刀斩杀了程游,重创颜于洋,程琦失神受创,这短短的五分钟,我们便败了,惨败。”绣娘说。   败的原因有二。   第一,程琦受到重创,之后虽然抓住了庸人,奠定胜局后,也彻底油尽灯枯,大战之后的十余天,程琦伤势越来越严重,大限将至。   第二,叶文杰与颜于洋,也被白小雪趁机暴起偷袭,两个人也彻底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势,叶文杰用不死性苟延残喘,陷入了沉睡。   .......   刺青工作室。   自从那一战以后,就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苗倩倩带着人到了大兴安岭一趟,平定了陈家门派的骚乱后,便迅速回来。   “程游,怎么还没有反应了?”苗倩倩忧心忡忡,看着眼前的这两颗太岁肾,“他也是太岁婴儿,太岁肾。”   “生机在渐渐衰竭,只怕会慢慢死掉。”白小雪面色煞白,这些天一直守着两颗肾,“凤凰法,只差最后二十天,可偏偏就是这二十天,无法补全.....永灵刀,是杀仙的,专杀太岁器官,现在斩断了大部分的生机,他不是不死仙,只怕....”   “都是你!”苗倩倩盯着她,又咬紧牙,不再说话。   她知道罪不在白小雪,白小雪也是受害者,是庸人后手实在太多了,也太狡猾了,谁都没有防备到这一点。   苗倩倩猛然低语:不,不能看着他去死,我还有办法,改变一切,重新补回程游的脑袋。   “什么办法!”董小姐问。   “携尾之蛇!”苗倩倩大声说。   她猛然之间,走上二楼程游的房间,找出了藏得最紧的压箱底图纸,那是一条歪歪扭扭的暗青色小蛇,咬着自己的尾巴。   “你疯了!?那可是困兽!”   董小姐大声叫道:“姚小凯有多惨,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痛苦,这东西魔性太重了,也不知道真假,是一个时间诅咒,不能用,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   白小雪听了之后,却在沉默,低声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可以尝试,不过,让我来,是我闯下的祸。   “我来吧,如果回到过去,只有我的智商,才能在困兽里可能走出,去应对一切,改变过去。”苗倩倩站起身。   “都是我的错,我来,我认真起来,你苗倩倩未必斗得过我。”白小雪这个时候,根本不妥协。   两个人争吵了一番,便不再吵架。   她们都是绝顶聪明的女子,谁回去,之后再说,她们两个人,齐心协力研究当时姚小凯的困兽,想在其中,找出一些破绽。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两个蠢货!”董小姐大骂,骂了一会儿,流着泪,不管她们了,“自杀,你们就去自杀吧,能不能回去还是另外一回事,自杀可能就是真的死了,你们还信以为真,真去赌这玩意儿!”   白小雪和苗倩倩不管,两个人继续坐在刺青室的沙发上讨论着,写满了一张一张的推测图,日夜不眠,黑眼圈极重。   这个过程中,勐海芸过来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勐海芸沉默了一下,去找安清正,把这一副刺青图纹上,离开了。   她看着苗倩倩与白小雪想要拦住她,偏执的说道:“你们两个人都要去,凭什么拦我,我娘疯了,我爹死了,留下一个人带孩子吗?既然有可能,我便要去。”   两人哑口无言。   她离开了。   白小雪与苗倩倩继续研究。   苗倩倩看着姚小凯当年的阴事记录,“根据我的猜测,这一副携尾之蛇的规律,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不是随机的,而是会回到自己最印象深刻、最悔恨的人生时刻,故而姚小凯,回到了八岁,导致自己悲剧命运的那一年。”   白小雪点点头,“魔崇本质,是极其邪恶的,会选择困兽仪式的人,只怕都有最后悔的时刻想要改变,这是一个陷阱,它的确让人如愿,恰好回到了自己人生最痛苦的时刻,这是饵料,诱导你跳下去,明明接近,又无法改变,只能不断杀死亲人的回去,想再试一次,最终撕心裂肺,绝望,崩溃,杀无可杀,只能杀死自己,亲自彻底回去....彻底变成困在时间上的野兽,落得和姚小凯一样,比死亡更凄惨的下场。”   “好恶毒。”   苗倩倩低语:“如果我们的推理是真的,这只是一个陷阱,过去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个魔崇恐怖到极点,它只是本能的诱导妄图改变过去的人,把他们困在过去。”   “可即使如此,明明知道是一个诅咒,一个陷阱,我们也只能一搏了,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们不断讨论着。   又过了一日张怡涵与程琦,来到刺青店,程琦已经不再是长生不死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一个月的过去,他伤势越来越重,在慢慢死亡。   他甚至现在,不再有长生不死的气息,长生身躯已经被庸人打烂打碎了,他的长生仙身躯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魔崇,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程琦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魔崇,我第一次见到看不见的魔崇.....”   他只剩下一对肾,仗着不死仙,在苟延残喘,也马上要死了,变成又一个魔崇,而眼前过来的,只是一个没有肾的程琦分身。   程琦看向了程游的状态,检查了一番,“我没有办法救他,我已经也伤得几乎无可救药了.....你们有个转龙壶,放进去吧,可能补全最后的二十天,涅槃重生,是唯一的机会,可很渺茫。”   苗倩倩和白小雪,面色煞白。   “我们终究是败了。”   程琦苦涩的道:“只差那么一丝,因为最后的袭击,颜于洋也重伤了,他伤得其实不重,还能活很多年,庸人没得逞,但是即使我们把庸人囚禁起来,也只能困住他数十年而已。”   周围沉默。   是啊....   颜于洋固然是困住庸人,可程琦,叶文杰、所有的仙马上就要死了,没有人主持镇压庸人,并且去寻找第二个镇压他的身躯,数十年后,庸人再次解放出来....   所有人都明白,只有长生的仙,才能长久的看住不死的魔——庸人。   其他人终究是老死的,全部老一辈人都死了,没有足够的武力,这一代的苗倩倩,或许光光凭借智谋,能找到下一代的颜于洋,她能看守庸人,可苗倩倩老死之后呢?   不是每一个时代,都能出天才。   对付不老不死的庸人,一代代交替看守,破绽明显到致命。   今日所作的一切,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我们输了啊。”   程琦嚎嚎大哭,流出了血泪,在张怡涵的搀扶下离开,“我之前便说过,人生就是一个选择,没有人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今日做下的选择,是对是错....我早该听王富贵老人说的,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我错了啊。”   23()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哭泣的庸人    程琦雄心壮志,天纵奇才,第一次有人见到他如此悲伤,落泪痛哭,露出自己懦弱的姿态,无数人复杂极了。   “都是因为我……”   白小雪看着程琦英雄迟暮,凄凉落泪离去的那一幕,忽然嚎嚎大哭。   这一战,是胜了。   战果惊天动地,杀死了三十多个魔崇,杞人消亡,庸人被俘。   可是,这一战,也败了。   庸人俘虏了又如何?   已经没有人足够的力量,看守住他,最少要留有一个仙,能成仙的,智商卓绝,可以与之一斗,在数百年之间,作为长生种,隐世在江湖里,寻找颜于洋的下一代,并稳固的镇压他。   白小雪被控制时,第一个袭击斩首了程游,明显是有预谋的。   而第二次袭击,选择了颜于洋,也是深有考虑。   只要杀死了颜于洋,庸人便没有将其关押的容器了,而颜于洋没有被杀,只是重伤,还能活多十多年,可也败了。   叶文杰、程琦、程游,仅存的三个仙,重伤不治,即将濒死。   他们伤到根本,生机在不断流失,死亡是时间问题。   没有了仙,天下再无老牌宗师,江湖凋零到这种程度,困住庸人十多年又如何?连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他迟早要脱困的!   “我们,输了……”   白小雪大哭,歇斯底里,“都是因为我,本来已经稳赢了……”   她大哭不止,心中悲愤与懊悔充斥全身,在程琦走后,便彻底下了决心,她要改变此时发生的所有一切。   她偷偷叫安清正给她刺青,之后,来到了关押庸人的异调局里。   ……   异调局最森严的监狱中。   颜于洋已经被做关得死死的,被捆住手脚在柱子之上,嘴巴被用支架撑开,防止咬舌自尽,杜绝了他一切自杀的可能。   而旁边的庸人,也被捆得扎扎实实,他被俘虏了。   他可以自杀,因为他生性谨慎,一代代庸人重活,他都会在体内准备好自杀的毒虫,随时以死脱身,没有人能阻止他自杀。   可此时他却没有选择自杀。   因为他知道他自杀已经逃不掉了,他自杀之后,会重活到旁边无法自杀的颜于洋身上,他败了,也败得一塌糊涂。   “我的女儿,你还是来了。”   庸人看到白小雪,平静的说道:“我败了,你们,也还是输了,输得一干二净……天下阴人,都白死了,都是因为你。”   庸人闪过复杂的淡淡微笑,仿佛也在自嘲,“你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杞人的心理暗示,如果你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你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面对庸人的嘲讽,白小雪的眼眶模糊,“是啊,如果我再聪明一点,意志力再坚定一点,在心理暗示发作时,抵抗的话……”   “可你们已经输了。”   庸人打断他,“颜于洋,只能控制我几十年,你们剩下这群阴人,哪怕找到下一个能关住我的人又如何?”   “没有神仙的看守,甚至连一个老牌阴人都没有了,你们一代代交替,绝对不超过三代,便出现意外。”庸人说:我会脱困的。   “搏到最后一兵一卒,你们已经输了。”庸人又低语说。   “不,我没有输。”   白小雪眼泪横流,情绪十分不稳定,“我还能回到过去,改变发生的一切,只要过去能够改变……”   “改变过去,怎么可能?”庸人哑然失笑,摇头道:“人不可能改变既定的过去,只能争取未知的未来。”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展现出了纹在手臂上的携尾小蛇。   “这是!?”庸人清淡的神色,看到瞬间大骇,吓得魂飞魄散,他也是魔崇,唯一有智慧的魔崇,似乎感觉到了那刺青魔崇。   白小雪提起刀,眼眸闪过病态的疯狂,“我的父亲,你该死了!我要杀了你,用你做困兽仪式,回到过去的你身上,改变曾经发生的一切。”   “你要回到过去的,回到我身上……”   庸人面色彻底大变,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声疯狂大叫,“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当年,是这样啊!!。”   庸人忽然眼泪朦胧,嚎嚎大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他哪怕败在程琦手下,也从未流下一滴眼泪,可是此时却匍匐在地,哭得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凄凉极了。   庸人撕心裂肺的大吼:“原来是这样,种下的因果,早已经注定了……算我求你,我是你的父亲,我唯一求你一次,我不该在你的道心种魔,是我的错,让你们失败了……但你不能回去,你一回去,整片江湖就完了……”   白小雪冷声说:你的骗术极多,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不!我没有骗你!”   庸人凄厉咆哮,哭成泪人,“人人都问我——庸人为何杀仙?其他人问我,我都不语……今日我便告诉你,是因为你!你便是庸人,是因为你白小雪——才是古往今来,杀仙的罪魁祸首!”   “我好恨!如果我不曾生你!那么当年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那将是天下江湖人人如龙的时代……”他怨毒的大骂,嘶吼,看着面色冰冷的白小雪丝毫不动容,忽然从凄厉的嚎叫,渐渐哀嚎,化为野狗的呜咽,“我求你啊……你不要回去,我不想失去当年那些战友,被老友唾骂千古,不想去杀他们……”   白小雪面色微微动容,可又很快冷静了下来:你在骗我。   庸人智慧平常,可终究人老成精,后手太多了。   哪怕是程琦在此,也无法分辨他此时是否逢场作戏,是否只是苦肉计,不想让她改变过去,回到过去,奠定胜局。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已经败了,程琦、程游、叶文杰等人都要死去……她已经疯了,眼前的江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只能放手一搏。   “算我求你……现在算我求你!”庸人悲鸣,大声求饶哀嚎,这位活了几千年的幕后黑手,露出了他前所未有的丑态。   “父亲,请你为天下宗师赴死!”白小雪大步走来,她要像是勐海芸杀死自己的母亲一样,杀死庸人。   噗嗤!   一刀刺入庸人的胸膛。   庸人呆滞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刀,鲜血迅速渗透流淌出来,苦涩道:“果然啊,我早该知道,我是劝不动你的,因为都是天注定的,可我却还抱着一线希望,想改变天下江湖的悲剧……”   “是我的错……皆是我的错啊……”   “今日是我种下的因,结下数千年前的果……什么是因果?什么是宿命?这便是了,原来天下间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命中注定。”   “我告诉你——你妄图改变一切,可是却偏偏什么都因此,不可改变……”   庸人大声咆哮,鲜血渗透,眼眸渐渐迷离,“你们在哀嚎绝望,我也同样在哭,你们都不明白我为何杀仙,只有我现在才彻底明白,这一场悲剧……是不可改变的。”   鲜血蔓延流淌,庸人眼眸迷离。   一代横跨数千年的幕后黑手,他是不死的魔,故而他从未求饶过一次,可此时却第一次以哭得如此凄惨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   白小雪再次醒来。   周围呐喊滔天,战鼓声叠起,漫山遍野,都是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拿着长矛,举着弓箭,大声嘶吼,战意滔天。   她正在中央。   一具尸体的中央。   那是一个英武不屈的男子,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浑身鲜血流淌,哪怕是战死,也伟岸的身躯仍旧未曾倒下。   “屠仙了!!”   无数激动声响起。   远处,有身披金甲、日游神环绕的将军大步走来,唏嘘道。   “不愧是部落时代的圣贤,燧人氏,那些长生不老药的第二位首领,极其可怕。”   另外一个中年副将,表情神似张爷,敬佩道:“蒙大将军,十二脉归元,恐怖如斯,十二条命,我数万大秦精兵,堆了三天三夜,才将其活活累死……如若不是他舍命救下其他仙,没有人能留下他,其仁义与善良,无愧圣贤之名。”   这里是……   白小雪呢喃,看着“自己”缓缓诞生,漂浮于这一个被围杀的伟岸男子中央,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和苗倩倩的推理,果然是对的。   携尾之蛇,会让人回到最痛苦深刻的时间,而对于庸人来说,作为魔崇刚刚诞生,便是他最痛苦、印象最深的时刻!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改变那些不曾改变的    白小雪看着周围的大军围剿,一具不屈的尸体站在中央,已经明白,他回到了庸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身上。   回到了他刚刚诞生的时候。   这时,远处神似张爷的男人,恭恭敬敬对旁边的大将军说:“蒙将军,这个魂儿,只怕是神仙死后的冤魂,凡是生灵,死后皆由其魂,人有魂,仙自然也有,有过先例,有巢氏死后,化身的杞人,便是此类……无法杀死!”   那身披铠甲的蒙将军若有所思,“如此,我们放走它,他不会找我们报仇?”   “之前的杞人,死后化为怨念,并未有过智慧,不分敌我,甚至还袭击了那些长生人,和我们一样,有将其分尸的*,比起我们,更会去袭击那些仙。”那个声音说道。   蒙将军点点头,沉吟一番,“那么,大军撤退!即日回朝,将长生不老药,献给圣上!”   这一声令下。   无数军队开始撤退,他们开始收拾捕获的长生不老药,回去觐见秦王嬴政。   过了一会儿,大军迁移,不愧是一统六合的国家,井然有序,只剩下遍地残骸与盔甲、血淋漓的布满整片土地。   “我这是……”   白小雪,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遍地尸骸,“我回到了庸人身上?秦朝,太遥远了,无法改变些什么,我用庸人自杀?”   不行。   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魔崇是不死的,她自杀了庸人也会重新活过来,她反倒要白白浪费这一次珍贵的回到过去机会。   “那我该怎么办?”她有些迷茫了,她本来以为可以回到庸人身上,自己阻止自己杀仙,谁知道,回到了庸人刚刚诞生一开始的时候?   她开始漫无目的飘荡,一直飘,不知道飘到了何时何地。   忽然之间。   她听到一声树林里的呐喊。   “首领,你没事吧!您为我们断后,果然已经……”   伴随这一声话语,走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英俊书生,受着重伤,浑身鲜血淋漓,流着泪大哭,眼眸却闪过孩童般憧憬的光芒,纯粹无暇。   这是仙。   至纯至善的仙。   显然,尽管燧人氏留下来断后,其他人逃跑了,他们突围也受了重伤,几乎濒死。   “谢必安,离它远一点。”   这时,周围也慢慢走出几个神仙,也受着极重的伤势。   “它已经不是我们尊敬的首领了,它已经死了,化为了冤魂,六亲不认,没有了自我意识,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你忘记了织女部落,是怎么灭亡的吗?”   “我们的首领有巢氏,死在织女部落,化身成魔,杞人,屠杀了织女部落全部的子民,甚至当时的几个仙,如果不是跑得快,都险些被它差点杀死……”   周围的声音响起,让他警惕,这已经不是生前的他了。   可是谢必安却摇头,说道:“我们只知道我们死后,会有冤魔诞生,但眼前只有一位仙死去,诞生了一个魔……我们还对其不甚了解,各位道友,不能以偏概全,我们不能仅仅以杞人的标准来判断其他的冤魂,我看它眼睛清明,应该还有神智。”   “你是……谢必安?”   白小雪听到他们的谈话,浑身一震,看着这一位最古老的刺青师。   “你看,首领还记得我们!杞人不记得,他记得!果然啊,首领死后,就像是那些正常人一样,死后的冤魂,还有生前的记忆……”   谢必安兴奋起来。   其他人也缓缓靠近,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可是白小雪,眼眸却渐渐迷离,望着浑身是血的一个个仙,渐渐透着难以控制的暴虐嗜杀神色。   眼前这些长生仙是残缺的,畸形的不完整物种。   它们会让人们发出疯狂的食欲,想要将它们分尸。   它们也会让魔崇发出疯狂的杀戮*,也想将他们杀戮。   她现在是魔。   魔要杀仙,是天性。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让我们有更多同类,让我们不再孤独……”   这种发指内心的强烈渴望,渐渐占据她的内心,她想要杀戮,想要杀掉这些仙,甚至这种*,接近了之前杞人的心理暗示,当时,她的脑海里,也闪过同样的强烈声音,“杀了程游,杀了颜于洋……”   当时,她失去理智,动手了。   “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白小雪要紧牙关,渐渐向后退去。   而那些重伤的仙,却不明所以,用关切的神色靠近她,“首领,你怎么了,我们一起逃吧——暴秦无道,妄图杀仙,求长生不老药,取而代之……”   “不,我不能这样……”   她看着眼前这些仙,想提起勇气,去反抗那股*,可是她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了,那种绝望,那种不可反抗的武力,充斥内心。   忽然之间,庸人刚刚的话萦绕在耳边:   “你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心理暗示,如果你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你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如果是之前,以她的天资,未尝不可克服这种本能的杀戮欲。   可是她之前杀了程游,已经成她的心魔,她此时此刻,沉浸在懊悔的阴影中,痛苦且无法自拔,没有走出来。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有了怯意,不敢去反抗,越害怕,越恐惧,越想自己不可能成功,她就越不可能成功……   来自魔的贪婪、杀欲,最终在她的崩溃内心渐渐扩大,她大声哭喊,抽泣、悲哀嚎叫着——不要,却仍旧被本能控制住了……   “杀了他们!”   她目光猩红,被暴虐铺满,忽然狠狠扑上去。   啊!!   谢必安一声惨叫。   旁边的众仙,看得龇牙欲裂,猛然暴怒起来。   片刻后,遍地鲜血,白小雪狼狈的跑了……   跑了不知道多远,躲在一处山林里,白小雪嚎嚎大哭。   “我竟然杀死了谢必安,我看过谢家的祖籍记载,当年的谢必安,死于庸人的屠杀,后人将其冤魂寻回,做成生死刺青簿,可原来,不是庸人杀的,是我杀死的……”   此时的庸人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可那些仙已经到了极限,类似之前程琦,已经重伤到随便一个人,都能杀死他。   她杀死了一位仙,谢必安。   她崩溃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渐渐朦胧,开始被什么排斥着,脱离了庸人的身躯,渐渐回归……   困兽仪式,杀死一个亲人祭献,短暂的用灵魂附体的方式,回到过去的亲人身上,自然是迟早要离开。   回到过去的时间已经到了,白小雪离开身躯,朦朦胧胧的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   真正的庸人醒来,沉默了一下,“我不是为他们断后……对了,我被杀死了,我现在怎么还活着,我怎么还有意识?我变成了像是杞人前辈一样的冤魂,变成了魔?”   庸人匪夷所思,在打量着自己。   这个时候,身后那些仙已经再次追来,大声怒骂他,杀死了谢必安。   “怎么会,怎么会是我杀的……”庸人听了,悲愤交加,“我们是战友啊,我怎么会杀你们!”   那几个仙却在怒骂他。   庸人内心看着他们,内心也有一种本能杀欲,在滋生着,想要控制他杀仙。   魔崇果然是仙的天敌,魔的本能便是杀仙。   “我不能杀他们啊,我要控制住这股恐怖的*……”庸人大哭,却本能在疯狂蔓延,“可是,我已经……杀了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杀仙了,一定是我太平庸了,我太平庸了……都怪我啊!”   庸人嚎哭,因为杀死自己的同类,彻底憎恨自己的无能与平庸,仿佛他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庸人,平庸的种子彻底埋下,再也无法战胜内心本能。   “我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心理暗示,如果我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我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这一句,让白小雪浑身大震!   这句话,来自数千年以后,刚刚庸人对白小雪说的话,他说出仿佛自嘲一般,竟然一开始曾经出自这里。   庸人也开始控制不住一切,疯狂的冲了上去,开始第一次杀仙……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白小雪看到这一幕,忽然仰头流泪,像是之前的庸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周围已经彻底朦胧,变得一片灰白,意识渐渐失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她回过神来,再次回到了异调局的监狱里,看到了刚刚死去不久的庸人尸体,以及遍地的鲜血,是她做的困兽仪式,她刚刚的确回到了过去的庸人身上。   旁边的颜于洋,已经有种气息在蔓延。   新的庸人已经在他身上渐渐重生,再过不了多久,庸人就会占据他的身躯,从他的心里暗面渐渐滋生扩大,化身为下一个庸人。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她忽然,匍匐在地,跪在庸人的尸体前泪流不止,“我以为我回到过去进行改变,可却在改变那些不曾改变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困兽    她何其聪明?   一瞬间,也彻底明白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都是因为她回到过去一趟,才导致几千年下来的悲惨阴人江湖——她才是导致庸人杀仙的罪魁祸首!   全部的巧合,串联在一起,便形成了命中注定的历史。   她本来意志力坚定。   也是少有的天才,如果是正常的她,必然可以克服来自魔崇的杀欲,战胜本能,不去杀仙。   可是,她偏偏之前,被杞人下了心理暗示,杀死了程游。   这导致她心中悲凉与无尽悔恨,痛恨自己的平庸,成为了她的心魔。   她对于重复的事情,内心有了缺陷,心态太差,故而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犹豫,被*占据身躯,支配了自己的行为。   而杀了之后,真正的庸人才醒来。   如果白小雪不曾出现,以庸人的资质和才能,他也未必不能克服来自魔的杀欲。   他的生死友谊,能为眼前这些人而死……必然让他克服要杀他们的魔崇本能,不对自己的老朋友们下手。   可是,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杀死了一个仙。   这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无能,平庸,这份执念化为魔崇庸人。   此时再杀死了一位仙,开始对自己的能力彻底不信任!认为自己的确平庸,不够出众和奇才,自己根本抵挡不了本能*,竟然已经杀死了一个仙!   “我太无能了,不能够反抗……竟然已经杀了一个道友了!”   那股想法,在刚刚重生的庸人内心渐渐扩大,有了怯意,害怕,认为自己不可能赢,最终彻底败给了魔的本能*……   他也开始杀仙了。   当他开始不再反抗,彻底杀仙的那一刻,他便是真正的庸人了。   平庸而无能,他就像是所有失败者、平庸之人一样,当颓废的认为自己不能反抗时,他便不能反抗。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平庸之人,从来不是真正的平庸,而是自认为平庸,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败,故而一事无成!   至此,庸人败给了本能。   白小雪苦涩,跪倒在地,看着庸人的尸体,“我终于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是天注定的,一环扣一环。”   “我们在相互形成一个死循环,你在千年以后害我心灵不稳,没能反抗杞人,内心有了犹豫与懊悔,憎恨无能,我回到千年前,我的平庸和懊悔,也影响了你,害你内心不稳,丧失了斗志,也无法反抗……”   白小雪泪流满面,“你今日种下的因,结出我几千年前的果。”   她终于知道,庸人临死前哭嚎,疯狂求饶,求她不要回去的原因。   那时,历史反而得到改变。   庸人没有白小雪的干涉影响他的内心,只怕他自己本来可以反抗那股杀仙的本能,将是一个有智慧的魔崇,像是勐先生死后的魔崇一样,死后,仍旧为天下江湖奋斗,而不是走到对立面。   小小的一个契机,划分命运的两头。   “一切,都是因为我……”   白小雪泣不成声,匍匐在地,哭得泪眼朦胧,“不怪你……你才是真正的圣贤,都是我害了你,才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认为自己平庸,我才是全部的罪魁祸首。”   “你庸人是受害者,而那些仙也是受害者,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白小雪悲愤交加,几乎晕迷,她终于想起了庸人那一句话——如果我不曾生下你,整片江湖都将是人人如龙的时代。   “我才是整片江湖几千年来的罪魁祸首,是我回去导致的蝴蝶效应……是我现在对的懊悔和自认为无能,影响了数千年的庸人。”   白小雪浑身一震,猛然站起身,定了定神,“我不能再自责了,刚刚已经有前车之鉴,我越很自己平庸,越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功,便彻底不能成功了!不要被情绪影响……我要再回去一次。”   而她现在,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庸人,想要再回去,已经没有亲人可杀了,也只能杀死自己!   毕竟颜于洋,虽然渐渐变成庸人,但从身体和血脉上,已经不是她的亲人了。   是眼前倒在血泊中的这个身体,生下了她白小雪。   白小雪想法一落,忽然苦笑起来:果然,我一回来,就因为不甘心,立刻想再回去一次,这种想法,也陷入了困兽诅咒中,这个魔崇的厄运里……   妄图改变过去的,终究要成为被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她现在,也已经重蹈其他人的覆辙。   她也知道在重蹈覆辙,已经走上了姚小凯的路,甚至已经走上了勐海芸的路。   勐海芸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又杀死了自己。   她也杀死了父亲庸人,现在也打算杀死自己。   可是,她也已经没有了选择,她必须去赌,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   “可之前的姚小凯,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白小雪苦笑道:“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最后却悔恨万分,他被永远困在了时间里,无尽轮回人生痛苦。”   “但还要回去!”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迅速整理思路,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条路了,她背着天下江湖的命运。   “我回到庸人身上,妄图改变过去,还是太不切实际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未知的,我不知道他的人生,谈何改变?我回去,也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样的过去,对我来说,像是未知的未来一样。”   “所以,才会发生刚刚那种事情。”   白小雪低语,“而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已知的,彻底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夺魂我自己!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知道该从何下手,通过我白小雪,左右那一战的胜负!救下程游、程琦、叶文杰……”   杀死亲人祭献,只是临时,灵魂穿越时空,类似鬼上身,附身在他们身上。   而杀死自己,就能彻底回到过去,夺魂过去的自己,彻底回到过去的时代!   “那么,如果自杀,彻底回到过去,我会回到哪个时代的自己?”她心中沉吟,忽然浑身一震,“我和苗倩倩的推理成功了,我最悲哀,最想改变的,就是谢必安一脉的灭门,我应该会回到那个时间段里。”   她心里迅速整理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程琦来谢必安一脉,争夺生死刺青簿,谢必安做桃花烙,真假白小雪,让她逃跑。   她沉吟了一下,决定回去。   她提起刀,就要向自己的脖子抹去,自杀,结束自己此时的一生,可是她猛然之间,毛骨悚然。   回去了,是不是又陷入了某个死循环?   或许,正是因为她又回去了,才导致谢必安一脉被灭的发生?   就像是回到庸人身上一样。   “那我便不回去了。”白小雪低声道:“就像是庸人求我一样,如果我当时不回去,那么一切,反而改变了……”   白小雪停下脚步,来回踱步走动,在思考,忽然头皮再次发麻:   “那么,再次反向思维……会不会是,正是因为这个时间的我,选择了不回去,才导致眼前的一切,一如既往?”   她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抉择:   也许回去改变了过去,才恰好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这种反向思维,选择不回去,不作为,才恰好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她到底是回去改变了一切,还是没有回去才改变了一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改变    白小雪头皮发麻。   饶是她经历了无数诡异的阴事,是行走阴人江湖的老手,现在这个事情,也太恐怖,匪夷所思了。   她此时的每个选择,回到过去,都会造成无比恐怖的蝴蝶效应。   “那我等几天,看看现在改不改变了,再选择回去?”   “不对不对,这不是关键。”   白小雪何其的聪明,“可能命中注定这个时候的我,也选择等几天再回去……我下一秒会怎么做,可能都是注定的,甚至连我现在在想——我下一秒怎么做的,都是注定的。”   白小雪越想,就越惊骇。   如果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那么眼前,她去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她现在会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也是命中注定的?   过去是不可改变的!   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像是刚刚回到过去变成庸人一样。   她陷入了可怕的两难选择,不知道去进去退。   猛然之间,她才彻底察觉到了这个第一魔崇的可怕——这才是真正的困兽。   任何妄图改变时间的,都将成为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她此时,进退两难!   ……   夜色之下。   公园的冷风刷刷作响。   嗡嗡!   忽然之间,程琦的手机震动,响起了铃声,打破了故事叙述的进程。   程琦拿出来看了看短信,“我们出来太久了,叫我们回去了,说已经办好了酒菜,要吃东西。”   “那我们便回去了,下次再说。”绣娘楞了一下,温柔的微笑了一下,她笑容饱含岁月的沧桑磨砺,却不再讲下去。   “陆地神仙吗?你藏得很深。”程琦低语说。   绣娘点点头。   程琦说:“你不知道回去了多少次,在你的眼中近一千年下来,的确已经抵达了这个层次,陆地神仙,也是压着不成仙的一批人,只要给你一个身躯,只怕成仙很快,甚至迅速熟悉起来,抵达巅峰。”   程琦唏嘘道:“你修炼不死,另外一个白小雪修炼长生,估计长生不死十有八九,到时候程游会娶你……你这些年,太累太累了,无数的岁月,你应该得到你的幸福,你突袭了程游……已经得到弥补了,不需要愧疚,并且,也算是两个时间的白小雪合一……你这个儿媳妇,我很喜欢。”   “至于另外一个姑娘,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关键在她自己,要看她有没有可能,能帮的话自然会帮。”程琦说道。   “真是很奇妙的故事。”   正是秋天,周围落叶洒下,纷纷扰扰,程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容满是震惊,站起身,离开公园,向商业街走去。   “是啊,我们失败的时代,可以当成一个奇妙故事来听,来讲一讲,当场茶余饭后解忧的奇妙旅程。”绣娘变得很豁达,轻轻向前飘去,一片片落叶从她的朦胧身躯穿过,微笑道:“但不该让他们知道这一切,毕竟我们成功了,只是那一战在他们眼里曲折,在我们眼里更加曲折一些。”   绣娘说到这,望着程琦一眼:程大先生,不也背着骂名,做了很多事情吗,不想让他们知道一切。   程琦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似乎很有同感,缓缓抬头看向明月,“你说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   “我本以为未来是未知的,徇烂多彩,可如果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是注定的,甚至我们来到这里聊天,也是注定的,那么,便显得无趣了许多。”   程琦声音有些复杂,“尽管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未知神秘的,可还是有了几分难受。”   绣娘的魂魄飘荡在旁边,轻轻微笑:“不,未来不是命中注定的,只是那时的我,陷入了一种思维误区。”   “哦?”程琦一愣。   绣娘说:“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这是您说的。”   “意思是,只有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注定的,不可改变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是命中注定的?有千万种可能?”程琦失笑,又想了想:“我说过这话?我不记得了。”   “说过,过去的某个时间说过,无数次回到过去,如果不是程大先生帮我分析,推理,我未必能走出困兽。”绣娘说。   “你真的走出困兽了吗?”程琦又问。   绣娘回答:“走出了,不然怎么会有眼前,程游活过来,大家都大获全胜呢?”   程琦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我想不明白,怎么走出的,你怎么改变的过去,那是一个死局,根本无解才对。”   “不……我没有改变过去,只是改变了未来而已。”   绣娘微笑道:这也是我和程大先生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来的,就在那一句话里——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究要被命运所诅咒!”   “意思是,有逃脱困兽诅咒的法子?”程琦顿时好奇起来,有些理解起来,“以不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来吗?”   绣娘轻声说道:“魔崇都是无敌的,但也有破绽的,杞人有,庸人也有,这个第一魔崇,也有……它是无敌的,不可接触的,属于一种自然现象,没有智慧意识,但也有破绽。”   “这个魔崇也有破绽,能走出困兽,时间囚笼吗。”   程琦若有所思,“我现在只是不死,没有长生,是因为大战之后的一个月后,你忽然找我,让我为天下江湖赴死,自杀一次,让我自杀掉了长生身躯。”   长生不死,没有诱人的食欲。   而他也没有,不是他长生不死,他只是和之前一样,把肾藏起来而已。   他现在又变成了不死仙。   “这是为了防止时间悖论。”绣娘低语,“程大先生就在那个时间重伤身躯死去的,如果暗格时间您的身躯不死,就没有魔崇诞生,我就无法回到过去,就会产生悖论。”   程琦一愣,大笑起来:有意思!科学!好有逻辑!   他是一个喜欢研究阴术、怪诞的人,眼前听到了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自然兴致勃勃,想要讨论,一探究竟。   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最神秘的便是时间。   “程大先生才有意思,我让您自杀,您就自杀了。”绣娘说。   “因为我信你。”   程琦笑道,忽然之间,他有些感慨了,“尽管当时发生的历史都不复存在了,只能当成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但我很好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后来——到底自杀,回去没有?”   “我是回去了。”白小雪说道:回到过去谢必安灭门的时期。   程琦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你又是怎么变成绣娘的?”   绣娘一愣,望着商业街周围人来人往,忽然说:“不是一开始变成绣娘的,是无数次之后,才发现了这个囚笼的突破口……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等找个时间饭后再说吧,某个聪明的姑娘,长着一双千里耳呢,那家伙疑心病特别的重。”   程琦听了,点点头,已经站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里,人来人往,刺青工作室就在不远处,“的确要防止窃听,那个姑娘泼得很,等一下继续给我讲一讲吧。”   两人说着,回到了店里。   店里一阵吵吵闹闹,又摆上了一桌,几个人坐在一桌子上吃饭,好不热闹。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当年灭门    我们回来了。”绣娘微笑,看着店里布置,满桌的饭菜,一群人在沙发上三三两两谈得开心,热热闹闹的。   “娘亲,我跟你讲啊,当时程游他变成了个女人,漂亮妩媚,全校男人都在追着他,想把她扒光了,一拥而上……”   苗倩倩拉着我娘,亲昵的耳语,时不时传来笑声,很是欢快。   我顿时头大,这人自来熟,上来就叫娘……   还在抖我们当年办阴事的黑料……   沙发上,叶文杰在对四岁的我很不满,讲不死的运用方式。   她讲得自信,眉飞色舞,让我茅塞顿开,我凤凰法也是传至她,不愧是左道传人,对阴术和阴阳八卦,奇门遁甲有很多的见解。   堪比庸人的叶文杰,古往今来都是少有的那一批,要不是这个时代同时出了她与程琦,未必能打赢了另外两个天才。   而旁边,董小姐,小白狐、小青儿这些人,也在虚心听着,俨然可以想象当年,无数年轻一代的阴人,都被这个奇女子折服的风采。   “回来了啊!”长大之后,漂亮高挑的小青儿连忙拉着绣娘,抱着小白狐,兴致勃勃道:“我们也给您准备了晚饭,是一些游魂。”   “谢谢。”   绣娘掩着嘴,笑得很开心。   程琦也接着走进来。   他性子不喜欢热闹,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极端感兴趣的东西一样,一边抿茶,一边认真思索。   我扭头,有些微微眯眼。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想要干嘛?   忽然之间聊着天,就神神秘秘的出去了?回来之后,程琦就脸上洋溢着古怪,陷入了苦思冥想?   绣娘影响的?   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绣娘从我们认识她开始,就有些古怪。   我们认识绣娘,是因为一桩古怪的绣花刺青阴事。   她是一个可怕的阴崇,阴行江湖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三大邪崇。   她当时自称,自己才是真的白小雪,已经死了变成游魂,说另外一个对我们很好的白小雪,其实是假的。   她对我们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她被程琦杀了,已经死了,故而变成了冤魂。   而我们身边的白小雪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她逃了出来,还活着,却被程琦追杀,最后只能夺魂到徐奕裕的身上躲避……   当时,真假白小雪,让我们头大!   到底谁才是真的?   当年谢必安的灭门惨案,到底白小雪死了还是逃了?   我们后来,去广州,在白小雪长大的地方,在重复怨念的谢必安轮回鬼村中,查到了全部当年谢必安灭门的全部真相。   绣娘,其实是当代谢必安,老牌阴行大家谢无象,用自己的桃花烙刺青,烙一个假的白小雪,李代桃僵,让真正白小雪逃出……   但我总是觉得,这一位绣娘一直神秘兮兮的,神出鬼没,虽然与白小雪一样的性格,是另外一个她,很冷清优雅。   一转眼之间,外出游荡的绣娘和程琦回来了,饭菜也准备妥当,大家就一起围在桌子上,吃个饭,热热闹闹的,开始庆祝我的生还,修成了不死仙。   “哼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似乎刚刚程琦说她资质不行,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在桌子漫无目的的敲着筷子。   “果然是拉偏架,年轻人的事情应该自己做主的……”   她忽然眯了眯眼珠,发现我的眼神看向绣娘,踢了我一脚,似乎也看出我在想什么,笑道:“我也觉得有古怪,上来就指腹为婚,让白小雪和你结婚……你说喜欢白小雪当自己媳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谢家刺青不能断,但非要搭上一个绣娘,让我有种感觉,似乎白小雪只是掩饰,真正的目标是绣娘一样。”   “会不会,是绣娘偷偷贿赂老丈人了?”   说到这,苗倩倩的眼珠子圆溜溜,故意自言自语说得大声,然后在程琦和绣娘身上到处转悠,仿佛要在两人的反应找出什么破绽。   有苗倩倩的地方,哪里都不会平静,到处挑事。   程琦脸上平静万分,没有一丝波澜:“绣娘过得太苦,也不是自己了,终究得给一个归属,并且两个白小雪,分别一路,长生不死有望……这是最理性的做法。”   苗倩倩闷哼了一声,从反应中找不出破绽,不可置否的点头,但眼眸里还弥漫着狐疑之色。   我拉了拉苗倩倩。   这些年,程琦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不然,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不过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之前苗倩倩在那一场大战,出谋划策围杀庸人,将其阴了一手,奠定了胜局,对苗倩倩的鬼点子也有认同。   他性格霸道又有些高傲,平常人这么说话只怕早就要被他拍死,但水平能力入了他的眼,放肆一些倒是无妨。   并且,这些年江湖之上,她苗倩倩帮助平定各大老牌阴人世家的后事,劳苦功高,出力最大。   这时,旁边的白小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没有意见,绣娘是当时替我而死的……她本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现在变成了我,自然应该如此,她是我的投胎转世,我们两个人记忆相同,本身便是一人。”   白小雪苦笑了一下,望向绣娘。   忽然她在饭桌上满是感慨,一起吃着饭菜,似乎和众人缅怀起当年的过往,搅拌着筷子,苦涩道:“她原名叫陈雨冬,她的姐姐秋娘,一直守在鬼村里,想找在这里失踪的妹妹,后来还是她带着程游进鬼村的……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妹妹,师傅为了我救我,把她变成另外一个白小雪逃跑。”   我点点头,当年的确如此。   陈雨冬还是一个高中生,被烙了记忆,抱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逃跑。   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生死刺青簿,怎么变成了补习资料?后来知道真相,才明白一切。   “但是,怎么会选择灭人满门?”忽然之间,旁边的董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在饭桌上,望着程琦,提出困扰多年的疑惑。   啪踏!!   白小雪浑身一震,筷子猛然掉在地上。   这是她困扰无数年的心结,灭门之灾,生她养她的地方,全部死绝,她是唯一的生还者,已经是滔天大仇,泼天大恨。   瞬间,气氛有些敏感。   小青儿连忙拉着董小姐,低声说:我们店里的董小姐嘴巴大,口无遮拦!   程琦没有动怒,似乎有些缅怀当年的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许久,才低语道:“我也不太清楚。”   “你自己灭人家谢必安的满门,上下数百口,几乎断了人家的家传手艺,不清楚?”苗倩倩瞪大了眼睛,“和自己家齐名的刺青世家,灭了满门,能不清楚?”   张怡涵看着苗倩倩,忽然失笑,笑道:“你这妮子,好生无礼,不过,性子跳脱倒是不讨人厌,这个事情其实我们真不清楚,当时……出了怪事儿。”   苗倩倩看着张怡涵帮她,顿时得意,笑得开心,与我娘手搭在一块儿,“既然不公平,要拉偏架,老丈人帮白小雪……我刚刚认的准娘亲,就站我这边,她说我们脑子好使,资质虽然略差,但也不是吃素的……”   我一脸黑线。   刚刚程琦和绣娘出去那一会儿,苗倩倩是什么人?以她的鬼机灵,肯定要拉上我娘,站在她的阵营……空气中的气氛又凝固了几分,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消失的程琦    苗倩倩忽然从灭门上转移话题,转移到她和白小雪的冲突上,未免没有缓和冷场的想法。   她是个鬼灵精,知道谈起灭门的事情,白小雪估计会有些难受。   但一想到两人,我也心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苗倩倩算是个天才阴人,但不是很厉害的资质那种,老牌阴行大家,有了长生不老药几乎是钉钉板上的,但成传统路子的长生仙,对她来说已经很难了……不死,更是几乎无望!   但肯定我会想办法帮她,我们还太年轻了,不是没有办法能够解决的……路是人走出来的。   想办法帮她成长生不死。   这是我们店里,以后的道路和方针了。   甚至不仅仅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小白狐这些人,也想办法帮他们!   尽管很难,太难了,几乎难以实现,但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能走到今天,我们之前谁也没有料到,现在未尝没有可能……   活活见着他们老死,对我来说很难接受。   大家一起成为长生种,隐居在人世里,江湖的角落,一起谈笑风生,接接阴活,欢声笑语的样子,才是我想要的……   而一群人中,白小雪,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那还很漫长,她最少也要五六十岁,身体巅峰的时候,才能踏出那一步……   其他人只会更慢。   而不成就长生不死,一切都是虚妄的,与其寄托儿女情长,不如把心思放在这里……   周围的声音沉寂了一下。   只剩下动筷子的声音。   好会儿,程琦没有从这个话题上偏移开,只是摇头道:“为何会灭谢必安满门,谈起当年的事情,我真不清楚……的确是当年,发生了一些怪事儿。”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平静了下来。   我们一直以为程琦是恶人!到处抢阴器,恶名昭彰。   可眼前这个抢阴器的由来,得到了解释,情有可原。   而一直抢阴器,却不是我们认为他恶毒、误解他的最大理由。   在我们眼中,他是恶人的最大证据,就是屠杀了与自己代代世交,谢必安一脉满门,灭了上下数百口无辜之人的性命。   难不成,这个谢必安灭门惨案,另有隐情?   是了。   之前不了解,可是程琦的胸怀,怎么会做那么恶毒的事情?   他之前只身带着我娘,抢走神仙尸体,叛出程家,也不过是将程埙爷爷击败,全部阴人统统击伤,没有取一人性命。   因此轰动天下。   之后叶文杰挑衅,杀了程琦数次,之后程琦仗着不死性打败了她,拖垮了她,也不曾取她性命,只是砍断了她一根小指,逼退了她的纠缠不休!   算下来,他出道以来,江湖上名声狼藉,到处都是他的恶名,可真正杀人的没有一次,除了谢必安被灭了满门……杀了谢必安一脉上下几百口人。   我早该联想到一切,谢必安灭门,或许另有隐情!   “的确是另有隐情。”   旁边的张怡涵想了想,低声说道:“白小雪这个心结,逃避终究不是事,当年谢必安灭门相关的恩怨,的确是出自我们的手,我们夫妇自然不会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瞬间,彻底聊到了那么紧张的话题上。   白小雪浑身有些颤抖。   程琦忽然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不死阴术了,肾才是本体,走到外面的都是分身,我不知道外面的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回来与我交流,我才知晓。”   “我去谢无象那里,求生死刺青簿,也是基于这一点巨大破绽……想用生死簿,把全部的意识统筹起来。”   程琦望向我,又道:“不过,我之前找了那么多年,白小雪失踪没有交给我,现在反而已经给你了。”   我愣了愣神,的确,我活过来的时候,生死刺青簿就在旁边。   我用它解决了不死阴术最大的问题。   “不过我也不需要了,不死仙才需要这东西,方便统筹自己。”   “在这个阶段太弱小了,多个自己,也只是增加生存力,直到长生不死合一,才彻底排除各自的缺陷,没有诱人的食欲……体力和爆发力,堪比十几米高的霸王龙物种,当然,身体再强也不是钢铁,还是会被枪炮打死。”   我表示明白。   成了长生不死,已经完美了,长生种力量强大,没有诱人食欲,只要往人堆里一扎,改头换面,谁也找不到他。   “我为天下阴人开仙门的那一战伤得很重,一个月后,死了长生身躯,现在只是不死仙,不过有了经验,第二次会重新踏入得很快,所以不需要。”   程琦又说:“我现在唯一的头疼点是,死掉身体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怎么弄到将来新身躯上,这得研究一个新阴术,还有就是你娘,她的成长生仙有望,不死,还差很多火候……”   我点头,他要帮我娘进入长生不死。   他在研究这个。   我也要开始研究这个了,也要帮苗倩倩,店里的众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旧不会无事可做,需要忙的事情很多。   “听到这,你应该明白了吧?”   程琦说道:“当时我的身躯过去,只是准备抢夺生死刺青簿而已,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很多,各大阴行世家,基本都被我抢过太岁阴器,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轮到去抢谢必安,却出现了意外。”   一切的逻辑,隐约彻底联系上了。   他去谢必安一脉那里,只是和往常一样,抢夺阴器而已,没有打算杀人,可是却出现了可怕的意外,灭了他们满门。   “谢必安被程琦灭了满门……那个程琦,并没有回来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很困惑。”   我们也面面相窥,觉得有些吃惊,又在情理之中,程琦自己的确可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谢无象在鬼村见过一面,的确有些倔脾气,他把谢必安的荣耀看得很重,夺走了生死刺青簿,就是抢走了全部一切。   不过,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这样想。   可是我们去过谢必安鬼村,亲眼见证了那个程琦,到底干了什么,他命令我娘、兔崇、大肆杀戮……   “当时,我娘还有兔崇,她们都在,你本体不在那里不知道,可是她们两个人在啊。”我忍不住问。   张怡涵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过去劝过,不过当时的程琦有些不对劲,他对我们说——如果他们不交出生死刺青簿,就杀光他们,我们便没有拦住他,程琦一向很有主见,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解释,我们仍旧相信他……他下手很狠,我们也跟着下狠手,杀死了全村人,然后,他让我们两个杀光剩下逃跑的,自己追杀白小雪去了……之后,他追杀白小雪便彻底失踪了。”   我一愣,毛骨悚然的感觉冒起。   我娘的描述,和我们当初,在鬼村里经历的一样,也是那个冷酷到无情的程琦,带着两人血洗了全村:“那个程琦不正常?”   “是不正常。”   张怡涵摇头,“我当时没有多想,他经常有奇怪的举动,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我当时觉得他杀了全村人,是本体授意的,谁知道回去问,才根本没有这回事……是那个身体,竟然自作主张!”   我一愣,冷汗淋漓:那个程琦,没有统筹意识……叛变了?让你们杀光了全部人,然后自己追杀白小雪……诡异消失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缘由    现在我们一群人,聊起了当年的“程琦屠村事件”,的确毛骨悚然。   那个程琦竟然自作主张,变得很残忍冷酷无比,大肆杀戮,最后追杀逃跑的白小雪而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死了吗?叛变了?   还是这些年,躲藏起来了?   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这个程琦忽然出现莫名的恐怖举动,然后失踪了,至今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周围有些被惊得死寂起来,针落可闻。   “这些年下落,找到他了吗?那可是你啊,他在外面,只怕要……”我忍不住问。   “找不到,是不是叛变了,也不清楚。”   这时,程琦摇头说:“按照道理,他不会叛变,毕竟是桃花烙,烙出来的记忆,另外一个我,却又不是真正的我自己,我还是有提防的。”   “他拥有我的理念,理想,意志、才能,我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就是另一个我……哪怕我们产生意见分歧,也只怕是几年之后,才会因为遭遇不同,改变各自的理念,但那个身躯,才刚刚离开一个月……断然不会叛变,可我无法明白他当时想的什么……”   怪事!   那真是怪事啊!   我听到这,冒下冷汗,“难怪父亲要不断找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补全自己最大的隐患,太可怕了……还好我现在意识一致……不然桃花烙,烙出一个自己……忽然性情大变,跑出去到处杀人放火。”   我望向白小雪、绣娘。   两人也是这般,虽然开始是一样的记忆,但此时已经由于各自的经历不同,开始各自产生了分歧。   现在的白小雪,依旧冷清优雅,带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气质。   而绣娘也是这般气质,不过更深邃了,只不过多了几分幽冷,给人一种包含沧桑,很温柔成熟的感觉。   我望向叶文杰。   嘀咕着这一位,会不会也出现这样的毛病?自己生长出的某个叶文杰,性情大变。   以古为镜,可以正衣冠。   眼前,程琦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未免没有警告我们的意思,的确让我一瞬间警惕起来,彻底不敢对这个诡异的不死阴术,放松戒备。   不死只是过渡,危险性依旧很大!   “的确是惨祸,程琦这些年,也很懊悔……所以,他越发想寻找白小雪,找到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补全那致命的缺陷,防止其他程琦,再叛变自己,出现自己意想不到的举动,毕竟另外一个自己忽然疯狂杀戮,太可怕了……”张怡涵说。   我点点头,一切时间线联系上了!   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惨案,之后那一段时间的程琦,才坚定不移的追着白小雪,只是找她强要生死刺青簿。   而白小雪为了逃跑,保住生死刺青簿,夺魂到了徐家刺青后人身上,来到了我们这里。   可后来,程琦还是找到了她,白小雪宁死不屈,不交代藏在哪里,程琦只能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下杀手。   因为他对白小雪,对谢必安一脉,心中愧疚太大。   “怪不得,要指腹为婚……拉偏架!”苗倩倩夹着饭菜,口齿不清的愤愤不平说,“原来当年,抢夺太岁阴器,不小心灭了人家全家,现在要娶人家遗孤,延续手艺啊……不过,这样的遗孤只是养女,还是庸人丢进去的。”   大家都没有理会她。   全部人都重新坐在一起吃饭,理清当年发生的误会时,都有些唏嘘不已。   “原来如此。”   白小雪站起身,“心结已经彻底解开,这一切,都不是故意为之,程大先生,自己也活在痛苦里。”   “是我的错。”程琦低语。   白小雪又摇头,“只是意外,为天下江湖开仙门,如果师傅谢无象知晓,也会很欣慰,在我眼中,师傅与勐先生、梁庭之那些殉道的宗师一样。”   “他死得并不窝囊,一道阴术的雏形,需要无数次错误后的修正才能完善,更何况本身就是一条新的成仙路,太难了……能让程先生察觉到不死阴术的问题,为开仙门的成熟阴术做出贡献,完善这条路,师傅也不会恨你。”   “毕竟,如果是师傅,为天下宗师赴死那一战,必然也会主动上前,只不过是去世得早和晚的问题。”   程琦错愕,点点头,可眼眸中终究有些难以释怀的悔恨。   “不死阴术,多个自己,缺陷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惨案,要引以为戒。”我有些唏嘘,只有过去谢必安鬼村,才知道那里被灭门后,怨气有多重。   “难不成,回到当年灭门……”   程琦心中猛然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余光撇了一眼平静的绣娘,忽然露出之前,类似庸人的震惊神色,带着一抹毛骨悚然。   “是想起了什么?”   叶文杰有些敏锐,“是那具身躯产生了什么变异的缺陷,导致叛变的?”   “没有想到。”   程琦缓慢的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继续吃饭起来,只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想迫切的有些事情,想急着去做一般。   所幸聊到现在,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收拾了碗筷,然后又各自三三两两的聊天,讨论阴术去了,在客厅里说得好不热闹。   我继续和叶文杰请教不死性。   “绣娘,过来一趟。”程琦站起身。   “程叔叔……”苗倩倩连忙凑过来,“你们去干嘛啊?”   “去讨论阴术,一些失落在外的魔崇事情,解决收容方案。”程琦说。   “我也去。”苗倩倩连忙说。   “你就不用来了,无关紧要的小事。”程琦不由分说,带着绣娘向外走。   苗倩倩很不服,看着程琦走出门口的背影,拉着我低声说:“娘的,果然拉偏架!估计是交出去给她开小灶,吃饭前出去聊,吃完饭后,又迫不及待了……估计在单独教学,等教完了绣娘,估计得叫白小雪出去教了,到时候,两个合一……你可得帮我。”   我彻底无语。   苗倩倩这个主观意识,可够强烈的啊。   ……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公园里的长椅坐下。   “本来想稍等一下,不过,我越发好奇了……”程琦低声说:“当年那一场程琦失控屠村事件,本身就觉得很奇怪,现在一想,是不是你搞的鬼?”   绣娘望着程琦。   “他们都以为是我的程琦失控了,产生了异心,导致了你们谢必安一脉被灭,我之前也那么以为……可是现在,我的看法,截然不同了。”程琦叹气说。   程琦忽然死死盯着她:“那个程琦*,只怕是你的问题……告诉我,当年我失踪的那个程琦,到底去哪了?你到底用他干了什么?”   “是我带走的。”绣娘轻声说,轻而易举的便认下了这一桩事情,“谢必安一脉的族人,也都是我让程琦杀光他们的……当年谢必安一脉,其实是我灭门的。”   你灭门了?   程琦顿时汗毛林立,毛骨悚然。   意思是,谢必安先祖是她回到过去,用庸人之手杀的。   谢必安一脉的全族灭门惨案,也是她自己回到过去,借他程琦动的手……   他凝视着绣娘,久久不能平息,忽然眼皮狂跳,惊声道:“你不会是我的亲人吧?像是庸人一样,杀掉了我,回到过去的程琦身上?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和程游……”   绣娘一愣,被吓了一跳,“自然不是,这个事情说来复杂,灭门时候,分裂的白小雪,失踪的程琦……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听我继续讲起我第二次回去,回到我自己身上,在谢必安屠村发生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失败的改变    程琦微微一错愕,缓缓点头:“想不到灭门失踪的程琦,是你动的手脚。”   绣娘继续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后续:   “那时的我,回到了庸人的时代导致了一切,便情绪复杂,沉浸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后,最终还是自杀,第二次回到了过去……”   果不其然,自杀后的白小雪,回到了当年灭门的时候。   艳阳高照。   花草青青,村里静谧无比。   无数熟悉的人来回走动,那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村里长辈。   并且,白小雪细微打听,的确回到了灭门当日,回到了灭门前的半个小时。   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泪流满面。   “我要改变这里发生的灭门悲剧吗?”   庸人回到他最想改变、最伤心的时代,而她白小雪,此时此刻,也回到了自己村子灭门的时间,这的确是她最想改变的时刻。   可是,真的要改变吗?   如果干涉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会怎么样?   她犹豫不决。   如果谢必安灭门改变了,救下了全村人,那么只怕会影响干涉后面,她便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   未来都是未知的,她回到了现在,不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改变未来那一战的局势。   天下阴人江湖,与她谢必安一门权衡,显然是舍小家而为大家。   为了未来,现在不改变眼前的灭门增加变数,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我决定狠下心。”   绣娘说:“可我还是选择去见我的师傅谢无象,再见他一面,是我毕生的心愿,这些年来,我太想太想他了。”   绣娘回到了过去,忍不住去见了谢无象,自己的师傅仍旧在屋子里修养着。   再次见到故人,白小雪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师傅嚎嚎大哭,谢无象有些不知所措,问发生了什么。   白小雪没有解释,也不敢去说,和久违的师傅交流,结果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他的师傅,根本不知道,程琦要过来屠村……   白小雪心急之下,彻底顾不得太多,把程琦要来屠村的事情告诉他!   “徒儿,你竟然听说过程琦?”   谢无象听了,只是摇摇头,“他这些年,到处抢走各家的太岁阴器,终于要对我们下手了?要抢我们的生死刺青簿?我要与他打一场,打不过他,只能像是其他阴人世家一样,忍气吞声,由他取走。”   白小雪听了,头皮发毛。   她知道后来会发生了什么,程琦是过来屠村的!不仅仅要抢走生死刺青簿,还会杀了全村!   白小雪最终忍不住,告诉师傅程琦是来屠村的,灭满门的,绝对不像是对其他阴人世家,那么祥和!   “再有十分钟,程琦便来屠村!”白小雪说:我们一脉要亡。   谢无象听了,面色大变:当真?   他这个徒弟,从来不会欺骗他,既然那么肯定,那必然是不会说谎。   谢必安开始踟蹰,疯狂向办法,保留自己的嫡系。   “你终究,还是改变了。”   程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迎着夜晚微凉的清风,忍不住低声说:“七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的白小雪,回到过去,自然不知道我刚刚与你说的话……那时的你认为程琦是来灭门的,谢无象听了你的提醒,开始做桃花烙,制造假白小雪,送你出逃,然后带着全村,与那个程琦拼命,最终灭亡。”   绣娘点点头,显然,程琦说对了。   程琦低语,“我之前一直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我要去谢必安一脉,袭击其他阴行世家,但唯一被看破,被人做好准备的那一次,是谢必安那一次,那时,我一直困惑是谁提前通知了他们,结果是你。”   一切当年迷惑的真相,渐渐清晰。   绣娘苦笑:“的确是这样,我当时于心不忍,忍不住说程琦过来屠村,结果发生了历史上重演的那一幕,是我亲手导致的一切……之后,我便逃了,绣娘顶替我,被程琦追杀,然后杀死,我跑了……我嚎嚎大哭,一边跑一边流着泪,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程琦沉默,能听得出她当时的悲凉,那一定是极度崩溃了。   “我跑了,已经吓得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干涉后来的历史了,甚至,我主动去贴合发生的一切,去夺魂徐奕裕,逃避程琦的追杀,去那个小城市,帮助程游,毕竟,这本身也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初衷想法,帮他成长……”   当时的白小雪,经历屠村事件后,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开始遵循之前的轨迹,过了好多年,她终于等到了决战之前。   “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若无其事的隐忍到了决战前?”程琦忽然低语,“好大的忍耐力,忍了数年。”   她点点头:“对,经历了那些事情,我已经不敢再干涉改变,之后,我在蜀山旧址上,调查飞剑,等到庸人来认亲,找我回去接掌异调局,我忍到了那里,便知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什么机会?”程琦道。   “我知道,他会带我去异调局见各种魔崇,见杞人!然后,对我下心理暗示,留下后手……我要改变这个后手!这样,我到时候不被心理暗示,去杀程游,就不会爆发一连串的连锁效应!我是那一战成败的关键!”   程琦听到这,抚掌而笑:“你很聪明,你一瞬间,就找到了胜败的关键点……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杞人对你下心理暗示,并且不被庸人发现?”   绣娘说:“实际上,回去之后,虽然表面上我按照轨迹前行,背地里,却没有荒废光阴……我每日都在抽出一小时研究阴术,想办法,抵挡杞人的心理暗示,我不能再次第二次亏了。”   “这可不好抵挡。”程琦说。   “是不好抵挡,可是数年下来,我还是想出了办法。”绣娘淡淡的说:“我当时带着一颗桃核,里面有个阴魂,我每次去见杞人,都不是真正的我,我躲在身体里,而那个阴魂鬼上身,去接替我的身体见杞人,这样,即使是心理暗示,也是对那个阴魂下心理暗示,留下后手暗门。”   “好办法!不愧是这一代阴行的第一奇才!智慧卓绝……杞人的心理暗示,很难抵挡,找人顶替你,金蝉脱壳,才是最好办法。”程琦笑道:“后来,那杞人,对那个‘你’心理暗示了吗?”   “不知道。”绣娘说。   程琦一愣,点点头,“的确不知道,每次去异调局见杞人,杞人很可怕,即使暗示了你也不知道。”   绣娘说,她当时用这种手段,逃脱了杞人的心理暗示,接掌异调局,默默契合历史的发展,等着程游在广州,爆发震惊广州圈子,陆尘艾之死的那一战。   又等他各种事态爆发。   去王富贵老人那里,上海圈子交流会,再等到天下阴人,汇聚四川深山,程琦开始宣布开仙门。   “我见到各位宗师死去,但我还是忍。”   绣娘低声说:“我知道不能改变,也不敢改变,因为赢得太惊险了,我随便干涉,只怕会导致瞬间溃败,我要一锤定音!我便等到了最后一刻,庸人战败,要启动最终的后手,也就是我!”   “我兴奋极了!我知道,我们要赢了!”   “庸人,也开始对我动用心理暗示,让可去杀程游……可我竟然还是中招了,我疯狂喊着不要,杀向程游……一切,一如既往的发生了。”   绣娘说到这,眉目间苦涩起来,说:我没有逃脱到心理暗示,之后杀了程游斩首,一模一样的画面。   “为什么?你不是用计,金蝉脱壳了吗?”程琦问。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第二次回去,第三次回去的时候,我便发现了,其实杞人在异调局,根本没有对我下心理暗示……我的心理暗示,是早在我被送给谢必安当养女的时候下的。”   她低语道:“我早该想到的,以庸人的谨慎,放养外面的子女,长大才来认亲,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只怕他每个子女,都在很小的时候,被下了心理暗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困兽规则    程琦听到这,微微一愣:“你第二次回去,失败了。”   “是失败了。”   绣娘感慨了一声,“我后来便知道,我无法抵抗,早已经种在身上的杞人心理暗示。”   “我只能在小时候,被庸人下心理暗示的时候,干涉改变,可是,我根本回不到我小时候。”   这个改变的路子,已经无法改变了。   程琦皱了皱眉,说:“事情发生到现在,你想改变庸人、想改变了谢必安一脉灭门,想改变自身的心理暗示……都没有成功,一切都按照历史上发生的事情重演着,过去根本不曾改变。”   “很有趣。”程琦认真点头:甚至,都是因为你的干涉,才会发生,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切。   “之后呢?”程琦问道。   “没有改变,便发生了大战之后的一切,我砍掉了程游,你失神,颜于洋被偷袭。”   绣娘说:“仿佛幻灯片重演一般,我又看到苗倩倩拿出了那一副携尾之蛇的困兽,想回去救程游,勐海芸纹上困兽刺青离开……一模一样,这是一次轮回。”   “我知道便我还有最后的机会,我又像是之前一样,按照携尾之蛇,纹上刺青,去见庸人,但我这一次,想要阻止我第一次,回到过去。”   程琦问:“然后呢?”   “没有能阻止我自己,我发现,忽然不能控制自己了,像是一个看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死了庸人,哭嚎着回到过去……然后回来之后,又自杀……之后便回到了谢必安灭门的那天。”   “为什么?你不能控制自己了,只能看着那个时间的‘自己’回到过去?”程琦说。   “我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明白了。”   绣娘说:“所有的历史——我只能改变一次,第二次在那个时间里,只能当“第一次改变的自己”的看客!”   程琦一愣。   “我看着‘自己’自杀后,我就回到了谢必安灭门那一天,我又轮回了一次,这一次,我选择了什么都不做,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只要是我曾经改变过的那一段时间,我都失去了控制那一段时间的能力,只能看自己当时,回到过去的改变动作。”   “较小的,就是上一次轮回,我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在研究躲避杞人心理暗示的阴术,于是我每到那个小时就会失去控制能力,看着自己在研究那方面的阴术。”   “较大的,就是看着‘自己第一次’回去,到谢必安的门口,便失去了控制,看着自己告知师傅程琦要来,抱着师傅痛哭,看着自己逃跑……嘴里疯狂喊着——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程琦皱眉。   绣娘继续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困兽,这才是困兽,每改变一次,你所改变的那些就已经注定了,能再做出的选择就会缩小一分,会让你后悔莫及……就像是一个时间囚笼,越缩越小,当你把全部改变了,你彻底变成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我把这叫困守规则。”   困兽犹斗。   便是被困住的野兽,疯狂反扑,想要逃脱,却被困住自己的圈子,越缩越小。   程琦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你很聪明,很谨慎,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改变、干涉得太多……不然,之后的几次轮回,能给你的选择范围,越来越小。”   绣娘点点头:“其实,如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它在诱惑我们自杀,彻底回到过去……当我第一次选择杀死我自己,便是进入了困兽,彻底被锁在了这个循环里。”   程琦微笑,他何其聪明,明白他的意思。   “其他人的人生是一条直线,而你却是……”他微微蹲下,画出了一个圆圈。   圆圈的人生起点,是谢必安被灭门的时刻。   圆圈的终点,是白小雪自杀,选择回到过去,回到谢必安灭门的时刻。   白小雪在不断循环着这一段经历,已经像是当年的姚小凯一样了,姚小凯当时讲的并不详细,眼前亲身体验,才意识到这个第一魔崇的恐怖。   “这才是困兽。”   程琦若有所思,“当你选择自杀时,便已经彻底沦为困在时间上的野兽,无法逃脱了,你没有了自杀后的未来……因为你不可能改变终点——你自杀的时刻,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自杀……也就是说,过程中不管做了什么,你结局还是会自杀,回到过去的起点,不断循环一切。”   “甚至于,你中间改变的一切,都是你命中注定,所选择改变的一切……”   程琦说道:“这是一个时间死循环,你可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而是数百次,数千次,重复的经历这个阶段,只是你自己忘记了……”   绣娘冷汗冒了下来:“程大先生大才,之前,你和一起研究这个魔崇的阴事,找出破绽,也是那么与我说的。”   “那么,你是怎么跳出死循环的?”程琦好奇道。   绣娘说:“我很谨慎,我察觉到了这一切,便不敢随意改变了,我每改变某个时间段一次,那机会就少一分,那个时间段就不是我的,当全部的时间,都是各个轮回的我,已经改变过的,我就彻底把自己困住,再没有逃出囚笼的机会。”   绣娘说:“于是,我就每次回去,都会定下一个计划,以尽量小的改变,去影响整个局势。”   “你小心翼翼,每次五六年一次轮回,每次只试验一点点时间,怪不得,轮回加起来的时间,有上千年……”程琦听了,苦笑不止,“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一种可怕折磨,轮回重复上百次……想走出困境,这让人变成真正的困兽,迟早把人逼疯。”   “可我还是没有改变,我尝试了一百多次,每次尽可能的少一些,人生仍旧改变了大半,关键性的时间,比如谢必安灭门、那开仙门一战、去异调局那边……都已经不是我自己掌管的了,那些时间,段试图改变,都失败了。”   程琦沉默。   一百多次——简单的话语,但很难理解在那枯燥的时间里,潜伏,做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那是一段极其艰辛的旅程,谁都会崩溃。   “大片的时间用完了,剩下的时间,断断续续,很零散,都是无关紧要的时间,比如早上吃饭,晚上睡觉的那种,其他的时间,只能看着各个时间的自己,在改变事情,你很难想象,第一百次轮回后,看着前面一百次轮回的自己,在各种交替,妄图改变过去,那很可怕和诡异……我已经几乎绝望了。”   绣娘说:并且其实改变的,都是已经发生的历史,类似庸人、谢必安灭门那些,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甚至是我导致那些事情的发生。   绣娘说得很简单。   但那一百多次轮回,太过漫长了,一一说明,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此时此刻,她说出庸人、谢必安灭门、心理暗示三个改变,其后的应该都是类似的。   “我能理解,你彻底要把自己困死了……”程琦点点头,“你几乎把全部能改变的关键性时间,都用掉了。”   绣娘说:于是,我绝望了,彻底要把自己困死……只能用某个无关紧要的时间段,抱着一丝丝可能,去请教苗倩倩。   “去找苗倩倩?”程琦低语。   “我的智慧、应变能力、才能、都不会比她低,但是她的思想,乱来的性格,天马行空,或许有希望,帮我打开几乎困死的笼子,我抱着一线希望,走投无路,去找到了她。”   “我对她说了一切,她不可置信,不过,她还是相信我了,帮我出主意。”绣娘说。   “她相信你的荒诞话?”程琦说。   绣娘一愣,嘴角扬起一片温暖的微笑,“相信!她说虽然讨厌白小雪,但她能说出这些话,便不是假话。”   苗倩倩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整理完一切,然后便眉头紧锁。   许久,她对白小雪说:“魔崇都是有破绽的,但我和你一样,也找不出困兽的出口,找不出这个魔崇的破绽……可你还有活路。”   “什么活路?”白小雪绝望中燃起希望。   “白小雪能改变的时间,基本用完了,你的人生基本都改变了一次,越缩越小,即将成为真正的困兽,彻底陷入白小雪的人生循环,但是你能从白小雪身上跳出去。”苗倩倩一脸诡异,低声说:“你用完了白小雪的人生,你还有绣娘的人生……”   “绣娘……”   白小雪浑身一震。   苗倩倩又说:“我已经隐约猜到出路的可能性,过去不可改变,但是,你可以改变未来……你之后可以按照这个方向努力。”   “我给你一个方法,鸠占鹊巢,偷天换日,并且寻找到活路之后,也不要找我,我也只是隐约有思路,去找程琦,他比我聪明太多了,肯定能帮你逃出来……我现在教你一个方法,去打残、俘虏一具单独的程琦,扣押起来,让他当你的私人军事,为你出谋划策!”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最可怕的真相    打残、活捉一个程琦,抓起来当军师?   程琦听到这,冷汗流了下来,眼皮子狂跳,“的确像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妮子,她的思维作风!十分恶毒!”   绣娘微笑了一下,继续讲下去,当时他和白小雪的对话。   “活捉程琦?这怎么可能!?”   当时的白小雪,听到这,浑身一震:“我碰到程琦,是那一次他带着江山社稷图,带兔崇、肌肉女来找我,寻找我的生死刺青簿那一次……很遗憾,那一次时间,我也用掉了。”   “我当时已经彻底没有了办法,只能尝试在那个时间接触程琦,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一切……”白小雪说到这,露出一抹无奈,“可惜,当时根本没有能接近程琦,也不是那个兔崇做我的对手,那个肌肉女,脑子里都是肌肉,武行大家,太克我了。”   苗倩倩瞪大眼睛,拖着下巴,“当时,的确是这样!我还记得你被那肌肉女打残了,躺了个把月,你被肌肉女追杀,过程中,的确想和那个兔崇说话,那个兔崇却在拉着小白狐,想让小白狐跟着她混……根本不理你。”   白小雪苦笑:没有办法。   “你的说法,很光怪陆离,但是,竟然都能对得上,没有漏洞。”苗倩倩笑了笑,“你碰到程琦是很少,不过,你不止那一次碰到。”   “我其他时间,还碰到过?”她问。   “你忘记最开始的时候了吗?”苗倩倩说:袭击你们家,灭门的那个程琦。   “谢必安灭门事件?那是最开始的时刻,可是那一段时间,已经用上了。”白小雪低声说:“灭门的事情,已经没办法重新改变了……”   “不用改变你做过的一切,那都是注定的历史,无法改变……你第一次回到过去,不是迷茫了五分钟,才去见谢必安吗?你选择去见谢必安那一刻,才是改变历史,那时是第一个回来的白小雪控制,不是你控制的……”   “但去见谢必安,这错愕的五分钟,决定生死!”苗倩倩低声说:“谢必安灭门之后,你有几分钟?”   白小雪低声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大概也有三四分钟的间隔……我第三十六次轮回,已经把能利用的最佳时间用完了,只能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改变过去,去找张怡涵说明未来,只是找不到她……那一段时间也固化了下来,现在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就是碎片时间。   大块的时间,她都尝试改变了,只是失败了,这些时间段,现在都是各个轮回次数的自己,在控制身体。   零碎的时间太过驳杂,无法动用。   “谢必安灭门案,你改变过了,就不可改变……但是,前面五分钟,后面三分钟,这就应该足够了。”苗倩倩低语。   然后又给她讲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计划。   “前面这五分钟,写一张纸条,挑拨程琦和谢必安一脉的关系,说庸人和谢必安勾结,狼狈为奸,摆在门口,让程琦进村的时候,能立刻看到,让他们干起来!”   “挑衅?”   白小雪一愣:你让我些纸条……污蔑我的师傅?   “你不懂吗?不挑衅,程琦,他怎么会和谢必安干起来?不干起来,你怎么捡咸鱼,活捉一只重伤的程琦,关在水牢里,成为你的私人专属,为你出谋划策,让你以绣娘的身份,逃出困兽?你直接跟他说你来自未来,以他的霸道和听不懂人话的骄傲,他活活能打死你!”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似乎很理解程琦的性格。   白小雪一愣,很久没有那么震惊了。   苗倩倩又说:“很简单的,怎么污蔑谢必安一脉,你应该懂……说谢必安跟随庸人,谢必安现在他们已经调查出程琦的不死性,再抖一下程琦的老底,不死阴术的秘密,取信他,又抖一下谢必安谁也不知道的老底,再抖一下庸人的老底,这三方你都知道他们的秘密,挑拨一下程琦就行了。”   “程琦也未必会信,不过肯定已经煽风点火了,不死性,是他的最大秘密,如果谢必安真投靠庸人,他要灭口。”苗倩倩又接着说:“至于第一次回去的白小雪,她贡献也很大,已经成功撩拨了谢必安,说程琦是来灭他们满门的,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双方火药十足,肯定干起来!”   白小雪冷汗冒出来。   “另一个你撩拨了谢无象,而你又撩拨了程琦,双方一人撩一边,肯定双方打起来,按照历史进程来,谢必安会做真假白小雪,让白小雪逃脱。”   “谢必安做了桃花烙,因此实力大损,连程琦的一条命都没有搏杀掉,那个重伤的程琦,屠杀全村后,去追唯一的余孽白小雪……”   “这些你已经改变过一次了,无法改变,就不用管,反正目的,只是让他们干起来。”   苗倩倩对她:“对了,谢必安要烙印你的记忆给陈雨冬,让她当假白小雪,替你跑掉,你有没有办法,截留一部分自己的记忆?”   “能。”   白小雪说。   这些年无数次下来,她的阴术大成,同等水平,叶文杰、程琦和她不相伯仲,她的桃花烙,更是比自己的师傅谢无象,超越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他师傅要烙她的记忆,烙那一段,烙不烙得完,都得看她眼色。   “那你就把未来的记忆截留下来,把你给陈雨冬的记忆,但只给到白小雪被灭门的时候。”苗倩倩低语说:因为这本身,不能违背悖论。   “然后,灭门事件结束,开始逃跑的时候,你不是有三四分钟没有改变未来吗?你趁机改变,你偷偷和她交换一下位置,你来作为假白小雪,引开程琦,被程琦杀死,变成绣娘,而她作为真白小雪,继续往外跑,逃出生天。”   白小雪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金蝉脱壳!   让她这个真正的白小雪,被杀死,成了阴魂绣娘,她作为诱饵白小雪,反而可以阴追杀的程琦一手,将他俘虏、活捉!   无数次轮回的白小雪,早已阴术大成,假装弱小的白小雪逃亡……偷袭之下,活捉这个重伤的程琦,已经很有可能!   而假的白小雪——陈雨冬,抱着真正的生死刺青簿,活着,反倒逃出生天,来到了程游这个小城市,她开始教导程游,作为驱魔人,然后,和程游经历一连串的事情,戏子徐青,众生梦,钟馗踢斗图……最后,这个白小雪,被庸人叫回去,开始接管异调局,之后那一战大败,她嚎嚎大哭,之后穿越,回到过去……   这个白小雪,开始各种轮回。   “这样也行……你真是胆大包天的想法,竟然想将我们调换过来,让她替我轮回……”白小雪顿时毛骨悚然,惊讶于苗倩倩的胆大包天,“但不可能的!陈雨冬烙了我的记忆,但终究不是白小雪,她的身体不是真的我,她跑了之后,有我的记忆,高矮胖瘦却不同,样子也不是我,肯定要被程游他们拆穿!”   “真的吗?”   苗倩倩的眼眸,意味深长,“她的身体,是不会被拆穿的,因为那个白小雪,我们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夺魂到了戏子徐家的徐奕裕身上,为了逃避程琦的追杀,变成了一个男人,魂体不合……”   “变成男人,她要怎么被拆穿?”   苗倩倩神色莫名的诡异,低声说:“后来,她才回到了白小雪的身体,那一具白小雪,是真的白小雪身体,自然不会起疑,可真正的白小雪灵魂,是绣娘,她也用不上了,可以把身体偷偷交换,送给她……”   “这个白小雪,也以为自己是真的,毕竟她有白小雪的记忆,之后穿上了白小雪真正的身躯,虽然也依旧魂体不合,可以用身体离开了太久,进行解释……”苗倩倩低语,“这很完美,天衣无缝,不是吗?”   “我……”   白小雪毛骨悚然,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真假白小雪,竟然早就在一开始对掉了过来。   那个一直在程游众人面前,指引大家办活、温柔高雅的白小雪,才是假的,是被烙了记忆替死的陈雨冬。   而那个逃跑、被程琦追杀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白小雪啊,白小雪……”   苗倩倩低语喃喃说:“我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谢必安为何灭门,真假白小雪之谜,白小雪夺魂徐奕裕……和历史完美的完全对应上了。甚至你有没有想过,第一次你回去——明明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为什么谢无象烙印在身上的,还是那个灭门时代的白小雪?她没有未来的记忆?”   白小雪面色一凝,脑袋一片空白。   “是因为——时间是串联起来的,就像是你之前回到过去,改变庸人命运一样,之前的五分钟里,你必然曾经封印过自己的记忆,才导致后来的你,作为第一次白小雪回去,桃花烙是正常的。”苗倩倩低语,“我现在说的一切……必然是你未来将会做的举动!这才是——真正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真相和历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金蝉脱壳    这时的白小雪,已经毛骨悚然。   之前,真假白小雪的怪事,双方都很疑惑。   那时在我们这一方的白小雪,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   而那个绣娘,也表示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   难不成,那个绣娘是装的……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真正的真相,她在伪装。   越想,越细思极恐。   “你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苗倩倩说:“不是你不够聪明,你很聪明……只是你的思维僵化了,你一直寻求改变历史,却不知道——顺应历史。”   “甚至于,我在逆推历史……我以现有发生的事情,逆推你将要做什么,怎么样才符合我们说看到的历史全部逻辑和事件,以此,逃脱时间循环,跳出来。”   白小雪浑身一震,许久之后,才缓和下来:我果然不如你,如果换成是你,或许早就已经能解决全部的一切……   苗倩倩却摇头,难得的谦虚:“不,你太妄自菲薄了,我们都是聪明人,智慧、反应能力,我们之前都较量过好几次,基本都不相上下……只不过,我们的偏向不同,你沉稳、我激进,思维跳脱……各有各的特点。”   “如何换成我是你,以我的激进和大胆,肯定不出十次轮回,我就要把我自己玩死……彻底成为真正的困兽,所以,以你沉稳的聪明去,才是唯一活命的选择,然后,你来找我冒进的聪明,便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金蝉脱壳而生。”   白小雪愕然,继而笑了:有道理。   苗倩倩的办法,的确是跳脱,只怕谁都没有想到。   她的性格不是善恶,太“妖”了。   竟然想出,让白小雪,坑杀自己全族,坑死自己师傅谢无象的大逆不道办法,两败俱伤,俘虏一个程琦……控制起来,严刑拷打,简直“妖”到极限,正常逻辑的,谁都不会想到这种方法。   被程琦杀死的白小雪,是真的白小雪。   活着逃跑的白小雪,来到我们市里干活的,陪我们渡过很多时光,欢声笑语,是假的白小雪,的确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又完全符合逻辑。   这样,就完美解释了谢必安与程琦的灭门惨案。   白小雪夺魂男人,魂体不合。   “你做完这一切,便是绣娘了。”苗倩倩说:“你偷袭了程琦,跳出了困兽,又有新的绣娘人生为起点,以后,会顺畅很多。”   苗倩倩又道:“但是,白小雪的人生是重复的,而你绣娘的人生,可能只有一次!你只能真正的回到这一次过去,改变一切。”   白小雪知道她的意思。   她跳出白小雪,便不是白小雪了。   那个白小雪,其实是陈雨冬,替她陷入了轮回里,也是她——陈雨冬,进行的困兽仪式,回到过去,不断的轮回。   而她作为绣娘,或许只有一次机会。   但也可能,或许绣娘并未真正的跳出白小雪的圈子里,绣娘只是白小雪的一次轮回……绣娘的人生也在轮回的一部分,这就细思极恐了。   “那就当成一次来对待,不要侥幸。”   苗倩倩冷着脸,严肃的说:“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而我……只是隐约有些猜想而已,我们不能改变既定的过去,那就改变未来……但具体该怎么做,我想不出,也想不明白,只有一个人比我们两人聪明,如果天下有人能解决,只有他!你去抓住一个程琦,让他来出谋划策,你和他商量怎么做。”   白小雪点点头。   苗倩倩继续说:“绣娘的人生,或许只有一次,那是你最后的唯一机会!但你现在白小雪的人生,还有一些零散的时间,把它们都用光,用得细致,充实自己,为绣娘的奋力一搏做准备。”   “我现在,在这个轮回,不是轮回,而是充实自己的途径?”白小雪若有所思。   苗倩倩也吓了一跳,“可以那么理解。”   苗倩倩说:“那么,你眼前见过我之后,你要把我的记忆弄掉……不然,会引起悖论的。”   “我明白。”白小雪低声说。   白小雪无数次轮回,不是活在狗身上的,她暗地里的阴术,其实非常强大,并且无数次接触庸人,早已经暗地里,把庸人的学识挖空了大半,庸人见识宽广,她也不会弱多少,蒙蔽记忆,也不过是魅惑人心、心理暗示的阴术一种。   很快,苗倩倩见过她的记忆,迅速遗忘了,她一觉醒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挠了挠脑袋,又欢欢喜喜的跑出去:   “小游哥儿,昨晚那一桩阴活,今天咱们开车,继续去办。”   ……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场阴事。   全所未有的古怪恐怖阴事。   关系到天下最可怕的第一魔崇,此时此刻,苗倩倩和白小雪,两个人讨论、研究完这一场阴事之后,白小雪离开之后,便再次轮回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立刻金蝉脱壳。   而是利用剩下的破碎时间,除了那关键性的前后三五分钟,其他继续改变,把自己的人生,彻底变成既定的李山,直到彻底把自己几乎成为困兽。   剩下最后那三五分钟,便是这个囚笼,唯一的出口。   “你利用的多久?”晚风吹拂,有些透骨的清冽寒意,这个时候,程琦听到这,终于忍不住问道。   “很久很久吧……”   绣娘感慨了一声,“因为我每次回去,都用得很细,都只改变两三分钟的间隔,白小雪的人生,就像是破碎的直线时间拼图,一段一段的,大部分用完了,我把剩下的小块拼图时间补完,然后看着各个时间的自己,做各种举动……我看着她们,深刻的整理和了解全部的历史,并利用时间,揣摩阴术,一次次下来,又轮回了上百次,才补全了一个完整白小雪的人生。”   程琦听到这,有些震惊起来,许久,才苦笑不已:“你为了成为绣娘,奋力最后一搏,隐忍得太久太久,又在那个轮回里,熬了五百年?”   “或许绣娘,只有一次机会,再怎么样努力刻苦的准备,都不为过。”绣娘说:“并且,那都是过去了,都不成发生过的经历,一千年的轮回,说在就在,说不在,它也并不存在……时间是神秘的。”   “你竟然没有崩溃。”程琦道。   绣娘有些感慨了,“是啊,两百次的轮回,一次轮回五六年,足足一千年……麻木重复在同一个时间,仿佛一场不断重播的电影,既视感极为强烈……这才是真正的困兽,人世间最大的酷刑。”   绣娘又话锋一转,“但我能忍受,忍受全部的一切,因为我背着天下江湖的使命。”   绣娘望着程琦:“勐先生死亡,魔崇留下的后手,是继续杀魔,程大先生死亡,留下的后手,是失败后,唯一逆转一切的希望……我不能倒下,天下宗师、全部人,都寄托在我身上,更何况,我要救程游。”   “为天下阴人开仙门……当年那一战赢得很曲折,可真像比我们想得更加曲折。”程琦不再言语,他很好奇,继续倾听起来。   这个时候,绣娘继续说起过去。   她当时苦等一切,最终,跳入了最后一次轮回中,这一次,她要按照苗倩倩的说法,金蝉脱壳……   她要用最后的三分钟和五分钟,彻底的跳出白小雪的困兽命运,进入绣娘的人生里。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改变那些已经改变的    刷拉。   白小雪最后一次,回到了谢必安村子里。   她呆滞的看着周围,无数次轮回的一切,一个个村民长辈,重复无数次的经历让她产生一种麻木的既视感。   “只有五分钟,够了!”   她猛然之间跑回房间,拿起纸笔,按照早已经默写、演练了无数次的过程,写下洋洋洒洒数百字。   很短,却很有力的文字。   揭露师傅谢无象和庸人的“私通”,然后抖露他程琦的不死秘密,说谢必安即将把这些抖给庸人,而谢无象发现你过来,肯定会心虚,与你拼命!   一张纸条,迅速放在门口,此时已经过了三分钟,之后,又封印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免得被烙了出去。   这时,忽然之间,她不受控制了。   她看到自己——那个第一次回来的白小雪,进入屋里,忽然扑向谢无象,嚎嚎大哭,谢无象有些不知所措,问发生了什么。   接下去,如之前她第一次做的那样。   谢无象和白小雪交流,白小雪原先不想说,但是后来听到不知道程琦要来灭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程琦要屠村。   “再有十分钟,程琦便来屠村!”白小雪说:我们一脉要亡。   谢无象听了,面色大变:当真?   谢必安开始踟蹰,疯狂想办法,保留自己的嫡系。   就像是她无数次看到的那样,谢必安为了保护手艺,下了狠心,开始寻来年纪相仿的十六岁高中生陈雨冬,抹掉记忆,把白小雪的记忆烙在她身上,让她作为诱饵跑掉……   之后,谢无象出去独自迎接程琦,全村人拼死反抗。   两个白小雪,分头跑去。   其中一个白小雪,在嚎嚎大哭,边跑边哭,全村抵抗,上下数百人程琦被灭,绣娘作为诱饵,因她而死。   可她还是跑了,她抱着生死刺青簿,奋力跑向外面: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她大哭中,越跑越远。   白小雪看到这,浑身一震,望着那个哭嚎的白小雪背影:“果然是这样,一模一样的画面……过去时代的我啊,第一次轮回的我自己啊……不要放弃!你接下去数百次的失败,都是为我们未来的获胜打下伏笔,你接下去数百次的悲伤,都将迎来将来成功的喜悦——你的逃脱,已是命中注定的历史!!”   “努力吧,过去的我自己!”   她说罢,坚定的站起身,猛然向外跑去!   她故意吸引了一下程琦的目光,惊慌失措,抱着手里的厚厚黑色书本包裹,向外跑去。   她一路狂奔。   过程中,她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猛然把手里装着补习资料的包裹,偷偷塞进了路过的一个农户家里的房间中,从窗口跳出,继续向着山林外跑去……   很快,身后追杀的程琦没有被瞒过,走进农屋,却看着假的生死刺青簿,闪过一抹怒意,然后继续快步追上。   踏踏踏。   白小雪疯狂的逃跑。   树林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藏得很深,他临死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白小雪不吭声。   “我喜欢你的眼神,憎恨,惊恐,却又带着绝望与害怕……你的家人死了,你的朋友死了,没有任何值得牵挂和留恋之处,甚至连我这个仇敌,也是你不可力抗的存在,你虽然恨,眼眸里却不想去报复……这点,我很不喜欢。”   程琦一步步的向她逼近,“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白小雪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卷缩在墙角里,因为重伤,嘴角溢出大片的血水,眼眸充斥深深的绝望。   “不敢来报复我,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程琦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在她痛苦的挣扎中,将其笔直的悬在空中提起。   他霸道的一手拎起白小雪的头发,一手抬起展开指尖,缓缓握着了她的喉咙。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   白小雪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尸体缓缓落下,一道淡淡的强烈冤魂,慢慢腾起。   “这个应该是假的,好你个谢必安,竟然有这种手段,金蝉脱壳。”程琦并不理会,扭头边走,“正好留下假的阴魂,桃花烙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假的,我可以用她去寻找那个真的白小雪,她必然带着生死刺青簿。”   噗嗤!   后面闪过冷光。   程琦猛然面色煞白,嘴角喷出一口鲜血。   他错愕的扭头,看着偷袭自己的白小雪阴魂,滔天阴气翻滚。   “杀!”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明明那么强大,竟然还用自己的命和死亡作为惨烈代价,来骗我轻敌,然后偷袭我!”程琦大骇,可本来就重伤,被偷袭之下,短短数次交手,渐渐失去了意识。   ……   公园的星空灿烂。   清冷的夜风吹拂,卷起长椅下一片落叶。   嗡嗡嗡。   手机的响声,再次打断了绣娘回忆过去的话。   程琦一脸发黑,有些不满被人打断,又看了看手机的震动,一看短信,“又是那个不要脸的姑娘,打电话来骚扰我们,说该关门了,让我们回去休息,不然今晚睡大街上。”   绣娘微笑了一下:见不得我们单独在一起,怕给开小灶,那个姑娘,醋坛子每次打翻了,很是惊人。   程琦冷笑了一声:“胆大包天,她竟然设计俘虏了我一个程琦!我说我当时,那个程琦怎么不见了,当时找了很久,还以为叛变了,成为我数年来的一个心结,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程琦给你们抓起来了,过着暗无天日的囚禁日子!”   “苗倩倩,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个事情了了。”绣娘笑道:我的心理暗示比不上杞人,但魅惑阴术还是独步天下,但她水平太低,天赋不够,察觉不到。   程琦的怒意微微收敛,“算了,那姑娘聪明伶俐,狡猾又不要脸,缺点太多,但人还算过得去……只不过,资质差了一点,你们的事情,谁成了长生不死,才能真正的在一起,长久的生活,我点明这一点,那个白小雪明白,苗倩倩也应该明白。”   他的意思很明显。   想着其他的,只是无用之功,哪怕眼前结婚生子又如何?   终究还是要老去,让活着的人痛苦,守着你的墓碑叹息。   任你美艳无双,绝世聪明,到头来也不过化为黄土。   而长生不死太难,或许还不到十分之一的机会,怎么样熬过九死一生,涅槃重生才是最大的问题。   “真是烦人。”   程琦还是站起身,幽幽然的向回走去。   “白小雪的人生,已经讲完了。”绣娘跟着向前飘过去,尾随在后面,“接下去,是绣娘的人生了,便是我的人生……”   “故事很有趣……等下有空再讲,我们先回去,免得起疑了。”程琦向着公园之外缓缓走去,说:“那妮子的疑心病很重,她以拉偏架为名,其实只怕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绣娘也觉得头大,缓缓飘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无所谓真假    绣娘和程琦回到了繁华的商业街,顺着热闹的人流,熙熙攘攘,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两位大佬,怎么出去那么久,我们打烊睡觉了。”   苗倩倩趴在收银台上,看着客户的预约簿,抬头一脸狐疑,“再不回来,把你们关在门外,风餐露宿,反正一个是幽灵,一个程琦……外面冷死了你这个程琦,还有千千万万个程琦。”   程琦撇了她一眼,眼眸微微闪过震慑人心的亮光。   苗倩倩瞬间面色煞白,脚软了两步,我连忙上前扶着她。   我也实在无语。   这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之前,大家还很弱的时候,她就疯狂挑衅白小雪,被白小雪暴揍一顿。   现在轮到疯狂挑衅程琦……   “怎么样了?”   程琦大步走进屋里。   叶文杰摇头道:“还好,已经把不死性的法门,传给了程游,并且,我们还讨论了之后,程游长生不死的路。”   “什么路?”程琦问道。   “沿着你的路走而已。”   叶文杰说道:“你成长生不死后,你用江山社稷图,作为你的本命阴术,眼前也有让程游做这个的想法。”   “你的江山社稷图,在背上,是一副画,是一副刺青图……而程游这边,江山社稷图,是一副头盖骨,地球仪,上面刺满了山川河流,人流涌动,到时候,长生不死,可以把头盖骨,做成他的身体一部分。”   苗倩倩在旁边说:这样,就成我们的太岁姐妹。   董小姐也笑得很开心:程游,也变成了我们的姐妹。   我一脸无语。   程琦点点头:“妙,是一条路子!我的刺青图在背上,他的刺青图在脑壳里,在颅骨之上,象征很多!”   程琦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称赞道:“脑壳上集聚大量灵魂,在上面生活,而自己的灵魂在脑壳其中,不正是西方说的盖亚意识,东方说的天道,活着地球内部吗?”   “对于你来说,你就是那个世界的神,他们都是生活在你的鬼村里。”   “我背上扛着一个鬼魂世界,你是头上扛着一个世界,但你的图与自己的灵魂相近,胜过我这一副粗糙的原图设计许多。”   我虚心听讲。   心里知道,这是循着前人的路开辟的,后人乘凉而已。   先驱者没有路,他们要走出一条路太难,而我只是顺着这一条路,进行改良完善,自然是要难度弱得很多。   但长生不死,太过神秘。   任何阴术的开发,都是经过一代代人的完善,眼前也不例外,太过粗糙了,很多东西有待完善。   程琦和绣娘回到店里,我们便关上了门。   二楼有许多房间,足够借住了,不过,这时,大家上了二楼,苗倩倩挑起了话题,“我们来讲一讲,白小雪魂体不合的事情。”   程琦有些错愕,望向白小雪:怎么回事?   白小雪看程琦看向自己,低语道:“其实,我的魂体不合,还没有解决。”   苗倩倩在旁边笑道:“你们刚刚离开之后,我们就在聊天了,叶文杰姐姐一一教导我们阴术,为我们解惑,我们解着解着,就解到了白小雪身上,叶文杰发现她的魂体不合,还没有解决。”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当时,要解决心理暗示的问题……我回庸人那边一趟,去异调局,请求杞人心理暗示,可是心理暗示只解决了一半,没有彻底解决,只是让我脱离魂体不合的束缚,精气神合一,跨入了阴行大家层次,寿命也延长了一些……当年,我怕你们担心,便没有告诉你们。”   白小雪继续说:“现在说了,是因为的确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沉默一下。   白小雪的性格,的确是这样,喜欢藏着,之前魂体不合,也不想麻烦我们。   程琦皱眉:魂体不合,最多过七八年,你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年了……延长了几年?   “延长到了十一年。”白小雪苦笑了一下。   程琦看向绣娘,绣娘点点头。   一瞬间,程琦便明白了一切。   杞人,或许真能解决魂体不合,但这个白小雪,本来就不是原装的身体,夺魂,自然不能解决……   原来她还一直魂体不合。   眼前真假白小雪,绣娘才是真白小雪。   这个活着的白小雪,是假白小雪,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拥有白小雪的记忆,桃花烙记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真正的白小雪?   “那么,你还剩下三年了。”   程琦低语,望向白小雪,“你还剩下三年的寿命,想活下去,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给你造一个适合你自己的身躯,第二个办法,是成仙,成仙之后便彻底蜕变,灵肉结合,再没有魂体不合的说法。”   “我们也是那么讨论的。”   我说:“解决魂体不合,我们先想办法成仙,现在白小雪已经是老牌阴行大家,三年很难……但长生仙的话,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不行,到时候再造一个身躯。”   长生仙,相对容易,但却是绝路!   先成了长生,就没有了肾,无法再走不死了,作为不完整的残缺进化物种,迟早被人分尸。   但是对于白小雪来说,是个例外。   白小雪躲起来,躲在深山老林里,等着绣娘成不死,长生不死合一,就彻底补全了缺陷。   “难怪,要私人辅导,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张怡涵望向程琦,忍不住说:“辅导完了绣娘,就该轮到白小雪了……她们的时间最紧迫。”   苗倩倩却眯了眯眼睛,“娘亲,我觉得不像是,看他一脸错愕,显然也是才知道,估计就是偏心,拉偏架而已。”   张怡涵失笑:“没大没小。”   我也有些无语,苗倩倩就盯着这拉偏架不放了。   苗倩倩又托着腮,“其实,我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当时程琦,明明可以大战之后,过来救程游,可是为什么,偏僻要等他昏迷一个月,才来告诉我们,救他的办法?”   “像是非要等到一个月,不等不行一样。”苗倩倩望着程琦。   程琦并未说话,站起身说道:“各自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人来一趟,也只是来看看情况,明天一早,我们便走了。”   旁边的张怡涵点点头,望向叶文杰:你别老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各走各的。   叶文杰只是笑笑。   我看着这闹得僵硬,也有些头大,反正不是我能管的,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程琦似乎还想对绣娘说些什么,可是碍于面子,只能第二天再说,回到房间之前,程琦忽然叫住我,问道:“如果一直陪着你的白小雪,是假的呢?”   我微微一愣,答道:真假很重要吗?我们在乎的,是和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真假。   程琦错愕,忽然笑了。   ……   第二天早上。   很早众人就起床了,程琦和我娘他们来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要离开了,而叶文杰也表示离开。   早上的时候,苗倩倩就和我讨论阴事,说最近碰到了一件怪事。   而另外一边,程琦叫上了绣娘,又出去走了一趟。   又出去?   我们面色有些古怪。   清晨。   阳光朦朦胧胧的洒下。   又到公园的长椅里,程琦继续坐下来,绣娘跟在旁边。   “要走了,我把剩下的全部事情,绣娘的人生,统统讲完吧。”绣娘说道。   绣娘刚刚张嘴,程琦便面色复杂的打断她:“你付出太多太多了,没有人知道你所作的一切,甚至你们的真假,别人也把你当成假的那个……”   “我们两个人,真的,有真假吗?”绣娘忽然微笑。   程琦望着她。   “没有真假的。”   绣娘低语,“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真的,只是同一个时代,不能够有两个白小雪出现!所以我这个穿越时间的白小雪,成为了绣娘。”   程琦错愕了一下:“容我理清一下。”   一开始和程游等人相处的白小雪,的确是真的白小雪,只是后来,为了改变过去,真的白小雪变成了绣娘。   那么眼前的白小雪,是一开始那个真的,还是后来那个假的?   还是说,她和这个绣娘,都是真的白小雪?只是时代不同?   “我的逻辑要乱掉了。”   程琦理不清所有的逻辑和顺序,依旧有些模糊,分辨不清真假,似乎时间在这里,产生了交错。   可是,绣娘却没有理会程琦的思索,平静的讲起,金蝉脱壳之后,作为绣娘身上最后发生的一切。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改变未来    绣娘说,她跳出白小雪的人生之后,就带着那个被打晕的程琦离开了。   她把那个程琦抓起来,囚禁在隐秘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话全部都告诉他。   这很匪夷所思,也难以理解。   可是那个程琦,沉默了许久,竟然相信了她,并且说:“这是我的计划之一,我从未告诉任何人,毕竟敌人太恐怖了,我死后,变成魔崇……勐先生死后也可以,但这个想法,谁都没有告诉。”   “你能知道,就代表……未来的我,已经失败了吗?”程琦苦笑。   “失败了。”   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白小雪把整个轮回的过程,巨细无遗的向程琦说明。   听完了白小雪整个人的人生后,程琦又不言不语,整理了许多天,沉浸在震撼与匪夷所思之中。   “我已经有些想法了,怎么逃脱这个困兽。”程琦这一日,忽然说。   白小雪问道:“什么想法?”   程琦说:“正如那个姑娘说的那样,既定的过去不可改变,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   “如果过去不可改变,我们就改变未来?”白小雪有些困惑。   “是的。”   程琦问白小雪,“你来说——什么叫过去,什么叫未来。”   白小雪心里琢磨,她蹲下来,用笔画出自己人生的一条直线。   上面写满了自己在各个时间段,这条直线的起点,是谢必安灭门,终点是自己杀死庸人,再自杀,回到过去。   这是一个圈,不断的轮回。   “你自杀后的事情,便是不可知的未来,你不断轮回的一切,就是既定的过去……”程琦说。   “死亡的人,已经是固定的历史,既定的,便无法改变。”程琦说:“但是,还没有死掉的,在你离开自杀后,未来,他们三个真的已经死掉了吗?”   白小雪皱眉。   程游,叶文杰、程琦,大限将至……他们三个马上要死了,按照道理,他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按照常理会死,但终究没死……”   程琦的眼眸灼灼有神,“如果,在你自杀之后,他们又奇迹般的,重伤回过来了呢?”   “程大先生的意思是……”白小雪一惊。   “你的思路一直是错误的!你想回到那一战,拯救天下宗师,改变你砍下程琦头颅的命运,改变那一战的胜负,可是那一战,已经是既定里的历史,无论你如何尝试改变,都无法改变。”   “你知道,我从你不断的轮回中,从困兽仪式,时间诅咒里,悟出了什么道路吗?”程琦问道。   “什么道理?”   “活在当下。”   程琦感慨道:“人不能沉浸在悲伤的过去,只能放眼徇烂的未来!那些活在过去、无法释怀,抑郁不可终日之人,终究要成为被困死在过去的野兽!”   白小雪浑身一颤。   这一句话,仿佛一语双关,彻底指向这个魔崇的本质与破绽。   魔崇都代表人心里的暗面,故而人心不止,魔便不死。   这个程琦死后的第一魔崇,只怕是那些自怨自艾,那些伤春悲秋、沉浸过去的人强烈怨念汇聚。   它在困兽诅咒,告诉你一个道理——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   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原来如此……”   白小雪苦笑道:“这便是这个魔崇的破绽,它诅咒妄图改变过去、沉浸在过去的人。”   “而过去,也本身无法改变,你每改变一分,就越困死自己一分,最终越困越死,成为时间上嘶吼的野兽,我之前无数次的轮回,就已经预示了这一切,能用的时间越来越少……那么,我们怎么改变未来呢?”   “先要知道什么叫过去?”   程琦说道:“你自杀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天下宗师死绝,勐鹤死亡,化为魔崇,那一战失败,你砍下程游的头颅,勐海芸自杀……他们的死亡,那一战的失败,都已经是过去,过去无法改变。”   “那他们必死无疑?”白小雪嚅嗫嘴唇。   “是的。”   程琦说:“我们的目标,是程琦、叶文杰、程游三人,在你离开之前,他们重伤不治,慢慢死亡……却没有死亡,在你死亡之后,他们的死亡是未知的……而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迹……”   白小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来吧,我们来策划一下,白小雪的人生,你都知道吧?”程琦说。   “我知道。”白小雪说。   “知道就好,但你现在,你是绣娘,记住这一点!”程琦说道:“我们来计划一下,我们的目标是——不以改变过去为基础,让重伤的三人,在你自杀之后,能创造奇迹,重伤生还。”   他们便开始策划了。   “我不能出现,我甚至不能和本体交流,不然,他一知道,就会产生悖论。”程琦说道。   他凝视着白小雪,“我们不能干涉一切,改变过去,任何妄图改变过去的,都将成为困兽……”   “你绣娘,一旦试图改变现在,必然失败!失败后,你必然不甘心,肯定又会以绣娘的身份,使用携尾之蛇,回到过去,重新形成一个新的困兽,你没有另外一个自己了……必死无疑,要杜绝这一点。”   白小雪点点头,只要改变过去,就会形成困兽,被时间诅咒。要以不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来。   ……   程琦与绣娘合谋。   “我们要再金蝉脱壳,再换一个程琦!”这个程琦提出了一个计划,更加胆大包天。   “怎么弄?”白小雪一愣。   程琦说道:“程琦来到广州,不仅仅袭击谢必安一脉,还袭击了多心家族,但那个程琦袭击多心家族,死了一次,留下了身体被颜于洋夺走,穿在身上,最后变成了黑衣程琦……”   “是这样。”白小雪点点头。   “你懂得庸人的十二脉归元?能替死?多上几条命?”他问白小雪。   白小雪点点头。   “教我,我要修炼。”程琦说。   很快,他们两人,偷袭了刚刚叛逃多心家族,带着程琦身体,躲进深山的颜于洋,将其打晕。   毕竟这个时候的颜于洋,没有穿上程琦的身体,弱得令人发指。   程琦灵魂飘出来,和这一具程琦身体,对掉了一下,把自己的身体留给颜于洋。   “他用我的身体就好了……可日子太短,我用十二脉归元,在身体的只养了一条经脉,生机爆发,能顶上一条命,到时候,颜于洋会用我的身体成为黑衣程琦,关键时刻,能帮叶文杰的肾抵挡部分伤害,未来会重伤却不死。”   这个程琦离开了。   叶文杰的事情,留下了后手。   接下去的数年里,绣娘在江湖之上的神出鬼没,也渐渐得了江湖三大魔崇的称号。   他们亲眼看着,白小雪做下的一切。   来到程游的小城市里,她夺魂徐家后人,变成男子,结识了程游等人。   这个过程中,绣娘偷偷换掉了她原来的身体,拿着自己真正白小雪的身体,送给他。   之后,经历一系列事件,白小雪回到身体,发现依旧魂体不合,只能归咎于离开身躯太久了……   再之后,事情不断的发展。   直到天下江湖阴人齐聚广州,陆尘艾事件爆发。   这个时间段,白小雪正在异调局,找杞人解决魂体不合,然而只解决了一半。   “魂体不合,没有解决……”白小雪有些苦涩。   这时绣娘出现了,对白小雪说:“你魂体不合,没有解决,没有必要告诉程游他们,告诉他们已经解决了,不让他们担心。”   白小雪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此时,另外一个自己来劝自己,她就彻底做下决定。   “对了,永灵刀,应该给你了吧,拿给我看看。”绣娘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标。   白小雪一愣,心中诧异,绣娘是怎么知道的。   她去异调局,接管一切,寻找杞人,庸人把异调局给她管理,刚刚也自然把永灵刀交给了她,用作信物防身。   绣娘取来永灵刀观察了一会儿,便还回去了。   她已经在永灵刀做下了手脚,虽然依旧恐怖,可已经无法杀死程游,没有那种彻底赶尽杀绝的力量。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他们做得很少很少。   无数次下来,只干涉了两件小小微不足道的事情。   同时,也对伤害计算得很巧妙,能让叶文杰、程游两人,陷入濒死的绝境,可是又能在熬了一个月后,在最后关头撑过去,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绣娘躲起来修炼。   这个程琦,也躲起来修炼十二脉归元,并且找机会,在很早的时间里,就干掉了一个程琦,顶替那个程琦,又混回了本体的身边。   日子继续推进。   终于,程琦宣布——为天下开仙门。   一如既往的惨烈厮杀发生了,一具内家功巅峰、悟出了圣人道的程琦走了出来,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为众人证道长生。   只是可惜,突破到一半,破道最后关头,被庸人暗算打死。   再之后,天下宗师赴死,勐先生死亡,魔崇杀魔,叶文杰上身颜于洋,程游出手,死战庸人。   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发生了。   “不!!!是你们逼我!”   最后关头,庸人猛然大吼,“就只有你们有底牌吗?我本来是留着最后一张底牌,配合我重生,作为内应,替我卷土重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白小雪受到心理暗示,提起了永灵刀,一道斩首,砍下了程游的头颅。   众人错愕之时。   她又提刀偷袭叶文杰,这时,绣娘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出现,阻止了一切,挡住了白小雪。   可远处,程琦依旧失神,被杞人重创。   如历史发生的一样,之后,重伤的程琦、叶文杰、张怡涵迅速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剩下的阴人,会把他们当成英雄,还是对他们心怀叵测,要对他们分尸,迅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绣娘也在众人眼中失踪了。   她鬼上身,上了地面那一具,之前破道成仙、却被庸人偷袭的程琦尸体,追上了重伤的程琦。   “我们能否单独谈谈?”绣娘说:我能救您的性命!   程琦错愕了一下。   “伤了根本,我也能救你的性命。”白小雪说。   程琦苦笑,“不可能的,我的不死性受创,神仙本质上,也只是生命力较强的人,我现在,相当于普通人的肾衰竭,这无法弥补,顶多再熬一个多月,大限将至……普通人的生机和阳气救不了我,只有仙的程度,才能……”   “您自己就有仙的生机,可以弥补。”   白小雪控制程琦的尸体,“你看你的这一具身体,破道成仙,虽然被偷袭而死,可已经蜕变了一小部分,算是一部分半仙了,他的十二条经脉,已经是神仙的经脉,里面蕴含很多生机,可以补回一些。”   白小雪把尸体交给程琦。   程琦检查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但不知道这个程琦,为何会这样。   因为,一般的仙蜕变,都是从身体开始,而他却诡异的选择,自己蕴含了无数生机的十二条经脉,先让它们蜕变成太岁器官。   程琦震惊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绣娘流着泪,抽泣着,看着地面上的那一具程琦,感慨道:“不要小看您自己!桃花烙记忆,他也是程琦,还是你分身中,最天才的一个,最有自己思想的一个,他也悟道了,是圣人道,不然,也不会有成仙的可能,他看到庸人要袭击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后,留下这个后手,给您留下生机……”   程琦点点头:救命之恩,不然,我根本无法发现,另外一个我自己,计谋能做到匪夷所思的这点。   绣娘又说:“这份救命恩情,让我有个不情之请,请您在二十七天后,自杀掉长生身躯,产生一个魔崇……请忍到一个月后,再去给程游看伤势。”   程琦浑身一震。   “不然,会引起悖论的。”绣娘离开了,“不要有疑问,今日的事情,请等无数年后问我,不然,一切都未曾形成定数,也可能会产生悖论。”   “原来……”程琦浑身一颤,眼眸爆发莫名的光,又隐忍下来,也扭头离开了。   ……   那一场大战,一个月后。   勐海芸杀母,然后自杀,白小雪和苗倩倩崩溃,讨论携尾之蛇。   最终,白小雪再也受不住,选择来到了异调局,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庸人,回到了过去。   绣娘躲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个崩溃的白小雪,杀死庸人回到过去,“你杀了庸人,自然可以举行困兽仪式,回到回去,因为你用的……是我的身体啊,这个身体而言,庸人就是亲人。”   很快,白小雪又再次回来了。   她嚎嚎大哭,犹豫了几下,杀死了自己,回到过去。   绣娘看着白小雪的尸体,这时缓缓飘荡出来,“另外一个我自己,你要相信,你的未来已经成功了,去撑过那两百多次的轮回吧……因为我现在的出现,就已经代表在了成功的彼岸。”   绣娘望着白小雪的灵魂飘出来,变成一张白纸,迅速飘散,又低声道:“果然,是我和程琦推理的那样,不是灵魂穿越过去,而是记忆穿越过去……”   “每一个时代的自己只有一个,不是灵魂穿越时空,夺魂过去的自己。”   他们早就推理,如果数百次的回到过去,几百次都夺魂过去身体里的自己,那根本不现实……   只能是记忆穿越过去,让自己拥有未来的记忆,而程琦本身精通桃花烙,他的分身都是用桃花烙做的记忆。   魔崇与生前有关。   既然是刺青图案的魔崇,有范无救手艺风格的鬼刺图刺青,怎么会没有谢必安的桃花烙风格?   桃花烙,不是灵魂投胎转世,是记忆投胎转世。   这个魔崇,不是灵魂穿梭过去,是记忆穿梭过去。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这一句流传在我们家里的古言,这才是真正预示着全部的一切,一切谜团的全部真相!”   绣娘看着白小雪,失去了记忆,变成一张透明空白的白纸,忽然低语,“他们找不到勐海芸的灵魂,是勐海芸失去了记忆,空白的灵魂变成孤魂野鬼,没有自己的特征,自然找不到……我不能让你也消散了。”   她扭头,望着嘴巴一直被堵着,呜呜直叫的颜于洋。   颜于洋正一脸惊恐看着诡异的一切——白小雪忽然杀了庸人,然后自杀,之后,绣娘又奇怪的出现……   他一脸茫然。   绣娘却对颜于洋说:“庸人已经死了,他会在渐渐从你的身上重活,你也即将死去,与其被庸人吞噬,还不如临死前做些贡献,你来替这个白小雪的空白灵魂,做一个桃花烙吧,把我的记忆给她重新烙上。”   绣娘封印了自己的部分记忆,望着白小雪眉心的那一朵美丽的粉红桃花,“就烙在这里吧。”   ……   不知道趟了多久。   白小雪许久才幽幽然醒来,看着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疤,望着周围血淋漓的一切,“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庸人死了?我也受伤了,是庸人袭击了我?”   她脑海里,有些浑浑噩噩。   她记得,她来异调局,想要寻找庸人,想回到过去,可就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是庸人见我想杀他,临死反击偷袭我,然后我把他杀了,自己也重伤了?”白小雪苦笑了一下,站起身,“看来,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那一副奇怪的携尾蛇刺青,明显是假的!穿越,怎么可能有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正要想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苗倩倩的兴奋声音:“白小雪!程游明明已经濒死了,可是现在又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那太好了!”   白小雪心念一动,快步走出。   “是太好了啊……对你来说,躺下与站起,只是一瞬间,可那个间隙,也是千百载岁月……”绣娘看到这一幕,浑身颤动,泪流满面:   “不过,全部都值得。”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新的江湖(大结局)    时间,终于跨入未来了……”绣娘默默看着一切。   “我自杀前的时间,都是既定的历史,我自杀后的时间,都是未知的未来,未来不可揣摩,便有千万种可能。”   “人世间的奇迹,向来不是来自已然发生的过去,而是来自未知的未来。”   绣娘笑了,泪流满面,“我早该知道……”   很快,白小雪与苗倩倩回到了刺青店里。   程游本来濒死。   此时,大战熬过去的一个月,忽然发生了奇迹,又有一些活过来的预兆,整个店里,都惊喜得欢呼了起来。   勐海芸已经自杀了。   可是白小雪、苗倩倩两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只是想了想,并未实践,那个困兽仪式或许并不存在。   不过,她们很快又察觉到,只是不死而已,程游还在昏迷,可能一直昏迷下去。   “只能用转龙壶,温养他,让继续熬过凤凰法的最后二十天,成为不死,将会彻底浴火重生。”众人提出了意见。   “但是,不能放在店里,很不安全,我们不能时时守着。”苗倩倩说:他多少是半个太岁器官,可能会引起觊觎。   大家商量出了一个办法。   送进某个地方,让人看守,但那只怕是很漫长的数年,因为能险死还生,已经是侥幸。   “我来吧。”   绣娘站出来,“我经受了很多寂寞的枯燥事情,早已经耐得住寂寞,不管多少年,我都能守到他醒来。”   没有人反驳,绣娘的实力,和不需要吃喝的灵体,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众人一一来到程游的身边,进行道别。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是因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苗倩倩呢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各地都在哀鸣,为自己家的长辈立碑,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也想让我们给你立碑吗,那么,只能送你去涅槃重生了,不知道要过多久……”   接着,安清正、白小雪、众人诀别,一如既往。   ……   四川深山。   七年以后,程游渐渐苏醒,变成四岁的小孩,走出地下,一脸迷茫的看到了游客,以及物是人非的各地。   “苗倩倩说,他醒了。”   绣娘正在飞速穿越树林,在游客中寻找,苦等了无数次轮回、近千年的那人。   忽然,她喜极而泣,修长优雅的身子缓缓弯腰保住他,一股子冰凉感传来。   “绣娘,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你还活着,我真是太开心了。”   “别小题大做了,我只是提前醒了,才出去了一小会。”   绣娘笑颜如花,紧紧拥着他再也不放手:“不,终于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   明媚的清晨阳光洒下,照向公园。   不远处,不少老爷爷老太太,正在比划着太极,修身养性。   程琦听完了,沉默了一下:“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故事啊——不以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知的未来。”   “谁说不是呢?”绣娘微笑。   “我一直在想你们的真假,现在想明白了。”   程琦感叹道:“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如果只是记忆变迁,那么,不管二人的记忆,对调、覆盖、变动多少次,二人本质上的灵魂,未曾改变……”   “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经历了交替轮回,你们都是真的白小雪,你们一直,都有两个。”   “你太苦了。”   程琦站起身,“过去已经结束,活在未来吧……七年前杀掉程游的过错,已经补偿了,不需要再愧疚,悲戚过往的时光,再用当年的那份愧疚,让自己成为困兽。”   程琦离开了。   困兽的故事,到此结束。   除了程琦与绣娘外,没有人知道,另外一个失败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故事太过奇妙,看起来逻辑很紧密,天衣无缝,可是,谁又能确定,这是不是绣娘的妄想呢?   程琦离开了,笑着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对着身后的绣娘说:“你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但我喜欢这个世界的未知与神秘,喜欢自由的未来,喜欢一切匪夷所思的神秘阴事,我喜欢探究它们,正如喜欢这个精彩的世界。”   “我愿意为这片灿烂的阴人江湖,付出所有。”   “新的江湖时代,开始了。”   ……   程琦离开了。   不过,他一边听着绣娘的故事,一边记录,最终写出了两张资料。   现在程琦接管异调局,这是魔崇的资料和调查报告,他给绣娘看了看,属于保密性等级最高。   代号:杀魔。   危险程度高。   这个魔崇,是唯一以魔为敌的魔,他的外形是奇异男人,有龙缠身,无头。   它是勐鹤的怨念诞生,也因江湖人士,对魔崇的强烈反抗怨念而生,以杀掉天下魔崇为己任。   尚未收容。   去向不明,所在未知,猜测未曾在人心里重新滋生,疑似没有适合的载体。   或许某日,天下江湖再度出现魔崇肆虐景象,某位强烈想要杀魔的人,他强烈憎恨杀魔的心情,将会在那人怨念暗面出生,让他化为新的杀魔。   无论千万年,魔崇何时横行,它都会重新出现,为杀尽天下魔崇,尽一份力。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   代号:困兽。   危险性极大。   最恐怖的魔崇,它危险程度超越了庸人、杞人。   神秘到极点,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从何时出现,它的外形是一个携尾的暗青色长蛇刺青,或许会在各个地点、时间、维度、空间出现,随便出现在一张图纸、一个人的书本上。   它一个诅咒,来自时间。   它拖入一切沉浸在过往的人,让他们回到过去成为困兽,它诅咒任何妄图改变过去,不珍惜眼前的人。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   绣娘飘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工作室里,早已经是热热闹闹的气氛,一群姑娘在远处聊天。   “不要捏我的脸!”我一脸无奈,踢开了苗倩倩,“我们该去研究一下,店里未来的路了,江湖仙门已开,我们的路却还很遥远。”   “是很遥远啊。”   苗倩倩嬉笑道:“但寿命减半,我才十三岁,还未成年!想着自己要老死,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是啊是啊。”   董小姐也笑着,叽叽喳喳的说:“我才十三岁,急什么……杞人还没有出现呢,你们这样整天杞人忧天,担心这个担心哪个,小心杞人从你们的内心暗面诞生,让你们变成下一个杞人!”   “那挺好的。”宋佳薇撇了撇嘴巴,满不在意,“我变成杞人,就是神啦!真羡慕你们十三,我都二十五了。”   我一脸无语。   宋佳薇一个人打理酒吧,是真不行,木曾雪在上海阴行那边,和猫灵打理旁门左道的产业,她这里,就无法无天了!   什么时候,给罗一做一个身体,让她复活起来……   但是,这对我来说,还太难了,需要研究不死性,很长一段时间,七年过去,江山社稷图,也要重新修改一下了。   杂事太多了,只能慢慢来。   “小游哥哥,我二十岁啦。”小青儿漂亮清秀,干巴巴的看着我,抱着小白狐,有些像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异调局,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扭头,问白小雪。   “可以了,步入正轨,基本上不需要我太插手,程琦和叶文杰,你娘三人在把持大权,控制镇压着颜于洋化身的庸人。”白小雪笑着说:“我平常也经常在这里,一起办阴活。”   我也笑着,整个江湖,我们已经凌驾超然在全部阴人之上了。   并且这意思是,我们现在店里的五个员工,又要多了两位,七个人了,加上白小雪和绣娘吗?   终于,有两个比较正常,不要我担心的阴人团队成员了。   我和白小雪、绣娘一起聊着天,谈论着阴事。   白小雪说:别以为我们现在很厉害了,其实,很多阴事对我们来说,更加古怪了,甚至危险性很大,这些年,我们很多次差点丧命。   “对我们,也有危险?”我问。   “那是当然了,我们之前,都是和平的阴人江湖。”绣娘插嘴道:现在却像是回到了古代,那个更加凶险,更加诡异、阴森可怕的古代江湖。   “很快你就知道了。”苗倩倩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前台的安清正,拨动着客户预约簿,大声叫道:“老板,昨天咱们说的那个客户,过来了。”   “干活了!”   “别聊天了。”   我们几个人正经起来,站起身,去接待那个客户。   客户是一个长得漂亮羞涩,有些小家碧玉的少女,可爱极了,是一个高中生,还在读高三。   一看她,就十分腼腆羞涩的低头,怯生生的。   苗倩倩让几人和她聊着天,然后带着我和白小雪,来到了纹身室里,对我低语说:“别小看这个姑娘的阴事啊,她最近,学校里,围绕着她死了一片的人,老师,舍友,同学,以及自己亲昵的闺蜜,死得千奇百怪,离奇得紧!”   “我们曾经偷偷调用过录像,发现疑似她的身影,下的手,一边碎尸,一边愤怒凄厉的低吼——为什么你们不看我!为什么你们不关注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一愣,说:这个小姑娘,那么残忍?心理变态吧?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曾经残忍。”   苗倩倩说:“我们带她去沫小兮那边看心理医生,说她有种很矛盾的心理,性格羞涩腼腆,不擅长交流,怕生,不努力做出改变……又渴望得到众人的关注,周围的人不看她,就痛恨他们,憎恨他们。”   “你听过陈奕迅那首浮夸吗?”苗倩倩说:唱的就是这个心理,内向,又想得到众人的关注。   我一愣。   “你还没有察觉到吗?”   旁边,白小雪拉开布帘,露出一条缝隙,看着那个腼腆羞涩,小青儿围绕她,问东问西的可爱少女: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身这种矛盾的病态内心,生根发芽,越演越烈,最终产生了某种心理暗面,让某种恐怖的东西在她心里滋生,渐渐控制她的神智……对于这一桩阴事,我们要小心一些应对。”   我面色猛然一凝,看着坐在刺青工作室里,那个腼腆乖巧的少女,徒然一惊,想起了什么:   “她是……羞女!?”   ……   ……   (本书完)   完本感言    关于写这本不合群的灵异小说的原因,是在一年前,当时我趴在床上想着:一本真正恐怖的灵异小说,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想了挺久,觉得它肯定不会是那种披着升级打怪的修炼路线,传统打鬼的灵异文。   我觉得它应该,是让人恶心反胃、睡不着觉,不敢上厕所的那种,我的目标也是从这里出发。   于是,一个个恶心猎奇、重口味的灵异故事诞生了。   也就有了今天这本纹阴师。   不知道各位大佬,看了我这本书,有没有这样的感受——恶心反胃,吃饭不敢看,睡觉不敢上厕所....   有,那我就成功了。   就事论事来说,书比较小众,故事也猎奇,不符合主流口味,所以看的人也不多。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这样写书本来就不是为了钱,为了钱,那就肯定不恶心人了。    ̄ω ̄=   规规矩矩下来,成绩肯定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甚至各位读者的龙套,也完全套入里面的恶心角色,什么屁股冒蛔虫,螨虫脸,尾巴猫叉的爱,太多太多了,导致了....   咳咳。   (*^▽^*)   虽然写这本书写得很开心,但写了一年多了,也该结束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写?应该是还会写的。   不过要休息一下了,写了一年多,从来没有断更过一天,并且这本书的难度,应该也猜得到,基本上两三天一个猎奇故事,节奏非常的快,非常费脑和挑战自我。   有段时间身体都不在状态,所以,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所以就打算停了这本书,安心过年了,年后怎么写,怎么个思路,到时候再说,各位也歇一会儿,一起过年吧。   给各位大佬拜个早年!   O(∩_∩)O